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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红色的敞篷车在公路上缓缓停下，坐在主驾驶的少年不断地踩下油门，扭动手刹，但也只是让发动机发出几声虚弱的突突声，却没能让这辆车再前进分毫。

“我想，我们应该还没到打电话向人求助的地步吧。”朋友扭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石神千空，踌躇着语言建议道。

"如果你能把它修好，让我们今天不要露宿在荒郊野外的话。”石神千空抬起墨镜，吐槽道。他知道他朋友的性格，带他兜风是假，想要借机开爸爸的车才是真，结果居然半路抛锚，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先修一下看看。”朋友灰溜溜下了车。

石神千空叹了口气，也打开车门下车，他还不想今天睡在外面，他没有正经修车的经验，但多少了解过知识，比起朋友，至少能多出一点经验。

朋友已经将车子的引擎盖打开了，正对着里面的复杂零件不知如何下手，抬头看到石神千空也下车简直是痛哭流涕。

“千空！”

石神千空按住对方的额头，阻止了对方扑上来感谢的动作，“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先别急着感谢我，如果失败的话，我们还是得给拖车公司打电话。”

这样的话势必要联系车主，也就是朋友的父亲，所以朋友只能哭丧着脸拜托道：“你一定要修好啊。”

石神千空挽起袖子，他向站在一旁的朋友问道：“把你车里的工具箱给我。”

“什么？”

“工具箱。”石神千空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不，我知道你是在向我要工具箱的意思，只是车上根本没有工具箱。”朋友故作淡定地道。

”.......所以你在期待我用手去拧充满润滑机油的螺丝吗？“

”等等，你别生气，你看这附近都是玉米地，这附近肯定有农场，我去借工具过来。“朋友立刻道，几乎不等石神千空反应，他已经顺着公路向前跑去。

石神千空这下也只能靠在车子上，等着朋友借到工具回来，即使他再有修车技巧，但没有工具，他就没办法进行修理，石神千空拉下引擎盖，回到车上的副驾驶位置上，等着朋友回来。

这附近的田地都种着遍野的玉米，已经结出了碧绿的叶子，但这种作物高度有限，不能提供阴凉，朋友只能在流汗中向前跑去，试图寻找出这大片玉米田的主人。

终于，道路尽头的两侧出现了红色的房子，有着棕色的屋顶，这一定是农场主所住的建筑了。

朋友大喜过望，即使借不到齐全的工具，至少借到几样扳手螺丝刀也是够用的，凭借千空的动手能力，这些工具应该足够了吧，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下，朋友毫无防备地踏入了农场的地界。

这里饲养着很多猪，全部关在房子的围栏里，围在食槽前大口地吃着食物，浓烈的臭味让朋友皱了皱眉，忍不住捏着鼻子快速通过。

冒失地在农场里转了一圈，他终于在草场上发现了一道人影，对方挥着铲子，似乎正在挖一个坑，旁边则摆着一个有将近齐胸高的深蓝色塑料桶，看对方闲适的样子，想必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嘿，我们路过这里，但是车子因为意外抛锚了，能和你们借一下工具吗。”他提高音量，朝男人喊道。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从繁忙的挖坑动作中脱离出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他。

出乎意料的，这位农场主看上去意外的很年轻，即使穿着那群四十岁的男人们才会穿的，便于劳作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但他依旧有一张出色的年轻脸庞，身材高大，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缕落在额头前，嘴巴里叼着粗雪茄吞云吐雾。

他把铲子换了个手拿着，拄在地上当做依靠，然后用空的那只手取下了嘴里的雪茄：“你需要什么。”

“扳手，或者螺丝刀，我保证我会很快还回来.....”朋友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

和在那群猪附近闻到的味道很像，伴随着腥臭的气息，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会这么臭？他感觉他的鼻子都快失灵了。

顾不上脸面，朋友不得不再次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我会付给您报酬。”

“你为什么不走近一点说话呢。”年轻的农场主说，他像是闻不到那股怪味一样，甚至悠然自得地再次抽了一口雪茄。

“因为......”你身边实在是太臭了这种话，他根本说不出口啊。

农场主忽然站直身体，抬起腿踹倒了他身边的那个令人感到疑惑的深蓝色塑料桶。

哗啦，大量粘稠的块状物从桶内涌了出来，一部分被冲到草地上，一部分蔓延到坑里，因为凝固的部分太多，这些液体流动的非常缓慢，以至于让人能够清楚地看见液体的构成都有什么。

像是人类的身体被融化到一半，皮肤、内脏、器官，全部纠缠在一块，变成深色浅色的红色肉块，简直让人分不清具体是什么部位，骨头、头发、眼球互相牵连，滚滚向前流动，亲眼目睹这些东西出现在眼前，几乎让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朋友几乎立刻尖叫出来，尽管他是个十八岁的男孩，但他还是难看地跌坐在地，活像是看见魔鬼从地狱里面爬出来一样，但眼下的情景，说不定比地狱还要渗人。

在缓过神后，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踉跄着跑了两步，但很快又摔在草地上，即使这样狼狈，他也想要立刻马上离开这个恐怖的男人。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年轻的农场主重新咬住了雪茄，他扔下铲子，从蓝色塑料桶附近的草地上拿起一管猎枪。

双管猎枪的木质的托把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农场主将枪端起来，瞄准正在逃跑的男孩的头部，不需要太过精准，他只是感觉刚好后，就立刻按下板机。

就像打中了一头麋鹿的头，男孩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下。

群鸟被枪声激起，石神千空坐在车里，打了个哈欠，他刚才似乎睡着了，然后又被什么声音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把头探出车窗外，试图寻找朋友的踪影。

但道路的尽头只有无尽的玉米田，看不到朋友，更看不到任何人类的身影。

只能放弃吗？石神千空感到无奈，即使被朋友的父亲责骂，他现在也必须要拨打电话了。

可他拿出手机，却发现刚才还有几格的信号完全变成了0，石神千空警觉地坐起身，犹豫片刻后，他打开车门，踩着引擎盖来到车顶，缓缓站起身后，他举高手机，观察着信号。

依旧是0，没有任何好转。

石神千空坐下，研究着手机，尽管乡下并不如城市那样基建水平极高，但起码不会在短时间内让信号从几格下降到零，除非这附近有人用了信号屏蔽器一样的手段，来阻止人向外求助。

可这值得吗，他和朋友只是两个普通学生。

信号被阻断，车辆不能行驶，朋友也一去不复返，石神千空似乎陷入了最为尴尬的境地，但他一向不是喜欢放弃的人。

既然朋友一去不复返，那就去找他好了，总之等在这个鸟不拉屎整整两个小时都没有车辆经过的地方，是不会获得帮助的。

从车里拿到仅剩下的半瓶水，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将车钥匙握在手中，石神千空顺着朋友离开的方向走去。

每行进大概一百米左右，他就会查看手机是否有信号，比起靠自己的体力寻找朋友，他觉得让警察来寻找对方更快，但令人遗憾的是，石神千空向前走了很远，也没能等到信号恢复一格。

直到视线尽头出现了几栋红色的房子，如果朋友没有偏离方向，忽然神经发作，一头钻进玉米田里，那对方一定是进入这些房子里去寻求帮助。

石神千空握紧了钥匙，找到这些房子中最有可能是人类居住的房门前，按响门铃。

电子铃声响起，却无人应答，也无人前来开门。

石神千空感到疑惑，他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发现门是松动的，根本没有关严，这是将手搭在上面，门就缓缓被他推开了。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木质的家具，电力设备只有最低程度的电灯，餐桌上还铺着温馨的红白格子桌布，而桌面上还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显然房间的主人刚刚离开没有多久。

石神千空浑身放松下来，从这里的家具风格以及这些可爱的桌布来看，这里的主人大概是个热爱生活的人，说不定是个慈爱的老婆婆。

石神千空转过身，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

“你是谁。”对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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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出现的男人让石神千空感到非常错愕，因为对方看起来非常年轻，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里面则是搭配好的衬衫领带，看起来应该出现在城市的大厦里，而不是郊外农场，而且从对方质问的语气来判断，他似乎就是这个农场的主人。

无论如何，石神千空先行道歉，毕竟是他擅自闯入了别人的房子，按照法律，对方朝他开枪都算是合法的。

“抱歉，我只是想找人，但敲门的时候门却意外开了。”石神千空说。

男人原本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看起来像是接受了石神千空的理由：“原来是这样。”

“请问您知道这附近为什么突然没有信号了吗，我想要打电话给他，但是信号突然消失了。”石神千空歪了歪头，试探着问道。

面对他的问题，男人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他露出友善的微笑，给石神千空解释道：“这里前几天下过暴雨，信号塔被冲倒了，路面也毁掉了，他们还在清理路面中。”

石神千空对这个理由抱有怀疑，因为他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是有信号的，是他第二次拨打电话时信号才完全消失，但石神千空聪明地没有提出这个疑惑，而是假装接受了这个解释。

“谢谢您，看来我的朋友不在这里，我先离开了。”石神千空感谢对方，便往门外走去。

“这附近都是我的农场，我想你的朋友大概没有走太远，我可以让我的员工帮忙寻找，他应该比你会更熟悉这里。”男人出言道。

“这样方便吗。”石神千空顿住脚步，转过身问道。

“举手之劳。”

石神千空陷入思考，这样做的确会更方便，在他不能求援的情况下，求助于当地人的确会更有帮助。

“他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喝杯咖啡，休息一会吧。”男人走到桌前，从咖啡壶中倒出一杯香浓的咖啡，递给石神千空。

“不了，谢谢。”石神千空皱了皱鼻子，他不喜欢咖啡苦涩的味道，而且他也不想喝陌生人给的饮料，他只想要在这里等到对方找到朋友的消息，就立刻离开这里。

男人放下咖啡杯，拿起之前自己放在桌上那杯咖啡啜饮一口。

在等待的期间，石神千空不免和对方发生交谈，虽然他尽量不透露自己的消息，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说出了一些自己的信息，但他同时也得到了对方的消息。

男人的名字是杰诺，这座农场是他从他叔叔手里买下的，目前只有他和他的朋友斯坦利经营这里。

“你们两个人，可以照顾的过来这么大一片农场吗。”石神千空问道。

“我们可以利用机器，而且我们不饲养那么多动物。”杰诺说，“你很幸运，因为我们只在周五才来这里，如果没有碰到我们，你们恐怕就不能离开这里了。”

“那我们今天真的很幸运。”石神千空这句话说的颇为犹豫。

“不用担心，如果你们今天不能离开，在这里住下也没关系。”杰诺又喝了一口咖啡道。

石神千空忽然闻嗅到空气中有轻微的甜味，这味道很奇怪，并不是从食物中散发出来的，它闻起来更像是某种化学药剂制成的，即使是甜味，也伴随着一种人工制造的臭味。

杰诺注意到石神千空闻嗅的动作，询问道：“怎么了。”

“我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你有闻到吗。”石神千空捂住鼻子。

“没有。”

石神千空站起身，走到窗边，想要推开窗户透气，推了一下，却发现窗户是锁死的，石神千空不得不暂时放下手，用两只手去解窗户上的锁。

这点时间让他不得不又吸入了一口奇怪的空气。

仿佛是福至心灵，石神千空想起这种味道的来源，在他曾经解剖动物的时候，为了避免痛楚，会给动物注射一种麻醉剂，第一次实施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导致有一些药水注射到外面。

当时的药水，就是这种带有轻微甜味的味道。

石神千空感到一阵腿软，手也失去了力气，他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慌乱，还是麻醉剂在发挥作用，他转过身，杰诺依旧坐在他的位置上，喝着他的咖啡，他一定拥有某种解毒剂，才能在这种空气下自处。

