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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05-13
Updated:
2025-11-02
Words:
91,211
Chapters:
31/?
Comments:
6
Kudos: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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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its:
4,884

【全糖可乐】无法洒脱

Summary:

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一个人穿越自己的心灵地图,从南走到北,再从东走到西。
很少有人,能够像马柏全这样幸运,在十八岁就找到那个可以走进他的心里,陪伴他东南西北的人。
只是很可惜,在19岁那一年,他只能离开他。
直到五年后他加冕影帝,终于有了机会,和张康乐再见一面。
五年的时光里,光阴蹉跎,爱意沉淀,那个在他心里深爱的人,会不会再次给他机会,让他能够站在他的身边?
殊不知,那个人内心的思念,也同样,是那么强烈。

Notes:

本文时间线起始设定为两人因一些原因分开后再次见面的2030年9月,在回忆中会出现的2024-2025年期间的情节站精神年上身体年下,但这并不代表谁更弱,介意勿进。本文主打破镜重圆后的酸涩甜蜜,基本现实向背设,但因笔者不是鱼圈人士可能会有悬浮之处。所有未来故事线的情节与人物纯属虚构,且不希望会有雷同的分手戏码,纯纯笔者创意而已,如有未来时间线的人物设定及故事发展等的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可以当作一个平行时空。另外太过攻控或受控的别来,因为本文里面两个人都对对方实在太舔太卑微(也可以说太爱)了。最后想说笔者文风素来爱细致描写心理变化恐有墨迹之嫌,且更新速度十分缓慢,还望谅解。
标点提示:“”引号中多为对话内容,「」括号中为内心独白内容,请仔细辨别。

Chapter 1: 第一章

Chapter Text

当马柏全睁开还略带迷蒙的双眼之时,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床品。
一时之间,他有些恍惚,又被这雪白刺了眼,于是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想抬起头来,却感到一阵头晕,他才想起来,昨天怕是喝多了,现在不知道被经纪人吴曼带回到了哪里。
“你醒了?”冷不丁从他背后的方向传来一句低沉的男声。
「!」马柏全听到这句,顿时僵在原地,不敢置信,缓过神来之后又自嘲一笑,感叹自己果然幻梦未醒。
直到说话的人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马柏全才鼓起勇气,翻了个身看向他。
阳光透过房间的纱帘轻柔地照耀进来,现出倚在窗边那人清晰流畅的轮廓,又让人看不清他背光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马柏全一时语塞,虽然已经梦到过很多次能与此人再次独处的画面,但每次,他都像被扼住咽喉般地无法言语。
不管在梦境里是被笑脸相迎,还是被横眉冷对,还是若即若离,还是缠绵悱恻,马柏全都无法对他开口,也许是有太多话想说,又也许是明白难以说清,到最后,每次能留下来的,只有醒来时脸上的泪水。
这一次的相顾无言,自是也没有什么区别。
窗边的人低下了头,脸色晦暗不明,似是一番纠结之后,倒是先说话了:“醒了就起来洗漱吧。”便带着那晦暗不明的脸色,从这间卧室走了出去。
马柏全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又伸手抚了抚盖在身上的被子,柔软而真实的触感让他满心疑惑。
等到他走出卧室,在浴室里看到明显是给他准备的新牙刷和新毛巾的时候,又猛然体会到了一分狂喜。
于是他飞速洗漱完毕,着急忙慌地下了楼梯,只见张康乐叠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的餐桌边上,单手托腮低垂着眼帘看着面前的一杯水,沉思。
那样子,安静、平和、温润,不知悲喜。
他们有五年没有见过面了,此情此景对马柏全来说,是如此令他向往,向往到不真实,向往到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介入进去。
近乡情怯,也可以用在人身上。
马柏全不自觉有些害怕,当张康乐抬起眼帘,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所以他停下了脚步,没有靠近。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康乐用撑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扶了扶额,又顺势向后撩了撩自己的额发,下巴一抬,对马柏全说:“坐吧。”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只是眼神全程都没有看过来,说完这句话,依旧低垂下眼帘,看着自己面前那杯水。
马柏全这才发现,在张康乐对面的桌上,也有一杯水。原来,这是他给他安排好了的座位。
到了此时,即使这是一场梦境,马柏全也感知到了在这虚妄之中存在的真切——对方确是如此。
张康乐只会变得冷漠,不会变得不体面。
心下不禁一片苦涩,就算明白他们此刻是真真正正有机会面对面,那句一直埋在心里的“我很想你”,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根本没有意义。
张康乐伸出手把玩着面前的水杯,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马柏全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反复再三之后说出一句:“这是哪里?”
“……我家。”
“我昨天是喝多了……”
“嗯。”
然后,陷入沉默。
马柏全想问的话其实有很多,但是他很害怕,问完之后张康乐会给出的回答。
一直不见,可能还会有希望。
见到之后,说开,便再无可能。
总归撕心裂肺的伤口早已变成隐隐作痛的血肉,此时要剖开那层皮肤剜去毒瘤,过程,和剜心也没有什么区别。
谁让那伤口,就在心头。
张康乐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像这口白水有着千般滋味一般缓缓吞下,才开口说:“好吧。”
他站起来,准备送客。
马柏全急切切地跟着站起来,追在他身后对他说:“对不起。”
张康乐背影一顿,然后转过身来。
他脸上的表情,让马柏全感到很是陌生,那是一种在过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复杂神色。
慌乱之中,马柏全赶紧解释:“照顾醉鬼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我这就给曼姐打电话让她来接我。”便开始在身上摸索寻找手机。
他现下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这几年一直都回避来到杭州这座城市,因为这里有太多他们的回忆,却没想到他加冕影帝的颁奖礼,要在这里举行。
这一次,他不得不来。
回到杭州这座城市就已经足够让他伤感,而昨天从在电影节颁奖礼上远远看到张康乐开始,他的情绪就克制不住地失控。
5年了,最初是他躲着张康乐,到后来,张康乐也像是刻意回避一般不与他出现在同一场合。
这一次,他获得影帝,他却来了。
在马柏全看来,这是一种释然。
而这种释然,给他带来的,似乎只能是绝望。
别人只把他在失控之下表现出的那一丝不自然当成了紧张,毕竟他确实还年轻,即使能打破年龄记录拿到了本届影帝,多少在老练之中,也可能会有一些不着边际的地方。
他也正好借着别人给他祝贺的由头,把敬来的酒都照单全收了。
吴曼趁他还没醉到失仪,把他从会场带到了一边的休息室里,准备等他酒醒再离开,他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般地见到了张康乐。
他只记得,他还是说不出话,但却死死抓住了张康乐的手,怎么都不放开。
他不看不管也不顾对方会不会皱起眉头,或者会不会露出嫌恶的神色,反正,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是,不管是昨天还是现在,都不是梦。
真切出现的张康乐,是他的渴望,亦是他的恐慌。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张康乐语气淡淡地问。
马柏全正摸索着手机,差点下意识点头回应,却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旧家居服。
而这套旧家居服,只可能是张康乐的。
当年他第一次去张康乐在横店的房子里住的时候,也是九月。
两个人身形差得不大,张康乐就找了一套自己的家居服给他穿。他怀着小心思之后每次都不带睡衣,张康乐总也是假装不知,宠溺地由着他。
只可惜,第二年的九月,他便失去了再穿对方衣服的资格。
五年的时间有很多东西都已变得不同。现在这间屋子也不是当年张康乐带他去过的任何一个房子了。没想到,还会有一天能再穿他的衣服。
马柏全兀地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他抬起手来想要抓住张康乐,又觉得没有资格,只好就势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但崩溃只需要一瞬间,复原却并不容易,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只能捂住脸蹲了下来。
“对不起,张康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别这样……”张康乐并不想看到马柏全如此失态。
或者说,他根本就看不得他的眼泪。
几年未见,眼前的马柏全身形变得更加挺阔了。他那本就复杂多变的脸庞,少了一些朦胧,多了一些棱角,眼神也更深邃复杂了。
可本质上,好像还是那个爱哭鬼。
那个高敏感高内耗的爱哭鬼。
张康乐没来由地心生烦躁,不是对马柏全,而是对他自己一点都没有成长这件事。
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他早就给自己打过无数的预防针,告诉自己马柏全早已是无关的他人,也告诉自己即使有机会再和他见面,也要保持清晰的头脑,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而令人失望的是,不管是昨晚,还是现在,他一哭,这些便都被抛诸脑后了。
与多年前,别无二致。
甚至那句等了很久的“对不起”,也像是多余的,别的就更没必要追问了。
“别哭了。”他安慰他。
此时蜷成一团的马柏全把脸埋在臂弯里的样子,让张康乐很是心疼。也不知道是谁亏欠谁,这样子,倒像是变成他才是那个突然消失的人似的了。
张康乐明白自己该恨,到头来,却无从恨起。
“我不怪你了。”释然了的他蹲下来轻声安慰道。
听到这句话的马柏全呼吸一滞,万念俱灰。
他站起来用手臂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木然回应:“好。”
然后抬脚就走。
“你去哪里?”
“哪都好。”
张康乐看他明显不对劲的样子,放心不下,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了身来。
马柏全呆愣地看着那只抓住他的手,没忍住,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它的手腕。
依旧纤细、笔直、线条清晰、皮肤细腻。在那个夏天,让他沉迷。
此时此刻他也不想放开,但他好像没有理由继续抓紧。
“我很想你,张康乐……”即使没有意义,他也总算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松开他,再次准备离去。
“马奇奇——”张康乐的声音不再平静,“你,是不是又准备一走了之?!”
这个称呼让马柏全心间一颤。
他抬头与张康乐眼神交汇,才发现对方眼中并不是只有冷漠,也不是只有愤怒。
酸涩与渴望,犹疑与恼怒,不安与凄苦,都汇在这一汪池水之中。
等他想要再看清楚,对方却移开了视线,转过身沉下声音说道:“还是让曼姐来接你吧,我把你的手机拿下来。”
说着,走上了楼。
马柏全站在原地低头沉思了几秒,然后抬起头,跟了上去。

Chapter 2: 第二章

Chapter Text

张康乐上了楼,深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走进卧室,找到了马柏全的手机。
还在犹豫要不要立刻拿下楼,就看见马柏全跟着走了进来。
鬼使神差,他竟然把手机往自己身后藏了去。
而这个动作没能骗过马柏全的眼睛,反倒在他眼中点亮了无数神采。
这一次,他径直走向了张康乐。
看着马柏全走向自己的张康乐心里突突突一阵狂跳,其实他压根没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我就不该把他带回家!」从昨晚开始,这句话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出现在他的脑子里面了。
——还记得五年前,九月的一个周末,马柏全毫无预兆地销声匿迹了。人不见了,SNS也全部停更。
刚开始,乐室都以为他只是周末有别的安排,毕竟还要上学。而当大家全都联络不上他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学校那边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最终张康乐去了珠海,在马柏全家人那里也没能得到一点儿消息之后,他们终于认清,他是有意识有计划地离开的。
一直到11月底,大隐光时突然官宣已与其解约,祝前程似锦。
紧接着,他现身了。
一现身就召开发布会官宣成立个人工作室,并且确认将进组拍摄电影《破晓之森》,饰演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心思诡谲的神秘男三号。
此外,他的各个SNS迅速获得了认证,后援会也官宣重组,新工作室也有了全新的认证official账号,粉圈秩序开始迅速重建。
对于他俩的cpf来说,这无异于平地一声雷。
已经近三个月没有一点消息的马柏全再次出现时,身边一个乐室成员都没有这件事,引发了极大的关注。
不仅如此,现团队的风格明显与之前大相径庭。
本来在张康乐生日的时候他们没蹲到放糖,就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想着也许过段时间蒸煮就会忍不住秀出生日的甜蜜,没想到最终等到的,却是如此割裂的消息。
只是他们不知道,甜蜜庆生是有过的,但到了能秀的时机,张康乐的精神状态别说支撑他去秀,甚至都支撑不住他去回忆。
张康乐不太记得那段日子里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了,回忆起来,只有一片混沌。
直到马柏全现身,混沌才归于沉寂。
原先有过回忆的物品,一夜之间都被收了起来,然后房子换掉,车子换掉,能换掉的全都换掉。
关于马柏全,乐室对外三缄其口,对内也是绝口不提。
事实上,是因为张康乐自己一点也不提,就像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存在过马柏全这个人一样,所以,他们不敢提。每次有工作,也会特别提醒有关方面不要提起。如果有人非要贴脸,他们也会一起装没听见。
没有人敢问张康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而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没有真正理清。
他的情绪在还没有出口的时候便被自己封闭了起来。他不能让他身边的人,也跟着一直无措与崩溃。
人生毕竟还要继续。
所有人都以为,既然全都换过了,那些被收起来的物品,一定早就扔掉了。
然而在这五年中,那些东西,封了起来,却从未丢弃。
如同他装作对他回避,装作早已没有关系,装作这份感情,早就迎来了结局。
却实实在在的,一直深藏在某个地方,不忍触碰又等待开启。
说起来,他俩此前的cp“结局”给张康乐攒了很大的人品基础,经过这场感情之后他对于人生有了很多新的感悟,演技更是突飞猛进,之后几年他又拼了命演戏,在电视剧圈子里总算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6月,他凭借上半年播出的新剧收获了极佳的口碑,夺得了电视节最佳男演员称号。
而他因早前在一部电影中参与客串意外获得了“电影节最佳男配角”提名,受邀出席颁奖礼。
明明应该是再无瓜葛,内心却还是在听闻马柏全将获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时候沉渣泛起。
也就是说,他真的当了“影帝”。
这个称号,在他们的热恋期,是他们的主题词之一。
而且,是他亲手给他贴在身上的标签。
如今终于成了真,两个人却成了没办法同框的关系。
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甚至那种心情不能仅仅用“遗憾”说明。
这次马柏全是以史上最小年龄获得影帝,便意味着他绝对会出席颁奖礼。
可就算他俩都去了,同场了,又能如何呢?
从奖项的级别来说,主办方不可能为了炒作故意把他们放在一起,甚至很可能因为这几年的惯例而刻意把他们隔开很远。
但张康乐最终发现,自己纠结这个问题就已经能说明他想见他,而且是,非常非常想见他。
明明知道自己的配角奖只是陪跑,他也想出席颁奖礼。
即使这所谓的“同场”只能远观,两人根本毫无交集的可能性极大,张康乐也觉得,既然无法在过程中陪伴着他一路见证“影帝”的诞生,能在现场见证加冕,也挺好。
他相信自己可以把心情隐藏好,因为在5年的时光里,他已经练就在听闻马柏全消息时只是胸口隐隐钝痛,不再会沥血般揪心了。
结果就是,当乐室都以为张康乐会拒绝出席,而他们认为从今后的发展来说,趁机多接触下电影圈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正在头疼如何劝说他去颁奖礼的时候,张康乐却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告诉他们他要出席。
对此,他们也同马柏全以为的一致:张康乐已经真正放下了。
殊不知一贯以洒脱著称的张康乐,不仅没有放下,内心却更加卑微了。
没错,是“卑微”。
于是,当经纪人吴曼回到电影节酒会休息室里,却发现马柏全正死死拽着张康乐不撒手的时候,最令她吃惊的并不在于马柏全的行为,而在于张康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她历来审时度势一流,在发现休息室里不止一个人时就立刻制止了其他人进来,并在短时间之内只靠与张康乐眼神交流就明白过来她只能冷静配合。
她认为,张康乐可以很好地找到理由对外说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喝醉了不小心进错了房间”就可以解释。
而她的团队若想要解释清楚为什么会放任他进了本就有马柏全的休息室,以及马柏全喝醉了之后死死拽着对方不撒手的失态行为,就要难得多了。
换个人也许她可以采取一些更为强硬的措施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对象是张康乐,她明白这条路绝对不可行。
在用眼神僵持了一会之后,张康乐用行动表示他需要离开,而马柏全也用行动表示他绝对不松开。
一番计较之后,吴曼只能将选择权交给张康乐,然后张康乐选择了带着马柏全离开。
因为选择留在这里会让他陷入更大的被动。
吴曼只能为他们扫清离开路上的“障碍”,而乐室则需要负责把他俩不露痕迹的转移。
当然,这需要两边有一个共同的默契,那就是张康乐并不会做出对马柏全不利的事情。
不过,这个过程中两边的团队还是冒出了很多问号,特别是乐室这一边。
只有见证过他们感情的几个元老级核心成员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张康乐并没有放下。
所以他们带着团队眼观鼻鼻观心地把他俩送回张康乐在杭州的家里之后,便带着其他所有人离开了。
不管张康乐对马柏全到底是什么想法,都是他们自己应该处理的问题,其他人不掺和才是最好的。
这也让张康乐一个人面对着马柏全一整个晚上,心里面一团乱麻,不禁后悔不该把他带回家。
一边后悔,一边又照顾着他,守着他。
这次之后,不一定还有机会能再见了——
马柏全走向张康乐的时候并不清楚对方内心的动荡。他只是从藏手机的动作中感受到对方并非如他所设想的那般决绝,便依着本能径直走到张康乐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腰把他一把搂进了自己怀里,顺势把他藏在身后的手也圈了进来。
「还是这么瘦……」马柏全叹气。
怀里的人在微微一愣之后开始挣扎:“放开我!”
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因着这动作轻轻散开,让马柏全感到更加的留恋。
他不但没有放开,相反抱得更紧了,还把自己的鼻子埋进了张康乐的颈窝里。
「!」张康乐又羞又怒,在他怀里拳打脚踢了起来。
马柏全照单全收,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凭什么……马柏全你不要太过分!”声音里已然带着颤抖。
马柏全终于抬起头。
但他继而用鼻尖抵住了张康乐的耳畔,唤道:“哥——”
张康乐因为这一声轻唤瞪大了眼睛。
他赶紧侧开头躲避,却被马柏全追着贴住侧脸继续唤他:“哥哥——”声音清脆又沙哑。
无数的画面随着这称呼流转在张康乐眼前,笑着,闹着,腻歪着,甜蜜着,渴求着……的各种画面。
本以为,是永远不会再听到的。
一串串晶莹的泪珠,静静地从张康乐脸颊上滑落,滴在马柏全肩上。
马柏全松开了怀抱,冰凉的泪珠不仅仅滴在他肩上,更滴进他心里。
他双手捧起那张哭起来依旧很是漂亮的脸颊,用大拇指为他拭去眼泪。
此时的张康乐已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马柏全的眼睛,轻轻啜泣,任眼泪流着。
他所看向的那双眼,分明满含着柔情与心疼,还潜藏着愧疚与不安,让他一时恍惚,他离开他的那几年,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伸手抓住马柏全身侧的衣衫,终于遵从内心说出一句:“马奇奇,别走。”
便是瞬间也染红了马柏全的眼眶,但他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情难自禁,他落下一吻,在张康乐尚有泪痕的脸上。
缱绻,温柔。

