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匿名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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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用户:怎么哄女朋友?她还不愿意公开,不能太明显。[^]_[^]
(🆔:Evan Lu仅自己可见)
你不想和陆沉一起采访。
几天前,二人产生一点争执,陆沉有他的考量,你也有自己的坚持。要是能大吵一架,各自发泄倒好,偏偏他没有和你吵架的本领,抿唇沉默并非漠视冷待你,而是他清楚说服和解释的成本太高,你一言我一句永无尽头;更不想对你使用谈判那套技巧,只为争个胜负。
你无不理解他,但着急上火时看着对方岿然不动的模样,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开始冷战,你单方面的。
采访换不了人,就得你和陆沉,地点在他家。两个人还在谈地下恋爱,你装作第一次来到这幢早已熟稔的房子。中途有工作耽搁,你比记者晚些到,摁响大门门铃,有模有样地麻烦陆董开门放你进去。
记者的小助理殷勤地说这就下去接人,担心你初来乍到迷路,顺便拍几句马屁。陆沉淡笑起身,竟也一并下楼。她默默为陆董贴上“平易近人”的标签。
毕竟哪个董事长会亲自下楼接员工?不过想到你一厚叠耀眼的履历,小助理又不稀奇了。
她怀疑自己最近嗑cp的视频看多了,以至于只要看到两个盘正条顺的人站一起都想嗑,氛围都拉丝。
可是陆董和主理人之间的气氛就是很微妙啊!虽然老师表示并不认同。
而且主理人自如得不像初来乍到。
采访进行了三分之二,你出去接一个电话,陆沉没一会儿也借口离开。小助理上完厕所出来,看见两人站在阳台,男人低头对女人说着什么,表情很……柔软?——这个词给她自己肉麻得满身疙瘩。
接着,女人往反方向偏了偏头。
陆沉和玻璃门内的小助理对上眼神,微笑颔首,嘴动了动。女人终于转向他,角度微小别扭。
小助理远远看着,告诫自己今天不能再看cp向视频。
采访结束,陆沉客气又让人无法拒绝地挽留大家吃晚饭,亲自洗手作羹汤,谦称和主理人一起代表万甄感谢贵杂志记者来访,表示此次合作非常愉快。
极其顺理成章地,你在众目睽睽下担任副厨。
“上次你说很喜欢这道菜,今天做它好不好?”陆沉像自说自话。
你面无表情端起盆,准备到水池边洗菜,面前陡然横生一道人墙挡住去路,你垂着眼,语气生硬:“随便。”
“还在生我的气?今天一整天,你只看了我一眼,采访的时候也在和我唱反调。当然,都是在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上。专业方面,你从来都严谨认真。”
“可是有点明显,宝贝,有那么几次,你简直像在和我调情。”他低声道,语气贯彻一段地下情该有的遮掩和隐秘。
你抬头瞪他。
他望着你的眼睛,像怎么也嫌不够:“你注意到那位助理看我们的眼神了吗?”视线下落,贪婪藏进眼皮里,掠过你的唇,又抬眼和你对视,“说来,我应该感谢她。要不是她,我今天可能都无法被你看一眼。”
沉默几秒,他说:“我尽量还原那道菜,你吃一口,觉得还是和上次一样就原谅我,好不好?”那道菜是他随意发挥的,没有刻意计算步骤和数量。你当时吃过一口,把它和厨师夸得天上绝无人间仅有。
双手都不空闲干净,可他很想碰碰你,于是俯首和你蹭蹭额头鼻尖。
后来那道菜端上桌,大家都夸它特别,你默默吃着,态度模糊。
月亮爬上树梢,客人们适时道别。
回程路上,小助理被击中似的,突然坐直身子:“哎?主理人呢?没见她出来啊。”自言自语道,“先走了……?”
到家整理采访稿的时候,她偶然想起白天采访的一个小插曲:隔着阳台门打过照面后,陆沉先回到书房,礼貌地询问过他们是否介意他抽烟,才点燃雪茄。刚抽没几口,主理人也回来了,瞥了一眼半空腾飞的烟雾。
陆沉放下腿,俯身摁灭火星。
同一时刻,昏暗的主卧里。
陆沉哑声问你:“你吃了很多,那是原谅我了?”一滴热汗滴落你颈窝。
你忍住哭腔推他:“谁吃了……轻、轻一点!”
“别!别出去……你再故意这样弄我!”你威胁道,流着眼泪打他胳膊,不疼不痒,猫抓似的。
陆沉摘掉碍事的眼镜,笑着俯身拥紧你。
Chapter 2: 🍰Cake & F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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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沉是后天性Fork。
万甄没有非他出面不可的事,他不再去。他曾直觉她是Cake。
猜想初见端倪,Pristine主理人的文件就递到手上,只有他闻得见上面浅淡的香气。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全是她脆弱的部位。
眼皮纤薄、黏膜粉红、耳垂微凉……青蓝色动脉静脉突突地输血,蔓延身体各处,他想握住那终端的手指,不克制力气和感情,渴望到头皮绷紧,牙根发痒。
想闻见、尝及,想……吃掉。
*
翻开日记本,女孩子写下:“我察觉到陆沉的逃避,在他摊牌是SONDER的CEO后。”电话很少接,微信几乎不回,和那天逼自己通过伤害他消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几天后,她翻一页继续写:“我要问清楚。”
*
刻意避开她多久,陆沉的味觉和嗅觉就空白多久。
家门口,她握着手机,低头看不清表情。手机躺在桌面徐徐震动,房子主人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于监控画面,一动不动。
好久不见,他想。喉结滚动。
终于,他接起电话,对面很担心他,语气里有掩饰过的埋怨,很可爱。他也后悔接了电话,那道声音像透明的鱼线,牵引他往大门走。
于是他贪心地点触电子锁,打开摄像头,看见女孩子抱胸的手臂,手腕白皙,手心捏一串钥匙,他送的小兔钥匙扣摇摇晃晃,与自己枕边她送的小熊钥匙扣是一对。上面她的气味已经变得极淡。
陆沉放任自己一秒,低声说:“我……不太舒服。”有蓄谋地卖一点惨,然后缩回树洞里,“抱歉,我现在没办法见你。”
原本只想得到对方些许口头的安慰便满足,但门锁“滴滴滴”响了几声,他忽略了她知道密码这件事。
Cake的香甜和门外的暖风扑面袭来,像离火场很近。
“轰——”一声,他目睹理智被烧为灰烬。
被陆沉拖进去压住的时候,她本能地感到害怕,面前的男人双眼红得要滴血,咬肌青筋鼓起,攥得手腕很痛。
“你怎么了?我很担心你。”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灵魂深处竟对陆沉生出一股恐惧,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但抛开负面情绪,她最担心他。
可能我从来都不够了解他。男人炽热的嘴唇覆上来时,她这样想。
不了解他莫名的回避,更不了解他深埋的欲念。
疯狂交缠的唇舌没一会儿便掺入血腥铁锈气。她尝试挣扎几次,逐渐明白只会得到更紧的束缚。
“唔、嗯……陆——!”他吞走了她呼唤的他的名字。
阳光灿烂的午后,路边一对情侣围着一盒坍塌的蛋糕。女孩子哭着指责沉默不语的男友。不一会儿,哭声渐歇,两人蹲在原地吃起蛋糕。
叉子够大,狠狠插入蛋糕底部,前后左右把奶油搅成糊状;用来装饰的粉玫瑰花瓣卷入其中,被迫裹住蛮横的叉子颤抖。
奶油绵密浓厚,叉子拔出去,声音黏腻。
没人觉得这代表作罢。
叉背无情摁压奶油,花瓣跟着东倒西歪,颤颤滚落水珠。
“嘤……不要这样!”女孩子骂,声音犹带哭腔。
于是叉子又直直用力捣了进去。
这次作乱的声音更响,咕啾咕啾不停歇,女孩子崩溃了,怪对方要弄穿才甘心吗,呜呜地抽泣起来,泪珠被尽数吻去。
掌心汗湿,推不动对方分毫。她难忍哽咽,左右拧头没躲过喂来的东西,只好乖乖张嘴嚼咽,味道又甜又咸。
头顶太阳影影绰绰,像坐在摆荡的船中看它。眼皮、臀部酸胀,双腿因为姿势发麻,小腹撑圆撑胀,女孩子头晕眼花,晃飞几滴泪珠,捏住男友肩膀,指甲不留情地嵌入皮肉,没能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快要被弄死了。
“对不起……”她听见一声道歉,记忆中应该有很多声,可因为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她才只捕捉到这一声。
“领带夹、小熊挂坠、月球小夜灯、表带的味道都散尽了。”
“你不应该来的。”
如果蛋糕消失,那么叉子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Chapter 3: “陆沉,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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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见过陆沉驯马,尤其是鲁比那种性格桀骜的马。
动物也懂畏强欺弱,一旦察觉人的气势退缩就变本加厉,尥蹶子将人甩下背。陆沉不是没有经历过。
但他最终驯服了鲁比。你很好奇他这样的人如何通过言语或动作下达指令,和马匹交流并获得信任。
“如果它不听话,你会生气吗?”你问,满脸兴奋,一副很期待看他发怒的表情。
陆沉挑了挑眉,回忆一会儿,说:“嗯……小时候会,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可能还会适得其反,惹它嘲笑。”
“那你是怎么命令它的?‘鲁比,NO!’这样吗?”你彻底来了兴趣,转身趴在他胸膛上问。
陆沉伸一伸胳膊,合上书,笑声低醇:“好主意,兴许下次我们去,可以试试。”
其实御马者一般通过缰绳、双腿、身体重心传达旨意,有时借助工具,例如马鞭,甚至马刺,后者通常需要骑手有足够丰富的经验,以确保不会弄伤马匹而达到目的。
小情侣絮絮的谈话声持续良久,渐渐被窗外沙沙细雨盖住。
陆沉一只手就摁得你翻不过身。
水声比雨声还响。
小腹深处的种子发了芽,以令人畏惧的速度生长,枝叶粗莽,顺血管神经延伸,挠软了筋骨。你几乎跪不住。
飘摇间,原本用来防撞的枕头被你挥下床,手掌汗津津的,五指张开勉强撑抵床头,摁出五个小窝,时深时浅,代表身后他弄你的节奏。
你向后推他,使不上力,还不如猫踩奶。陆沉双眼半闭,一滴汗珠悬挂眼尾摇摇欲坠,顺势握住你的手腕,严丝合缝地覆盖红痕,听你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盘起的发髻被骑到松垮,坠在脑后像披散的马尾。女孩子被欺负到哽咽,隐含哭腔,断断续续地喝止:
“唔……陆、陆沉,N……NO!”
男人压抑喘息,却一声声听得出滚烫,闻言发自内心地呵笑。他觉得你可爱的时候都是这么笑,个中宠溺常常染红你的脸。
此刻你听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他欺身而上,慢慢将你的散发绕进手心。你因此发出可怜的声音,膝盖一软,彻底趴下去。
他附耳叫你的小名,结实有力的大腿筋肉鼓胀,腰背绷紧,山雨欲来。你狼狈地攀着床头沿往上爬窜。
陆沉另一手往前环搂怀中一双肩膀,将人困回身下,命令回去:
“NO。”
Chapter 4: 老夫老妻假扮互相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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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不知白天黑夜的酒店地下一层酒吧,你瞄准一名棕发西装眼镜男,上前搭讪:“一个人?”
两人各自的婚戒都暂时藏进口袋或手包内,站在一方天地,气氛使暗地有想法的人都打消了念头——没有丝毫余地横插一脚。
你眉眼耷拉,故作忧愁,男人透过酒杯审视,听你隐晦地哀怨丈夫太温柔守矩,久了显得无趣。
放下玻璃与酒液,你的面容不再泛波滚浪,清晰地朝向他,眼底全是狡黠。
又在使坏。
男人名叫陆沉,闻言俊脸也露怅然,隐约替妻子惋惜嫁错对象,不如嫁工作,免得他夜夜独守空房。
你一阵哑然,清清嗓,用相谈甚欢的口吻提出交换名片。指尖推给对方一张房卡。
男人像拿名片一样拿起它,认真细看,端详“纸片”上每一道烫金的笔画、花纹,薄唇一动,说对你今天喷的香水,夸它好闻特别,连带你品味脱俗。
你咬了咬唇,心怪方才下肚的酒精太烈,烧得脸红心跳。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连你有时候都说不上名来的香水。
本意是两人一前一后乘坐两趟电梯,好贯彻这个游戏,没想到陆沉趁电梯合上前一秒侧身闪了进来,一步步将你逼至角落。
他身形高大,严严实实围堵,也几乎遮全监控摄像头中的你。
你不甘示弱,不叫也不挣,只轻轻扭了一扭,膝盖屈起顶触两下男人大腿,接着把什么塞进他的外套口袋里。
也是他装婚戒的同一侧口袋。陆沉探手一摸,眉心一跳,下一秒侧首瞥向斜后方的监控探头。
五指被四根细绳缠紧,比你们之前玩的翻花绳还要让他感到纷乱。
幸好你穿的是长裙。
酒店顶层。走廊地毯厚实,吞没两道脚步声,“滴——”一声,有人刷开房门,随即又有人颇重地拍上。像有什么急不可待的事不得不抓紧时间做。
炽热的喘息一声叠一声,一道压一道。落地窗边,长脚灯安静的照亮激烈起伏的影子,一会儿分作两个,一会儿缠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在夜空中翻身到另一边,窗内分布几处湿印,许是住客玩心大起呵上的雾气。高大的人影从窗边直射屋中央,压得一旁花枝止不住乱颤。
你如愿以偿,吃得东倒西歪,撑肠拄腹,得到“温柔的丈夫”所无法给予的粗暴。陆沉凝视你潮红的面孔,心里一空,像拼图临近完成却发现最后一块不知所踪。
相爱越久,他越学会对你表达爱,却几乎不问“你爱不爱我”。此时你们装作萍水相逢,他一面深喘,一面问“你还爱不爱他”——你的丈夫,神情漠然,似乎事不关己,只为这段假设的禁忌的关系再添一把柴。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问得出口。他忽然看清自己也不能免俗,也爱听出自你口的甜言蜜语。大抵爱让人想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确认与被确认。
妻子在紧要关头往往头昏脑涨,耳目短暂失灵,他只把这两秒钟短暂的问句放在这时候说。
释放的时长是问问题的很多倍,他狠狠摁着你,用力灌进很深的地方。
灵魂先飘升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随后落入陆沉温暖结实的怀抱里,你用仅剩的一点余力拥抱他,吻他颈侧跳动的脉搏,终止这场游戏。
“爱你,我爱你。”
当天凌晨,你们所乘坐的那部电梯,晚上九点零六分至零九分的监控内容无故丢失。
Chapter 5: 陆沉三分醉,醋到你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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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三分醉。
他低下头,手指缓缓挑弄,动静类似你前两天塞给他的捏捏。哦,不对,小姑娘纠正是史莱姆。捏捏是捏捏,水晶泥是水晶泥。
触感柔软、有弹性。头脑由于酒精发沉,他垂眼回忆很多,你跟他讲解各种解压玩具的区别的表情口吻、求婚、碍眼的男同事……不小心失了力道。
你轻呼一声,他回过神来道歉,附身亲吻讨好。低声细语哄得你浑身更软,变成稀藕粉。
陆沉全身烫呼呼,额头脖颈发红。眼镜戴久了,摘下双眼习惯性微眯,模样和他真正进入状态没什么两样。往往那时候他有点凶,动作迅猛,而不像此刻不疾不徐,神情慵懒。
可还是弄得你忍不住叫。
他已经制定好求婚计划。有点紧,手腕旋转90°又转回去,弄开一些拇指才好揉摁核心。
心跳很快,呼吸变急,许多冲动在他胸膛里横冲直撞。他想说很多、做很多,可能到酒精随体液代谢干净为止,也可能不止。
抽出手指,他拽下薄膜,扯得颇长,湿淋淋的。型号小了,你心疼他指根的勒痕,伸手握进手心,只两根就占满了,噘嘴给他“呼呼”。
你醉得比他厉害。盯着看了一会儿,指尖描摹轨迹,笑嘻嘻说这是送他的两个戒指,食指拇指圈作圆环。
陆沉数着你的睫毛,觉得求婚有必要提前。他等不及了,总得做点什么。
他回握你,像往常一样百分百配合你玩闹。
“我愿意。”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了解你此刻酒醉的程度一定会把它当作游戏。
果然,你咯咯笑着往后倒,用笑他以过于谨慎的态度玩捏捏的语气,轻轻说:“我也愿意呀~”
陆沉淡笑不语,提前拿出尿垫、毛巾。以往都到后半程才用上。
他覆上来,你快乐的勾住他的脖子,俨然对接下来要发生的毫无防备。
等察觉不对已经来不及了。翌日中午在次卧醒来,楼下有人正往上搬新床垫。
Chapter 6: 出租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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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重掌万甄后,你便奔赴国外某知名设计学院进修。他找到了内心的答案,你自己呢?
