Actions

Work Header

Rating:
Archive Warnings:
Category:
Fandom:
Relationships:
Characters:
Additional Tag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4-01-19
Updated:
2024-02-08
Words:
13,138
Chapters:
2/?
Comments:
8
Kudos:
15
Bookmarks:
3
Hits:
360

绝密作战记录

Summary:

本档案为MBCC塔管理中枢归档绝密作战记录，以下内容需要最高级权限。
……
欢迎，管理员013，请查阅。
本记录档案为任务员S-012与S-013的协同作战记录，详细切实地记录了两位战斗员的日常训练与工作，包括心理状态审查与情感生活和性行为监督，请查阅时严格遵守保密原则。还有，别笑的太大声，这俩人小心眼的很，尤其是S-012，千万别让他听见。

Notes:

唐/迪蒙，互攻，斜线前后无意义
双A，双哨兵，有大量私设
死对头变欢喜冤家
我是土鳖，就爱看土土的，搞点土土的设定吃
大部分是日常战斗搞笑剧情，但是也有mob和角色伤害情节，会在涉及到的章节前提示，请酌情观看

Chapter 1: 作战记录S-A-001

Chapter Text

风声从耳边掠过。
迪蒙贴着墙，在幽暗的窄巷中追逐猎物，灰狼在他身前指引着。对方很狡猾，但连日的奔逃足够让任何人变得疲惫不堪。
再往前两百米就是老城区边缘，巷子构成的迷宫在此到了尽头。更远处是货港，大批的轮船和集装箱滞留于此，如果目标藏进去，再想把他找出来可以说难于登天。
巷口到装卸区围墙这一段空旷的荒野便是最后的缓冲区。
矮墙边，灰狼绷紧着身子露出尖牙，迪蒙伏在黑暗里，哨兵的五感全面调动，像最精密的仪器扫描着整片空地，风速，湿度，远处草丛里爬过的甲虫，空气中浓郁的海水腥味，还有腥味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气息。
目标受了伤，但很会隐藏，连灰狼也很难准确定位。
不过他不可能一直在这些破巷子里和北境塔最精锐的哨兵玩毫无胜算的捉迷藏，要想活命，只有赌港口这条唯一的出路。
哨兵金色的瞳孔锐利地扫过每一处目标可能出现的角落。
无论那人有什么本事，他都赌不赢。
空气的流向在某一刻突然改变了，迪蒙猛地回头，挡住身后挥来的拳头，同时抬腿踢向突袭者。
一个照面，两人交手数招，都未能制服对方。不知道是谁的手臂格开一记重拳，碰撞之下，双方同时后退两步，打量起自己的对手。
晃晃酸涩的手腕，迪蒙暗自提高了警惕，对方的战斗力绝不弱于自己。
是那人的帮手吗？目标还有这么可靠的同伴，真是不可思议。
偷袭者站在两臂远的位置，一袭黑衣，带着口罩，只有黑暗中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闪着微光。那眼神里是评估，怀疑与戒备。
微弱的信息素飘来，像是雷击后的焦土。他是个Alpha。
这味道激起迪蒙战斗的本能，同为Alpha，如此挑衅一样的信息素像是丢在脑海中的一支火把，将一切都点燃。
只有每到这种时候，他才觉得塔对他们这样的Alpha哨兵的管控要更严格是有原因的。
哨兵Alpha，极其稀少，比单纯的哨兵更敏感，比一般的Alpha更易受信息素影响，简直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危险，不可控制。
以前也有过一些，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关押在塔最顶层管控起来，尽管什么都没做，只是那种危险性就足以让他们的余生都只能在塔的监视下度过。
迪蒙是北境塔第一个可以正常出外勤的Alpha哨兵，他拥有远胜其他Alpha的稳定性，面对生理性的影响，他能迅速抑制本能反应，甚至调动自己的信息素，对对方进行反制。
他释放出一股更尖锐，更有攻击性的信息素试图压制偷袭者，巷子里立刻泛起浓郁的酒精辛辣气息。
这招对付其他Alpha总是很有效，对方也不例外，那人被呛得咳嗽起来，目光里闪过一抹惊讶。
这是破绽。哨兵毫无征兆地动了，他迅速拉近两人的距离，右手握拳直取对方咽喉。
只是偷袭者的反应比迪蒙想象的还要快一些，他侧头，堪堪躲开，又反手抓住迪蒙的手腕，腿上也拌了过来，如果得逞，迪蒙马上就会被他按在地上。
灰狼仍蹲在巷口，它躁动着想帮忙，但从这场打斗开始就被迪蒙制止了，他需要狼继续观察目标的动向，这才是任务最重要的内容。
在迪蒙的评估报告里，塔对他的评价是“拥有超乎常人的坚定意志力，令人恐怖的冷静，强大的自我控制能力，机器般精准高效。”
抓着迪蒙手腕的那只手没能像它主人预计的那样，反而被哨兵带了个趔趄，不过他也没感到什么意外，干脆借着这力道闪过迪蒙的肘击，像条鱼滑出了哨兵的攻击范围。
双方再次站定，只是互换了位置。
海风自远处吹过，带来了新的信息。灰狼嗅闻着，目光锁定黑暗中的另一个巷口。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在暗处探头探脑。
目标出现，没时间再和这个难缠的家伙继续玩打架游戏了。
哨兵仍关注着另一个Alpha的每一个微小动作，同时在脑海里对灰狼下了命令。
被解放的狼立刻窜了出去，哪怕知道目标并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它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像它的主人一样克制，高效而致命。
似乎是注意到了迪蒙微乎其微地异常，偷袭者头也不回，倒退着猛地向身后窜去。
那是目标的方向，这家伙同样发现了，而且他非常明白，自己一旦让迪蒙脱离视线，会立刻陷入危险。
迪蒙大步追上，试图拦住他。哨兵对自己的狼抱有相当大的自信，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眼前的危险因素，排除一切干扰。
两个人很快又纠缠在一起，迪蒙的攻击沉重致命，袭击者则要更灵活。在打斗中，双方不自觉地逐渐向目标处靠近。
这里的动静实在闹的太大，让目标想忽视都难，他瞪大眼睛看着争斗的两人，全然不知道灰狼在高速接近，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灰狼近在眼前，因为活捉的指令，它没有直接扑杀，而是一口咬穿了目标的小腿。
目标惨叫一声跌坐在地，胡乱踹着，试图赶走他看不见的威胁，灰狼躲也不躲，牙齿死死嵌在他的肉里。
那人也是个狠角色，掏出个小瓶对着周围一顿狂喷，那是黑市上卖的土质催泪喷雾，对付普通人尚且可以使人涕泗横流失去战斗力，应对五感过分灵敏的哨兵和他的精神动物更是极端高效。
他在赌迪蒙没有绑定向导，应付不来这种刺激。
感受到小腿上的钳制一松，哪怕自己也泪流满面，眼前一片模糊，他仍然狂喜着笑出声来，他赌对了。
趁着这一空档，男人没命的地朝巷子深处跑去。
灰狼被这气体兜头喷了一脸，饶是它再冷静克制，过敏感的感官还是逃不掉生理反应。它呜咽一声松开了口，眼睁睁看着目标窜进黑暗，引以为傲的嗅觉也因为这刺激暂时失灵，甚至迪蒙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尽管只是短暂的失神，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里也相当致命。
袭击者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一拳砸在迪蒙胸口，让高大的男人身形一晃，又立刻出脚踢在哨兵的膝窝。
迪蒙半跪在地上，失了先机，只能被动防守。
灰狼焦急地踱步，目光在迪蒙和深巷中徘徊，它几次想扑上来，却不敢违抗命令。
“去完成任务。”迪蒙又强调了一次，背上挨了一脚，他闷哼一声捉住袭击者的腿，借力站了起来，两人再次扭打在一处。
看见主人暂时无碍，灰狼终于冲进黑巷。
目标在黑暗中拖着伤腿踉踉跄跄地跑着，血淌了一路。他眼睛哭得红肿，现在还看不清路，视力受损，听觉自然也灵敏了些。
在一处拐角，他骤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昏黄路灯下一处空地，那里空无一物，他却震惊而绝望地哀嚎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还有一个！”
空地处，落叶被踩动发出破碎的轻响，一只灵巧又凶狠地四足动物轻易扑倒了他。
他还想挣扎，可刚刚已经把喷雾全用掉了，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不远处，两人正打得凶狠，可袭击者像是发现了什么，在闪开迪蒙一击后突兀地停了手，轻笑一声快步向后退去。
哨兵有心去追，可狼在脑海里焦急地呼唤着他，只是稍一犹豫，那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迪蒙只好暗暗记住那人信息素的味道，这是最难伪装的东西，他不怕那人跑掉。
顺着狼的指引，他在昏暗的巷子里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一处路灯前。
灰狼在墙边徘徊，目标就倒在那里，脖子被撕开，血淌了一地，已经没了气息。
迪蒙伏下身去查看那个伤口，撕裂处边缘参差，还能看见齿痕。
来自另一头狼。

