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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海洋水上运动中心落地建成，特首亲自到场剪彩，给足了面子，孙家一时风头无两。而当天最为民众津津乐道的事情却是久未现身的孙家长媳汪顺终于露面，小腹微突，孕态尽显。新闻头版头条的配图里，孙杨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揽在妻子腰后，黑白印刷难掩一家三口的温馨，哦，算上肚子里头的那个是一家四口了。
其实Hong Kong Ocean Aquatics Center还有个更广为流传的翻译叫汪其洋游泳馆。
该游泳馆最早是孙杨送给汪顺的求婚礼物，说未来太太是游泳出身，嫁到我们港岛来得有个像样的游泳馆才行。
当时内部得来的消息是粤港澳大湾区会拿到了下一届全运会的承办权，彼时游泳馆建好，漏个一两个水上项目来这里进行，掀起全民游泳的热潮，那收益可是不得了且源源不断的，而这些最终都会计入孙家新抱汪顺的囊中，诚意非常。

游泳馆奠基时两人还是未婚夫妇的关系，等到竣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都上幼儿园，能骑着自己的设特兰小马跑全场了。
为游泳馆定名，孙杨说就叫汪顺游泳馆好了，汪顺拍他骂他痴线啦你！孙杨躺太太大腿上，脸一转埋进人肚子里，声音闷而不滞：“这不是你叫我亲亲师哥、亲亲老公的时候了。”从前一口江南软语讲话多腼腆可人呢，现在时不时讲粤语，总叫人心惊肉跳。
汪顺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了，把那颗脑袋捞出来捧着：“师哥，老公，唔好叫汪顺游泳馆好咩？”
嗯，这句听得人心中爽利：“好啊，那阿顺说叫什么？”
汪顺沉吟片刻：“就以bb的名字命名怎么样？”
“bb不就是你吗？”有人偏偏和他作对。
“是我bb啦！”
“哦，你bb唔系孙杨咩？”
“唔系，系汪其洋！”
真bb汪其洋睡醒午觉，来找爹地妈咪，看他们如此幼稚且没注意到自己，大喊：“洋洋大王驾到！”
一家人笑成一团。

听老婆的话会发达，最后真用大儿子的名字为游泳馆定名了。当然孙杨也有自己的打算在里面，让世人皆知他们孙家的嫡长重孙同母姓，暗戳戳又明晃晃地展示他对妻子的爱意、夫家对汪顺的尊重。孩子是他们俩爱情的结晶，用孩子的名字叫求婚礼物这很好，没人再比汪顺聪明了。

剪彩仪式结束，各位贵宾落座，当然也是小孙夫妇招待。孙太身量高挑，因有身孕在身只穿平跟软底鞋，站在丈夫身边也丝毫不落下风，面上笑得温温柔柔，真是和刚从大陆来的那年完全不一样了。
夫妻俩一时顾不上孩子，汪其洋一直由傅园慧领着。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小少爷莫名最喜欢这位旁支未进家谱的姑姑，汪顺同家里人讲，阿慧会疯会玩，从不拘着汪其洋，汪其洋当然喜欢黏着人家。
说来阿慧那姑娘也是可怜，从小在外颠沛流离，没少吃苦，要不是大哥孙杨一直在暗中资助，她说不定早就横死深水埗了。孙杨掌权后，第一件事便是顶住压力，将族中里里外外的关系都清理过，无伤大雅构不成威胁的也都好好安置了。有人说这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表面装得仁慈谁人不会呢？其实真实情况根本没那么复杂，只是因为太太在孙杨耳边吹风，万事留一线，就当给肚子里的宝宝积福好吗，哥哥。反正他有扶人的能力，自然也能轻而易举把人按倒，就是为了哥哥二字也要听话，孙杨摸摸汪顺尚且平坦的小腹，说好。

傅园慧先斩后奏，在路上才给汪顺打电话：“阿嫂，我带洋洋去海洋公园啦，晚上肯定给你们好好送回去。”
汪顺说好，叮嘱还没说两句就被人掐断。
“你干嘛！我话还没说完。”汪顺抢回自己手机，推开那硬邦邦的胸肌。
“每次都是那几句，洋洋吃什么会过敏，洋洋不能晒，洋洋这，洋洋那，她回回带小孩出去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我就是要讲！每次都要讲！有本事就我们俩带他去玩！”
孙杨举起双手求饶，他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忙碌、奔波、应酬多，的确不能像旁人那样频繁地带妻儿出游，这点他狡辩不了，他笑着去拧汪顺鼻子：“现在脾气好大。”
原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谁知戳中了孕妇的某根神经，瞬间眼泪就涌出来。
“你嫌弃我了是不是？”水乡出来的水灵灵的女子瞪起一双水眸。
“点可能！我最中意阿顺bb了。”孙大少一通好哄，直到医院才堪堪哄好。

游泳馆剪彩其实还算不上今天最大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产检，照四维第一次清晰与小朋友打照面呢。汪顺从不在外人面前撂孙杨面子，虽然眼前的Docter.Lee绝算不上外人。
李医生全名李蜀东，是孙杨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这家医院就是他家开的，当然孙家也注资了不少。早先怀汪其洋的时候，李蜀东就指派了他们院妇产科最好的医生给汪顺，孙杨不同意。李院长苦口婆心，我给嫂夫人看也不太合适吧，而且我主修的也不是妇产，每次产检的时候我在旁边陪同还不行吗？后来直到分娩、产后修复，以及二胎的备孕期，他们二人都受到了李蜀东的照拂。
冰凉凉的凝胶在肚子上推开，小宝宝有节奏的隆隆心跳声听得夫妻俩鼻酸眼热，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当父母了，但还是会为新生命感动。
“嘿又是个儿子。”四个半月小朋友的外生殖器已经发育完全。
要是换了别的什么豪门贵妇听了这话肯定开心极了，又是位男丁，但是孙杨和汪顺本人却是更想要女儿的，二分之一的概率，夫妻俩都赌输了，没法，只能认命。
有人心态转变很快，儿子就儿子吧，女儿总会有的，反正几个他都养得起，继而恬不知耻：“那可以恢复性生活了吗？”
“咳咳，可以了，但是也要稍微注意点，你有经验的吧。”院长对自己这位老友表示无语。
汪顺还在看那张不大不小的彩超，没留意孙杨问了什么，还以为就是像以前那样只是问注意事项呢，不然她早要踹人了。

晚间，汪其洋被送回来，玩得满头的汗，给爹地妈咪展示他新鲜的战利品，后来那两只鲨鱼玩偶和海豚玩偶也一直在床头陪伴着他。白天电量放光，洗完澡躺在床上，几乎不用怎么哄，小孩子就睡着了。孙杨亲了亲他额头，把夜灯又调暗一档才回到主卧。
一进去，就见春光乍泄。汪顺洗漱完换了真丝的睡裙，为了抹妊娠油又将裙摆掀至乳缘，大半身体就这样直接暴露在空气里，饱满的乳、性感的腰、修长的腿，件件都在散发着诱惑的信息，偏生她本人低垂着脑袋捧着肚子在暖黄的灯光下又宛若神女，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手下涂抹的动作精细，同时搭配自言自语，讲着讲着还会笑起来。
“怎么不等我给你抹？”孙杨一边靠近，一边摘表，洗干净手后坐到太太身后给她倚着，接过那瓶妊娠油为其代劳。
“洋洋睡了？”香软的太太问。
孙杨没忍住深嗅一口：“睡了，小猪一样。”
“别以为我没看过你小时候照片，洋洋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证明是你就这样。”
两个人都笑了。

家里常年恒温恒湿，其实是人体最适宜的环境，但孕妇体燥，他们又靠在一起，汪顺讲热，作势要把身上仅剩的布料也脱掉。孙杨搂着她，把人亲到情动。
手指逐步下移，摸到双腿之间，探进去寻找肉粒，汪顺被摸得舒服，嘴角溢出欢愉的呻吟。她老公烙铁似的肉棒硌着她，小孕妇也不是傻子，出于做妈妈的警觉，她讲不行。
“怎么不行？我今天问过蜀东了。”孙杨叼着她柔软的耳垂，声音连着热气送入她的耳朵，大手抚着她的肚腹，一下一下，像是安抚，又像是和肚子里的宝宝打商量。
汪顺的下面已经湿了，丈夫只是把手抽出来她的洞穴就已经很不舍了，口头上的拒绝听着就变成了邀请。孙杨继续细细密密地啄吻，极富耐心地询问，终于获得首肯。
他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孩子而忍受长达几个月的禁欲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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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18周，汪顺晨吐未消，虽然白天胃口勉勉强强，但每天早上会定时定点起来吐一回，基本都是她一起身孙杨就会跟着起来，帮她捞住头发扫背。或许是最近真的太忙了，孙杨今天没醒，汪顺吐完，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喝了大半杯。
昨夜两人胡闹得太晚，到最后肯定是孙杨抱着她去清洗的，他睡前还没忘给汪顺倒了杯水。
弯腰轻轻放杯子，看见她老公俊朗的一张脸，汪顺没忍住又盯了好久，在睫毛上弹钢琴，在鼻梁上滑滑梯。被倏然捉住手指放在齿间轻咬了一下，有人眼睛还闭着，使了点力道将老婆拉回床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肚子。
“再陪我睡会。”孙杨将醒未醒时的嗓音低沉性格，听得汪顺心颤，窝在人怀里平复心跳。明明已经结婚很久，孩子都要两个了，可还是很喜欢这个从背后紧紧拥抱住自己的人，他的下巴正磕进她的锁骨，他的头发正搔挠着她的脖颈，他的骨血正在她的肚腹中孕育，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说一会就一会，孙杨还是很守时的，他捂住汪顺的眼睛遥控开厚重的窗帘，晴好的日光通过透亮的落地窗照进来，湾区的水面波光粼粼。
孙杨见床边的太太还在愣神，捏捏她的手问怎么了？
“哥哥，你要永远爱我。”
孙杨所处的环境里真心和忠诚太罕见了，他的那些个祖辈、世伯、兄弟，哪个不是女人堆里长起来的，熟悉胭脂甚至比香烟、洋酒、名表、跑车、股票更早，皆是这红颜知己去，那绝色佳人来。他不会对旁人的生活方式做出评判，他只知道他要给汪顺想要的一切，他要给汪顺比她想要的还要多。汪顺要永远的爱，那他孙杨就会给她永远的爱，给她永远永远永远的爱。

时至今日，孙杨回想起三个月前才把人从杭州请回来还心有余悸。汪顺看上去温顺，也的确很粘他、贴心贴肺，但内里主意大得很，那时候居然一声不吭就抱着汪其洋回内地了。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瑞士开会，第一时间让自己的人盯紧少夫人和小少爷，做好安保工作即可，不用露面。孙杨仔细反刍自己应该没有任何惹人生气的行为，下一秒越洋电话就打回老宅了，不顾六七个小时的时差，势要问出来太太到底是哪里受了委屈。
众人这才知道少奶奶离家出走，也都大惊失色。仔细回想，孙家前两天的确刚办完一场小型的慈善晚宴，汪顺在婆婆杨明的引领下出力不少，事情办得圆满漂亮，一直笑意盈盈，周旋于各位名媛太太之间，没见任何口角纷争，怎么会无故离家呢。

那头汪顺回杭州也没住孙杨在武林壹号给买的豪宅，而是回自己婚前杨柳郡的家。她其实状态很不好，身体绵软，胃口不佳，刚回来的那天上称居然掉了五斤。这些汪顺都不能在汪其洋面前展现出来，她只和儿子讲是外公外婆想洋洋了。虽然汪严守和陈水芬的确很想女儿和外孙，但是哄小孩的话自然是哄不过老人的，多少岁也是父母的小孩，生了小孩也是父母的小孩。
女儿一脸憔悴地回来，肯定是在夫家不如意了，汪顺嘴严，死活撬不开，汪严守说要打电话给孙杨，我们家并不是多求着他孙家，再贵的豪门过得不舒心他也是要把女儿要回来的。汪顺急慌慌夺过父亲手机说不要，这件事不怪孙杨，我就是想自己静一静，他现在在国外，项目谈到关键阶段，爸你别打扰他。
没和父母说的话，汪顺倒是和发小闫子贝说了。兄妹俩许久未见，找了一家小众的法甜店疯狂chat。闫子贝说最近经济下行，自己的行情也变差了，进gay吧喝一圈都遇不上一个尖货，怎么办啊小顺。汪顺点了一杯西柚汁，咬着吸管苦笑，总比我这种早早进入婚姻围城的好。
汪顺与孙杨的结合首先是基于爱情这是肯定的，他们一个是奥运冠军，一个是港圈太子，俊男靓女好不般配。但往深了说，他们的家世地位是完全不对等的，他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社会经历不一样，圈子人脉不一样，真的能靠一往无前的爱意去克服万难吗？
“他是有未婚妻的，只是一直没告诉我。”堵在心里好几天的话终于说出口，汪顺怅然若失。她是运动员出身，前半生都在拼搏那一块闪闪发光的金牌，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再和别人竞争一个男人。

那天慈善晚宴的茶歇时间，汪顺分明听见两位太太在讲叶家小姐可惜，孙老太太那么中意她，钦定的孙媳位置她都抓不住机会，眼下再回来又有什么用，人家重长孙都生了，还那么讨孙老爷子喜欢。
这个“人家”是谁不言而喻，汪顺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很相信孙杨，可并不妨碍她心生膈应。就像“不要去想一头白色的大象”的那个实验，汪顺越劝自己不要想，她就满脑子的“叶小姐”。香港就那么大，世家就那么多，百科上都能搜到，照片里的叶小姐落落大方，履历丰富且优秀。汪顺气闷地合上ipad，抱住丈夫的枕头入睡。
孙杨不在身边，她独守空房，而这座房子太大了，她撑不住也不想撑了。她有手有脚，过港又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带两个汪其洋走她也是可以的。

“那按理说，他也应该醋一醋我啊。”闫子贝打趣。
“这怎么能一样，你在取向这一关就过不了。”吸管快被她咬烂了。

“谁说我不醋？”
汪顺猛然回头，入目就是日思夜想、喜欢之、讨厌之的孙杨，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就已经涌出来。
被爸爸抱着的汪其洋识相地投入舅舅的怀里，一大一小就这样谢幕。

妻子受了委屈自然是丈夫的无能，孙杨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瑞士的工作，扫尾和庆功宴都交给副手，连夜坐私人飞机回来，连时差都没倒，直接落地杭州。他先拎着礼物去见岳父岳母，二老没有好脸色，但是总归不可能真不让人进门。态度真不真诚做父母的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的，但愿不要是孙杨太能装，他们决定再给女婿一次机会。

眼泪越擦越多，孙杨跟着心疼，其实他至今也不清楚汪顺到底是受了谁的欺负，他只知道汪顺的小脾气小性子只会在他一个人的面前使，一个身披国旗站上过最高领奖台的人怎么会无理取闹。
“bb，你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好，一直哭对眼睛不好。”孙杨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背，柔声地哄，好在汪顺并不抗拒肢体接触。
汪顺见来人风尘仆仆，眼下有压不住的青黑，知他辛苦，可还是嘴硬：“我讨厌你，我不要你了……”
“怎么能不要老公呢，我们还要生宝宝呢。”
他们俩的第一个孩子是意外而来的惊喜，此后他们回回做措施，计划等汪其洋上幼儿园后要二胎。最近一年，孙杨饭桌上以此为由推脱一切烟酒，跟汪顺一起吃叶酸和维D，现在二胎的影还没见着，老婆也快见不着了。
“你就是想让我给你生孩子，我不生，你让别人给你生，能给你生孩子的人多的是，找你的小叶子、大叶子去。”汪顺平均讲三个字就要破一下音，加上如虹的气势，完全就是一串点燃的炮仗。

终于讲到重点了，原来是气这个。孙杨笑着屈起指节戳了一下太太的脸：“有人在阿顺面前嚼舌根了是吗？”
“你自己惹出的桃花债怎么好怪别人！”汪顺去推他的手。
“还记得我们在一起前我发过一次烧吗？”
这件事汪顺自然是记得的，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难道和未婚妻有关？
“要和你正式确定关系，我当然是要斩断所有情缘，虽然有一位名义上的未婚妻也并非我本愿。在我们约定日之前我和叶诗文见过一次面，我讲我有结婚人选，婉拒了和她的婚约，她欣然同意。但是到底是拂了老太太的面子，回家领了家法，样子得做足，跪在院中淋了雨，苦肉计嘛。”
孙杨的做法没有一点问题，换作汪顺也会这样做，其实和她自己的推演也大差不差。但是哪怕心理上原谅了，表面上也还要做出气没消的样子，有人嘴嘟得能挂油瓶。
“阿顺原谅老公好唔好，好唔好嘛？”孙杨一个两米巨人就这样和老婆撒娇。
灵光一闪，汪顺这才反应过来，当年孙杨的苦肉计是一石二鸟，除了奶奶，自己就是他算计的另一对象：“所以你是故意让自己发烧，好让我心疼你、可怜你、一定和你在一起是吗？”
孙杨讪笑。
“你怎么那么坏呜呜呜……”她捶在丈夫的肩膀上，力道不轻。

本质问题是解决了，可汪顺的身体还是没恢复，吃从小吃惯了的菜还是神色恹恹，很多时候在小孩面前都忍不住要去吐。卫生间里，孙杨给她喂水漱口，大手摸她小腹，眉毛扬起：“会不会是有了？”
汪顺吐得正发懵，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孙杨说的有是什么。他们是在备孕，可是没多久孙杨就出国了，一直到这两天才又见到面，怎么可能？可是，这吐的感觉又真的和怀汪其洋时很像。她犹犹豫豫地说：“不能吧，哪有那么快，我们一共也就一个排卵期没做措施，你当真就这么英明神武？”
“洋洋不就是？”他们对望着，孙杨也反问。
“那不是过了四五年了嘛。”
事实证明，男人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尤其是性能力。拿到血检结果，孙杨乐不可支，搂着汪顺亲了又亲，一遍遍讲辛苦老婆。
只有妈咪本人还在震惊，干哦，孙杨这男的居然又一发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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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嫡长孙少时因为身量高、天赋好，自己也喜欢，又能为履历添砖加瓦，顺理成章地进入了专业游泳队。那一年全运会由广东省承办，赛后作为冠军的浙港联队接受采访，年轻的孙杨用并不流利的普通话说浙江的队友们游得都很快，自己对浙江这个地方心向往之。彼时的他没想到多年之后，自己会与浙江结下深厚缘分，因为他永远地成为了浙江女婿。