趁着清醒，石神千空当机立断，他连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钥匙都全部抛弃了，而是选择逃离离开这个房间。

杰诺距离他有一段距离，如果他能够拼尽全力逃跑的话，还是有逃脱的机会的！

但刚刚离开房间，石神千空就撞上了一堵墙，但这堵墙是有温度的，麻醉剂再加上撞击的力道让石神千空头晕目眩，他捂住自己被撞疼的鼻子，抬起头。

金发的男人咬着雪茄，看见千空抬起头看他，他说：“又来一个？”

他的身上带着浓烈的强酸溶剂味道，在这种气味的掩盖下，血腥味却依旧很明显，他手上的手套也浸染着血迹，同时拎着一把双管猎枪，联想对方说的话语，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一清二楚了。

他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农场，而是两个杀人狂的猎场。

石神千空依旧想要逃跑，但这会吸入的麻醉气体已经让他丧失了全部的力气，缓缓跪倒在地，但他依旧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用尽所有的力气，用手指扒着草地，努力地向前爬去。

“真是够努力的。”斯坦利看着男孩，评价道，但这样的评价不代表他打算放过对方，送上门的蛋糕，他当然准备吃掉。

斯坦利干脆利落地给手里的猎枪上膛，准备也给这个孩子的脑袋来上一枪。

“等等，斯坦，不要杀了他。”但杰诺的声音却从房间里传来，他甚至是从房间里跑出来的，阻止了斯坦利的下一步动作。

斯坦利充满遗憾地放下枪。

“你认识？”斯坦利问道。

“不，我只是喜欢这个孩子，你知道吗，斯坦，他今年才十六岁。”

斯坦利喷了一口烟雾出来，他不知道一个亚裔十六岁小孩对杰诺有什么意义。

“他很聪明，有着超出一般孩子的知识储备量，而且不属于任何研究所，今年还是高中生，这代表我可以从零培养他。”杰诺很激动，像是刚得到了一个喜欢的玩具的孩子那样兴奋。

斯坦利兴致缺缺，只要不能杀死对方，他就没有任何兴趣，但他还是听着杰诺的计划。

他知道他这个朋友对待现如今的社会有些不满，尤其是他刚提交的项目被拒绝的情况下，所以关一个将来可能进入社会有所作为的聪明的孩子在家里，大概会让杰诺心情好受一点。

杰诺在空地上走了几个来回，终于说完了他对石神千空的全部设想，然后他对斯坦利道：“这可能有点麻烦，但我需要他社会性死亡，你能办到吗。”

“办得到。”斯坦利简单有力地回答道。

尽管杰诺很想留下来，但他第二天还需要工作，他需要早上就出现在实验室里，所以他不得不今天晚上就离开这。

对于石神千空，杰诺并没有打算带他离开农场，那样被目击的风险太大，他们选择把昏迷状态的石神千空绑上绳子，关在房子的二楼阁楼里。农场平时并不会来人，所以关在这里被发现的风险最小。

“你确定他不会醒过来逃跑吗。”斯坦利把躺在地板上昏迷状态的石神千空转过来，给他的双手反绑上绳子。

“我刚才补了一针麻醉剂，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明天下午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回来了。”杰诺拄着下巴，不断地思考着阁楼里有没有其他能够让石神千空利用后逃跑的东西。这个孩子很聪明，如果他遗漏什么信息，很可能会被对方利用后跑掉，那肯定是他不想看到的。

在杰诺的指挥下，斯坦利把阁楼清空，给窗户钉上木板，又蒙上一层毛毡布，确保不会有一丝阳光透进来。

看着躺在光秃秃地板上的石神千空，斯坦利想，等到这个孩子明天醒来，一定会觉得浑身剧痛，手臂发麻，处在完全饥饿寒冷的状态里，并且还面临着朋友死亡，自己落在两个杀人狂手里的残酷现实。

不能杀掉对方，实在是太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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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利很快就处理好了一切，他把这两个孩子伪造成一场车祸意外，连带着车辆一起烧成近乎焦炭的状态，如果只是这种地步，警方也不会放弃追查，毕竟这里面有太多的疑点，但斯坦利利用自己身份的关系，很快就抹平了这一切，就像之前的每一次。

现在，没有人知道石神千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杰诺。

斯坦利对一个不能杀掉的猎物没有任何兴趣，他很快就转移视线，将注意力放在其他新的猎物上。只有杰诺，他开始频繁往返于城市和农场之间，就连原本的杀人事业也被他抛在一边，他将全部的心神放在新的玩具上。

石神千空闭着眼睛，通过自己的心跳和脉搏判断时间的流逝，他之所以不睁开眼睛，是因为闭着眼睛和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黑暗，不如闭目养神，还能养精蓄锐。

距离自己被抓住已经过去足足一个星期，这段时间以来，他都被关在这个封堵严实，没有任何阳光透进来的房间里，因为缺失阳光，石神千空连昼夜的概念都搞不清楚，只能枯燥地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或许这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注射麻醉剂后他完全失去了意识，他计算的时间，已经是产生偏差的了，但除了这件事，石神千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他只能将杰诺的到来判断成白天，以此计算时间和天数。

门口响起钥匙碰撞的清脆声音，即使石神千空不喜欢杰诺，也不由得感到一阵轻松，因为这将是他这一整天唯一能够松开绑在手上的绳子，以及和人交谈的机会。

门锁转动，房门从外面打开，从走廊里透进来的昏黄色灯光让石神千空不由得眨眨眼，因为太久没有接受光线，突然的刺激让他流出几滴生理性泪水。

“千空。”杰诺走进房间内，打开了灯，他满脸期盼地看向石神千空，“我们要开始今天的课程了。”

神经病，石神千空在心里暗自骂道。

他本以为杰诺把自己关在这里，或许会做一些禁忌，不被社会所允许的事情，例如人体改造等，结果这个人只是把自己抓起来上课。

更令人惊讶的是，石神千空发现杰诺所教导的知识都是正确的，并且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即使他觉得对方的变态杀人狂，在上课的过程中，还是不由自主地询问对方问题。

这自然让杰诺更加大喜过望。看着对方上扬的嘴角，石神千空也只能在心底暗暗后悔自己的多嘴。

杰诺脱下外套挂起，拿起桌子上的束缚带，半跪在地上，认真地给坐在椅子上的石神千空系上束缚带，他将一条条皮带覆在石神千空的胸部、腰部、腿部上，确保对方不会有任何活动的余地后，才将对方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石神千空揉捏着自己的手腕，他被绑了一晚上的手到现在才有活动的机会，这让他狠瞪着眼前的杰诺。

但杰诺对石神千空愤怒的神色视若无睹，维持着自己的高涨情绪，将一系列教学用具放到石神千空面前的桌子上。

将移动黑板也拖到石神千空面前，杰诺挽起衬衫的袖口，拿起教鞭，现在的他看起来倒是真有几分老师的模样，但唯一的学生却是捆绑状态被绑在椅子上。

石神千空虽然赌气，但杰诺开始讲课后，还是将注意力专注在对方所教授的知识上，毕竟知识是无罪的。

完成今天的课程后，石神千空开口道：“我想喝水。”

完成既定的课程后，杰诺大概率心情不错，这时候提出一些要求，杰诺也会满足他。

果然，听到了他的要求，杰诺立即微笑着答应了他，走出房间，不多时便端着一杯水，还有两片三明治回来。

像是玻璃杯这种危险器具，杰诺是绝对不会交给石神千空的，所以他再次把石神千空的手绑了起来，然后由自己端着水杯，慢慢地喂给石神千空。

看着石神千空只能仰起头，配合着自己抬手的角度喝水，杰诺不由得感到内心一阵满足，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尝试这么做呢，去培养一个自己的学生，或许是因为他没有遇到像千空这样聪明的孩子。

喝干净水，杰诺又将三明治喂给石神千空。

这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杰诺只能用手拿着三明治，石神千空很有可能会咬掉他的手指，借此逼迫他放他离开，斯坦利说，如果是他，他就会那么做。

但石神千空不会，杰诺已经在这一个星期里观察出了石神千空的性格。看石神千空吃三明治就能判断出来，他小口地咬着三明治的边缘，生怕脸颊或者嘴唇会触碰到杰诺的手指，更别提咬他的手指了。

喂食结束后，杰诺拿出他的麻醉剂，而石神千空也闭上眼，转头看向一旁。

因为是囚禁状态，石神千空在失去自由的情况下，只能由唯一到这里来的杰诺给他清洗身体，但这样繁琐的举动难免要涉及频繁解开绳子，杰诺选择直接给石神千空注射麻醉剂。

只要让石神千空处于昏迷状态，就可以避免逃跑了，即使这样做很麻烦，但杰诺乐此不疲。

“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我离开。”在杰诺给自己的脖颈消毒准备注射时，石神千空问道。

“你想要去哪里。”杰诺冰凉的手指擦过石神千空温热的脖颈，酒精涂在上面，让石神千空感觉那处皮肤有些凉飕飕的。

“我不想去哪，我只是不想被一直关下去。”石神千空说。

“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你能收获你需要的一切知识，千空，社会是很残酷的，凭借你的聪明，你一定能够进入研究所，但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你没有办法违抗社会，你所掌握的知识反而会变成你的累赘。”杰诺将针头刺入石神千空的血管，缓缓注入药液，“你会无比清晰地感受到痛苦。”

他现在就很疼！石神千空皱紧眉头，在这种药剂注射的刺痛中，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次清醒后，身上一阵清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但他也再次回到黑暗的房间里，双手反绑在身后，他又只能继续计算时间，等着杰诺的下一次到来。

石神千空清楚，凭借他的抗压程度，短时间内他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这样的日子如果持续一年两年甚至是永远呢。

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他的精神状态会一直健康，说不定没等到杰诺厌烦继续做这样的事情，他会先一步精神崩溃。

不如趁着意识还清醒健康的时候，想办法离开，石神千空做下决定。

第二天的教学结束后，正当杰诺准备再次给石神千空注射麻醉剂时，石神千空却拒绝转头：“我今天不想注射麻醉剂了，反正我也没有出汗，少洗一天也不会怎样吧。”

杰诺皱起眉，他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所以他强制地扭过石神千空的头，固定住石神千空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针剂。

石神千空却挣扎起来，虽然他整个人都固定在椅子上，没有太大的活动范围，但小幅度地挣扎，让杰诺不能准确注射药剂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杰诺放下药剂，问道，他今天在实验室应付那些人已经够烦躁了，为什么石神千空就不能听话一些呢。

“你让我洗澡也可以，我要求自己洗，不用你给我注射麻醉剂。”石神千空道。

“不行。”杰诺想都不想地拒绝道。

“我不想像动物一样让你给我洗澡，一点尊严都没有，你不是想要教导我成为你的学生吗，那就给我相对的尊重啊。”

“我才不给动物洗澡。”杰诺放下麻醉剂。

“重点是这个吗。”石神千空忍无可忍地反问道。

尽管知道石神千空心里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他肯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但杰诺也没办法忍受对方脏兮兮的待在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我只是想要一点最低限度的自由，至少清洗身体让我自己来完成。”石神千空看出了杰诺的犹豫，补充道。

杰诺看了眼手表，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晚上八点就需要出现在他的实验室里，再加上两个小时的车程，他在这里的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如果再任由石神千空胡闹下去，恐怕今天他连给对方绑回房间里的时间都不够。