Chapter 3: 第三章

Chapter Text

张康乐闭上眼睛接受了这一吻。
晶莹的泪珠还挂在他的睫毛上,引诱着马柏全又在他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他被眼睫这一吻吻得微微瑟缩了一下,睁开眼,正好对上马柏全看向他的视线。
不知为何,张康乐觉得,这视线很是苦涩。
他并不知道,对马柏全来说,离开他身边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的那句“别走”让马柏全很是感伤。
隔了五年的时间,还能再次触碰到张康乐,又怎能不让马柏全内心五味杂陈呢?
“马奇奇……”张康乐松开了马柏全的衣服,直接抓住了他的腰侧。
这动作带着一种更加不想让对方离开的感觉,还有种,让对方再靠近自己一些的感觉。
张康乐想要进一步探究,马柏全的眼神里到底是什么。
迎接他的,却是对方的情不自禁的拥吻。
马柏全一只手把他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后颈,吻上了他的唇。
一开始是略微的试探,再来是唇瓣的依恋,紧接着是唇齿的交战,最后是唇舌的缠绵。
从小心翼翼,到忘乎所以,两个人对对方的思念,不需要言语,都化在这一吻之中。
马柏全的双手揉乱了张康乐的头发,张康乐也用双手环抱住了马柏全的腰,两相回应着,掠夺着。
两人的温度、气息、心跳、呼吸都在这个空间里碰撞与交融,五年的时间拉长了思念的长度与距离,在这一瞬间,又全都浓缩成了思念的密度与浓度,弗一相逢,便不可收拾。

——“唔嗯!”伴随着张康乐发出的一声呜咽,马柏全才惊觉他们已经滚到了床上。
再一看,张康乐已被他欺在身下,他的手也已经溜进了对方的衣衫之中,在抚摸着腰际丝滑的肌肤。而张康乐脸上的表情,比起抗拒,更像是难耐。
马柏全突然发现,对方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爱他。
感觉到马柏全动作一顿,眼神也逐渐清明,张康乐急忙伸手抓住了还停留在他腰际的那只手臂。
“别走。”他用另一只手翻上来挡住自己的眼睛,对马柏全说。
如果在此时马柏全起身离开,张康乐真的会无法承受。
那祈求的模样,让马柏全感受到了强烈的情绪冲击。他太明白张康乐的骄傲,所以也更加的明白张康乐的卑微代表着什么。
他伏下身亲了亲张康乐为了挡住眼睛而朝上的手心,然后温柔安抚道:“我不走。”
继而亲了亲张康乐的额头,又安抚道:“张康乐,我真不走。”
张康乐这才慢慢移开自己的手臂,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也不知那湿气是因为情欲还是因为委屈。
他得了对方“不走”的承诺,便大胆地用双臂环住了马柏全的脖子,然后主动亲了上去。
没有试探和浅尝辄止,只带着要把对方揉碎了的气势,攻城略地。
马柏全也深知,“不走”就意味着不会就此停止。
本来,他们对对方的渴望,早在经年累月里到达极致。
当他的亲吻和爱抚给张康乐带来阵阵颤栗的时候,马柏全发现对方的反应似乎比记忆中要敏感了很多;而当他把张康乐的身体折了起来,用爱抚中得到的蜜液探入对方的臀瓣之间准备为蜜穴扩张的时候,又发现这具身体似乎比五年前还要更加生涩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侵入身体所带来的不适让张康乐背后的汗毛根根立起,同时又给他带来了鲜明的实感,伴随着一些久远的记忆,让他不自觉的因着对方扩张的动作溢出细碎的呻吟。
马柏全俯身亲吻张康乐精致的锁骨与胸膛,想给他带来一些慰藉与安抚,又被他那细碎的呻吟撩拨得有些情难自已。
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张康乐抬起手揉了揉马柏全的头发,略带破碎地说:“你……要不要……进来?”
“还没到时候。”马柏全即使已经满头大汗,也不想让对方感到勉强。
他让张康乐翻过身,自己则从背后覆上来,一边继续扩张,一边亲吻张康乐的后背与脖颈,本意是想让他放松,却意外引来一阵颤栗,蜜穴也跟着收缩绞缠。
“唔!”张康乐不由得皱起眉头,闷哼一声。
「这也太敏感了吧?!」马柏全心想。
他并不清楚,这样的亲密,对张康乐来说真的久违了。那种羞涩与紧张,和第一次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甚于第一次。
同时,这被打破second virgin的身体反应,也让马柏全心跳加速,血脉贲张。
他拼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一直等身下的人到了能够接受他的程度,才停止手指的动作。
现下的张康乐反应太过敏感与生涩,马柏全便直接压了压他的腰,准备从后面进入以减轻他身体的负担。
这像是一种信号,告诉张康乐他就要进来了,令张康乐脸上的绯红一路染到了脖颈。
马柏全的脸也带着兴奋的红,他把自己的前端抵在那娇嫩的穴口上。感觉到张康乐的温度传来,已经在微凉的空气中孤单了很久的欲望受到了一些刺激,发出了一个轻微的抖动,令张康乐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穴口也不自觉微微一缩,惹得马柏全差点失去理智。
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才抓住了张康乐的两边腰侧,把自己缓缓送了进去。
“好热!”进入到张康乐身体里的马柏全下意识的感叹。
听到这声感叹的张康乐更羞了,整个身体都红透了,只得把脸埋得更低,努力放松自己。
看着温暖湿热的甬道不断把自己吞入的情色画面,马柏全的腹肌又收紧了一分,欲望似乎也跟着又变大了一些,直把蜜穴撑得全无皱褶,只有两边的嫩肉轻微的颤动着。
张康乐当然也感受到了,那种胀满的感觉,有着些许极微妙的痛楚,又有着强烈的满足,两相缠绕,丝丝入扣般牵扯着他的心弦。
马柏全咬着牙关,问:“会难受么?”
“嗯(一声)嗯(二声)”张康乐轻轻摇头否定。
紧接着,便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马柏全的大手掐住了张康乐纤细的腰肢,开始了抽送。
动作并不猛烈,但带来的感受却很是强烈。
24岁的西北男人拥有着精壮的身体,他摆动着自己柔韧的腰肢,带着满腔的情欲,和满腹的柔情,在张康乐身体里翻搅冲刺。
比19岁的他更克制温柔,也更成熟有力。
「我完了。」张康乐脑中蹦出的只有这么一句。
才刚开始,他就明白五年后的马柏全会把他折腾得更加乱七八糟。
但他根本就逃不掉,也根本不想逃。
到了后来,张康乐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仿佛被塞进了一朵轻柔的云,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不知道他们在床上翻来覆去做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高潮了几次,甚至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与紧张,只知道随着马柏全的动作媚叫着、喘息着,直到他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张康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里五光十色,雾色氤氲,美好得让他不愿意醒过来。
四周声音静谧,被衾透着微凉。
他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目之所及,四下无人,只有斜阳暮色透进窗。
马柏全正站在一楼的客卧里面关着门和吴曼打着电话,忽而听到略带嘶哑的呼喊:“马奇奇!你去哪儿了?!马奇奇!”
紧接着,伴随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楼上的人跑了下来。
“马奇奇!你在哪?!”步履慌张,声音凄凉。
马柏全立马挂了电话,从客卧出来回应,就看见张康乐背影仓皇,正在四处寻他。
“张康乐!我在这儿呢!”他高声喊他,同时也迎了上去。
张康乐转过身来,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然后便朝着他冲过来,抡起拳头锤在他的胸口。
“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每一拳都锤得结结实实。
“曼姐看我一直没有消息,就给我打电话了,我怕吵你……”
张康乐根本没让他说完,继续一拳拳锤在他身上,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
马柏全任他锤着,恍悟他此时的崩溃,指向的也许不是刚才那通电话。
当年自己断然离开,也是在一夜缠绵之后。
“我那么爱你,我把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走?”张康乐声泪俱下,“我真的会怀疑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什么都没做错,要错,也都是我错了。对不起,真的都是我的错。”马柏全轻轻环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反复认错,语气心疼又诚恳。
张康乐低头把下巴搁在马柏全的肩膀上,抽泣着说:“就是当年那样……你也离开我了……何况……只是上了一次床……”
刚才没在卧室看到马柏全,他内心的不安瞬间被无限放大,几乎要击碎他的心脏。
“哥,不管你信不信,这次,除非你赶我走,不对,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
听了这句话,张康乐却推开了马柏全。他抬手拭了拭脸上的泪,说:“罢了,你要是真的想走,我也没有办法。”
可当他抬脚准备走开的时候,却突然身形一歪,这才发现,自己跟快要散架了一样无力。
马柏全赶紧上前抱住他,再一看,张康乐竟然连拖鞋都没穿就跑下楼来了。
“你还是躺着休息比较好。”马柏全想到对方在白天被自己“欺负”成的“凄惨”模样,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别乱动,我抱你上去。”
怀里的人别着脸没理他,但也没有反抗。
马柏全叹了口气,把他抱到二楼卧室躺下,盖好了被子,心里还盘算着:「得想想办法让他好好吃饭啊,现在也太轻了。」
而张康乐经过这个小插曲,终于把积攒已久的情绪爆发了出来,身体虽虚弱无力,心情却平静了。
他能感觉到,马柏全帮他处理过,身上很清爽,衣服也换了,整个人除了无力并没有明显的疼痛感。被弄的一片狼藉的床品,也已经替换成了清爽干净的。
他刚想思考一些别的问题,思绪却被打断了,因为马柏全凑过来问他:“哥,能不能告诉我这里的地址?”