虽说大家都是体育生，但孙杨的身份到底是与大家不同，初次见面也很难相熟。这边的大哥张琳叫商科元去和孙杨打招呼，商科元扭扭捏捏，拿着赛会官方发的矿泉水走向头戴正红色耳机的孙少，对方面无表情，有着天然的压迫感。分明不是很长的路程，商科元好半天都没走到，临门一脚看见刚从热身池里出来的汪顺，把水猛地往人手里一塞，用眼神示意将任务移交了出去。

于是模范爱侣的初次见面就这样诞生——
闭目养神的孙杨像是察觉到什么，即刻睁开眼，入目便是踉跄了两步、头发还在滴水的汪顺，那一瞬间他才恍然大悟，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江南女子。少女鲜嫩宛如一颗青苹果，只是闻着就满鼻清香，咬一口大概更是清脆爆汁水。
孙杨听她不好意思地叫他师哥，柔软细瘦的腕子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他自上而下克制着心思打量，看她嫩嫩的脸颊、莹莹的指节、粉粉的脚丫，一个晃神忘记切换语言——虽然那时他国语讲得也不是很好——讲“多谢”。
先前一直低头弯折着一截颈项的汪顺倏然抬头，不自觉拿上目线看他，眉眼间有疑惑：“嗯？”
“谢谢你。”孙杨觉得小师妹真可爱，这次记得换普通话讲了。

汪顺笑得腼腆，透出温暖与天真，让人一眼看见了爱情。

如果不是现场人来人往，一会还有比赛的话，孙杨一定会询问对方的联系方式。可惜没有如果，等赛程告一段落，循着问来的信息，看见的却是心上人靠着另一位男生有说有笑，他自嘲一笑，转身离开。
他自己就是泳队的，虽然和大陆体系不通，但也了解这些个少男少女彼此是按捺不住青春的小火苗的，他后人一步来，总不能因为一瓶水就赢下一城，更何况汪顺又不是比赛。

本来也是这一场游完，孙杨就要卸下运动员身份回去专心读商科、学管理的。他根基未稳，小师妹年纪又那样小、距离太远、语言不通、口味不同……孙杨为这一段樱粉色的缘分找了很多不能开始的理由，可汪顺这个名字已经深深镌刻在他心头，反复萦绕，不得出路。
巴塞罗那、仁川、喀山、布达佩斯、雅加达……几乎是她的每一场比赛，他都会抽空去现场见证，被拍到了也只说支持中国游泳。因为知道澳大利亚有更为科学先进的训练技术，重金聘请澳籍教练推荐给国家队，四处搜罗体能师和康复师，为泳队、浙体职更换训练设施，隐姓埋名，只有一个要求，汪顺一定要享受到。

如水的岁月里，孙杨在大湾区逐渐独挡一面，汪顺屡次游出佳绩在咏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直到汪顺拿到奥运冠军，出访香港，孙杨才得以又一次正式出现在她面前，以政商界名流的身份轻轻握过她的手。
她穿国家队统一定制的队服，化再浅淡不过的妆，可他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捕捉到。海风吹拂着她青丝飞起，阳光又为它们镀上金光，就这样盯了一整天，到了晚间才抽出空去敬一杯酒。
“汪顺，还记得我吗？”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孙大少也想不出再好的开场白了。
“我当然记得师哥呀，你普通话变好了很多。”她仍旧叫他师哥，一如当年。
“恭喜你拿金牌。”
“多谢。”
是寒暄，更是真心，眼波流转，个中情愫也不知对方读懂了几分。

呈大字形躺在酒店顶层包厢大床上的孙杨扯松自己的领带，手机没息屏，界面是相熟的媒体给他发来的网盘，里面是今天他们白天拍的数百张汪顺，孙杨第一时间保存打开来看，落地窗外的流光溢彩不及其万分之一。
退出和记者的聊天框，置顶是刚才晚上才加上微信的汪顺，为数不多的可见朋友圈孙杨都仔仔细细品味过，只觉得不甚可爱。

也不算特意打听留意，但至少这两年汪顺应当是单身状态，据孙杨多年观察，早期汪顺竞技状态不好的时候就闭关修炼，等突破了瓶颈期，又一直在努力维持竞技水平、延长巅峰期。她在采访里说，非常渴望爱情，择偶标准偏向年上、帅气，隐晦地表达了不会找队友，但又希望对方能懂游泳、能懂她，总之还是顺其自然吧！
孙杨唇角一弯，关掉收藏夹里的视频，哪有那么多顺其自然，有的不过是顺孙杨的意，遵循孙杨的自然法则罢了。

第二天集合的时间是九点，新鲜出炉的、黄油都还没化完的菠萝包就踏着八点一刻的时间送到汪顺的房间，留言的便签纸被染得香甜，打开一看，里面是送客人亲手写下的：酒店早餐供应的菠萝油没有深巷里老字号的味正。落款留“师哥”二字。
运动员一般不便吃指定以外的食物，不过这会大赛刚落幕，汪顺也相信孙杨不会害她，她给对方拍了张照片表达感谢后就吃了。该说不说，不大不小的一块酥皮面包的确比她历来吃过的类似面点都要好吃，一上午都熨帖着她的胃，害她山珍海味一天，晚上回去还想着那一口。
无奈她只能给罪魁祸首去消息：师哥，菠萝包店铺地址可以给我吗【猫猫撒娇.jpg】
SUN.Y：【定位分享】
SUN.Y：香港巷子又密又窄，我只担心你找不到
shunshun110：这次应该是没空自己去找了，但要到了地址总归图个心安，下次一定要吃到
shunshun110：师哥，你可不要觉得我是好吃鬼啊【猫猫哭泣.jpg】
孙杨被她可爱到，打字的动作停下，改发语音，开头就是两声低低的笑声，紧随其后是用粤语讲的一声“好养”。汪顺听得心空，反应了两秒才听懂，明明是人烫，却把手机甩了出去。
她都那样讲了，翌日乃至再后面去了澳门，每天早晨都有菠萝包准时守候。

最后一日来上门送货的不是别人，正式孙杨本人。汪顺惊讶之余也没忸怩，邀请他进门，时间紧迫，菠萝包还有最佳赏味期，大少爷诚挚地发问：“如果我以个人的名义送你礼物你会收吗？”
这话听得让汪顺想笑，独一份的菠萝包都收了好几天了，但是她还是笑靥如花，反问道：“师哥这是什么意思呢？”
孙杨也笑，将钻石项链拿出来搁到汪顺面前的梳妆台上，回答：“希望你再来港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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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顺奥运夺金之前商务就不少，如今更是炙手可热，大大小小的活动和来来往往的行程把人都压瘦了。孙杨最近接手了新版块，也忙得脚不沾地，无论是从她方还是己方，他都没法同她见面，只能隔着屏幕与时差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拉扯着他们之间的红线，有的放矢。虽然孙杨没谈过恋爱、没追过人，但他想穷追猛打应该会事倍功半，送包送衣服也有几分轻蔑的意味，珠宝送过一个表态度即可。

盘靓条顺的汪顺当然也会被邀请去拍杂志，眼皮上贴了亮片，嘴唇上涂了釉面，一改运动员时的清丽风格，被摄影师狂夸镜头表现力极强，正主面上笑笑，却偷偷腹诽对方说的肯定是虚辞。
两组相片过后，汪顺又被拉去换了一件厚重长裙，从更衣间回来的路上听见愈来愈响的惊呼声，拖曳着长裙破开人群，看见路尽头沙发上端坐的孙杨的那一刻，汪顺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孙杨其实没有义务向自己报备，但时常聊天听他不停更换IP，汪顺也说不出口你不用告诉我这些。她只是太惊讶空中飞人今天会降落在自己面前，心脏满溢鼓胀。

少爷当然不会空着手来探班，他以汪顺的名义给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点了星巴克，现场也因此延长了半个小时的调整时间。
休息室里，汪顺咬着吸管，小小声问：“师哥，纽约直飞上海最快也要十五六个小时吧……”言下之意是明明昨天还在国外，你怎么那样快回国，有没有哄骗我。
“谈完业务留嘉余在那参加冷餐宴，我自己坐直升机先回来的，两边一分钟也没耽误，”男人当然知道她要问什么，应答的时候眼睛里不见疲累却闪光泽，一边将手拎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茶几上，“Junior's Restaurant and Bakery的芝士蛋糕，要不要尝尝？”
汪顺拍片实非专业，进展比想象中慢，早过了午饭时间，此时散发着甜香的芝士蛋糕无异于雪中送炭。好吃得她眉毛都在跳舞，小半块下肚，汪顺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拿捏了，吃人嘴软，这下可好，每次见面都是被投喂，真成好吃鬼了。
大抵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孙杨眉峰一挑，宽慰道：“怕什么，师哥付得起。”

趁汪顺脸红没想好回什么，他又说：“还没有夸你今天很漂亮。”
他这样眼睛眼睛明亮的人望住你双眸讲话，仿佛捧出了一切真心，又好像看透了你的前世今生，深情而锐利，爱与诚。
汪顺这种级别的小白兔只会一味地说谢谢，静默一会，才稍稍反击：“只今天漂亮吗？只有漂亮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孙杨的很多位世公世伯娶的都是娱乐圈鼎鼎大名的女明星，再不济也是香港小姐、电台主持人，美貌在他成长过程中实在是与财富一样常见的物什，物以稀为贵，不稀便不贵，也因此在这之前孙杨没觉得更没评价过谁漂亮。
汪顺对他的吸引力更像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命中注定的，最初倾心的的确是她天然去雕饰的芙蓉气质；多年做她泳迷，爱她优越的出发、灵活的转身、坚持的毅力，看汪顺游泳是自己对游泳爱而不得的一种治愈；更多的时候是觉得她可爱，讲话可爱，行事可爱，处处可爱，时时可爱。孙杨早已不去探究自己对汪顺的喜欢是出于什么原因，喜欢就是喜欢了，想讨人回家做老婆，想一辈子对人好，就这样简单，温水煮小顺，路漫漫其修远兮。

“是我言错了，用漂亮形容你是远远不够的，不过今天不游泳，当一天model，夸漂亮应该也是可以的。”
汪顺惊叹于眼前之人的巧舌如簧，但她却难以否认自己的开心，眉眼弯弯：“师哥惯会说甜言蜜语的哦。”
“你也言错了，从无惯字。”孙杨坐直，为自己正名。
“从今往后也是惯哦。”
这一局竟是少爷败下阵来。

拍摄结束，孙杨邀请汪顺吃饭，地点在东方明珠的旋转餐厅。是不用搜都知道的昂贵价格，孙杨开了一瓶勃艮第最大特级园夏布利的红酒，应侍生捧上来时汪顺仔细端详，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旋转餐厅，顾名思义一直在以一种微妙的速度的旋转，聊胜于无，置身其中，繁华魔都显得很遥远，霓虹夜景也很遥远，唯有两颗心的距离好近。汪顺喝了一点点酒，心动的感觉随着酒液晃悠悠，进入血液，流经全身。她酒量不好，只一杯的量她脑袋就转得很慢了，只能勉力维持仪态，回答孙杨的问题全凭本能，所幸她没什么不能说的。

孙杨问她的未来规划，她答不出：“在浙大当老师吧，我不知道，也可能去教小朋友们游泳。”
“我知道了。”汪顺很想问他到底知道什么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师哥话语举止神态总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于是汪顺便不再问。

“怎么总是师哥在问我在答？”
“生意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你肯定不感兴趣。”
这倒是实话，汪顺干笑两声，话锋一转：“那师哥就讲讲感情经历呗。”
正晃悠着酒杯的孙杨停住动作，杯口正好倾向对面的汪顺，目光桌桌，意味分明：“从前不屑于情爱，现在发现自己尚不能免俗，感情经历正从零变一中。”

见汪顺不大相信，又为她建言献策：“百科搜嘛。”
汪顺当真依言乖乖搜了，还真搜出来了几位。孙杨一一解释，所谓的英国公主只是聚会见过一次，自己不喜欢欧洲人长相；所谓的母亲安排的对象其实是辈分比自己高很多的小姑奶奶，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这一位更是离谱，后来嘉余告诉我我才知道，她自己是写这篇报道的，全程自导自演自爆……

他大抵是心情也很好，染上醉意后少了些拘谨，改用粤语讲话，总是笑，说了什么汪顺听懂了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最后一句：“再过些时日我带你去山卡拉农庄食最鲜嘅走地鸡好唔好？”
汪顺答应了，因为隔天醒来打开和孙杨的聊天界面就是自己发的：答应了师哥去吃走地鸡。当时两个人都怕这是“下次请你吃饭”中那样永远无法兑现的一顿饭，孙杨叫她记下来，记在两个人中间，留证留痕就有理由一定兑现了。

但是冥冥之中，这顿饭就是没那么好兑现。
先是天气转凉，汪顺跟着教练组上高原冬训了。回归运动员身份后，两个人聊天自然就没有之前频繁，但是彼此基本的行程安排都还是知道的。孙杨明里暗里点过汪顺，既然是闭关训练，为什么队里又总让她去跑那些商务。在大少爷眼里不值一提的活动都是泳队的命脉，而如今能支撑得起这个商业价值的队员也只有汪顺。
SUN.Y：又有商务？
shunshun110：这次的活动就在云南，不下高原，不坐飞机，不累的【猫猫撒娇.jpg】
SUN.Y：嗯
SUN.Y：你自己注意安全

为奶茶品牌站台嘛，配合主持人互动汪顺已然很熟练了，只要品品茶说好喝、微微笑当人机就好。本来根据台本活动都要结束了，这时一位狂热男粉冲出来边大吼爱情宣言边跑上台要抱她，幸亏她见势不对连连后退，黑衣保镖的反应也相当迅捷，拦在汪顺身前将该男子扑倒擒住，未伤到她分毫。可饶是如此，汪顺还是被吓得不轻。活动当然是即刻被叫停，汪顺被护送着回去休息。
惊魂未定，手机在震动汪顺也置若罔闻，还是助理提醒她：“顺姐，顺姐，电话。”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汪顺男粉#汪顺被骚扰早已登上热搜，领导、队友、远近亲属的关心纷沓至来，但她一个都没来得及看见，而被提醒的这一刻打进来的电话没有署名，属地香港，汪顺的眼眶逐渐被盈湿，走进房间锁上门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没有立刻说话，是沉稳的呼吸声：“顺顺……”
在孙杨和汪顺的关系里，很多具体节点汪顺都记不清了，唯独孙杨第一次叫她乳名她永恒地记得，那一刻他成为了她的家人，承接住了她的泪水。
哭得放肆的汪顺不会知道和她通电话的孙杨刚申请好航线正要登机，更不会知道此刻哄慰她的孙杨语气有多温柔表情就有多狠厉。

其实他的动作已然很快，但从港入滇到底还是算跨境了，比不上有人本来就在云南，孙杨被意想不到的人抢了见汪顺的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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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汪顺不是第一次去孙杨的公司，以前每次去都有总助下来接，再乘管理层专梯直达，到了老板休息室里点心茶水一应俱全，贴心的助理还会捧来iPad让她玩，不像是太太，更像是放学后来爸爸办公室的女儿。

最初是汪其洋说同桌妈妈烤的小饼干好吃，汪顺吃味便也学着做起来，从牛轧糖到曲奇饼，她的烘焙技术越来越好，今天新鲜出炉的戚风蛋糕弹软香甜，一叠二十个，小朋友也不能吃太多，汪顺心血来潮要不去公司送温暖吧。
说干就干，既然要送就不能只送自家老公和老公那一层，她立刻联系烘焙老师，问她们工作室现在有什么在售，量多的？对面回蔓越莓饼干，汪顺讲那我都要了。又从家对面的进口食品店叫了份闪送，是每颗价值两位数的巧克力，也包进小礼袋里。全部包好后发现客厅都没处下脚，在两个阿姨和司机大叔的帮忙下，汪顺才得以将这些全部从家里运去公司。

到了地方，她也是挺着肚子一层楼一层楼自己亲自发，心思多的都在猜头家娘这是有什么指示吗？拉选票？不对不对，现在不是大选期，就算是他们肯定是无条件站在孙家这边的。敲打小老婆？不对不对，老板是出了名的二十四孝好老公，零花边新闻的……
啊，发到面前了，被美得停止了思考，真人好像比网页上更加好看，明明只是略施粉黛，她也没说任何蛊惑人心的话，手里接过礼物，眼睛也只想盯着她看。
天知道汪顺真的是突发念想才来的，当然也就没准备发言，脸上倒是一直带笑，温温柔柔的，偏生穿的是一条鹅黄色的垂制长裙，周身母爱的光辉都要溢出来。

大约是发到了一半的时候孙杨得到了消息说太太来了，当时他刚从会议室里出来，打开手机没看见置顶有发消息说要来，还漫不经心地问助理是哪位太太？
助理疑惑抬头，还能是哪位太太，斟酌了一下用词：“汪其洋的妈妈？”
孙杨惊得差点立刻站起来，点开公司内部沟通的专门软件，果然在匿名聊天区看见了自家太太的身影。除了照片和扒饼干、巧克力牌子，一水的都是对汪顺的夸赞，什么人美心善都只是洒洒水的词了，看得孙杨心情大好，过了一会又担心孕妻会太辛苦，其实是想早点见到她，索性去楼下和人一起发。

孙大少全然不顾自己这样的行为可能会被有心之人留下话柄，阔步穿过研发部的中庭捉住了自己的亲亲老婆。汪顺也是一脸惊讶：“呀你怎么下来了，还想要给你个惊喜。”
非年非节无重大喜事，夫妇二人协力，硬生生给人一种在发喜糖喜饼的错觉，他们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把每天都当成纪念日来过。

