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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树是同性恋。家里人都知道,老一辈的守旧思想容不下他,今年是他离开家的第五年。
他没有固定伴侣,对他来说,性的契合度比爱重要,他可以没有爱,但不能没有性。
陈麦冬小他五岁,和他的亲弟弟何家浩一般大,大一因为校外打架辍学,在几个月前的某个雨夜被他在路边捡回了家。
何家树让陈麦冬白吃白住快半年,他觉得无所谓,因为养陈麦冬和养一只狗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条狗偶尔也会骑在自己主人身上。
他们几乎每晚都会做爱,陈麦冬总有发泄不完的体力,爱压制的体位,死死贴着何家树顶。何家树受不住时会扇他,巴掌下去的力度不算太重却响,陈麦冬的脑袋被打得偏到一边,舌头顶腮,被打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比起痛感,更多是痒。
这种时候何家树又觉得陈麦冬和狗不像,因为狗听得懂指令,会害怕,但陈麦冬不会。
他把何家树对他的一切都当做是奖赏。
“哥哥…”
“啪!”
又一次,陈麦冬想射在何家树里面,他拿手臂扣紧何家树的腰,脑袋埋进颈窝里,湿热的吻落在何家树耳边,他下意识叫出的称呼,这次换来的却是侧脸火辣辣的疼。
“我说过了,不准叫我哥哥。”
何家树说这话时,语调都不稳,虚浮着明显哑掉的嗓,却在此刻像一把刚开刃的匕首,下手毫不留情的,剜掉陈麦冬的心。
陈麦冬没说话,他已经好久没去剪过头发,长了不少,刘海盖过眼睛,何家树看不清,他也没打算去在意。一场本该完美收场的情事现在戛然而止,何家树推了推还顶在他里面的陈麦冬,“继不继续了。”
“我去卫生间。”
冷着一张脸,陈麦冬退了出来,他没看何家树的表情,下床从一堆衣物里翻出自己的拖鞋踩上,卫生间的门被他摔得很用力,但可惜何家树在门框上做了减震效果,所以最后这扇门也是缓缓关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就像陈麦冬自己,无声的,无力的,愠怒。
之后他们整晚都没说过话,何家树以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尴尬状态还是会和前几次一样,睡一觉第二天又好了,因为他已经过了一闹别扭就玩冷战的年纪,他也讨厌冷战,陈麦冬知道。
但这次好像变得不一样,陈麦冬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
何家树偶尔会想起他,很偶尔。
可能是某个喝到烂醉的夜晚,他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会下意识去喊陈麦冬的名字,等他收拾好后饭桌上会放着一碗温热的蜂蜜水。也可能是他又因为工作忘记吃药而胃疼,陈麦冬会给他煮粥,再用他那双总是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揉着何家树的胃。
除此之外,陈麦冬身上还能值得何家树留恋一番的大概也只有他的鸡巴又粗又长,前端带点弧度,每次干得深点总能一发顶到何家树的G点,前列腺高潮不是人人都会,但何家树就是天赋异禀。在性爱上,他是个绝对合格的搭档,甚至会愿意为了满足陈麦冬的怪癖,他会在开始前将小便也排泄干净再喝掉足够多的水,被干到情动时,不受控地射出除开精液之外的东西,无色无味,就像女人潮喷一样。
不过,会离家出走的狗养不熟,丢了也不值得可惜。
何家树不知道此刻正坐在自己沙发上,吃着才洗好的草莓的亲弟弟是用什么方法知道的自己家地址,他原本在今晚约了一场荤食,打算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门,却在家门口看见蹲在地上的何家浩。
“哥哥!我还以为是地址找错了!”
何家浩还是和五年前没什么太大变化,黑发顺毛,一身校服,浑身都散发着乖学生的气息。
“你怎么在这?”
没记错的话,何家树工作的城市和何家浩上学的城市虽然相邻但坐动车也要两三个小时,更何况今天不是休息日。
“我们学校组织竞赛,参赛城市正好是海城!我就想趁休息时间出来找你。”
何家树点点头,手机里已经开始找附近好吃店铺的导航了。他和何家浩已经有整整五年没见,何家浩爱给何家树发信息,何家树偶尔会回,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俩也不算断联。
吃饱喝足后,何家树要给何家浩送回学校订好的酒店却遭到后者拒绝,何家浩亮着眼睛,嘴巴却微微瘪下一点弧度,拉着何家树的手臂说今晚想住他那里。
何家树对何家浩没法子,五年前就是,五年后也没变过。
之前只通过冰冷的文字,何家树还能做到狠心一点,但此刻何家浩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做不到说出拒绝的字眼。
何家浩大概也算准了这一点。
回到家后更变本加厉地说要和何家树睡在一起,和成年男性睡同一张床何家树倒是不介意,但对方是自己亲弟弟的话,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奇怪。
“难道哥哥没和别人睡过。”
何家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拒绝这个提议,却被何家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得措手不及,何家浩这句话说得轻飘飘,语气中却像带着转瞬即逝的,嘲讽和厌恶…?
