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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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西的山坡上,钢厂的粉尘叫醒了躺在树荫下的曹信。
夹带着被污水泡腐朽的木头味儿,那是一种呛人、无法形容的味道,曹信皱了皱眉,还是睁开眼睛。
不远处,一群说笑的人浩浩荡荡走出炼钢厂,大多数是厂里学徒,男的女的都有,年纪看起来和他班儿对班儿,曹信不由想到打完下课铃抢着去食堂吃饭的同学,身份不同,却又没什么不同。
从青梧镇常青藤中学转来铁城二中两个月有余,高二将要读完,曹信的成绩始终在年级名列前茅,稳坐头把交椅。
要不是混不下去,谁愿意把青春留在他乡,曹信记得故乡,故乡却把他当作异类,怪胎。
自打记事儿起,曹信就知道老曹家尽出好面子的,他是,他爸也是。想当讲究人却没那个命,媳妇跑了,还下岗了,忙活半辈子到头来还是碌碌无为,能拿出手的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
曹信从小就聪明,懂事,学习还好,连带着曹东方脸上也有面儿,逢人便提:“我家信儿要考大学,大学生将来都有出息”“我家信儿这次又考第一,回去给他炖只鸡”“我家信儿......”
别人家的孩子似乎总比自家的优秀,没经历过失败似的,让人羡慕。远亲近邻都知晓曹信是好孩子,形象塑造得太过完美,一旦崩塌便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后来,大伙儿见了曹信都唏嘘:好好一个孩子,怎么是个不伦不类的二椅子。
没错,曹信是个同性恋。
他是男的,喜欢的也是男的。在九几年,男的搞男的天理不容,会烂鸡巴,会得病。
镇子不大,老一代都循常习故,谁家丢只鹅不到半天就人人皆知。他这点破事儿唠了半年还没完没了,老曹家的脸面彻底叫曹信丢光了,祖坟都跟着遭殃,继续赖着不走无疑是给人看笑话。
挺没趣的,曹信想了半天,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便连忙踩着一地树叶踹开了不知经几手的旧自行车脚蹬子。
张小满下工了,他得赶紧回家,假装像往常一样刚从城东边儿放学。
曹信上下学就靠这辆快要散架子的凤凰牌二八大杠,他骑车跟其他淘小子一样奔放,蹬快了车就吱呀吱呀响。刹车片早已生锈失去了活力,曹信为保证安全只好在大道上很规律地左拐右拐,画S形曲线。
人生呢,是很操蛋的。曹信有时会想还不如被撞死在大马路上,然后曝尸荒野,得到一笔巨额赔偿款,曹东方不必再疲于为他奔波,爷爷也不必再在族亲面前抬不起头。
但不行,他们对他寄予厚望,他还得考个大学。所谓“光宗耀祖”,就是努力读书光大门楣,曹信没得选。
租的房子和二中一东一西,说远不近,来回少说得半个点儿。在老城区,住掉墙皮的筒子楼里的插间,房租一个月六十块钱,他爸跟齐叔换班开大车供他,日子不富裕,也得过。
虽然没人偷,但这辆破自行车还是被牢牢锁在单元门里。曹信犹豫地转身,刚踩上水泥台阶就被绊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也没感到无所适从,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和酸菜缸,行动空间有限,楼下传来一阵哼歌声,曹信停下脚步,没敢回头看。
他记得张小满穿的是白色无袖背心,那双结实的臂膀在外露着,衣服袖笼宽大,一弯腰就能从侧面看见里面的风景,曹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小满掺着热气走到楼梯口,见他呆滞在原地感到有些意外:“咋才回来,今天公立学校不都早放学吗?”
差点儿忘了张小满也是学生,本来就在二中对面的十八中读书,两所中学都涂着大绿墙,校领导班子认识,年年春季运动会都要一起办。只是成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升学率更是千差万别,一个全市最优一个全市最劣,前者教出的是未来的国家栋梁,后者收容的则是混学历的“社会人”。
张小满大曹信一岁,正是要高考的时候,但他几乎已经脱离学校了,还挂着名也是为了拿毕业证。
“啊。”曹信回过神,有些不自然地背过手,“回来晚了,我去图书馆借书来着。”
“挺认学啊,你们期中考完了吧。”张小满一笑,走过他的身边。
“嗯嗯,我这次考了第一。”曹信往旁边撤一步,给他腾出地方。
“挺好,好学生。”张小满夸他,然后把反戴的帽子摘下来,捋了捋头发,“还傻站着干啥,你还有事儿要出去啊?”
“没有了,我正要上去呢。”曹信随便一指。
他们一前一后上到三楼,张小满把钥匙插进门锁里,用力地撞开铁门,“我要洗澡,你用不用卫生间?”
