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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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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4-03-31
Words:
10,747
Chapters: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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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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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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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

【死神深红】新雪,旧人

Summary:

他在床下待了有段时间,被褥已然失温、变得更凉,绯红单薄的身躯贴上,再次体感无法驱散的寒意。这不禁让他莫名委屈,委屈到让他拿过去做对比,记起自己曾经也是得到过温暖的——这世上居然有人愿意为他隔绝寒风凛冽、隔绝暴雨瓢泼,给他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Notes:

破镜重圆的现pa,幼稚鬼二人组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more notes.)

Work Text:

12月24日,雪。

今年的初雪姗姗来迟,临近年关,第一场雪才附着流动的暮寒,倚着斜晖,在黄昏时刻缓缓而落。起初细雪徐徐,飘飘悠悠地倾洒;继而一转攻势,纷纷扬扬地垂坠。这场雪大概憋得过久,下得很急很重,像是报复似的,一直降到深夜才肯停歇。
凌晨两点半,绯红从梦中惊醒。

绯红身骨弱,身体很薄,字面意思的弱和薄,相当得瘦弱,也相当得单薄。多年来,绯红惧怕酷暑、更畏怵严寒,对他来说,漫长的冬天比夏天还要折磨和难捱。绯红被冻得在房间内哆嗦了几下,把身上的被子再度裹紧。
似乎麻绳总挑细处断。自从与那个人分手开始,他便常态与噩梦相伴。绯红总是频繁地陷入梦魇捏造的幻境里,每次挣扎着想要抽身,都需要耗费相当长的精力与时间。
——但好在这次不是。
今年的供暖尤为不足,导致他的房间相当的冷,冷到可以将他唤醒。
绯红不愿自怨自艾,却总是自欺欺人。他想:或许自己怕冷是这些年为数不多的“好”事,至少在此刻,能够让他迅速地从讨厌的梦境中清醒。
眼下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绯红被噩梦和寒意激得睡意全无,他瑟缩着直起身子,把安置在床头的小灯调至最暗,轻轻将灯转向对面的窗台。

盖在他身上的被芯里絮了大量的棉花,很沉、也很重,却没有带给绯红丝毫的暖意,他索性放弃这微乎其微的温度,只将叠在一旁同样缺乏热量的小毯子披到肩上,随后娓下床。
绯红惊醒后不多困倦,但人终归还有些懒散,走起路来腿都不愿抬,拖拖沓沓、脚不离地带着身子挪到卧室老旧的格子窗前,慢悠悠地伸出手,将深色的窗帘拉开一个小小的缝隙。

室内外的温差过大,寒冬的窗户上总是结着不规则的冰花,他挑了露在边角的一小块玻璃,朝着屋内的玻璃哈了口热气。
绯红将那处凝成的白雾擦净,借助床头的暗光,顺着擦拭干净的一小方净土,向窗外望去。
那里有把饱经风霜的破败陈物,在阳台的偏侧,置放着一把老旧的吊篮藤椅。此时,那个“老东西”正和新雪一起,不偏不倚地停积在绯红的瞳孔,让他有股转瞬即逝的冲动。
——绯红想要披上外衣,走入冰天雪地,窝到他敝帚自珍的旧物上。
不过绯红的冲动仅停留在念想,并没有付诸实践。他只是坐在窗台的案前,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吊椅,知道那物和自己一样,都太久没有被人精心照料过。
当然,屋外的吊椅比他还要惨点。
它过于老旧,吊杆涂装的表漆被空气和水汽侵蚀脱落,露出里面生锈的铁管;编椅的粗麻线磨断了数处,内侧拧股的藤条同样,一根接一根地炸开;拴在铁杆顶头的螺丝也松懈了,连绯红这么轻的人坐上去都能坠得它颤颤巍巍地、坠得它吱呀乱叫,比他假惺惺地给炮友叫床还要难听。
老东西已经这么可怜兮兮了,结果还是被今晚不讲道理、铺天盖地倾泻的鹅毛大雪一盖,坍塌的凹面处积了一层比地面厚重的白霜,再一次把吊椅拉得下顿了一个身位。
外头的雪逢时,又飘了起来,绯红瞩旧物思旧人,眼下的气氛恰到好处,顺理成章地让他怀念过去。
绯红想到了多年前的夏天,想起了那个人是怎么用一根根粗麻绳,亲手编织出眼前的吊篮;接着绯红想到了更多个过去,想起了无数个自己和那人温存的夜晚。
——他发了很长、很长时间的呆,回过神的时候,手指已经冻僵了。
绯红又对着手心呵出热气,两只手放在一起搓了几下,缓得指腹不那么僵硬后,才缓缓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打开桌面的几款软件,百无聊赖地上下滑动着。