听到目标死亡的消息时，036有点惊讶。
这算不上什么特别困难的任务，前辈没理由会失手。
他从迪蒙手里接过目标的尸体，干涸的血液一触即碎，粉末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发生什么了？”看着迪蒙身上被划烂的衣服，036忍不住好奇，前辈看起来和人狠狠打了一架，他不认为有人能在给迪蒙留下伤口后全身而退。
哨兵看起来有点郁闷，“碰见个捣乱的。”他皱着眉，脑海里闪过袭击者那双带着笑意的墨绿色眼睛，“是个Alpha，等等你调查一下，可能是这家伙的客户，来灭口的。”
两人走到解剖室，036把那具尸体丢在台面上，带上手套拨弄起脖子上的伤口。
因为失血，那里的皮肤皱缩着外翻，断裂的肌肉和气管暴露在空气中，比刚死时显得更加狰狞。
“是狼的咬伤。”迪蒙语气肯定，他微微低头，灰狼就蹲在他脚边，这种伤口他不能再熟悉。
036从尸体里抬起头，他有点迷惑，“可你说那人是个Alpha？”
“所以我怀疑，还有一个哨兵在协助他。”
副官把尸体的信息记录在册，看着迪蒙陷入思考，叹口气自觉拎走哨兵手中沉甸甸的证物袋。
前辈就是这点不好，想到什么事就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可能是哨兵的通病？
他轻咳两声把迪蒙从沉思中唤醒，“前辈，你先去做任务报告吧，正好管理员找你好像有挺重要的事。”
看着迪蒙点点头大步离去，036开始整理那些从目标藏身地回收的材料，还好有这些东西，线索不算完全断裂，丢失的东西总算能追回了。
只是，还是希望前辈能快点匹配到合适的向导吧，总是一个人梳理精神，哪怕是前辈这样的哨兵，也迟早要吃不消的。