抵达近一个月,忽然在出租屋楼下看到陆沉。
他怎么来了?因公因私?你没试探。总之根据前科,不太意外他找到。如果因公,反倒显得很期待他是专程来找自己似的。
可是第二天去上课前,你们又在出租屋附近的咖啡店撞见,而且目的地都刚好是同一方向。
“听说有几个教室很难找。”陆沉端着咖啡没喝,另一只手揣口袋,先挑起话题。
“可能吧,目前还好。”寒风呼啸,你腾出手抓爬纷飞的乱发,疑心窘态从卡顿的指缝漏出去。这里水质硬,使发质变干涩。胸前围巾被冷风扬起,翻越肩膀,眼见飞走。简直忙不过来,你恨不得长出六只手。
他一面跟你举例子,罗列那周围对应的标志,一面淡定出手抓住。围巾到他手心立刻变成无骨蛇,软塌塌垂落,围巾穗挠得脸酥痒。他十分自然的递咖啡给你,帮你重新系。
“这样就好了。”
异国他乡,你再度闻见那股熟悉的味道,觉得那只拳头攥的其实是自己的脖子。但他系围巾的动作又很轻,和冷硬的手一点也不匹配。下巴上骨节的凉意即便进入室内也没有暖化。
之后你们多次偶遇。若非场合理由有差异,你会怀疑自己在过“土拨鼠之日”,陷入无限循环,每天都过同一天。和陆沉感叹,他笑着表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他说:“不如就把今天,当作没有明天一样过。”
口吻积极,表情温和,让你觉得他真是变了,由衷替他高兴。不过只维持到翌日全体同学到处找教室这天。连教授都找得艰难,姗姗来迟。你环顾四周,全和陆沉那早描述的分毫不差。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从光启市的出租屋,到这里的风雪、咖啡和围巾。
自己呢,也被囊括其中吗?
你们常常结伴采购,陆沉帮你送到房门口,从不进门。朋友和邻居都好奇他是不是你的男友,你面上笑着否认,不去看她们暧昧的神色。
第四次,你留住他。单人出租屋里多了个成年男性,空间瞬间变逼仄。你邀请他品红酒,夸大耗巨款购入,其实是超市随便拿的一瓶,绝不好才买,用来折磨喝惯精品的刁舌头。果然他浅啜一口,眉头一跳,艰难咽下斟酌半天,评价客气得很。
明知是你的恶作剧,仍旧一副得体纵容的模样。
出国你没有告诉他,退租也是。行径像赌气,你无法完全否定。他发现了才来这里还是怎样?和陆沉相处的每一天,心跳加快的时刻,你都思考这个问题。
深夜安静,你坐小圆几旁,俩人一起逛宜家买的。趁酒劲,或许咖啡因也有用,你仰头吻小沙发上的他,腰侧抵着男人膝盖。翻身骑他胯上,你轻声问他是不是来陪读。他侧脸吻你手心,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又是这种把决定权交给你的回答。听得你悲从中来,几乎冲碎心上巨石,灰尘变成眼泪扑簌簌滚落。
想听他肯定,说很想,说就是,而非明明把握你一举一动却表现得无可无不可。好比深陷沼泽,步步下沉,他却站在岸边要你决定他拉不拉你上去。这么打比方,把自己都逗笑了。惹得陆沉挑眉,眼神征询。
你不作解释,低头发丝落他脸上,一言不发扯他进泥潭。
就在只躺得下一个人的沙发上。
你说些胡话,举止大胆,勾得他压着你狠弄,撞得沙发移位。有一声极响,盖过你的声音,两人停了少时。
暖气你开得高,散发摇摇摆摆的粘黏脸侧,你仓促抓到脑后夹拢,没一会儿又散落。两次下来,身后男人太阳穴青筋隐现,忍耐的趴下身,压着背,握住你的手腕,低声阻止第三次。扎了总会掉。
你没别的意思,只是下意识顶嘴:“那你帮我拿着啊。”用那副发哑的糯嗓,手握成束往后递。
最后什么都没用上,他胸膛覆上来,厚掌往前捂住嘴,头发毫无乱跑的余地。生理性眼泪被他的手截断,整张脸揉成湿的。
喉咙脆弱敏感,在他手心前进后退,中央两个锁骨尖像动物的乳牙,玩闹衔咬主人掌缘,只有硬度没有痛感。
尖而压抑的一声夹在嗓子里,你拱圆背抖个不停。缓和一些,陆沉把你翻过来,像撵一只胆小虚弱的奶狗,轻摁胸口,轻易使你动弹不得;欺身含吻唇瓣、舌尖,关切温柔地哄,虽然和动作力度完全两样。
“再做几次,嗯?明天给你做……”他列几个你爱吃的菜,说一个动一下,“好不好?”
“中午起?我叫你。”
“傍晚不是有课,总得吃点东西再去。”
你呜呜嗯嗯的,陆沉当你答应了。
蜗居在此,你和陆沉不再受原本身份和责任的束缚。小屋拔地而起,将人包裹,好像全世界只剩你和他。你按时上下课,回家陆沉已经做好一桌子菜,打扫干净屋子,坐实男朋友来陪读的圈内传言。但是鲜少有人看见你男友本人,于是私下展开各种各样的遐想。
休息日二人去市中心吃喝玩乐,回家顺其自然缠绵至深夜,痕迹遍布屋内每个角落。沙发是房东的,上次弄脏沙发套你就不愿意在上面,至多在地毯妥协,还没倒下去就被陆沉拎起,替你得了洁癖,抓来刚洗净烘干的卡通桌布垫着。
本作便宜的一次性用品,你很喜欢花纹才洗。缓过劲儿来,舒服又气急,哭着蹬他肩膀索赔。陆沉抓着你的脚腕打开,俯身哄你像欺压,很快将人逼至窗边。
你伸手找东西扶,不小心“哗啦”一声拉开窗帘,楼下路灯立马射进屋,吓得你一把挥回去。陆沉长舒一口气,把人捞起来扔向床。
你小声拒绝,不想换洗床单。挣扎间无意打了男人下颌一巴掌,道歉还没说出口,他一头棕发凌乱,倾身吻来,边说:“我换我洗,”显然巴掌没放心上,只趁机暗示你再乱挣他不能保证在凌晨一点前结束。
对此,某个白天你开玩笑干脆去酒店算了,省得自己换洗。陆沉微笑,吻你耳根,热气喷麻后颈。他说:“和你待在一起,这里就很好。我很满足。”
一开始还纳闷堂堂陆董怎么这么闲,直到某天深夜醒来,听见他打电话,黑暗中窥见笔电把他的脸染成蓝色,才忽然惊醒。这只是被你偶然撞见的其中一次。
两个人心照不宣,栖身这小小“防空洞”。陆沉曾隐晦的邀请你到他本地的房子里同居,你只坚定待在自己租的小屋更有底气。但他明显更具随时抽身的资本。
你每个今天都疑心一遍他会在什么时候告别,然后明天消失不见。加上学习压力不小,你常常一言不发就骑他腰上说想做。
恶狠狠地企图报复,为那些服输的夜晚榨干他。可实操过才发现受罪的只有自己,餍足的是他。陆沉抱着你,一起挤在方寸大的浴室里,无奈地笑,温柔清洗你疲软虚脱的身子。
两天后,陆沉对你说他不得不离开一趟。你想,这一天终于来了。没多问一句归期。
往后半个月里,日子又变成一个人过,自以为无所谓,却很难清晰明确地回答朋友问是不是吵架或分手。某天,你出门忘带钥匙,打电话向公寓管理员求助,对方口头深表同情,实际行动拖沓推卸。最后只好先到朋友家借宿。
第二天清早,拿着来之不易的钥匙才上楼,转角处险些被撞倒,骨碌碌滚下楼梯。来人钳住你的双肩,锁入怀中,气喘吁吁,仿佛宝贝失而复得。
“我以为你搬走了。”陆沉紧紧握着你的胳膊,少见的急促。当初得知你不告而别,退租、出国的恐慌再现,像爬山虎一样蔓延、桎梏,令他感到窒息。
你一脸茫然:“没有啊……谁说的?”
管理员被询问时,耸耸肩,猜测“搬走了吧”。陆沉漏听“maybe”。
这件事给陆沉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时光飞逝,学习临近尾声,你真的该退租,回国了。某天正收拾行李,陆沉忽然冷脸,把你推进大开的半空衣柜。
你笑他跟个喜怒无常的小孩子,环抱他的脖颈,然后被挤到深处角落弄。悬挂的裙摆扫荡口鼻,轻微的窒息感,你抓着小腹陆沉的头发,吐息烫得木耳花边乱颤。
后来陆沉贴着你的耳朵,捧托柔软微鼓的小腹,抱怨这里怎么没有藏一个兔子洞。你反应很大,让他不得不停下。
他怔了怔,反应过来,失笑道歉,解释他说的是真的兔子洞。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连接两个世界的神奇通道。你们可以躲进去,谁都找不到。
碍于前科,陆沉没有插手你在光启市找新住所的事。而且落地后你也拒绝他送。
看来小姑娘不想让自己知道。他默默想,第一次失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天夜晚,陆沉收到你彻底收拾好新房子,已经入住的喜讯。他思考半天,手指顿了顿,克制的道一声“恭喜”。你打字回复,即便如此也看得出喜悦的心情。
想听你的声音。三天没见,像隔了三年之久。
他在对话框删删改改,想邀约你明天吃饭。
正准备点“发送”,他收到了对面发来的住址定位,还有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底下车水马龙,夜灯五彩斑斓,把人脸照暖。陆沉低头注视同一条信息良久,面前透彻的落地窗倒映出勾扬的嘴角。
Chapter 7: 敲铃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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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陆沉玩小游戏,按响铃就被打。也不知道这是奖励还是惩罚。
一开始你提出要玩,陆沉犹豫着,动作慢吞吞。他还没有在某件事以外的情景打过你。pp承受居多,脸蛋较少。
这游戏比拼反应力。陆沉快得出奇,你拿走三次杯子,他没有一次拍响。
你也没有,因为第一回合他没拿过杯子。你说这样不行。陆沉第二回合记得拿,只是有意放慢速度,足够你反应,不拍响。
试探你速度的行为隐匿,为了不被发现,他逐渐摸清你的节奏,循序渐进加速。
“叮!”你一掌拍响了。由于精神高度集中,两腮红扑扑,自觉仰脸等待惩罚。
陆沉怎么打得下去?他轻轻拍了拍你的脑袋。
果不其然,小姑娘又说:“这样不行!你要尊重我——你的对手!”
“好吧,”陆沉想,他会有拍响的时候。
游戏认真起来了。
“叮!”
“叮!”
“叮!”
凉手掌带一阵阵轻风拂过脸颊,微不足道,一触即分,仿佛由皮肤弹走。被打多次,一点都不疼,你笑乱了阵脚——
“叮!”陆沉终于拍响了。你毫不犹豫抬手惩罚他。
脸偏了半分,男人唇角笑意趋浓,深邃的棕眸看你一眼,底部似有红波暗涌。
你愣了愣,缓缓落座脚跟,心脏乱蹦,后颈发麻,手心悄悄濡湿。你左右抬一抬臀,坐实。
渐入佳境,你勉强齐平陆沉。他一直四平八稳的,你偶尔心急打得略重,对方在你道歉之前就摇头表示没关系。
同一个游戏玩太久无聊,中场休息。你们面对面坐在地毯上,相顾无言,手机不时响两声。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谁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随意而细微,使气氛升温、粘稠。
客厅空无一人,地毯徒留两处压痕,圆滚滚的抢答铃掉下桌歪倒一边,不倒翁似的原地摇摆。固定浑圆光滑的外壳铃就响不成,狠按也叫不出,往往戛然而止,仿佛被掐住喉咙,堵塞身体内部,只凑近了能听见“嗡嗡”,好似人掉眼泪前呜呜咽咽。
卧室门紧闭,门缝难得溢出几样动静。
耳闻自身喘息剧烈急促,有那么些时刻险些倒不过气。陆沉俯下身,放适当的重量压住,语气委屈,压不住兴头正浓的笑意。
“夫人,刚刚有点疼。”
Chapter Text
▷𝓐𝓭𝓸𝓻𝓮
“陆沉,这里,酸酸的,”你五指覆盖胸口,直视过来,面颊红红,温度应该不低,否则眼睛怎么水汪汪的?
我从书里抬起头,你继续说:“要鼓起胸膛用力才喘得过气。”我有点担心,你又道,“看见你就变得重重的。可是我开心满足得不行。”
我当时没太明白。难怪你嗔我一眼,用那双漂亮的眼睛。
直到你躺我怀里安睡,呼吸温暖平缓,羽毛一样挠我的手指。一股极其陌生的酥麻闪电般爬满整条手臂,胸膛和你的描述如出一辙。只是我不确定你的“重”是形容重量还是力道。
我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它,发现它在我有所察觉之前就涌动过。
是爱慕。心脏原来这么重。*
▷𝓑𝓪𝓬𝓴
如果我说你的后背很美,你会觉得奇怪吗?