各个平台都承载过量的信息,却全都过不了绯红的脑,那些内容甚至没能入进他的眼,他什么也没有看进去。绯红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翻看,好半天才切入正题,终于舍得把手指停在LINE的图标上,打开自己和利亚的对话界面。
聊天框里有他晚上编辑的一大段客套话,写得相当圆滑、也相当暧昧,只在字里行间依稀可见他的推辞和拒绝。可很快绯红又觉得他这样说有失偏颇,便再次对这段话修修改改。他组织着语言,删了好几遍、变了好几版,却没能把这段话递出去,就好像他的手还被冻得僵硬,迟迟按不下“送付”键。
也许是绯红当下心里真的太难受了,竟在寒夜里涌现出一闪而过的脆弱。
他删掉了对话框里所有的说辞,头脑一热,轻飘飘地应允了利亚明日圣诞晚宴的邀请,言简意赅地回复,说。

「好。」

这话发完,他就后悔了。
绯红只感觉自己一时失手,心里的闸门竟然裂开了一条细缝,他慌乱地想将裂隙堵住,唯恐再从那里露出一丝一毫真实的情愫。绯红当下的思绪并不混乱,内心是澄明的,他分明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参加明天的聚会,就必定会在那个地方,遇见曾经的那个人。

外头的雪一片接一片地落下,风跟着也落下,老旧的吊椅在风雪的洗礼下更加摇摇欲坠,变得岌岌可危,无声地宣告它即将于这个寒冷的冬夜报废。
绯红身体里开裂的缝隙同样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碎成了小洞。绯红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将其堵上——他很快就要失去最后一件能和那个人产生牵绊的旧物了。
他最终叹了口气,在上述回复的后面又接了一句,说。

「知道了,我会准时过去的,明天见。」

绯红说完就放弃思考,眼睛一闭,将手机往床上狠狠一摔,自己也跟着向床上重重一砸,四仰八叉地倒在软榻上。他在床下待了有段时间,被褥已然失温、变得更凉,绯红单薄的身躯贴上,再次体感无法驱散的寒意。这不禁让他莫名委屈,委屈到让他拿过去做对比,记起自己曾经也是得到过温暖的——这世上居然有人愿意为他隔绝寒风凛冽、隔绝暴雨瓢泼,给他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尽管那并非社会意义和伦理层面的家。
他再也不想自己哄骗自己、不想自己给自己作“家”的意境。
他再也不想陷在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家”的假象里了。
绯红把自己憋进枕头里,好半天才闷闷地出声,像是对着身侧空了多年的另一边小小声地撒娇,说,“拉格纳…”
他喃喃道:“你看,下雪了。”

这是他们阔别的第七个年头,他竟还在想念他。

12月25日,雪。

绯红依旧做着噩梦,断断续续地在床上惊醒又入睡,这期间他有数次想要反悔,准备告诉利亚自己不去了;但更多时绯红是迷糊的,只是不停地把手机拿到脸前,熟练地点亮屏幕继而关闭,然后塞回到枕头底下,又一次地抽出,拿到脸前,再度点亮和关闭……如此反复,像是在等待谁的简讯。
他倒也算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尽管过程并不顺利,可谓相当曲折,堪称十分艰难。绯红彻底清醒后,不出所料地看到利亚的新的回复,说是要他一起,来家里“热闹热闹”。
她在消息末尾附上了准确的地址、俏皮的表情、和讨厌的提醒。

「——不许迟到!不然就惩罚你!」

绯红没让下属做专程司机来接送自己;也没告诉下属,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会遇见什么人,以及可能和那个人发生什么事情。但绯红猜测,他的下属大概率已经猜到了,知道他即将旧情复燃。
那边菲比苟特心照不宣地发来简讯,隐晦地祝福,愿老板“玩得开心”。

临出门前,绯红将自己额前长长的碎发归拢,从衣柜翻出昂贵的西装和领带。
但他没有选择这套穿搭。绯红翻遍了柜子,随意堆放的衬衣和西装无不遍布褶皱,却没人会在当下为他捋平和熨烫。
没人再会帮他延展翘起的领子,也没人再会为他扎花里胡哨、漂亮的领带了。
理论上来说,绯红本应是一个相当注重生活质量的人,只是他早些年曾被人惯坏过,现在有些不自持的报复行为。他无异于是在作践自己,像是还在对着曾经的另一半耍脾气和闹情绪。
他最终还是老样子,里面一如既往地穿着露肩装,外面同样简简单单,披了件可能还没有他床上小毛毯暖和的、单薄的棉衣。