再三思考下，杰诺还是决定满足石神千空的这个要求。

但他不会解开绳子，石神千空只能简单地冲澡，同时杰诺也会在房间外面等待。

这就足够了，石神千空在心底庆幸对方能够答应他，但表面上还是显得不情不愿。

杰诺解开石神千空身上的束缚带，将人带到浴室，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凭借自己的意愿行走，石神千空走路有些踉跄，基本上是倚靠着杰诺才能挪动步伐，下楼的时候更是险些摔下去。

好在杰诺就站在他的身边，眼疾手快地捞住石神千空的胳膊，免于让石神千空落得滚下楼梯的下场。

真狼狈，石神千空忍不住想，连行走的力气都消失了，这样他还能够跑掉吗，但无论如何，他都得尝试一下才行。

热水仰面冲下，热气腾腾的水流让石神千空有种活着的真实感，他仅仅是犹豫片刻，便立刻抬起绑在身前手腕，用牙齿咬住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杰诺的身影还站在浴室外面，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身影投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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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被绑经验，石神千空无数次在昏迷清醒状态下记住了杰诺捆绑的手法，所以他也清楚了这种绳结要用哪种方式才能解开。

如果是斯坦利来绑的话，那个家伙所用的猎人捆绑技巧，他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但现在实施捆绑的是杰诺，他的绳结反推一下，石神千空相信自己还是有办法解开的。

“你在洗澡吗，千空。”杰诺的声音传来。

石神千空吐出嘴里的绳子，回答道：“你听不到水声吗。”

“我需要你快点。”杰诺说。

“这有点难度，我没办法在双手绑住的情况下还能快速洗澡。”

“那我进来帮你。”

“别进来！”石神千空立刻大声拒绝道，说完，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激烈了，只能找补道，“你答应好给我空间。”

在水流的润滑下，绳结也发生了松动，石神千空一边活动着手指，挣脱绳结，一边还要分心回答杰诺的话语，这让他额头都止不住地流汗。

杰诺在磨砂玻璃墙前面站定，看着手表上的指针，他最多只给石神千空十分钟时间，如果十分钟他还不洗完的话，他就会亲自动手。但现在，他只能继续站在这里等石神千空洗完。

杰诺烦躁地用皮鞋顿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噪音，如果烦人的工作能够彻底消失就好，这样他也不必一直担心迟到工作开会这种完全没意义的事情。

石神千空并不知道杰诺的烦恼，他专注地用牙齿咬住凸出在外的绳结，一番努力下，他终于顺利解开了左手的绳子，呲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左手，在热水下冲刷了两秒后，石神千空立刻解开右手的绳结，现在他的两只手都顺利脱困获得自由。

石神千空原本的计划，是利用浴室的透气窗逃出去，但由于前几次来到这里都是昏迷状态，直到这次清醒状态来到浴室，他才知道，浴室的透气窗早已从外面用木板钉死封住，杜绝任何逃出生天的可能。

那现在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石神千空咬紧牙关，本来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用这种办法的。

石神千空按停水流，将花洒拿在手里，将末端拧开，转了十几圈后，他将拆卸下来的花洒头放在手里掂了两下，很有分量，如果用它来打杰诺的头，让对方短暂陷入眩晕状态，应该是可以的。

石神千空从来没打过架，就算小时候仅有几次被欺负的经历，也被朋友完全挡住了，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

早知道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初说什么也要拼命和那些人打一架增加经验。

杰诺也听到水声停下，询问石神千空：“你洗完了吗。”

“嗯。”石神千空短促地应了一声。

杰诺拿起干净的换洗衣物，准备给石神千空换上衣服，但他刚刚打开浴室的门，迎面便是一记重击。

不知何时，石神千空已经挣脱了绳子，用从浴室里的拆卸下来的花洒头作为凶器，给予杰诺一记重击，这一下力气不小，但并没有导致让人晕倒的地步，所以杰诺立刻抓住了石神千空的手腕。

“你……”杰诺刚吐出一个字，石神千空便用自己的额头撞向杰诺的头。

“他妈的。”杰诺骂了一句脏话。

两个人在还充斥着热气的潮湿浴室里挣扎起来，似乎石神千空的第一下袭击非常有作用，杰诺有些晕眩，再加上湿滑的地板。

杰诺的额头撞在了坚硬的浴缸上，瞬间头破血流，抓着石神千空的手腕也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靠着浴缸坐倒在地，头上有鲜红的血洇下来，染红面颊，他的左眼也有一定程度的充血，看起来相当渗人。

石神千空心惊于对方受伤的严重程度，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终于有了逃脱的机会，强忍着心悸的感觉，石神千空抖掉对方虚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从对方脱力的手里拿到了自己的衣服，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套上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浴室。

一直跑出了这栋建筑，看到热烈的阳光，石神千空才停下喘了几口气，可他不敢一直休息，他必须更快地离开这里。

杰诺一定是开车来的，利用那个说不定能逃出去，但是现在钥匙一定在杰诺的身上，现在回去取？石神千空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石神千空的心里不免有几分害怕，毕竟杰诺的伤看起来那样严重，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会失血死亡，但他难道还要去管关押自己的杀人犯的死活吗。

石神千空摒弃掉多余的想法，辨认方向后向前跑去。

可刚才的举动还能说是因为肾上腺素起作用，才能让他完成那些举动，但此刻思绪冷静下来，肾上腺素水平下降，石神千空便感到一阵疲惫如同潮水一样涌来，双腿像是灌铅一样沉重，浑身剧痛，和杰诺挣扎时受伤的地方也在火辣辣的疼。

好想休息，好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睡觉，石神千空一边麻木地向前迈动步伐，一边在脑中想象逃出生天后的待遇，百夜看到自己一定会喜极而泣，到时候他就可以嘲笑对方大惊小怪了。

还有大树和杠，看到自己一定会露出见鬼的表情，想到这里，石神千空忍不住笑了一下。

但石神千空忽然听到了引擎的声音，像是机车的发动机声音，很响，从很远的地方响起，正速度极快地向这边飞驰，石神千空心下一沉，机车的主人可能是路过的人，但更有可能是斯坦利。

他一直计算着时间，所以即使不清楚日期，也能大概得知今天是星期四，不是斯坦利来到这边的时间，就算杰诺临时通知斯坦利，对方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石神千空不敢赌对方是路人而不是斯坦利的可能性，就近躲进附近的房子里。此刻到处乱跑的话在对方眼里就像是活靶子一样的存在，石神千空还不想亲自检验斯坦利的准头如何。

进入房子后，石神千空才察觉到自己进入的是什么地方，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剧烈的臭味，他进入的是猪舍，一头头肥头大耳的猪正埋头吃着食槽里的食物，即使石神千空闯入，也没能让这些动物转移分毫注意力。

石神千空抬起手，用袖子捂住自己的鼻子。

他快步向前，寻找着能够躲藏的地方，最终他选择远离动物，躲到角落里捆扎成摞的干草垛后，干燥的稻草味道多少冲淡了那种奇怪的臭味，虽然他躲在干草垛后看不到外面门口的景象，但干草垛后的墙壁上有一些裂缝，可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尽管知道杰诺和可能存在的斯坦利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石神千空还是尽可能地放轻声音，靠着干草垛缓缓坐下来。

引擎声已经消失，不知道是对方已经离开，还是停下进入了农场内。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石神千空也依旧计算着时间，从他进入猪舍后，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在这期间，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响动。

往好的方向想，或许这是杰诺没有清醒过来，刚才过路的人也不是斯坦利，但往坏的方向想，或许是这两个人已经汇合，如果按照最坏的这个结果想，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逃脱机会，斯坦利发现受伤的杰诺，肯定会想办法先行救助对方，无暇顾忌自己，这是他逃脱的最好时机。

尽管一切都是假设，但石神千空还是与自己想象中的敌人进行了一番思想博弈，最终才决定躬着腰，尽量降低身形，离开猪舍。

他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打开干草垛后的墙壁上的一条木板，钻了出去。

风吹过原野，耳边只有玉米叶子被风吹动的噼啪声响，没有任何人影，他是安全的。

石神千空放下心来。

但一只手猛地从旁边伸出，抓住了石神千空的脖颈，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石神千空被人按到在地，没等他说出任何话语，手臂已经被身后的人干脆利落地卸掉，剧痛让他不免发出痛苦的声音。

“别叫的那么可怜，我只是让你的两条胳膊脱臼，不是剁了它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石神千空闻到那股熟悉的尼古丁味道，对方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石神千空不甘心，即使被压倒在地，他也拼尽力气，在草地上扭过头，对上斯坦利的眼睛质问道。

斯坦利叼着烟，他今天换了一款细烟，味道也比上次的雪茄要淡一些，听到石神千空的问题，他挑眉回答道：“今天是周五，杰诺没有和你说吗。”

他知道杰诺和这个孩子说过，他们周五会到这里。

“今天明明是周四。”石神千空反驳。

“是吗，那一定是你记错了。”斯坦利语气淡淡。

“我一直都在计算着时间，今天……”石神千空忽然顿住话语，他一直都是依靠杰诺的到来计算时间的，但这期间对方给他注射过无数次麻醉剂，尤其是被关押来的第一天，很可能他昏迷的时间超过他预估的时间，导致最后造成一天的时间偏差。

“杰诺嘱咐我，无论如何都要先抓到你，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斯坦利说，“我可是看着你鬼鬼祟祟地从干草垛后面爬出来的。”

“哈哈，那你最好快点去救他，他正头破血流地躺在浴室里，你要是去的再晚点，说不定他就死了。”或许是逃跑计划破裂，石神千空的语气多了几分攻击性，冷笑一声后，语气尖锐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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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遗憾的是，杰诺没有死，他甚至已经恢复了清醒，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正站在冰箱前，拿出冰袋给自己的脸颊冰敷，看到斯坦利拽着不情愿的石神千空回来，他也只是如常一样的语气：“回来了。”

“在猪舍抓到的。”斯坦利说，他一只手放在石神千空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攥紧石神千空的小臂，用力上提，两声骨头脆响，石神千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呻吟，就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活动自如。

石神千空不太适应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警惕地看向杰诺。

气氛一时间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无论是杰诺，还是身后的斯坦利都没有说话，连通过语气判断对方的情绪如何的机会都不给他，石神千空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一定会遭受某种惩罚。

杰诺将染了一点血迹的冰袋扔到垃圾桶里，尽管他已经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但发丝根部依旧透出一点淡红，时间不足让他彻底清理一下伤口。

这都是他造成的，石神千空想，他还没有太多的实感。

杰诺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两只手搭在扶手上，跷起腿，姿态犹如坐在王座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没有错误，斯坦利听从杰诺的命令，而石神千空被迫屈服于斯坦利的武力。

“过来，孩子，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杰诺勾勾手。

石神千空并不想动，但身后的斯坦利似乎换了个姿势，仅仅是听到对方的靴子在地板上轻微摩擦后发出的声音，石神千空就立刻站直了身体，胳膊脱臼的残存痛感还在提醒他，别反抗对方的命令。

他只能一点点地挪动向前，他真希望这段路有几公里那么远，但事实是即使他再不情愿，几步后，他还是到达了杰诺的身边。

杰诺挽起他的袖子，查看着他手腕和手指上的伤口。

石神千空低着头，他不想看杰诺的脸色，只能共同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

手腕一圈都有青紫的勒痕，有他尝试挣断的勒紧痕迹，也有解开时绳子摩擦的伤痕，手指关节处也有轻微程度的破皮，这是他在浴室里，试图反击杰诺时留下的。

想到这里，石神千空不由得蜷紧手指，他希望对方不要和他算账。

“手是非常重要的器官，学习、触摸、感知，尽管现在已经有很多科学产品可以替代它，但还是人类本身的器官最合适。”杰诺说了一段和现下毫不相关的话语，“你觉得呢。”