唐这两天心情很好。
他哼着歌，走在西境塔报告厅前洁白狭长的走廊上。
不只是因为任务在被严重干扰的情况下也顺利完成了，更是因为他发现了那个干预他任务家伙的身份。
和自己一样，那人也是个Alpha哨兵。
一个冷静有条理有目标的Alpha哨兵，肯定是某个塔下属的，他在看见那只灰狼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
大概又是两座塔之间任务协商出了岔子，这是常有的事，通常是事后任务处的互相交流一下就好了，唐并不感到有多意外。
不过那小子，似乎没注意到自己也是个哨兵，这让唐生出些恶作剧的心思。
“无聊任务的一点调剂嘛。”在于连帮他梳理精神时，他这样说，被向导狠狠制裁了。
于连切断精神链接，不耐烦地就要赶人，被唐狗皮膏药一样粘住。
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强烈的分享欲，于连翻了个白眼，只能坐在那听这傻狗絮絮叨叨。
“他的精神动物也是狼，灰扑扑的，可大个了，比皮卡丘还大。”说着，哨兵扯过自己的藏狼一顿猛撸，一人一狼都咧着个大嘴傻笑，“哎，好弟弟，帮我查查呗？他是哪个塔的？”
“你应该知道私下里调查其他塔的任务员是不被允许的吧？”
“偷偷看一下嘛，又不是要泄露什么信息。”
于连看着唐恬着脸撒娇的样子，有被油腻到，一脚把人和狼一齐踹了出去，“干不了，滚蛋！”
哨兵也不恼，拍拍屁股笑嘻嘻地又站起来。旁边的渡鸦一副看戏表情，情报科的牛人总是能在每一处乐子上演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
不知道在门口蹲了多久了，见唐爬起来，渡鸦凑上去贼兮兮地，“任务完成了？管理员有请。”