绯红永远学不会外出前要看天气预报,外头的风载着雪,吹进他的棉衣,又顺着缝隙落到他的脖子上,很快被他并不高的体温慢慢融化。绯红被冻得一激灵,牙齿打颤,身体又开始在寒风中哆嗦。
他出门没行数里地,回家不过几步之遥,分明换厚衣服才是明智之举,却非要别扭和拧巴,心想自己只要没被冻死就行。

他人穿得少,偏偏还不肯早早地去利亚家。绯红先是去周边的奢侈品店给利亚买了伴手礼,选了条有星星挂坠的、设计简洁大方的项链。
距离他们的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小时,绯红又就近,去商场里逛了一圈。

今天是圣诞节,遍地都是灯火装饰的雪橇、雪人或是其他的圣诞形象。绯红路过商场中央结满彩灯的圣诞树,到他常去的店内,在挂有绿色藤条的节环、金铃铛还有红缎带的橱窗里,购入一瓶最昂贵的香槟。他让店员将其和送利亚的礼物一起包装,放到精美的盒子,再装进同样精致的袋子里。
外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成双成对的,看起来十分碍眼。绯红不禁思绪飘回到过去,想起早些年的时候,这种节日自己曾是和拉格纳一起度过的。
那时他们与普通情侣别无二致,白天在外面打发时间,夜晚回床上浪费生命。不过打从他们分手开始,绯红就很少愿意过、或者说有意规避掉这种有纪念性意义的节日。
他盯了一会儿店铺悬系的节日装饰,想起某一年他们曾破天荒地追寻过浪漫,俩人情到正浓时,竟然也会跑到冬青与槲寄生下接吻。
绯红没长久地感慨,只是突兀,偶尔也想趁着人多,独自去赶圣诞节的“小热闹”。
他随意挑选了近期热映的爱情片,准备在电影院打发剩余的时间。

绯红这人很奇怪,相当割裂,白天和夜晚截然不同,像是精神分裂。他昨夜有多无助,今日就有多清醒。
这位“病人”丝毫体会不到这部所谓虐恋情深的影片中的任何泪点,只觉得剧中主角苦大仇深,屁事又多又造作。绯红边看,边在电影院里嫌弃地斜眼撇嘴捏鼻子,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用来干正事,在荧幕前配合剧中的台词表演什么叫嘴歪眼斜。
隔壁的小情侣有脾气,却敢怒不敢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只小声地在一旁嚼他的舌根,骂他没素质,讲他招人嫌,说:“这人真讨厌。”。
他讨厌就讨厌在买票选座也刻意,招人烦还不自知,不知道坐边角,非要买个当儿间、选个正中央的最佳观影位置,甚至在女主告白和男主宣誓的时候大声咋舌。
女主和男主俩人哭哭啼啼过了小半场,绯红总算打发了无聊的时长,见时间差不多,终于舍得起身从电影院离开。他离开的时候,从那对小情侣身上跨过,还故意踩了两个苦逼路人一人一脚。
临近傍晚,他才像饰演自己这场戏的主角一样登场,慢慢悠悠地来到利亚的家里。
直到推门的这一刻,绯红才明白,那句“热闹热闹”是什么意思了。
他望着乌泱泱的一屋子人,眼皮突突地跳。

“绯红,你来了。”
拉格纳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顺手解开已经崩上油点的粉色围裙,把围裙搭在旁边的衣篓上,拿着湿巾纸,一边擦一边面向绯红。
当他看到那人裹着一身风雪,卸下单薄的棉衣,里面却只穿了一件更单薄的里衣时,拉格纳皱起眉头,带着任谁都能听出来的不悦语气,质问道:“你为什么穿得这么少?”
拉格纳很早便失去了恋人这层身份,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就当下他们的关系而言,他的关心对绯红来说,无疑是越界的。
可被他这样冷不丁一问,绯红竟然也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脑子犯浑,下意识地嘴贱,回了一句:“那衣服挺适合你的。”
绯红又顿了顿,跟着补充说道:“但我觉得可能你裸体穿会更有画面感。”

用拉格纳朋友们吐槽的话来说,绯红这人,完全可以用“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来形容,再说直白点,就是典型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对上已经丢了资格,却还在试图越界的拉格纳,绯红本来是占理、占优的,结果他一开口就把天聊死,把话题引偏,滑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地方去。
绯红发现自己这边话音刚落,就再一次在曾经的恋人眼中看到了死灰复燃般的希冀。