“你先去吧,我等你洗完再用。”曹信也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说,“小满哥,香皂昨天不小心掉下水道里了,我新买了一块在包里,你等我拿给你。”
“别麻烦了,你等会儿直接送卫生间去就行。”张小满打开灯,把门关上。
曹信看着紧闭的铁门,笑了一下,“好,我给你送过去。”也不在乎张小满能不能听到,他自语道:“小满哥,谢谢你。”
谢什么呢?谢张小满又给了自己接近他的机会?曹信那点儿心思是难以启齿的,他放下书包,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咬着指尖想:学校里暂时没人知道他的事儿,张小满肯定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讨厌自己?
不会的,他和别人不一样。曹信扯掉嘴唇上的死皮,向后倒去,张小满是个顶好的人,铁城西区吃百家饭长大的“铁西城之子”,从小到大都是孩子王。虽然进过少管所,但他一直都重情重义,热情又开朗,比春日里的阳光还要暖人。
曹信时常想自己也许是昆虫或别的鱼类,有趋光性,就像夏日里扑棱扑棱奔向烛光的蛾子,被一阵又一阵的火光烧死,无人问津,但留下一具遗骸,任由尸体腐化,溃烂。
曹信重重地呼了口气,勉强按耐住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出门给张小满送香皂,他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喊了一声:“放门口!”
“哦,小满哥我就给你放台阶上了,我走了啊!”
曹信没有回屋,而是躲在拐角处偷偷看。
这种插间是单独隔开的,一层住两户,公用厨房和卫生间。环境就那么回事儿,堪堪达到“能住”的及格标准,跟曹信以前住的地方压根儿比不了。
卫生间门被拉开,他看到一只手把没拆的塑料包装盒拿进去,门又关了。
曹信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从那个连接隔壁空间的洞里,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地窥视起来。
他从这边的视角看过去,能看见张小满魁梧的身躯和粗壮的性器,还有底部两个硕大的睾丸。
自一个月前发现这处地方,那个男人就成了曹信梦里的常客,比起隆起的眉上双骨和明亮的眼睛,那根粗大的阴茎更能他认出来。
他是张小满,是曹信的邻居。
眼前麦色的躯体打满了泡沫,尺寸可观的性器伏在一片黑暗的丛林中,张小满拧开花洒冲净皮肤表面,扯过毛巾擦了擦。
曹信呼吸急促,几乎落荒而逃。他狼狈地在没开灯的房间睡去,再醒来时身下更是一片狼籍。
张小满又来了,在梦里曹信跪在他腿间,捧着紫红色的性器不断吞吐,舔弄。张小满的大手抚着他的脸,又扯着他的头发,低声说:“做得好,信儿真棒。”
他叫曹信“信儿”,多么亲密的、特殊的称谓。
离了家便没人再这么叫他,学校里大家礼貌地叫他名字,偶尔会有熟悉一点的同学叫他“曹小信”,喊他去踢足球,或是篮球3V3缺个人,喊他来打小前锋。
曹信挺受欢迎的,起码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他长得好看,戴着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组讨论时桌边总围满人,还不让老师操心。
喜欢学习好且不死板的好学生看似没什么不对,但只有曹信自己知道,这样的生活经不起一点风浪。
他恨死了自己,这种难以抑制的感情就像是传染病,没有特效药,一辈子无法自愈。
恢复意识前,张小满低喘着射在他脸上,曹信伸出舌头舔掉微凉的精液,姿态淫荡。
曹信醒了过来,屋内还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床头的夜灯,平复了一下心情,腿间的不适感提醒着他刚刚又做了一场春梦,他在意淫自己的男邻居。
曹信粗略地擦干净褥子,拿出睡衣和新内裤准备去洗个澡。他透过猫眼看外面,发现张小满没在厨房,这才放心地拧开门把手。
这场春梦过后,曹信越发渴望张小满,想和他发生肢体接触的想法更强烈。他看着那块新拆开的绿色香皂夹了夹腿,张小满的肌肉线条、短发和高挺的鼻梁,这些给身体带来的欲望好似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
曹信自暴自弃地将手伸到身下,靠在满是裂痕的瓷砖墙上闭上眼,纵欲而又颓靡,与他往日里受欢迎的优等生模样截然不同。
这是张小满给他带来的、无尽压抑中的一次偷欢。
Chapter 2: 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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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信敲响了张小满家的门。
他穿着短袖和短裤,头发也湿哒哒的,滴下来的水浸湿了张小满家门口的地垫。
张小满推开门,见他这番样子便忍不住笑了:“怎么了这是,让炮崩成这样?”