坦白说,很难移开视线。长发披散如绸缎,随弯腰滑落肩膀;束或挽起露出后颈的碎发,毛茸茸很可爱;某次周一再见,你已经剪短了,全新的面貌。
同事因此和你搭讪,我私自将那些问句关进耳朵,送入大脑练习模拟。可是你进办公室递文件,我看着你,只听见自己说:“新发型?很适合你。”仅此而已。
你道谢,表情藏不住愉悦,道别离开。
后来发生一些事,你生我的气,前所未有的严重。
目光落到背上成了唯一和你接触的方式。虽然经验不少,但有几次还是和你撞上眼神。
我很珍惜解除误解的机会,也明白有些“罪行”无法翻案。
所幸得到宽恕,你回到我身边。
▷ 𝑪𝒉𝒂𝒏𝒈𝒆
恋爱和结婚的变化对两个人而言都很微妙。
生活的重心多了一个“家庭”。早晨互相道别,夜晚相互等待,两个不同的生活轨迹重叠在一起,爱情变成亲情。
应酬因此被推掉大多,有人奉承“陆董真顾家,陆夫人真有福气”,陆沉只是想到家里某个空间里妻子的身影,如果消失,则空留一堆冰冷的陈设。
他不认为自己能接受这种倒退的变化。
不愿婚纱裙撑阻挡你迈步,围墙隔绝你和外界。于是陆沉旁敲侧击,问你和好友延期旅游的原因,不期望你因为自己才不去。
“她临时有事啦。”妻子浑不在意,“要去的。”
怀里的人说:“你应酬少了以后,总是一个人待在家,我想多陪陪你。而且我们在一个地方,想见面随时可以呀。Lee又不在。”
陆沉难得语塞。原来在你眼里,他才是最被担心的“问题老公”。听着妻子熟睡的呼吸,他闻见家的味道。
⚠️预警:雷婴、雷爸者请止步🫷
▷ 𝑫𝒂𝒅
有了孩子以后,妻子多了一个口癖,和小孩一样叫他“爸爸”。
语调细软,类似和宠物对话,因为太可爱而叫“宝宝”“宝贝”,不含其他旖旎的色彩。常常听你因此调侃自己讲话“夹”。
第一次听到,陆沉愣了很久,以至于让后知后觉口误的你尴尬又害羞。
都是成年人,显然不会真将其单纯地认作“宝贝”一类的爱称。
某次叫陆沉“爸爸”,是在深夜的卫生间。门外卧室里小婴儿啼哭,打断了正在亲密的夫妻俩。你条件反射推他,由于紧张而夹,轻声叫“爸爸”。
习惯使然,只表示“孩子她爸”的意思。
可发生在此种情境,说得再如何正经,也只剩下暧昧。陆沉箍着你的腰,非常不想离开。
好不容易把孩子彻底哄睡。不知怎么又有了状态,回到卫生间,洗手台镜子前,你留下很多声湿漉漉的“爸爸”。
▷𝑬𝒏𝒗𝒚
阅历往往与年龄成正比,我大概知道她爱我这点——我的妻子。
“陆沉,怎么感觉你最近变结实了。”她捏着我的胳膊,奇道,“身材好像更好了。”
“比我工作室新来的小年轻还棒。”她随口感叹,细胳膊从背后环住我的腰。
我知道是谁。不否认他的确年轻帅气,对比同年龄段的男孩子而言,甚至算优秀。
也活泼热情得很,短时间内就赢得整个工作室的好感,包括她在内。
就是个小男孩。
“是吗?”我问,引导她说具体一点。她说得头头是道,准确精辟。虽然对她的聪明敏锐早有准备,但实际体会还是惊讶。
我兀自沉浸在全方位的比拼中,被她的声音唤回神。她说:“老公……”
我感到得意——妻子的目光回到身上,使我放下来自年龄的困扰。我承认那就是“嫉妒”。
一分钟前,由我的妻子化解了。
▷𝑭𝒍𝒖𝒇𝒇𝒚
毛茸茸的东西总让我联想到妻子。
这不代表她软弱。我为她性格锋利的一面而骄傲。——当然,这和我没有丁点关系。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首先是她自己。
柔软是她性格的另一面。勇猛是她,可爱也是她。写到这儿,请允许我与你分享,关于我的妻子——有一天她对我说“如果你惹毛了我,那我就毛茸茸地走开”。
太可爱了。
其实那天我们小小产生矛盾,你能想象吗?爱人用这样可爱的句子就解决了它,而我还在笨拙地想怎么办。
坦白说,和我的妻子在一起,心脏很难不变成毛茸茸的一颗。内容填充物是整个的她。或许等遇到心爱的、想共度一生的人,你会和我有同样的感受。
▷𝑮𝒓𝒆𝒆𝒅
你总说自己贪心。我觉得不,只庆幸自己恰好都能满足你。
有时你明亮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望过来,说:“陆沉,你给我一种无欲无求的感觉。无论得到或失去,都能很快调整回状态。”
在你心中,我竟然这么强大吗?我忍不住想。也是同一天晚上,我有些失控。所幸没有太过分,你一如即往包容我。休息的时候和我打闹,俏皮活泼,银铃般的笑声让我幸福到依旧无法赞同“无欲无求”。
我半真半假地逗你,你踩住我的肩膀,笑着抓来手机,用摄像头威胁,扬言要录下我罪行的神态飞扬、可爱。
不过你好像总以为我羞耻心强。于是我用行动告诉你,也是误解。同时希望你对我可以无所顾忌的再贪心、更多索取一些。
▷𝑯𝒖𝒈
我十分享受和妻子的拥抱,无论哪种方式。
妻子说“树袋熊式”是最有安全感的拥抱之一,我很赞同。
有时也苦恼。她轻得像一片羽毛。拥抱的时候常常听她感叹:“陆沉,你好大只哦。”对比一下,妻子的确小小一只(她“只”的形容很可爱,故在此借用一下)。
像一粒豌豆。
在我二十多将近而立时,藏在几十层床垫和鸭绒被下,使我感知爱的具体形状。
TBC
Notes:
*《哈尔的移动城堡》里苏菲说的“对了,心脏是那么重的”是我最最最最喜欢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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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陆沉的视角写,总联想到中年陆沉或写日记、或接受采访、或受邀出书的画面。 感觉如果要出书,陆沉会激情写下一堆通篇充满“我的妻子”的小记,结果思前想后决定不出版这部分,自己留着看🌚
写“Greed”有感:果然还是只能留着自己看吧,有些东西播不了哇🌚
Chapter 9: 26个字母(中)
Summary:
I
⚠️预警:是🔪
Chapter Text
▷ 𝕚𝕝𝕝𝕦𝕤𝕚𝕠𝕟
是我,陆沉。今天你过得好吗?
我刚从医院回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寻常的复诊。医生很负责,我想如果你在的话,代医生叮嘱我,过程会甜蜜许多。诊断结果也会很乐观。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你了。只好去找医生。
依照你做的仿生人总出故障,尤其是心脏。频率太高,我不得不怀疑是另一个世界的你不赞同我这样做。毕竟组建一堆机械,使它拥有情感是一件苛刻的事。
他们说我产生了幻觉。
我的婚姻状况竟然是未婚。可你留下的手机里有我们的合照。
好在我还记得如何使用幻境。那里面的你生动到足以使我忘记外在世界的所有难题。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在幻境里和你待了一整天,凌晨的梦里也没有你。
另一个世界的你也会遇到和我同样的问题吗?
我希望你不会想梦到我。
Chapter Text
▷𝑱𝒖𝒅𝒈𝒆(𝒎𝒂𝒕𝒊𝒄)
陆沉很享受“矫正”,被你。
不要熬夜,不要把咖啡当水喝,不要劝我劳逸结合却自己不分昼夜……你这样纠正他。
陆沉甘之如饴。如果你是审判他罪行的法官,那他认为全世界不会有比这更公平的判决。
他和你讲述上次做的荒唐而悲伤的梦。非常让人担心他平常脑瓜在想什么。
若非你察觉不对追问,他或许会永远守口如瓶。你越想越生气。往日二人破冰的所有招数,比如和好小蛋糕都不奏效了。
甚至他故意恢复恶习,妻子也视若无睹。
沉稳如陆沉也再按捺不住。
月光皎洁的夜晚,他阻止你收手,要妻子温暖柔软的手捧着自己的脸。
“惩罚我吧,以你喜欢的任何方式。直到夫人不再生气为止。”
▷𝑲𝒊𝒔𝒔
妻子是容易害羞的妻子。那次品酒陆沉在众人面前拥吻你,你羞赧的神情令他联想到许多柔软可爱的事物。
唇瓣像水润不失弹性的果冻,依据唇妆变换草莓味、巧克力味、糖果味、复古香水味……
后来你有意提防他突如其来的吻,说对视也算接吻——精神上的。
陆沉深以为然。和妻子正式恋爱以前,他暗地私自这样做。
你后悔使用那个借口。
私密的环境里,陆沉松松搂着你的腰。肌肉很硬。
他体会到半睁着眼吻妻子的乐趣。是精神和肉体双重的亲近。
▷ 𝑳𝒊𝒒𝒖𝒊𝒅
妻子是水做的。
亲密产生的动静让人联想到罐头。拇指抠起拉环用力,“啵”一声,翘开罐头一张小嘴。陆沉了解搅动内容物的声音。
比如现在。像细沫消泡,黄桃裹满粘稠的糖水。很多很满。柔软的肌肤黏着他的肩颈,莹润晶亮。妻子的手掌和嗓音却仿佛嫌弃,推着怨着。
“唔……”妻子抬了抬膝盖,蹭歪眼镜。
陆沉直起身,身体挡尽光源,虎口抻开,单手扶正眼镜,难以判断被遮住的下半张脸的神情。
事实证明眼镜多余。唯一的用处可能是挡住一部分液体,不至于溅眯了眼。
他侧一侧脸,凌厉的下颌线一晃,表情淡定,可能是早有预料,又或蓄谋已久。
妻子也像气泡水。指甲划过的地方留下痕迹,有几道渐渐冒小红点,细细密密地叮咬皮肤,使陆沉后脊发热。
被眼泪泡过的眼睛很亮,两弯小月牙藏在虹膜晃荡。陆沉俯身吻尽泪珠,闻见妻子发丝里的香。因害羞闪躲的动作沙沙作响,暗香蓬发。
他从来很体谅人,询问:“觉得太近了么。”希望得你谅解似的,因为他实在没办法了,“眼镜掉了。我想清楚地看你,只好这样……”
往后时而漫长,时而短暂的几个小时,陆沉都想方设法如何与妻子融为一体。
▷𝑴𝒐𝒎𝒎𝒚
很奇怪,陆沉第一次听见女儿叫自己爸爸,不十分悸动,倒非常清楚地记得她叫妻子妈妈那天。窗外天格外蓝,你的发丝被太阳晒成金色。
身旁,你一脸得意,仿佛牙牙学语有所成的是大人。
你轻轻拍开陆沉胳膊,飞他一眼,嗔怪道:“干嘛呀!”
他像把小孩当成玩具,翻来覆去探摸奶香的软嫩身体,企图找到发声的机关。
“哎哟——宝贝,来妈咪抱。”
小婴儿刚放上肩,比她大很多倍的人紧跟其后。你抬胳膊抵走陆沉。他才到家,一身西装革履。你嫌外面灰尘多。小孩免疫力低。
“不抱她。”陆沉说。从背后抱住真正想了一整天的人。
女儿意味不明的咿呀盖住丈夫留在妻子耳边的低语。你们一致认为是“妈妈爸爸”的不同叫法。
小婴儿淌着清口水乱抓,下手没轻重,手握你和陆沉数根头发的性命。
陆沉及时拿抓夹替你挽好。这个动作迄今他做过几百次。他还想做成千上万次。
有了小孩,陆沉在家尽量不戴眼镜。拽坏事小,你们都怕被亲生女儿戳瞎。
只是陆沉自此多了一个习惯,抱着孩子俯身看你,离非常近,大言不惭说不这样看不清。害你一开始总以为他要吻自己。
还有更过分的,吃小孩子的醋,理由是你不理他。
“娜妮会照顾得很好。相信她,好吗。”
“我们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说话了……”
你听出一丝哀怨。
相比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只会爬的小婴儿理所应当受到更多在意和关照。女儿只是“mua mua”“wa a”就把你叫走了。
陆沉忽然喃喃你的全名。夜风一样平静柔和的嗓音。你一愣。
他说:“你现在好像只对“妈咪”这个称呼敏锐。”否则怎么对他的呼唤迟钝,“你觉得呢?”
你趴在陆沉身上,结实、鼓鼓囊囊的身体稳固又踏实。这是一个看似主动权完全在上者的姿势。实际陆沉将双手搭在妻子后腰,十指松松交握,轻易让起身变成一件艰难的事。
你兀自努力而认真地思考、想象。
不及得出答案,陆沉慢条斯理开口,胸膛嗡嗡震动小臂。
“我们实验一下就知道了。”
表情令你直觉这男人憋着坏水。
交叉的十指仅拢一拢,你就跌回他身上。
鼻尖相触,陆沉淡色的嘴唇翕动。它们花一段时间才抵达脑海构成完整的句子,字正腔圆——
“对不对,Mommy?”
▷𝑵𝒂𝒔𝒕𝒚
生活作风干净整洁到禁欲的程度,讨厌无礼……尤其穿正装的时候,不怒自威,头发丝挂袖口都是亵渎,令人心生敬畏。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把小猪变成小熊和小兔子。和你枕头大战鸭绒满室飞。
很多个早晨,陆沉总是先起床的那个。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起来,你看着从头到脚无一不讲究的人,无法想象昨晚的“下流”真实发生过。
他的确爱干净。擦水的动作非常及时。始末的沐浴环节没有遗漏懒怠一说。
但过程真的很不堪。
你真正见过剪裁优越的定制西装下的躯体,也更深刻的体会到剥下它们的代价。
呼吸烫,有他的重量。同一款牙膏的清香在对方口腔化作一摊摊清液。交颈,苦艾和香辛料的味道经过一整天已大致散尽,剩浅浅的木调香气,混合几不可察的沐浴露香,以及皮脂肉味。
热汗、喘息、低笑、力度……
红的、白的、黄的、粉的……在四四方方的房间被高温熔化成浑浊的一片片。
像雨后天晴折射彩色条纹的小水洼。污浊泥泞,脏脏的。
撞一下溅得两个人浑身都是。
“醒了?早安。”罪魁祸首浅浅一笑,俯身亲亲你的发顶,温声说,“早餐在桌上。抱歉,有点急事,我得先出门。”
“晚上见。”
▷𝑶𝒏𝒍𝒚
陆沉和妻子拥有很多被他视作“唯一”的时刻。
以前,他生活和工作的界限不分明。有了家和爱人,他终于在加班的过程中感到焦灼。
你喜欢在客厅沙发上等他回家。
家里沙发大,陆沉不认为因为它妻子才看起来瘦。你的双脚露出毛毯,陆沉一只手就能握住一对脚踝。
踝骨硌着虎口,他想起小时候偷偷藏进口袋的玻珠。透明的珠子里装着他触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蓝天白云青草地,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和很久不见的母亲。
“宝贝,要迟到了。”他附耳道,得偿所愿,你猛地扑进他怀里。
夜色浓重,被骗了。你在陆沉低醇愉悦的笑声中哀哼、推他。
曾经的出租屋里沙发小,陆沉抱着你不能翻身,多次玩闹至沙发脚,快乐地当一张肉垫。
你关心他“累不累”“饿不饿”。陆沉光明正大拥着怀里这颗珍珠,摇摇头。
你强调两次,陆沉猜你大概嘴馋,想要他陪。
多次听你感叹有他在一次性可以吃很多种美食,他感到荣幸和高兴。你一口我一口,递来喂去,每每你惬意满足的表情,都让他重拾遗忘多年的喂养的乐趣。而他也如此被你投喂着,不止以食饱腹,还以灵魂,以精神。
你翘起手指报菜名,边问他想不想吃这个那个,扑闪的眼睛说“我想吃”。
往常陆沉会通通点一遍,但此刻他任恶劣蔓延,一心只想逗弄妻子。
“不过在它们到家前,我们是不是该做点别的?”他循循善诱,贴着耳朵低声道。
“要把我推下去吗?可惜沙发很大,不像那时候。”
“我的好姑娘,很快的……我保证。”
“快”是对于你,陆沉把控这种事绝对准确。
两只戴对戒的手相互覆盖、缠绕。泪花和水光中,铂金环幽幽发亮,陆沉想到和妻子无数个将来的夜晚和餐桌。
▷𝑷𝒂𝒊𝒏
妻子身上不时出现莫名其妙的伤口。红色细疤,青紫淤痕,陆沉看在眼里胸口堵得慌。
你总是安慰他“过几天就好啦”。
悬着的心还未落下,你的眼睛忽然过敏。到医院检查,眼泪不受控制,哗啦呼啦流个不停。而陆沉晚上到家才得知此事。
医院是你一个人去的,没告诉他。
陆沉知道你看诊的状态,是由于复诊他执意跟去。
独自看医生格外坚强,但一有人陪伴,就变得敏感脆弱。你抓着陆沉的手,感受医生用冰冷的器械把眼皮翻出来。
医生随口询问,打趣你怎么明明比上次好很多却哭得更厉害。
你哭笑不得,攥紧陆沉的手。不确定有没有捏疼他。等换好药想松手,才发现他也正牢牢握住自己。
“怎么了,很疼?”陆沉心里很乱,语速颇快地问。你撤了撤手,他以为太痛了。
两只手短暂松开,微风吹凉掌心的汗。
陆沉今天话尤其少。
夜晚休息,伤处包着纱布,不再痛。吃过陆沉递来的药,你像往常一样拍拍身侧,邀请他。
很可爱的动作,陆沉却笑不出来,从另一侧上床。
哦,忘了那边你看不见他。
他的气息和温度让你浑身放松,两手两脚抱他像抱一只巨型玩偶。
你拍拍他:“好啦,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及时跟你讲,不瞒着你。”
陆沉:“……嗯。”顿了顿,他低声问,“还痛不痛?”