终于送完温暖回到孙杨办公室，他环抱住太太坐下一刻也忍不了，贴着面夸她：“阿顺当真是好主母呢，全公司上下五百来号人竟然都有。”
“其实只有你这一层楼是我亲手做的小蛋糕。”汪顺嘻嘻笑解释道。
“原来外面那些个助理秘书的都是你做的，不是我独有啊。”孙杨拿腔作势，佯装生气。
汪顺转身环住孙杨的脖子，亲他一口：“你别得寸进尺。”

后来汪顺也没走，一直在旁边陪丈夫工作。有人幸福得仿佛头上开出喇叭花，一手搁在鼠标上，一手搁在太太肚子上，问孙杨一下午签了几份文件他说不上来一个确数，但问小朋友一小时胎动多少，他能得意地竖起八根手指。
太太看不下去，说要走，丈夫说要不一起吧，这个点正好接洋洋放学。
太太说这不太好吧，一看就知道是我干扰你工作。丈夫心想换一个人来，旁边是如花似玉、肚子里怀着你小孩的小妻子，定力肯定还不如他。
“我让他们都leave，ok？”
太太终于同意。
所以当天幸福的不止全公司员工，还有汪其洋小同学，爸爸妈妈一齐来接他，全班只有他有这个待遇。

汪顺的手艺不仅在公司发挥了巨大作用，半个月一次的孙家大宅聚会上她也大放异彩。虽然家里有专门的西点师，但是未来主母亲自调馅烤制还是不一样的，况且汪顺改良过，减少了糖油的比例，更适合老人和孩子。
小辈们都喜欢这位伯母，性格温和，满身蛋糕香甜。长辈们则是心惊，总担心汪顺挺着个肚子磕着碰着，好在孙杨一直陪在左右，桌桌角角几年前她怀汪其洋的时候，孙杨就都包过边。

本来氛围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哪位舅母起的头，讲还是阿顺争气，肚子里这胎又是个男仔，谁谁家生到第四个还是个女仔。有女眷跟着附和，阿顺胯宽厚臀一看就好生养，大佬眼光好啊。到后面直接做起他们的主来，说家里家大业大，生六七个都是不嫌多的。
汪顺端起杯子呷了口果汁，没叫旁人看见她的白眼。
刚刚被叫去帮小朋友组装车道的孙杨一回来就听见这句“这胎落地阿公阿嫲爹地妈咪不知道又要送多少房子车子啦”，他的脸唰得一下就黑了，语气不善：“我系种猪咩？”
也不管众人瞠目结舌的反应，他伸出长臂给汪顺牵，拉着人就从乌烟瘴气的人堆里出去了。
这架势倒是让大家想到几个月前的一次家庭聚会，那时骤然消失的长孙媳汪顺刚被高调找回，场面也曾凝滞过。

上座的阿嫲从前就因为汪顺不是自己挑中的孙媳而不满意，这次抓住机会也不忘落她面子：“也唔系唔畀你返去，边边都唔打招呼让所有人担心！”
阿嫲故意把粤语说得很急，汪顺不急不躁，还是说普通话：“我父母想外孙想得紧，打视频的时候洋洋跟着外公外婆哭，我才带着宝宝回去的，之前和孙杨讲过，但他那段时间要投标太忙了，可能忘了。下次我会再和婆母说一声的。”
孙杨连声应是，讲完全是自己的过错，阿顺和自己讲过的，是自己忘了这回事。但谁都能看出来那次是汪顺是使小性子一声不吭过港的，人夫妻俩要这样演，周围人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孙杨还在替太太说话，太太突然就呕了一下，他的手瞬间就从太太的椅背移到了太太的后背上。
汪顺那还真是想吐，不是演的，本来想忍一下的，但是孕反嘛，涌上来了岂是想忍就能忍的，连句抱歉都来不及说，她捂着嘴就要去厕所，孙杨当然是跟着一起去。留下一桌人面面相觑，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需要家庭医生，不需要血检报告，各个的眼睛都是B超，孙杨的太太汪顺又有了！
怀了金疙瘩就更骂不得讲不得了！

“我太太岂是她们能讲能议论的？”孙杨揽着汪顺的腰沿着山道散步。
汪顺咯咯笑，刚才坐在那里她拼命抿嘴才没笑出来。里面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讲话的确不入耳，但是汪顺又不是嫁给她们，日子是他们两个过，只要孙杨永远站在她这边，替她撑腰，为她说话，愿意逗哄她这就够了，人有的时候就是要想开点。
她停下脚步站定，现在他们面对面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能顶到孙杨了，她说她先前听那些话的确是不开心，“当初是你追我求我讨我当老婆的，认识你之前我连孙家是做什么行业都不知道，所以我并不稀罕你们家的一分一毫。”
孙杨拉住她的两只手紧紧牵着：“是，当然是我主动，我现在也还是追你求你讨你喜欢的。”
“当然……当然你们家要是给我什么……我也是都会要的。”汪顺又不清高。
孙杨笑着去戳她的脸：“嗯，都给阿顺。”

“生孩子是我自愿的，为你做什么事情都是我自愿的，不是为了任何别墅、游艇、游泳馆，只是因为我爱你。”这句话汪顺是看着孙杨说的，结果刚说完她就不好意思地错开目光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结婚好几年了再表白还是害羞，怎么会相爱这么久了还是那么爱对方，且这个爱是日复一日日益加深的。
而另一端的孙杨也在想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有人十几年如一日的愈发可怜可爱呢，怎么会有人像他一样好运得妻如此呢。
他们出来的时候后厨已经在准备晚饭了，此时日落鎏金，红云浸染，从半山上远眺城市的一切都是那么渺小，歌声又是那么动人，山道上一双大半重叠的影子在接吻，久久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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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杨不算一个有烟瘾的人，除了应酬上抹不开会抽两根，私下他自己是不备烟和火机的。揿门铃后没两秒门开，他急忙赶来见不久之前受了惊吓的汪顺，打眼看见前来开门的不是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却是位男士，孙杨下意识去摸口袋，他是真的想抽烟了。
显然，开门者也很惊讶，他轻声说：“小顺睡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孙杨自然是点头同意的，他把手里卤水鹅递给对方，退后一步在门外等。

虽然这个人是谁孙杨并不知道，但对这张脸他还真是印象深刻。当年他对汪顺一见倾心，比完赛想再去刷个脸时，看见的汪顺倚靠着一个男生有说有笑，那个男生应该就是刚刚的这一位，孙杨记忆力很好，更遑论是与汪顺相关，这不会错。
说不吃味是假的，但这段时间以来和汪顺的相处也都是真的，还没等他咂摸出这位不认识的男士和自己心上人之间的关系时，对方便出来了。
那人身上多了件牛仔外套，别了个腰包，很随和地向他握手：“你好，我是闫子贝。”
孙杨回握：“你好，我是孙杨。”
“哈哈我知道，在电视上见过。”
两个身量都很高的男人借着酒店走廊昏暗的灯光，并肩向外走，心照不宣地，自我介绍都没提同汪顺的关系。

他们找了间茶室坐着，很私密的环境。
闫子贝一直带笑，直到坐定才收起白牙：“想不到小顺还认识你这样的朋友，倒是从没听她提起过。”
这话说得不算友好，孙杨吹了一口茶水，也没喝，杯子落在实木桌上很滞闷的一声，他回：“我以前还在游泳的时候和顺顺认识的，她的生活很丰富，也的确没必要什么都和别人分享，就像我也并没有听她提过你。”
闫子贝重又笑了，因为孙杨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以前居然也是游泳的，那改天我们可以一起约着游泳啊。”
“可以，”孙杨持续发力，“只是还不知道阁下与顺顺的关系？”
“哦，我是她哥哥。”

笑话，汪顺是铁板钉钉的独生女，她的个人资料包括家庭成员的信息他都倒背如流，什么表哥堂哥一律不姓闫，还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哥哥闫子贝”，孙杨疑心是对方纠缠汪顺至今。
但无论如何，闫子贝认识汪顺的时间都比自己认识汪顺的时间更久，这令他很心痛。
闫子贝一看孙杨那个表情就知道孙杨没相信自己，不过他也没再解释了，将错就错，看大少爷也会迷情红尘这很有趣。
但其实他还真没说谎。
闫子贝其人，祖籍湖北，自幼父母感情便不和，日夜争吵，还是远房姨妈陈水芬看不下去，为小学生闫子贝办了转学借读，把他接到杭州去住。直到汪顺去读体校，走上职业运动员的道路，兄妹俩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

他这一周在云南出差，本来就说有空的时候要来看汪顺，又碰上了这档不愉快的事，他是不得不来了。
别人不知道汪顺，他还不知道吗？别看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乖巧大方，小时候完全是皮猴子一个，一顿饭要从街头喂到巷尾，自己不知道为她背了多少黑锅、撑了多少次腰，一直以来他都难以想象这个妹妹未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眼前出现了一个选项，还是一个十分优质的选项，长相身材是肉眼可见的挺拔，谈吐气质也是真实可感的上流，重要的是对汪顺的喜欢、紧张、上心不像是一时兴起表演出来的。
或许他们的感情八字还没一撇呢，但闫子贝决定做一回善事：“小顺喜欢吃猪大肠，你送卤水鹅没用。”

碰巧这时汪顺醒了，给闫子贝打来电话，问他人去哪里了？
“马上回来，给你带个惊喜。”他一边说这话，一边挑眉看孙杨。
对面的孙杨觉得莫名，电话那头的汪顺更是觉得他有毛病：“惊喜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啊喂！”

两人回到酒店，扑鼻一股很浓的卤味，汪顺正在很香地啃狮头鹅的鹅头。
那一瞬间，闫子贝看着汪顺，脸上写满了“这的确是惊喜吧”，转头看见孙杨也在看自己，眼睛好像在说“谁说送卤水鹅没用”，汪顺和孙杨对视上后又立马背过脸去，手忙脚乱地找抽纸，因为不用看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满嘴油光。一时间三人无话，只有空气暗流涌动。

汪顺擦完嘴又以手作梳捋了好几下头发，她常年游泳，用最好的硅胶泳帽和除氯洗发水，头发难免还是有些许干燥发黄，从前她从不在意这些，对队里那些男队员压根没当异性看。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甚至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小细节而自卑。
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人不知不觉间站到了她身后，出现在了镜子里，他们在镜子里视线相碰，孙杨鼓励的眼神熨帖了她的心，让她手下的动作也停了。
闫子贝饶有兴致地想汪顺这算不算铁树开花，但他也实在受不了这两人的暧昧氛围，不愿再当电灯泡而火速离开。

一旁的孙杨很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才终于想起这一趟来的初心，仔仔细细将人盯了个遍，还要继续关心：“今天受伤了吗？”
汪顺嗫嚅：“没有，只是有些被吓到。”
“下次这样的活动全部推掉吧，中体那边的解约费我帮你付。”孙杨的语气里有刻不容缓，有人的大少爷性格还是没忍住要犯。
“不用！”汪顺惊呼，解约费什么的也太贵重了，她转移话题，“领导说了接下来就是好好训练，不用参加商务活动了，来年还有不少比赛。
“明年的比赛我给你送票，你会来吗？
“嗯，我的意思是你有空的时候。”
孙杨当然是很愿意：“只要是和你有关我都得闲。”因为今天飞这一趟，他又延了一场高层会议。
至于中体那边，他也还是尊重汪顺本人的意愿，真要解约估计她在队里也不好过：“总之要保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的。今天现场那几个黑衣保镖是师哥你的人吧，我听见他们说粤语了。”

孙杨不置可否，却说：“保镖身手再厉害也没法在酒店房间保护你。”
汪顺闻言一愣，反应了老半天才领悟到孙杨是在说她睡觉的时候闫子贝也在房间内，她眼睛亮闪闪，仰着脸逗人：“师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啊。”孙杨倒是很坦诚地承认，随后又展示自己几乎为零的大度，“你没有除我之外的追求者也不太现实，但是你最好给我一个安心。”
汪顺觉得她师哥有点走下神坛了，戳戳他的脸颊，给他安心：“闫子贝没说他是我哥吗？”
“他真的是你哥？”
“真的啊，远方表哥。”

“而且，他是gay，该担心的是我才对。”

两个人笑成一团，靠得很近，呼吸都扑洒到彼此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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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十年前，不，就给刚和孙杨在一起的汪顺也不会想到她会成为一个妈妈，还是十分有耐心的妈妈。她可以和汪其洋鏖战十个来回石头剪刀布只为让小朋友自己把玩具都收好，也会为了让儿子吃胡萝卜，自己忍着厌恶也会陪同，虽然这件事已经被孙杨阻止了。明明家里有司机和阿姨，但无论天气好坏，她都会开着自己那辆小宝马亲自接送汪其洋，陪他弹钢琴，陪他踢足球，陪他练马术。
也不是没有声音嘲她一个世界冠军，堂堂游泳皇后，最终却落得个娇妻宝妈的下场。但是她一胎生完没多久就去读了硕士，一家三口毕业典礼美美热搜时至今日还会被人提起，同时她还手握裁判证和基金会，个人事业在别的维度蓬勃发展，二胎生完再读个博士也不是没可能。做好自己、做好妻子、做好妈妈，汪顺全部都要。

昨晚汪顺给小朋友睡前念绘本，汪其洋还没有睡着，汪顺就先睡着了。小孩下床哒哒哒跑去找孙杨，在楼上绕了一圈没找到，循着楼下动静才发现爸爸在厨房。
孙杨在给汪顺打果蔬汁，看见儿子还有点惊讶：“洋洋不是在睡觉吗？”
“妈咪睡着了，故事还没念完。”
孙杨乐不可支，牵着儿子回房间，同他讲：“妈咪累了，爹地给你念。”
妻子怀孕到中期，体重增长不少，但孙杨还是能稳稳地抱住她。从儿童房回到主卧，汪顺丝毫没有要醒来的痕迹，孙杨帮她掖好被角，俯首吻了一下她额头，轻轻呢喃了句“小猪”，才去找儿子。
汪其洋等爸爸等得心急，已经自己开灯看完了刚才的那本绘本，孙杨问他要换一本读吗，他摇头说想听妈妈游泳的故事。这是孙杨再擅长不过的领域，他从上海世锦赛为起点开始讲，声音低缓，哄孩子的同时又陪爱人长大荣耀了一回。

半夜汪顺觉得口渴，意识还没醒，手就已经伸出去推老公了。孙杨日日夜夜形成的习惯，睡前会在床头柜放杯水，他打开地灯给人喂水，末了还要逗人：“昨晚直接睡过去，还没有刷牙哦。”
汪顺瞪他，被子一掀快步去卫生间洗漱了，孙杨也跟着起来，从背后环住太太，大手帮她托住腹底，在外杀伐果决的掌权人此刻埋头进妻子的脖颈里，深深地嗅闻着太太香，少吸一口都解不了瘾。汪顺一手举电动牙刷，一手去推那颗脑袋。
洗了脸，护了肤，汪顺一时又睡不着了，抱着孙杨胳膊说自己想吃蛋挞。孕妇的口味总是一阵一阵的，昨天讲要吃荔枝，前天讲要吃杨梅，孙杨当然是一应满足。只是蛋挞当真是前几年吃腻了，已经好久没从汪顺的口中听见了。

当年她初到港岛，日常活动就是探寻好吃的蛋挞，一是没了饮食限制，二是香港也不大，她总怀疑此地是不是风水更养蛋挞，那么脆的酥皮承载着颤抖的、焦黄的、甜香的黄油蛋馅，因为新鲜出炉，滚烫，所以通常只咬一小口，连扇几下才敢继续。至今忘不了那暖热的踏实的口感，如他们的感情。
吃不完的都进了孙杨的胃里，有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你是故意的，害我离不开。”
孙杨笑得开怀。

现在在好好先生课堂里又修了五年的孙大少说：“走吧，带你去吃蛋挞。”
汪顺拍他：“这会天都没亮，你可千万别花钱把所有人都叫醒，让现在就做啊。”
孙杨揉她脸：“过一会就亮了，不使用钞能力，我们等第一炉。”
有了这保证，汪顺安心了，乐呵呵地去把睡衣换掉。

时值盛夏，她穿了条纯黑吊带过膝裙，随便挎了只帆布袋就兴奋地坐在门口的穿鞋凳上了，孙杨给她买的满柜满墙的奢侈品包包她平时不大赏眼神。孙杨端来果蔬汁给她喝，又蹲下身给太太穿鞋，脚面已经开始有点肿了。
汪顺晃悠着双腿，见孙杨迟迟不起身，问：“怎么啦？”
“没事。”孙杨把人拉进狠狠亲了口才放开。
两个人牵着出门，外面晨光熹微，这个时间的香港的忙碌与焦急才稍稍放下些。

尖沙咀克莱因蓝门头的蛋挞店对面停了辆迈巴赫，里面的孙生孙太在谈论别人的事。
“嘉余和王小姐分手了吗？”
徐嘉余是港圈少爷里的一员，和孙杨几乎是穿同一个裤子长大的兄弟，待汪顺很客气，所以汪顺在他面前也拿得出大嫂的态度。他们孩子都有两个了，徐嘉余还在和北京来的记者小姐王冰冰拍拖。
上一周徐嘉余在夜店和嫩模激吻被娱乐媒体拍到，画质虽然模糊，但是拍到了正脸和实际行为，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股价立刻就跌了，徐方的公关方式就是置之不理，但是对内，听说王小姐同他大吵一架。

“哦，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他们在拟婚前协议了。”
“什么！”汪顺惊讶。二人恋爱多年，倒也可以结婚了，只是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反而推进了下一步，“不会是……”
“不是。”孙杨猜到她在想什么，给出否定回答。
两个人独处于一个空间，孙杨一般是闲不住的，譬如此刻他就把太太挪进自己怀里，手指一下就滑进裙底，流连起汪顺的身体，同时继续分析：“嘉余好玩的性子你我都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女友当然也不是，他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不是王冰冰也会有张冰冰林冰冰前赴后继。
“况且他女友背后的京圈势力也不容小觑，未来要是想去首都开拓业务肯定是要搭这条线的。
“两个人的利益牵扯太多了，这次的导火索给了他们一个好好谈谈的契机。”