“哥哥,我明天就要走了,可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跟你说呢,就让我跟你一块睡吧好不好。”
还没等何家树去反复琢磨透何家浩上句话的语气和神态,他已经又变回那个又爱撒娇又黏人的小孩。
何家树败下阵来,他翻着衣柜,在最下面找到之前给陈麦冬买的还没来得及拆封的睡衣,心里估量着二人的身材体型应该差不多,也没多想递给了身后人。
他没注意到何家浩接过衣服时的眼神,冰冷得像腊月的寒霜。
何家浩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着,何家树背对着他套被子,他注意到身后的响动,话没过脑子,下意识开口,“陈麦冬过来套被子。”
“……”
沉默。
何家树手上动作一顿,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圆场,何家浩倒像是没听到似的,三两下蹦到他面前,拎着被套两个边角,然后打开双臂用力抖了几下,原本皱成一团的被褥瞬间被撑平。
“哥?干嘛呢。发什么呆啊。”
何家树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陈麦冬的名字,他在心底问着自己又找不到答案,他想大概是因为陈麦冬和何家浩的模样身材都有几分相似,再加上何家浩穿的是他原本买给陈麦冬的衣服,一时之间嘴快了也是情有可原。
他回过神,看着何家浩已经钻进被窝里,他没有将两床被子分出“楚河汉界”,而是将它们叠放着,何家浩说这样他们两个都可以盖两床,睡着更热乎。
何家浩话很密,就像是打算一晚上把五年的话都说完。何家树窝在被子里,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像催眠音符,起初还会跟着附和两句,直到后来意识越来越浑浊,眼皮越来越沉,何家浩的声音好像也远了,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彻底闭上眼的。
其实他平时睡眠质量很差,半夜经常会被梦惊醒,陈麦冬躺在他身边会搂着他,像哄小孩似的,手掌顺着他的脊骨,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不过今晚他却睡得很沉,一阖眼再睁开已经过了一整夜。
何家浩起得比他早,身边空出的地方只剩温热。
“嘭!”
卧室外突然一声闷响,何家树叫了一声家浩,无人回应。
翻身下床,脚步匆忙。
“家浩?你怎么了。”
何家树走到客厅,他看见何家浩半躬着身,手臂撑在玄关的立柜上,表情痛苦捂着肚子那处。
站在他面前的陈麦冬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脸上挂了彩,嘴角也红肿着。
“哥,他是谁。”
“何家树,解释。”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尽管明明都彼此心照不宣大概猜到对方身份,不然也不会没说两句就直接打起来。无非就是都固执地想要在何家树那里争个输赢。
陈麦冬死死盯着何家树,攥紧的拳垂在身体两侧,明明他下手比何家浩狠,此时却更像是被欺负得那个。他浑身颤抖着,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胜负早拟定。
“家浩你不是今天要返校了吗,我先开车送你过去集合。”
何家树越过陈麦冬的眼神,他走到何家浩身边,掌心托着对方手肘,掀开校服露出的腹部红了一大片,小部分还带着淤青。
陈麦冬没收力,何家浩硬生生挨了陈麦冬一拳。
“……好。”
何家浩垂着头沉默半晌才应了一声,何家树没有明确告诉他陈麦冬是谁是其一,其二是在他和陈麦冬之间,何家树让离开的竟然是自己。
陈麦冬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只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何家树想忽视却做不到,他让何家浩先出门去楼下等他,自己穿件外套就来。
“医疗箱你知道在哪。”
“何家树。”
“等我回来再说。”
陈麦冬不听。
他的手很大,以前做爱的时候可以单手扣住何家树双手手腕,他拽起弯身穿鞋的男人,铺天盖地的吻压上来,何家树被他按在门上躲不开。
“陈麦冬…唔…你,你等我…回来再说。”
何家树招架不住,陈麦冬本身就是他从路边捡回来一条野狗,在家圈养半年的成果也只是学乖了懂得迎合和控制,但天生的野性和恶劣因子是磨不掉的。
“好,我等你。”
直到何家树的唇肉被自己吸到红肿,陈麦冬才放开他,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吐出的热气还存着刚刚接吻的余温,交融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