比起其他塔，核心塔更像是一个情报中心，负责总揽全局，这里的任务员较其他塔也更少些，通常是负责安保。如果真有什么特殊任务需要核心塔出面处理，那一定是非常麻烦的事，或许涉及了重要机密。
一旦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有权利从另外四个塔调动最精锐的任务员。
高耸入云的建筑矗立在眼前，迪蒙只在接受最终考核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接待员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证件，又进行了生物信息对比，这才把临时通行证递给他。
“欢迎，北境塔的任务员S-013，管理员在23楼的三号会议室等你，请乘坐6号电梯前往。”
接过通行证，迪蒙点点头，跟着指引顺从地走进电梯间。
为了照顾往来哨兵的感官，从这里开始，墙面就变成了纯白，十数台通往不同层级的电梯汇集于此，在这栋宏伟建筑中不停运作着，尽管做了很优秀的消音处理，迪蒙依然能听见机械运转发出的轰鸣。
大多数时候，太敏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他只能让自己思考些什么来屏蔽这种声音。
所以，是什么样的任务，会需要调动自己这种“不稳定”因子呢？
北境塔的管理员没交代多少信息，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具体内容。
电梯缓缓向上爬升，仓内不断播放着低频柔和的白噪音，这稍稍舒缓了迪蒙的神经。哨兵深呼吸，再次加固自己的精神。
只是他全部的冷静和克制都在推开三号会议室的门时被打碎了。
塔所有的房间密封都做的很好，所以他推开门时才闻到那股熟悉的焦土味道。
管理员办公桌对面放了两把椅子，其中一把已经有人了。
那家伙听见开门声，回过头来，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绿眼睛，“哟，来啦，好久不见。”
很多疑惑浮现在迪蒙脑海里，但久经训练的身体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如同一阵狂风，哨兵带着惊人的气势把那人按在地上。出乎意料的，那家伙也没反抗，只是发出怪叫，“这么想我啊？轻点轻点，胳膊撅断了！搭档。”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迪蒙一时间愣住了。
办公桌后的管理员适时地轻咳两声，“北境塔的S-013，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S-012，是西境塔的首席。”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幸会幸会，”唐被死死压在地面，也不知道怎么抽出一只手，扭成奇怪的角度抓住迪蒙的手捏了捏，“你们北境塔的真是太热情了，快把我这老腰给按断了。”
迪蒙也不傻，稍一思索也明白了七七八八，“那天是任务冲突？”
“是啊，不好意思，杀了你的目标。”唐毫无形象地像条蛆一样扭动着，“所以啊，哥们，都是误会，是吧，你看，能不能先给我放开呢？”
迪蒙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压在唐身上，赶紧站起身，把唐也拉起来，“抱歉。”
“小事小事。”唐摆摆手，拍了拍身上的土，突然站得笔直，他看着迪蒙的眼睛，“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西境塔任务员S-012，唐。”
“北境塔任务员S-013，迪蒙。”
管理员微笑着看着两人，敲敲桌面，“那么，我们坐下来谈正事？”
两份厚厚的文件夹被推到两人面前，管理员托着下巴，看着他们翻动文件皱起眉头，“这东西其实也没必要看太认真，里面有太多无用信息。”
“简单说一下，你们知道‘焚身’吗？”
两个Alpha立刻严肃起来。
他们当然知道，或者说，每一个Alpha都知道。
这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一种寻欢作乐的玩意，比起寻常的毒品，它到更像是某种迷奸药，Alpha服下后，自身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会细微地改变信息素成分，在潜移默化中，缓慢令Omega失去意识，并强制诱发热潮。
年轻的Alpha都很喜欢这玩意，对于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它更安全：不需要像传统迷药下给目标，当一个酒吧里到处都是信息素时，你就很难判断到底谁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了。
这东西现在在黑市被炒到了天价，一克难求。
不过这东西再恶劣，也还只是停留在年轻人小打小闹上，找到销售链，警察就能处理，完全没必要让塔出手干预，尤其是，惊动了中央塔。
这事太过反常。
看出了两人的疑虑，管理员继续说道，“接下来要讲的，都是绝密，我希望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焚身’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来历。”管理员抿了抿嘴唇，“我们现在有证据怀疑，这是极端组织帕尔马研究的某种针对Omega的灭绝性药物的简易版本，甚至很可能是他们故意泄露出来以测试效果的。”
“帕尔马？”迪蒙的眼神凌厉起来，他和那个组织交过手，一群无恶不作的恶心家伙。
唐的脸色也不好看，现在的他和刚才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看起来判若两人，“有目标了吗，需要我们怎么做？”
另外两份印着绝密的文件被推了过来。
“我们的确有一个怀疑的地点需要你们两个去接触一下。”管理员翻开文件，里面是一张地图，“Alpha的身份将是绝好的掩护，目前，所有塔能调动的Alpha任务员中，合适的只有你们两个。”
“同时，由于任务涉及的内容太过敏感，任务难度也较大，需要你们组成临时搭档，合作完成。”
带着一丝好奇，迪蒙再次打量身边的人。
唐还在研究目标关系网，这人打架很厉害，一点也不像个向导，不过人不可貌相，看起来像哨兵的向导他也见过几个。而且，Alpha哨兵及其稀少不说，自己已经是个需要严密监管的，再派一个不稳定因素共同行动不符合塔的原则。
既然任务紧急，他立刻开口问道：“什么时候进行临时链接？”
听见他的话，管理员有点发愣，“你的文件里写你和绝大多数向导适配度极低，通常很稳定，不需要向导辅助啊…”他掏出通讯终端，“要我帮你加紧申请一下吗？”
“不用啦，管理员大人。”合上文件，唐咧嘴露出一个坏笑，扭头迎上迪蒙困惑的目光，“我是哨兵，不是向导，那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
“啊？”
眼前高大沉静的男人脸上流露出一丝呆滞，坚毅的五官显得憨了起来，唐憋着笑，“别‘啊’了，不是只有你们北境塔才有稳定的Alpha哨兵，还没绝种呢。”他的精神动物，那只藏狼不知从哪钻出来，伸着舌头扒住迪蒙的裤腿，满脸傻笑，和它主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迪蒙终于勉强消化了这个信息，没理会唐和他的狼，他第一时间看向管理员，“我拒绝，”哨兵声音冷硬，透着不容置喙的态度，“两个哨兵搭档进行调查和潜入任务不符合塔的风险控制要求。”
哨兵们都是极危险的生物，这种杀伤力的代价是精神上极端的不稳定。唯一能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只能是向导。
如果搭档的是两个哨兵，不稳定将不只是翻倍这么简单。
塔从未开过这种先例，也不该开。
“事实上，是符合的。”被忽视的男人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我就是监督你的那个人。”唐把头伸到两人中间，拦截了迪蒙的视线，“哥有高适配绑定向导，稳定度超高，没想到吧！”
说实话，迪蒙看着他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感觉有点贱。
他试图绕开唐存在感极强的脑袋，继续和管理员进行严肃的对话，“为什么不采取单人行动？或者让他和他的向导一起去？他们的配合应该默契的多，也更安全可靠。”
“因为这个任务的风险系数，单独行动有失控的危险，只会让事态更加复杂。而且那地方偏僻又太过危险，远程精神链接不够稳定，我们更不放心让一个Beta向导单独在外围工作。”管理员把唐轰下桌子，从他屁股下面拯救出文件夹里岌岌可危的照片递给迪蒙，却被唐一把抢了过去，“‘地下深处’，那个只允许Alpha进入的酒吧？那可不是什么干净地方。”
“你似乎很熟悉嘛。”管理员斜睨了他一眼，“根据我们的情报，这里是市面上所有‘焚身’的源头。”

任务计划初步商议结束，离开会议室，两个哨兵并排走在狭长的走廊上。
迪蒙一言不发，自顾自地走着，唐跟在他身后，吹着口哨，那匹藏狼绕着他的腿撒欢。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停下的很突然，唐一个没刹住险些撞在他背上。
淡淡的烈酒气味冲进鼻腔，像是小酌后的微醺。唐喜欢这味道，嘴上却也没饶人，“您又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的行事风格。”迪蒙也没费心去想个温和的说法，他总是独行，直来直去惯了，“既然被迫搭档，我会做好份内的事。不过，别想着我会去配合你的每一个临时起意。”
唐也不恼，“当然，当然，我又不是你的上级。”他调动感官，试图从那缕若隐若现的烈酒气息中捕捉到情感的波动，却失败了。
还真是令人害怕的自控力。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吧，北境塔的首席。”
迪蒙没有回应，他只是转身离开，上了电梯。