汪顺被孙杨弄得舒服，眼睛眯着哼哼，她看不清也想不通这么多弯弯绕绕，自己总归是命好，不然早被玩死了。她的嗓子跟着腰肢一起变软，冲孙杨笑：“我就没那么多资本和后台了，你要是想去杭州开分部，我也没法帮你牵线搭桥啦。”
这会孙杨的手已经摸到汪顺的胸，他单手就能解开蕾丝胸罩的搭扣。她身材本来就傲人，从前游泳竞速泳衣总勒得痛，后来怀小孩又二次发育。夫妻俩每晚躺在床上，也不是日日淫靡，要做也不是次次做到底，但是孙杨对这一双丰软的乳是真真爱不释手，时时都要把玩。
汪顺讲这话孙杨不爱听，于是惩罚一般地拧了一下她的奶尖，声音不乏严肃：“你嫁我是低嫁，你的背后是整个大陆，其实我才是最世俗虚荣的那个，毕竟我老婆是世界级的。”

“好啦，时间差不多该下车排队买蛋挞啦。”
孙大少遵命。
赶了个大早，很快买了一打，有人认出孙杨来，问能否合影，他笑着回绝：“太太就等着呢一啖热乎呢。”
汪顺吃得心满意足，仿佛此生无憾，以吻来谢。

回程路过百货大楼，透明玻璃里新展示出来的小baby衣服当真好看，汪顺叫孙杨停车，两人走进母婴店。小孩的东西用料总是最上乘的，摸着舒服，但是汪顺想了想又放下了：“反正还是小男孩，穿洋洋的衣服完全可以。”
孙杨不同意，他在妻子的孕肚上摩挲：“洋洋的都是新的，怎么新小朋友只能用二手的，这不公平。”
“小婴儿懂什么呀，而且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送小衣服小鞋子。”
别的事情孙杨都能听汪顺的，但是这件事上孙杨坚持己见，他把刚刚汪顺拿起来的几件全部都买了。

出了这家店马上就是大牌女装，孙杨又不顾太太阻拦为她置办了一身新衣服。
“请问有鞋咩？”孙杨等汪顺换装的同时又问店员。
店员记得VIP客户汪顺的所有尺码，拿了一双新到的银色软底芭蕾舞鞋递给孙杨，他看了一眼后又递回去：“换大一码吧。”
孙杨觉得自己的眼光真好，挑人选衣都是。汪顺不爱穿亮色，眼下换了香芋紫的套装走出来像海报里的人，谁人见了都要说好靓，要不是肚子凸出来，完全就是二十出头本科未毕业的小姑娘。
鞋子也买了。孙杨不顾别人目光，并不将服务太太的事假手他人，像在家里一样给太太换鞋，换上了很合适也就不许她再脱。

购物实在不是汪顺强项，昨晚睡眠也肯定不够，她的精神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到家贴了贴正在吃早饭的汪其洋就去补觉了。
好妈妈全勤计划失败！
孙杨热了一颗蛋挞给儿子：“依家只许食一个，放学返嚟还可以再食一个，马上爹地送你上学。”
“妈咪又睡觉，妈咪系懒猪。”汪其洋咯咯笑。
“洋洋也系。”
“洋洋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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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这件、这件都要了，那个拿给阿顺试一下。”汪顺的婆婆杨明女士逛商场也有一种女王巡街的架势，不过这座商场本来就是她的，她来视察工作，顺便给儿媳买东西，索性直接包场。
汪顺严重怀疑孙杨旺盛的购物欲是继承而来，毕竟昨天他才给自己买过。
按照要求，汪顺换了一身最经典最规矩的黑白波点洋装，杨明满意地微笑，又让她转一圈看看背面。
“阿顺个子高挑身材好，衬得这衣服多好看。”杨明毫不吝啬夸奖儿媳，她没有女儿，“奇迹暖暖”的游戏在儿子结婚后才玩上。
汪顺也低头看了看衣服，抚了抚肚子，回夸妈妈眼光好，最后再不动声色地提出自己累了想休息的诉求。
杨明点头表示了解，大手一挥示意手下把刚刚点到的衣服、鞋子、首饰全部包起来送到家里去，而后领着汪顺去吃糖水。
跟在婆婆身后的汪顺松了一口气。

走进店里，汪顺抬头看菜单，在白果薏米腐竹和红豆沙芋茸西米里来回纠结，杨明问她怎么不点，她说选不出来。
“那还不简单，两个都要了。”
虽然、虽然已经和孙杨结婚五年了，但她还是没能适应他们一家的豪气做派，汪顺想这其实和家底多厚不完全有关，更多是一种人格上的宽广大气。
“家里的燕窝还够吗？”杨明有一条马来西亚产业线，最好的补品和水果都是成箱成箱地送到他们家。
汪顺每天早晚各一碗也吃不完，她现在都有些怕快递上门，连忙说够的够的，又问小孩放暑假了，要不要送出国参加夏令营。
原以为杨明会很快同意，毕竟她从不干涉小夫妻的育儿，没想到她却以过来人的身份说：“再过个几年洋洋肯定是要出国念书的，儿大不中留，急什么。”

她们点的甜品端上来时，话题已转到下一处。
“阿嫲是旧时代的人，她们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汪顺还沉浸在糖水的美味无穷里，下意识地就摇头，不过她也的确没在意三姑四婆们说的话。

早先汪顺是有些害怕自己这位婆母的，典型的女强人，一路读女校，甫一成年就拥有自己的公司和大楼，一双高跟鞋从旺角踩到维港。后来切实接触，她为人强势，但却是护犊子的那种强势，几乎是刚见面汪顺就被划进了她的保护范围。
当年媒体大标题都说汪顺是低嫁，但背地里哪个豪门贵族不说孙杨放弃贵女选择错误。只要是杨明在的场合，听到一丁点这种声音，她就会立刻拎包走人，丢下贯耳发言：“我不和辱我儿子儿媳的人同席。”
婚礼策划给汪顺的礼花上标的是孙汪氏，杨明去现场监工，一眼看见就把那礼花扔了，叫他们重新准备。但往前追溯三十多年，杨明的婚礼上她的礼花就是孙杨氏，这种封建不尊重女方的待遇她受过就不会让自己的儿媳再受。

汪顺虽然没把阿嫲说的那些胀气话放在心上，毕竟又不住在老宅里天天需要相处，但她还是会不舒服，隔了两代她都还是会被控制，更不要说做儿媳的杨明了。汪顺又想到过去的许多，于是很真挚地说了句：“妈妈，你是个好婆婆。”
杨明大笑，又和汪顺说了很多曾经阿嫲做的离谱事、说的离谱话。
“……杨杨这一辈从佳，所以最开始孙杨不叫孙杨，叫孙佳强。”汪顺目瞪口呆，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我当然不同意，挺个大肚子站在椅子上寸步不让。全洪下了班回来看见我和他老妈差点闹到祖宗祠堂里，说什么都要分家，所以即便当时已经快生了，我们也还是搬出去住了，不然坐月子情况只会更加恶化。
“孩子的名字也是全洪一锤定音，单名一个杨，我的姓，非常不港的一个名字吧。孙家的长子长孙就这样出格，没想到到了洋洋这里直接和妈妈姓了，这更好了。”

汪顺听故事听得一愣一愣的，最爱的糖水都忘了继续吃，她赞叹道：“爸爸还是很爱妈妈的。”
孙杨父辈包二奶、养小三、玩演员的大有人在，但孙全洪是例外，任人嘲弄家有悍妻，这于他来说却是殊荣。孙杨块头大，杨明生产的时候不太顺利，那时候的大少爷心疼太太，不愿意她再生，在人人需要靠子傍身的豪门里，两个人就一个孩子。
“那可是，他要是不爱我，我早把他踹一边了。杨杨要是欺负你，你得和我说哦。”
汪顺笑着摇头，她这辈子应该不会到把老公踹一边的地步，她老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孙佳强。”汪顺挠人下巴试探性地喊这个名字。
刚到家外套都还没脱的孙杨很明显一愣，抓住太太作乱的手：“是妈告诉你的？”
“我一想到你差一点叫这名我都觉得你不帅了。”汪顺调侃道。
“那还得感谢父母把我生得能入阿顺的眼，又给我取了一个还不错的名。”
两个人磁铁一样又粘到一起去，完全不管客厅里正在搭乐高的汪其洋，不过汪其洋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在意他爸妈。

孙杨回房间放衣服，看见铺了一床的露肤度很高、勉强算的上是衣服的衣服，满脸震惊和抑制不住的兴奋。
在他开口之前汪顺先嗔怪道：“上午陪着妈妈逛街，她又给我买了很多东西，下午我拉着洋洋和我一起收拾，他拎着那件情趣内衣，他问我，妈妈这也是衣服吗，这要怎么穿？”
整理衣柜鞋柜这种事情汪顺还是希望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一般都是她自己亲自动手。他们家并不娇生惯养小孩，所以汪顺也会让汪其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没想到就让孩子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了。

孙杨坐在床尾凳上，双手在身后微微外扩支撑着，抬头仰视太太，认真聆听谴责仿若受赏，他已经能想象到太太当时在儿子面前无措脸红的薄面皮样了，他忍不住笑：“那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汪顺美目圆瞪，抓起一件黑丝团吧团吧扔到孙杨胸口，“我说是装饰品。”
太太真是好聪明，这怎么不算是裸体的装饰品。孙杨目光逡巡满床的战利品，这才发现这些年间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给汪顺买了这么多件，还没算上扯烂玩坏的更多件，可惜现在太太肚腹膨隆，没法再玩。

不料汪顺展开睡袍，里面正是一套完整的蕾丝内衣，圆片胸罩堪堪盖住乳头，丰满的乳房微微垂坠，丁字裤勒着下腹在腰侧只能打两个短短的结，黑纱的遮挡若隐若现，她连耳尖都透粉：“……选了好久，这件还能穿。”
其实回家之前孙杨别无想法，但他又不是性无能，年轻美丽的太太都发出这样直白的邀请了，他的阴茎很快抬头。
十几万的腰带就被孙杨随意掼到地毯上，他伸手捞过太太丰润的大腿合向自己，动作间丁字裤那脆弱的一线隐没进太太肥厚的阴唇里，隐约见水迹。手指忍不住先行一步，他比汪顺本人更清楚她的敏感点在哪里，在穴道里也要彰显他的高超技艺，扯动绷带让布料去摩擦，汪顺爽得立刻喷了一股淫液来回应。
玩得差不多后孙杨才扶着自己的性器进入到汪顺的身体，身下一下一下耸动，手上一下一下摩挲着汪顺的背，这样安抚会让太太有安全感。

在灭顶的快感和断续的喘息中，汪顺还是问出了口：“没中标影响很大吗？”
上午杨明提了一嘴没多说，回家后汪顺自己又了解了一些，就像她以前游泳，胜败乃兵家常事，做生意中标落标也都正常，但或许在她眼中孙杨太厉害，所以她没想过孙杨会没拿下西九龙新片区的开发项目。
孙杨笑着看他，眼里有一片汪洋大海：“原来只有没中标才能得到老婆主动。”
“我在关心你呢。”
“别担心，宁家拿下了也得有能力做完，让他做好了。”
“哦好吧，再和你说件事，阿贝过两天要来香港玩。”
“你确定要在床上和我说别的男人？”
“不是……”
“好啦，床上要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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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帽间里孙杨正在选领带，他在暗红色斜纹和藏青色素格两款中犹豫，高声问屋里的太太：“你觉得哪个更好？”
太太一边别耳环一边娉婷移步过来：“红色吧。”
孙杨把红色的那条放回原位，拿出另一条递给汪顺让她帮自己系，理由无他，太太今天穿了条宝蓝色的缎面裙，他选同色系领带才能与之相配嘛。
那样高饱和度的裙子他老婆穿却很好看，显气色，孙杨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与喜悦，低着头任人摆弄，看她肚子顶着自己，微微垫脚，手指翻飞，他只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原本的计划是去机场接了闫子贝，中饭请大舅哥吃顿米其林，等他安顿好明天再邀请他游香港，没想到航班一直延误，等人到的时候已是傍晚。
不巧，夫妻俩今晚早就有约，是族弟佳俊新建的酒庄开业，同一个圈子的远近朋友都来捧场。孙杨汪顺问闫子贝的意思，他来者不拒，于是行李都没放下呢，就跟着一起去了半山。
孙家孙杨这一支是独子独孙，但爷爷年轻那会香港还没回归，尚未实行新的婚姻法，还能娶好几房太太，孙佳俊就是三房这一辈的小儿子，因为除了领固定的公司分红与家族信托从来不争不抢，人也懂事机灵，孙杨和他关系还不错。他会吃爱玩，之前投资了不少酒吧、度假村，少爷们聚会常去他那里，但他还嫌那些不够精致，便又弄了个酒庄。说是酒庄，但游泳池、棋牌室、高尔夫球场等一应俱全，在孙杨一行人来之前，其他人已经玩过好几轮保龄球了。

孙杨是这群人里最年长，也是最早投入婚姻生活的，往常这样的聚会只有汪顺一位有名分的嫂子，今天又多了一位。王冰冰原本就很漂亮，今天一袭红裙分外抓眼，左手无名指上也缀上了大克拉的心形钻戒。虽然公共的社交平台上还没有正式官宣，但私下都知道她和徐嘉余已经登记，婚礼定在来年春天。
孙汪闫三人推门进来时，众人还在调侃新婚夫妻。
何峻毅忿忿不平：“原本只有杨哥一个人结婚，现在好了，甲鱼哥也结婚了，家里老爷子又有的催了。”
施迤附和道：“是呀，我妈不直接催，她就时不时和我讲你看人家孙杨结婚后的日子多幸福，洋洋多可爱。”
“怎么还有我们家洋洋的戏份？”孙杨笑着搭腔。
“因为洋洋是真的可爱啊。然后我就这样回她，再可爱我也不会去帮您偷小孩的。”
众人皆笑，都遗憾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小朋友到场，不然肯定是要玩个够的。
孙杨佯装生气，要玩小孩自己生去！

因为迟到，大家起哄让大哥罚酒一杯，但是怀着孩子的大嫂就在一旁，孙杨弯唇瞥太太，一脸妻管严模样，酒杯转到面前也不敢拿下来。
还是闫子贝倾身直接把酒端过来：“迟到也是因为我，不如我来罚，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一杯饮尽，孙家俊又为他添满。
他为人大方和气，又开得起玩笑，很快和这群公子哥玩到一起。
反倒是孙杨的存在感一路走低，人忙着给老婆处理带壳的料理，汪顺面前有整整一盘基围虾和青口贝，剥了差不多后，孙杨擦干净手又不动声色地给太太揉腰。

席间难免会谈到官场商场上的事，有人问孙杨板上钉钉的项目怎么被宁泽涛截了胡？
说来这小子也好命，他老豆正房所出的儿子空难死了，不得不将这位私生子接回家，他一瞬间从地底到天上，眼界还停留原地，眼光却高过头顶，和这群从小一块玩的从头到尾少爷并不一起混。
“依家都发展AI，嗰块地边个要边个拿去。”倒不是孙杨为自己挽尊，大家做生意都各凭本事，自己有绝对实力并不会眼红别人的一次中标，况且他现在的重心在更有发展前景的数字经济上，赚钱的门路多的是。
这些话题汪顺向来只是听一耳朵，还不如手里的一碗玫瑰糖芋苗更能引起她的兴趣，但当晚她印象最深的还要数和叶小姐第一次正面接触。

其实刚进门一打眼就瞧见了一个姑娘坐傅园慧身边，汪顺也见过照片认出来是叶诗文，彼此眼神交流微微笑算是打过招呼。等饭局结束，男士们要去打麻雀，牌桌上熙攘哄闹，新式的女孩子都不喜欢，孙佳俊给她们单独安排一个影音室，甜品奶茶一应俱全，还点了橙子灯，心旷神怡。
孙杨不在，傅园慧终于能贴着汪顺坐了，光摸肚子还不够，她还附耳去听肚子里小朋友的动静，小朋友很给面子地踹了她一脚，未婚的姑娘嘴张成O型，惊奇地大叫：“他动了诶！”
“他当然会动，比汪其洋那时候更活泼。”汪顺抚了抚小姑的头发，笑得慈爱。

叶诗文说她也想摸一下，汪顺点头，结果一个个的都来了。想不到她的肚子竟成为一个景点，孙杨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他把老婆从人堆里解救出来，第一个骂自家妹妹：“小崽子不在，你连肚子里的这个也不放过，这么喜欢小孩，自己去生啊。”
傅园慧并不怕他，顶嘴道：“喜欢小孩又不是喜欢生小孩！”言下之意是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老派，喜欢结婚生小孩。
孙杨气结，任她们女眷笑话。
还是太太好，替他解围：“你怎么过来了？”
他把一碟乌梅递给汪顺：“刚刚吃这个好酸，想你应该喜欢。”
傅园慧端起一模一样的乌梅，继续拆她哥的台：“我们这里也有。”
“阿慧你不懂，你哥只是随便找个幌子来看看你嫂子啦。”
有人不好意思，连说自己很好，这里是WOMEN ONLY，让老公赶紧走。

等孙杨真的走了之后，小姑娘们又在感慨大哥人真好，向汪顺取经找好男人的秘诀和驭夫之术。
“甲鱼哥和冰冰姐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但是大哥大嫂结婚好久我们都不知道你们恋爱的事呢。”
汪顺眉头微蹙，眼珠上翻，这是她认真思考时的神情。她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切实落地的经验可以分享，毕竟她的好男人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她只好说：“还是要看缘分，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
妹妹们说汪顺藏私，又牵扯出一箩筐哥哥嫂嫂的恩爱事迹。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幸福。”叶诗文用只有汪顺能听见的音量说。
“嗯？”
“那时候杨哥来找我退婚，其实我们压根没有实质婚约，最多就是他来通知我一下，他的态度非常坚定，说他有非常非常喜欢的人，这辈子只会和她结婚，希望我谅解。我当然谅解，只是还是不可避免会羡慕那个女人，也就是你，那个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你们一定会幸福。”
这一段往事汪顺听说过、吃醋过，但还是第一次听当事人说起，叶诗文的声音温柔而有磁性，将第三视角描述得很动人。
“你也会很幸福的。”这是汪顺发自内心的想法。