金属声响起，斯坦利不合时宜地点燃了一根香烟，尼古丁的味道再次弥散开。

“手确实很重要，所以不应该绑着。”石神千空闻着这股有些呛人的味道，硬着头皮道。

杰诺笑了笑，放下石神千空的手：“所以，为了防止你再次逃跑，我们需要切断你的腿。”

“腿的作用有什么，方便你的行走、跑跳运动，但是你不需要，科学，即使坐在轮椅上也能进行，而且还能方便你更加收心地上课。”杰诺侃侃而谈，但石神千空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了。

只是一次逃跑，对方就要切断自己的腿？开什么玩笑，这百分之一百亿不行。

可是没等他转动思路，想出解决的办法，一双手已经从背后搭在他的肩膀上，只是轻微转头，他就看到斯坦利的脸出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我们来做游戏，你赢过我，我就只切断你的韧带，你输了，我就全部切掉。”斯坦利说。

“斯坦。”杰诺道，他的语气像是在警告，“现在不是游戏时间，你和其他人玩杀人游戏我不会管你，我的学生你不许碰。”

“好吧。”斯坦利无奈地站直身体，单手揽住石神千空的肩膀，“看来，我们只能直接切断了。”

房子里响起男孩的尖叫声，但很快又陷入了永久的沉寂中。

即使有聪明的脑子，在此刻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斯坦利根本不给石神千空任何机会，他像是拎起包裹一样，随意地将石神千空夹在胳膊下，把石神千空带到另一个房间去。

这里显然是杰诺准备已久的，手术床和各类医疗器具一应俱全，如果说是杰诺从今天才临时起意想要切断石神千空的腿，石神千空不会相信，这只能说是他提前激怒了杰诺，才导致对方提前这个进程。

石神千空的挣扎对斯坦利来说就像应付小孩子，他没花什么力气就把石神千空用束缚带绑在手术床上。石神千空悲哀地发现，他似乎已经习惯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了，因为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我真的要被切断腿？真的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吗。”石神千空还抱有一点期望地道。

斯坦利正在调节照灯，石神千空说话的时候，他刚好把灯拧亮，刺目的光线让石神千空忍不住闭上眼睛，

“杰诺做下的决定一般不会改变，而且你给他差点开颅，我想他不会放过你的。”斯坦利道。

说完这些，斯坦利左右看看，确定该做的都做完之后，转身离开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石神千空一个人躺在手术床上，他不可避免地开始胡思乱想，杰诺要用什么方法让自己不能行走，难道真的是直接切掉吗，冷静点，即使这样之后也可以借助假肢来行走，如果他能逃出去的话。

灯光照在皮肤上，明明是冷光源，石神千空却觉得自己要被烫伤了。

房间门再次传来打开的声响，石神千空努力撑起头查看，进来的人是杰诺，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无菌帽和口罩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一切。

他走到石神千空的身边，重新调试了一下灯光后，开始准备接下来要使用的手术器材。

“我们真的没有谈谈的余地吗，或许我们可以签订协议，或者是其他你想要我做的事情，我不想失去我的腿。”对于石神千空来说，他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但杰诺依旧不为所动，没有任何语言来回答。

石神千空感到自己的理智在崩断，他居然真的要因为这两个疯子失去自己的腿，而他只是做了正常人该有的反应，逃跑，而不是趁机杀了对方，或许他在浴室里那一下应该更用点力气。

“我没有太多做手术的经验，所以我只采取最保险无差错的办法。”杰诺端着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回到手术床旁边，因为戴着口罩，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够让石神千空清楚理解他的意思，

“我会在你的脊椎附近注射一种药剂，让你丧失对下肢的感觉，方便快捷，而且不需要开刀，减少了很多风险。”

石神千空几乎是绝望地听着杰诺的叙述，他盯着对方的脸，想着要怎样才能在上面来上一拳头。

“为了避免你的挣扎，我依旧需要给你注射麻醉剂，希望这么频繁注射，不会让你增加抗药性，否则你会很难熬的。”杰诺说着，拿起注射器，抽空药瓶内的液体。

看着对方拿着注射器靠近自己，石神千空只想要逃跑，可是被束缚带绑着，他哪里也去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凉的尖锥物体刺入他的皮肤，随着注入药液，石神千空再次感到熟悉的，一点点失去意识的感觉，最后停留在视觉里的，也只是杰诺拿着注射剂，戴着口罩，居高临下观察他的模样。

再三测试后，确定石神千空已经失去意识，杰诺立即解开了石神千空身上的束缚带。

他将要做一样激动人心的事情，杰诺必须深呼吸才能保证自己不要太过激动，以免一会的事情出现意外，这和解剖动物肢解融化人体之类的事情有着天壤之别，他手下的是他最喜欢的学生，所以他必须一次成功。

剪裁开衣服，找到对应的地方做下标记，涂上酒精消毒，尽管内心如同惊涛骇浪，但杰诺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地发抖，他准确无比地刺入针头，推进药液，直到注射器内的液体全部注射完毕，杰诺才松了口气，拔出针头。

尽管石神千空现在还在昏迷状态，但根据自己的表现，杰诺能够猜测出，这次的手术很成功。

杰诺把石神千空抱起来，现在不需要那些束缚带了，凭借石神千空自己，他再也不能逃出去了，因为他的腿即将变得软弱无力，毫无用处。

杰诺把石神千空安置在房间内用来休息的软床上，他给对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房间。

房间门再次打开，斯坦利转过头，看到脸上带着笑容的杰诺。

杰诺摘下手上的手套：“成功了，非常成功，等他醒来之后，他就会发现他的腿不能动了，他可能会有点慌张，不过我相信他会很快调整好的。”

杰诺看起来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成功中，神情自得，斯坦利朝门内看去，石神千空正在麻醉剂的作用下，趴在床上睡得正熟。

接下来的日子有的忙了，斯坦利莫名有这种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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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写错了。”杰诺伸出手，握住石神千空的手，勾抹掉那个错误的数据，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满，“你太不专心了，这种错误不是你应该犯的。”

“抱歉。”石神千空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这并非石神千空不够专心，而是他现在的姿势让他没办法全神贯注地集中于纸上的题目，他现在坐在杰诺的怀里，在对方热切的视线下算着数学题，就算他有超人一样的专注力也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认真算题。

石神千空的鼻尖沁出汗珠，落到纸面上，晕出一点水痕。

杰诺的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因为靠的太近，石神千空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但他没办法反抗，因为现在的他完全没有自主行动能力，他感受不到自己的两条腿，更别提推开杰诺，从对方的怀抱里挣脱开了。

“我做出来了。”终于，石神千空把推算完毕，把答案展示给杰诺看。

杰诺从桌上拿起纸张，看过答案后满意地道：“你想吃点饼干吗，还是想出去透口气。”

“我想出去。”和饼干比起来，石神千空当然更喜欢后者。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行动能力，杰诺对石神千空看管放松了许多，每天晚上不再绑着他，而是让他搬到二楼的一间卧室里，这和之前只能被绑在椅子上相比，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但杰诺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房间和窗户全部都是锁死的，杜绝任何石神千空逃脱的机会。

或许他的两条胳膊也坏掉，杰诺会对他更好的，石神千空想，和自己开玩笑是他保持精神稳定的一种方式。

手术后醒来的石神千空，并没有精神崩溃，他冷静地接受了自己的腿不能行动的事实，并借着这个条件换来了较之前相对宽松的行动条件。

石神千空很理智，他的腿还在，以后还有恢复的机会，只要他能逃出这里。而现在就放弃，自暴自弃大吵大闹是不明智的。

如果杰诺厌弃了他，那他就彻底完了。

石神千空不断提高自己的学习能力，以此来吸引杰诺教导自己更深层的知识，让对方保持着对自己的兴趣，石神千空深知，一旦这种兴趣消失，等待他的恐怕就是斯坦利的枪口。

杰诺站起身，一只手搂住石神千空的腿弯，将人抱起来，而石神千空闭上眼，他现在还不太适应自己被别人抱来抱去，毕竟他已经习惯了陪伴自己十六年的健康身体。

杰诺将石神千空放到另一个座椅上，然后从房间内拖出轮椅，这是他特地从买来，装进车里，不辞辛苦开了两个小时拉到农场的轮椅，为的就是能让石神千空到户外透气，让他能够推着石神千空到处走一走。

这感觉真的很不错，杰诺重新将石神千空抱到轮椅上。他现在能明白那些喜欢娃娃的人的心情，当有个漂亮的，符合你心意，可以随意摆弄的娃娃，那种满足和喜悦是难以言喻的。

如果不是视觉对千空的学习很重要，他连对方的眼睛都想要剥夺。

安置好石神千空后，杰诺拿起毛毯，盖在石神千空的腿上，推着石神千空离开房间，到屋外的草地上。

斯坦利也站在外面，正在抽烟，见到两个人出来，也把视线投过来，石神千空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在扫视自己，这不是什么正面情感，而是猎人在面对有挑战的猎物时的跃跃欲试。

杰诺弯下腰，替石神千空整理了下腿上的毯子，问道：“你想去哪。”

石神千空把注意从斯坦利那里收回，显然，他身后的这个人同样也不是什么善茬。

“随便走走就好。”石神千空说。

彻底脱离斯坦利的视线后，石神千空才松下一口气，对方给自己留下的心里阴影实在太大，只要一看到对方的脸，他的胳膊就会隐隐作痛。

但或许人害怕什么，什么就会来的更快。

杰诺最近忙于工作，但失去了双腿行动能力的石神千空显然是照顾不好自己的，所以照顾石神千空的工作，就轮到斯坦利来做。

当早上叫醒自己的人从杰诺换成斯坦利后，石神千空真想闭上眼睛，装作自己从未清醒过。

斯坦利看见石神千空乱颤的睫毛，笑道：“既然醒了，就别再睡了。”

石神千空愤愤地睁开眼睛。

斯坦利的力气比杰诺更大，他推过来石神千空的轮椅，轻而易举地将石神千空抱到轮椅上，推他去洗漱。

在这样的杀人犯眼皮下洗脸刷牙吃早餐，石神千空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而且万分警惕，只要斯坦利做出任何举动，他就立刻看向对方。

但斯坦利只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过一个卷饼，他耸了耸肩膀道：“放轻松点，有杰诺的命令在，我不会杀了你，虽然我很想要那么做。”

“你最好是。”石神千空喝着牛奶，但眼睛依旧注视着斯坦利的一举一动。

斯坦利不会给石神千空上课，所以两个人消磨时间的方法是看书，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石神千空在看，斯坦利对书籍的兴趣并不大。

但令石神千空想要吐槽的是，斯坦利也学着杰诺的样子，让石神千空坐在他的怀里看书，石神千空没敢质问对方，只是缩紧身体，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慢慢地翻着书页。

而从斯坦利的视角来看，只是石神千空坐在他的一条腿上，肩膀耷拉着，头几乎快贴到书本上去看书了。

“你这样眼睛会近视的。”出于好意，斯坦利拍了拍石神千空的后背，提醒道。

但石神千空活像是被烫到一样，身体向旁边歪斜，想要躲开斯坦利的手，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腿不能用了，整个人摔下了沙发，趴在地毯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你就这么怕我？”斯坦利笑够了，才把石神千空从地上拉起来，重新抱到沙发上。

“你是不是忘记是谁把我胳膊卸掉的，痛死了。”石神千空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臂，也不知道这句痛死了指的是刚才摔的那下，还是指斯坦利卸掉他的两条胳膊。