你冲他撒娇:“你亲亲我就不痛了!”听见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窸窸窣窣坐起身,你弯腰“啵啵”亲陆沉后颈、肩背,活泼道:“怎么样,还痛吗?”
他一愣,听你接道:“昨天看你总揉这儿,是不是不舒服?今天还难受吗?”
黑暗中,他准确找到你眼睛和手的位置。五脏六腑仿佛被巨石坠着,空落落的,陆沉只有将妻子拉进怀里才得到填补。
你轻快的啄吻令他好受一点。陆沉抱着你,下巴扬起,离开你温热的发顶,一只胳膊往头顶伸了伸。
你抬手抚摸丈夫的脸,意外触及对方眼尾,淡淡的湿意。
▷ 𝑸𝒖𝒊𝒕
为健康着想,陆沉被妻子勒令戒烟。
没想到陆沉会抽电子烟。某天你在车门内侧发现一支。
印象中电子烟雾都是香香甜甜的水果味,你拿上楼,本打算当作丈夫的“小辫子”兴师问罪。
黑色的、扁扁长方的一支躺在桌面,你很难想象陆沉抽它时周身散发的香甜气息。它会是什么味道?和别的烟有什么区别?你很好奇,猜想闻起来香味道应该不糟。
听见门锁打开的时候,你正握着电子烟,口吐白雾。
陆沉望见妻子手忙脚乱挥散烟雾,两两相视,最后一缕烟被灰溜溜吐尽。
你先发制人:“我在你车里发现了这个——让我抓到了吧!还用这个当借口骗我、骗我做……”
陆沉从别的地方补足戒烟产生的不适。这段时间你叫苦不迭,椅子若不垫软垫,被磨得浑身不自在,脸暗地羞红;腰臀酸胀,尤其是大腿内侧。
陆沉一愣,定睛一看,登时失笑道:“这个……应该不是我的。在夫人眼里,我竟然是个不守信的坏蛋吗?”他慢慢靠近,大手轻按你腰侧,“是在车库门口那辆灰色的跑车里找到的吗?应该是Lee落下的。他前几天向我借车。”
暗红的瞳孔闪了闪,暗下去。男人离你很近,缓缓道:“比起这个,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确定——我希望这不是他用过的。”
戒烟前,陆沉更偏向传统的香烟或雪茄。
深吸一口,点燃的那头由黑转红,有生命似的,仿佛心脏跳动泵血。
昏暗的环境里,妻子的嘴唇一张一合,甜腻的声音往外溢。陆沉夜视极佳,满眼都是你的粉嘴唇、红舌头……
烟嘴这头是湿的。陆沉含着,用舌尖顶、唇瓣吮,忽然理解女孩子咬吸管的小癖好。塑料吸管口留下淡红唇印和小而凌乱的齿痕。
“嘶……”一如你此刻印在他食指根部这样。
“乖孩子,告诉我,为什么偷偷做坏事?”
你屈膝蹬他右胸,控诉只是好奇,还说什么自己都抽,凭什么不让她抽。
“抽烟不好。”陆沉握住你的脚踝。他从你吐烟的方式判断你没有过肺,只是经过口腔,像吃不喜欢的食物,尝一口就吐掉。
“呜……不行!——你自己都戒不掉……你管我!”你嘴硬道,话音刚落就后悔,哭着说“错了错了”。
陆沉侧首细嗅,像曾经品一根点燃前雪茄圆润的烟身,低声慨叹:“确实……很难戒……”
“戒掉它真是一件困难的事。”
床尾地毯,陆沉的手机亮了亮。Lee发消息说:“怎么样?我留给你的电子烟。戒烟要循序渐进,可以先用电子烟过渡一下。”
“新的。可不便宜。哥们儿够意思吧!”
▷𝑹𝒆𝒅
妻子一样很适合红色。
和她一起逛街,我被赋予强烈的参与感。
不被在乎的人的意见不重要、不具参考价值。至少我这么认为。
这个如何、那个怎样……我以此判断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
妻子挑口红用我的手背试色。兴许因为我的肤色较她深些、涂画面积大些,可以测试哪几个颜色……显白?对,夫人是这么说过。
亮面的微凉、哑光的丝滑,有的即便擦除也会残留底色。
我喜欢她这样。
有时不小心沾染衬衫袖口,妻子比我还着急。她不知道我从一片雪白的衣柜里,偶然选中那件幸运衬衣,内心有多愉悦。
洗不净的红痕藏进袖口内侧,只有我知道它的存在,贴近我的脉搏。
而妻子有自己的主见,不是时刻需要我。当看见她身上出现我记忆之外的衣饰,心情难以言喻,类似于她趴我胸口安睡的重量。但并不是满足,是控制欲在明晃晃作祟。
她试涂新买的血色口红,问我“怎么样”。我应该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如往常一样回答,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形状姣好、开开合合的嘴唇上。
妻子满意地走近我,在唇边落下一吻。
我扭头望见收藏柜门自己的倒影。那里是她留下的鲜明印记。
似乎藏在袖口已经无法满足我。
我不由得思考如何不动声色地让别人看到这枚勋章。
▷ 𝑺𝒕𝒐𝒑
陆沉会停。
察觉你有丁点不适的时候他会,推他小腹的时候他会。不用说你讲出“停”字的时候。
他停在里面,或者慢慢退出去,耐心温柔地询问状态和感受。
渐渐地,你恃宠而骄,耐力变低,即便酸胀轻微到足以忽略也忍不住叫停。
雨还没开始下,只是打雷花瓣就娇气地蜷缩。
陆沉耐力惊人。深长的喘息和炽热的体温昭示他正在状态,被突然打断绝不好受。可他还是因为你或玩笑或认真的指令停下。
太在乎你的感受。其实有时不停也可以。你在心里同情他。那时刚恋爱不久,你还不好意思直说,以为他大概也因差不多的原因迁就。
当晚你就推翻了这个猜想。
你说停,陆沉当然依旧遵守。只是越到后面,你发现自己失去了完整说出一个“停”字的能力。
舌尖颤巍巍抵住上齿,发不出声,晃晃荡荡,咬住舌尖也挡不住哼哼。
他湿润的拇指探进来,低声提醒:“放松……该咬疼了。”
“不要”虽然只多一个字,被打断后也只听得清“要”了。
“不”是角度不对,“要”是再多一些。你的表情、声音和肢体这样告诉陆沉。
▷ 𝑻𝒊𝒓𝒂𝒎𝒊𝒔𝒖
遇见你之前,陆沉没想到自己会因芝麻大小的事产生情绪波动,闷闷不乐。
休假的某个午后,陆沉和妻子一起做了提拉米苏。
你在餐桌上摆盘布置,陆沉在厨房做善后工作。你说话,陆沉关掉水龙头仔细听。
“提拉米苏为什么叫提拉米苏?”妻子扬声问。
似乎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就像问陆沉为什么叫陆沉、你为什么叫你。但陆沉还是立刻明白:妻子是在问“提拉米苏”这个称呼有没有特别的含义。
而且,这种问法真的很可爱,不是吗?陆沉想。他笑着打开水龙头,边洗碗边娓娓道来。
外面,妻子句句有回应。水流哗啦啦冲刷双手,陆沉听你“嗯”“哦”“啊”地应着,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原来被爱人认真倾听是这种感觉,他总算理解自己只是理所应当听你倾诉,你就抱着他说“陆沉,你好好哦”。
陆沉擦干手,走出厨房。
此刻他特别想抱一抱你。
餐桌旁,你肩膀夹着电话,对那边“嗯”“好”。挂掉电话,你望着他,不好意思道:“刚刚没听到,老公,再讲一遍。”
陆沉想起你今天下午要和朋友出去吃饭,还要打包两块提拉米苏。有的人结婚后和朋友渐行渐远,他万分庆幸婚姻没有使妻子陷入该境地。
可还是感到失落。他叹了口气,揽住你的腰,带入怀中:“带我走。”
“意大利语中,它的意思是:带我走。”
(陆沉:出去吃饭能不能带上我^^)
*Tiramisu,由意大利语“Tira mi sù”(或“Tirare su”)演变而来,直译为“拉我起来”“让我振作”。
普遍的版本是:提拉米苏是爱人做给出征士兵的甜点,具有希望能和对方一起走的浪漫意义。
但资料有限,无从证明这个说法有可靠的依据来源。虽然我个人更倾向这种说法是一种营销手段,但不妨碍它的确浪漫,而且味道不赖😋。
▷ 𝑼𝒎𝒃𝒓𝒆𝒍𝒍𝒂
对雨天,陆沉说不上讨厌,更谈不上喜欢。印象中,雨很少缺席他困顿狼狈的时刻。
不过今天不太一样。陆沉不确定是不是刚和你确认恋爱关系,心情很好的原因。
步入夏季的雨带着厚重沉闷的热气落到地面,溅湿两人的鞋。撑开伞,隔作一个小世界,秀气的小皮鞋往身边迈一步,站好。
雨滴“啪嗒啪嗒”砸伞,声音闷而响,像你捂住他的耳朵只比口型,松开手就正常讲话,奇怪小熊的听力敏锐,怎么偏偏面前这只是例外。玩得不亦乐乎,最后一次捂住,总算憋不住笑倒人怀里。
雨天,不用特意避开谁,顺理成章送你回家。到达目的地,雨还在下。陆沉照旧撑开伞,送你进楼。
下车没走几步,忽然,你一惊,停下翻包,念叨:“糟了……不会落公司了吧!”
风刮歪雨丝,陆沉往女孩那边倾斜伞。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他低头看着你的发顶,问。男人欠身,替你拿好另一根包带,好方便找。你的长睫毛像两把小扇。
二人距离你住的单元楼不足三十米,陆沉突然希望女朋友能多找一会儿。当然,如果真的忘在公司,他很乐意再往返一趟——
“啊!没有没有,在呢!”
回程雨不再下。陆沉一只手托着下巴,处理工作。安静的车厢,他垂着眼,开口道:“周严,有什么可以直说。”
正在开车的人立马收回目光,坐得更直:“抱歉,少爷。”
少爷今天称得上异常,周严忍不住偷偷从后视镜观察——难以想象刚才在小姐楼下,他具体做了什么。
天色渐暗,地面积水像明镜。黑伞歪倒,遮住两人半截身体。只见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俯身靠近女孩。
像在接吻。
(写得收不住……好像“26个字母”的玩法之一,得是微型小说来着🫣
不管了——呀啦嗦!!!)
▷ 𝑽𝒐𝒊𝒄𝒆
今天难得陆沉先到家,你还没回来。
电话那头有些喧哗,你匆匆忙忙:“这版总该过了吧!宝宝我快了,你到家啦?我忙完就回。”
“啊……好。”
你语速超快,啪地挂了电话。
妻子叫他什么?宝宝?忙碌着讲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些,精神气更充足,打仗似的。
陆沉笑了笑。
宝宝,宝宝,宝宝……不知妻子意识到情急之下说了什么吗?
和秘书确认第二天的会议行程时,陆沉偶然想起和妻子刚恋爱不久发生的一件事。那是他此生最难忘的体验之一。
彼时他频繁出差,不得不被迫和你谈起异地恋。而异地恋人们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打视频电话,然后在镜头前或外做各自的事。
某天晚上,你准备睡觉了他还坐在电脑前,偶尔敲响键盘。
“陆沉,你好忙哦。”你拖长音说,有些心疼,“这么辛苦,回来得适当休息一下。”
你打哈欠,他柔声和你商量“先去休息好不好”,被拒绝。
很久没一起正经约会的女朋友睡着了。陆沉在你翻身、呼吸和三两声模糊的梦呓中持续工作四小时。
中途周严敲门进来,他下意识示意噤声。屏幕右上角的小窗一片漆黑,向来专注的工作狂难得分了神,猜测黑暗中你睡觉的状态如何,同时忘记早已为了不吵醒女友而静音。
你的呼吸绵长、安稳。工作告一段落,陆沉竟也打了个哈欠。
等待的时间长又短,太阳落山妻子仍未归家,专注回忆完几件往事,陆沉听见窗外大门打开,车驶进地下车库。
没过一会儿,你“咚咚咚”上楼,听节奏今天应该心情不错。接着,你准确找到他所在,敲一敲门,推开,说:“陆沉,我回来啦。”
和以往无数声以“陆沉”开头的语句,以及两个小时前那声“宝宝”一样,作为介质传达给他幸福。
▷ 𝑾𝒊𝒏𝒆
调试好的机器人送回来了,三天后又要回收总部。陆沉乐见其成。
你和它相处日渐融洽,俨然把它当作宠物疼爱,感叹这简直是一只“电子小狗”。
陆沉好奇谁给它写的程序,讲哄人开心的话一套接一套,十分讨你欢心。
为了庆祝,你提议开一瓶红酒。
酒倒进醒酒器里醒着,机器人为了清理台面的水渍,由于视角限制和计算错误,它执着地扯垫在器皿下的抹布。如陆沉所预料,盛着酒红液体的玻璃瓶倒了下去。
以它所属科技公司的水平,不至于忽略它的防水功能。
是否挽救,一念之差。
陆沉动了动手指。
“欸!”你的出现宛如救世主,先他一步抓住即将洒满机器人、碎裂一地的醒酒器,“吓死我了……”你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陆沉连忙靠近,关心道:“没事吧?”替你擦尽手腕酒液。
你摇摇头,转而接过纸巾,弯腰替机器人擦去微不足道的星星点点,用和小猫小狗对话,宠溺的语气道:“泼坏就不好啦。”
机器人显示屏变成两个月牙:“兔子小姐,请不必担心,它无法伤害我。
“除了你给我织的毛衣。”
“哇……”
正要感叹,陆沉将水果喂到嘴边,脸上是招牌笑容:“尝尝这个,早上刚送来,今年第一批。”就此被打断,吸引开注意力。
饭后一起外出散步,回家刻不容缓洗漱上床,关门睡觉,总之避免机器人插足打扰。
一星期后,该科技公司宣布:本司联合首都科学研究院研发的Bionic Ⅰ技术初见成效,预计五年内正式实施仿生人计划,届时即可定制您的私人专属机器人,敬请期待!
意味着五官、皮肤、身高均可自行选择,它将不再单纯以金属为外壳面世。
你惊喜地同陆沉分享:“我报名参加测试啦,好令人期待啊陆沉!
“好想照你的样子做一个真正长大、等身版的Eneas,可以吗?”