说好了WOMEN ONLY，没过一会孙佳俊又来，说后厨新打了开心果味的冰淇淋，他想女孩子们会喜欢一定要来送。别人都是甜筒上顶一颗巨大的冰淇淋球，到汪顺这里就变成迷你纸杯里舀了一小勺，说是大哥特意叮嘱的。
汪顺喜欢吃冰，因为怀孕被限制太多，此刻要哭不哭：“刚刚谁羡慕我来着。”
一时又哄堂大笑。

孙佳俊使命完成，快步转身离开，汪顺眼尖看见他耳下有一处红痕，印象里最早他迎他们来时，汪顺在他身后是没看见那道印记的。视线追随出去，门口分明有半个人影在等佳俊，别人认不出来，汪顺还认不出来吗？正是她的好哥哥闫子贝。讶得她手里丁点大的冰淇淋快化了她都还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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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到自己正在搜索“给精致男生送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这个词条的时候，汪顺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白天训练汪顺还是很专心的，只是晚上下训后摸到手机会忍不住想和孙杨聊天，当然每天打开微信之前，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已经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了。很多次结束聊天，放下手机闭上眼，汪顺也满脑子都是孙杨，她的睡意总是叫那一张帅脸搅得稀碎。
上周五关灯后她没忍住又摸起手机在搜索引擎里打“孙杨”二字，跳出来粤少详细的百度百科，姓名、性别、生日、籍贯，等等，“1991年12月1日出生”，那岂不是孙杨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

汪顺压根不敢问队友的建议。最近她回消息时老是无意识地笑，被同组的队员看见调侃小顺肯定是恋爱了，她连忙否认。不过她也知道如果别人问她是不是有心动选手了？她大概会在要不要摇头中来回纠结，然后彻底露馅。
所以汪顺不敢向身边人咨询，只能自己琢磨，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还是没想到送什么合适。孙杨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想来是什么都不缺的，汪顺买得起的他也买得起，汪顺买不起的他还是买得起。汪顺的动手能力也不怎么好，亲手做礼物的方案也被pass。
第一次有这方面的烦恼，汪顺毫无经验，挂梯子刷人家的社媒企图获得些许灵感，结果笑得她在被子里直抖，西红柿炒蛋配色的运动服、五颜六色的荧光鞋、骷髅头图案的西装衬衫……汪顺想，也难为那些品牌竟然也能做得那么不符合大众审美。

运动员冬训虽然辛苦，但也不是完完全全的闭关，十天半个月还是可以休息一天的。休息日，汪顺和小姐妹一起去逛街，或许是心中有所想，她一眼就看中了Ralph Lauren展柜里模特身上的那件桃粉色提花网眼POLO衫，她在脑海中把假人模特想象成孙杨的样子，身高体阔的人粉色一上身感觉世界都亮了。这样想着，汪顺笑出声来，队友惊得退后一步：“放假出来你高兴傻了吗？”
“对啊，我就是很高兴。”汪顺继续傻笑。

确定好礼物买什么之后，尺码可以靠回忆靠目测，孙杨的收货地址要如何获得呢？当然得问他本人，可是要怎么问孙杨才能让他猜不到，保留惊喜感呢？汪顺想不出。她躲在小树林里和孙杨悄悄打电话——他们现在已经发展到仅聊天满足不了的程度了——距离十二月还剩最后几天，她催促自己今天必须得问了。
“……我后面有空想去香港玩。”
“当然可以，我给你做导游。”
“啊嗯，那你会给我安排住宿吗？”
其实到这儿孙杨已经大概猜到了，但是他忍住笑，依然很配合：“包玩包吃包住，你要是觉得住在我家客房不自在，我就给你安排酒店。”
就快问到了，汪顺打开备忘录，继续徐徐图之大业：“那你家在哪里呀，你们是不是都住在山里，离景点什么的是不是不太近？”

汪顺是典型的江南女孩，讲话黏糊，语调轻软，此刻正不自知地撒娇，孙杨心里软塌塌的，想见她、抱她、亲她，但现在只能忍住，装作若无其事：“我自己住市区的公寓，交通很方便，地址在xx街xx号。”
大功告成！只要知道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小区安保肯定认识孙杨，会帮忙收送快递的！汪顺又提了两句想去哪些地方，想吃什么，自认为话题转变得并不突兀。
末了，孙杨才补充：“我过几天要去外地，十二月初应该不在家。”
“啊？”汪顺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怎么生日也不能好好过，“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太辛苦了。”

汪顺想套出孙杨的地址绕了一个大圈子，而孙杨想给汪顺寄快递点外卖就很方便，直接填海埂基地就行，不过规矩他懂，外面的东西不能随便吃，所以孙杨也没怎么给汪顺点过，给心上人献殷勤的事他向来不假手他人。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晚上，汪顺接到外卖电话，她心说自己并没有点呀，按照小哥指示到侧门拿外卖的路上，她想通应该是孙杨给她点的，除了他没人会有这个心思。不会是蛋糕吧？自己过生日也同她分享一份。还是鲜花？她看别人都是这样追人的。

走到侧门才发现，什么嘛，不是蛋糕，不是鲜花，是孙杨本人。
远远地，汪顺看到一个高个子站在那里，影子被灯光拉得好长，她心中有了不切实际的猜想。汪顺一步步走近，猜想一步步成真。在确定了那个人就是孙杨的一刻，她愣在原地不再向前。
害得孙杨等不及向她招手：“过来呀，顺顺。”

再地属南方，这时节的晚间气温也不会高于二十度，而孙杨就穿着汪顺送的那件短袖POLO衫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怕冷的样子。汪顺只听过爱能使人头脑发热，没听过爱原来也能让人全身发热。
“师哥，你不冷吗？”反而汪顺的声音有些打颤。
“这样一点都不冷，”孙杨把人抱进怀里，“你眼光好，我当然要穿出来给所有人看。”
汪顺深以为然，即便眼下灯光昏昧，却也难掩孙杨和这件POLO衫人衣相衬，虽然买这件衣服够她给自己买好几件了，但是这么帅气很值得！
孙杨又说：“我眼光也好。”
汪顺听出这是调侃，伸手拍他，又被他握住。

“叫我哥哥好咩？”即便知道闫子贝和汪顺绝无可能，但孙杨也还是吃味。
这样抱着，汪顺看不见孙杨的脸，对方也看不见她的羞赧，她的双手很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她喃喃道：“哥哥……”
汪顺感觉到箍着自己的力道变得更紧：“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去外地吗？”
“我现在的确是在外地。”孙杨笑得低沉。
“！所以当时电话里哥哥就想好了是不是？”

是呀，早早就想好生日那一刻要她一起过，想象着她会出现的惊喜的表情，那就是自己最好的礼物。
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的生日，还准备了礼物，孙杨乐意之至，每天早晚都要问安保今天有没有自己的件。收到快递后立刻去洗去烘干，穿在身上不愿意脱下来，真想穿着睡觉，好像汪顺也在身边，但是这样衣服会皱，孙杨舍不得。
送衣服是很私密的事情，很早之前孙杨就想给汪顺送各种运动服、私服、配饰，但是担心越界，现在汪顺开了这个先河，孙杨敞开来买也不再怕。
这些心路历程孙杨都不会告诉汪顺，他只说：“想见你是忍不住的。”

“按理说，应该是我去见你的，但我不好请假。哪有寿星自己带着礼物上门找送礼物的人的？”
“我啊。”孙杨理直气壮，他放开汪顺，手扶着她的背微微后仰，但下半身还贴在一起，“和我不用解释这些，我都懂，我还真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从车里拿出来，是蛋糕、鲜花和衣服。
好吧，汪顺倒是也没猜错。汪顺有专门的饮食标准，更担心误食兴奋剂，所以不能随便外食，蛋糕她却很给面子地挑了一小口。花她拿起来看了看闻了闻，拍了张照片又还给孙杨，带回去不好解释。衣服孙杨说是礼尚往来，他常穿的牌子，灰白纯色两件，没有标签和花纹，汪顺这才没什么压力收下了。

一看时间已经快到零点，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有空的时候去办一次签注吧，我带你游香港。”
“我那是为要你的地址才找借口说想去香港玩的啦。”
“可是我当真了。”
孙杨的眼睛在暗夜里也十分亮晶晶，流露出全部的真挚和欲望，汪顺心动，随即点头。

汪顺如孙杨所愿成为第一个和他说生日快乐的人，希望你健康，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幸福！
“前两者我可以自行努力，但是我的幸福你知道的。”孙杨得了便宜还卖乖，几乎是明示地在暗示，弯腰凑得很近，揉汪顺脑袋。
树影绰绰，汪顺确定四下无人，她轻轻垫脚，吻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上，一触即离。
“我知道的。”趁人没反应过来时，她一溜烟跑走了。

如此腻歪之氛围并没有影响到汪顺的日常训练，她最近的状态好到出人意料，游出很多很不错的成绩。
那厢孙杨也是春风得意、春光满面、踌躇满志，下属疑心现在不是冬天吗？
孙杨生日那一次的家宴上，长辈们催促他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结婚了。孙杨笑笑，各位唔使操心，个人的人生大事有计划提上日程。奶奶大喜，叮嘱他早日去叶家提亲。孙杨没应这句。

那一年朱组的安排相对良心，十二月下旬就给他们放假，元旦结束再回浙体职。孝顺的宁波女儿没有赶回去陪父母过冬至，而是把行李寄回家，自己飞到了香港。
当时电话里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孙杨帮她一一实现。最后一天带她去了迪士尼玩。
“我一直没有机会来这种大型的游乐园玩，一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再来了。”
“港迪虽然不大，但是迪士尼的灵魂还是在的，并不是小朋友才有特权来玩，你要是体验感好的话，我们可以办一张年卡常来。”

汪顺的体验感有点太好了——
因为还在孙杨的生日月，汪顺像小孩子一样对一切新鲜事物都抱有好奇，一定要孙杨去领生日徽章，为了不损伤大少爷的形象，她特意把徽章别在了自己的小包上，一路上都有工作人员和她说Happy Birthday，次数太多，她又不好意思地把徽章取下来。孙杨任何事情都听她的，此刻也只是帮她捧着包，看着人一脸宠溺地笑。
圣诞将至，节日气氛浓厚，整个园区都是红绿装扮，花车巡游也是限定。孙杨想汪顺是不是被关太狠了，完全是小孩子郊游心态，真的是看什么都有趣，见什么都想玩，哪怕有些项目要排一小时的队她也乐意，不怎么需要排队的小小世界他们刷了三遍。
晚上，在他们去欣赏音乐烟花秀的最佳位置的路上竟渐渐飘起雪来。香港纬度低，天气预报里没有下雪这个选项，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人造雪，可都还是很兴奋，这雪一落，所有的氛围感和浪漫都翻涌起来了。

“没想到香港也会下雪，这还是我这个冬天第一次见到雪呢。”汪顺天真地捧着手去接雪花。
“我也是。”
“杭州也不常下雪，但是我有预感，下次你来杭州玩能见到一场兆丰年的大雪。”
“那我真是撞彩了。”孙杨替她拨去额发上的雪点，一时不知道他是在说雪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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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好的三月天里，汪顺给孙杨送了春锦赛的票。这种级别的比赛，汪顺现在已经不参加了，但是一方面是想多借比赛练手，一方面是想让孙杨看看赛场上的自己，所以还是和教练商量去参加了。孙杨乐颠颠地推掉工作，这可是他第一回光明正大且不用自己买票就来看的比赛呢。
要怎样形容那种做派呢，既想高调又想低调，既想被看见又不想被看见，孙杨面无表情，但任谁都能看见喜悦从他眼睛里淌出来。他凭着汪顺给的证件进入后台，见面第一件事就是要亲亲，两个人都忍不住，仿佛这是什么开关，摁下才能稳定心神。
“相信你，只要你去游就一定是冠军。”小师妹是他眼中得天独厚的天才。

孙杨出现在观众席上观赛被前后左右的泳迷偷偷拍照po到网上，正当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他的一身行头和此行的政治意义时，他接受官方媒体采访的视频也流传了出来。记者问他此次来看游泳比赛的原因和感受，他笑得灿烂，国语很标准：“我以前也走过职业游泳这条路，现在以及未来都还热爱游泳，这次来也是为了支持中国游泳事业和我喜欢的选手，观赛体验感的话，很不错啊，场馆很大很新……”
两分半的采访，多少营销号独独将中间说到“我喜欢的选手”的那几秒截成cut，众人都在讨论少爷喜欢的到底是谁？
答案其实也很好猜，去年底就有人拍到粤区第一少孙杨和国泳最美女运动员汪顺牵手同游港迪的照片，但是那条帖子并没有掀起来什么水花，当天凌晨就搜不到关键词了。其实再往前还有些港媒娱乐小报专盯着孙杨拍，两个人偷偷见面的一叠照片发过来，配文：孙少，你睇呢些相片。孙杨一张张看过去，有些拍得还真的不错，只是看着就好像又回到了当时，他一边回味，一边心甘情愿地打钱。
他当然可以向全世界宣告他喜欢的人就是汪顺，但是现在时机并不合适，他不会允许一丝一毫可能对汪顺产生负面影响的事情发生。

看完比赛回去，孙杨才想起来有一个人必须要见了。
和助理对行程，密密麻麻的会议与约见，因为之前去看春锦赛积压了一些工作，实在抽不出空，他只能牺牲午饭时间去和叶诗文见面。
“抱歉，工作太忙，见面太过仓促。”孙杨将助理帮忙选购的礼物递给女生，实际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
叶诗文应承他的话，开玩笑道：“杨哥都咁忙了，还能和我食一餐饭嗰我真系太荣幸了。”
他们自幼相识，从小就没少被家里长辈们打趣过，但是彼此都无意，一直都是最纯粹的兄妹关系。想当年读同一所学校，高三的孙杨还要给高一的徐嘉余叶诗文打掩护。

孙杨开门见山：“小叶，你应该知道我们没什么可能。我有了非常喜欢的人，这辈子只会和她结婚，希望你能谅解。”
叶诗文抿唇笑，透露着狡黠，八卦地问：“是不是汪顺呀？”
孙杨有些许惊讶：“连你也知道？”
“那就是了，我上次参加一个活动，化妆师们都在讨论这件事。”
“反正你心里有个数就行，我只能搞定我家老太太，你家的还得辛苦你。”
“知道了知道了。”

最重要的事情说完，两个人当真认真地食饭。期间徐嘉余发来消息，说他的司机刚接到券商和会计师，让孙杨下午别缺席。徐嘉余自己名下的企业一直有IPO的打算，今天第三方正式进场，孙杨有股份，也更有经验，所以他一定要孙杨来坐镇。
SUN.Y：放心
小鱼：要不还是我接你一起过去吧
SUN.Y：随你
SUN.Y：正好我也快吃完了
小鱼：你不在公司？
SUN.Y：嗯，来和小叶说清楚，你介意见到她？
小鱼：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早就过去了
SUN.Y：【定位分享】

徐嘉余的劳斯莱斯停在饭店门口时，孙杨和叶诗文正好出来，前不知多少任男女友并不尴尬，客客气气打过招呼，徐嘉余问：“叶子你去哪里，我们顺路送你。”
“你都不知道我去哪里，怎么知道顺路？”叶诗文笑。
徐嘉余竟一时愣住，讷讷不知如何回答。
“好啦，你们快走吧，我自己乘的士回去。”

兄弟二人依言上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子的裙摆被春风吹得扬起，车载广播里罗大佑‌的《你的样子》放到尾声，徐嘉余神色惘然：“小叶子漂亮了很多。”
副驾的孙杨看各位叔伯家的女儿都像是在看妹妹，瞧不出变化：“小叶一直都漂亮啊。”
徐嘉余觉得他大哥真是个大直男，只说：“你不懂。”
孙杨挑挑眉，没接话。
隔一会徐嘉余又自己补充：“初恋总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很青涩的。”
孙杨想了想，这句倒是很对。嘁，他也见过“小女孩”时期的汪顺啊，又不止徐嘉余一个人有资格回忆青春，他那漫长的、没和任何人吐露的、在梦里操梦顺的青春期也是生命财富。
自己和汪顺都是彼此的初恋，恕他没有想象力，他想不到自己爱别人的样子，一辈子只爱汪顺他都还嫌不够，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和她一起做，一辈子是肯定不够的，他太贪心，还想要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最后的声誉上的障碍扫除，孙杨开始约设计师给汪顺设计戒指，他保险柜里有一枚收藏很久的粉钻，做完戒指还能再打一套首饰。
他用郑重其事又稀松平常的语气再约汪顺去山卡拉农庄食吃走地鸡喝靓汤，兑现之前的承诺，汪顺答应了，说下次队里休息就可以来。

只不过这一次又没吃成，放鸽子的是孙杨本人。一碗黄花胶羊肚菌汤从烫摆冷，打过去的电话、发过去的消息无一有回音，汪顺的心像那碗汤一样凉，也像电话一样忙音。
自他们接触以来，孙杨一直都是体贴上心的，从没有哪一点让汪顺不满过，他们更没有闹过矛盾。陡然失联，汪顺连情绪调动的功能都忘记了，一面又很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时她才发现，她不认识孙杨身边除了孙杨之外的任何人，眼下她连找个问情况的人都没有，阶级的天堑终于还是降下来了，眼下她想要得知任何有关孙杨的消息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得通过上网，好在国内外社媒上都没有出现诸如“空难”“车祸”“挟持”一类的字眼。
可是如果人是健康的，那为什么会没有音讯呢？工作再忙，说一声总是可以的吧，汪顺难以抑制心灰意冷，还是从甜蜜的梦幻泡影中清醒过来，哭得好狼狈。

她独自一人身处异乡，只能给闫子贝打电话哭诉。闫子贝和孙杨见过一次，其实当时感觉对方人还不错，只是现在听到自家妹妹声泪俱下，好不可怜，心疼得紧，顺着她的话骂孙杨：“到底是富家公子哥，往他们身上扑的女人如云，上头的时候对你千依百顺，花钱如流水，掏心又掏肺，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汪顺心痛，叫他别再说风凉话，也不没就不喜欢了。
“不管他还喜不喜欢你，你不能只由着他的步调走，叫停了之后你怎么办？”
汪顺回答不上来。