Chapter 2: 作战记录S-A-002

Chapter Text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甜腻气息，是“焚身”中某种特殊化学品散发出的味道。
迪蒙闻到了，很微弱，埋藏在更多更刺激的气味下，但他不会错过。
酒吧灯光昏暗暧昧，荷尔蒙不加节制地分泌，年轻Alpha们炫耀般的信息素在狭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过分夸张的舞姿和笑声让正常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一个哨兵。
他能感受到脑海里那匹灰狼在躁动。
坐在黑暗的角落里，高大的Alpha握着一杯廉价啤酒，他尽可能地收敛信息素，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既然已经嗅到了线索，现在只需要等待，狼并不缺乏耐心，猎物已经近在咫尺。
耳机里传来唐聒噪的声音，“喂，小哥，两杯威士忌，哎，小心点，冰块要掉出来了！”
“冰块”是暗号，意思是怀疑对象已经出现在视野里，正在靠近。
于是迪蒙把目光落在那条漆黑的走廊。
那种特殊的甜味像一条模糊的引线，穿过吧台，一端系在目标身上，另一端握在迪蒙手里。随着目标靠近，这根线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哨兵感受着越来越浓郁的味道，将无形的引线拉紧，保持安静。
目标出现了。
迪蒙的目光陡然锐利，越过人群，钉死在那个穿着花哨的男人身上。
各式各样心怀鬼胎的人们簇拥上去，将男人围拢在中央，他们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唐也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们的计划，更圆滑的唐负责套取情报，迪蒙在稍远处准备接应。没人想打草惊蛇，如果一切顺利，他不需要进行任何行动。
唐还贴在人群外围，他没太急切地往中心挤，只是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收敛了浓度，不太夸张，也不强烈，没有任何攻击性，他让自己显得普通，并且很显然，他做的非常好。
几个陌生女人在这时从迪蒙身边路过。
她们停下脚步，交头接耳了一番，嬉笑着往他胸口塞了一把钞票。
“帅哥，多少钱一晚？”女人们弯腰围住他，浓烈的酒气，香水和化妆品味冲散了那条引线。
迪蒙没见过这场面，他怔楞地望着女人们脸上浓重的妆容，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他依然能看到她们脸颊上粉底也盖不住的醉酒后的潮红。
听见迪蒙那边传来的动静，唐不动声色地向角落瞥了一眼，几乎立刻被逗笑了，他勉强压下嘴角，“很招人喜欢嘛，帅哥，”他声音很轻，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几不可闻，但依然清晰地传递到另一个哨兵耳中，带着难掩的笑意，“想办法打发走她们，尽量别惹事。”
“不用你说。”迪蒙同样压低声音回应道。
唐似乎在其中听出了一丝紧张，脸上笑意更甚。啧啧，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处男。他在心里狂笑不止。
见迪蒙不回话，女人们又塞了几张，趁机还摸了几下他的胸，“我们知道你也是Alpha，没关系的，玩玩而已。”
“抱歉，女士，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他试图将钱还给她们，却没人伸手来接，想直接塞在她们口袋里，可女人们都穿得清凉，让迪蒙有些无从下手。
这几位显然喝大了，迪蒙的拒绝没能让她们离开，反而靠的更近，“哪种人呢？小帅哥。”其中一个甚至摸了摸迪蒙的脸，勾起他的下巴。
她凑的有些太近了，酒气喷在迪蒙脸上，惹得哨兵皱起眉头，险些条件反射地将女人按在地上。
“美女，自重啊。”一条健壮的手臂端着酒杯唐突地出现在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女人，把迪蒙从那只涂着鲜红色指甲的手中“解救”出来。
唐不知何时离开了人群，站在迪蒙身边。他把酒放在女人手中，“这位帅哥有主了啊，”像是宣誓主权一般，他说着，还把手搭在迪蒙肩上，轻轻揉捏，“抱歉，我还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
他脸上写满了占有欲，信息素里也带上一丝攻击性，像极了那些满脑子情爱的自大Alpha。
只有唐自己能感受到迪蒙肩膀绷紧的肌肉，他在心里暗暗叫苦，只希望北境塔这位能暂时别那么严肃，稍微配合自己一下。
迪蒙努力了，尽管紧锁着眉头，但他还能平稳地坐着，没把唐从酒吧里丢出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几个女人又打量着两个男人，交头接耳了一番，终是自觉无趣，悻悻离开了。
角落里再次恢复安静，还没等唐开口道歉，几乎是立刻，迪蒙就揪着他的领子把他压在了墙上
昏黄的灯光下，迪蒙的身型恰好覆盖住唐，两人贴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倒是有几分暧昧。
只是迪蒙说的话与这氛围毫无关系，“你过来做什么？”他的语调甚至是凶狠的。
也不能怪他心急，不远处，目标似乎已经确认好了客户，带着人走向酒吧深处了，他们错过了这次机会，唐错过了这次机会。
“大哥，别搞，我对不起你还不行吗，我不该凭空污你清白，我错了！”唐举着双手，一副投降姿态，认错态度极其诚恳，只是说出来的话让迪蒙感到莫名其妙。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继续跟进任——”
“我的祖宗哎，你小点声！”迪蒙的话没能说完，被唐一把捂住了嘴。这家伙贼兮兮地探过迪蒙肩头向四周张望，把这个本就暧昧的姿势变得像一个拥抱。
高大的哨兵扯下唐的手，“你到底在做什么？我说过，我不会配合你临时起意的想法。”他嘴里说的严厉，只是也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声音和动作都放轻了些。
耳边传来冰块碰撞杯壁发出的脆响，唐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挂在迪蒙身上观察起周围的人群，他轻轻晃动酒杯，“冰块还在呢，我不会让他掉出去的，别着急。”