(紧跟时事一下🤖)
▷ 𝑿*
恐怖片吓不到陆沉。
Jump scare(突发惊吓)的桥段通常可能唬住80%左右的观众,你猜测陆沉是另外20%中的一员。
有一段时间,立志吓到陆沉,好奇不一样的他,你频繁拉他进家里的视听室,从《死神来了》看到《咒怨》,再到小众cult片,甚至已经把自己锻炼出一定水平,但陆沉从头到尾都云淡风轻。
他无所谓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大多著名的、冷门的他都看过,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看。
虽然听起来没人性,但不得不承认,你被吓一跳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实话说,有时候反而是你突发的尖叫或颤抖会小小吓到他。
大部分恐怖片少不了秽亵、裸露的镜头,陆沉了解,你倒不至于被吓到,就是不自在得很明显——腿很轻地挪动,调整坐姿,双臂抱胸,手指抵着嘴唇,小声清嗓……
请原谅,这样他的确忍不住想使坏。
你好奇他大胆的原因:“不害怕、不恐怖吗?!”表情生动地问,拍着胸口一脸后怕。
陆沉曾把观看恐怖片当作解压娱乐,血腥的画面、乍起的音乐,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一定程度上,压力得到释放。
和你恋爱、结婚后,观影结束,两个人用无限近距离的亲密消耗那些激素。体液和喘息较以往更淋漓、炽热。
你主动骑在他身上晃,俯身头发落下来,香得陆沉产生很多比电影里更秽亵的念头。
影片里,缠绵的男女往往此时最脆弱,凶器一瞬间贯穿赤裸的身体,鲜血喷溅满床满墙……
连陆沉自己都没料到,释放的片刻,脑海竟闪回几个血色画面。
优秀的恐怖片导演向来擅长运用视听和调度烘托氛围,逐步令观众失去安全感,以达到恐吓的目的。
抱着你,抚摸湿润的肌肤,听见两道相叠的心跳声,陆沉承认恐惧。
怀里的人是他所有安全感的来源。身体、健康有什么好歹,成为他最畏惧的事。
而且自从遇见你之后,他再也没有观看那些影片解压的需求。
那些无中生有的想象,被陆沉总结为观影过多的后遗症。
后来他用吻和轻抚打岔。看电影总是不了了之。
男人的吻攻城略地,卷走你所有思绪。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你用力推他肩膀,眼睛明亮,难掩兴奋,喘着问:“陆沉,你是不是害怕?”
今天要看的那部片子很恐怖吗?你想。
陆沉一愣,摘掉眼镜,埋进妻子肩窝。
只听他可怜地闷闷道:“是啊,害怕……
“夫人,我害怕极了……”
▷𝒀𝒆𝒂𝒓𝒍𝒚
陆沉的日程表渐渐多了工作以外的内容。他学会“翘班”。
最开始他说“周严,把周末下午空出来”,后面说“有事”,再往后他干脆自己开车去找你。
如果说你记录生活的形式是照片,那么陆沉的就是日程表。
周严将他特意嘱咐过的时间段概括为“私人要事”,陆沉打印纸质版,想了想,小心撕下你贴在钢笔上的卡通贴画,转移到“私人要事”旁。
起初,你发现贴纸无故失踪,会奇怪地问去哪儿了,而他以此为由,再请你帮忙补贴一枚新的。渐渐地你察觉一些蹊跷。
不过为钢笔或陆沉的其他私人物品延续贴纸,成为你们二人无声的小游戏。
后来结为夫妻,你的事业稳步上升,日趋忙碌,你渐渐淡忘此事。
这天你到书房找以前的资料,无意间翻到一个从未见过也不像属于陆沉的档案盒。
封面什么都没写,很神秘,你疑惑地打开。里面,A4白纸上印刷四四方方的黑线表格,写满密密麻麻的行程,最醒目的当属彩色贴纸。
一张纸代表一个月,偶或需要两到三张,五彩的部分肉眼可见与日俱增。
一年十二个月,纸张只多不少。
有一个日子你印象尤其深刻,凭借记忆翻到对应的日期,果然,那里缺少一枚贴画。时间有些久远,你忘记和陆沉吵架的原因,只记得当时非常非常生气。
“那天你不愿见我,我没有小贴画可用。”不知何时,陆沉出现在你身后,双手搭着你的肩膀,陈述道。
他亲吻你的发顶,轻声提议:“现在愿意补一枚上去吗?”
“后面的呢,怎么没啦?就记到我们结婚那天啊?”你故意找他麻烦。
陆沉把下巴垫在你的颈窝,回答:“贴纸主人在这儿,只要你一声令下……”吐息拂痒耳朵,妻子咯咯笑着缩进怀里。
其实陆沉只是换了一种记录方式,更生动、更有保障、更便于随身携带。
一起出门,你习惯拍下各种照片,有时横看竖看不满意自己手机里的,要换陆沉的手机拍,然后传给自己。
“传好啦,陆沉你自己删一下。”末了你总是说。
他舍不得删,一直保留,并从你的朋友圈保存许多他没有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手机迭代更新很快,他将宝贵的照片分批上传云端,决定未来某一天制作成记忆硬盘。
▷𝒁𝒐𝒆𝒕𝒓𝒐𝒑𝒆
今天的交通格外拥堵些。
是因为5月20号的原因吗,陆沉想,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玫瑰捧花。今年他选购粉色系玫瑰,在花店看到时,他想起妻子有一件相似颜色的衣服。一个兼具青春和温柔的颜色,很衬你,陆沉默默看在眼里,仿佛回归恋爱的甜蜜。
作为商人,对于营销炒热的节日,他从前只看到商机。隔着车窗旁观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他想手里这份策划案他不太满意。
什么时候从人潮涌动的街道感到生机,陆沉思考一会儿,答案是某个瞬间。可能是隔着人群,他一眼望见女友;可能是软软的手挽住胳膊,钻进掌心,你说“陆沉你的手有点凉”。
过了爱凑热闹的年纪,夫妻俩今年在家过。
日落西山,回到家,陆沉抱着花进门,低头看见妻子的鞋,会心一笑。今天阿姨放假,他弯腰和自己的一起放进鞋柜。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圆圆的像月亮悬空屋角。音乐进入尾声,你呈“之”形趴在唱机旁,半身裙包裹曲线,长及膝盖,赤着脚像蝴蝶长长的尾突,人昏昏欲睡。
“唔……”陆沉抱起你,你醒来,勾着他的脖子,指一指唱机说,“这张黑胶好玩,播放上面的字会动,像西洋镜。”
西洋镜,一种光学装置,利用视觉暂留特性,旋转使一个个静止的图像形成连贯的动画。
“嗯,动画胶*,和西洋镜是一个原理。”陆沉柔声说,低沉沙沙的嗓音,安稳又催眠,“抱歉,让你等了很久。饿不饿,困的话要睡一会儿吗?”
“菜都凉了……”你轻轻埋怨道。
“休息一会儿,给我半小时补救的时间。”陆沉吻吻你的额头。
再醒来,走出卧室,满堂明亮通透,陆沉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穿梭。你坐下等待,一小时前伴着黄昏醒来的落寞一扫而空,静静杵着下巴,视线跟随丈夫移动,卡通围裙下是白衬衫和黑西裤。
饱暖思淫欲,你伸手勾住陆沉腰带,无视家内常年恒温的环境,问他:“热不热?热的话脱掉吧。”想看真空围裙。
陆沉挑眉:“正有此意。”然后他坦然解开围裙。只是围裙。
你抢过来扔他,笑闹:“这个不算!”
陆沉笑着接住,从冰箱里拿出饭后甜点。
不同于往常,陆沉今天在白瓷盘周围用巧克力酱画上一圈简笔小兔*,腿部状态各异,包围中央的小蛋糕。他把盘子放到蛋糕转台上,轻轻一拨,小兔子就在盘边跑起来。
你几口吃干净甜品,玩得不亦乐乎。旋转越快,小兔跑得越快。你像刚才趴着观察动画胶片,内心获得前所未有的宁静。
最后拨转一次,你跑进厨房,瓷盘转速渐缓,小兔停止步伐,你抱住陆沉的腰,说:“陆沉,谢谢你。”
他转身,依次吻遍你的额头、眼皮、鼻尖、两颊……双手拥抱你:“节日快乐,宝贝。”
“我爱你。”耳朵贴着他的胸膛,你听见他的心跳。
儿时他曾观赏过一台西洋镜,透过旋转的光缝,蝴蝶翩翩起舞,仿佛即将飞出画筒,而从上方俯瞰,它们仍旧是黏在原地的纸片。
陆沉亲吻你的发顶,喃喃道:“我爱你。”
而你是自由的。
Notes:
* X:MPAA设置的电影级别之一。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新英汉词典(增补版)》对x-film的解释是“16岁以下不得入场”;还有的解释是“禁止在大院线放映”……总而言之就是限制级,相对“R”一类可能不太常用。
“x”开头的单词以专业术语居多,从中选了相对而言我好下笔的“X级”写。* 动画胶参考Dua Lipa的限量黑胶唱片(也不是说陆沉就听啪姐的意思🤣)
* 小兔盘参考Xiaoyidraws的作品(可到🍠搜索)26个字母系列写到今天(2025年5月20日)就告一段落啦,蛮爽的。节日快乐❤️大家~
Chapter 11: 小狗
Chapter Text
和陆沉养了一只狗狗后,你总闻见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小狗味。
你叠声叫他,和他分享这个感受。“陆沉陆沉”的唤,也是有狗后养成的习惯。
陆沉放下书的速度非常快,让人怀疑他根本没在看,光等你说些什么。接着,他探身而来,像一只大型犬,凑近拱人,最后把半个身子搁在人大腿上。
“真的吗?我和它待的时间不如William的十分之一。”威廉是陆沉提议聘请的资深宠物护理师,专门负责照顾狗,“如果以相处时长为依据的话,似乎应该是小姑娘身上有小狗味才对。”
说着,他很坏地闻一闻你,挺直的鼻尖轻轻戳着小腹,温暖的鼻息透过衣料,扑打皮肤。你尖笑着躲痒,抓到他的尾巴,控诉“狗狗就像这样”。
俩人笑闹,目光不经意撞上,渐渐没了声响。
“起来,你好重。”你颠一颠腿,嗔道。
“它可比我重多了。”陆沉颠倒黑白地回。
你无话可说,抓来男人的手咬一口,又吻了一下。
陆沉心软到无以复加,捏着你的后颈吻上去。
一个湿漉漉,缠绵悱恻的吻。光天化日,他故意亲成这样。薄荷味舌尖慢慢舔遍唇瓣,温柔搜刮唇内侧,几番交融下,早已分不清润唇是谁的功劳。
终于,陆沉舍得退开一寸,贴着你的嘴唇,磁性的嗓音略带低哑:
“汪。”
陆沉一直秉持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也是为什么他聘请威廉。当然,除此之外还包括一点私心。
宠物固然需要陪伴——那伴侣呢?
陆沉暂时没想到更好的吸引你注意的办法。看着你因自己玩笑的一声腾地红了脸,他觉得似乎也不赖。
他的顽劣因子好像遇见你、和你在一起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热汗淋漓的深夜,他有意效仿你的新习惯,叠声叫你小名。
不过你的语气总是欢快向上,他却是慢条斯理且矜持的。
“乖乖、乖乖……”
男人膝行往前,难辨有意无意。你忽然高吟一声,因为害羞,中途自行掐成气音,挠得人耳根子痒。
一直胡闹到后半夜,房间里,腥膻味明显盖过香薰。陆沉放一部分体重压住你,向你确认小狗味还在不在。
太坏了。
你晕晕乎乎没了半条命,浑身通红地蹬他、推他。结果仅被掐住下巴就气焰全无,一面暗骂自己没出息,一面软下身子要抱。
哼哼唧唧,比曾听你感叹过超可爱最可爱的事物还令他着迷千倍、万倍。
总之,不知道哪里又刺激到陆沉,你被无情地剥夺了后面的休息时间。
天光乍泄时,从床边到卫生间,地面留下好几处标记。
Chapter 12: 🐻🐰吃口人外
Chapter Text
咣绮山最近发生一桩奇事。一名人类女孩被她救回的棕熊弄成兔子。
山里的动物告诉自己的人类朋友。他们直呼银乱。胶佩是动物的本能。二者关注点不一,前者重在物种的转变,后者听得面红耳赤。
这里很多动物都极具灵性,可以与善良的人类沟通。却偏偏听不懂那只外来的高大棕熊的语言。只有带它回来的女孩子听得懂。
它的到来使小型动物群体陷入一段时间恐慌——实在太高大、太强壮了,低头看它们,仿佛一座大山倾倒,遮住蓝天和太阳。
观察到人类女孩同它和谐相处,它们才渐渐放心。
难以想象人类女孩要有多大胆,才会与一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棕熊生活同一屋檐下。起初,和女孩子交好的几只动物躲在洞门口,担心地朝里张望。棕色的大家伙背对它们,脑袋一点一点,状似进食。洞里不见女孩。
棕熊警惕地回头,嘴边殷红,吃红了眼。
松鼠、小兔、小猫浑身毛发炸起!恐惧的尖叫就在嘴边。
一只白皙的手抬高,它们听见本应该在“凶手”腹中的人说:“你看你,吃得满嘴都是。”
女孩活生生、笑呵呵的,踮脚替棕熊擦嘴。她胸前抱着一捧红润水灵的草莓和树莓。
天大的误会。
棕熊抖了抖圆耳朵,轻轻低吼。女孩点点头:“我也觉得有点酸。”
洞口,六目相视,摸不着头脑。
沉默寡言、只和女孩交流的棕熊就这样住了下来。
某个傍晚,天边一片绚烂。远远地,有路过的动物看见人类女孩脸蛋红红,依偎着棕熊,像躲在山后的红太阳。
他们应该在那天决定作伴了。动物们想。虽然仍然觉得那大家伙可怕,但不妨碍它们由衷替女孩感到高兴。
可世界上真的存在熊把人变成兔子的奇迹吗?
女孩几天不见人影。她的居所不时传出熊的低吼,压住女孩子的软声细语或抽泣。
突然在林中见到她的身影,动物们都上前问候,表示担忧。女孩转过头,风刮落兜帽,露出长及肩膀的白色兔耳。
它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你是兔子小姐?!”
问句被女孩子红着脸捂住耳朵甩在身后。
松鼠躺在树枝嗑松果,碰巧目睹棕熊把鼻子埋进兔耳朵里。女孩身后的兔尾巴抖个不停。日光照进窗户,洞内有抓挠和蹬腿留下的长而凌乱的痕迹。
春天如期而至,正是万物复苏、蠢蠢欲动的季节,促成山里多件喜事。
几只小白兔带了应季水果看望女孩,心里对棕熊发怵,打算放在洞口就走。刚一转身,不成想女孩把它们抱进怀里,叠声叫“宝宝”,并对身后黑暗中的棕熊说:
“陆沉,你看,我们的宝宝。”
动物闻得出人类女性是否处于妊娠。它们动了动粉鼻子——女孩身上没有那种气味。
棕熊轻柔地握住女孩手肘,把它们解救出来,点头致歉。莫名像它们下山偶遇的人类绅士。
“宝贝,这需要时间。”
“又忘记了吗?你假孕这件事。”
小白兔竖起耳朵,棕熊的语言依旧“嗡嗡”响,它们无法听懂。
Chapter 13: 口红印
Chapter Text
原来不仅限于男人,口红也会沾到女人衣领内侧。或许可以称作“礼尚往来”。
把口红印在陆沉脸上,成为你最近的新爱好。大红色的效果最好。不留在他块状分明的腹肌上,也不留在放松变绵软的胸肌周围,只有那张最具标志性的俊脸。
一切的源头始自被陆沉摁在门后接吻,分开发现口红在他唇边蹭花晕开,由于身高差,凌乱的痕迹恰好在视线正中央。
以往只有眼神、体温和力气能反应陆沉动情的程度,如今你兴奋于口红用途的新发现:蹭花晕开的程度展现两个人亲吻的方式轨迹,也为男人立体的面孔增添一抹暧昧的欲色。
女朋友抿一抿微肿的唇,掀起长睫毛看他一眼,视线重新落回唇边。
知不知道这种眼神发生在此刻的环境下是索吻的意思?