她自幼练体育，一心扑在游泳上，前半段人生最渴望得到的东西是亮闪闪又沉甸甸的金牌，有了一枚还想要更多。人生头一次心动，并不是因为孙杨有多高、有多帅、有多少钱、多少股票，她喜欢的就是孙杨这个人，再者说，明明是孙杨先来招惹她的嘛。
汪顺像海里的鱼上岸，又把海里的水带来，哭不尽似的。闫子贝隔着电话爱莫能助，只再劝：“你还喜欢他吗？如果还喜欢的话就主动，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收手。”
当然还是喜欢的，她不想让自己第一次珍贵的爱情就这样潦草收场，在国际赛场上登过最高领奖台的人怎么都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她给孙杨，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再打一个电话，没接没回她就再不执着了。
电话拨过去，响了二三十秒，那音乐宛转悠扬，汪顺原本就在地平线以下的心沉入更深远的海里。
却又在一瞬间毫无征兆被打捞起——好浓重的鼻音，好虚弱的气声，汪顺哪里还有什么愤怒、失望、迷惘呢，霎时都被心疼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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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破裂，孙杨把所有的缘由都揽到自己身上。老太太说孙子让她在叶家面前落了面子，他作为长子长孙没有承担起家族责任。
孙杨掷地有声：“我并没有说不结婚，但结婚对象一定要我自己选，家族责任该我承担的一分不会少。”
奶奶早些年被二房三房欺压，好不容易熬到孙子夺权狠狠出了恶气，眼下又不受她掌控，她全然不理会孙子的发言，固执己见：“诗文家世好、相貌好、性格好，又和你年纪相仿，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为什么要满意，小叶再好我也不喜欢。”
“你怎么总是顶嘴！”
孙杨不说话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他个子高，肩膀宽，跪在地上也好大一块，不容忽视，表情不卑不亢，叫人看了更加生气，奶奶拿沉木拐杖敲他，他闷哼一声但面不改色。
“你不要跪在这里，不要碍我的眼！”
众人拉架相劝，乱成一锅粥。

孙杨依言站起身，走到祖宗祠堂里跪着。老式的祠堂案上摆牌位与香火，瓷地上三五个蒲团，孙杨态度分明，势要坚持到底，做姿态给所有人看，不跪垫子跪天井石砖。日头从东到西，姿势一动没动，两顿饭未吃，半句怨言没有。
杨老师心疼儿子，也心知他在做戏，所以配合，只让佣人留了饭菜，没在祖孙之间和稀泥。老人家生了不小的气，这怒火不会无缘无故下去，但任谁都知道个子不高的小老太其实就是嘴硬心软，她比谁都更心疼孙子，跪一天换一辈子，值。
好巧不巧，连老天都在助孙杨，日落之后，妖风阵阵，不一会豆大的雨点砸地，转眼间雨越下越大，倾盆灌溉，跪着的人仍是岿然不动，拉都拉不起。

后来弟妹们问过大哥，不会连天气因素也被算计进来了吧，大雨中领家法，势必要生一场重病的，好一招苦肉计，奶奶怎么拧得过呀，为了孙子的身心健康也会松口啊。孙杨笑笑说，自己并没有那通天的本领，天气预报也懒得看，不过是他心诚则灵，对未来妻子的爱感动了上天罢了。一众小辈发出咦啊怪叫，视哥哥的话为玩笑。

苦肉计不愧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相当管用，且孙杨借此一石二鸟，事半功倍。
纵然孙杨每周健身，身体再好也扛不住被大雨狂浇三小时，高烧昏迷了一天一夜，这才因此错过了和汪顺的date。他原本的计划是从源头上斩断老太太的念想后，第二天风光去见汪顺的。
孙杨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手还连着挂水的针头呢，看护人员哎哎直叫给他拿手机。入目便是汪顺给自己发的许多消息和很多条未接来电，他心里暖融融的，但是又很心疼，刚想解释一下，汪顺的电话就又来了，但是孙杨的手没力气，一下竟没有摁开，而后他发现他出声也很困难，好半天才接通。
“孙杨，你怎么没来？”声音像是在泪水里滚过，孙杨听得心脏都揪在一处。
“我被奶奶罚跪了……跪了一天……”没有人罚他跪呐，没有人叫他跪一天呐，孙杨本来嗓子就哑到几乎失声，还要在此基础上更加扮可怜。
别人吃不吃这一招不知道，汪顺特别吃，霎时间什么被鸽子的气闷、被玩腻了的委屈、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没有了，只知道她爱的人此刻生了重病，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长翅膀，不能即刻就飞去看他。

急惶惶订机票，汪顺整理洗漱包时才猛然想起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不计成本问附近餐馆借了厨房熬粥，做小食。
汪顺是典型的江浙沪独生女，父母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其实她挺喜欢做饭的，会的不多，简单的炒菜、熬粥、煲汤、下面她还是会的。
等汪顺到香港，有专人来接，绕完盘山公路，还要乘小高尔夫车才能进到内院。汪顺心下感慨，抱紧怀里的保温桶，这现代社会的高门深户还是叫她闯了进来。

进门，因为又过了一日，孙杨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精神头大好，背靠床枕，正掌着iPad看月度的财报，汪顺竟不知他还戴眼镜。
见她来，孙杨不自觉嘴角上扬，报表丢到一边，金边眼镜也摘下，叫引汪顺进门的佣人端个凳子来。
听到声音还是哑的，见面的喜悦被冲淡一点，汪顺迫切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发高烧了呢，又在老宅里，她欲言又止，斟酌不好语言，只先以眼镜为由头开口。
“哦，我不近视，工作的时候才戴，防蓝光解疲劳的。”声音低哑得帅气都减淡几分，但脆弱感又很能激发起女性的保护欲，汪顺轻轻地摸孙杨手背上的针孔。
孙杨此刻开心得很，生病是一定会好的，老婆是一定跑不掉的。

他注意到随汪顺而来的保温桶，问是什么。
汪顺这才想起重点，让他帮忙叫人来。管家来后，汪顺让对方把保温桶送去厨房，叮嘱粥只要复热五分钟，装在碗里再端过来就好。孙杨全程没插话，看得兴趣盎然，在心里品评道，汪小姐已然呈现出孙太的雏形，可喜可贺。

被拿着勺子一口口喂是病中才有的优待，孙大少光明正大地享受，那粥煮得融融烂烂的，吃进胃里熨帖，想来应当不是自己带有滤镜。
汪顺说：“我小时候生病没胃口，我妈妈就给我煮山芋粥吃，甜丝丝的。”虽然只是最简朴的食材和做法，但她是真的觉得那是人间至味，现在她也这样对她爱的人。
孙杨尝着的确甜丝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甜泛滥进了碗里，他问：“山芋是什么？”
“就是里面这个黄色的呀。”汪顺刻意给他挑了一块山芋出来。
孙杨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两广地区的番薯，他以前几乎没吃过番薯，今日一尝好吃极了。

吃饱喝足，孙杨当然要夸人，说我们顺顺真是贤惠，以前还真不知既上厅堂又下厨房呢。
汪顺脸红，先是反问怎么就我们了，后是辩驳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孙杨只是笑，顺着她的话继续逗人：“那真是好想快点和顺顺变成我们，想知道更多更多呢。”
“你……你只光笑光问我，还没说你自己，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突然生病，放我鸽子的账我还记着呢。”
于是孙杨不再笑了，诚诚恳恳道歉，仔仔细细交待，他隐去不必要的人和事，当然也不乏夸大和卖惨，“总之，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这怎么能叫解决了？”汪顺听得心惊，她这下真是羊入虎穴了，孙杨刚和家里闹过，自己就这样上门算不算“顶风作案”？是她想的不周到，光记得给孙杨带吃食，没想起来给长辈们带礼物，人家对自己的印象要更加不好了。

谁知下午饭桌上，汪顺与孙家一众老小初次见面，大家都夸赞她礼物准备得贴心合意，太过破费。汪顺努力得体回应，又无可避免地分出眼神愣愣地看孙杨，他的脸上仍有病色，披了件毛衣开衫人站得落拓，但周身展现出来的气质依旧游刃有余，他递回来的眼神叫她安心，汪顺当然安心，有这样的恋人不会不安心。

孙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就是我认定的人，你们同意最好，不同意的话也得同意。老太太全程没怎么说话，昨天被孙子气得假牙都摔断了，此刻连饭菜都只能吃软烂的。
杨明倒是很满意这位未来儿媳妇，问了她很多比赛时候的所见所闻，讲他们运动员最是辛苦的。之后又讲自己没有女儿，见到阿顺总算是弥补遗憾了。她拿出一只水头极足的玻璃种翡翠，当即就要套到汪顺腕子上，汪顺连忙推拒，她再不识货也瞧得出那镯子贵重。
“给你你就拿着，妈妈的好东西多的是，都还藏着收着呢。”孙杨岔开腿坐在沙发上，哑着嗓子指点汪顺。
汪顺不好意思，但是孙杨都那么说了，再拒绝也不礼貌，说她会好好保存的。
“好了妈妈，人你也见过了，东西你也给了，那我就带顺顺再转转。”孙杨知她不自在，也想把人拐走过二人世界。
“你病还没好全，注意别吹风。”杨明叮嘱。
“知了，知了，就带顺顺参观家里。”

这大半天的体验是汪顺从未有过的，比她站在国际比赛的出发台上紧张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紧捏着孙杨的掌心湿润，眼睛透亮，蕴含了太多的想法与情绪，孙杨只觉得她可爱。
还参观什么家里，他牵着人的手直奔影音室，没揿灯，屋里是全然的黑，连彼此都看不清，还是关门的动静惊扰了小夜灯，才有星点昏黄的亮。
孙杨捧着汪顺的脸，亲下去前才想起自己刚退烧，不能把病气过给运动员，只能埋首在她脖颈里，也不能留下印记，孙杨焦躁。
借一点微弱的光得以显得孙杨的眉骨鼻梁更为优越，洒下大面积阴影。汪顺被他抱着当然感知到他的情绪，她踮脚，吻在那干燥起皮的唇上，有些挠人但甘之如饴。

“我人都在这里了……”
孙杨读懂她的潜台词，我原谅你了，我接受了你的家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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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婚后，孙杨已经尽量减少酬酢与出差的频率，很多需要外出和谈判的项目都交给手下去做，只有项目级别较高时他才会向太太请示。譬如眼下，他正给汪顺摇当下时兴的果腌梅子粉拌青芒果条，询问他下周可能要去法国公干，她同意与否？
汪顺孕中喜酸，眉头皱得越紧证明越喜欢，她被青芒酸得双目紧闭嚼嚼嚼，音调都在拐弯，你去呀，我又不是悍妻，去几天呀？
听到“悍妻”一词，孙杨就笑了，他回答：“一周，我争取五天就回来。”
“哦，”还挺久，汪顺在心里打的算盘没让孙杨知道，她又叉一根芒果条入口，“作为交换，你走之前得抽一天陪我们。”
孙杨当然是答应她。

家里顶层是一个标准露天泳池，一胎刚生完时汪顺接过一个相熟媒体的上门采访，开场是roomtour，记者问她最喜欢家里哪一处，她不假思索地说，我和我先生都最爱顶层的泳池。

孙杨协调好工作，完全真空一天在家陪老婆孩子，一家三口拎着一篮水果点心到顶层游泳。
或许真的有天赋继承一说，汪其洋小小年纪就已经掌握了四种泳姿，虽然他的兴趣爱好广泛，但要是只能选一个最喜欢的，应该还是游泳。他喜欢爸爸妈妈一左一右为他保驾护航，手把手教会他游泳的时光，在水里他总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因为年纪太小，他不知道那是他在母亲子宫里的场景再造。
虽然完全不是父亲的对手，但他总喜欢向父亲发出挑战，孙杨也并不让着他，几个来回游完，孙杨在终点等小朋友奋力游过来，再一把将他抱起，在空中左右摆动，甩出来的水珠晶莹，这是汪其洋婴幼儿时期就爱玩的游戏。
举着富士xt5的汪顺拍下一张张父子友好互动的照片，相同的主角，相同的姿势，相同的设备，相同的摄影师，汪顺能凑出一套系列照，只是汪其洋就这样在无知无觉间长大了。

和爸爸玩闹完，汪其洋又投入妈妈的怀抱里，他比一般小男孩更粘母亲，时常要亲要抱，孙杨觉得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当初是拿出了十成十的架势讲道理摆脸色才让小朋友学会自己睡觉的。
汪其洋轻轻抚妈妈的肚子，他知道弟弟在里面，他仰着小脸问汪顺：“弟弟乖吗？”
“乖呢。”
汪顺笑得温柔，她坐在岸边，能看见院中繁盛的荔枝树，那是汪其洋出生那年，孙杨和她亲手栽种的，叶旌摇曳，风和她一样温柔。

“妈咪，弟弟叫什么名字？”
“没想好呢，洋洋可以帮忙想，洋洋觉得什么好听就叫什么。”
小朋友惊讶，那表情分明在问真的吗？
“真的呀，都听洋洋的。”孙杨回答儿子。
不过这一胎应该会姓孙，他们两个不是没有想过孩子的名字，大差不差的所谓的好听字选中了很多，但没有一个是独一无二，非其不可的，反正距离预产期还有时间，这件事也就搁置了。

小朋友玩了一整天，中午没睡午觉，晚上早早就困了上床觉觉了。
哄睡完儿子，汪顺又饿了，同孙杨撒娇，要吃照烧鳗鱼饭，还点名要跑马场的。
孙杨一看日子，已经七月了，最多再过一周就要歇暑，正好可以赶今年赛马季的尾巴看一场。于是夫妻二人即刻换装，又忘崽了。

彼时孙杨刚结束运动员生涯，白天忙于接手家业，晚间和周末则需要大量社交活动来联络人脉，也为释放压力，没人知道他心里已经空出了一块位置，情思也要消解。乙醚、尼古丁远远不够，富家公子哥们玩的东西，孙杨都玩，赛车、赌球、赌马样样精通。虽然早先因为游泳与学业，他在圈子里很疏淡，但身份性格在那里，他很容易就建立起威信，毕竟连最会玩会闹的都喊他大哥。
澳门他去得并不多，他坦言那地方就是销金窟，会让人迷失心智，要享受赌的乐趣还不如去沙田。因为他总能押中第一梯队的马，大家就跟着他买，几次之后他又收手，他讲总让你们搭顺风车我不乐意了。他自己也养马，后来有了儿子也给小朋友选了良驹，赌马这事也就看心情偶尔玩玩了。

汪顺知道孙杨赌马几乎是百战百胜的战绩，人都站在这里了，不去投注厅下个注说不过去。孙杨揽着太太的肩，低低地笑：“我手机上有专门的软件，你还在这里人挤人做咩？”
“我就要在这里，这里氛围浓。”汪顺一个眼刀横过去。
孙杨指着大屏上的各种信息流给汪顺讲解，汪顺听不懂什么赔率胜率，更不要提凯利公式：“你就告诉我怎么玩吧。”
孙杨本来以为汪顺买个独赢或位置就差不多了，谁知她说她想押个三重彩。所谓三重彩就是选中前三名马匹，顺序必须完全一致。
“bb，你知唔知呢个系最难嘅。”
“唔知。”
孙杨搂着太太笑，太太想玩当然是配合，他凭借经验加上刚刚看大字马经的预测给汪顺推荐了个第一名“红旗扬”，至于第二第三他让汪顺自己选，本来也就是随便玩玩。
汪顺鼓着腮帮思忖，各式各样的马名叫她眼花缭乱，她认真点了两个合眼缘的“翠渊”和“勇敢先生”，让孙杨帮她下注。

嫁来港岛，当豪门儿媳，很多社交活动汪顺都不得不参加，来看赛马算是其中一件。最早来她拘谨，挽着孙杨，不说像提线木偶，但神思肯定是飘远的。当然也好好看了跑马，十场十场地看，唯一的感受就是都好快，真是风驰电掣，哪匹第一哪匹最末她一概不知，周围人的尖叫狂欢与她无关。孙杨看出她兴致不高，此后这样的活动帮她推脱了大半，他还是喜欢汪顺做自己，而不是孙家妇。

但这一次是汪顺自己主动要来的，投注也是她自己选的，身边除了孙杨不再有那些政商界名流，她不顾会被拍到，不愿坐在位置上，而是来到马场边，聚精会神地盯着她选中的马匹。马儿和马儿怎么会一样呢，怎么会糊成一群呢，她选中的就是最好的，油光水滑的毛色，优美健硕的体态，当然也是跑得最快的。
一圈结束飞快，汪顺激动地抓着丈夫的手欢呼，孙杨替她护着肚子，他也没有想到他选择的第一和汪顺选中的二三与最终结果完全一致，他们的三重彩押中了！
“中了中了中了！”
“嗯，”孙杨笑着刮她鼻子，“好厉害呢。”

“这个奖金有多少呀？”
“一百五十万。”孙杨打开软件确认了一下。
“这么多！”
很多吗？汪顺的婚纱和婚戒都比这个数加个零还要更多，更遑论孙杨给她的东西远不止这两件。

“因为小顺手气好。”
“这倒也是。”汪顺踮起脚尖亲了亲孙杨。
毕竟她人生的大奖早就开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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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杨出差，不让汪顺送机，出门前老婆儿子换着亲，他抱起汪其洋，捏他小脸：“一定要好好刷牙，不然零食全部没收知道吗？”
汪其洋讪讪地捂住嘴巴，闷闷发出一声“哦”。

前两天小家伙逃避刷牙，在牙刷上蘸水后就假装自己刷完了，被汪顺一秒发现，也没拆穿。她从冰箱里拿了一个牛奶布丁，特意凑到汪其洋面前去吃，张大嘴吃得特别夸张：“哇，怎么这么好吃呀。”
小朋友扒拉妈咪手臂，一下一下咽口水，在妈咪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可是汪顺的手举着勺子在他面前转了个弯又回去了。
“洋洋也想吃吗？”
“嗯嗯！”
“可是洋洋刷过牙了，不能吃了。”
“洋洋没有！”话一出口，汪其洋才发现自己居然不打自招了，赶紧刹车。
“没有什么？”汪顺依旧眯着眼睛笑，可是怎么看怎么危险。
布丁被放下，汪顺领着小朋友重新洗漱。

