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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你是陽光烈日下的清新，你是無垠黑夜裡的苦澀。
01.(幻覺)
溫和日光溜進窗簾縫隙，落在潔白的床褥裡，從被子裡探出幾縷亂翹的頭毛，輕輕拉下棉被，一雙還睜不太開的眼睛，纖長濃翹的睫毛顫了顫。
一雙大手溫柔的搖了搖還埋在被窩裡的小孩，側耳傾聽還有男人低沉的嗓音，柔情的呼喚早晨的來臨。
李大輝像被拔蘿蔔般從溫暖的棉花團裡被拉出，像一截白蘿蔔般跟空氣打了個照面，全身冷顫了一下，他半睜著眼睛抗議，但又伸手摟住把他拔出棉花田的男人，往他寬闊又溫暖的懷裡蹭了蹭。
男人寵溺的笑了笑，拍了拍依偎在他懷裡的黏人小傢伙，像隻小奶貓在他懷裡哼哼唧唧著，看著可愛的讓男人忍不住在他還有紅印的臉頰上吻了一口。
把光裸的小腳丫套進了毛絨拖鞋裡，男人抱起還在賴床的小孩，直接呼答乎答的抱進浴室裡。
李大輝半睜著眼睛舉起牙刷，男人在上面擠了檸檬味的牙膏，瞬間檸檬混合薄荷清涼的味道充斥整個口腔。
「洗完就趕快出來吃早餐。」
男人摸了摸頭頂亂翹的頭髮，溫柔的說，李大輝懶洋洋的回答混合在含糊不清的泡沫裡。
空氣裡是吐司麵包剛烤好的焦香味，潔白盤子裡剔透的太陽蛋閃著光澤，李大輝拿著叉子戳開了半熟的蛋黃，金黃色的蛋汁傾洩出來，溢過了蛋白及旁邊剛煎好的培根，原本整齊的擺盤變得有些零亂。
「哥去上班了，早餐一定要吃完，盤子我回來再洗也沒關係。」
「路上小心。」
小孩的聲音還有剛起床的慵懶，軟軟的像羽毛撓人心窩。
男人吻在小孩剛喝過牛奶，還有一圈奶泡的唇上，暖暖的，還有奶香的甜味。
李大輝食慾小，還是慢慢的把早餐吃完了，也把碗盤給洗了，他知道哥哥寵他，不洗碗也可以，但他知道他哥其實是一個愛好乾淨的人，他不願意讓他感覺到困擾及不開心。
原本李大輝打算睡個回籠覺，但簡單收拾一下廚房時，卻也打消了他的睡意。
他走進書房，拿出了許久未碰的畫布，自從他生病開始吃藥之後，就難以集中注意力的作畫，手指輕輕摸過帶著細微顆粒感的畫布，他有些懷念。
他跟哥哥也是因為這個而結緣。
那時的李大輝還是個美術生，為了準備比賽的作品，提著畫架到了漢江河邊，落日一瞬的紅與黑的交替，他抓著畫筆一點一滴的納入手邊的畫布裡。
河岸邊有運動的人，有散步的人，不遠處有人帶著小狗狗在玩耍，突然有些噪動的聲響，小狗脫離主人的懷抱，開始亂竄起來，李大輝捧著色盤有些慌張的躲避向他奔跑而來的小狗狗，一個後退卻撞上個人，手上的調色盤也飛了出去。
李大輝有些意外並沒有摔倒在地，反而身後那人強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他，但他的調色盤卻摔落在他剛畫好的落日夕陽上。
李大輝轉過身去，男人的輪廓因為紅色的霞光有點模糊，看著他的黑色瞳仁裡有夕色，有渺小的自己，身上傳來的溫度是男人過高的體溫，耳邊是他剛運動後的喘息聲。
「對不起！」
李大輝回神後慌慌張張的道歉。
他還是個母胎單身，頭一次碰見個男人，卻心臟怦怦直跳，恰似一見鍾情的信號，想要抬眼看清楚他的模樣，卻又害羞的不知道該把眼神往哪裡放。
「你沒受傷吧？」
男人抱住了他卻還在擔心李大輝有沒有受傷，用著低沉溫柔的嗓音，讓李大輝更加小鹿亂撞。
他們的相遇，李大輝歸咎於命運，就像那幅被顏料噴濺的漢江夕陽，意外的獲得了評審的青睞，拿下了銀獎的好成績。
兩人迅速的落入愛河，開始火熱的交往。
他們相差了兩歲，哥哥在準備企業公司的面試時，李大輝還在校園裡作畫。
李大輝個性就多愁善感，喜歡浪漫，搞些文藝，雖然哥哥是比較現實主義的，但會為了他，彆扭的準備鮮花燭光，跟肉麻撩人的情話。
從李大輝畢業後兩人就開始了同居，把一切的生活細節都暴露在眼前，他們沒有因此而吵架，雖然偶爾鬥鬥嘴，但反而感情更加甜蜜了。
白日裡分享日常生活，夜晚依著對方的體溫入眠。
也因為更加貼近的生活，之後男人發現了李大輝不對勁的地方。
李大輝的料理實力普普，他會在哥哥回來之前先煮好一鍋飯，一雙手浸在冰涼的水裡洗米，耳邊是米粒磨擦的聲音，還有電飯鍋的蒸氣聲。
哥哥一向準時回家，李大輝會快速的擦乾手，拖著鞋子的腳步聲跑到門口去迎接他的回來。
他寵溺的笑著捏了捏李大輝沒幾兩肉，卻很是軟嫩的臉頰。
「有沒有乖乖吃飯？有沒有乖乖吃藥？」
李大輝小小的腦袋在他厚實溫暖的手裡點點頭。
就算生病了，是很需要時間才會痊癒的病，李大輝也不害怕，因為有哥哥在他身邊，他擁有愛，擁有勇氣，去面對心裡苦澀發芽的種子。