Chapter 4: 第四章

Notes:

520连发三章

Chapter Text

“嗯?”张康乐疑惑。
“我想买点东西,但是这边定位不到门牌号。”马柏全小心翼翼地说。
张康乐抬眼看着他带着些许撒娇些许谄媚和些许不安的脸,半晌,回答:“99号。”
“好咧。”马柏全得到了答案,喜滋滋地输入到了收货地址上。
「他还真的要买东西啊?」这多少让张康乐有点意外。
被这么一打岔,张康乐原本思考的线条就断掉了,转而开始好奇马柏全到底买了什么。
而马柏全之所以喜滋滋的,是因为在张康乐清醒之后,不仅没有赶他走,而且还把地址告诉他了。
他知道,张康乐着实是被他折腾得有些狠了。
对方本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所以他忘乎所以了些。
那美丽的躯体、濡湿的眼眸、敏感的反应、起伏的呻吟又都在过程中不断刺激着他的欲望,让他觉得怎样都不满足,于是,也就放纵了一些。
直到他又一次释放在张康乐体内,而张康乐撑不住沉沉睡去了之后,从留下的痕迹中他才发现,他的行为简直可以用“荒淫无度”来形容。
在收拾完残局之后,他就一直在担心张康乐清醒了之后会后悔让他留下。
所以当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的时候,他是以最快的速度抓起来就往楼下跑,生怕把张康乐吵醒了。
吴曼确认了他的安全,又和他确认了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刚准备问一些细节,就被张康乐的醒来打断了。
马柏全心里明白,要真正回到张康乐身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努力。目前第一要务,是想办法能留在这里。
于是等他买完了东西,就又蹭到张康乐旁边呆着了。
另一边,张康乐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待马柏全,内心里,他不想让他走,又觉得留他下来很微妙,所以就干脆闭上眼睛装鸵鸟。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不过既然已经在装睡了,也就不管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一旁一直看着他的马柏全看到他红了的耳廓,在心里想的是:「他怎么还是这么可爱啊?」

一不小心,张康乐真的睡着了。
白日里操劳过度不说,又情绪崩溃了一番,身心俱疲的他安静了下来,确实也需要休息。
马柏全在一旁守了半天,发现对方是真的睡着了,又加上物业机器人把他买的东西送来了,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等他都忙完回到楼上的时候,隔着门听到张康乐已经醒了,正在和谁打电话。
这个电话是乐室的核心成员打来的多人连线,快一整天了张康乐都没有消息,他们也有点担心——
ZG/DJ/JZ:“喂喂喂,康乐/崽/老张?”
张康乐:“嗯,我在。”
DJ:“啥情况?怎么声音这么沙哑?”
张康乐:“我刚睡着了,被你们这电话吵醒的。”
ZG/DJ/JZ:「???这么早睡觉?才几点???」
JZ:“你还好吗?”
张康乐:“还好。”「不知道快散架了到底算不算好。」
DJ:“另一个呢?没事吧?”
张康乐:“没事。”「他比我还活蹦乱跳呢,怎么会有事?」
ZG:“你们都还好?确定?”
张康乐:“……确定。”
ZG/DJ/JZ:“那就好。”
张康乐:“你们呢?打电话过来干嘛?”
DJ:“我怕出娱乐新闻,或者法制新闻,快一整天了,你都没有出现,所以只好电话你了。”
ZG:“是啊,没想到你是确实进入了休假状态,天还没黑多久呢就睡着了。”
JZ:“我只是怕你饿死了,所以来参与一下电话连线,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共事多年的他们能从张康乐的反应和语气感觉到他现在心绪很稳定,所以也放下心来开起玩笑。
张康乐:“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ZG:“最主要是想和你确认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JZ:“你真的要休一个月的假吗?”
张康乐:“嫌假期长啊?”
DJ:“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要和你确定一个准确的时间,才能给工作室的人轮流安排放假。即使你休一个月,工作室也不能在这一整个月里所有人都不工作的。”
张康乐:“嗯,我要休息一整个月。”
ZG/DJ/JZ:“行。”
DJ:“中途如果有变化,或者有需要我们的时候,随时联系。”
——电话挂断。
本来,要休息一个月这种话,最开始是张康乐往夸张了说的。
这几年太过拼命,他一整年加起来都只休息几天而已,即使其他同事都放假,他也在坚持工作。所以工作室为了他的身心健康,今年在有意减少他的工作量。
当他得知今年暂定只接两部电视剧的时候,是和他们开玩笑说过自己可以找机会放假一个月。结果又是新剧播出,又是进组拍摄,忙得不亦乐乎,仔细一看工作已经排到了八月底,又定下了要出席电影节。乐室就想把这“一个月”假期排到电影节之后,新的剧组又还没开机前的这段时间,好让张康乐真的放松一下。
不过,最终是不是真的要放假,还是得和张康乐明确下来,有很多对接才能够切实执行。
“你要休假吗?”马柏全等他打完了电话才走进卧室。
“你听到了?”
“嗯。”
“是准备休。”张康乐看向他,“我本来也没有你这个新晋影帝忙呀。吴曼这几天应该给你安排了不少采访和活动吧?”
马柏全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她是想安排,不过我早前就已经和她说好了我要休假的。”
“哦?”张康乐挑眉看他,“你也休假?”
“是的,七天。”马柏全坦然的回答。
「七天啊,不短呢,看来还真不是听风就是雨。」但张康乐仍然颇为不解,便问道:“为什么?这几天趁奖项有热度发通稿不是最好了吗?”
马柏全又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在知道你也会出席这次颁奖礼之后,我就和她说好了,结束后我要休息几天。”
“和我还有关系?怎么,怕我在颁奖礼给你难堪?”张康乐觉得在两次沉默后气氛有点沉闷了,就开口打趣他。
“我知道你不会,只是我怕,你能出现,就意味着我们之间,真的过去了。”马柏全低下头,“不管怎样,我都预感自己不一定能在短时间之内收拾好情绪,不如晚点再说。”
张康乐深深看着马柏全变得很是落寞的脸,心里疑惑:「难道我们之间,此前,还不算“已经过去了”吗?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我?」
刚想开口问,他的肚子突然叫了。
他饿了。
马柏全被这声来自肚子的抗议逗笑了,他原本就是来喊张康乐吃饭的。
张康乐哭笑不得,空气中不知从哪里传来食物的香气,引诱着他。
“吃饭吧,我做的。”马柏全用带着小骄傲的表情说。
一边说,一边来抱张康乐。
张康乐转过了脸去。
正当马柏全觉得该把手收回的时候,却听到张康乐说:“先抱我去浴室吧。”
「原来他是害羞了呀~」马伯全又一次被可爱到了。

张康乐在浴室里洗了把脸,从镜中看着自己。
他好像有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了。
五年的时光,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而且主流的评价,都是在发掘他的“美”。
当然,他也确实“美”,与性别无关的那种“美”。
在人前,他享受着赞誉,在人后,经常怀疑自己。
当年也有人说马柏全是一出新手村就遇到顶级魅魔,到头来,因着他的离开,张康乐时常暗自菲薄自己其实还不够帅。
可现实是马柏全看起来也并不想让这段关系走向终结,那当年为什么非要如此决绝的离开?
张康乐摇了摇头,发现这个谜团还需要马柏全亲自给他解开。
他打开门,支使马柏全把他抱下楼。
「刚才不是还挺害羞的呢?」马柏全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依旧从善如流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把张康乐抱到餐桌边,放到已经准备好的柔软座椅上。
“这是你做的?”张康乐看着面前一锅色泽诱人的海鲜粥,有点不敢相信是当年那个只会等着吃的马柏全能做出来的。
马柏全笑着对他点点头,殷勤地盛好一小碗递给他:“放了一会儿应该也没那么烫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知道的,张康乐要是不想吃,太烫太冷不喜欢种种理由都是有的。
张康乐仔细一看,米粒饱满,食材丰富,处理得也很精细。吃到嘴里呢,海鲜的清甜搭配着爽滑的粥液,像模像样的。
对于一整天粒米未进的他来说,更加的好吃。
看着马柏全隔着桌子在他对面一脸的期待与紧张,本想使使性子说“不好吃”的张康乐,对着这碗粥,实在是说不出“不想吃。”
他闷声不吭吃完了第一碗,然后把碗递回给马柏全。
“?”马柏全一时还没有摸清这是什么意思。
张康乐抬了抬下巴,给了海鲜粥一个眼神,意思“再来一碗”。
马柏全大喜过望,围着一顿伺候,一锅粥愣是投喂了一个七七八八。
张康乐吃饱了,一只手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小肚子,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看着马柏全在厨房收拾。
流水的声音让整个环境变得很安静,张康乐看着他的低头清洗餐具的样子,恍然如梦。
好像在以前的某一个时刻,他所畅想的两个人的未来里,就有这一幕。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刻,也确确实实是那个时刻的“未来”。
经历了伤痕累累的五年,很多事都变了,又有很多事,似乎一键折叠跳跃到了今天。
那些伤痕,似乎变得很没有意义,又似乎,让今天变得弥足珍贵。
张康乐揉了揉微痛的眼角,他的视线又变得有些模糊了。
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命运曾把他夺走,又把他还了回来。
他到底应不应该,为了曾经的伤痕,而再次把他推开?

Chapter 5: 第五章

Notes:

520连发三章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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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温暖,打破了张康乐的伤怀。
马柏全拥住了他的头,把他揽进了怀里。
“张康乐。”他唤他,“怎么了?”
“马奇奇。”他感受着从马柏全腹肌传来的温度,慢慢地吐露,“我忘不了过去,所以我放不下你。但也因为我忘不了过去,所以我又很害怕。”
「害怕你又一次离开,害怕再次受伤害,害怕再次接受之后,还是没有未来。」
“所以我很混乱,到底应该怎么对待你,这一次,我不敢,放任自己爱你。”
坦率素来都是张康乐的优点,而这次的坦率让马柏全感到很是刺痛。
完全能预想到张康乐的拒绝,但这样纠结难舍的拒绝比起冷漠断然的拒绝来说,要令人刺痛的多。
敏感如马柏全,很容易就能感觉到,他的离开,与其说让张康乐恨他,不如说让张康乐陷入了很大的自我怀疑,因为太爱他,所以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选择了恨自己。
就算他们在身体关系上已然放纵,可被积年累月蹉跎过的心灵,断不会这么快就能再次敞开。
马柏全抚摸着张康乐的头发,温柔地说:“张康乐,未来有很多事,我现在也说不好,但有一点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想清楚了,我会想你,离不开你。我们到底适不适合成为恋人,只有试试才能知道。所以,你想不想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些时间,以恋人的方式相处一下,再来决定?”
这一段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6年前,他答应张康乐的时候,就是这段话,只是当时的最后一句,说的是:“所以,我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些时间,以恋人的方式相处一下,再来决定。”
情势反转,换成是他要追求张康乐,这段话却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张康乐满眼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则以温柔笃定的表情回应。
张康乐没有回答。
他也没有追问。
当初张康乐等了快三个月才等到一个答案,现在也没必要急于一时。
而且,没有说“不想”,就还有希望。
“抱我去沙发上吧,我想看个电影。”张康乐下达指令,同时也转移话题。
马柏全点点头,心想:「这样,也挺好。」
其实这会儿张康乐支使得如此心安理得是因为,他在浴室里观察自己的时候发现身上的痕迹了,不支使支使,多少有点难消被“狗”啃之“恨”罢了。

看电影一般并不在张康乐的休闲活动的选项中,或者说,本身他也有很久没有进行休闲活动了。
马柏全把他放在沙发上躺下,他便让AI管家随机挑选一部经典电影来播放。
“张康乐,吃零食吗?我买的。”马柏全问他。
“你找我要地址,就是买了这些?”
“还有刚那些食材呀。”
“嗯,学会做饭了,真不错。”
“好像还是没有你做的好吃。”
“是吗?我有好久,都没有下过厨了,现在不一定比你强。”
“你不嫌弃,就都我做呗。吃吗?”马柏全把一袋张康乐以前很喜欢的零食拿在手上晃了晃。
“不了。零食……我早就戒了。”张康乐朝马柏全笑了笑。
马柏全一愣,捏在零食包装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然后他打开了包装,坐在一旁兀自吃了起来。
张康乐这一天是累得狠了,看着电影也是困意袭来,在沙发上犯起了迷糊。
马柏全看出他的困意,走过来轻声问他:“要上楼去睡吗?”
迷迷糊糊中,他闭上眼睛点点头。
马柏全把他轻轻抱起,而他也乖顺地把头靠在对方的肩膀,继续迷糊。
到了楼上,马柏全看他靠得稳当,便跪到床上把他轻轻放下,他却在迷蒙之中不想离开这个怀抱,伸手抓住了马柏全的衣襟,把他也拉得也躺了下来。
马柏全轻轻叹了口气,任由张康乐枕在自己的臂弯。
没想到张康乐又往他怀里凑了凑,还喃喃地问:“你说,法海到最后,有没有参透欲望与情爱啊?”
讲的竟然是刚刚看的电影的内容。
“这么难的问题,怕是很难参透吧。法海若是能明白,想要成佛,便要先成人,而欲望与情爱是成人的过程中,无法避开的东西,就已经是一种成长了吧。”马柏全一边回答,一边轻轻扯过被子,把张康乐盖了起来。
张康乐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马柏全便放任自己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边,用视线勾勒他的眉眼。
但张康乐并没有睡着,甚至渐渐清醒了一些,只是依旧闭着眼睛。
隔了很久,他开口:“你现在,和我是真的有些像了。”
“是吗?”
“嗯。”
倒是没有说是像在哪里。
马柏全心里的一汪池水,却被这句话惊起了涟漪。
他因为不能陪伴在张康乐身边而生出的思念,在日积月累里,形成了一种反复回味和学习的惯性,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他,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完全没有发现。
会因为思念对方而去吃对方爱吃的零食,也会因为思念对方开始尝试对方的爱好,还会因为思念对方模仿对方的的行为习惯与思维方式。
细枝末节,落到实处,无法忽视。
他明白自己对张康乐的爱意有多深刻,只是一直以为都是藏在心里,不知道原来外化得这么明显。
「我还真是没有什么长进。」他在心里批驳自己。
不过,当他再次把视线聚焦在张康乐安稳的面容上时,他又想:「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张康乐并不知道此时马柏全心绪的翻涌。
他在思考马柏全的那段话。
6年前,若不是马柏全说“我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他的一眼万年,可能都不需要等待这么多年,在那个秋天,就会无疾而终。
身边传来马柏全的温度,让他不由得想到,当年他之所以完全确定了自己对马柏全的心意,就是源于他们杀青后第一次睡在一起。

——6年前(2024年)5月26日,电视剧《归棹》历时一个多月,正式杀青。
在摄像机镜头的后面,张康乐上前搂住了马柏全的肩。
他知道,马柏全不想把眼泪洒在摄像机前。
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其实他自己也在强忍着离别的感伤。
“张康乐,我……我……”马柏全吞吞吐吐。
“杀青了也可以常联系。”
“那你别嫌烦。”
“不可能!要见面也是随时的事。”
但等张康乐回了北京之后,马柏全还是安静了两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发。
「也许他在好好复习吧。」张康乐还真有点不习惯。
在剧组的时候要么总是黏在一起叽叽喳喳动手动脚的,要么就是信息轰炸的人,突然就没了消息,又不在身边,偏偏还没几天就高考了,张康乐陷入纠结。
直到他听到微信提示音,打开一看,马柏全终于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是一张照片,以黑夜为底色的一弯下弦月。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
张康乐想了想,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去。