“保持这个姿势，调整好呼吸，如果这里信息素太浓了就出去透透气吧，放心，丢不了。”
他几乎整张脸都贴在迪蒙脖颈上，灼热的呼吸染红了那片皮肤，浓郁的酒精味弥漫开来，不知道是唐嘴里的酒气，还是迪蒙溢出的信息素味道。
大抵确实是因为这里过分喧闹的环境，迪蒙感觉自己要比往常更焦躁，他很少出这样的任务，经验和准备略有不足，稍稍失了冷静。
过量的信息冲击着哨兵的感官和Alpha的生理本能，他深呼吸着，没自觉地和上肩膀上那人的频率。
金发男人勾起一抹笑容，拍拍迪蒙厚实的背，“做的很好，接下来，专注于自己的心跳吧。”他直起身，钻出黑暗的角落，不着痕迹地再次混入人群。
迪蒙的视线追随着他，看见他熟捻地和酒保搭话，没说两句就让那个清秀的小伙子哈哈大笑着送了他一杯酒。
作为最顶尖的哨兵，迪蒙却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他耳边回荡着低沉有力的心跳声。
目标的再次出现夺回了他的注意力，先前跟着进去的“客户”却不见踪影。
迪蒙心中有了几个猜测，他用酒杯遮掩住自己的目光，打量着酒吧内人员的变动。
人群中的几处暗桩不见了，门口处却加了岗，跟在目标身边的人换了一批，看来那位“客户”是凶多吉少了。
其他人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他们欣喜于交易的高效，又围拢上去。
上一次，碍于人群的吵闹与头痛，迪蒙没能注意，这次他看清了：那些常年挂在任务部门重点关注名单上的家伙们，或是他们信赖的Alpha下属，几乎一半都在这里，黑帮大佬，二手贩子，三教九流汇聚于此，都是为了那一点点浸满罪恶的药剂。
让人感到恶心。
迪蒙微微皱起眉头，侧耳倾听，试图从他们饱含着机锋、黑话和下流笑话的废话中提取些有用的信息。
在这一众污言秽语中，唐的声音显得如此清澈醒目。
他挤开两个不入流的毒品贩子，一脚插进人群中央，“哥几个，上周末东湾的游艇晚宴，大家玩的还算开心吧。”他笑盈盈的，几个明显黑帮出身的家伙却变了脸色。
迪蒙大概清楚唐在说什么，上周末的东湾，一场黑帮间的交易出了岔子，演变为激烈的枪战，036还参与了事后的调查与清理。
唐在用这句话向目标传递观点：这些黑帮满脑子蝇头小利，只懂得打打杀杀，没有信用可言。
人群微微骚动，但目标只是向这边扫了两眼便不再关注。
唐是陌生人，陌生人想在这得到信赖往往需要更努力些。
“唷，那晚宴可是热闹了，听说是西区的和砂海的组局，放了半晚上烟花呢。”一个黑市商人也插上了嘴，趁机落井下石。
把对手贬的越是一文不值，自己拿下这单代理的机会就越大，他们不会放弃任何奚落别人的机会。
巨额利润冲昏所有人的头脑，没人关心离开这个酒吧后会招致怎样的报复。
唐没接那商人的话茬，反而掉转枪口怼上了他，“呀，这位老哥看着眼熟，”他把手搭在那人肩上，看似亲热，实则将人按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前两天还去了一趟你们在南边那座城开的小卖部，不过别怪弟弟说你啊，做生意还是要实在些，质量差点就算了，价格还这么虚高，也就只能骗骗小孩子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商人挣扎不开唐的手臂，只好尴尬地笑笑。
迪蒙远远地看着唐把身边的人几乎损了个遍，那些人却根本不了解他，想反驳也无从开口。
这家伙，忽而在南部山区，忽而在西部矿井，嘴里没一句实话，情报也是半真半假，有的来自出发前从情报部门要来的消息，更多的是刚才从形形色色的人嘴里套出来的。
油嘴滑舌。
迪蒙沉默地喝着廉价啤酒。
目标终于长久地将目光停留在唐的身上，“你很了解他们，”他开口了，似乎对这个“清清白白”的陌生人很好奇，“可你是空手来的。”
“不不不，”唐终于放开了那个商人，他走到目标近前坐下，“我可是带了满腔的诚意呢。”
在如此场合，这话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不过目标看起来不甚在意，他笑笑，站起身，两个打手便自觉的站在唐的身后，“那么，跟我来吧。”
酒吧里的曲子不知何时换了一首，更加吵闹，年轻人们狂欢着扭动身体，灯光闪烁，气氛到达了高潮，掩盖了不远处正在滋生的罪恶。
唐的身影很快跟随着目标消失在走廊深处，只有耳机里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仍提示着他的存在。
迪蒙听见他们走进了相当深的地方，拐了三次弯，推开两扇门，最后走下楼梯，灰狼的探查范围也止步于此，从距离上看，应该已经不在这栋建筑里了。
大概是又穿过了一扇暗门，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迪蒙屏住呼吸，可突如其来刺耳的电子杂音尖啸差点击穿他的耳膜。
哨兵的精神图景有一瞬间的震荡，他头晕目眩，勉力维持着精神稳定，条件反射地扯下了微型耳机。
周遭的一切都像被按下了静音，只有那声音的余波在脑海里不断回荡，冲击着迪蒙的精神壁垒，灰狼蜷缩在精神图景的一角，发出痛苦的呜咽。
这混蛋，到底在做什么！他被发现了吗？
头痛尖锐到难以忍受，迪蒙绷紧肌肉撑在桌子上，他的脸色格外苍白，被跳跃的光线染上不同色彩，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下，他把牙咬得死紧才没发出骇人的喘息。
噪音散去后，耳机那头完全陷入了沉寂。搭档失去联络，这绝不在他们的计划中。
走廊入口仍站着两个大汉把守，门口的保安和人群中的暗哨看起来也并无异常，迪蒙拿不准唐的状况，现在也只能确定下面还没闹起来。
余波终于渐渐散去，冷静回归的同时带起一丝愤怒。
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单独行动。迪蒙很早之前就明白，同伴，搭档，于他来说，更多的时候并非帮助，而是任务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迪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副醉酒模样。他可能不善言辞，不能像唐那样伪装成商人，光明正大地和目标交流来套取情报，但他也有自己完成任务的方法，或许不够聪明，但足够有效。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哪怕唐和他说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轻举妄动，迪蒙也做不到在这样被动的情况下无动于衷。摇摇晃晃地，他挤开人群，撞进卫生间。