孙杨知道这件事之后，又扒开小孩嘴闻了闻，下结论：“橙子味的洋洋。”原来妈咪是这样发现自己没刷牙的呀。然后孙杨又去拍了拍他的屁股，小小地教训了一下：“妈咪每天都很累，没空天天都监督洋洋刷牙的，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妈妈少辛苦一点。”
汪其洋点点头。

这才旧事重提，孙杨继续补缀：“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是唯一的男子汉，要帮爸爸看好妈咪哦。”
“I know!”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一旁的汪顺看得直笑。

孙杨连同助理终于出门，汪顺长吁一口气，她躺倒在沙发上，肩带滑落到大臂上。
老公不在家，汪顺和汪其洋还有家里的阿姨全都打好招呼，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和孙杨报备，不然和他在家有什么区别。
脱离了看管的小孕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泳衣去顶楼游泳，她是在水里长大的，即使是让她游，但不能游得尽兴，她总是不舒坦。在水里泡了四个小时，游到力竭，她才找回了点少女时期的感觉。
下午回书房还处理了不少工会和委员会的事务，这些都是孙杨让她交给下面人去做的事，但只有亲力亲为，切实为年轻运动员争取权益，她才觉得自己并没有脱离游泳。

凌晨孙杨到巴黎给汪顺报平安，其实他知道妻子已经睡着了，并不会回他消息，但他还是打开了卧室的监控看了看太太的睡颜才放心，无意识地盯了小二十分钟，他才去洗澡。
三个小时后，国内还是深夜，汪顺就回他消息了，哭着打来视频说你儿子欺负我。远在欧洲的孙杨在倒时差并没有睡觉，接通电话就柔声地哄，问仔仔怎么欺负bb啦，等我回来帮你揍他。
“哥哥……抽筋……腿疼……”娇滴滴的太太半梦半醒，我见犹怜，孙杨恨自己居然就这样把人丢在家里。汪顺孕中期开始腿会抽筋，补钙了情况也并未好转，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次疼的时候孙杨立刻帮她按摩揉开。
但是眼下自己不在，习惯了有人服侍的汪顺立刻就受不了了，孙杨建议：“要不我打电话给阿姨，让她上来帮你按腿？”
“不要，现在已经不抽了。”
“不抽筋了，那还疼吗？”
“疼……”
“我给顺顺拍拍，你再睡吧。”
孙杨用手轻拍自己的被子，仿佛在隔着被子拍汪顺，配合着低柔的好言好语，比哄孩子还耐心地哄太太睡觉。
于是那电话就通了一夜，翌日汪顺起床看手机快没电才连忙挂断。

虽然说在家里汪顺说往东，孙杨断不会往西，汪顺说要星星，孙杨会连月亮也一起摘给他，但是很多原则性的事情，汪顺都不需要问，就知道孙杨一定不会同意。因为怀着小孩，很多活动汪顺都不能参加，她在家里憋久了，要出门做些什么孙杨都陪着，玩不尽兴，她也不能说什么，所以趁这次孙杨出差，汪顺把之前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周一陪徐嘉余夫妇试了礼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大哥，她明明只是来当参谋并不是犯罪；周二去了酒吧，当然只是喝果汁，看别人蹦迪；周三联系傅园慧，让她带自己来大屿山的游艇会。
之前他们一行人在这里聚过两次，但一方面孙杨那阵很忙，另一方面汪顺怀孕了，不在家陪她他心里比她更不好受，还要应承别人的趋炎附势，带她去他也担心她的安危，索性就没参加。但是汪顺听傅园慧说很好玩，她一直有执念，心痒痒飞去不可。

汪顺call傅园慧check行程，对方也很兴奋：“我都安排好了！找阿俊哥要了VIP席位。”如果不是不能让孙杨知道，她肯定是找大哥要。
“okok！最爱你了。”她今天穿了宽松制撞色牛仔套装，搭配着画了蓝色眼影，涂了浆果色口红，给汪其洋也换了同色系的新衣服，母子俩轻快地出门了。

上了游艇，汪顺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了一份Gelato，说是意大利请来的师傅做的，特别正宗。汪顺和汪其洋在家里都被限制饮冰，妈妈没法在儿子面前以身作则，干脆放纵了，一个不够还要第二个，完全就是掉进胡萝卜堆里的大小兔子。

吃得正开心，孙佳俊带着闫子贝走过来，两个人十指紧扣，这次已经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汪顺调侃哥哥：“你现在来香港都已经不联系我了，有了更需要联系的人是吗？”
闫子贝亮出招牌笑容：“我这不是来了？”

“舅舅！”小家伙最喜欢舅舅闫子贝，蹬着腿就往他身上爬。
“洋洋怎么吃了一嘴奶油呀？”有人化身夹子。

“还以为你们只是露水情缘呢，感觉还挺甜蜜？”汪顺凑近孙佳俊打探道。
“嗯，感觉就是他了，就像大嫂和大哥那样。”
汪顺想他们的感情应该是很不错，两个人看向彼此的眼神比秋波还温柔，幸福如有实质，但是却没料到已经是托付终生的程度。但是想来自己当初和孙杨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纯情gay还真稀有。”傅园慧也很惊讶。
“那是因为阿贝很稀有！日常脾气就很nice，床上技术也是好得没边，我说……”
“停！这里还有孩子！”

午饭是一顿海鲜全宴，饭后叔叔舅舅带洋洋去打桌球，汪顺和傅园慧去做spa。傅园慧给汪顺科普了一圈八卦，说到激动处人差点要跳起来，面膜都贴不住，汪顺咯咯直笑，听到电话响起被吓了一跳，看见备注她赶紧在嘴前竖起食指，大声嘘了一声。
还好是在躺在按摩椅上，也是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面对孙杨的突然查岗汪顺也不怕，虽然有一点小心虚：“怎么啦，老公。”
这不是一个经常性的称呼，孙杨在屏幕里轻笑：“我不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想我吗？”
“我想啊，天天都想呢。”
“是吗？”

汪顺没来得及戴耳机，外放出来整个房间都听得清楚，对话又是如此肉麻，傅园慧受不了，画外音大喊：“大哥大哥我还在这里呢，我牙好酸。”
“牙酸就去找牙医。”语气骤然就变了，比天气变幻莫测更甚。
汪顺不好意思，但是鉴于是自家妹妹她也没所谓，继续和丈夫谈情，一会问法国的天气如何，一会问有没有给她带礼物，一会又问什么时候回来，孙杨一一作答，他只问了汪顺乖不乖？
“乖……”她脸更红，好像要滴血，“比你儿子乖。”
“乖就好。”
小傅同学不是第一次被哥嫂秀恩爱，但是她也很震惊，他们俩的腻歪程度怎么能屡创新高？

晚上回家，把睡着的汪其洋放到他的小床上的下一瞬，汪顺的肚子闪过刺痛，她坐在儿子床边缓了好一会，好像是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她才一步步移回自己的房间。太晚了，如果这时候去医院要惊动很多人，她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反正过两天就要产检了，还是早一点睡吧。

陪王冰冰试婚纱的那天，她们约了今天逛街，继续挑选婚礼必需品，毕竟身边只有汪顺一个结过婚的有经验。一见面，冰冰就递给她一杯冰镇的羽衣甘蓝汁，她自己每天都会鲜榨，当然也要给汪顺带一份，汪顺不爱喝这种过于健康的饮品，如今尝试觉得比想象中好喝，感觉还不错。
冰冰向幸福太太取经，说她同徐嘉余备婚期间已经吵了很多次，完全不知道这个婚有没有结的必要。

其实汪顺很怕这类型的问题，因为她压根没有遇到过，自然也没有因此产生过烦恼，她只能一遍遍感叹自己很幸运。
具体到备婚这种事情，孙杨什么都听汪顺的，汪顺除了一些必要的和她有想法的环节，其他全拿不定主意，都由孙杨一手包办，结果总是很好，两个人当然也就不会吵架。孙杨曾有名言：嘴巴是用来接吻的，不是用来吵架的。
两个人一路走来有点太过顺利了，顺利到汪顺也问过孙杨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孙杨亲太太，因为你名字取得好。汪顺拍他，我在正经问你呢，你就不会觉得有时候我有些骄纵吗？完全不觉得。

现在的汪顺已经练就了一套打哈哈的本事，无非就是些双方要互相包容体谅，对男人要有的放矢、欲情故纵之流的回答。让她传授感情秘籍还不如让她分享床上招式。

汪顺实在不是典型的阔太太富小姐，她对逛街的热情甚至不如孙杨，就更不要说冰冰这些精致女孩了，再加上进入孕晚期，腰腹压力变大，逛了两层她就有点累了。但她不愿扫别人的兴，更觉得自己是运动员出身，身体素质不应如此，所以也就一直隐忍不发。直到肚子发紧，开始持续传来疼痛，她才意识到不对劲，这坠胀感分明将她带回几年前生汪其洋的时刻。
感知到疼痛后恐惧才后知后觉地从背后升起，以致感觉疼更疼，汪顺觉得一步都走不了了，她扶着冰冰的手，让她帮忙call 999。
肚子里的小孩还差一周才八个月，她躺在救护车上，手摸着越来越硬的肚子，眼泪侧着流出来，现在的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孩子健康平安，意识逐渐模糊。

再次醒过来，周遭昏暗，只余一抹小夜灯。汪顺的第一反应是摸肚子，还高耸着，一颗心压下去，至少宝宝还在。第二眼才看见坐在一旁的孙杨，他已经回来了吗，他肯定都知道了，汪顺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但她看向丈夫的眼神下意识地缩瑟了。
汪顺从进手术室到刚刚醒已经过去了两天，孙杨翘起腿坐在这里已经整整二十个小时，没睡觉没吃饭，但是把从傅、闫、徐，包括母亲杨明和儿子汪其洋全都教训了一通，“你们就放任她一个孕妇那样玩？又是冰淇淋又是海鲜？运动运动没落下，工作工作没落下，陪人逛街也没落下！”

空旷的病房里只有夫妻二人，孙杨阴翳的一张脸掩在暗又静的环境里显得黑了，汪顺酝酿了一下才开口，声音都不像是她自己的：“……洋洋呢？”
“嗬，走之前我让他照顾好妈妈，他就照顾成这样，我把他送到老宅严加管教了。”
“你做什么，又不怪他，他就是个孩子。”汪顺被他的疯话激到，想起身却起不来。

“你再乱动试试！”孙杨噌的一下站起来把她按下去，“不怪他难道怪你吗？怪你都两个孩子了却还是没有当妈的自觉？不对，应该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心情，没有带你去想去的地方，没有让你吃想吃的东西，怪我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怪我在你身边放了那么多人也没早点发现异样，全都怪我。”
他的声音愈来愈高，目眦欲裂，眼泪从瞪大的眼眶里瞬时蓄满，快速落下，汪顺心痛地想丈夫真的生气了，他的怒容和责骂在双重叩击她的心门，她的确是伤害了自己，伤害了孙杨，她闭上双眼，眼角至脖颈一路是被泪水走过的冰凉。

“对不起……”骄傲的、狡黠的小狐狸偃旗息鼓，孙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汪顺是不是真的认为他是个傻的，监控、定位、保镖，即使不在她身边，他也对太太的行踪了如指掌，看着照片上她的笑颜想她开心就好，打电话过去问乖不乖，也满口保证，更何况她自己留了那么多人照看，肯定不会出事的，结果真就出事了！
“我都说了都怪我，你还道什么歉呢！”
空气里是死一般沉寂，汪顺无话辩解，片刻之后才有动静。
她说：“孙杨，我肚子痛。”
这时又不叫老公了。
孙杨快步按响了护士铃，随后俯身吻了吻汪顺脆弱的眼睑，细致地摸了摸她的脸，仿佛先前大发雷霆的人不是他，汪顺的泪水更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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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从事那样的职业谈起恋爱来只能聚少离多，不见面又想，见了面分别时只会更加舍不得，一次次情绪反扑，两个人都有些受不了。虽然感情已趋于稳定，但因为实际相处时间不多，所以一直都还有热恋的感觉。

那一年全运会由浙江承办，孙杨特意挤出时间来看汪顺比赛，看汪顺拿了各个项目各种颜色一把奖牌。因为游泳比赛就在杭州，所以赛后孙杨还特地去拜会了未来岳父岳母，上好的烟、酒、茶、燕窝、翡翠、紫檀……孙杨没管礼数允不允许合不合适，总之他把能想到能带过来的礼品都拿了过来，只拎大小十个箱子不是因为他不想买更多，而是车里只能装得下这么多。
汪顺骂他：“你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大款吗？”
大款笑着回嘴：“还有谁不知道？”
汪严守和陈水芬严阵以待，毕竟是女儿第一次带男生回家，据说还是个顶顶富贵的。二老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烧了八道菜，摆了一桌子，面上还要装得亲切但不热络。孙杨很健谈，紧张汪顺的态度有目共睹，身为父母，他们挑不出眼前这位年轻人的错处，虽然知道终有那天，但还是会舍不得，而且他们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茶余饭后，孙杨要回下榻的酒店，汪顺想送他回去，但是要她知道一旦她提了，其余的三人都会阻止她，于是忍下，只将人送进电梯。
明亮的轿厢里他们悄悄接吻，难舍难分，透明涎津在空气中断开，汪顺喘息着告诉孙杨第二天的安排，明早七点去灵隐寺烧香。孙杨虽是外地人，但也是听过灵隐寺大名的，传闻此寺求姻缘、子嗣、学业、事业都极灵验，已有缘分之人，也能帮你判断是非良缘，前路坦顺。汪家邀请他去灵隐寺是何意味，不言而喻。

灵隐寺常年烛火旺盛，香客盈门，不说逢年过节、菩萨生辰，哪怕只是平常日子，每天也都有数不尽的信徒一大早去抢头柱香。二位都身材高挑，气质出众，想不被发现都难，孙杨仿佛背后有第三只眼，很敏锐地捕捉到偷拍的镜头，他没让对方删掉，只说不要发到网络上，因为他担心对汪顺有不好的影响。但人太多，制止的了一位，制止不了每一位，孙汪携父母灵隐寺烧香一事还是登上了文娱新闻。
有人说，汪顺命好，事业爱情双丰收。有人酸，二人从未在公开场合承认过恋爱关系，只是玩玩也未可知。有人反驳，也不是一次两次被拍了，哪有玩玩玩到见父母这一步的。反正什么话都给网友说去了。
不过队里领导的确问过汪顺她的情感状态，她坦然承认自己是在和孙杨恋爱。汪顺年纪也不小了，在一茬一茬冒头的年轻人面前她担得起一句老将，谈个恋爱也实在很正常，领导没说什么，只让她把握好分寸。

因为要保持一个好的竞技心态，汪顺很早就不关注网上的动态了，听说男队还有人会自搜，简直有毛病。她不知道网友关于他们爱情的各种评论，但孙杨知道，他有专业的舆论团队帮他把控风向。其实评论总体都是正向祝福居多，但哪怕只有少数不友善的发言，他也不舒服，他不希望汪顺承担任何负面评价和目光，所以他想官宣。
官宣是两个人的事情，孙杨当然要征询汪顺的同意，汪顺还要问教练和领导的意思，省里全运会的火焰还没熄灭，后续还有表彰大会和总结大会，不过已经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孙杨的效率很高，立刻联系了专业的妆发团队和摄影团队，他住柏悦顶层的总统套房，位置优越，空间极大，装十几个人绰绰有余。
去寺庙里祈完福的第二天，年轻美丽的汪小姐就这样被半推半就，和香港来的孙生拍了官宣照。下午拍，晚上就出成片，每张孙杨都满意，扬言要找微博老总把十八宫格改为三十六宫格。汪顺累得摊倒，瞪着人放狠话，你敢去我就和你分手。
“bb，这种话不可以乱讲。”孙杨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里轻咬，脸色严肃，“分手、离开这些字眼都不可以提，一点点都会让我非常难过，往后结了婚也不可以提离婚，知道嘛？”
“噢。”汪顺自知理亏，不再说，任孙杨亲她闹她。

今天来孙杨这里，她是同家里撒了谎，说要和队友一起出门旅游，实际情况是她完全没出杭州城，只是找一个正当理由在外过夜不回家。面对男朋友，汪顺心软得很，她怎么会让千里迢迢而来的孙杨真的一个人孤零零住酒店。她也不是那种不能接受婚前性行为的保守人士，她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期待发生些什么，白天拍官宣照，晚上是不是也能算作新婚夜的一种演练？
洗完澡，汪顺换了新买的真丝睡衣，里面没穿胸罩，她在镜子里看自己，披散下来的头发正好能遮住胸前的凸起，刚敷完面膜的脸水润紧致，她又握了握自己的腰和胸下，应该、应该不会让孙杨失望。
怀揣着一颗惴惴的心走出浴室，结果有人的眼睛完全黏在手机上，走过去一看居然还在看下午拍的照片，汪顺气不过，一把夺了他的手机：“就有那么好看？”
“好看啊，我们阿顺百看不厌。”孙杨揽住她的腰，把人放在自己的腿上，低头深深嗅一口女儿香，下身已有抬头之势。

汪顺捧住男人的脑袋，让他好好看着自己：“我有话和你说。”
孙杨抱着她，与之对视：“嗯，你说。”
“你应该知道四年一次的全运会之后是退役的高峰期吧。”奥运年后是全运年，全运年又称退役年，该拼搏的都拼搏过，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得不到的也很难再得到了，为国争光、为省争光之后运动员总归是要回归现实生活，为自己而活的。
队里年纪大的、同一批的、年纪更小但受了伤觉得前途无望的都交了退役申请，汪顺游了这么多年，大伤小病不断，奖牌名誉也不断，再加上她的确想结束异地恋和孙杨厮守，所以退役的念头也占据过上风。但她终究还是没退，这种事情和谁商量都没用，她就是还想继续游，人家那些退了的都是从去年就有打算、和领导打过招呼的。