“原来你还记得那点小伤。”斯坦利说。

斯坦利的脑子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石神千空深切地怀疑着，把人的两条胳膊扭到不该有的弧度叫做小伤，那什么叫做大伤，把他的两条腿剁掉吗。

看书看累了的情况下，斯坦利会带石神千空去午睡，据斯坦利说，这样活动最轻松，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看管石神千空。

但石神千空怀疑是对方也想要睡觉，因为斯坦利根本没有看着他，而是也和他一起躺到床上，不过几分钟就呼吸和缓，进入了睡眠状态，睡的比他还熟。

石神千空不是没有试过通过这段时间逃跑，可他只要有一点活动，斯坦利就会立刻清醒过来，眼神清明地像是从未睡着一般。

他语气质问：“你要做什么。”

石神千空缩回想要往外爬的手：“我只是想喝点水。”

斯坦利起身，给石神千空倒水。

比起杰诺，石神千空的确更害怕斯坦利，杰诺至少他有迎合对方心情的手段，而斯坦利，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对方很想要杀掉自己。

他一定不会满足对方的。

晚上，斯坦利推着石神千空到户外透气。

他不像是杰诺那样询问石神千空想要去哪，而是随自己的心情，推着石神千空去猪舍，石神千空推着围着猪的围栏，拼命地抵抗着进入猪舍：“我不进去，里面太臭了。”

“上次你藏在里面十分钟，怎么不觉得有味道。”斯坦利问道。

“我已经得到我该有的惩罚了，所以别再讽刺我了。”石神千空用力锤了下围栏，表示了自己的愤怒。

但围栏上却有凸起的钉子，划破了石神千空的手掌，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斯坦利强行握住石神千空的手掌，查看着伤口，好在只是手掌表面有点破皮，没有见血。这种钉子上说不定会有铁锈，如果划破了石神千空的手掌，说不定会感染破伤风。

虽然杰诺可以带回来疫苗给石神千空注射，但自己也会被责骂监管不力。

“手不要到处乱碰，在这里等着。”斯坦利说，他要拿锤子过来，把围栏上的钉子彻底拔掉，省得之后再有人受伤。

“至少把我推出去啊，这里太臭了。”石神千空在他身后叫道。

“一分钟就回来。”斯坦利摆了摆手，没有折返的意思。

确定斯坦利离开后，石神千空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地跳，他一直没有放弃离开的打算，哪怕只有一丝希望，石神千空双手扶住自己的轮椅，向前转动，向猪舍更深的地方走去。

他之前来到这里时就发现，围栏上钉了不少钉子，当时对他来说，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但眼下却成了他逃脱不可缺少的道具。

斯坦利随时会回来，他最好快一点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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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手指被勒到发红，但石神千空还是成功用在午餐时间藏起来的餐叉，从围栏上拔下来七枚钉子，拔到第八枚的时候，他听到猪舍外面的干草堆被踩断的窸窸声响。

于是石神千空迅速将拔下来的钉子连同餐叉一齐藏到口袋里，推动自己的轮椅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当他做完这一切后，斯坦利也刚好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斯坦利手里拎着一把锤子，显然他刚刚就是去找这个工具了，他回到围栏旁边，利用锤子反面的羊角锤，把围栏上的钉子一一撬起，对于石神千空来说，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把着轮椅才能拔掉的钉子，在斯坦利手里简直就像是玩玩具一样容易，不一会就撬了一小把的钉子，抓在手里，回到石神千空身边。

“现在你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划到手了。”斯坦利将锤子和钉子都随手扔到猪舍的角落里，重新推石神千空的轮椅离开猪舍。

石神千空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并不回应斯坦利的这句话，而是问道：“我能不能去玉米地里看看。”

“怎么，想看看有没有来救你的警察。”

“我没有那么想。”

“是吗。”斯坦利笑着说，“那你还想去哪？”

又来了，石神千空感到自己气得牙痒，斯坦利总是用这副他根本试探不出来的神情和态度说话，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我还想去路边，去公路上看看，我没有期待着警车会不会到达这里，我只是想看看杰诺会不会回来。”在斯坦利堵住自己的话头前，石神千空先一步道。

“他这一星期都很忙碌，没时间来给你上课，不过，看在你这么期待的份上，我可以推你去看看。”斯坦利说。

斯坦利转动轮椅的方向，将石神千空推到公路边，现在已经是黄昏时间，公路的尽头没有任何车辆的影子，只有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地面上，拉的很长。

“他在忙什么？”

“我并不清楚，等到他回来，你可以亲自问问他，我想他应该会很高兴。”斯坦利将双手撑在石神千空的轮椅靠背上，整个人都身体放松下来，这让他的脸不可避免地离石神千空更近。

石神千空抬起头道：“你能不能别在我的脸旁边抽烟，这味道真的很呛人。”

“不能。”斯坦利恶劣地朝石神千空的脸上吐出烟雾，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烟雾被呛的咳嗽，连眼泪都流出来时，心情好了不少。

“我们还是别在这里喂蚊子了，回去吧。”一根烟快要燃尽，斯坦利扔掉香烟，用鞋跟反复碾灭后，不顾石神千空的反对，将轮椅朝房子的方向推去。

石神千空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此刻，他的口袋里只剩下了那支叉子，斯坦利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举动，一切都很顺利，石神千空尽量保持呼吸平稳，目视前方，让自己的情绪趋于稳定，以免被斯坦利怀疑。

这一周以来，都是斯坦利在照顾石神千空，他比杰诺要粗心一些，也可能是不习惯照顾人，比如他会不小心把泡沫弄进石神千空的眼睛里，直到石神千空狠狠地推他，他才能意识自己的错误，用清水给石神千空冲洗眼睛，然后吹吹男孩本来就是红色的眼睛。

“抱歉，我没注意到。”斯坦利说，他刚才在想其他事情，至于这一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石神千空用胳膊蹭了下自己的眼睛，原谅了斯坦利。

冲洗干净身体，斯坦利用浴袍把石神千空裹起来，扔给石神千空一条毛巾，让他自己擦头发，而他只是坐在一旁，等着石神千空擦完。

石神千空其实并不想等斯坦利帮自己坐到轮椅上，他曾经试图反抗过，但下场是他的手掌按在湿滑的浴缸上打滑，差点连唯一健康的手都废了，所以在这之后，石神千空再也没有尝试过自己从浴缸里出来。

等到石神千空把头发擦到半干之后，他听到斯坦利说：“我今天晚上需要离开，你需要自己待在房子里一个晚上，你能做到吗。”

石神千空很想吐槽，在他的腿没有废掉之前，他难道不是都一个人待在那个黑暗且伸手不见五指的阁楼里吗，但他知道说这些是没意义的，所以只是道：“当然可以啊。”

“别试着逃跑，我不保证你下次两条胳膊也能完好无损。”斯坦利双手伸进石神千空的身体下面以及腿弯里，没有像是平常一样把人抱到轮椅上，而是直接走进了卧室里，把人放在床上。

“我的轮椅？”石神千空诧异地道。

“不会给你那种逃脱的机会，你就安心地在这里躺到明天早上。”斯坦利说。

斯坦利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离开房间，并且石神千空清楚地听到了房门反锁的声音，石神千空在斯坦利离开前都保持着一副气愤的神情，但在对方关上门并反锁后，他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

石神千空在床上安静地躺了一会，享受够难得的安静时间后，才伸出双手撑住床铺，用力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自己藏好的收音机，迅速将自己平时背着斯坦利做的改造装置贴在收音机上面。

如果是杰诺，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并且没收他的工具，但如果是斯坦利就不一定了，他一天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要外出抽烟，石神千空完全可以靠这个时间做点什么。

而这也是石神千空抗争得来的，因为斯坦利只要在房间内抽烟，石神千空就会全身心地反抗他。

石神千空现在已经完全摸清楚，斯坦利虽然想要杀了他，但绝对不会下手，这也是他敢反抗的原因，可怕的只有杰诺一个人而已，也只有落到他的手上才会让自己生不如死，而落到斯坦利手里至少能死得痛快。

把耳机戴到耳朵上，石神千空手指按动按钮，编造了一条虚假的电波讯号，这种讯号和普通的电话讯号频率不同，所以可以无视信号屏蔽发送出去。

他曾经在杰诺的书房里看到过农场周围的地图，这附近共有两条公路，一条经过农场，另一条则是普通的宽敞公路，虽然两条路都过往人烟稀少，但偶尔还是会有运送货物的卡车经过。

而石神千空的计划则是通过编造信号，谎称另一条路出现塌方，无法经过，这样那些可能会经过的卡车司机，就会驶入经过农场的这条线路，而他提前在路上撒了铁钉，这样事故的车辆至少会停下，像是第一次的他们那样，在附近的农场寻求帮助，而他也可以让对方离开农场的信号屏蔽器围后，替他报警

这样做的好处是足够隐蔽，即使被斯坦利发现，他也可以谎称收音机只是他做的一些小玩意，但坏处是这需要一定运气，并且来的人究竟是谁并不受他控制。

但无论是谁都好，只要他们携带了手机，就可以救自己脱离这个地狱。

由于信号范围有限，石神千空只能不断尝试发送，企图这样会影响到路过的车辆广播。

枯燥地重复按动了整整两个小时，农场外面的公路也没有任何车辆停下，为了能够及时察觉到变化和声音，石神千空甚至爬到了窗户边上，虽然过程狼狈极了，但他最终还是成功地爬到窗户边，紧紧靠着窗户发送信号。

按动按键的行为已经成为肌肉反射，直到夜幕降临，石神千空几乎是半睡着的状态，才猛然惊醒，因为他听到窗外有人在喊。

“有人吗！”陌生的男人声音在窗外响起。

石神千空推开窗户，朝窗外的男人大声喊到：“我在这！请问你.....”

“该死的，你们不知道你们的路上有钉子吗，你们把我的轮胎扎了，你们得赔钱！”

石神千空被这暴躁的声音吓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来他的运气不太好，他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没等石神千空给对方指路，这个男人已经走进他所在的房子里，但斯坦利离开的时候显然有好好锁门，于是石神千空只能听到这个男人不断地骂着脏话，然后用力地踹着房门的声音。

我的老天啊，看来不用斯坦利给他痛快了，说不定他今天晚上就会死在房间里，斯坦利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自己尸骨未凉的尸体。

两声巨响过后，楼下的房门被人撞开，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由远及近的粗口。

一个瘦弱的，双腿残疾的男孩，和一个敢于在夜半闯入其他人家中，满口粗话的卡车司机，怎么想这场战斗的胜利都毫无疑问地属于对方。

石神千空握紧手中的收音机，依旧做了最后的努力，他从阳台上爬下来，缩进自己的床底。

他知道，为了防止他逃脱，他的房门是被特地加固过的，要比楼下的木门坚固的多，所以可以多撑一会时间，而他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思考一下，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脱离眼下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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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利发现自己最近一周都没有去做工作，而是全身心地扑在照顾孩子上，这和他的初衷与目的都不符，所以作为自己有好好工作的奖励，斯坦利决定给自己放假一个晚上。

至于石神千空，斯坦利笃定对方无法逃脱，所以也没有额外通知杰诺，自己会离开一个晚上。

但正是这个举动，造成了时间上的真空带，也造成了石神千空现在所遭遇的致命境地。

石神千空想了很多，对方无非是愤怒于自己的轮胎被扎了，他只要咬死那些钉子不是他撒的，同时提出给予赔偿，大概能让对方冷静一些，说不定还会答应他，帮他报警。

但对方也可能是单纯地感到愤怒，想要找个人泄愤而已，那自己就倒霉透顶了，他的运气一向很差，尤其是最近，先是刚好在周五的时候遇到这两个杀人狂被抓，然后是逃跑的时候算错误差刚好撞上斯坦利，以及现在试图求助碰到的疯狂司机，他的运气未免太差了。