陆沉效仿女朋友,回望。你攀着他的肩膀踮了踮脚。
哦,她知道。陆沉想。
“你笑什么?”你问。
陆沉弯着眼睛回答:“没什么。”搂紧你的腰,俯身吻下去。
洗手间整理仪容,脸颊红晕褪成粉色,你左右偏头检查,突然发现白领口内侧有一抹红,心想下次穿白色要记得在涂口红之前。回头看见靠在门边,好整以暇观察你不知多久的陆沉,猛然醒悟真相。
半小时前,暗室里,他一路埋进你肩窝,低喘和呼吸激起浑身鸡皮疙瘩。双腿软绵绵,你抓住男人胳膊才站得稳。打开灯衬衫皱巴巴,幸好穿回外套便能遮住。
在陆沉脸上亲满唇印,你只敢趁他喝醉酒——还想拍照留念。
口红要上得足够饱和,唇印才完整好看。你骑跨陆沉腰间,感叹眼前这张脸,即便唇印模糊也足够好看。一手拿着口红,唇上来回画两个圈,倾身留下最后一个,你得意地欣赏一会儿,够来手机拍杰作。
男人双眼微眯,眼神有些混沌,反应很慢的样子。
“咔擦——”闪光灯没关。你做贼心虚地把手机摁到胸前,呆跪原地。
只听陆沉低低笑了起来,抬手摘掉眼镜,嗓音喑哑:“宝贝,你故意灌我酒,原来只是想做这种事?”
“我很高兴这张脸可以引起你的兴趣。”温热的大手像蛇一样从膝盖爬上大腿,他兴致盎然地盯着你:“让我看看?”
女朋友用力握住手机,侧了侧身,不给看。
陆沉牵引你的手来到脸侧,细细啄吻手臂内侧,偏头埋进掌心:“那只好麻烦兔子小姐,亲口描述了……”
“而且我很好奇,你究竟更喜欢这里,还是……这里?”
Chapter 14: 26个字母(倒序版)(不定期更新中……)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𝒁𝒆𝒔𝒕
有一段时间,你热衷于刺激陆沉脸红,不服被弄得面红耳赤的总是自己。
男朋友年龄比你大不少,成熟稳重,处变不惊,更让你好奇他是否有害羞的一面。于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似乎除了需要卖力流汗的场景,男人都无比坦然,真如他所说,是一个没什么羞耻心的人。
偶然发现他耳后尤其敏感。
你踮起脚,攀着他的脖颈,手心棕发越贴近皮肤越软。一下下舔舐水浸的薄荷软糖,鼻端清苦的香气温吞地燃烧起来;你漫不经心地玩他后脑的发茬,像来回拨弄最喜欢的那支化妆刷毛。
陆沉颇重地喘了一声,捏住你的手腕,贴着你的唇低声提醒:“这么玩……很痒。”
男人往日欲擒故纵惯了,说一些真假参半的话诱哄你主动索取喜欢的,此时濒临失控,只剩真情实感,却被你闻见胜利的气息,兴奋地当作获胜的把柄,仰头凑近去吻,懵懂地反问:“哪里痒?怎么会呢?”你睁大眼睛,“不会是过敏了吧,还是被小虫子叮了?”故意凑得很近,湿漉漉的香气和吻全数扑上去。
“哎呀,耳朵怎么也红了——啊!”只听你惊呼一声,被男人旋身压制。
陆沉胸膛起伏,目光深红,牢牢将人锁进怀里,意味深长道:“是啊,被眼前这只小飞虫……”
而后几个小时,小飞虫的白翅膀被一双较深色的大手拢在背上,哀叫扑腾,像要飞却没力气,舍不得。在脑袋即将撞上床头,陆沉一把将你拎回去,拿来一个枕头挡住,俯身,下压的动作激得你浑身一颤,往上蹿了蹿。
他一只手往前圈揽你的肩膀,哑声逗道:“乖一点,要飞到哪里去?刚才溅我一身,我好像看不太清了……”
……
拈走男人散落额前的碎发,你把脸埋进他胸膛,阖眼休息,懒懒开口:“再躺十分钟。你抱我去。”
陆沉五指梳顺你的头发,笑着应“好”。秀发冰凉丝滑,一半覆盖枕着的陆沉小臂,一半垂落胸前,你抽出一缕,拴在陆沉指根,仰头看他,说出思考很久的决定:“陆沉,我们要不结婚吧。”
男人脑袋往后让一让,为了看清完整的你,俊脸难得浮现怔忡。他抬手后捋一把额发:“我……”
“嘶……”你吸气呼痛。
陆沉马上道歉,郑重其事坐起身,耳朵连带后颈红成一片。意外和兴奋同时疯长,你故作失落地问:“你不愿意?我想和你有一个家。”
“没有,”陆沉即刻回答,转身抱住你,无奈地笑,“太突然了……”而且理应是他先求婚的。
千算万算,一个月前才预定戒指,还是晚了。
“欸……压我头发了。”你拍拍他的胳膊,笑道。
陆沉抬一抬手,环抱你的腰,像一大只树袋熊攀住家园的树枝。
▷𝒀𝒐𝒖𝒕𝒉
有时听你感叹若能时光倒转,一定要弥补学生时代的缺憾,只专心读书,不用吃上班的苦。
许是太在意你的话,当时陆沉思考如何用幻境给你过个瘾,晚间,他便梦回少年时期,而原本应处在两个不同时空的你竟然变成他的同学,归还借走的作业,还说谢谢。
梦里,一切不合理都被看作合理,你有时出现,有时消失。你说两家住得很近,陆沉却无法在校园以外的场景看见你。他其实很少去学校,但不去就看不到想见的人。在黑板上演算完,回头一看,你坐在下面,抬头对他笑。
陆沉知道,如果是那个年纪的自己,遇到难题只会问更有权威的老师而不是同学;幸好现在十来岁的身体里是近三十尝过爱的滋味的灵魂,他拿着你一定会做的题请教你。
体育课自由活动,你竟然穿着裙子坐在肋木架最上层和他讲话。陆沉不敢抬头。头顶你怪他怎么不理人。他只好说:“你先下来。”
中途你一跃而下,风掀飞裙角,你伸手压住,后知后觉脸红,瞥一眼半侧身的陆沉,他的耳朵也是发烫的颜色。
早餐你自己也吃一顿、不吃一顿,却盯着他有没有好好吃;皱眉看他只隔了一个周末,身上却平添伤口,搽碘酒的力道轻又轻,一面骂他是不是峨眉山的野猴一面掉眼泪,落到陆沉的手背他才后知后觉伤口竟然会痛。
手臂的湿凉使陆沉回归现实。睁开眼,胳膊上你沉浸梦中流泪不止。陆沉轻声唤醒人。
你吸着鼻子抱紧他,说梦见他受伤,碘伏怎么抹都抹不上去,太用力又怕弄疼他。
“急死我了。”你瓮声瓮气说,越想越气不过,突然给他一下,警告道,“不准受伤。”
陆沉说他也做了一个梦。你抬头看他,湿润淡红的眼睛,令他也生出一股流泪的冲动。
陆沉暗自压抑,温声说:“梦里你也给我涂碘酒,手法又轻又好,还让我知道它是什么味道。”
陆沉一脸正色,你疑惑地追问。他说:“甜的。”
你听得一愣,抓乱他的棕发:“你骗人,梦里怎么会有味觉。”
陆沉闷声笑:“真的,趁你低头,我悄悄尝了一口……”
“哼,我不信!还能再睡两个小时,我数三、二、一——闭眼!”
▷𝑾𝒊𝒏𝒕𝒆𝒓
女朋友过着夏天想着冬天,在冰冷的雪地怀念夏日暖阳,善变得可爱。
你“沙沙”地来回抚摸陆沉的小臂,指尖轻戳凸出的筋络,说冬天是陆沉的季节。
“冬天好适合你,穿厚大衣很有气场,超级帅!”你毫不吝啬地夸赞他,“当然夏天穿沙滩裤也很帅!”
从前,对于陆沉,季节更替只是提醒他时间流逝。
而那年冬天和你在咖啡厅初遇,让他提前察觉春的讯号,并开始期待雪的降临。
他和女朋友一样。这并非他自得“善变得可爱”。
或许用得陇望蜀形容更贴切——此刻女朋友靠在肩头,陆沉既想听对方说话,又想要拥抱和吻;而且三心二意,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想到求婚,以及将来很多很多个春夏秋冬。
▷𝑽
请路人帮忙拍照,比“V”几乎成条件反射。还是从成片发现陆沉也学你,难怪按快门前一秒,他顷身看了一眼你。
照片里,他笑弯眼睛,和你贴近站,虚扶你的后腰,克制地表达两人关系。陆沉比剪刀手与拉长曲奇的猪耳朵变兔耳朵一样微妙,反差令人吃惊。目的都是逗你开心。讨论“咖啡算不算豆浆”,他并不在乎正反方观点的输赢,想你说“咖啡怎么不算豆浆的一种呢”;那么豆浆美式约等于豆浆加豆浆,好像就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晚上回到酒店,克不克制,或输或赢是另一回事。
你喘着气,想起他比“耶”,忍不住笑出声,身体软软的肉轻轻颤,像沾露珠的花瓣。陆沉俯身来吻,悠悠的仿佛一只汲水的长颈鹿。
望美人兮长颈鹿。*听你打趣,他呢喃这么一句小诗。嗓音喑哑暧昧,赞美正经真诚,女朋友立刻熟透了。
姿势面对面,陆沉岔开大腿,撑稳你的身体,缓缓挺身,吃露水的声音湿哒哒响起。
他的手轻摁小腹,食指中指分开,又一个“V”,将肚脐困在中央起起伏伏。
这种手势通常表达胜利,陆沉已经过了非决胜负不可的年纪,此刻他放轻呼吸,沉默地聆听你的声音,观察失控的反应,暗想这胜利是另一种意义:成功取悦爱的人。
(*出自《反省时作》。原本是作者聂绀弩写自己在反省时企盼贵人搭救:“望美人兮长颈鹿,思君子也细腰蜂”。这里陆沉当作直接对你的赞美。)
▷𝑼𝒏𝒅𝒐
陆沉有一双很巧的手,耐心加持,人安安静静地替你解开纠缠的项链或死结。专注使惯会哄你开心的嘴微抿成直线。
像这样。你不由自主地伸手碰。他的唇偏薄,形状优美,上唇锋是爱神丘比特的弓,下唇缘是内容精悍的小册脊。
陆沉低头,比起吻更像蹭,柔软的,不是弓也不是书脊。
“小姑娘这是在考验我?”
你缩回手,脸微热,“考验什么……”
陆沉笑眯眯地看你,不接话,只用表情说“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拿着他解开的项链,你感叹:“陆沉陆沉,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他连断开的2mm粗的手链都能接好。
陆沉被哄得很开心,面上矜持地笑,“我重新买,或者让人送去修。”
正经到不解风情。但你知道是事实,飞他一眼。
陆沉伸手揽你的腰,贴得很近,似乎必须发生点什么才能解释你们现在的距离。他耳语道:“当然,我更希望你找我。”
“为什么,你的优势是什么?”你抬头,不甘示弱道,“门店售后免费。”
“前提是在保修期内。我这里终生免费,一共有三位员工,”你奇怪哪来另外两个,陆沉接道,“一位姓陆,一位姓熊,一位姓蝙。”
好冷。你一面挣扎一面笑骂:“我才不信,资本家!”
你抵着他的胸膛,男人的笑在里面震,幽幽吐出口,听得人耳朵热。他说:“真的。不过要是客人揩油,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原来还记着刚才的事。
然后陆沉故意不解开你身上的遮挡,似乎在等什么,比如主动的要求,比如“定金”。
他鼻梁挺直如丘比特的箭杆,与柔软的弓一起触碰、磨蹭皮肤。真正的吻。
你求饶,叫他的名字:“陆、陆沉,解开……”
陆沉发出抽离专注的疑问:“嗯?”不知道真没听清还是怎么。
“嗯……我说……”没能说完,你颤颤地发起抖。
陆沉吃掉定金。镜片上剩余的真可惜。他像一座山,压下身体,为后续的工作而进取。
▷𝑻𝒂𝒑𝒆
“陆沉……陆沉……”你趴在陆沉耳边,悄声唤。
他感冒了,被你强硬地塞进被窝。幸亏药效发挥作用,他睡得比以往沉,否则可能过不了几分钟,就要睁开眼睛扑向工作。
他脸色微白,凑近看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暴露少见的脆弱和疲惫。棕发软软歪倒,额头光洁,顺畅地滑至高挺的眉弓。带着鼻音,哑嗓冒气泡:“嗯……”
你兴致勃勃摁开磁带机,用自己和陆沉的声音填充磁带B面。
陆沉玩过一段时间磁带,收了各种型号版本的磁带机,从walkman到卡座,兴起时还用空白磁带翻录喜欢的音乐,做成最复古的《年度歌单》。
你偶然找到一盘听,奇怪只有A面有内容。时间间隔远,陆沉也记不太清,推测可能是最开始录的,操作还很生疏。
于是你灵机一动,研究研究录制方法,铅笔笔头戳进圆孔,将全部带基拧到一侧,从头录制B面,打算当作一个彩蛋,一个经年后的惊喜。
“陆沉?”
“嗯……”男人没有醒的迹象,迷糊的对你声音的回应刻在骨子里。
你舔舔唇,红着脸问:“陆沉,你最喜欢谁?”
这样的句子对一个睡梦中的人来说显然太复杂,陆沉朝你的方向偏一偏脑袋,吓得你往后一仰。
凝视他深刻的五官,你慢慢趴回去,嘴唇轻轻开合。
感冒好了以后日子飞速转,只和你共沐十多个晨曦和晚霞,你出差去了。
房子变得异常空荡、安静、无聊。陆沉百无聊赖地翻着文件,指尖一顿,想起那盒半成品磁带,便翻出来听。兴趣减淡,陆沉很少再回顾它们,大把时间花在工作和女朋友身上,若非你提起,这盘磁带这周依旧安然无恙地躺在柜子里。
陆沉三心二意地听,考虑要不重新录完,可现在的他早就记不得当时录的心境以及喜欢的歌曲。这或许也是磁带的意义之一。暖融融、沙沙的噪声代表环境的颗粒,带基转圈圈滚啊滚,是一条有尽头的时间之河。
印象中,陆沉录过B面。他翻面播放。熟悉而温暖的一段白噪音后,意外出现你的声音。
你说:“陆沉、陆沉……”
陆沉惊讶地望住虚空,一心一意。听着自己呓语,他不满意,后悔吃药睡得太沉。恍惚间也希望这段是数年前录下,二人早早相遇,幸福提前降临身边;可又担心太早,要你陪伴的是乖戾自我、不甚讨喜的Evan。
“你最喜欢谁呀?”你小声问。
陆沉心想:最喜欢这位正在讲话的小朋友。接着埋怨自己比冬眠的熊睡得还死,竟然错过这么重要的对话。
磁带沙沙安静地转,陆沉忧心你的沉默是伤心。
但是,“我最喜欢你。”录的时候你悄声讲话,现在就像对陆沉耳语。
钢笔尖呆呆地怼着白纸,洇开一团墨渍。
又是一段空白,女歌手的烟嗓缓缓吟唱,在你说最喜欢陆沉之后——
“I could make you happy, make your dreams come true.