他们两人之中到底哪个在七年里时间停滞更久,谁都无从知晓,绯红只知道,至少在当下,拉格纳和七年前一样,在自己面前还是学不会拐弯抹角和装模作样。
变成男人的拉格纳和他少年时代如出一辙,永远都是眼里有谁,心里就装了谁,心里装着谁,就时时刻刻惦记着谁。他惦记了绯红两千多个日夜,那亮晶晶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绯红,里面从不承载人工的刻意和浪漫,只有盈溢的赤诚、和恨不能掰碎的真心。拉格纳把它们揉在一起递了过去,那东西顷刻间像野草一样泛滥成灾,肆意生长,遍布绯红心间的花园。
绯红不禁腹诽,他到底还要多久、还要怎样做,才能对眼前的人不动容?
他很快便招架不住这种朴实无华的炽热,不知为何第一反应是想要逃离,好在利亚及时出现,打破他们之间诡异又尴尬的氛围。

“可真是个大忙人!来得有够慢的。”
利亚招呼他来饭桌前吃饭,调侃道。
“不赶紧过来吃饭还在门口杵着干什么?不知道的以为我们一群人霸凌你一个,好像大家都是来聚餐的,只有你是来修空调管道的。”
绯红边向饭桌走去边摆摆手,示意自己做不到。
“饶了我吧,这事儿我可不在行,你得找他。”他指指拉格纳,“他不仅会修空调管道,还能疏通下水、补腻子和刮大白,帮你搞好短路的电暖以及让你的热水器冒出热水……”
绯红毫无愧疚心地将碗中拉格纳过来的排骨扒拉出,放到一旁的小碟子里,顺势擎碗,接过奇美拉递来的天妇罗。
他沾了点酱汁,嘴巴还不肯闲着,边吃边继续补充。
“他还会读书看报写字,会算账本,会手编吊椅,会给你的宠物开一个两方向折返的专用猫门。哇!可真厉害!”
拉格纳参与不到这个夸赞自己的话题里,他沉默地坐在绯红对侧的另一旁,心猿意马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绯红总是这样,在满是荆棘和泥泞里给他希望,仿佛一匹踏燕而过的马,用尾尖堪堪扫过他。
可那人很快又打碎了给予他的希望,像是连这点零星稀缺的希望都不想再施舍给他。
拉格纳看着盘子里被剔出不要的排骨,牵起嘴角苦涩地笑了一下。而后他默默地动筷子,把那块肉牵回自己的碗里。
这之后拉格纳不再热脸贴冷屁股,没给他夹菜,转而改用视线霸占他。
绯红被这股狗皮膏药黏在他身上的,灼热的、委屈的、五味杂陈的视线盯得烦躁,三番五次地想要开口提醒拉格纳,说“我们已经结束了”,结果他都没能来得及说,全被旁人打断了。

人多了确实热闹,这一顿饭吃得乐呵。
他们或许曾来自天南海北,现在因缘分聚在一起,能在此时此刻一起过今年的圣诞节。
利亚和纳莎蕾娜下桌最早,已经跑到厨房里开始制作茶点,打算烤一些姜饼人;奇美拉和鹄的妹妹开心地讨论着她们最近喜欢的明星;媞娅则是带着几个小孩子坐在沙发上,正给双胞胎、辛,还有史莱姆布教。以防她传播的宗教信仰会对青少年造成不良影响,加鲁姆老爷子跟在这边,听她到底讲了些什么。
拉格纳做饭好吃是个公认的事实,饶是绯红这种食细又嘴刁的主儿,也不住多了吃些。他吃完饭没开自己带来的酒——香槟的量太少,还不够这一大桌男人打牙祭的。绯红只浅浅喝了点儿利亚准备的便宜货,奈何价低,这酒的味道确实很贱、很不好,他也没能嘬上几口。
墙上钟表指针又走了圈,饭吃得差不多,到了八点过,大家又围成一圈,玩酒桌上才有的纸牌游戏。
神威连着输了很多把,被罚着喝特质“饮料”。他的酒里被加了胡椒粉、辣椒面、酱油、白醋,凡是丝塔利亚家里有的,都在神威的酒里淌了一遭。这群人就差没从猫砂盆里扒拉东西,把利亚家里猫拉的屎也加进去。
神威见玩不过,几杯酒下肚更是恶性循环,脑子越来越浑,在佐拉的怂恿鼓动下,他索性把手中的扑克牌一摔,打算进入真正的“成人场”。
几个女性本想参与进来,被神威赶到一边,只留下一群看起来能放得开的大男人。见她们有些生气,佐拉赶紧帮他作解释,美其名曰,称这是“防患于未然”,省得一会儿大家玩嗨了,张三亲了李四的老婆,惹得谁都不愉快。
鹄是最先在酒局里被喝下去的,他的酒量不行,酒品也差,喝醉了就倒在妹妹身上,非要在此刻上演家庭和睦,要她给自己喂姜饼人和玻璃糖。