02.(幻覺)
一個人的屋子連衣服摩擦的聲音都被放大，太陽已經下山，屋外的夜幕落了下來，李大輝將曬乾的衣服收了起來，一件件疊好放在哥哥的衣櫥裡，突然瞥見了一貫黑白灰色系裡的顯眼的一抹寶石藍，李大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滑手的絲綢材質。
何時哥哥買了這樣一件衣服他不知道。
門鈴的響起打斷了他的疑惑。
哥哥去外地出差三天，給他叫了外賣，沒人叮嚀一不小心小朋友就會忘了吃飯，不然就是吃些小零食混過一餐。
李大輝匆匆忙忙的往門口去，也就忘了追究那件衣服。
晚上李大輝埋進被子裡，拿著手機跟在外地的哥哥視頻通話，李大輝說睡不著，哥哥說給他唱搖籃曲。
李大輝笑著把手機放在枕頭旁邊閉上眼。
隔著手機聲音有些聽不太真切，但溫柔低沉的旋律確實安撫了李大輝不安躁動的心。
但為何不安，他也不知道緣由。
等到李大輝呼吸變的均勻，電話的另一端才輕聲說晚安。
只不過才不見三天，李大輝卻覺得像過了三年。
看著哥哥踏進家門，李大輝眼眶含淚差點哭了出來，男人趕緊上前安撫懷中的小東西。
小別勝新婚，李大輝只是覺得自己更不能沒有他了。
夜晚李大輝才突然想起那件藍色襯衫。
「什麼藍色襯衫？」
他一臉疑惑，李大輝打開衣櫥才發現那件衣服不見蹤影。
「你大概太想我了！」
男人寵溺的笑著，揉了揉李大輝柔軟的髮絲。
李大輝只得當自己是真的看錯了。
他雙手攏著哥哥結實的腰身，有人給他當抱枕，他才能好好入睡。
03.(現實)
蒼白的藥丸如同小雨一般滴滴答答落入馬桶裡，李大輝冷漠的看著在水裡載浮載沉漸漸消失的藥粒。
不遠處客廳裡的掛鐘響了起來，早晨六點溫柔的鐘聲提醒了李大輝。
『大輝，你要好起來。』
李大輝像是驚醒一般，慌張的收回了手，想要留下殘存的藥，但卻發現罐中早已空空如也。
情緒像是隕石落在地球表面，一下子地動天搖，明顯而又撕心肺裂的哭聲在狹小的浴廁裡迴盪，久久不能散去。
「佑鎮哥，對不起…」
就像過往那些被朴佑鎮發現他又把藥丟掉的日子一樣，李大輝攏著手臂流著淚，雙眼泛紅，被淚水侵蝕的臉龐更加蒼白。
04.現實(初遇現實裡的朴佑鎮，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小混混)
05.現實(雀獺總是互懟，因為真實的雀跟幻覺中的雀是絕對相反的存在)
06.現實(吵著吵著，雀發現自己喜歡上獺，很直進的表白)
07.現實(獺很混亂，到底自己喜歡的朴佑鎮是幻覺中的，還是現實裡的，幻覺中的雀是那樣溫柔，但獺也發現了現實表面兇巴巴的雀對他卻是最溫柔的，嘴巴說著不要，卻已經為了他做了很多事)
08.現實(雀發現他的病情後，以為獺把自己當作幻覺的替身，憤怒的離開)
「李大輝，我永遠不是你心中的那個人！」
朴佑鎮語氣裡的憤怒，怒不可抑。
朴佑鎮的那群朋友又打電話來，說要去哪個地方圍事，好像還有什麼幫派參與其中。
李大輝拉住朴佑鎮的手：「你不要去！」
朴佑鎮不屑的笑了一下：「你是用什麼樣的立場阻止我？」
眼前的人滲著憤怒壓迫的氣息，讓李大輝有些害怕有些喘不過氣，但他還是死死抓著他的手不放。
他知道他可能一去不會再回來。
朴佑鎮用力甩開他的手，李大輝慌張的用全身抱緊了他。
「不要…」
朴佑鎮停下腳步看向懷裡顫抖的人，脆弱蒼白的搖搖欲墜。
李大輝抬頭看向他：「我害怕失去你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李大輝踮起腳，猛的吻上朴佑鎮氣的蒼白的唇。
朴佑鎮愣住了，李大輝的唇軟的像是棉花糖，還有絲絲甜味，但這個吻有點義無反顧，卻又小心翼翼，四片唇瓣只是貼合著。
回過神來，朴佑鎮才摟住人，傾身加深這個吻，仔細的描繪那軟嫩又鮮甜的唇。
小朋友沒有接吻的經驗，有些笨拙的回應著，傻傻憋著呼吸差點窒息，朴佑鎮給他渡了一口氣才放開他，李大輝的腦袋還暈呼呼的。
透過一個吻，李大輝才確認了心中的答案，他要的是眼前的朴佑鎮，而不是腦海中的那個。
不知道人生意義是什麼的朴佑鎮，總是傷痕累累憤力奔跑，用痛覺來感受活著的感覺，此刻他卻想要停下腳步，停留在這個小小的港灣裡。
李大輝給了他一個溫柔鄉。
我們都是第一次生而為人，在錯誤的試探後，才會找到正確的方向。
有一天眼前的會成為他腦海裡的，甚至是心裡的。
...
fin. By沂月薰 寫於2021.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