“Nothing that I wouldn't do.
“Go to the ends of the Earth for you,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¹
▷𝑺𝒆𝒗𝒆𝒏 𝒎𝒊𝒏𝒖𝒕𝒆𝒔²
晚上10点53,停电的时候你正在找东西。
陆沉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身边,说:“还好吗?我在这里。”
你坐在地上,腿边是你留在这里的行李箱。原本这个房间是保姆间,但陆沉不习惯保姆住家,也没有这个需求,于是用作放杂物。
你抓着他的袖子,心落回肚子,夸大道:“怕死了……”和他讲沿空房间的四个角走会引出阿飘的恐怖试验,没吓到他反而越讲越心慌,你拉着他背靠柜子。
陆沉的笑缓解了紧张,你盲目地拍他:“不准笑我。”放松地问,“手机呢?”
他捏着你的手,眼尾手机就在附近,说瞎话:“不知道。”就愿意和你独处这特别的等来电的几分钟。
“什么时候能好啊……”你拖长音道。脸颊枕着他的肩膀。
陆沉想了想说:“七分钟。”
你仰头问:“这么精确吗?”
暖暖的呼吸吹着陆沉颈侧,黑暗放大除视觉外的其他感受,他稍微侧了侧,开口声音低了几分:“这么相信我呀。”
他乐呵呵的,任你晃。
“怎么这么坏。”
“坏吗?”他捏住你的手腕问,“要打赌吗?”
然而既不说赌法也不定赌注,等手从胯骨绕至腰后,你才反应过来他早已光明正大开始作弊。
不,一点也不光明。黑黢黢的,耳边陆沉慢慢解释:“这七分钟,想做什么都可以。在国外,过生日的小寿星是这个游戏的主角,和好朋友一起进小黑屋,说点真心话……”窸窸窣窣,他的手从腰间滑到手肘,一路爬向你的手,用行动解释,“或者牵手。再大胆一点,如果面前是他喜欢的人,可能会趁机……”
他轻轻吻一下你,很纯洁,似乎只为了演示,“…….这样。”陆沉说。
可今天不是你俩谁的生日,你们也不再是小孩子。大人的愿望比起小孩多且难以满足,爱在很多地方作弊,于是表达喜爱的吻一个不算,两个也不算,不计数才算。
因为更贪心,所以吻之外还有别的,稀里糊涂的,你听陆沉的话坐上去,摇摇晃晃。
间隙你频频问他:“还剩多久?”
陆沉后悔提出这个游戏,让女朋友不专心。他抬一抬腿,你贴着人一颠,不说话了。
呼吸是夜晚的潮汐,涨涨停停,你一瞬间失去听觉,眼前的黑闪成白。潮水打湿男友。
晚上11点整。
▷𝑹𝒊𝒏𝒈
按照行程表,接下来应该前往CBD,取陆董三个月前订做的戒指。
新助理刚从学校毕业,聘来辅助特助周严。原本涉及陆董的私事,轮不到他,但正巧今天周特助被派去别的项目,这才要他顶上。
可是……还去吗?听说陆董和女朋友吵架了,家都不让回。顶头上司一言不发地坐在身后,严肃地浏览平板。从后视镜偷看,新助理无法想象这种长相和气场的人,竟然是妻管严?刚结束的饭局很重要,陆沉的刘海梳上去,眼镜边框特别闪,助理靠亮光判断上司的视线和行动。
陆沉低着头,叫他的名字。
要是周特助在该多好!他实在拿不定主意,犹豫地问:“陆董,接下来……还是按行程走吗?”
陆沉安静少时,眉梢和嘴角产生细微的变化,“嗯。”
助理难得观察出大老板的情绪波动,内心雀跃,进而肆意揣测起来:陆董竟然也会露出那副难过的表情,为了女朋友?堂堂万甄董事长,背地里是恋爱脑不成?买戒指当礼物还是求婚?谁想临近喜事大吵一架,家都不给回。
是我就分手!助理的心声自己对自己吹嘘。
坐上车,大老板第五次低头看手机,等一个未知的来电。
下雨了,商店应景地播放《雨的旋律》。助理心想,又是一个被姑娘带走心的男人³。
取走戒指的过程顺畅无阻,陆沉脸上没有哪怕一瞬间的迟疑。助理猜错了,他还是不够了解老板。
预备上车回去,老板一直在等的电话打来了。要问助理怎么知道?——看微表情咯。
他竖起耳朵偷听,窥探领导私事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陆沉碍于别人在场,说的不多,总是应答着。助理怀疑就算对面说的是“你把这座市中心的商场买给我”,陆董也会面色不改地回答:“嗯,好。”转头吩咐拟合同。
他整个人奇迹般柔和下来,即便只对着电话,交流对象根本不在眼前。
“要不要吃宵夜?我在……”他微微低头,笑和语气是助理工作中见不到的温和。如果他见过陆董传言中的女朋友,就能领会他一如既往这么面对她。
说着,陆沉示意助理等待,自己去买,并带走一把伞。
就这么和好了?助理诧异。
戒指端坐车内,包装滴雨未沾。陆沉买回多种宵夜,与奢华的车内饰格格不入,袖口和五颜六色的袋子挂着水珠。左边是将来,右边是现在。
手机再次响起,陆沉接通:
“嗯,我快到家了,今天不加班。”
▷𝑸𝒖𝒊𝒆𝒕⁴
你和陆沉两个人忙起来,互相发消息间隔两三个小时。工作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你放空刷手机,往上翻和陆沉的聊天记录。午饭交换照片,要是没回就是太忙没吃,你用表情包威胁,表示谴责,过一会儿陆沉发来一个两秒的视频,镜头对准腹部,手指修长,拍拍肚子,银灰领带荡了荡,意思是已经吃到里面了。
过了将近一小时,你发“起床”,陆沉回复咖啡照,说“今天把午休时间留给咖啡^ ^”。
你们有很多很多诸如此类只关乎鸡毛蒜皮的聊天,合在一起看就是一盘盘美味的香煎鸡。最后的消息已经是三个小时前,但你的心情越看越好。你兴致盎然地打字:“好安静,我以为我们一直有话讲。”发过去倒椅背乐半天。
遥想当初,你第一次和他玩这个梗,陆沉彼时正忙,等看到消息,电话立马打过来。容易把你话当真的人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在忙吗”,说自己“不忙”,下一秒你听见有人敲门找他。他和你聊一些有的没的,似乎真不忙。最后不得不挂电话,他喊你的小名,说:“我觉得我们一直有话讲。”语气颇骄傲。
陆沉记得你曾经问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吵闹,因为他大部分时间沉稳安静,可能也喜欢对应的性格呢?
有句著名的诗,“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单独看中文,不同的断句形成两层意思,一种“喜欢是寂静”,另一种“你是寂静”。看西语原文,后者才是本意。
陆沉忽视本意,认为前者适用于自己,反而担心你觉得他无聊。
这些都是刚确认关系,陆沉的想法。现在他一点都不安静、沉稳,变得很容易想你、想见面。
喜欢你变成一件再也寂静不了的事。
得空打开手机,陆沉看见你的消息,哑然失笑,决定今晚回家小小报复,和女朋友比拼谁更能忍住不发出声音。
▷𝑷𝒓𝒐𝒑𝒐𝒔𝒆
假期有三天,陆沉卸去厚重的西装,穿短袖衬衫和沙滩裤,和你在躺椅晒日光浴。
这是个巨大的烤箱,好在风吹过来很凉快。你贴着陆沉,把他捂成温的。
“网上说男人手脚凉不行。”你存了坏心,说。
“不行……小姑娘是在说我吗?”陆沉低头,下巴接触锁骨,看着你问。
“没有啊。”你故作无辜,回答。
“哪里不行?”他一脸认真地问,越靠近红色越明显的眼睛把你望着,写满求知欲。
表情非常在意,你刚后悔这样逗他,他就靠你更近,唇峰鼻尖似有若无轻碰你的额头、眉心、眼尾,同你耳语道:“我想,行不行不是我说了算,女朋友的意见最重要。”他内心细细咂摸女朋友三个字,眼神幽深,轻声叫你的小名,怕重了被唇舌挤碎,“你觉得呢?我行不行?”
你耳朵通红,推他的下巴,听见男人愉悦的闷笑。
下午五点,远处沙滩人走了大半,海鸥懒懒地叫两声,乘风一起送过来。你侧躺,脑袋趴在陆沉肩膀,腿压着他的大腿,像抱一个巨型抱枕,昏昏欲睡。
头顶棕榈树的影子投射脸和身体,细细长长,像一根根巨型羽毛,风摇一摇,影子挠痒你。深绿的缝隙流泻几缕金光,陆沉抬手替你挡住:“晒不晒?”
你往他肩窝埋,陆沉够来草帽给你戴上,温柔地问:“饿不饿?”
他稍微出神,这几天对一切圆形物体都敏感,方才拿来帽子,帽身饱满,撑开他的五指,像怀里的人和藏起来的求婚戒指填满他的心。
等你醒来,拉着他的手比大小、研究掌纹,陆沉的心又变成头顶的棕榈叶,血管是叶片之间的空隙,阳光是血液,身体热起来,尤其胸口。
可明明你什么都没做,他也不会当即、立刻求婚。胸膛里,草率和冲动打架。
你先让他摆出随便一只手,对右手生命线的长度不满意,说“男左女右”,要他换左手。两只手的智慧线倒都很长。你量他左手的生命线,比自己长,总算满意。
女朋友似乎很懂看手相,食指尖一下下划,痒酥酥。指甲是他陪着去做的。怀里,人讲得头头是道,夸男朋友手相真好,福气可能迟到了,但没关系,往后会越来越多;还说两人的这根和这根,预兆要永远在一起,不然就是违背天命,变得不幸;还有啊……
陆沉收紧右胳膊,默默吻下,你透亮的瞳孔里,棕榈树倒影婆娑,如同永不落幕的夏日。⁵
夕阳藏进海后面,脸蛋通红。
你勉强挣开一点男友的怀抱,仰头湿着眼睛喘气,心扑通扑通跳,想自己藏起来的戒指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𝑶𝒗𝒆𝒓𝒍𝒐𝒂𝒅
订婚后的日子没什么不同。你最近沉迷一款像素游戏,傍晚突然在陆沉怀里一蹦,就是想起还没登陆游戏。
陆沉一愣,眨眨眼,够来眼镜戴上:“怎么了?”
你的发尾像小勾子,软软吊着小臂,陆沉用手指轻托,脸埋进你后颈,发出疑问的音节,发丝颤了颤。
“我的电子宠物。”你头也不回地说,手指翻飞,转过屏幕给陆沉,“看!可不可爱!”
“这是……我吗?”他问。
你笑着靠回他怀里,得意洋洋:“对啊!”
电子屏里,棕发小人方方的,吃饱眼睛笑成弯弯的拱桥,打一个晴天小人形状的嗝。
“我是你的电子宠物?”陆沉下巴垫在你的肩窝,挑眉道,“原来你觉得我很适合蝴蝶结、围裙……灯笼裤?”
“这是背带裤!”你纠正他。
人在怀里乱动,陆沉手心发热,贴着你的后颈喃喃道:“喂饱就行了吧。我就在这里……”
中指的铂金环存在感明显,仿佛订婚就在昨日。自此陆沉多了一个拨动它的习惯,思考时、走神时、想念你时。一个布满裂纹的玻璃瓶⁶由这枚意义非凡的金属环固定,装满叫作“你”的空气。
“你看,我攒了好久资源,为了开一家咖啡店,‘你’可以免费喝咖啡。”你目光炯炯,把像素版陆沉带进咖啡店,为他点一杯美式。
“这么厉害呀,看来是一家很棒的咖啡店。老板,我可以想喝多少喝多少吗?”空气悄然变成气泡水,往陆沉心头啵啵冒泡。
你被夸得飘飘然,强迫理智归位,清清嗓认真道:“不可以,一天两杯是极限。这是今天的第一杯……”
陆沉立刻抓住重点,先哄小孩一样,咂咂嘴,用已经喝到嘴里的语气赞叹咖啡美味,问如果不喝第二杯,可以换成别的吗。
你令他意想不到地说:“这里,是‘你’的家,我给‘你’专门弄了个小房间放各种表,喏,这里是仪器,每天上午十点,‘你’还能自己给NPC修表赚钱。”
这里是马厩,那里是琴房,家门口的景观绿植一棵是小兔子一棵是小熊……小陆沉被养得很滋润,你兴致勃勃给身后的人介绍,最后问大陆沉想去哪里玩。
男人目标坚定:“我想见咖啡店的老板。”
你疑惑地回头:“老板就是‘你’啊。”嘴唇擦过男人下巴,下意识补偿一个真正的吻,退开一点,再心无旁骛地看着他。
这对陆沉而言很折磨。“不是,”他很肯定地说,摸到你的手,说,“太烫了,机器会过载,让它休息一会儿。”
你看着陆沉拿走它,徒劳地申诉:“可这是新的。”
陆沉拥住你。好像只有他还沉浸粉色泡泡里——远一点是订婚那天,最近是你刚才纯洁的吻,为对象已经抽离而产生落差,他只好坦白:“我要见咖啡店的老板,和她说说话,如果得到允许,还想抱抱她、亲亲她……老板是你。”
人强势地压下来,尾音淹没在俩人唇间。
“唔……”你红着脸推他,控诉道,“哪有用一杯咖啡兑这么多……嗯……!”
最后一秒分神,陆沉想,就算玻璃瓶碎成一地也没关系。
▷𝑵𝒐𝒅
和陆沉一起出差是什么感觉?
启程前你有点紧张,因为不想太显眼,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实际去到才发现工作中较真起来哪还管对方是男朋友还是未婚夫,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
私下你对他不使用这种语气,陆沉笑眯眯听你讲话,心想从前被对方感叹工作中很有魅力,现在终于感同身受。你总是立马领会他的意思,和对面高效沟通,进一步解释补充。陆沉安静地旁听,一心多用,突然想起你上周末拉着他拍视频,他要做的就是对象每指一次身上的穿搭配饰点一次头。
在场一些细心的人发现,万甄董事长对此次交流似乎特别满意,而且表情里还有别的东西——比如,骄傲。
工作氛围突然倒塌,是因为陆沉主动开车门。完全出于惯性。
合作方的特助搭个便车,眼睁睁看着万甄董事长拉开车门,不知道礼让谁。我吗?周特助?还是现场唯一一名女性?显然现场气氛奇怪,几个人突然开始玩“123木头人”,谁先动谁输。
“女士优先。”陆沉微笑道,四平八稳打破僵局。
等送走对方,你松了一口气,和陆沉交流一个眼神,低头看手机。
只听一声轻震,老板拿起手机。周严默默开车,腹诽两人直接讲话也没关系,毕竟他已经见证太多。
车程长,周特助开车稳,没有外人,集中的精神得以放松,你撑着腮,不知不觉打起盹。
陆沉无声地观察邻座,忘记时间的概念。
轮胎经过减速带,陆沉抬起中央扶手,悄悄挪到你身边,让你的脑袋枕着肩膀,在这个有限的梯形空间内,任世界像天平倾斜。
▷𝑴𝒂𝒏𝒏𝒆𝒓
陆沉是一个生活作风、社交很规矩得体的人,俗称礼貌。每件服装平整,没有多余的皱褶,讲究的布料反射润泽美丽的光。反观自己,本不至于也显得散乱。你像他西装外套上的毛絮,只有本人能发现。陆沉任它们黏在身上,像木鱼花丝跳舞。
帮你整理归位是陆沉顺手的事,从来不因为和自己生活习惯不同规训你。
而且当中隐藏他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你会因为某个物件叫他的名字,陆沉,你见到我的xx放在哪儿吗?