剩下的人看起来都能玩得起,神威便把自己在公司酒会学来的游戏用到了这里,说要带他们玩“国王游戏”。
“咱得玩点尺度大的,先说好,不准急。”
鉴于桌上不乏到哪都有拉格纳这种,看起来就从不接触酒桌文化的乖宝宝,自然也有艾克这类看起来什么都懂,会为大伙讲解游戏规则的万事通。那边神威和佐拉数了数剩下的人数,抽出几张扑克牌,正准备再抽一张牌作鬼牌“国王”。绯红无视拉格纳看过来的眼神,同时假装听不到拉格纳的搭话,朝咋咋呼呼的几个大男人提案,说我们稍微改改规则吧。
“反正肯定都要抽出鬼牌,不如直接选K和Q两张,抽到K的自然就是‘King’,是这局的国王,国王自然不变,依旧可以惩罚别人做任意的事,但是——”绯红说:“报数要让‘Queen’来决定。”
这个玩法并没有修改太多规则,反而增加了游戏的趣味性,大家不谋而合,一致赞同绯红的提案,说那就按照绯红说的做。但碍于大家可能是许久未见,似乎都有些放不开,惩罚大多很和平,除了在折磨神威身上如出一辙。
——几局下来,他分别背着艾克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让佐拉骑在他头上做下蹲;让博尔赫斯躺在身下面对面做俯卧撑;还和克里斯托弗互换了袜子。

神威大声嚷嚷地叫道:“你们是不是有病!怎么都针对我?你们这是先入为主,是歧视!不能因为别人是视觉系就觉得他玩得开!不行,来个王!——给我来个王!”
他边念叨边在纸牌堆里乱摸,翻开一看,依旧是草花7,“嗷”地一嗓子叫了起来。
绯红堵着半边耳朵,嫌弃道:“干什么喊这么大声。怎么?抽到你想要的牌了?这局终于轮到你来当‘国王’了?”
神威早先喝的酒红上了脸,他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朝绯红道:“呵呵。那必然是没有!”
那一头佐拉比了个耶,冲着神威吐舌头:“嘿嘿,不好意思,是人家哦。”他把手中的牌翻过来狠狠地一砸,一张“老K”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接着佐拉拎过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大口,不怀好意地说:“你们之前惩罚还是不够成人场,人家可不一样。看看这回谁要落我手里咯?”
格雷姆抽到的‘Q’,他摆牌摊开,随便报了俩数,说:“红桃10,嗯……”他眼睛在一众之人中扫了一圈,几秒钟后笃定主意,说出另一个牌码。
“还有方片A。”
“好啊,让人家想想惩罚。”佐拉说:“那就——让老A坐在椅子上,小10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必须从老A左裤腿进,右裤腿出。”他把一旁的内布里姆拽了过来,“就你了,中间给小10的手机连续打电话。”

绯红预感不妙,他看着手里的牌,没成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翻了个白眼,眉目抽动道:“我是红桃10。”
神威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在那边比施罚者佐拉看起来还开心,他甚至鼓起掌,十分解气地叫道:“好啊!方片A呢?谁是方片A?赶紧点,快点站起来!”

在众人一片起哄中,拉格纳才拘泥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牌正面朝上,更加局促地说:“…是我。”
绯红看着静静躺在桌子上的方片A,一时之间沉默了,平常伶牙俐齿的臭嘴在这一瞬间半字也没蹦出,接着他黑了一张脸,把桌子上受罚两人的牌放到一起,紧紧地攥着,好半天才说:
“……闹归闹,过了就不合适了。”
神威被坑了好几轮,好不容易能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总得借着这个挟私报复的机会。他喝得上头,也不管不顾之前降罚的国王里压根就没有现在的这俩倒霉蛋。
“这有什么的?怕什么?”他得意洋洋地说:“那不玩这个也行,要么就舌吻30秒,你俩自己选吧。”

鹄一听这话,“噌”地一下从妹妹身上站起来。他喝得多,脸蛋红扑扑的,半点看不出绯红那张已经臭了的脸,还屁颠屁颠地在旁边傻乐,卯足了看好戏的精神头,走到艾克旁边摇头晃脑,对同样愣着的拉格纳说:“快,选选选!选一个!”
几个孩子开始缠着老爷子玩过家家游戏,显然参与不到成人场里。
媞娅布完了教,正在和利亚二人组吐槽,说上一次她家神威营造气氛,结果竟然是将她拉进被窝里看他新买的荧光手表。她讲得人神共愤,那边利亚一听拉格纳和绯红要挨这么大的罚,当即用义肢拍了一下大腿,也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非要拉着媞娅和纳莎蕾娜去看看他们会选什么惩罚。