唐看着那副昂贵的微型耳机沉进水里，这东西本该是防水的，但在唐把它从耳朵里揪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故意捏坏了。
侍者的手还没从杯子上挪开，他错愕地看着金发男人的动作，“那个，这杯水是给您喝的。”
“我知道，不过我不渴。”唐倚在沙发里，慵懒地看着对面黑暗里的男人。
那不是刚才同他交流的“目标”，面前这人显然要有更高的地位，不过唐也不认为他就是老板。
男人对唐自爆般的行为产生了一点兴趣，他身子前倾，“你为谁做事？私人侦探，警局，还是，塔？”
唐点点杯子，耳机的尸体沉在水底，“那还重要吗？”他翘着二郎腿，状似无意地扫视过整个房间。黑暗蒙蔽不了哨兵的视觉，才一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数个摄像头，还有信号屏蔽器和金属探测仪，现在坐下来仔细一看，数量比推测的只多不少。
这样的探测强度，他也无法确定这耳机能不能逃过扫描，与其被人抓到再解释，还不如直接摆在明面上来博取信任，赌一个概率未知的可能太危险。唐不排斥冒险，但那也要有意义才行。
只是外面那个臭小子肯定要气疯了吧，可千万别冲动啊。
男人挥挥手，几个打手从阴影中现身，他们把唐按在沙发上，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粗暴的动作刺激着久经训练的肌肉本能，可唐依旧懒散地靠着，笑嘻嘻地任由他们上下其手。
看着打手们冲自己摇摇头，男人若有所思，“你不是差佬？”
“不是，”唐在打手们手下扭了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所以咱们最好谈快一点，联络断了，我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过来把我弄死。”
“我不明白，如果你马上是个死人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伴随着男人的话，一把匕首架在了唐的脖子上，刀刃冰凉锋利，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因为我现在还活着？”唐耸耸肩，刀尖蹭破了皮肤，留下一道血痕，“开个玩笑，自家老板我还算了解的，没有点准备我也不会就这么跑过来，我可还没活够呢。”
男人笑了，笑的很大声，“那么，你既没有后台，又没有担保，独自一人，身无分文，你打算拿什么说服我给你代理？”
唐也跟着他笑起来，甚至更加猖狂，“给你们指条明路？”
笑声戛然而止。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
“恰恰相反，我什么都不知道。”唐迎上男人阴冷的目光，“我从不关心别人的事，但我得保证我的货源稳定，所以，”他推开脖子上的匕首，坐直了身子，“我会告诉你几个名字，由你来告诉我，我们还要不要谈下去。

厕所的墙里填满了管道，这儿的墙壁总是要薄一些。
在不知道其他入口的情况下，想混进一个把守严密的地方，第一步，是制造混乱。
选了一个靠墙的隔间，迪蒙敲了敲墙面，通过声音确定了厚度，一个肘击砸上去，在并不算结实的墙面上开了个不大不小的洞。
数条管道在墙内空间里交织，一条下水管大概是年久失修，正一滴滴渗出恶臭的液体，把迪蒙熏了个趔趄。
他皱起眉头，捏着鼻子把微型炸药贴了上去，然后快步离开了。
这小东西会让上下两层卫生间的下水管压力失衡，到时候场面可不会太好看。
再次回到大厅，迪蒙没有坐回那个角落，他倚在走廊不远处的墙边，靠近吧台的地方，又点了一杯啤酒。
然后开始默数。
微型炸弹本身的爆炸声并不算大，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很容易被忽略，但随后引发的两层楼水管和马桶的连锁反应称得上声势惊人。
所有人都朝卫生间的方向看去，几个反应快的保安已经一边去查看情况，一边用对讲机向上汇报了。
走廊入口处的两个大汉也忍不住好奇地探头探脑，卫生间那边的污水已经溢出来了，他们一边嫌弃一边下意识地挪动了位置。
于是防卫出现了缝隙，迪蒙闪身藏进走廊。