“我没退，我还想再游几年，游到游不动为止。”汪顺对着自己的爱诉说自己的另一份爱，语气坚定。
“打咗个突兀，我还以为你要说你打了退役申请。”
“你不怪我没想退役和你在一起吗？”
“难道你现在没和我在一起吗？”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小顺，”孙杨重新掂了掂汪顺，把她摆正搂紧，“我们总会结束异地的，我们也一定会结婚，并不急于这一时，我希望无论有没有和我在一起，你都可以勇往直前地做自己，如果你因为我而变得瞻前顾后、犹疑不定，甚至受委屈，那么我只会比你更加难过。”
他这话讲得很稳很慢，汪顺被烫得心口疼，在那样诚挚的语言面前她说不出与之分量相等的内容，她只能一遍遍地吻自己的爱人。

干柴烈火的环境下，几乎没有距离的拥抱和激吻，两个人都很容易起了反应，孙杨把汪顺轻轻放在床中，自己欲起身冲凉，跪在床上的那条长腿还没有触地，他就被汪顺拉住，即刻又栽回了床里，他的鼻尖都戳到汪顺的脸上。动作之间，汪顺的前两颗扣子已经散开，雪白饱满的胸脯若隐若现，他们都在彼此的眼神中觉察出最明显的、名为欲望的那一味。
气息变得粗重，身下热硬如烙铁，孙杨艰难开口：“小顺……”
被唤的人眼睛亮亮地点头。
“你想好了吗？”
“哥哥你话好多。”
孙杨哼笑，一会就让你说不出话来，他顺着她漂亮的颈线一路啄吻，狠狠啃啮胸脯的同时也手下的动作也没停。考虑到是第一次很可能不太好受，即使自己已经硬得发疼，孙杨还是耐心十足地给汪顺做前戏，进程拉得很长。汪顺被孙杨惊人的尺寸吓到，这么粗这么长一会要进入自己的身体里，这真的可能吗？她怯愤交加，脸红着往孙杨的怀里躲，后者搂着她安抚，箭在弦上才恍然想起没有套子，他一边插在汪顺健硕的大腿间摩擦，一边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安全套上来。
其实机器人送货的速度并不算慢，但两个人都心急如焚，急得爆粗想要投诉，破处本来就不在孙杨的计划之内，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再无套内射。包装撕得乱七八糟，第一枚套还因为失误浪费了。

孙杨慢慢地挤进那狭窄的穴道中，抚摸她的发，亲吻她的眉：“痛了和我说。”
被进入的感觉很奇异，小腹酸胀，下体有些许疼痛，但是又想孙杨进来更多。孙杨不断进攻征伐，汪顺不断臣服归降，她的身心逐渐都不再属于自己，她只会随着孙杨的动作起伏、喘叫，如汪洋上一叶小舟逐浪颠簸，被茫茫的水包裹、冲击、浇灌，她甘之如饴。
共赴巫山云雨，共享鱼水之欢，至此，他们真正水乳交融，只属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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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巧的是他们厮混了两日，孙杨不得不返港的那天，整个江浙一带都大降温，杭州甚至飘起了小雪，破了近年来最早下雪的时间记录。他们依偎在一起，透过明净的落地窗看星点一般的雪粒下落，感叹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过经此他们能更好地投入到事业工作中。
领导的同意批示一下来，两个人就发了早就编辑好存在草稿箱里的官宣微博，日子正好赶在孙杨生日，而时间则是下午的两点十一分，收获了一众祝福和挡不住的热搜热度。
作为女方当事人，汪顺真的很感谢自己正在云南海埂基地进行封闭冬训，因此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关注和打扰。当然队里那些小孩跟着起哄、七嘴八舌问东问西是少不了的，汪顺答应包机酒请所有人参加婚礼，他们才罢休。再往后，汪顺跟随整个教练组去千岛湖训练，期间没出席任何商务活动，没在任何公众场合露面，媒体完全找不到机会询问二人感情相关的细节，只能作罢。
其实两次冬训汪顺的成绩都很不错，但回到浙江后她反而变得胃口不好，而且接连多天没有好转迹象，这不应该，教练担心她是肠胃炎，特批她出训练基地，去市里的大医院里做细致的检查。消化内科的医生看了报告、问了症状，笑笑让她去妇科再查。妇科？汪顺瞪大眼，有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在心里破土，明明那时候的几次都是做了措施的。

拿着显示结果为阳性的报告单，汪顺微颤着手隔着笨重的羽绒服摸向自己的小腹，她想她最近吃不下东西，宝宝会不会因此缺少营养发育得不好，昨晚和孙杨打视频打得晚了些，晚睡觉是不是很影响宝宝休息，她每天训练量那么大，弯腰、俯卧、撑举会不会伤到宝宝……千思万绪涌入脑海，独独没想过要不要孩子。她愣愣地坐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要告诉孩子爸爸，汪顺把报告单平放在自己腿上，给孙杨拍了张照片。
回去路上，汪顺慢悠悠地坐车，稳当当地走路，她准备直接回宿舍休息，本来今天也是正式请了假的。她连手机都不敢看，担心分神绊到哪里。进门洗了手躺到床上，汪顺才拿出手机，发现置顶的人一刻钟前回了她消息——
SUN.Y：确定怀孕了？
SUN.Y：顺顺你现在在哪里？
SUN.Y：[通话已取消]
SUN.Y：没事，你慢慢回去，什么时候看见消息再回我

汪顺笑嘻嘻地给人回视频电话，看见一张冷静甚至算得上冷酷的脸。孙杨是这样的，因为喜欢你对你好，所以才显得很和善，但对待旁人、下属面无表情时也显得很凶。此刻他那边是暖黄的灯光，眉骨生得那么高，投下一片阴影。
“身体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了？”听见孙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汪顺确定了，他就是没那么高兴。
“还好，我最近甚至游得比以前还快呢。”汪顺卖乖，殊不知这句让屏幕对面的人狠狠拧了一下眉，她试探地问：“孙杨，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没有，我当然想和你有孩子，只是现在时间……没那么合适……”孙杨试图和汪顺讲道理，汪顺把电话挂了。
无论孙杨再发什么消息来，她都没有再看。

结果第二天，烦人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汪顺正准备去找教练，她怀孕的事肯定得通知朱志根，因此训练计划也得改。远远就看见那么高的人山一般倾斜而来，她掉头就跑，被一声“汪顺”喝住，没两秒孙杨就行至她身边把她抱住：“跑什么？”
汪顺心里泛酸，不想理他，但实际上又十分需要他。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抱着不好，幸亏这个时间没什么人路过，她领着孙杨回自己的宿舍。
“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连夜和你们领导打了招呼，说你们队里的汪顺不理我，我必须要见到她。”
也是，孙大少手眼通天，想进训练基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汪顺想自己还在生气，无意识嘟起嘴：“你来见我我照样不理你，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孙杨摸摸她柔软的脸：“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听说孕早期都会孕吐，我们小顺脸都瘦尖了。”
汪顺眼眶红红盈泪光，偏过头去强忍着不看他：“我不要听你说话。”
“对不起让小顺难过了，我和你道歉，但是你也不能冤枉我，我从来也没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孙杨掰过她的脸，正色道。
“嗯，你说的是时间不合适，意思是……”男人捂住她的嘴，拦住她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话。

“看到你消息时，我惊喜得找不着北，对我这样的俗人而言，最幸福的事就是和爱人繁育后代，而我几乎没有付出任何努力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我凭什么这么幸运呢？”孙杨坦言，“你还那么年轻，不久前才说不想退役，时间的确是不合适。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没有走结婚程序，无论是家人还是外人，稍微一推算都知道是未婚先孕，我不想你和孩子蒙受一丁点委屈。”
“那就结婚啊。”汪顺声音哽咽。
孙杨亲亲她说好：“又便宜我了。”
“对，就这样你还不要呜呜。”
“要，怎么不要？”

汪顺不知道孙杨是怎么搞定两边父母和她的教练的，总之各方还算欢喜地同意了这桩婚事。正式登记之前，他还拿了好多文件来给她签，汪顺当时正抱着一个果盘捡里面的草莓吃，她开玩笑道：“你不会是想要骗我的小碎银子吧。”
孙杨捋她脑袋，他当然不会告诉汪顺这里签的每一份都是完全有利于她——一旦他们领证缔结婚姻关系，汪顺会成为他全部财产的第一继承人；只要婚姻破裂，无论过错方是谁，孙杨的百分之八十财产都归汪顺所有……
“反正已经被我拐来生宝宝了，这时候想跑也来不及了。”孙杨站在她身后，手从她的头上移到脸上，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往自己身上靠，俯身低头与之接吻。汪顺总怀疑孙杨的身上是否裹挟罂粟，不然为什么自己总是深深迷醉且无法自拔地上瘾，到最后都是孙杨把着她的手签完了全部，孙杨牵着她的手保障她的未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那点存款和不动产是不够看的，孙杨也不可能想要，但她还是象征性地翻了两下冗长的婚前协议，在一处定睛：“什么叫由我所出的婚生子才拥有继承权，你还想和别人结婚？还是你有非婚生子？”
“bb，拟这条主要是因为这一条，”孙杨往后翻了两页，很快找到，他抚摸汪顺尚未鼓起的小腹，“如果婚姻破裂，孩子抚养权归你，届时他们管理公司，受益人还是你。”
“所以你想过和我离婚？”
孙杨扶额，想小孕妇的脑回路就是和旁人不一样，笑着和她解释：“从前我对你的保障没有法律效应，我们结婚也只是受一般的法律保护，而这些基于诸如我先离开、离婚、非婚生子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列举的强制性条款是玻璃罩外的玻璃罩，我要让你享受最大利益嫁给我。”
汪顺被他一番话讶得嘴巴大张却不知道说什么，隔了很久才找回魂，瓮声瓮气说了一句：“想和你结婚就是单纯地想，没有这些也是愿意的。”
“嗯，我知道小顺很爱我。”

登记结婚的日期是孙家请一直合作的风水大师钟伯算的宜嫁娶的良辰吉日。
而此前一天汪严守与陈水芬便乘坐专机到香港，同孙全洪与杨明会面吃饭。孙杨从中斡旋，汪顺全程挂笑，气氛还算融洽，酒过三巡，杨明当场就给了准儿媳深水湾的一套别墅，为的是以后亲家公亲家母来这里陪女儿有地方住。
从那天开始，一直到农历新年、汪顺生日，汪家三人都一直留在香港没有返家，孙家每日都尽心招待，陪逛陪玩。两小结良缘，合二姓以嘉姻，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珠联璧合，桂馥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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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汪顺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鲜冷食导致肠胃功能紊乱，而肠胃痉挛又诱发了规律宫缩，被送来医院时宫颈已经缩短了，也不怪孙杨会那么生气。
他们的爱情太顺遂，平日小打小闹都是情趣，没有真正吵过架，那是无数不多的一次。汪顺心中大怄，一口气顺不上来又牵动到腹部，孙杨红着眼睛按铃，医生过来了解情况后，在汪顺身体允许的范围内又给她挂了点药。
好不容易等人睡着，孙杨才得空打电话回老宅，问祖母和母亲汪其洋如何如何，杨明把摄像头调转面对床上的小人，轻声说：“刚睡着，之前一直闹着要妈妈，可怜死了，小顺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事了，正在睡觉。”他隐去两人对峙的部分与医生说的让自己的心揪成一团的那些话，不让家里人跟着一起担心，他看儿子肉嘟嘟的小脸，长长的温顺的眼裂酷似其母，浓密的睫毛上似还缀有泪珠，他的心软了很多，又看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养了两日，汪顺的情况才真正稳定下来，孙杨不放心，又帮她在医院续住一个礼拜。
这人真是讨厌，外卖了冰饮分给全体医护人员，他自己也拿一杯跑到太太面前晃：“要唔好？”
“不要！”
“学乖啦？”
“哼。”
“好啦，一直都乖。”

并且这人还很夸张，从法国回来的那天开始，就直接把办公地点搬到了太太病房，陪汪顺同吃同住，日日线上会议，需签字的文件由秘书送到门外。怀身大肚的孙太近来化身鹌鹑，其实她已经想回家了，但她老公说一不二，她不敢再反抗再顶嘴，说什么也要好好把肚子里的小朋友生下来。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太刚好些，他大儿子又出事。
汪其洋今秋升入学院小学读一年级，总的来说适应良好，参加了很多校内外活动，同学的父母长辈孙杨大多也都认识，有不少还有过交流。汪其洋聪明又漂亮，还继承了父母卓越的运动能力，家世在一群少爷小姐中也还是最最顶尖的，他在班里吃得很开，偶有不愉快的时刻也很快就过去了。
但这次竟然严重到老师打电话来说，他和同学动手打架，两个人都受了伤，已经请医生看过了，还好只是擦伤，没有动到筋骨。孙杨头疼，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作，亲自去学校接儿子。

一推开门孙杨发现校长也在，自家儿子的额角包了纱布，气哼哼得活像一头小牛。另一位当事的同学正躲在家长的背后哭，对方家长比孙杨更先到达老师办公室，孙杨认出这是宁家的旁支。他轻嗤，就是正当红的宁泽涛他都不会给面子，更何况是提不上名的小辈，竟然还敢欺负到他宝贝儿子的头上，就是在他们自己家里也没有人敢朝汪其洋动手啊。
他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他们，整个地界至今还是姓孙的。

“不好意思老师，今天给您添麻烦了。”孙杨并不看那一对父子，揽着儿子的肩，先客客气气同老师道歉。
老师面对这尊大佛哪里敢说什么，直言哪里哪里，两边她都得罪不起。
“请问我们家汪其洋为什么被打了？”孙杨又开口。他不是没瞥见那小孩脸上也有纱布，但他已经默认对方是过错方，在尚不知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
听他这么说，那位小男生嗷得更大声。
“呃，一开始只是口头争执……”年轻的女老师要兼顾双方，话讲得很委婉，还时不时看向校长，孙杨听不下去，直接问儿子发生了什么，汪其洋昂头撇嘴并不愿说。
“不想说也没关系，教室不是有监控吗，还请老师调一下。”

孙杨讲话不怒自威，不容拒绝，对方家长辩驳两句无果，这监控最终还是看了。视频里声音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也足够了，宁家小孩是绝对过错方——
“你爸妈要生二胎了是吧？”
“嗯。”
“他们肯定是对你不满意才要再生一个的。”
“你乱讲什么！”
“要不然你妈妈最近怎么不出现了，我妈说你妈还没生，就是不喜欢你了。”
……
没人知道汪其洋听到这些话时心里作何感想，只见他蹭地站起身来，桌子被他一把带到前面，挤到说三道四乱嚼舌根的同学，那小孩也一下站起来，吵闹声渐响，两人扭打到一起。

孙杨一边看监控一边将儿子搂得更紧，那一字一句不仅中伤了汪其洋，更是中伤了他，要是汪其洋因此留下任何心理阴影，他绝不会让对方好过。他低头看儿子，那双从汪顺那里继承而来的漂亮眼睛，比片刻之前更红更湿，孙杨冷冷开口：“这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我们不接受任何经济和解，医药费和心理医师诊费我们自己付，我们需要您和令郎手写道歉信并公开承认错误，直到我儿子同意为止。”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愕，连汪其洋也抬头看爸爸。孙杨捏了捏儿子的手，看向对面：“怎么？不愿意？”
对面哽在原地，即使心里、面上有一万个不情愿，嘴上也不能说出，这一仗输得彻底，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胜算。

孙杨牵着汪其洋迎着灿烂落日走出学校，他先给儿子买了支甜筒，又开到专卖店买了套高达。汪其洋抱着半个自己那么高的盒子叫了声“爸爸”，而后没有接话。走在他身侧的孙杨停下脚步问：“怎么了？不想要这个？”
小朋友摇摇头，眉头皱成小麻花，仿佛噎住，隔好久才开口：“我不想你觉得我是受委屈了才补偿我……其实我今天也不应该打他的。”
孙杨一听乐了，儿子过于懂事，但他的笑容没有温度：“为什么不该，他污蔑我和你妈对你的爱，这才是最大的不该。平时也经常给你买玩具，带你出去玩，不要因为今天受了委屈就觉得是补偿，只是妈妈最近身体不好，我要照顾她，所以陪你少了，这点的确要和你say sorry，可以原谅爸爸妈妈吗？”
汪其洋又点点头：“那我可以去看妈妈吗？”
“嗯，走吧。”孙杨帮他把高达放进后备箱。

去医院的路上，孙杨看出儿子又在踌躇，还有话想说，让他直讲。
汪其洋斟酌了一下措辞：“我看过你们的结婚证，按我的生日推算，你们是奉子成婚。”
孙杨侧目看向儿子：“奉子成婚你都知道了？觉得奉子成婚就是不好？”
“不是，就是老师讲过，爸爸妈妈都是先相爱再结婚再有的我们。”
“嗯，老师讲得没有任何问题，但我和你妈妈情况有些特殊，结婚于我们来说只是走个程序，无论有没有那一纸婚书，我们都是相爱的，虽然你的确是来得早了一点点。”

小朋友认真思考着爸爸的话，而后咬着嘴唇，像花掉了全部勇气才好意思问：“那你们会、会更喜欢弟弟吗？”汪顺肚子里是第二个男孩，家里人没有瞒过他。
“不会，”孙杨回答得迅速而坚定，“弟弟更年幼，天然需要更多照顾这个是人类生长规律，但是我们陪弟弟，以后还会有妹妹，陪伴他们成长的时间肯定是不会超过你的。你不会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小孩，因为爸爸妈妈爱你们一样多，但你一定是爸爸妈妈爱得最久的小孩，从你还是一粒小种子开始，一直到我们变成泥土，都一直爱你。洋洋是我们在还没有实质婚姻时就先到来的爱情结晶，谁也不会越过你的头上，更不可以欺负你。”
彼时尚年幼的汪其洋在那天下午切实感受到了父亲是山，顶天立地的山，父亲的话是山谷里的风，为他拂去心头阴霾，让他独自一人在爷爷家呆的那几天、捣乱同学对他说的恶意满满的那几句话都变成了尘埃，很轻易就被吹走了，也将他温柔地托起，不惧任何。

自从住院以来，孙杨还没有离开自己那么久过，汪顺自他面沉如水到客厅里接了个电话，而后没多久就出去便惴惴不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
好在孙杨回来了，带着她的洋洋宝贝一起，还好还好，小孩全胳膊全腿，啊，额头被包扎过。小朋友飞奔向她扑来，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她的宝宝了，鼻头发酸。
“宝贝想不想妈咪？”
“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