拉格纳水到渠成,假惺惺地扭捏了几下,接着递给绯红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正欲起身去亲他。
结果绯红连个回望都不肯给,他眼也不眨地,从桌子上拿起三罐啤酒,再从袋子里掏出自己拎来的香槟。
绯红先用手指扣住拉环,向上一提将啤的起开,接着拔出香槟的软塞,灌进玻璃杯蓄满。他直截了当地将廉价啤酒喝了进去,一连喝了两罐,直直把降罚的“国王”和整桌人都看傻了眼。
“这确实不太合适,不管怎么样,我也让大家扫兴了,这样,连着先前我迟到的问题,我自罚三杯,我马上喝这第三瓶,要是不行,我就再来一杯香槟。”
眼瞅着绯红把第三罐也对到嘴上,拉格纳赶忙把酒夺过去。绯红这次没拒绝,整场酒局里再一次看向拉格纳,看着他嘴巴恰好对着罐口的唇印,说:“行了,这一瓶我来。”
鹄眯着他被酒熏成缝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没敢发表感言;格雷姆作为选号者,作为本次“事故”之一的罪人,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没大言不惭说什么胡话;只有神威还读不懂气氛,他拽着自己嘴边的唇链,问绯红:“干嘛端着,你们以前不是亲了很多次吗?怎么在兄弟们面前突然不好意思了?”
绯红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他。“谢谢关心,请问你和媞娅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又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操!”
见闹过了头,女孩子们赶紧过来打了圆场,大家再一次分成了几人一组,开始喝酒侃大山。

这批人里以往越正经的,喝了酒之后就越没品,反而像是克里斯托弗这种看起来会耍酒疯的,却乖乖地倒头就睡。
神威终于喝倒了自己,醉醺醺地倚在媞娅颈窝,难闻的酒气扑了出来。
他一会儿说:“用他来为咱俩考虑?不就是生个孩子?生!”一会儿又胡言乱语。“不用生!狄泽思就是我儿子,我是狄泽思的爸。来!爸给你包红包,你现在赶快,喊你妈一声‘妈’。”

大家都分外闹腾,只有拉格纳发现自己融不进去,他这一晚上被绯红拒绝了无数次,此时正低着头坐在桌子边缘的角落,像七年前被分手的那天一样,一样地痛苦,一样地手足无措。

绯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端着。拉格纳对他露出那样示弱的表情他仍会难受、会揪心。他也能记起昨夜难捱的时候有多么想念拉格纳,同样明白这段起承转合的感情是来之不易的。可他却还是怀恨在心,依旧在坏心眼的,像是报复拉格纳。当然绯红同样也不敢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打算惩罚这个男人到什么时候。

绯红经常小酌,并不太醉酒,只是他忽略了他平日里喝的都是高价货,也许他身体就是精贵,并不能适应这种劣等酒精。
指针指向十一点整,绯红慢慢感到喝下去的劣酒作祟,正不管不顾地往脑子里冲。
他赶忙向利亚道别,说自己要回去了。
格雷姆眼尖,在桌子下狠狠地踢拉格纳的脚,把他从痛苦的自责中唤回来。格雷姆下巴指着绯红离开的方向,用眼神示意他,说你前任就要离开了。
拉格纳犹如醍醐灌顶,大梦初醒一样起身,自言自语,又像是朝一众之人解释,说:“绯红喝醉了,我得去送送他。”
绯红:“……”
他本想着拒绝,但酒劲一翻涌,放开权限就如同被撬开的闸门,再也控制不住拉格纳如洪水猛兽,强硬地走进他心里来了。

这场雪从平安夜降到圣诞节,一连飘了两天,分落在远处的平房顶、松柏还有路灯上。赶着他们从利亚家大门出来的时候,天空又有小雪淅淅沥沥地飘落下来,给先前地面上的又盖了小薄层。
今天天气并不好,到了深夜,路上的行人更少。两人没有并行,在路灯昏黄的亮堂下隔了一段距离,正一前一后地走着。
绯红走在前面,说什么都不肯挑起话题,他不愿与身后的人对话,只是踩着地上已经夯实的陈雪,踏着快要被新雪覆盖的、不知谁留下的脚印,向更远方走去。
拉格纳一言不发地跟着他,眼神和先前在利亚家一样,视线几乎是黏着,死死地粘在绯红的身上。
此时拉格纳将与绯红的距离缩短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却不敢贸然靠前。他怕自己惊动肖想了七年的,大概、可能、或许……能够在今夜失而复得的人。
绯红正在寒夜里行进,被广袤的天地衬得更加娇小。拉格纳判断他大抵是真的醉了,走起路来,身子开始一晃一晃,无法沿着直线,就快要偏到路灯方向。
有那么一瞬间,拉格纳突兀觉得绯红像只趋光、要将自己撞得濒死的飞蛾,不知在哪一刻,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又要抓不住他了。
拉格纳痛苦地想:他快要疯了。
他快步走过去,向不远处的人伸出手臂,又在即将碰触到绯红胳膊的刹那,悻悻地缩了回去。