相比于大厅里的混乱，地下室堪称死寂。
男人面无表情地记下唐说的那些名字，让一个手下把它们送了出去。
哨兵没有动作，只是观察着男人表情的每一处变化，终于确定他确实不知道这些名字意味着什么。
真麻烦啊，帕尔马这群人鬼精鬼精的，大鱼藏的也太深了，撒了这么多饵也不见动弹。
太多的时间被浪费了，唐不认为迪蒙能老老实实地等这么久。
像是证实他的猜测，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快步走进房间，伏在男人耳边说了什么，那人便立刻变了脸色。
他狐疑地望着唐，目光灼灼，似是要在唐脸上烧个洞出来。
楼上一定是出事了，但应该还没严重到要清场跑路的程度。唐开始好奇了，迪蒙到底在上面搞了什么名堂。
“你还有同伙？”男人的声音有些干涩，凶狠轻飘飘地浮在顶上。
他想干脆杀了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可自己也不过是底层的喽啰，权限只包括酒吧这里的药物出售。那些名字似乎很重要，上级一直没有给他回复，他不敢对唐轻举妄动。
“这么说，是没得谈咯？”唐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努力装出狠戾的样子，“杀我灭口的话，不用找理由的。”他高举双手，笑嘻嘻的，“投降啦！”
楼上的混乱让男人心烦意乱，要是这边出了问题，组织的人饶不了他。
“看好这家伙。”他再等不下去了，叮嘱了屋里的打手两句就离开了。无论是上级的回复还是酒吧的意外，他得处理好这个。
两个打手尽职尽责地站在沙发两侧，把唐夹在中间，他们倒是表情冷硬，像是两尊雕塑。
只是他们看不见，那只藏狼从黑暗中现身，跟在男人身后，悄无声息地一同离开。
唐把杯子里的水连通报废的耳机一起泼在地上，又续上杯新的，“喝水吗，兄弟？”

才一进入走廊，迪蒙就感觉耳边清净了不少，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墙壁用了上好的吸音材料，外界的喧嚣与此地无缘。
黑暗中，摄像头闪着微弱的红光，迪蒙判断着它转动的角度，悄无声息地从死角摸了过去。
那股甜腻的味道更浓郁了，从每个拐角飘来，唐留下的信息素被裹挟着，几乎无法捕捉。狭长的走廊两侧布满这样的岔路，错综复杂。
迪蒙数着步子，左转，推开第一扇门，右转走上暗巷，扭断一个巡逻打手的脖子，左传，进入另一栋建筑。
接着直行，下楼。
还没踏上楼梯，身前身后就都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大概是发现少了个人，建筑内外都警觉起来。
灰狼弓起背，呲着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迪蒙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去找唐。”
于是这庞大的野兽像一只离弦的箭般蹿了出去。
迪蒙自己随手拉开了身侧的一扇门，这大概是一间处刑室，本来上着锁，现在被迪蒙拽断，血腥味还在门外时就清晰可闻。
屋里没有活人，只有一具新鲜尸体躺在屋子中央，扫了一眼迪蒙就认出这是最开始“谈生意”那家伙，身子还带着一点温度，正在慢慢冷却。
门外，楼道里人来人往，他们挨个检查着房间，却没有人大声喧哗，这群家伙显然比普通的毒品贩子和黑帮打手要训练有素的多。
灰狼与迪蒙共享着感官，在空气中零星的味道指引下，它绕过人群，很轻易地寻到了唐所在的位置。
隔着一扇暗门，里面静悄悄的，隐约能听见唐的声音。空气非常干净，只有信息素的残余，没有丝毫铁锈的味道。
迪蒙眼皮跳了跳，这混蛋，似乎没怎么被刁难，看起来倒是安逸的很。
不过账还是得以后再算。
两个端着枪的打手搜寻到了附近，其中一个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
哨兵习惯于先下手为强，他先一步拉开门，趁着外面的家伙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扯进房内，干脆利落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那人的同伴还背对着门口，这过程太快，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刀捅穿喉咙。
借着狼的眼睛，迪蒙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地下深处，暗门就在这里的某处墙上，但想打开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在墙面上摸索，留下一串滴血的手印。
面前的墙还没弄明白，身后的墙面却突然动了。
迪蒙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他先伸腿卡住门，反手掐住那人的脖子将他扣在了地上。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他看见了男人身后愣住的藏狼。
暗室里，唐一口水喷了出来。
大概是某处的尸体被发现了，警报声适时响起，唐身后的两个打手慌乱地把手按在枪上，却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唐甩甩手，两个打手已经躺在了地上，脖子扭成奇怪的角度。
“臭小子来的真他妈快！”他小声抱怨着，“手下留人啊”然后一边喊着一边冲过去打开了这边的暗门。
楼梯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唐拉着迪蒙和已经晕过去的男人，先冲进另一个暗室，确认门关好后才迎上迪蒙不满的目光。
没等他开口，唐先认了错，“行行行，别看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打商量就失联。”他绕开迪蒙，从男人口袋里翻出张卡，在电脑上刷了一下，又熟练地输入密码，“现在先想想，打草惊蛇之后，接下来该怎么办。”
迪蒙也凑到电脑前，“你能找到他们上线的位置吗？”
“别急，查着呢！”他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还抽空把迪蒙的耳机抢了过来，“借我用一下……喂？于连，好弟弟，资料发你了，电脑给你链接上了，快帮帮忙，救命啊！”
眼前的屏幕很快自己动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迪蒙从这写操作中看出了一丝怨气。
看得出，这些资料都经过了复杂的加密，好在远程操作那人要技高一筹，账本，仓库，以及交易地点和取货地址都被翻了出来，有了这些东西，下属的销售链就能被连根拔起。
只是，这次找到地址大概很快就会被帕尔马废弃，他们会更谨慎，新地点一定会更隐蔽，再想追溯源头将变得艰难，这就与此行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又确认了一遍那个地址，离酒吧算不上远，加上帕尔马的混蛋一向小心谨慎，整个酒吧知晓帕尔马的应该也只有脚边这个混蛋。趁着这家伙还没来得及向上头报告，现在就过去还能赶在他们发现异常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需要太多思考，迪蒙拿回自己的耳机，“于连是吗？麻烦你告知中央塔，向这个地址尽快派来增援。”他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唐，“我和你的哨兵先去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