司机没有给石神千空太多思考的时间，听房门的撞击声音激烈程度，他似乎找了个工具，仅仅多耗费了半分钟时间，就将门板砸烂，从缝隙中钻了进来。

石神千空瞪着黑洞洞的床底，他想，还好杰诺有一定的洁癖，连床底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否则他现在肯定浑身上下都是灰尘。

这间卧室里并没有太多供人躲藏的地方，司机仅仅是翻了衣柜和窗帘后面，就瞄准了床底下，他趴下身体，看到蜷缩在床下的石神千空，笑了一声道：“找到你了！”

石神千空几乎无力抵抗，那人只是弯下腰，抓住他毫无知觉的脚腕，把他从床底拖了出来，而石神千空只是用指甲在木地板抓挠了一下，没有任何阻力地被扯出。

这名司机大约三十岁左右，留着杂乱的亚麻色头发，神情看上去正有些不爽，但看到从床底拖出来的千空后，他明显地变化了一个表情。

千空感到不妙，而当他看到对方裤子的变化，这种不妙的预感到达了最顶峰。

火星明灭，烟雾缭绕，一只手取下香烟，将已经燃到尽头的烟取下，在男人的恐惧的视线下，按在对方的手掌上捻灭，听到对方痛苦的哀嚎声，斯坦利也没有任何地动容，而是皱着眉问道：“佩顿，你为什么惨叫。”

被称为佩顿的男人满头大汗：“我真的错了，那个女孩，我不是故意杀了她的，是她反抗地太激烈，我不小心。”

“所以，我也是不小心，才把你的四肢都卸掉。”斯坦利站起，看着瘫倒的如同烂泥一样的男人，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正义，才去抓警察抓不到的犯人，但是你和你的搭档肯定要钱贿赂警察对吧！我只是犯了最微不足道的错误，求你了，别杀我，我不想死。”男人语无伦次，他实在太害怕对方会杀了自己。

本以为贿赂过警察，他就可以逃脱抓捕，却没想到被眼前这个男人抓住，对方精准地说出了他做的罪名，然后极尽残忍地折掉了他的四肢，简直就是恶魔，这让他想起前段时间报纸上报道的新闻。

有两个匿名人士正在抓捕杀害那些逃脱法律的罪犯，他当时说了什么，他说这只不过是媒体为了销售率编造出的无良新闻，根本就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那罪犯会有多蠢笨，才会被这样的人抓住。

“我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正义，我和你一样，也是在满足自己。”斯坦利咬住香烟的滤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短匕首，该死的，他真的很不爽，他明明同时在做他最喜欢的两件事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感到兴奋，只有无尽的烦躁。

无视了男人涕泪横流地求饶，斯坦利干脆利落地杀掉对方，然后将其装入防水袋，再放到自己的车辆后备箱里。

一套行动做的行云流水，连同自己染了血的外套一起塞到后备箱里，斯坦利关好后备箱，回到驾驶位，开门，矮身上车。

他的这项爱好是参军后才开始有的，这种夺走其他人生命的行为似乎会给他带来别样的兴奋，所以他喜欢这么做，为了能多获得这样的感觉，他专门去做其他人不想做的任务，直到转移出部队，他也难以割舍这种爱好。

但现在他为什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斯坦利烦躁地吸了最后一口香烟，转动方向盘。

农场内，石神千空见到司机脸上浮现的表情，便感到糟糕，他双手按住地板，试图向后拖动身体，好离对方远一点，但男人却跪下来，一只手触碰着他的小腿。

“这双腿动不了吧？”

“只是暂时。”石神千空硬着头皮回答，虽然他的腿没有知觉，但他依旧因为男人的触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是亚洲人？来自哪个国家，你的英语很流利。”司机的手一路向上，几乎快触碰到石神千空的大腿。“虽然你的腿不能走路，但看上去很健康，也没有任何肌肉萎缩的迹象，这可真漂亮。”

因为他刚刚残疾没多久，而且坚持每天给自己按摩，他还没放弃自己走路的希望，石神千空想，而且他现在无比思念自己没有残疾的时候。

男人进一步摸了摸石神千空的腿，然后搂住他的腰，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男人扛在肩膀上。

石神千空：“你要带我去哪？”

“反正不是留在这，谁知道你的家人什么时候回来。”司机说，他看起来相当理智。

石神千空：“我今年十六岁，而且我是日本人，你这么做的后果绝对很严重，不如你把我放下来，我们可以谈谈。”

男人穿过自己砸开的洞，冷笑道：“谈什么，只要用完把你扔到哪个荒郊野外不就好了吗。”

石神千空倒挂被人扛起来，他吐出一口气，失望地想，这简直比他预想中最糟糕的结果还要糟糕。

石神千空的脑子极速转动，他的收音机还在口袋里，所以要是等到对方放松的机会，说不定可以拿到收音机继续发送信号，要是这座房子没有被信号屏蔽，他就可以用其他方法发送求救信号了。

石神千空思考的同时，他被男人扛下楼梯，被带到一楼。

一楼没有开灯，还能看到外面的月亮的光芒投进房间内，这座曾经让他感到害怕和恐惧，拼命也想要逃出去的地方，此刻竟然成为了最后的安全屋。

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石神千空感觉到扛着自己的人停了下来，但他们才刚刚下楼，所以肯定不是男人做出开门的举动，难道是有其他人进入了房子内，石神千空很想查看，但他的视野全被司机的身体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一阵沉默后，石神千空听到斯坦利的声音响起：“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石神千空发誓，他这辈子没听过比这句更令他心安的粗口。

接下来的场景似乎是可以预见的，石神千空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声枪响过后，他感到一阵温热的液体喷在他的身上，紧接着，他摔到了地上，而男人的尸体倒在他的身边。

石神千空深吸了一口气，才撑着自己的身体，翻过身，坐上台阶，对斯坦利感谢道：“多谢你了。”

而斯坦利没有停止射击，而是对着倒在楼梯上的男人重新上膛，补枪，弹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重复如上动作，直到确认对方死亡后，他才停下。

“我想我需要洗澡。”坐在司机身边的石神千空道，他已经被崩了一身血了。

“不，现在有比那更重要的。”斯坦利拽住司机的衣服，把人拖出了房子，而满身血腥的石神千空被留在了原地。

房子外面很快就响起了剁砍的声音，锋利的刀刃破开身体，湿哒哒的内脏肉块被剁碎，装入塑料桶里，那种粘稠质地的物体，和塑料桶接触的声音让石神千空感到轻微的反胃，他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巴。他在这里待的时间有些太久，以至于他都忘记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

房间外的脚步声远去，石神千空听到猪舍里的猪发出哼叫声，这让他不寒而栗。

不多时，斯坦利回到房子内，他身上的血腥气要比他出去时浓重不知多少倍，石神千空抬头看向斯坦利，试探着问道：“我能洗个澡，然后去睡觉吗。”

斯坦利笑起来，几乎是狞笑：“不能。”

斯坦利进入一楼的房间里，片刻后返回客厅内，拿起桌子上的座机话筒，显然他刚刚是去关闭信号屏蔽器了。

“你要给杰诺打电话？”石神千空问道。

“当然，谁的学生谁来管。”斯坦利按下按键，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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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诺博士，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听。”

“是吗。”同事露出的狐疑表情让杰诺从心底感到厌烦，对方想要说的事情从报告上就能全部看到，但对方却要亲自来和他确认，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确保没有差错，但浪费的却是他的时间。

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蠢？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上去那么令人厌烦？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杰诺几乎每天都这么想，几次都处在爆发的边缘，在他的项目被拒绝后，这种厌烦的情绪到达了一个顶点，好在斯坦利提出的的周五杀人狂活动很好地缓解了他的心情，让他在工作日里保持一定的理智，但代价是他会忍不住想象同事的死状并伴随着一定的实行冲动。

但在收到石神千空这个学生之后，似乎一切都变得没那么讨人厌了，即使被研究所里蠢笨如猪，简直让人怀疑这种人是怎么进来的同事询问时，杰诺还可以回想在农场里的石神千空，千空一定在想着自己留下的题，一想到有一个甜蜜的，绝对安全的，令他身心舒适的家，杰诺便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的手机响了。”同事的提醒让杰诺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同事的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满和抱怨的意味，毕竟杰诺在和他的对话中又一次走神，并且手机不保持静音，这在工作场合中是非常失礼的。

但杰诺看起来对此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他拿起手机，仅仅只是通知的语气：“我出去接个电话。”

同事无奈，只能点点头，看着杰诺抓起手机从房间里离开。因为他现在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所以他饶有兴趣地透过门上的窗户，观察在走廊接电话的杰诺，杰诺最近非常反常，他相信周围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如果他能从对方的脸上判断出一些表情，或者问出一些什么消息来，明天他将会有相当不错的谈资。

对话进行了一句，他就看到杰诺神色巨震，抓紧了身前的栏杆，身体前倾，声音提高，即使这扇门的隔音很好，他也听到杰诺的声音：“他现在在哪！？”

但电话那端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很快地安抚了杰诺的情绪，最终让杰诺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有些紧张的担忧，这可真是见鬼了，在这的几年里，他从来没见过对方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来。

对话很快结束，杰诺收起手机，走回房间里，这让同事有些慌乱地看向自己手头的笔记，佯装无事。

杰诺似乎没发现他人对自己的探查，他也没有再坐下，而是拿起自己的外衣，对同事道：“抱歉，我今天有些事情，需要先离开。”

“好，不过杰诺博士，我有一个问题。”同事抬起头，问道。

“这算我提前离开需要付出的代价？”

“不，我单纯个人的好奇，也是周围所有人的疑问，杰诺博士，你是不是有了恋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杰诺的动作一顿，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作假的疑问，这倒是让同事有些打心底怀疑自己的猜测来。

“因为，你的表情看起来很担心，我猜测是你的恋人才让你那么担心。”

“不，不是我的……”杰诺本想否认，石神千空只是自己的学生，但话语到嘴边，脑子却先一步思考起来。

为什么不呢？石神千空是他的学生，他们因为这层关系而有了联系，但这样的关系实在脆弱不堪，对方说得没错，恋人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让他有更加充分的理由过问对方的一切。

所以他露出微笑，回答：“是我的恋人。”

同事讶异于杰诺仅仅只是顿了顿，就迅速改口的行为，但他还是祝福道：“那希望你今天有个愉快的夜晚。”

“我会的。”杰诺系上最后一颗扣子。

杰诺回农场时，已经是半夜，城市距离农场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等到第二天再驱车去农场，但刚刚在电话中听到的内容让他没办法保持冷静，如果不是斯坦利告诉他，千空没有被带走，恐怕他现在就会失去理智。

在农场前的公路上，杰诺注意到停在半路上的卡车，他并没有大意地超过卡车，而是将车停在卡车的后面，下车查看，借着自己的车的远光灯，杰诺看到路中央洒着一些钉子，杰诺弯腰捡起其中一枚，仔细查看，便辨认出这些钉子的来源。

几乎是瞬间，他便思考明白石神千空试图逃脱的办法，杰诺用手帕垫着手，将路上的钉子全部捡起来，包好，全部扔进路边的草丛里，确保路上不会再有钉子后，他重新上车回到农场。

不仅是钉子，当杰诺来到门前，拿出钥匙开门时，发现门锁上有暴力开锁的痕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显然石神千空求助的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甚至不怀好意。