马柏全正在海边的小路上徘徊,兜着圈子,想着心思。
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眼前的夜幕与大海更加的漆黑一片。
拍戏的过程中每天都有很多人围绕在身边,突然回归到日常生活里安静了下来,一些问题就开始不断地出现在脑海里面。
工作、学习和生活,当下与未来,需要他做决定的有很多。
而且,就拍戏杀青来说,这一次的戒断反应,多少有一些强烈了。
从小到大待过的剧组不少,在剧组玩的好的朋友,生活里能留下来的却不多。
“再联系”“还会再见的”“以后机会还多”“随时找我”这些话,小时候还会当真,入行十年,早就明白,也许只是客套。
“我应该要出戏”的想法硬是让他憋了两天进行戒断,而那些在忙的时候可以逃避的问题也全都摆到眼前。
以为出来看海可以让自己心胸开阔一些,却又看见月亮,孤零零的面对着黑夜。
忍不住,还是给张康乐发了一条信息,是自己此刻看到的风景。
想说的话有很多,打下字,又删掉。
反复再三,还是什么都没发出去。
「果然,张康乐还是一样的不会秒回消息呢。」马柏全心想。
语音电话的提示音却兀地响了起来,混合着海浪的声音,拍打在马柏全的心上。
“张康乐”三个字的来电画面,让马柏全心跳一漏。
“喂。”他接起来。
“马柏全,你在干嘛呢?”
“散步呢,在海边,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海浪的声音。”他举起手机,朝向海的那一边。
于是张康乐隔着遥远的距离,听到了珠海的海浪拍打在岸边的声音。
“怎么样,这里人比较少,所以我散步一般会选择到这里来。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可能要刮台风了,海浪的声音,还真挺大的。”
确实是大,让张康乐心里的情绪也被激荡了起来。
“你是不是不开心?”他问。
“我……”马柏全下意识想说“没有”,却卡壳了,因为他确实不开心。
本意那张照片除了分享也带着一丝试探,想看看张康乐对他的回应,没想到对方对他,竟然如此了解。
“……是有一些。”马柏全承认了。
“为什么?”
那些困扰马柏全的问题,在他脑海里面已经环绕了几天了,这会儿终于有了分享的对象,便一一说了出来。
说话间,咸湿的海风吹到他的身上,竟然没有粘腻,尽是凉爽。
张康乐明白,马柏全的忧虑来源于对未来的不确定感,也来源于做出的选择可能无法平衡他自己的内心与其他人的期待。
他需要的,是一颗定心丸,让他可以有勇气去做出选择。
“不要不开心,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或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张康乐表达了对马柏全全方位的支持。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马柏全才回复道:“谢谢你。”
“你别以为我是敷衍你,有需要,找我。”张康乐以为他不相信自己。
结果马柏全说:“张康乐,你这样会让我变得很想去找你的。”

Chapter 6: 第六章

Notes:

520连发三章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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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起了雨。
雨点滴滴答答敲打在马柏全房间的窗上,衬得房间一片安宁。
手机的闹钟响了,但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早就醒了。
他的心绪不太安宁。
因着昨天一时冲动,说出“你这样会让我变得很想去找你的”之后,张康乐只回答了一个“嗯,好”就把电话挂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想不明白。
起床洗了把脸,味同嚼蜡般吃了点东西。
打开了书,然后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磨磨蹭蹭到了快十二点,外面的雨开始下大了,雨声惹得马柏全心烦意乱的,终于忍不住,抓起了手机准备给张康乐发送信息轰炸。
刚打了几个字还没有发出去,“张康乐”三个字的来电画面却蹦了出来,让马柏全吃了一惊,以至于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刚接起来对方就先说话了:“喂,马哥,给我发个定位呗。”
“啊?”
张康乐浅笑了一声之后说:“我到珠海了,大概还有三十分钟左右进市中心,不是说要见面吗?给我个方向。”
马柏全看着外面漫天的雨,这完全是他根本不敢想象的展开。
“我马上给你发!emmm,你带谁来的?”
“带了谁……带了个包算不算?”
张康乐不会告诉马柏全,昨天听到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的自己有多么冲动。
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他,这种事,说出来太丢人了。
速速决定了交通方式,整理了几件衣服,不顾天气状况就跑来了。
冲动之下仅存的理智,可能也就在于等到天亮了和乐室说了一声才出发这件事上了吧。
所以打电话的时候,一开始还有点害羞,只得用开玩笑的语气来掩饰。
而挂了电话的张康乐兀自笑出了声,为就快能见到马柏全而雀跃异常。
不过他很快就因为马柏全发来的消息而在这份雀跃中平添了不少紧张。
马柏全发来了定位,后面跟着一条消息:“这我家。”
张康乐看着自己除了背包空空的两手,感觉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妈,张康乐来珠海了,我让他直接来我们家了。”兴奋之余,马柏全还没忘给妈妈发了条消息。
“在这台风天?”马妈多少有点吃惊。
“嗯,还有一会儿就到了。”
“那你先招呼啊,晚上等我们都回家再好好招待他。”
“嗯嗯,知道的。”
马柏全发完消息,之前的烦闷一扫而空。
那个会在片场把他当小孩的人,走到他的生活里来了。

载着张康乐的车开进小区时,远远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的男孩撑着伞在楼下站着。
雨幕之中,面容看不太真切。
但张康乐看身形就知道,那是马柏全。
也是难怪在路上的时候一直问还有多久到,原来他是想下来接。
“下这么大雨,你下来做什么?”张康乐人还没下车,打开车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你一个人来的,我当然要下来等你呀。”马柏全甜甜地笑着,把伞递过去接他下车。
“别了吧,你都湿了!”张康乐阻止马柏全给他打伞,没顾上自己也被雨淋湿了衣服。
“反正都湿了,那我们一起跑吧!”说着,马柏全抓住了张康乐的手腕,拉着他顶着同一把伞,朝单元门跑去。
被拉着跑进单元门的张康乐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马柏全,发现对方眼睛亮亮的,在朝着他笑。
随即,他佯装生气,抬手勾住了马柏全的脖子,假装要找他算账。
“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马柏全搂住他的腰接住了他靠过来的身体,配合他假装跟着认错,语气里依旧全是笑意。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进了家门,马柏全的家人暂时都不在家,让张康乐稍稍松了口气。
“可惜刮台风了,说是下午雨还要变大,要不然我可以好好带你逛一下。”马柏全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见到想见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张康乐心说。
在片场时,张康乐就知道自己对马柏全有些不一样。
到此刻,还有些说不清那些关心和爱护中到底有没有一部分移情于剧里面哥哥弟弟的关系,毕竟他也不是一个能迅速出戏的人。
只不过他的洒脱告诉他,如果条件允许,就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动,就好了。
想见面,有时间,而对方也想见到自己,这是一种奇迹般的巧合。
不抓住,是一种亵渎。
他不想有遗憾。
“哥,中午我带你去吃我很喜欢的一家店吧。”马柏全拍了拍他的肩。
“好啊。”张康乐其实吃什么都可以。
吃饭的时候张康乐状似不经意的问:“你说我这过来就背了个包,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马柏全眨眨眼:“要带什么?你能来就特别好啦!都到我家了,我罩着你。”
“可是……”
“没有可是!还有,好好吃饭!”马柏全看着他只吃了两口的碗,叮嘱道。
“好好好。”张康乐拿起筷子,在马柏全的眼神监督下继续吃了起来。
不过,吃完了饭之后,在张康乐的坚持下,还是冒雨买了一些东西作为礼物拿到了马柏全家。
为此,马柏全还赌气了一小会儿,说张康乐太见外了。

是夜,以马妈带头,马家人热情地接待了张康乐。
让张康乐比较意外的是,还见到了马柏全提起过的亲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熟悉的缘故,比起和马柏全的家长相处,本就不善言辞的张康乐感觉自己和这位亲生哥哥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压力似乎更大一点。
“奇奇以前什么都会跟我说。”马哥倒是挺亲切,“哦,对,奇奇是马柏全小名你知道的吧!现在吧,他也会主动和我说起一些话题,但总感觉,他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张康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没做声。
马哥继续说:“上个月头还在跟我说他接的戏讲的是哥哥和弟弟之间的故事,和我讲得大多数话题都围绕着何家浩和何家树,到这个月就经常提到张康乐和张康乐身边的人了。所以么,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觉对你已经很熟悉了。”
“嗯(思考语气),我俩对手戏确实挺多,所以经常在片场待在一起,他和我工作室的同事也挺熟了。”
“他说你们对他很好。”
“是他太折腾自己了,在片场为了考虑大家常常委屈自己,我只是,尽量不让他受委屈罢了。”
马哥听到张康乐这么说,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马柏全走到了他俩这边问:“哥,你们在聊什么呢?”
张康乐下意识接过来回答:“在说片场的事。”
回答完忽觉有点不对,这喊的是不是自己还是个问题。
他一愣,旁边的马哥笑了起来。
“本来就是在问他好不好!”马柏全耳朵红了,朝他亲哥说道。
马哥笑得更甚,一边说着“好好好”一边走开了。
马柏全看着他亲哥真的走开了,才转头对张康乐说:“张康乐,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风也越来越大,你今天就在我家睡吧,就是……得跟我挤一张床……”
“这不好吧!啊……不是说和你挤一张床不好,是这样太打扰你们了。”张康乐边说边往窗边走去,想向马柏全证明天气状况其实还能让自己离开。
然而,外面确实是一派风凄雨骤,路上基本不见人影。
他没有很好的理由非要离开这里,只能接受马柏全的提议。
马妈给他收拾出了一床干净的毯子,正常来说,两个男生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矫情的。所以,他也没有很好的理由非要睡到地上去。
马柏全给他找出来了全新的毛巾和牙刷,问他:“你先洗澡?”
此前他们在剧组时,偶尔也会一起待到很晚,按他们俩的熟稔程度来说,共处一室并不是什么值得尴尬的事情。
但他们从来没有在同一个房间里待一整个晚上且还睡在一起的经验,张康乐不由得就有点别扭,就没有回答他。
“既然都留下来了,就自然点呗。”马柏全用不老实的“爪子”扒拉了一下张康乐的胸口。
“谁不自然了?”张康乐瞪他。
“你啊。”
“我……我只是觉得太添麻烦了而已。”
“要说这个,是我没安排好。你要是不习惯,我打个地铺?”
“不不不,真不用。”看着马柏全一脸坦然的样子,张康乐觉得自己再别扭下去相反确实就“不自然”了。
“那还是你先洗,洗好了在床上等我吧。”马柏全伸出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开他的玩笑。
张康乐“啧”了一声躲开了他的“魔爪”,拿了睡衣和毛巾就去洗澡了。
马柏全在他身后看见他略泛红晕的耳廓,又被他可爱到了。

其实洗完了澡还远没到张康乐睡觉的时间,但考虑到马柏全作为应考生要保持好规律的作息,他还是好好地躺到了床上。
马柏全洗完了澡,带着一阵清新的气息回到了卧室里,就看见张康乐背对着门,已经在他那一半床上裹着毯子躺好了。
没有接着开“在等我”的玩笑,马柏全只是走了过去,关掉大灯,安安静静地躺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暗暗点亮的夜灯让房间显得很温暖,外面的雨声让房间显得很静谧。
他知道张康乐没有睡着,他装作不知道。
天气状况是事实也是借口,他想和张康乐多待一会儿。
他也明白这样会让张康乐有些困扰,才开的玩笑。
他觉得,以张康乐的温和,背对着他的行为,是已经不太高兴了。
「要不要哄哄他呢?」他在内心纠结了一下。
另一边,张康乐其实是在装鸵鸟。
要和马柏全睡在一起这件事荒谬又正常,让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有点紧张,有点无措,有点开心,有点害羞。
还有点无奈。
面对他装睡一定会绷不住,还是背对他比较好。
背后的动静牵动着他的每根神经,而他自己,一动也不敢动。
“张康乐。”马柏全还是决定喊他,“张康乐。”
看张康乐当没听见,马柏全觉得更加是要解释清楚了,急得直接单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肩膀,拉得他平躺了下来。
“我知道你没睡。”马柏全加了一句。
张康乐不禁在心里感叹:「有时候互相之间太了解也是不太好。」
既然已经被拆穿,那就不装了。
张康乐干脆翻了个身,面对着马柏全,说:“怎么了?”

Chapter 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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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柏全观察了一下张康乐的脸色,看着他认真地说:“张康乐,你能来珠海,我很开心。”
“嗯。”张康乐也认真地回看他。
“我知道,像这样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不太舒服。天气的原因也有,但最主要的,是我想和你多待会。如果能留你下来,就可以躺着聊聊天,直到睡着。”
马柏全说完又伸出手轻轻扯住了张康乐盖在身上的毯子一角,小小摇晃了一下,像是扯住袖口在摇晃的撒娇一般,然后看着张康乐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接着说:“所以你也不要因为这个不开心好不好?”
这番行为在张康乐看来无异于一只小猫在用爪子抓挠他的小心脏,他有点承受不住,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瓮声瓮气地回复:“我没有不开心,我和你一样,只是担心你会觉得挤。”
“完全不会!你还可以往我这边来点。”
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马柏全伸手一把环住了张康乐,连同毯子一起往自己那一侧捞了一把,几近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让他所占的区域,超过了床的1/2。
而马柏全身上的气息和温度,也随着这个动作传到了过去。
“嘿嘿~”马柏全很满意现下床铺的分配比例,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向对方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他往后面靠去,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指着留下的空档说:“你看,还有很大的空间呢!”
张康乐吞了吞口水,没有给出回应,脑子里想的却是:「糟糕!」
此刻他心若擂鼓,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的身体起反应了!
他赶紧抓住毯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结果,马柏全又凑了过来。
“哥,这波台风,要刮到1号,你能不能,等台风过了,再走?这两天,陪我复习吧。”
看着马柏全那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张康乐根本说不出来“不能”。
“……好。”他答应了。
“太好了!yeah!”马柏全在床上手脚并用,隔着毯子给了张康乐一个大抱抱,来表示自己的开心。
张康乐的反应,更强烈了。
当马柏全安下心来,困意渐浓的时候,张康乐根本就睡不着。
无论怎么用移情来解释,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喜欢马柏全,有欲望的那种。
而马柏全呢?单纯、直率又坦然,就算是有那种依恋的喜欢,也与欲望无关吧!
张康乐看着对方已然熟睡的脸,陷入了沉思。