——绯红在前方停住了脚步,像是感知到了是身后拉格纳的动作,先一步停了下来。
“拉格纳,我们早就结束了。”
绯红说话的时候没有转过头,拉格纳望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嘴边呵出薄薄的雾气。
那人站在肃杀的冬日里,是被风雪衬托的白描,不用看拉格纳也能知道绯红漂亮的脸蛋到底摆出怎样的表情,无非眼含利刃,唇齿带刀。
这句话绯红说得十分平静,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足以让有心的听者如同置身冰窖。
只有绯红那瘦小的身子是颤抖的,但恰好夜晚的天气很凉,他可以诓骗已经被话语刺激到慌了神的男人,说自己的反应只是被冻的。
拉格纳被他轻而易举地拿捏,刺了耳、又伤了心。
“我知道。我只是…”
他说不出来后半段,只能无助而含糊不清地敷衍:“我把你送回家,我立马就走。”

路上几乎没再有晚归的人,只剩下很多排成一列、几乎要绵延到地平线的车,绯红偏头看了一眼,瞬间撒了新的谎,对拉格纳说:“你怎么那么断定我需要被你送回家?你凭什么敢这么确信没有人来接我?”
拉格纳被揶揄得彻底说不出来话,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绯红再次前行。

“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他心里默默地想:“我没有你的这七年过得一点也不好,每一天都很难熬,我就快要撑不住了。你回头看我一眼,你愿意回头看我一眼,让我做什么……让我从楼顶上跳下来都行!”

可惜那人能感知到他的举动,却终归不会读心术。
但绯红并没有干净利落潇洒地走掉,他口中的那辆车没有来,所谓的要接他回家的人也没有来,拉格纳这楼到底没能跳成。

——绯红最终在前方,莫名其妙地蹲了下来。

拉格纳以为他要摔倒,赶忙快步跑上前去扶他,结果绯红仅仅踉跄了一下,又迅速在雪地里稳住了身形,见他没分出多余的精力抗拒自己,拉格纳终于能够并排,小心翼翼地重新站在绯红身边。
当下,绯红垂下眼眸,敛了咄咄逼人的戾气,显得分外低眉顺眼。拉格纳顺着绯红的视线望去,发现他正盯着地上两只相偎相依、丑得憨态可掬的小雪人。

绯红用手指戳戳左边稍大只的雪人,红色指甲陷进雪里,把它丑陋的脸蛋儿戳出一个小窝,在心里问自己:“我为什么一定要抗拒你呢?”然后他又用手点点另外那只,再次问到:“那为什么你向我示好,我就必须原谅你呢?”最后他拢来旁边还没有被踩脏的雪,团成一个巴掌大的雪球,“啪”的一下打向大雪人,把它的头打掉。
绯红打完,指着只剩下肚子的雪人尸体,说:“拉格纳。”
拉格纳:“……”

拉格纳没去评价酒鬼幼稚的行径,他视线落在绯红裸露的后颈被冻红的手指上,满眼的心疼和多年来失去至爱的不甘心。最终拉格纳叹了口气,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作势要挂到绯红身上。
绯红侧身躲了一下,手掌推倒第二只雪人。他嫌弃地朝拉格纳递过来的围巾撇嘴,对着那条质地柔软,看起来热乎乎、还留存着男人体温的围巾拒绝道:“我才不要。”
凛冽的风雪,刺鼻的酒精,还有绯红身上极具挑逗性的气味,正四面八方地朝他涌来,不由分说地包围着他;不止于此,拉格纳甚至一整晚都在被绯红刺伤,被拒绝、被激怒。直到现在,拉格纳的眼眉还彰显存在似的,跟着太阳穴一起突突地跳。
七年来修身养性、称得上“好脾气”的拉格纳彻底暴躁。
他心想。
好。你不冷是吧?行。
拉格纳突然一反常态,也跟着蹲到地上,把脚边的雪堆到一起,做了个并不结实、轻轻一晃就会散掉的球。他掀开绯红单薄的棉衣,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就把那团松散的雪盖在了绯红裸露的后颈上。
绯红被冻到失温的身体更加切实地感受到冰雪的寒冷,大声骂他:“拉格纳!你是不是有病啊?!”