他知道千空的运气不算太好，但差成这样也是少见，不过，这却是他的一种幸运，想起对方逃脱的细节，杰诺还是心头一阵后怕，如果对方叫来的是一个稍有同情心的人，说不定他今天就不会再见到千空了。

无视被破坏掉的门锁，杰诺踏进门内，按亮灯光的开关。

斯坦利正坐在沙发上吸烟，而石神千空则躺在沙发里，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因为杰诺按亮灯光的开关而感到刺眼，咕哝了两声，把头埋进沙发的深处，继续熟睡。

但更令人瞩目的是，这两个人身上全部都沾染着血渍，并且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有着大量的喷射状血液，斯坦利不仅在房间里杀了对方，而且根本没有清理这出凶杀案现场，以及他和千空身上的脏污，杰诺敢保证，如果警察来这里，一定会不说二话地把斯坦利抓走。

“你怎么不收拾？”杰诺问道。

“为了让你看看，你的学生做出的好事情。”斯坦利翘起二郎腿，态度坦然。

“这样太脏了，收拾一下，然后把千空叫起来，我有话和他说。”

斯坦利眯起眼睛，语气反问：“你难道不应该教训他，只是谈谈？”

杰诺：“教训？”

斯坦利：“比如他的胳膊。”

杰诺瞬间反驳：“不，我不会那么做，而且我有比教训更好的主意。”

石神千空感到很疲惫，他下午坚持不懈、精神高度紧张地发送信号几个小时，又经历了死里逃生，精神和身体都达到了一种极限，所以即使斯坦利惩罚他不许睡觉，在客厅等着杰诺回来，他也不由自主地栽倒在沙发里睡着，而斯坦利也默许了这个行为。

他睡了几个小时？石神千空自己也不清楚，直到眼前一阵刺眼白光亮起，将他从睡眠状态唤醒，他知道这是杰诺回来了，但他不想理会，所以他把脸转过去，埋到沙发的深处，试图继续睡觉，但两个人的对话声却在耳边源源不断地响起。

当听到事关自己的胳膊后，石神千空终于没办法再继续装睡，他坐起身，试图替自己的胳膊争夺一下健康的权利，却发现斯坦利和杰诺都沉默下来，盯着自己，那种视线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好像自己不是作为一个人类坐在这里，而是一块鲜美多汁的牛排。

“千空，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关系。”杰诺率先道，他走到千空身前，似乎是为了交流方便，他直接坐在千空身边的沙发上，看着千空的眼睛道。

他身上还穿着外套没有脱下，显然是风尘仆仆刚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石神千空看向房间内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但杰诺脸上连一丝疲惫都没有，只有热切的眼神和狂热的神情让他感到有些恐惧。

“我不知道？”石神千空犹豫地道，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好说的，杀人狂和受害者、老师和学生，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新的关系，医疗事故医生和倒霉患者吗。

“我希望我能更多地去关心你，更多地去照顾你，如果想要做到这些，仅仅做你的老师是不够的。”

石神千空从这段话中感到某种令人不安的情绪：“你的意思是？”

“千空，成为我的恋人。”

这和杀人宣言几乎没有区别，石神千空看向斯坦利，对方一副感兴趣的表情看着他们，并且站在房门的方向，牢牢挡住石神千空向外看的视线。

石神千空的视线不得不转回杰诺脸上，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疯子吗？”

“你喜欢异性吗，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你不需要太多主动行为，所以不用太担心。”杰诺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石神千空所说的话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了。

“等等，我没有答应你，我什么时候说过好？我又没有说日语！”眼看着杰诺自言自语地就要确定自己答应的事实，石神千空反抗道。

“我也从来没有询问你的意见啊。”杰诺残酷地笑了笑道。

石神千空再次感到冷汗遍布自己的后背，的确，杰诺刚才的那句话，只是在告诉他这个结果而已。

杰诺拉过石神千空的手，将一枚戒指从口袋中掏出，套在石神千空的手指上，石神千空感到自己被杰诺接触到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想要挣脱，但斯坦利却走到沙发后，弯下腰，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同时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石神千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素戒被杰诺握着，推到他的手指根部。

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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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神千空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入这般境地，即使是在他被杰诺抓住的时候，他想到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在这个地方，和那些被斯坦利剁碎的尸体一样，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肉块，而不是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石神千空被迫坐在杰诺的腿上，被迫同杰诺接吻，这算是一个吻吗？石神千空只感觉对方是在吃自己。

他的双手背后，手腕上系着熟悉的绳子，这是因为他在刚才的过程中一直在挣扎，导致杰诺忍无可忍地给他系上了绳子，当然，那枚戒指也好好地戴在石神千空的手指上，在这样的境地下，显得讽刺极了。

石神千空几乎喘不过气来，杰诺的舌头摩擦着他的舌头，彼此纠缠，彼此亲密到让人不舒服的地步。石神千空身上的衣服并不多，他一直待在家里，因为双腿不便，平时也只是穿一些方便更换的衣服，这样即使任何人不在，他也可以凭借自己更换，但眼下却方便了杰诺。

杰诺一边吻着他，同时用手指解开他的裤子，全部扔到地上。

“等等，等等，你真的需要给我一点准备时间。”石神千空不得不用力咬了下杰诺的舌尖，用痛感让对方停下。

此时杰诺已经掰开了他的腿，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勃起的性器隔着裤子抵在他的身上，再不说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即使被打断，杰诺也没有任何不乐意的神情，而是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样东西。

像是罐子，顶端有喷嘴，类似于哮喘病人的药物，但又不完全一样。

杰诺扳过石神千空的脸，把罐子的喷嘴抵在石神千空的鼻下，向下按动，气体便瞬间喷了出来。

“吸气，慢慢地吸。”杰诺说。

石神千空当然不会按照杰诺所说的做，谁知道那罐子里是什么，但他屏住呼吸，杰诺抓住他下巴的手就立刻用力。

“我又不会害你，这是让你舒服点的rush，要不然你会很惨的。”杰诺用力捏紧石神千空的下巴，直到对方迫于痛意，张开嘴吧，吸入一大口不知名气体。

吸入的几分钟后，石神千空便感到脑子轻飘飘的，身下的床好像变成了云朵，整个人都深深陷入里面，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

直到石神千空的瞳孔变得没有焦距，而是放空地看向天花板，杰诺才把那罐气体扔回床头柜里，原本预备这种东西，也只是预防石神千空对麻醉剂产生抗药性的备选，最后却因为不能让对方完全进入昏迷状态才被他放弃，但在此刻却变成最好的工具。

吸入气体后的石神千空有些呆呆的，但还保留部分神智，对待杰诺的命令话语和动作都有反应，但却没有之前反抗的那么激烈，即使杰诺解开他的绳子，他也没有任何挣扎的举动。

分开石神千空无力的腿，对方也只是眨眨眼看着自己，没有半分反抗的反应，似乎根本意识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杰诺在内心深切地得意于自己购入rush的正确选择，但这种东西不能多用，杰诺清楚，他最好在下次就让石神千空习惯这种事情，而不是总去依赖药物。

将准备好的润滑剂塞入还是紧窄的后穴内，稍稍用力，将里面的润滑液全部挤出，即使石神千空刚刚因为吸了rush而变得有些迷乱的精神，也感知到身下的变化，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冷。”

“一会就不冷了，忍耐一下。”杰诺将平常做惯了实验，书写各种数据的手指插入石神千空的体内，借着那些润滑液的存在，向里探入。

“不......我很难受。”石神千空虽然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安，身体内有异物侵入的感觉非常不好，并且眼前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让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杰诺几乎用了生平最大的忍耐力，用另一只手抓住石神千空的两只手腕，得益于石神千空还是个孩子，并且刚刚吸入了不少rush，所以他能轻易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同时他用另一只手不断地在石神千空的穴口里摩擦，探寻着石神千空的敏感点。

在摸到某个角度时，石神千空忽然动了动，发出两声细小的呻吟声，虽然很轻微，但杰诺还是在湿润的水声中捕捉到，他低低地笑起来。

因为两条腿基本等于无用，两只手又被杰诺抓住，石神千空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即使那种陌生的快感不断地从下半身传来，他也只能不断呻吟。

杰诺的手指进出，指奸着对方的敏感点，他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是无可指摘的强奸，但他还是希望，石神千空能够更愉快一些，毕竟造成一些流血，让彼此都不愉快的事件，谁也不会好受。

石神千空似乎已经逐渐习惯这种全新的快感，腰身甚至会抬起来，迎合着杰诺的手指，但脸却转过去，埋在床单上，发出一些破碎的不成字句的声音。

看着石神千空的样子，杰诺弯下腰，他的鼻尖都坠着汗珠，裤子里的性器更是硬的发疼，但他还是忍耐着，毕竟有些事情，忍耐之后得到的结果会更好。

石神千空毕竟没有任何经验，杰诺仅仅是摸到他的敏感点几分钟，他就夹着杰诺的手射了出来，他甚至都没有去摸自己身前的性器。

杰诺抽出手指，解开自己的裤子，换成自己的阴茎，一寸寸顶入最爱的学生的身体。

从手指换成阴茎，即使石神千空刚经历了射精的快感也无法忍受，不由得发出几声痛苦的，近似呓语的声音，但无力的双腿让他只能凭靠着杰诺的双手，固定在对方的腰侧。

或许是杰诺扩张的并不充分，插入的过程并不愉快，石神千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眼角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泪水，杰诺同样也没有好过，石神千空勒的发疼，每更深入一点，两个人的胸膛都剧烈地起伏着。

“我做不到。”石神千空终于说出了第一个完整的句子，rush的效果开始消失，他也恢复了一些清醒，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大脑发晕。

杰诺没有说话，他只是握紧了石神千空的的大腿。

石神千空的确太瘦了，不知道是不习惯这里的食物，还是过于紧张的心理环境，让他的体重下降的厉害，不过他本来也是少年年纪，身体呈现出一种正在抽条的涨势，无论是腹部还是大腿，都是纤细的。

“你可以做到。”杰诺说。

石神千空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杰诺自己听的。

杰诺再次吻下来，趁着石神千空呼吸不过来，大脑混乱的时刻，还是插入到了最深处，两个人都短暂地安静了几秒，卧室内只听得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细微的水声。

石神千空骂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句脏话：“杰诺，你他妈的去死吧，你这个混蛋强奸犯！你该去坐牢！”

但石神千空很快就自己把这些话全部吞了进去，他被操的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扶住身下的床，快感来的惊人，专盯着最令他难以忍受，最想要叫出声音的那个点。

身下的弹簧床发出吱嘎的声音，简直让人怀疑它会坏掉。

到最后，他几乎是哀求对方，最好别射在他的身体里，杰诺扶着他的手，搭在他自己腹部上，让他摸着腹部那层微微的隆起，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是什么，石神千空感到反胃，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做爱，还是对这件事的发生感到恶心，或许两者都有。

在石神千空叫出老师这个称呼后，杰诺答应了他的请求，至少没有射在里面。

正当石神千空觉得，这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外面的凉爽空气短暂地驱散了室内的闷热气息，身边的床垫凹陷，石神千空感到第三个人上了床。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低着头查看他状况的斯坦利，对方穿着浴袍，金发湿漉漉的，连平时总是留在额前的那一缕都捋到脑后，露出锋利，具有十足攻击相的五官。

“哎呀，还没有晕倒。”斯坦利一开口就是石神千空不愿意听的话。

“他当然不会晕倒了，如果千空晕倒了，我是不会进行这一切的。”杰诺说。

如果不是他的腿动不了，他一定会立刻用力踢对方一脚的，石神千空想。

斯坦利的到来代表着石神千空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了，他把石神千空翻过来，他的举动像是石神千空像是没有自主思想的娃娃一样。