“小满哥,我太倒霉了。”曹信顶着乱七八糟的脑袋也跟着笑,露出一截白牙,“刚洗上水管就爆了,让水炮崩了。”
“哎哟,我都没注意。”张小满闻言收起笑容,略带歉意地进屋翻工具箱,“哪儿啊?年久失修了应该是,等会儿我拿家伙事儿跟你看看去。”
“不着急,你慢慢找。”曹信抖了抖毛巾,站在门口打量起这间屋子。
他心中生出几分惋惜,没戴眼镜,只好轻眯起眼睛环顾四周,还是看得不大清晰。
曹信头一次进张小满的家,梦里才能触摸到的人此刻就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他的生活痕迹毫不吝啬地摆在曹信眼前。
这是曹信梦都不敢梦的,他们仿佛是一对恩爱夫妻,是千万家灯火中的一盏。他下班回来,等他的爱人修理好家里坏掉的水管,他们会坐在饭桌前吃完一顿晚饭,普通的一荤一素。
饭后他们也许会挤在不大的厨房里刷碗,也许会闻着洗洁精的味道交换一个吻,也许没那么多激情,却是难得的美满。
也许曹信想要的不是也许,看到张小满拎着扳手和防水胶带向他走来,曹信说,小满哥,要不我去修吧。
他想接过扳手,张小满下意识将手挪开,口吻迟疑道:“你...会修吗?别给咱俩这儿淹了,到时候可热闹了。”
“还真没修过,那我给你打下手。”曹信转而去拿防水胶带,扬眉道:“帮你拿东西总可以吧?”
“小样儿。”张小满笑着推他走出去。
走廊小窗半开,夜晚的凉意飘来一丝丝,湿着的人理应冷得打个寒颤,曹信却燥热得不行。
回到卫生间,曹信从置物架上拿过被他落下的眼镜重新戴好,视力恢复正常,他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你把东西放地上,去换身衣服,别冻感冒了。”张小满转头看了一眼,正好撞到弯腰凑过来的曹信。
“不,不好意思小满哥!”曹信猛地直起身体躲开,解释道:“我想看看你怎么修,学一下……”
说话声变小了,张小满不甚在意地打发他:“学这个干啥,你好好学习就行了,这不有我呢。”
曹信瞳孔瞪大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洞,没作答。他知道张小满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好心,邻里间的友好交往。
他还没来得及想更多,水管就砰的一声再次爆裂开来,曹信立马拉起张小满,半喊着说:“小满哥小心!”
“好么,这下咱俩都成落汤鸡了。”张小满还有心情开玩笑,幸亏这根水管连的是自来水,不埋汰。
曹信见状动作迅速地拿过两条干毛巾递给他,“擦擦吧,不行找人修得了。”
楼梯生了锈的铁扶手上本就贴满小广告,有刮大白、通厕所、卖片、配冥婚及各种不法产业,只有不敢想的,没有找不到的,打个电话的事儿。
曹信平日里一走一过,拿胶水粘小广告的小贩都得多瞄他两眼,好像很疑惑他为什么住这儿。
楼里除了他和张小满,还住了一些子女不养的老人和爹妈不管的少男少女,收废品,修两轮车,在网吧看机子……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规规矩矩上学的。
这算什么?刻板印象么?曹信不可置否,上了初中后他就越发讨厌曹东方对外炫耀他是好学生,这个标签所带来的光环让他大受追捧,也让他在跌入谷底时被唾弃。
那件事发生后,曹信便在青梧镇彻底待不下去,谁路过都能踩他一脚,像跟风骂两句“变态”“脏东西”就能够得到什么回报。
曹信没做错任何事,他明明是受害者,却没人帮他说一句话,连他最亲近的亲人都止不住地厌恶他。曹东方更是提及此事就应激,多后悔把他生下来似的。
但他要真从楼顶跳下去摔死了,第一个疯的估计也是曹东方。
曹信在草纸上画小乌龟,用圆珠笔尖在上头点点点,没心思做数学题反倒犯起矫情来。
桌角的闹钟显示晚上九点整,他被张小满赶回屋写作业,半个点儿过去,屋外叮叮咣咣的响声还是没停。
以往这个时候张小满早就收拾好着装出门了,他会穿白衬衫,打领带,黑色和格子的马甲一天一换,然后骑着楼下停的摩托车去上夜班。
曹信知道张小满在夜总会干活儿,说好听点叫保安队队长,其实就是打手。
游走在法律灰色地带的产业自然少不了找上门砸场子的,工资开得高,肯卖命的也不少,最重要的是还有死心塌地跟着老大干得久了情愿当马仔的弟兄。
曹信见过张小满带着一身血回来,隔天放学路上他就拐去药房买了绷带和消毒水,但没送出去,被他扔在杂物筐里。
今天张小满没有排班,一个月就休两天,这是曹信一直在寻找的机会,为了他买的另一样东西——安眠药。
他用纸巾包住药片,碾碎后将药粉倒入矿泉水瓶中。看着无味的粉末与无色的纯净水混合,曹信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好学生干坏事,希望张小满一辈子不要发现,他只看到曹信最完美的一面就好了。
咚咚——
有人敲门,曹信一下子站起来,木凳被带得向后倒去,和水泥地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来啦!”他手忙脚乱地扶起凳子,一路小跑去开门。
“水管修好了,可以用了。”张小满摘下线手套,叮嘱道:“拧手柄的时候小心点,别太使劲,要不又该坏了。”
“辛苦你了小满哥。”曹信抿起嘴,将手里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塞到张小满手里,“快喝口水凉快凉快,累坏了吧。”
张小满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咽下去后挥了挥手说:“跟我客气啥,有事儿再叫我,我回去了。”