被拉格纳打了一下没能令绯红清醒,反倒激起了他奇怪的胜负欲。这个三十多岁的人,竟然也变得像小朋友一样幼稚。
他团了个实心的雪球,用掌心的温度捂化表层,让它外面能够结冰,然后将坚硬的雪球打到拉格纳身上。
绯红喝了酒,又被寒风吹得没什么力气,身高不高,很矮,哪怕拉格纳不躲不闪,也只能打到男人胸口以下的位置。
显然绯红对此结果并不满意,他向拉格纳走去,将其推倒,打算直接用地下的雪去盖他。
拉格纳将计就计,顺着绯红的心意,轻飘飘地被推倒,躺在绵绵的白雪上,再由着绯红跨上他的腰。
绯红醉酒后并不在状态,自以为冷静的大脑在坐到拉格纳身上的一瞬间变得空白,全然忘了自己究竟打算对拉格纳做什么。
那边拉格纳先下手为强,迅速地扫掉绯红后颈的细雪,将手中的围巾,如愿以偿地围到了绯红身上。
“拉格纳,你……真的幼稚。”绯红评价他。
“早知道你想、打雪仗,我就喊格雷姆,奇美拉…还有史莱姆一起来了。”
先前绯红冷得发抖,现在被携有男人体温的围巾包裹,竟然在拉格纳身上暖得也抖擞。他把围巾捂在口鼻上,贪婪地吸着男人留在上面的味道,就快要心神不宁,趁着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继续喃喃自语,冲拉格纳碎碎念道。
“喊他们三个下来,我们四个,打你一个。但是,不能喊、嗯,不能喊利亚,利亚她……”
骑在他身上的绯红像是彻底宕机。
借着稀薄的月光,拉格纳看清了绯红脸上同样复杂而又慌乱的表情,他看着绯红的眼眶登时糜红,像是委屈得快要哭了。
绯红又在他身上颤抖了几下,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地质问他:
“你凭什么……凭什么敢不要我了?”
拉格纳叫屈,正想开口向上方的人解释什么,发问者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在漫天的大雪里,绯红借着酒意,突然俯下身来,给了拉格纳一个绵长而轻柔的吻。

拉格纳刹那愣住,心跳漏了一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终于忍无可忍。他蛮横地将主导权从绯红那里夺回,单方面地把柔情蜜意的亲吻变成一场泄愤的撕咬。
绯红呼吸不顺,承不住拉格纳孤注一掷的热烈,头不由自主地向后倾仰,却被拉格纳一手扯住围巾,一手按着后脑,让他避无可避;逃无处逃,只能毫无招架之力地全盘接受,被动地允许拉格纳火热的舌一再探入,攻城掠地似的侵入他柔软的口腔。
他们于寒夜的冰天冻地里吻得动情,直到拉格纳高热的体温将身下那一小片细雪融化。
有那么一瞬间,绯红觉得他们疯了,如果他们没疯,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他被拉格纳吻得迷迷糊糊地想:真的疯了的那一天,有这么个人陪着自己一起疯,倒也挺好的。
他这个小疯子总算是还清了刚刚在利亚家里欠下另一个大疯子的债,但绯红知道,接下来自己还有更多的债没能偿还给他……

绯红很遗憾自己没能死在这个吻里,他和拉格纳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咳咳。”
“!”

拉格纳慌慌张张地和绯红分开,看清眼前不识相的人之后,从他人生的字典里搜刮,好不容易嘟囔出了一句对他来说算是脏话的粗鄙之词。
“别盯着人家看了,抱歉啊,人家不小心把东西忘到利亚家里了。”
佐拉避开他那近乎要把自己烧穿了的视线,轻佻的语气听不出来半点歉意。
“所以你大晚上的再回去?”
“哎呀,这不是有你俩陪着人家吗?”佐拉虚情假意地向躺在雪地里的两人伸出援手,抱怨道。“真是的,刚才在别人家里求着你们亲你们都不亲,非得大冬天的在冰天雪地里搞你侬我侬,也不嫌冷。嗯,怎么说,还挺叛逆的…”
“……”
“……”
“呵呵,是吧。”
“滚!”绯红赶走打断他兴致的臭男人,酒清醒了点。他重新趴在拉格纳耳边,小声说:“拉格纳……快点,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绯红,你还记得家里的地址吗?”
“闭嘴,我是醉了又不是傻了,地址有什么记不住的?”

Notes:

是上篇,下的肉和番外的分手当天故事还在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