马柏全又一次在闹钟响起之前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睡得很饱。
眼前,就是张康乐的脸。
「好近!」是连呼吸都能感觉到的程度。
他却没有退开,静静地观察了起来。
在片场都是他靠在张康乐身上睡觉,张康乐的睡颜,他第一次见到。
眉毛、睫毛、鼻尖、嘴唇还有脸上的痣,都生的这么好看。皮肤也是一个毛孔都没有,细腻光滑。
「他真的……好漂亮……」马柏全感叹。
再一看,这个漂亮的张康乐用毯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毛毛虫”,缩成一团睡着呢。
「也真的……好可爱啊……」马柏全又感叹。
再再一看,张康乐缩成一团,躺在接近床沿的地方。
「?」马柏全困惑,「昨天不是给了他很大的地方吗?」
他哪里知道啊,半夜里他一直往张康乐那边凑过去,张康乐又本来就在想着心思,一个节节冒进,一个节节败退,可不就只能躺到床沿去了嘛。
为了不吵醒张康乐,马柏全疑惑归疑惑,还是没有做任何位置上的移动。
当张康乐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马柏全正在“痴痴地”看着他,视线还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他想躲避他的视线,刚一动,马柏全还朝他靠过来了。
只不过和他想象中有些不同,马柏全单纯只是伸手兜住了他,不让他滚到床下面去罢了。
“你睡得太靠边了。”放开他的时候,马柏全还补充说明了一下。
“你……刚在看什么啊?”张康乐问。
他懵懵的萌萌的表情惹得马柏全低头一笑:“你胡子长出来了,我刚在想,得给你找一个好用的剃须刀。”
天知道,其实马柏全觉得张康乐的胡茬子也可爱的不行。
而张康乐拉起毯子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我怎么会觉得他是要亲我啊!我疯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张康乐陪着马柏全在家复习,闲下来的时候打打游戏聊聊天,天气没有那么恶劣了,他也没提说要走。
很快,就到了1号的晚上。
张康乐已经和乐室成员们说好,第二天他就会离开珠海回去了。
共室第三个晚上,也是考前共度的最后一个晚上。
马柏全舍不得的情绪在洗澡前点满,他便硬是说自己困了,要先洗澡躺下。
这次轮到他用装睡逃避了。
用台风天留下了张康乐三个晚上,而台风总会过去,张康乐总会要离开的。
他明白自己不应该也不能够要求的再多,即使他们的感情已经够好了。
张康乐洗完了澡回到房里看到马柏全背对着他一派蒙头大睡的样子,不肖一刻就看穿了。
“马奇奇,等你考完了,我们再见面吧。”张康乐躺下之后,面对着马柏全说道。
在家里呆了三天,把称呼也随着家里人改成了叫小名的张康乐,让马柏全心里更加不舍了。
看他一动不动,张康乐继续说:“也没几天了,安心考试。”
马柏全在被子里蜷缩了一下,依旧没有掀开头上的被子。
张康乐只好略微起身,挪到马柏全身边单肘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先是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把蒙在他头上的被子揭了下来。
只见马柏全又往里蜷缩了一下,抬手胡乱抹了抹眼睛。
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张康乐无法言语。
马柏全转过脸来看着他,还在控制不住地吸着鼻子。
“马奇奇……”「该怎么安慰他好呢?」张康乐嫌弃自己还是嘴太笨了。
正当他在脑中搜索着措辞的时候,马柏全又做了一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把双手搭到张康乐的双肩上,表情倔强地说:“张康乐,我绝对不会想你的!”
张康乐温柔地笑了,看着他那还挂在眼角的晶莹泪珠,点了点头:“嗯,好。”

——半个月后
“喂。马奇奇,在做什么呢?”张康乐又一次给马柏全打了电话。
“享受我的假期。”马柏全语气高昂着回答。
“有空?”
“嗯?有啊。”
“在家?”
“对,还没定好去哪儿玩。”
“那你下来吧。”张康乐说,“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张康乐之所以又跑到了珠海,是因为这半个月,马柏全真的是践行了“我不会想你”。
半个月礼貌却疏离的微信消息,也没断联,但让人觉得很是格格不入。
人怎么能这样在分别时忍不住哭泣,转过头来半个月都拉开距离的呢?
开头几天还觉得是因为考试的缘故,可考完了也毫无改变,还把一般会先发给他的自拍照直接发了微博。
已经明确自己心意的张康乐,没办法不在意。
他又一次跑到了珠海,想要弄清。
不得不说,单单因为一条微博就跑来,很傻很冲动。
而那个他想要弄清的答案,也许根本就无法说清。
如果马柏全变得不再依赖他,他好像也没有任何资格强求。
现下的疏远,让他想到了一些令他不安的可能性,只有见到了才能确定。
“张康乐——”马柏全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下来了。
“试组结束了?”他笑着,状似一派轻松地问张康乐。
“嗯。”张康乐看着他,点点头。
马柏全环顾四周:“你又一个人?”
“DJ和我一起来的。”
“那DJ哥人呢?让他过来我带你们一起去逛逛,再吃点好吃的吧。上次你来的时候因为台风哪儿都不好去。”
本身DJ都陪着张康乐来了,按理说应该一同在楼下等的,但是他看着张康乐面无表情的脸就知道,这次见面不同寻常。
乐室因为上次没有跟着来,张康乐回去之后好些细节也没说,他们也不好问,但张康乐从一开始的喜忧参半转变到后面的忧心忡忡,中间不过就十几天时间,他们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所以DJ跟来了又没有完全跟来,他在门栋外找了个地方呆着,让张康乐一个人进了单元门口等马柏全。
没想到,张康乐很快就打来电话让他也进去。
他进来一看,这两人之间那氛围,看起来一派祥和,实际上万分尴尬。
而且他一进去,马柏全就走过来抓住了他,说:“走吧,我带你们去逛逛。”
DJ背后发凉,然后这种凉爽在6月中旬的珠海伴随了他很久之后,终于,他们回到了订好的酒店里。
表面上,张康乐和马柏全看起来很正常,但在剧组就一直跟着他们的DJ知道,这种“正常”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特别是,准备分别的时候,马柏全对张康乐说:“这次订好了酒店就不必和我挤在一张床上了,挺好的。”
DJ拿出全部演技当作没听到这句话,他对他们说:“阿崽们,我就先回房了,还有一些事要办。”就赶紧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把两个崽之间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而马柏全本意在DJ走后就离开的,张康乐却开口了。
“马柏全,我们谈谈。”他说。

Chapter 8: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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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马柏全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答应了。
张康乐准备带他上楼,又回身看了看他的反应。见他神色如常,才带着他回到了自己房里。
进到房间里,马柏全却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大腿,一副不知该站着还是该坐着的样子。
张康乐眨了眨眼,让他坐到沙发上去了,还从DJ早就买好放在房里的零食里,找出来一瓶马柏全在剧组的时候很喜欢的饮料,递给了他。
马柏全拿了饮料,握到手里,只是低下头看着,没有打开。
张康乐抓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最终马柏全深呼出一口气,问:“张哥,是咋了?”
“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张康乐语气平淡却直接。
「!」马柏全没想到对方会开门见山。
“呼……”张康乐也吐出一口气,“是,还是不是?”
马柏全皱了皱眉:“也不是躲……只是……剧都拍完了,总归……是要出戏的。”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那要不然呢?我还像家浩那样天天追着你?”
这个反问和张康乐预想的答案差得很远,反而令他觉出一丝不太寻常的意味,便追问道:“那你,是不想让自己追着我?”
马柏全捏了捏握在手中的饮料,抿了抿嘴才回答道:“对,不想。”
“为什么?我上次来这儿的时候做错了什么让你讨厌我了?”张康乐终于顺势问出心中所想。
他一直在担心被马柏全发现了他上次的异样,继而导致了现下的疏远。甚至带他回房间,也要先观察一下脸色。
“没有,不是讨厌你。可是……总归不至于你一离开我就要拿出手机给你发送信息轰炸,好像生怕你不见了一样。我们关系虽然好,但是也不必要如此黏糊吧!又不是……又不是要谈恋爱……”
说到最后,马柏全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还有些为难。
“谈恋爱”这三个字会从马柏全嘴里蹦出来是让张康乐万万没想到的,也就是说,马柏全也明确感受到了他们俩之间暧昧的氛围。
“那你也没有给我发信息轰炸啊,不是都回的很官方吗?”张康乐避重就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想发。”马柏全顿了顿,“忍住了而已。”
「这是不是意味着……」张康乐内心突然燃起了希望。
“你喜欢我吗?”他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而马柏全的反应让希望的火焰瞬间降到冰点。
他站了起来,说:“怎么可能?别开玩笑!”
张康乐的面容一瞬间就凝固了。
看到对方的脸色变化,马柏全惊觉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刚想开口再解释些什么,张康乐却也站了起来。
两个人认识已经两个多月了,马柏全从来没有看见过张康乐脸上出现如此冷若冰霜的表情。
“张康乐……”他唤他的名字,像是想把那个温暖柔和的张康乐喊回来一样。
“马柏全,我没有开玩笑。”张康乐低沉的声音语若寒冰,“你说你没有躲着我,好。也是没错,剧都拍完半个多月了,出戏是应该的。我说过,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马柏全身边,走到床头柜旁,背对着马柏全对他说:“你回去吧,等剧播的时候,我会当好你的同事。”
马伯全看着他冰冷又破碎的背影,忍不住还是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想让他转过身来。
转是转过来了,胳膊却被甩开了。
这让马柏全想起来,真的比力气,他确实还比不过张康乐。
“张康乐,我们才认识了两个月,我……我……我不可能……”他越急,越是说不清楚。
“为什么不可能?”张康乐看向他的眼睛打断他,“我就喜欢上了你啊!”
「!」马柏全对这突然的告白感到震惊。
张康乐还在继续:“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是想和你成为恋人的喜欢,你能接受?”
“我……”马柏全心乱如麻。
“接受不了,就走吧。”张康乐依旧表情冷漠地说。
最后,马柏全失魂落魄地握着那瓶饮料,从酒店走了出来。
他还没有整理清楚。
其实他整理了并不止这短短一时,而是有段时间了。
时间倒回整整半个月前,张康乐离开珠海回去了。
两个人在挥手分别了之后,不肖一刻,马柏全就拿出手机准备发消息。
字都打完了,还未及发送,他突然觉得,太不对劲。
想到剧中何家树一要离开何家浩就各种穷追不舍,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特别是这一个月张康乐也各种把自己当作何家树在生活,还对他这么好,他说想见面也马上跑来。
“我们是不是还没出戏”的想法,不自觉爬上了马柏全的心头。
在距离杀青时间还很短的情况下,并不是没有可能。
好好回想,他发现他的分离焦虑情绪从杀青前一周就开始出现了
「也许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吧。」他想。
他开始回避,克制自己与张康乐联系的冲动,告诉自己要回到正常的生活。
而在这样一种反向克制下,他越来越混乱。
近乎克制不住的强烈依恋,并不是一种应该对自己的好朋友或者哥哥产生的感情。
但如果真的不是,那又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或者说,他有些不敢知道。
张康乐又一次造访珠海,让他感到惊讶、欣喜,同时有很是担忧与无措。
他已经不自然一整天了,如果不是DJ也在,他可能更加难以应对。
现下,在已知张康乐喜欢他这一事实之下,他从原本在纠结“我对他是不是太过依恋了?”“我该不该继续和他保持这么亲密的距离?”“我们到底有没有超出正常的范畴?”“我是不是有可能喜欢上了张康乐?”“如果张康乐知道了会怎么想?”等等好几个问题转而变为了纠结一个问题,那就是“张康乐喜欢我,我要不要和他成为恋人?”
原本还担心被对方发觉自己的异样,所以才会说出“怎么可能,别开玩笑”这句话。
到头来,对方早已理清这份感情的性质,裹足不前的依然还是自己。
马柏全站在路边看着手里的饮料发呆,他反观他俩在剧组时发生的一切,有些互动,确实很暧昧。
他也有些沉溺于这种被关心和爱护的暧昧之中,他很清楚,张康乐这个人对他,确实是无微不至。
只要他表现出过对某个东西的好恶,张康乐都能记住,下一次,一定会给他喜欢的。
即使仅仅是一瓶饮料,也不会忘记挑选之后给他。
「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让人贪恋呢?」马柏全不禁感叹。
但是,“对他有贪恋”与“要和他恋爱”之间,特别是,与“两个男人的恋爱”之间,到底有多大的鸿沟呢?
只是十几天加上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马柏全思考不出来,也不能确定思考出来了之后,他有没有能力和勇气跨越。
他很清楚张康乐是认真的,所以,他也不能草草对待。
因为,一旦做了决定,就会走向完全不一样的未来,想要回头,都会是覆水难收。

在马柏全离开之后,张康乐脱力般瘫倒到床上。
虽然也预想过很多种结果,但真正听到“怎么可能,别开玩笑”这句话,还是让他感到深深的痛苦。
他并不知道马柏全说出这句话之前那十几天的纠结。以至于比起以沉默回答“你能接受吗”这个问题,这句话更让张康乐感到刺痛。
若非如此,他不会冲动到对马柏全表白。
正当他觉得很是难过的时候,手机开始一连串地震动起来,用“轰炸”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打开来,果然是马柏全在给他发消息。
有点不敢看,所以没有点开。
但是,一条条消息的内容在聊天首页的面板上不断跳出来,自动地进入到了他的眼帘。
“张康乐,你不要不开心。”
“张康乐,你让我想想。”
“我不是讨厌你才躲着你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你没错你很好。”
“你等我理理清楚。”
“我不回答只是因为我不想草草给出答案。”
“张康乐,我不应该克制自己不跟你联系。”
“我没有和男生交往过,给我些时间。”
“张康乐,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要怪自己。”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不能因为贪恋这份好就答应你。”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一定是因为我确定自己喜欢你。”
……
这样的内容不断循环,让张康乐在失落之余,总算是没那么难过了。
「最差不过也只是回到原点。」张康乐看着手机,决定给马柏全一些时间。

人与人之间便是如此,有人天天见面却形同陌路,有人见不到面却相思入骨。
张康乐很想念马柏全。
在身边的时候觉得很是快乐,不能联系的时候,快乐就沉淀成了想念。
他也思考了很多,那个一时冲动的告白可能也带着一些误会的成分,他应该再耐心些,再多听听马柏全的想法。
不过,对于让对方知道了自己心意这件事,他并不后悔。
如果最终爱而不得,那就是没有缘分。得不到,也不见得就是不好,毕竟这条路,没有那么好走,对他,对马柏全,都是一样。
乐室的伙伴心照不宣地不在他面前提马柏全,知道他心情不好,就宠着他陪着他。
而在马柏全面前提起张康乐的人,就很多了。
马妈问他上次张康乐又到珠海来的那一天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因为在那之后就没见过马柏全给张康乐发消息。
马哥对他说张康乐是个不错的人,要他不要耍性子错过。
就连他自己出门旅行,都能在机场遇到粉丝跟他科普他俩的CP,和他聊张康乐的事情。
他感觉得到,他们在他面前提起另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对他俩关系正面的态度。
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做出了一些重要的选择,决定要把解约事宜进行到底,决定进入北京电影学院就读。
还有了很多新的体验,染了金发,去了西南,成了大学生。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张康乐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他选了北电之后,他就真的成了他的师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话,如今已经成了现实。
他说过的对他的支持,给了他做出决定的勇气。
这份思念在他正式入学北电之后的那些日子达到顶峰。
每走过校园里的一个地方,都会想象尚且青涩的张康乐在这里生活时的样子,有时还会还原到曾听他说过的故事中。
「两个男人的恋爱……到底会走到哪里呢?」他问自己。
未来之所以是“未来”,是因为它永远带着不能预测的未知性。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无限的可能性。
“张康乐,我想见你。”马柏全发出了这条信息。