斯坦利的手指按在石神千空的嘴唇上，军人粗糙的手指摩擦在石神千空刚刚接吻，而变得有些敏感的嘴唇上，斯坦利问道：“你有给人口交过的经历吗。”

石神千空疲惫的大脑想，这是什么鬼话，他看起来像是有那种经历吗。

身后的杰诺再一次摩挲着石神千空的腰部，让他有些发痒，但他整个人都扑倒在斯坦利的怀里，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杰诺抓着他的腰部。

“我不知道，我没尝试过。”石神千空伸出手，挡住自己的嘴巴，以免斯坦利继续摸他的嘴唇，他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你很聪明，所以我想你应该很快就能学会。”

石神千空很快就身体力行地明白了口交是什么，因为斯坦利直接粗暴地撑开他的嘴巴，把他的阴茎塞进他的嘴巴里，并且威胁他只要敢做出咬断的行为，他就一定让石神千空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身后的杰诺发出不满的声音：“你别吓他。”

“如果你没有在操他，我会听你的命令的。”斯坦利说。

石神千空说不出话，他的嘴巴被阴茎塞满了，占据了他的口腔的每一寸空间，尽管如此，他也只是吃了一小部分而已，斯坦利的手陷在他的头发里，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用你的舌头去舔。”

石神千空发出呜咽的声音，他的舌头被压着，他根本做不出这样的行为，他想要拒绝，他推着对方的身体，斯坦利只好让他吐出来，把阴茎压在他的脸上，让他仔细地舔。

石神千空真想哭，早知道有今天，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朋友出来兜风，这样他现在也就不至于给一个男人舔阴茎了。

但他最终还是没敢做出任何举动，只能伏起身体，舔着面前的阴茎，没什么怪味，就当是在吃冰棒了，石神千空自我催眠着。

斯坦利盯着埋头在自己腹部的石神千空，他想，这感觉可真不错，这比弄死一个人带给他的感觉好多了，如果现在能抽烟就更好了，但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个人都不会答应的。

杰诺的手指顺着石神千空的腰际抚摸，他能感受到掌下这具身体的生长程度，以及他的颤抖以及每一丝变化，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这份快感甚至超过射精，现在石神千空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他不需要再为自己的心思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心思去摆布石神千空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愉快。

杰诺压上去，把石神千空的两条腿摆成跪着的姿势，石神千空立即伸出手，去抓身后的杰诺，却被杰诺再一次握住手腕。

性器再次插入，依旧是熟悉的快感，紧紧地吮吸住他的性器，杰诺掐着石神千空的腰，固定住对方的身体。

“怎么了，因为被操了所以就分心了。”斯坦利捏住石神千空的下巴，那双永远写着警惕和总在思考的红眼睛此刻闪烁着，流露出不该有的情欲，嘴巴微微张开，呈现出一种失神的情态。

斯坦利磨了磨自己发痒的牙齿，他最终还是顺应了自己的本心，把性器插入进这个可怜孩子的嘴巴里，并且不顾对方的意愿，捅到了最深处。

用手压着对方的头，强迫对方为自己做深喉，直到把精液射进对方的喉咙深处。

斯坦利拔出性器后，石神千空拼命地咳着，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咽下去一部分，一部分则粘在嘴唇上，甚至鼻子和眼睫上。

“笑一下。”随着声音响起，刺眼的白光在眼前亮起，石神千空抬起头，看到冰冷的镜头对着他，斯坦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部便携相机来，把他刚才的样子全部拍了下来。

石神千空已经没有力气去完全阻止斯坦利，只能勉强伸出手，试图去捂住镜头。

但腰间的手却收紧，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杰诺抓住他的手臂，抬高他的腿，直到中出，把他的精液也留在石神千空体内，他说：“抱歉，千空，我没办法不做到这个。”

“我敢说他很喜欢这样，只是这样显得他像个婊子。”斯坦利从相机里拿出及时洗出的照片，甩着照片道。

“千空，你喜欢吗？”杰诺在这方面似乎是个傻子，他认真地去询问石神千空的意见。

石神千空没有回答，在杰诺把他放回床上后，他就立刻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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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石神千空从噩梦中醒来，但当他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一切远比噩梦更加恐怖。

他把自己的胳膊从杰诺的怀里抽出来，然后不客气的，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另一边的斯坦利，终于在床上找到一小片空地，能够让他撑着身体坐起来。

操。

石神千空只能想到这样的脏话来形容昨天晚上，这简直是酷刑，比让他重新清醒地经历一遍失去双腿的过程更加残酷、更加丧失尊严，但这就是狗屎的现实生活。

石神千空抬起手，昨天晚上被杰诺戴上的戒指依旧箍在他的右手无名指上，石神千空试图把它拔下来，但不知道杰诺是怎么测量的尺寸，昨天戴上的时候没有遇到一丝阻碍，但眼下这枚戒指简直是焊在他的手上。

石神千空用左手攥住自己的无名指，用力想要把那枚戒指从自己的手指上摘下，但最终造成的结果是他一时失手，手肘怼到一旁的斯坦利的后背上。

石神千空紧张了一瞬，但随即生气于自己居然害怕对方，他没有趁着对方睡熟拿枕头闷死对方都已经算是善良。

斯坦利被石神千空又推又打倒是没醒，倒是另一侧的杰诺打着哈欠坐起来，他的头发乱翘，看起来和平时的精英模样相去甚远，看到石神千空坐起来也没有丝毫意外，而是语气相当满意地和对方打招呼：“早上好，千空，睡得怎么样。”

去死吧，死变态。

”还好。“石神千空回答。

“如果可以，我真想继续睡下去，但是我要起床了，接下来我还要开车两小时回去，真是噩梦。”杰诺一边说着，一边下床，取下挂在衣架上的衬衫。

最好在路上出车祸死掉吧，那样也不错，石神千空默默地想。

“对了，等斯坦醒了，你记得告诉他，处理一下路上的那辆卡车，停在那里太久会有麻烦。”杰诺说。

杰诺的语气没有怒意或者任何波澜，就像是他已经知道石神千空做的全部事情一样，这让石神千空有些后怕，但面上还是装作平静地回答道：“知道了。”

他已经收到了足够的惩罚，他想杰诺应该不会再额外地惩罚他了。杰诺像是很满意石神千空的反应，用手在石神千空的乱发上摸了摸，才离开去洗漱。

”早。“斯坦利的声音响起，没有困意，像是清醒多时。

石神千空用手臂撑着自己，移动到床的另一边，准确说，是离斯坦利最远的一个位置，他动作僵硬地躺到床上，背对斯坦利。

“你不应该转达一下我该知道的消息吗。”斯坦利压过来，强行抓住石神千空的脸颊看向自己，石神千空甚至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兴奋，这让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不由得浑身都抖了一下。

“你肯定在我推开你的时候就醒了，我有必要告诉你已经知道的消息吗。”石神千空被捏着脸颊，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的嘴巴还是用来作其他事更好。”斯坦利松开捏紧石神千空脸颊的手。

石神千空已经懒得诅咒对方了，他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浑身的疼痛让他想要快点进入睡眠状态，以此来屏蔽不舒适的感觉。

石神千空发觉，自己的待遇似乎比以前更好了，至少比他断腿后收到的待遇更好，这样的转变不存在于日常的照顾中，而是平时的交谈里，杰诺和对他的对话里。

至少他现在会询问一下石神千空想吃什么，想做什么，想看什么，而不是随着心意自顾自地给他安排一切，但这种询问和自由也是有限度的，石神千空试探几次，就明白了这种转变的缘由。

石神千空抬起手，拿起桌上的牛奶杯，无名指的戒指在日常光的反射下闪烁着微光。

因为恋人必须是人，而不能是一样物品，这也是杰诺对他会有更多询问的原因，这个发现让石神千空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一点，但没有太多，毕竟没有什么能比现在的生活更糟糕。

石神千空在适应这样的生活，就像失去双腿之后适应得那样快，他甚至用恋人的身份，从杰诺那里获取更多学习的机会，就像斯坦利说的那样，他有点狡猾。

石神千空向杰诺提出要求，在一个吻或者一场性爱后，而杰诺答应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亿。当然，石神千空也知道分寸，他从来没有提出过，我想要离开这种要求，因为他知道杰诺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的。

等到炎热的夏天过去，秋天到来时，石神千空已经完全习惯农场的生活，他从二楼的卧室窗户向外看去，窗外是一片平坦，土地上只有一点点玉米根部残骸，那些玉米已经在前几天就被收割干净，视野骤然变得开阔起来。

正当石神千空有点新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时，杰诺推门进来，向坐在床上的石神千空问到：“千空，你想要出去吗？”

这个问题来的如此突兀，石神千空不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询问，还是一个陷阱，所以他犹豫着，没有立刻回答。

“玉米收割之后，我们就没有理由待在这里，而且我们现在也不需要再来这里了。”杰诺坐到床边，拿起石神千空的外套，给他穿上，把拉链拉到最顶端，“所以，你愿意和我们离开吗。”

石神千空已经熟悉农场的生活了，离开这里，他会变得怎么样？会变得更糟糕吗，但即使思考再多，他最终的答应还是只有答应。

所以石神千空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有点慌张，别担心，城市里和这里一样，你遇到的人也只有我们，不会有其他人打扰你。”杰诺推出轮椅。

”即使你不愿意，我们也可以给你找一个新的，和这里类似的农场居住。“杰诺的语气听上去有种难以察觉的疲惫，显然每次来回农场的四小时车程把他折磨够了。

“我愿意。”石神千空还是道，他感觉，杰诺的意思更愿意让他去城市里，那他就去城市里好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杰诺由衷地道。

被戴上有着毛球装饰的白色毛绒绒线帽，还有围巾，直到半张脸都被掩盖住，不能让人一打眼就看出他是谁后，石神千空坐上轮椅下楼，再被人抱上车，他疑惑地向帮助他上车的斯坦利问道：“我们什么都不带走吗？”

“这里没什么是需要拿走的，只有你。”斯坦利给石神千空系上安全带，将轮椅放到他身旁的位置。

这样的话语没让石神千空有多感动，只是不自在地在位置上动了动，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坐车了，甚至给他系上安全带这种举动，都会让他有些不安。

他失去了腿，回到城市里，还能够像之前一样吗，也或许他应该和杰诺说，他更需要无人打扰的环境。

他已经被这样的环境所驯化了，就像一个习惯，他已经在无数次试图逃跑中吃尽苦头，为此他失去了他的腿还有他的尊严，甚至还有他的性取向。

所以比起逃跑，适应现在的生活会更好，石神千空努力让自己这么想。

汽车在进入城市后，驶向加油站，他们需要给车加油，斯坦利下车去处理，而杰诺的手机响起，他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拿起手机，下车走到相对较远的距离去接电话。

现在车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了，石神千空看着空掉的座位，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用尽所有办法，利用这个机会逃脱吧，但是现在，他还会有这种想法吗。

斯坦利似乎在和工作人员交涉，他想要购买一桶汽油，而杰诺也正在和电话那端的人激情辩驳中，两个人的注意力都短暂地移开了。

“你需要帮助吗？”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身穿加油站工作服的人出现在车旁边，他显然看到了石神千空身旁的轮椅。

石神千空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农场的生活，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甜蜜安全的家，但在有人向他伸出离开的救援之手，自由近在咫尺的时候，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将手搭了上去。

石神千空在玻璃上哈了口气，用手指在最角落的位置，画下三个字母。

S.O.S.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