他喝了。曹信垂在身子两侧的手还在抖,眼见着张小满真的喝下去才说,好,没问题。
铁门哐的一声关严,曹信目送张小满离开,算好时间,等他再洗好澡出来时药效就会发作,一切都刚刚好。
曹信不敢去太早,万一张小满身体过于健康导致药没那么快生效,那就全盘皆输,他也废了。
于是在凌晨一点,曹信路过装米面的麻袋,走进张小满家里侧的卧室。
怎么进来的?拿钥匙开的。
怎么搞来的钥匙?这要从“掉进下水道”的香皂说起。
三天前,张小满用完卫生间忘了拿外套,那件皮衣挂在挂钩上,口袋鼓鼓囊囊,曹信一摸,果然是钥匙串。
他定然不能直接顺走,上面挂的可不只有家门钥匙,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好几把,没了会造成大麻烦,得给张小满送回去。
正当曹信苦恼时,他转头看到架子上的香皂盒,灵光乍现,用力把和他家差不多模样的那把钥匙按在上面,印出个很深的痕迹。
和老小区连着的二区菜市场口有家掌鞋铺子,店里爷们儿十二岁出来混饭吃,至今将近三十年,看家本领就是配钥匙。
有人持着香皂配钥匙,他起初还有些担心是小偷的不正当把戏,叼着卷烟正要拒绝,曹信漫不经心地搭话:“家钥匙掉了,爸妈在外地打工,家里就我跟我弟弟,这还是他淘气时候不小心印上的,没想到帮大忙了。”
不等人接话,他又问:“叔,我中午从学校请假出来的,没多长时间,晚上放学我来取行吗?”
爷们儿打眼一瞅,浑浊的眼中多了几分清明:“看这校服,你是二中学生吧?我家姑娘也在二中,今年高三,马上要考大学了。”
“是嘛,我念高二。”曹信弯唇一笑,“祝学姐学业有成,高考加油。”
“放桌上就成。”爷们儿也哼哧哼哧地笑:“她考啥样我也不懂,有学念就是好的。”
曹信乖巧地表示赞同:“我们这代人读书才有出路。”
读书是出路,但不是唯一的出路。曹信懂的,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读书。学习是他做得最好的一件事,他不像张小满,学得不咋样还有一身本领能养家糊口。
卧室拉着厚厚的窗帘,曹信借着微弱的亮光细细观察起床铺间熟睡的人。
张小满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一条腿,四件套都是纯黑色,他的脸埋在被子里,睡相很酷。
曹信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沿蹲下,两手交叠搭在张小满手边儿。他不敢做出格的事,但光是看并不能满足欲望,于是他把脸埋进那只大手的掌心里贪婪地呼吸。
好幸福,幸福得要晕过去了。他喜欢张小满,见第一眼时就喜欢得不得了。
曹信握着张小满的手摸自己的脸,嘴角缓缓挑起一个笑容,藏在鬓发下的耳尖也红得像铁城的晚霞。
铁城是一座工业城市。作为国家最早迎接日出的地方之一,曹信每天早上都会被工厂的汽笛声叫醒。
揉着眼睛趴在阳台上眺向窗外,他看到远处烟囱冒出的白烟与天边粉色的霞光交相辉映。
夜里待了二十多分钟就回了,但思绪杂乱扰得曹信心慌,回去后他抱膝坐在床里,缩在墙角想了许多。
他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和张小满认识了,他们会走得愈来愈近。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曹信仿佛看见了另一条出路,一条有张小满与他同行的路。
白天还要上课,他不能吃安眠药,于是强迫自己在天放亮儿前睡去,但也只是浅眠,睡了三个多小时便醒来。
他洗漱完毕穿好校服,背着书包出门,张小满靠在走廊的墙上伸了个懒腰,慵懒地和他打招呼:“早啊。”
曹信面带微笑,声音染上几分愉悦:“小满哥早上好,我去上学了。”
Y7777z on Chapter 1 Sat 22 Mar 2025 02:45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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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zzzzmq on Chapter 1 Sun 23 Mar 2025 05:46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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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vwater on Chapter 1 Mon 24 Mar 2025 11:46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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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wsw1799 on Chapter 2 Sat 31 May 2025 01:32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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