Chapter 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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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室的小伙伴这两天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张康乐有点不对劲。
倒不是不好的不对劲,只是他从23岁生日开始一直都有点沉寂,结果这两天又变成偶尔发“神经”。
一点都不好笑的事情可以笑出声,走在路上可以突然一蹦三尺高,剪vlog可以配“小螺号”。
直到他跟他们说:“马奇奇过几天要来找我,我们去给他买点零食吧。”他们才确定下来,原来真是和好了。
说到底还是单纯,开心不开心都会体现在脸上。
马柏全到的那一天,他们都以为张康乐会把他们都支走,哪个知道他坚持大家都留下来。
因为他有点不知所措,害怕场面会尴尬。
而马柏全到了他们工作室在横店的房子时,一大群人都在,但好像又都不在。他眼中,只看到了张康乐。
在张康乐眼中,马柏全走过来的过程与他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放慢了这些个画面,把所有的细节都放大了。
他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然后,他们在沉默中,相视一笑。

“小马,军训累不?”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关心他。
“还好,晒黑了点就是。”
“你来这儿,家长有说什么不?”DJ问。
“没啊,我跟他们说了我是来找张康乐。”
“哦~”DJ点点头,“那你住处安排好了没有?要不就去崽那凑合吧,反正还有空房间,在横店住酒店,一不小心就会遇到好多来追星的,不太合适。”
张康乐正喝着一口汤,听到这句话差点呛到,心里想着“怕是住我那儿才不合适吧”的时候,就听到马柏全呵呵一笑,回答道:“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吃过了饭,大家各回各家的时候,就直接默认他俩一起回家了。

“进来吧。”张康乐领着马柏全进了门,又带他进了客房,“布局其实和工作室的房子差别不大,客房也有定期收拾,被子枕头也很干净。你东西可以就放这边,我去给你找牙刷和毛巾。”
“等一下。”马柏全把背包放下打开来收拾,叫住了张康乐。
张康乐心里还有点不自然,听到他喊“等一下”,不禁就有点紧张他到底是要说什么。
马柏全赧然一笑,说:“我从学校来得急,没带睡衣……”
“嗷,那……穿我的?”张康乐松了口气。
“好呀。”马柏全点点头。
洗完了澡之后,张康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神经却被浴室里面各种声响牵动着。
他还不太确定马柏全到底是什么意思。
能见面,是好事。但是他们两个现在又算是个什么关系呢?该怎么样与他相处才对,他有点拿不准。
马柏全洗完了澡走出来,看到张康乐坐在沙发上,便走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还把胳膊搭在他背后的沙发靠背上。
张康乐有点手足无措,如坐针毡。
“张康乐。”马柏全看着他这个样子,相反安慰他,“自然点好吗?”
“我……”张康乐嘴笨的毛病又犯了。
马柏全轻轻笑了起来,搂住了张康乐的肩膀,问他:“怎么了啊?”
张康乐挠了挠自己的后脖梗:“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柏全也明白,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所以他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很干脆地回答道:“张康乐,未来有很多事,我现在也说不好,但有一点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想清楚了,我会想你,离不开你。我们到底适不适合成为恋人,只有试试才能知道。所以,我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些时间,以恋人的方式相处一下,再来决定。”
这段话让张康乐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马柏全:“那你……算是接受了?”
马柏全被他看得脸一红,点了点头。
张康乐兴奋地握拳做了一个“yes”的手势,惹得马柏全又吐槽他:“自然点好嘛!”
因为吧,如果张康乐不自然,他也会感到有点害羞。
不过,他发现,张康乐比他还要害羞,而且一害羞就八百个假动作。
仔细想想,确实在剧组时,他们俩就是互相喜欢的氛围,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马柏全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来体现一下他们进入了恋爱关系,结果张康乐并没有什么动作。
他们见到了面,说清楚了要说的话,确认了对方的心意,这对于张康乐来说更为重要。
他也清楚,马柏全的年龄还小,以前又从未同男性恋爱过,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他是真的很喜欢他,比起占有,爱护的心重了很多很多。
等到了他把马柏全送回客房门口让他好好睡觉的时候,竟然是马柏全先踏出了一步。
“张康乐你等等。”马柏全转过身来对准备帮他关上门的张康乐说。
接着他略微垫了垫脚尖,在张康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飞快地蹦上床,盖上了被子,留下一句“晚安”在空气中飘飞。
徒留张康乐在原地摸着额头低头害羞一笑,才给他关上了门。
而马柏全在被子里闻着从张康乐的睡衣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两天的时间,对于刚刚开始恋爱的人来说,还是太短暂了。
马柏全人回到了北京,心呢,却有一半留在了横店。
现在没了顾忌,每天的消息轰炸是信手拈来。
想起来的时候就发一条,想起来的时候就发一条,然后期待着张康乐的回信。
只不过他想起来的次数有点太多了而已。
从这个时候开始,马柏全就进入到了每日等待张康乐回消息的日常中。
张康乐到了休息的时候,看到红圈中的数字,总是会不自觉露出微笑。
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他告诫自己,为了保证自己工作中不分心,手机还是不要带在身上比较好。
否则,可能会一直想和对方聊下去。
好在很快就又能有见面的机会。
10月5号,他们要一起录音。
在那之前,他先回了一趟珠海,然后张康乐要他4号飞到杭州汇合。
本来去横店在杭州下飞机也很正常,但张康乐坚持自己也要过来,这就有点令人难以理解了。
4号和6号他在横店都有剧集拍摄工作,跑到杭州单程就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怎么看都是马柏全直接去横店更便捷。
等张康乐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杭州,马柏全才明白他是想要做什么。
他说:“我带你回家去。”
“家?”马柏全迷茫。
“不是租的房子,是我在杭州的家。”
看到马柏全略带惊讶的表情,张康乐补充道:“那里是我自己的房子,我就想带着你,去看看。”
马柏全年龄虽然小,但也明白这个“去自己家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的份量,就乖乖点了点头。
车开出去没多久,张康乐就开始翻零食。
“你饿了?”马柏全问他。
“嗯,赶着过来,晚饭没吃。”
“那不行吧,得找个地方吃点饭。”马柏全坚持。
此时已经是宵夜的点了,车又在往老城区开,能选择的食物,很有限。
最后,他们在路过的地铁站边找到了一个小地摊。
昏黄的路灯即使叠加上了地摊的灯光,照在张康乐身上也并不怎么明亮,但坐在他旁边的马柏全觉得,这种温暖的感觉和他很是合称。
马柏全此刻的心情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好。
人生中,有时,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而不在于事情与环境本身。
他万万没想到,隐晦纪念此刻的微博,会被别人迅速误解成另外一个样子,他只能回答“我没有。”
「复合是不可能的,只是一不小心谈了张康乐。」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此时此刻,外界的反应还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他不禁想,如果以后他和张康乐的事情被粉丝知道了,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张康乐很快就感受到了这种情绪,他没有多问,只是在吃完了饭回到车上之后,把马柏全戴在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用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马柏全看着这个对他说过“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的人,又一次感受到了“别人怎么说,都没关系”的勇气。
很快,就到张康乐家了。
在还没进门之前,张康乐对马柏全说:“这里呢,有我很重要的两个‘家人’,相信,你一定会和TA们相处的很好的。”
“啊?!”马柏全兀得紧张起来,但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张康乐呵呵呵笑了起来,然后打开了门。
继而打开了灯,但屋子里并没有人出来迎接。
马柏全正在疑惑“家人在哪里”,就听见清脆又微小的“哒哒哒”声传了过来。
再然后,有一只小猫跑了出来,小爪子踏在地板上,发出很小很小的“哒哒”声。
张康乐上前把它抱了起来,一派自然地抱着它走进屋去。
马柏全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家人”中应该包括了这只小猫。
他知道这只猫的名字叫“笨笨”,张康乐在剧组的时候给他看过照片。
他跟着走进去,张康乐带他进了另一间屋子,果然,又有一只猫。
不过这一只没有开始那只布偶胆子大,见了马柏全,躲进了一个角落里。
张康乐便把笨笨递给马柏全,又指着躲在角落里那只:“小不溜因为小时候生病比较胆小和认生,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说着,亲手去把小不溜捞出来。
马柏全抱着笨笨,发现它竟然异常的配合,不自觉就开撸了起来。
「好可爱啊!我要撸秃了它!」马柏全在心里想。
张康乐抱着小不溜,回头看见马柏全撸着笨笨的样子,心下一片柔软。
「果然,带他来是对的。」

Chapter 1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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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奇奇,不早了,去洗澡吧。”张康乐拍了拍还抱着笨笨撸得不撒手的马柏全,催促他去洗澡。
“你呢?”
“我收工在酒店洗过才来的呀。”
“是噢。”马柏全恋恋不舍地放开笨笨,进了浴室。
张康乐叹了口气,点了点笨笨的小额头,对它说:“好多天没见,我都还没抱呢,就光抱着你不撒手了。”
马柏全洗完了澡,张康乐已经给他整理好了客房,明天还有录音的工作,所以张康乐给他盖好了被子就也回主卧睡了。
把自己的家以及“家人”分享给马柏全让他内心有种甜蜜的氛围,躺到床上,张康乐还不想睡,就拿出手机,翻看着给撸猫的马柏全拍的照片。
“咚咚咚咚”房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了。
“张康乐!张康乐!”门外响起马柏全的声音。
“怎么了?!”张康乐一个咕噜翻身而起,冲过去开门,“怎么了?!”
他以为,马柏全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结果,是他自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马柏全钻进了他的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脸贴着脸,把他紧紧抱住了。
「!」张康乐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你听见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点了点头,还把他抱得更紧了。
张康乐想要把马柏全拥入怀中很久了,此时的下意识反应便是吻在他的肩上,紧紧回抱住他。
两个人在门口相拥了一会儿,有点难舍难分,看这个情势,马柏全鼓起勇气说:“都带我回家了,我不要睡客房,今天我要抱着你睡!”
在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张康乐才回答:“……好。”
他牵着马柏全的手,拉着他一起躺到了床上。
然后马柏全又一次,钻到了他的怀里,枕在他的臂弯之上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张康乐给他俩盖好了被子,问他:“不会呼吸不了吗?”
马柏全摇头。
张康乐便抚着他的后脑回抱他。
两个人的距离,足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哥,笨笨它们,平时也住在这里吗?”马柏全问。
“嗯,我休息的时候会回来看它们,也有人定期上门喂猫和打扫的。”
马柏全略微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张康乐说:“哥,你想抱我为什么不说,还要吃笨笨的醋,幼稚。”
惹得张康乐瞳色一深,视线在马柏全的眼睛与嘴唇之间游弋了半天,才回答:“都是男人,你不要考验我。”
这句话一说出来,马柏全的脸突然就红透了,不过,脸红归脸红,行为上是一点也没退缩。
“我才没考验你,我只是想说……”他在张康乐嘴唇上快速地嘬了一口,“不像我,想亲就亲想抱就抱!”
因着这蜻蜓点水的一嘬,张康乐的瞳色竟然变得清明了一些,他低下头亲了亲马柏全的额头,说:“好好好,我幼稚,你厉害。”
马柏全却往他怀里缩了缩,告诉他:“我其实明白的,你并不幼稚,你只是克制。”
听了这句,张康乐又把他往怀里圈了圈,笑道:“你知道就好!”
表面上,两个人抱着对方睡得安稳,实际上,都没能好好睡觉。
结果就是,在录音室里对台本的时候马柏全就开始犯困,直接躺下睡了一会儿,而张康乐在坚持看完了台本之后,也干脆靠在一起打了个盹。
而DJ,被这一幕的日常温馨所感染,随手记录了下来。