曾经的他也没有想到成就感可以从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中获取,从前它很大,需要一定代价;如今很小,听你叫他的名字就好。说出位置,让他满足可控感,以此消解某些被按捺的控制欲。
其实骨子里无法完全不在意失序。
“陆沉,你这样太惯着我了。”饭桌上,你握着筷子感叹,“你不能这么惯着我,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为了避免以后一起生活产生矛盾,你要对我严厉一点。”你义正言辞道。
陆沉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只不过……
男人从善如流,说:“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吧。”
“现在?”
“嗯,万一你不能习惯呢?”陆沉说,不容置疑的语气,“直起腰,不要趴在饭桌上。”
“腿放下去,好好穿鞋。”
“手肘,端起来,碗比脸高了。”
你屏息,紧张到忘记咀嚼,惯用的那侧腮鼓圆。
陆沉一只手把你连椅子拖到身边,叫你的大名:“不吃不要含在嘴里玩。”用拇指摁你的腮,又软又韧,“觉得不好吃?”
只有他手一半大的下颌左右摇了摇。陆沉神色和拇指变柔软,说“吃到这儿了。”然后揩走油。
他善解人意道:“还热着,油滴下来没有感觉。”收回手和攥住你的目光,伸筷夹菜,“不太听话,对不对?”
你像一只被大猫教训的小猫,夹紧尾巴,胆怯对视,咽了咽口水。
好像自投罗网了。
至于能不能习惯……
Notes:
¹《Make you feel my love》— Adele
²“天堂七分钟”游戏
³《雨的旋律》歌词大意。“but little does she know that when she left that day(然而,她不知道, 当她离去的那天),along with her she took my heart(也将我的心带走).”——《Rhythm Of The Rain》
⁴其实英文版的“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寂静”对应的是“still”。但我也选择忽视!
⁵《Freak》—Lana Del Rey
⁶主线第九章“再见荒原”篇陆沉和小女孩有一段关于瓶子的对话。
Chapter 15: 一场入室抢劫般的_____
Chapter Text
“陆沉,那个女孩子一直盯着你……”Lee把我拉出学校图书馆,战战兢兢道。
我循着他的暗示回头,和所指的人对视,她低下了头。
“你笑什么?!”Lee悚然地望着我。
“你看错了。”我否定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这个朋友,“我们正在交往。”
他瞪大双眼的样子让我毫不怀疑如果内部连接弹簧,眼球一定会弹出眼眶。
他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你认真的?……其实,我半个月前就想提醒你,她好像一直在跟踪我们……”
我回头看着他的眼睛,纠正:“跟踪我。”
“可是……你不觉得她看起来……阴森森的?”他举高双手说,“好好、知道了,我不说了,你别这样盯着我!”
她半个月前从天而降,来路不明,对我从小到大的事情了如指掌,并且对我进行了一场——有些难为情这样形容,可不能更贴切——入室抢劫般的追求。
好像一名自恋狂的自述,我不愿使人产生误解,那换一个词:保护。她宛如自然界一切强大的雌兽保护幼崽,替年轻力壮的大学生,即我,提防外界一切潜在的危险,对我偶尔失控的自毁行为更如临大敌。
而一开始将她怪异的行径形容为“追求”,因为她从不掩饰眼睛和嘴巴里的喜欢——很难相信那般深沉浓烈的爱意竟然予以我。
相应地,她限制我除上学以外的出行,仿佛清楚只有读书对我最安全和自由。觉得惊讶吗?我起初也颇为反感,尤其对方是一个陌生人。但某天我故意使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居然使她脸红害羞……好吧,我承认自己也不是多正直的人。
她从未伤害我,但控制我,自相矛盾到不符常理。我只好解释为:女孩子不懂如何正确地爱。请不要笑——我这种不懂爱的人还大肆探讨爱的命题。
我听见Lee夸大其词地说:“你也不怕哪天她害你的命。”彼时,他沉迷于悬疑小说,甚至恐吓我,“她看你的眼神好像在说,‘就算是死都不会放过你’,更不介意和你的尸体同床共枕。”
我说:“死去也能被拥抱,对于那具尸体来说,不是一件难得幸福的事吗?”乐见Lee语塞,我坦言,“如果真的发生,我可能会在地下苦恼,冥思苦想怎么给她回应。”
但凡见过女孩子一面自责一面不得不的模样,都会理解我。
爱是这样吗?在私欲和道德间挣扎着沉沦的模样。
可是,还来不及更深地品尝爱的滋味,我就暗中观察到:女孩子慌乱地徘徊客厅,念念有词。
情况似乎非常紧急,她焦灼地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搞错了,原来这是平行世界,我要救的陆沉,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另一个世界的陆沉……”
我清楚自己的表情很难看,可能会吓到她。所以我整理好,以恰当的且应该是一个被半囚禁的正常人的神态面对她;试图平静地提出邀约,按照一对热恋的情侣应完成的任务清单度过美好的明天。
可她为难地先开口:“抱歉,陆沉,我可能得离开英国一段时间。不,应该说,我搞错了一些事,”她语无伦次道,“对不起,这些日子我不应该对你做那种事,莫名其妙强加给你……我还是会——一定会回来看你!”
早在她降临我身边的第一个月,我便猜测事情兴许包含奇幻色彩。当时我以为自己会日渐接受一系列匪夷所思,直到她得到期望的结果。
显然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私欲。
她走向门口。和Lee分别时我总说要早点回家的门。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动用天赋,锁上了门。
Chapter 16: 共感小熊🐻
Chapter Text
玩手机摔下楼梯,眩晕紧接剧痛,再醒来你浑身不能动弹。眼前景象巨变,陌生又熟悉。
房间特别大,像笼子罩住你。世界横过来。这不像你住的地方,但家具陈设竟了然于心。门突然被推开,来人黑色西裤,踩一双风格迥异的卡通毛绒拖鞋。男人每个区域停留一阵,从梳妆镜到床头柜,悠闲得不像小偷。
——或者足够嚣张,走到面前,弯腰握住你的咯吱窝,光明正大地抱走了。你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躺在地上。你被游戏里的陆沉带走了。你最喜欢他。
传说生前的随身物品有主人灵魂的碎片,陆沉带走你的饰品和掉下床的小熊玩偶,像从前等你打扮好带你出去约会。
分开以后,陆沉仍旧尽量空出周末,和你还在的时候一样。你不在了,他乐此不疲地赴一场单人约。他应该更主动点。他把你的灵魂碎片藏进口袋、安放床头。
陆沉为带回家的玩偶不是兔子是熊而失落。很长一段时间,这两种动物是你们对彼此思念的载体,因为其中爱意对街边所有关于兔和熊的东西另眼相待,为同一系列的小物件刚好有熊又有兔,可以凑成一对而惊喜,感叹有幸。
这只熊是你悄悄买给自己,没有陆沉的份儿。系列里没有兔子。
偶然发现它,陆沉挑眉,安静地注视你的眼睛。
你红了脸,支支吾吾说它在身边就像他也在。
陆沉凑近说,好坏,那你不在的时候我怎么办?我的床头没有小兔。陆沉捏着你的手指,心软是一瞬间的事,改口没有也没关系。
你刚松一口气,他眼眸深邃,意味深长地说,不然我可能忍不住对它做坏事。
真正坏的只有陆沉!
他居然真的做坏事。卧室黑暗,安静放大深重的喘。你的脸烫得快自燃,胸前的软毛乱蓬蓬,陆沉刚才埋进去,学你以前吸猫的肚子吸,烫呼呼。
虽然动不了,说不出话,但你有听觉、视觉和触感。现在只剩后两个。
陆沉跪立,拳头压凹床垫。反正他不知道玩偶里是你,你紧张地瞪大眼睛,努力看清黑幕中的他。
突然,陆沉抬眼望来,莫名地凶。你不知道以前两个人胡来的时候他的眼神是不是也这么凶——嗯?怎么会有“以前”,你不是刚来这个世界吗?
来不及深想,陆沉掐着你的脖子,转过去面朝枕头。
他夜视很强,不经意瞟一眼,宛如对着镜子自渎。熊和兔的比拟太深入人心。
出于爱买很多像对方的小玩意儿当代餐,吃得饱饱的安全感才足。陆沉看见你床头的熊就是这种感觉,尤其你还很宝贝它,俨然宝贝他。食物转化成热量,输送到四肢和头脑,让他少有地体会升糖的晕乎感。
“好像童话里的灰姑娘,时间一到必须离开。”正听得面红耳赤,你忽然听陆沉喃喃自语。
他笑一声,说:“前天好不容易可以多和你待一个小时,又必须回到这儿了。”
“真希望离开前我留下‘水晶鞋’,下次你是不是就能记得我?”
陆沉闷哼一声,粗喘,安静一会儿,自嘲道:“真狼狈啊,陆沉……”
“有时候我想,为什么非是小熊……你那么好,买东西几乎只买和熊有关的了。兔子很少买,我找不到能替代你的更多东西。”
“它们都不是你……”
陆沉感到深深的倦意。窸窸窣窣,他慢慢整理自己,伸手摆正从你家带回的玩偶。
“嗯?怎么湿了……”他摸着玩偶柔软的毛,奇道。
Chapter 17: 小兔节拍感应器
Chapter Text
不能被陆沉发现你的小兔玩偶装了节拍感应器,否则就会发展成这样。
——兔耳朵里分别有两个感应点,一人捏一只,人变成导体,触碰皮肤玩偶就响起音乐,松手音乐停止。
陆沉会哄着你骑马的时候捏一只,欣赏够小兔子和你一起跳,大手才顺着曼妙的曲线爬上去,到胳膊内侧特意流连,撩起一阵酥痒……对他而言,去往另一只兔子的耳朵途中充满诸多诱惑,仿佛你是潘神的迷宫里那一长桌的佳肴:剥壳的荔枝,葡萄晶莹紫红,挂水珠悬于其上;玲珑的红豆摆在中央,陆沉撞晃桌子,它可怜地乱颤;离他最近的这端是鲜活的牡蛎,水汪汪地蠕动。
他无论如何也要伸长手拿来吃。
美食配音乐,陆沉终于捏住另一只兔子耳朵并碰你。一只兔子唱起歌,一只羞红脸塌腰。
他鲜少如此直白地把感兴趣写上脸。玩偶唱歌的长短取决于男人的手停留你身上多久。
弄牡蛎的动静像真正的节拍器,啪嗒啪嗒啪嗒,与兔子的歌重叠。
它后来被陆沉扔到一边,因为听不见你的声音,而且人被他欺负得过了,扑簌簌掉眼泪。
“好了,不玩了,都是我的错。好姑娘……抬起头来看看我?”
Chapter 18: 兄妹真骨
Summary:
随便看看。写的时候属于梦到哪句写哪句
Chapter Text
你侥幸逃脱试炼场,穿过荆棘和铁网,循着人声离市中心越来越近,衣衫灰败,形容憔悴,像现代人穿越进古代,从异世界而来。你忽略路人似有若无的目光,当他们轻声的议论如风扬的碎纸屑。
街角的咖啡店玻璃是澄黄色,由深棕色柱子包裹,像松鼠点着灯的树洞。
你走近,默默打量自己的倒影,心想进去一定会被当作流浪汉驱赶。眼神错了错,对上里面人的视线,那人戴一副金边眼镜,露出笑容,亲和止步眼眶,红色的眼珠子是冷的。
你的同族?
男人主动搭话,外套脱下来递给你,被闪避。西装在空中一落,陆沉若无其事收手,搭回臂弯,遥望你远去的警惕的身影,想到多年前淋雨的少年,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想今天没有下雨。
偷跑回试炼场,你才得知自己这个半路逃兵竟然成了第一名。偷听女仆们私下议论,才知道本该是第一名的少年回程途中精疲力尽,一脚踏空,直直坠落断裂的树枝尖,生生钉死在那儿。
不知道哪天自己会因怎样离奇的原因死,你这次偷跑出来再度遇见那男人,允许他请你喝了甜甜的饮料。
一杯、两杯、三杯,数量等于和男人见面的次数。他风趣幽默,在他面前你可以抛却礼数,坐高椅子上甩腿,不爱吃、喝就放一边,不会莫名其妙往你脑袋上呼一巴掌。
喝过第三杯,你才象征性地问他的名字。他回答埃文。
你并不在乎答案真假,只把他当爱请小姑娘吃喝的怪男人,如果他敢做坏事就用自己锋利的獠牙咬碎他的喉管。
后来你后悔为什么不刨根问底,这样就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叫“陆沉”。
陆沉无不同样悔恨,为什么等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才着手调查,得知你和他同姓。
你是他素未谋面的亲生妹妹。他的妹妹留一场眼泪就罔顾他是哥哥来抱、咬,印下情侣式的牙印,好像流干净的是体内和他同样的血。
陆沉遇见的你先是你,然后再是妹妹。
不行,不可以。这是妹妹。
妹妹胆大妄为,使他沉睡不醒,讨厌他报复他,在胳膊咬下一个个两两成对的牙印,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小订书机。
不行,不行,这是妹妹。
你咬他的肉喝他的血,说两个人身体里流的是同样的血。本来便如此。你执拗地喝,在陆沉沉睡时喝,清醒时喝,偏要把与生俱来的血缘扭作后天形成,是明知故犯而不是不知者无罪,要患难与共而非一意孤行,要哥哥妹妹永远绑在一起。
不行,不行。
可这是你。
Chapter 19: 姐姐
Chapter Text
想看眯眯眼陆沉穿越到心为形役时期,以30岁的心理,15岁的身体遇见你。这是某种程度上爱的由奢入俭。
出于一些原因没办法互通实情。眼下这副身体承受痛苦过载生发的欲望,那些深夜不断上涌的浪潮因为30岁对你的情感愈演愈烈,以至于几近演变为性瘾。但两年来你当他是小孩子,刻意保持距离,对少年陆沉堪称呵护。
于是关系越来越融洽的时候,陆沉莫名其妙开始回避。你不明所以,以为他瞒着你什么事,又要一个人硬撑,心急如焚找上门问到底怎么了。
少年陆沉背对你,嗓音呈现病态的沙哑,回答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转过来。你不信,蹙紧眉头要求他。
灵魂和你浓情蜜意很多年,但用这副身体做什么都不合适。陆沉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身后、耳边,你一直表达担心。
而他硬得不敢转身。顶着校服底摆。
真正17岁的自己不一定情愿叫你“姐姐”,可30岁的陆沉知道妻子最吃这套。
他说:“姐姐,我困了。”背影无助可怜,“我想先睡一觉,可以吗?”
你当然尊重他。半夜醒来担心他睡得好不好,想学习压力太大,要怎么给他补补身体。
需要“补身体”的男孩子房间,床铺板正,没有一丝躺过的皱褶。
人彻夜待在卫生间,不着寸缕,因为这样清洗最方便。
陆沉不想再揉不受控弄脏的内裤,晾挂起来,那代表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即便你根本不进他的房间。他欲盖弥彰的机会等于零。
然而每个咬牙切齿的时刻,他仍旧自暴自弃地想,干脆把全部摊开你面前,全部的全部……
接着冷静下来,面无表情洗干净自己,穿上干净的衣服,整理好书包,假装得偿所愿睡饱一整夜。
阳台什么都没晾。
少年的身体经过6小时丁点未凉。
陆沉打开房门,对你说:“姐姐,早。”
“早,昨晚睡得怎么样?煎蛋在锅里。”
“嗯,睡的很好。”
Poppying on Chapter 2 Fri 13 Jun 2025 05:42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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