——两个多月后。
马柏全在进入期末考试周前已经没了课,于是他照着这两个月间形成的习惯,到横店和张康乐见面。
而张康乐从十万狂花拍摄到进组冰湖重生基本算得上无缝衔接,中间还接受了一段时间的训练,除了得令拍摄时在北京见了一面之外,因为工作的原因,移动起来也确实没有马柏全方便。
认识之后的八个月,他们相处的一直很好,你懂我的可爱,也懂我的奇怪的契合感觉让他们的感情持续升温。
特别是,马柏全感觉得到,在张康乐身边的自己,格外地恣意盎然。
所以,也就会更加地依赖他,粘着他,向他没有隐藏地表露自己。
当然,也更加地了解了他的温柔、坚韧与可爱。
这期间,他们已经向马家人以及乐室的其他人公开了“我们是恋人”这件事。
乐室的大家都是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表示这也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而马家人,开明的表示了支持。应该说,从片场开始就看着他俩的马妈,早就看出来了。
在向他们公开了之后的一个多月间,在乐室的帮助下,马柏全方面在未来工作的规划上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开始付诸实施。
一切都向着更加美好的方向在发展。
不过,这几天有一件事在困扰着马柏全。
张康乐对他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困惑。
不过,并不是他对他不好,也不是他们俩有什么不愉快。
而在于,他们“亲”得太多了。
对于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来说,困惑亲得太多这件事听起来有点荒谬,但事实上,却又确确实实在困扰着马柏全。
他们俩在一起快三个月了,从第一次抱在一起睡也有快两个半月了,即使最开始的两个月都基本只有周末才能见面,但和一般的情侣比起来,因为总是呆在同一个空间里,相处机会也已经算很多了。
那亲得太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让马柏全困扰的呢?
就拿一个例子来说吧。
昨天晚上,他们俩单独在家里,张康乐又一次拿出相机,记录日常,作为他们的回忆。
拍着拍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因为张康乐想逗弄马柏全,所以手机都快怼到他脸上去了。
马柏全一边抓住了他的手机,另一边开始反击,不老实的手直接招呼在张康乐身上,拉拉扯扯,摸摸蹭蹭。
虽然张康乐嘴笨又温和,但比力气还是有得一比,于是,此番拉扯就变成了僵持。
僵持之间,四目相对。
很快,四目相对就变成了双唇相接。
马柏全捧住张康乐的脸,与他的唇瓣缠绵。
张康乐则环抱住马柏全,与他的小舌交战。
这样的亲吻并不足够,双唇分开之后,张康乐顺着马柏全的嘴角向下亲在他侧脸最下方的那颗小痣上,又沿着他侧脸的三颗小痣向上一路亲吻到耳边。
而马柏全就势亲在了张康乐线条优美的侧颈上,一路向下,同时双手溜进衣摆中去抚摸他的腰侧,进而又隔着衣服轻轻啃咬亲吻他的锁骨,见他没有反抗,便一抬双手,在他的配合之下,褪去了他的上衣。
张康乐也抓住马柏全的衣服下摆,往上一提,两个人的上半身就都没有了衣服的阻隔。
他伸手握住了马柏全的后脖颈,手一勾头一低,亲在了对方鲜明的喉结上。
酥麻的感觉从这一点散发开去,而张康乐越亲越用力,推得马柏全向后不自觉地退去。
直到把马柏全推到了墙边,退无可退,才让张康乐对喉结的攻势有了更大的依使,直亲得马柏全满脸通红,才肯罢休。
看着张康乐亲完喉结之后舔了舔嘴唇的样子,马柏全不甘示弱地一把把他推倒在了沙发上,伏上身去,亲在他锁骨前端的痣上,用力的吮吸。同时还用一只手从另一边锁骨一路沿着胸膛到腹肌再回到锁骨,反复感受着丝滑的肌肤。
“轻点,马奇奇。”张康乐抬手轻轻抵在马柏全的胸口,倒是没说不让亲。
这动作和用小猫爪挠了一下马柏全的心口似的,完全只有反作用。
他没有再继续亲锁骨下的那颗小痣,而是顺着胸部的线条往下,直接亲住了张康乐的乳尖,一样,用力的吮吸,时不时啃咬。
抵在他胸口的手随着他吮吸啃咬的动作而改变着力道,不像是推拒,反像是一种回应。
张康乐自己却有种咬紧牙关克制呻吟的意思。
直到两边的乳晕都被欺负得有些红肿了,马柏全才心满意足地住了嘴。
不过,正欲顺势往下亲吻张康乐腹肌的马柏全,在这个间隙反被张康乐抱住了身侧,一个翻身,卡到了沙发靠背那一侧,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张康乐擒住了双唇。
像是在报复他对乳尖的“折磨”一般,张康乐咬住他嘴唇内侧的嫩肉用牙齿一阵摩挲,带来一阵阵轻微的疼痛,又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趁着马柏全被亲得晕晕乎乎,张康乐手臂又是一捞,情势反转,马柏全成了躺在下面的那一个。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康乐已经抓着他的两边腰侧在亲吻他的腹肌,舌尖还时不时划过他腹肌中的沟壑。
这体位让他多少有点紧张。
但他并没有反抗,由着张康乐对他抚摸亲吻,也放任自己感受对方动作中的温暖与爱意。
一系列亲密的互动让他的欲望早已抬头,平躺的姿势也让这个情况一目了然。
张康乐在腹肌流连了一番之后,就伸手解开了马柏全的裤子,双手往下一带,把它脱了下来。
滚烫的欲望忽然与微凉的空气接触,让马柏全一阵瑟缩,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又想到张康乐居高临下看着赤裸的自己,害羞的情绪中混杂着一些期待,让马柏全的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
看到对方全身通红又微微颤抖,张康乐没有着急往下一步,而是先低下头与马柏全面对面进行眼神交流,又吻了吻他的眉心,安抚他的情绪。
这份温存让马柏全闭上了眼睛,默许了张康乐对他为所欲为。
张康乐又一路沿着嘴唇、胸膛、肚脐亲下去,然后,把对方的腿抬起来搁在了自己的肩上。
下一秒,马柏全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因为,张康乐俯下身来张嘴含住了他的欲望。
这和他的想象有很大的差异,让他很是吃惊。
此前他们并没有尝试过口交,从他的认知上来说,现阶段他是不会要求张康乐这么做的。
“不要!”他惊呼道,伸出双手抓住了张康乐的头发。
张康乐双手禁锢住他的两边大腿让他不要乱动,并没有因为他的惊呼而停下动作。
他却因眼见张康乐在吞吐着肉棒的画面而大受刺激,欲望在这刺激之下又硬挺粗大了一分。
温暖湿润的口腔包裹住他的肉棒,张康乐收着牙齿,用灵巧的舌头或是舔舐着他的铃口,或是卷住他的龟头,伴随不断吞吐的动作,让马柏全感受到极大的快感。
他本意是因为抗拒才双手抓住张康乐的头发,到后来变成因为舒爽而不自觉抓紧。
随着他的抗拒越来越低,配合越来越高,张康乐也吞得越来越深,已经快要顶到喉头。
马柏全的脑子也被越来越强烈的快感支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总是差一点点就能摩擦到前端敏感区域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
他忘我地抓住张康乐的头发,无意识地开始顶撞起来,终于,因着前端与喉壁的摩擦带来的麻痒快感,眼前一白,射了出来。
“咳!”张康乐呛了一下。
呛到的声音瞬间把马柏全的理智拉了回来,他惊觉自己干了什么,赶紧坐起身来,对张康乐说:“对不起!对不起!”
便看见张康乐眼神湿透,眼角微红,摊开一只手掌接住了从嘴里吐出的那一口白浊,又用另一只的手背毫不在意地擦了擦自己嘴角残余的淫靡画面。
他羞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又躺了回去,嘴里还在说:“康乐,对不起,我是无意的。”
“不要这么……可爱好不好?”张康乐本就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地回答。
此时,马柏全的双腿还挂在对方的肩头,他捂着脸,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Chapter 11: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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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乐却用刚擦了嘴角的那只手把挂在他肩上的小腿一一放了下去。
马柏全有些好奇,便从指缝里偷看他的动作,只见他“刷刷刷”抽了一些纸巾,把手心里的爱液尽数擦了个干净。
这让马柏全颇为不解,他以为,张康乐会就势继续下去,他的第一次,很快就要交给张康乐。
于是他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张康乐抢先问了一句:“冷么?”
看情势,倒像是要给他把衣服穿上。
他扫了一眼张康乐的腿间,很明显,也是有反应的。
“那你要怎么办?”马柏全没有回答冷不冷,直接指着张康乐扬起的欲望,问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儿帮我解决。”张康乐也不管他并没有回答冷不冷,还是把扔在地上的裤子捡起来递给马柏全示意他先穿上。
“怎么解决?”这样一来马柏全更不解了。
“用前几天你让我给你解决的方式。”
这就又不得不提马柏全前几天刚回到横店的那个晚上了。
他俩睡在一起的时候,马柏全抱着张康乐在他身上下意识地摸来摸去,闹得张康乐在各种意义上精神了起来。
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的张康乐抓住了马柏全四处点火的手,不准他到处乱摸。
迷迷糊糊中被控制住了的马柏全感到不太舒服,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张康乐,你抓着我干嘛。”
“你摸来摸去,我睡不着。”
“怎么你现在变得这么小气了吗?摸都不让我摸啦。”马柏全挣脱了张康乐的手掌,胡闹着把手伸进张康乐衣服里面一通乱摸。
“不是!马奇奇你别!”张康乐翻过身来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
互动的过程中,马柏全的大腿被张康乐精神起来的欲望顶了一下,才让他明白过来,登时表情一滞。
张康乐看到他的样子,便松开了他的胳膊,背过了身。
马柏全眨了眨眼睛,贴了过去,从背后环抱住了张康乐。
他把鼻尖抵在张康乐后脖颈处轻轻摩擦,柔声问:“哥,要不我帮你解决吧。”
不知道为什么,张康乐仅仅是任他抱着,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互相解决了,所以马柏全只当是默许,便单手把张康乐搂得更紧,让对方窝进他的怀里,好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解开张康乐的睡裤,手顺着腹部溜了进去,握住了挺立的精神。
张康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柏全的手,骨节分明,纤细、温暖又有力,包裹在张康乐的肿胀之上。
他先是用食指轻轻触碰前端的铃口,然后用指腹蘸着从那里面冒出来的清澈液体在光滑柔嫩的龟头顶端打圈揉按,让张康乐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
揉按之下,穴口冒出的清液不断增多,让整个前端都变得湿润起来。马柏全感到时机已经成熟,便低下头,一边亲吻张康乐的后脖颈,一边开始了套弄。
每套弄一次,拇指与食指所形成的圈口都要格外照顾一下前端那一环沟壑,在穿过时略微收紧,给张康乐带来强烈的刺激。
张康乐难耐地向后扬起头,开始不住地喘息,鼻尖也现出微微的粉色。
见他这个反应,马柏全便套弄得更加卖力了。
精壮的胳膊露出优美的肌肉线条,一番动作让张康乐舒服得扭过身子平躺了下来,以便更好地去感受。
“…哈……哈……”他喘息时嘴唇微张,鲜嫩的舌尖隐约可见。
马柏全克制不住,扑上去掠夺他的唇舌,配合着手部套弄的动作,让张康乐只得发出阵阵呜咽。
在这阵阵呜咽声中,马柏全空下来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从扣缝中钻进了张康乐的睡衣,用指尖去撩拨他胸前的红豆,只把红豆也撩拨得挺立了起来。
张康乐的身体在这几重的快感冲击之下,越来越飘摇。
特别是马柏全扑上来之后,身体姿势的转变带来了套弄角度的转变,使得他的拇指可以随着每一下动作进一步刺激到张康乐欲望下方青筋暴起的敏感区域,让他的美妙感受是一浪接着一浪。
他的腹肌和腰肌开始快速地收缩颤抖,最后骤然地一紧,到达了高潮。
而马柏全还继续与他的小舌搅缠了一会儿才与他分开。
看他俩的面色,张康乐像是被蹂躏了一番似的欲哭未哭,眼眶通红;马柏全则除了脸红之外,看似一派自得,实则,也是一样的狼狈不堪。
“哥……”马柏全帮张康乐擦拭干净之后弯下了腰,把额头抵在枕头上,在张康乐耳边用清脆中透着压抑的嗓音说:“怎么办?我也精神了……”
他抓住张康乐的手,让对方隔着睡裤感受了一下他的双腿之间。
那可不是一般的滚烫与坚挺。
张康乐看向他,却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确切的表情。
“你帮帮我好不好?”他抬起头看着张康乐的眼睛,语带乞求地说。
“怎么帮?”张康乐吞了吞口水,问他。
马柏全的表情又是一滞。
然后,他把他的肿胀直接掏了出来,又把张康乐的右手抓了起来,低下头对他说:“握住我。”
张康乐没能理解为什么不是他的惯用手,但还是按照马柏全所说握住了他的欲望。
用的力气并不大,可马柏全眯了眯眼睛,还咬了咬后槽牙,像是在忍耐什么痛苦一般。
“太用力了吗?我轻点?”张康乐看见他的表情,准备再温柔些。
“不,不是。”马柏全摇摇头,“不如说,还不够。”
说着,把他自己的右手紧紧握在了张康乐的右手之上,一点儿也不放松,并且前后运动了起来。
本以为马柏全是想用互撸的方式解决问题的张康乐,才发现对方并不是这个想法。
与其说,他在帮马柏全撸,不如说,马柏全是在用他的手掌所形成甬道里抽插。
到了后来,马柏全的手越握越紧,抽插得也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看不清。
“唔!”马柏全往前一送,随着一声闷哼,也到达了顶点。
最后,张康乐抬起手掌,看着它上面残留的那些因为被握紧,或是被摩擦,或是流下来的痕迹,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微妙。
而昨天,马柏全在听到张康乐要采用这种解决办法之后,虽然也照做了,心里却也是有点空落落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亲得这么多,为什么,还是没有做到最后呢?
其实,这才是马柏全心里真正挂怀的问题。
是他不想做到底吗?
他问自己这个问题,而答案是否定的。
他很确定自己对张康乐有欲望,他想要他。
同时,也确定如果是对方想要,他愿意接受。
在他看来,造成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不敢说出他想要,也不敢问张康乐想不想要。
而之所以不敢,是因为他感觉得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张康乐似乎还不想走到最后一步。
明明他是这么宠他,他们之间的爱意早已满溢,张康乐却不想。
他不明白,所以很是困惑。
思考了很久之后,他决定,要找一个时机,想办法把话说清楚。
很快,这个时机就出现了。
《归棹》定档12月24号上线播放,这天,他们有公开露面的直播工作。
要和张康乐一起工作,马柏全有些开心,又有些害羞,还有些紧张。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公开同框,马柏全下定了决心就算再害羞也还是要鼓起勇气去配合他,表明自己对他真的不一样。
可又总是一不小心恃宠生娇,忘了身为“同事”的边界感。
不知不觉,就让对面的几个真“同事”和观看的观众们吃了满嘴的狗粮。
到了晚间,他们和乐室一群人一起过完了平安夜,还一起把张康乐当圣诞树“装扮”了一番。
等一群人玩够了,大家互道“圣诞快乐”,他们两个才一起回了家。
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不早了,但对于两个夜猫子来说,却并不算晚。
马柏全又钻到张康乐怀里,靠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他,不安分地隔着睡衣抚摸着张康乐的肚子。
“马奇奇。”张康乐开口。
“嗯?”
“今天直播你给我的礼物……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隔了这么长时间了,张康乐竟然还要开口问这个,不由得让马柏全撑起身子略带嗔怪地说:“都说了是我自己做的了!你不相信我吗?”
“怎么会想起送这个礼物?”张康乐不疾不徐,继续问。
马柏全意识到,也许这个礼物所包含的心意,被张康乐领悟到了,现在开口问,是在向他确认,所以没有再娇嗔,而是认真地说:“何家浩有八年没能陪伴何家树过生日,是他的遗憾。我今年也没能及时给你庆生,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弥补一下。”
“他们帮着你一起瞒着我啊?我在家的时候完全没见你准备这个。”
“你要出工我又不用,你不在的时候我准备就好了。”马柏全撇撇嘴,像是还附带控诉张康乐出工不在家时他的寂寞一般。
“愿望券……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当然了!只要我能做到!”马柏全信誓旦旦,“其实有没有愿望券,都是一样的。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不想缺席,你的愿望,我能实现的都想帮你实现。”
张康乐看着马柏全笑了起来,是眼睛鼻子皱在一起的那一种笑容。
「他怎么能这么甜啊啊啊啊啊啊!」马柏全的内心在嚎叫。
实在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张康乐的鼻尖。
被亲了一下的张康乐眨了眨眼睛,眼神中的笑意沉淀成了一抹深邃。
“很晚了,马奇奇,该睡了。”他把脸转向另一边,又搂住马柏全往自己怀里按。
因着前情,这个躲闪的反应让马柏全十分不满,于是干脆从张康乐怀里挣脱了出来,一只手撑在他的耳边,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两边腮帮子,把他的脸转回来,强迫他看着自己。
“别……”张康乐后面那个“闹”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马柏全用嘴巴堵了回去。
在他们确定恋爱关系之后,马柏全在与张康乐身体接触时一直是比较乖顺的,虽然手总是不老实,但因为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爱意,在关键的时刻,也总是愿意去温柔的对待,很少由着自己的想法做出强迫对方的事情,也不会提出太超过的要求。
可这下亲得不是一般的不容置疑。
捏住对方两腮的手是实实在在地用力,强迫张康乐张开唇齿接受他的入侵。他的舌头在张康乐的舌齿之间不顾一切地翻搅舔舐,全然不管对方发出的哼鸣。在津液交换了一个够本之后,又开始啃咬张康乐的唇舌,惹得对方时不时倒吸冷气。
等他离开了唇齿又亲吻了脖颈正欲继续的时候,张康乐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冷静点,马奇奇。”
马柏全皱了皱眉,忍下了冲动,咬紧牙关抬起头和张康乐对视,带着一脸的倔强,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张康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到最后?”

Chapter 12: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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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乐不想吗?
他当然想,甚至,想很久了。
只是涉及到马柏全,在这件事情上他会想,在别的事情上,他也会好好地想一想。
马柏全如此直接地问,个中的复杂他一下子也说不清楚,便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还是不是?”马柏全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要问个明白。
“我不是不想,只是我……”
“只是什么啊!当时是你说对我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又为什么要叫我冷静一点呢?”马柏全还没等张康乐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边说着,边翻了个身面朝天躺了下来,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张康乐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马奇奇……如果我们两个没有做到最后,就还有可以回头的机会。如果我和你真的做了,万一,你有天后悔了怎么办?”
马柏全一听这话就急了,直接坐了起来,当即就要反驳。
“你听我说完!”张康乐阻止他说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想法,要是被打断,可能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你才十八岁,无论我和你亲密到什么程度,只要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你任何时候都可以从‘同性恋’这个圈子里抽身而去。如果一时冲动做到了最后,我怕你以后会后悔,会怪我,怪自己。还有,和男人做到最后这件事,你到底能不能接受,只有真正做的时候才能知道,如果在过程中,你发现接受不了,我和你,以后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相处?我不是不想做到最后,是我怂,我不敢,可以么?”
此前马柏全并没有想这么多。
在他的人生中出现张康乐这个人,本身就给他带来了很多第一次的体验,前所未有过的感情经历让他对他们两个人之间再发生一个“第一次”只有期待,没有担忧。
从情感浓度上来说,此时的他也绝对不会考虑有一天会“后悔”或是“离开”的可能性。这也体现出他在和张康乐恋爱的过程中非常投入。
但张康乐的表达,考虑得的确很长远,也很现实。
马柏全在张康乐面前纵然被宠爱的有些骄纵了,可性格底色中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能够让他明白,身边这个人,真的很为自己考虑,也是真的很怕失去自己。
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张康乐真的很爱他。
对于马柏全来说,这番话,似乎更加坚定了他做到最后的意愿。
这个人,总是能包裹承托住他所有的不安定。
他心下一片柔软,凑过去抱紧了张康乐,亲了亲他的脸颊。
还没有等他说出反思自己的话,张康乐在他怀抱里耳朵红红,声音轻轻地说:“而且,我也不确定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做到最后啊。有好几次,氛围明显已经到了,可你都是表情一滞,我就更加不知该怎么办了。”
马柏全意识到,他们两个在这件事上都太过在乎对方的想法,反而停滞不前。
他用甜甜的嗓音安抚委屈的张康乐:“我是怕你不想,才愣住的。你又因为我愣住担心是我不想,我们真的是两个笨蛋吧!那你给我听好了,我确定我想做到最后。但不是和‘男人’做,只是和‘你’做。”
听了这句话,张康乐在他怀里目色如水地看着他,搞得马柏全的脸又红了。
因为这句话说出来,就意味着接下来他们俩有极大可能要实践这件事。
马柏全感到了害羞,说到底,他还是没什么经验。
“那你来吧。”张康乐温柔地摸了摸马柏全的头说。
他还是舍不得,让马柏全感到一丁点疼痛。
「!!我来??」马柏全瞪大了眼睛:“什么?”
张康乐对他这么好,他多少认为在上下关系上,张康乐会想要取得先机。
这也是他此前不敢冒进的一个原因,总担心一不小心,就惹了对方不高兴。
“做不做?不做算了。”张康乐也害羞呀,说着就要翻过身从马柏全怀里溜出来。
“不许反悔!”这种时候,马柏全就算是再惊讶,也不可能放过机会的。
他爬起来按住了张康乐的胳膊,然后欺上去吻住了对方的唇。
“咚咚,咚咚,咚咚……”两个人的心跳声在这一吻中交织在一起,一些甜蜜的紧张伴随着羞涩的冲动,洋溢流淌在两个人之间。
“哈……啊哈!”当马柏全开始亲吻张康乐的侧颈,从来都是咬紧牙关的他却溢出了呻吟。
双手也握住了马柏全的腰侧,随着对方的亲吻带来的感受时不时抓紧。
像这样实时的反馈投射到马柏全的感官里,就像是在鼓励他一样。
上半身的衣物早就在亲吻与爱抚中被尽数除去,马柏全毫不客气地用嘴唇攻击张康乐的敏感地带,同时也用手去抚摸揉搓他光滑洁白的肌肤。
张康乐也毫不掩盖地用他低沉的嗓音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呻吟。
马柏全当然也曾想象过和张康乐做到最后的过程中的种种画面,但无疑此时此刻才是让他最为兴奋的。
“你这样,我很难忍诶!”马柏全受不了这样的撩拨,忍不住说道。
他的欲望已经胀得生疼,在睡裤里顶着布料,就像是迫不及待要冲出桎梏一样。
“都要做到最后了还忍什么忍,总要交代给你了!”张康乐羞怒道。
他今天既然决定要把一切都交给马柏全,总不会再对自己的感受有任何掩饰。
不过他随即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又不自觉地别过脸去,告诉马柏全:“在床头柜下面一层里有准备东西,你用吧!”
马柏全打开抽屉,一应用品齐全地摆在里面。
会准备这些,证明张康乐实打实是早就期待着要做到最后了。
“哥,你得教我……”看着这些东西,马柏全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全要用,我只是把一般有可能用到的准备了一下。”张康乐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并不确定会用在谁身上,为了不吓到马柏全,倒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张康乐整个人都变成了粉红色,声音越说越小,“你要不要……先用润滑液给我扩张一下……”
“好。”马柏全答应得很干脆。
其实马柏全并不是一点儿也不懂,早在他答应和张康乐交往之前,就已经做了很多的功课,了解过这些事情,之所以有此一问,是为了配合张康乐的喜好。
他一把除掉张康乐的裤子,又迅速地脱掉自己的,没了束缚,两个人赤裸相见。
接着拿出了抽屉里的一瓶润滑液放在手边,双手抓住张康乐的两边脚腕子,一抬一搁,把他修长的双腿挂到了自己肩上,然后抓过一个枕头,垫到了张康乐的腰下。
一套动作迅速有序,让张康乐的心跳漏好几拍。
他吞了吞唾沫,握了握拳头,深呼吸了好几下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马柏全:“马奇奇,你准备就这么开始吗?”
马柏全正准备拿起润滑剂倒在自己手上,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你等等!”张康乐一抬腿,越过了马柏全,自己爬到床头柜那里翻找了一会,拿了一些东西给他。
竟然是手指套和安全套。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让人心软!」马柏全在心下感叹。
明明平日里是那么洒脱的人,竟然会小心翼翼地在意这些?
因为他知道的,自己的指甲一直都很光滑干净,断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于是马柏全愣在了原地。
张康乐满脸通红,看他愣在那里,只好开口问他:“知道怎么用吧?”。
马柏全点了点头。
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去拿指套,而是伏下身来看着张康乐的眼睛对他说:“你是故意的吧?你这么做,会让我觉得很心软好吗?难道是为了让我冷静一点好给你慢慢扩张吗?”
“我没有。”张康乐没想过准备这些会扯到“心软”上面去,他只是从马柏全是第一次出发在思考问题,“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马柏全张嘴轻轻咬了一口张康乐的嘴唇,便又一次抬高了他的腰。
思考再三,为了不让张康乐有心理负担,还是戴上了指套。
他拿起润滑液挤在指尖,做好了涂抹到蜜穴的准备。
张康乐抿了抿自己的嘴,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自己即将把所有都暴露在马柏全的面前。
马柏全则把自己的身体往前压了压,让张康乐的身体更加折叠了一些,便用一只手覆上了张康乐的一边臀瓣,稍加用力,一方面保持住了对方身体折叠的角度,另一方面,推开了臀部的肌肉,让那朵娇嫩的小花,出现在他面前。
张康乐一瞬间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但马柏全的动作更快。
他把指腹上的润滑液涂抹到了小花的周围。冰凉湿润的触感让张康乐下意识地一激灵,小花也跟着轻轻含羞颤动。
不知道马柏全什么时候会用手指侵入他身体的紧张感让张康乐的呼吸变得急促,而马柏全凭着自己前期做过的功课,在等一个时机。
他打圈揉按着小花的四周,感受着肌肉给他的反馈,直到触感没有那么生硬了,他才又往指尖挤了一些润滑液。
小穴四周水润晶莹,画面有些淫靡的刺激,让他不断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冲动。
他翻起手掌只留下一指,顺着四周向花心的位置打圈而去,然后就势,送了进去。
“唔!”张康乐弓起了背,闷哼一声。
而马柏全也轻哼了一声,因为他没想到,张康乐的身体是如此的紧致。
只是一根手指而已,想要推进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Chapter 13: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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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方的反应,马柏全皱了皱眉头问:“疼吗?”
张康乐深呼吸了几下,摇了摇头。
本意若他表示疼痛,马柏全就会考虑要不要就此停止,但他咬着牙关摇了摇头,却让马柏全犯了难。
一方面,蜜穴吞入了他的手指,内里还传来一丝温度,张康乐又明显在努力放松自己,让穴口呈现出一种极度轻微的张弛,仿佛是一种绞缠,不管是画面上还是触感上都让他心旌荡漾;另一方面,即使有着前期的润滑和努力的放松,马柏全也能明显的感到,这具身体的内里很是生涩,对他的进入很不习惯,甚至可以说是抗拒,如果要继续,张康乐必然会经历一番苦楚。
“你明明就是疼啊!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马柏全开始着急,下意识地就向张康乐寻求帮助。
结果张康乐的回答又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经验啊……”张康乐几乎在用全部精神忍耐着疼痛,装不了一点,断断续续地实话实说了。
「!!!!!」马柏全惊呆了。
天知道,如果不是对马柏全所说的“想做到最后”的意味有一定的误解,加上他对马柏全本身的爱护,张康乐怎么可能成为被推倒的那一个。
在这里卡住的情况让张康乐也十分不好受,于是他开口催促:“……快继续!”
马柏全内心的感受可谓是波涛汹涌,而在这种惊涛骇浪席卷之下,相反生出了冷静。
既然张康乐把自己交给了他,他便要耐心的对待,一起越过苦楚,才能获得欢愉。
一旦马柏全冷静下来处事,很多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他明白,因为对张康乐的认识有偏差,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他心急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根手指慢慢抽了出来。
然后,放下了张康乐的腿,起身离开。
这番举动让张康乐的心情顿时荡到谷底,他以为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如果马柏全在这一步发现自己接受不了和他做到最后,那真的是最糟糕的情况。
张康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结果,和他预想不同的是,马柏全去床头柜里又翻找了一番,拿了样东西,又柔声问他:“冷吗?”
他懵懵地摇了摇头回应。
“可能要花久一点时间,冷要说哦。”马柏全还伸手抚了抚他的胸膛感受了一下他的体温。
不知怎么的,他眼眶更红了。
接着,马柏全抓住他的双腿往前一拱,这一次,把张康乐的折叠得更厉害了。
也亏是张康乐天赋异禀,身体本就柔软,否则又该是一番折腾了。
“抱住。”马柏全简短而有力地下达指令,让张康乐自己抱住已经被折叠得贴到他胸膛上的大腿。
然后马柏全又往他的腰下塞了一个枕头。
一连串的动作让张康乐形成了一个完全迎接对方的姿势。
“你快点……这样……好害羞……”张康乐催促道。
“疼的时候,别硬撑。”马柏全最后交代,“不过,我也是不会再停下来了。”
他撕开注入式润滑液的包装,把推杆套了进去,然后一只手按住了张康乐的一侧大腿,另一只手向上拿着润滑液,用嘴咬住了它的盖帽把它拔了出来,对着蜜穴的花心慢慢注入了进去。
然后他扔掉管身,吐掉盖帽,用一只胳膊压住张康乐双腿,另一只手则又一次按摩起小花的四周。
花心娇嫩的粉肉在他的按摩之下羞涩地颤抖,似乎在回应着他。
“放松些。”他把指腹抵在花心的入口,缓缓地试探,从半个指腹开始,轻轻地推入。
内里有了足量润滑液的帮助,似乎也不再那么强烈地抗拒了。
张康乐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不过这次,害羞大于疼痛。
马柏全说不会再停下,就意味着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事情只是安心承受。
从这半个指腹开始,他们将最终与对方合为一体。
在心理上,张康乐仍然很是紧张与害羞,而一定会走到最后的安心感,却让他内心的戒备极大地下降,从而对他放松身体有了极大的帮助。
马柏全也感觉到,虽然反应依然生涩,花心依旧紧致,但在推进时确实比之前容易了一些。
从半个指腹到整个指腹,从整个指腹到整个手指,花心逐渐吞入得越来越顺利。
吞吐之间带来感官的刺激,张康乐的闷哼也从最开始的短而急促逐渐拉长。
马柏全判断了一下情势,往指尖加了一些润滑液之后,开始变化角度,进出时在花心中缓慢旋转自己的手指。
“啊哈……哈……”张康乐的反应有点强烈。
“疼吗?”马柏全立刻停下了动作。
“不疼……就是……有点奇怪……”不得不说,他还挺敏感的。
花心的反应也确实不像是疼,马柏全便继续了下去。
从缓慢旋转着进出,到不断变换角度的快速进出,再到螺旋式打圈着快速进出,花心已经对一根手指有了很大的包容度,他每次抽出来之后,还会略显寂寞的抖动一下。
张康乐的哼鸣也伴随着进出的频率而略微染上了一点甜腻。
于是,第二指便自然而然地加入了。
花心被两指拉扯成扁平状,突然增加的吞入难度让环状的肌肉下意识地收缩,张康乐也再一次被疼痛袭击。
“马奇奇!疼!”他弓起背,冷汗一冒。
“放松!”马柏全的双指也被夹得生疼,甚至都难以抽出来,只能依赖对方放松下来。
“……好。”张康乐只得答应。
“对不起,张康乐。”马柏全突然说。
“嗯?”
“对不起,除了让你忍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停下,马奇奇。”张康乐安慰他说,“因为是你,我都愿意。”
第一次被进入的身体确实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开,等到马柏全放入三指的时候,张康乐已经抱不住自己的大腿了。
他干脆散开自己的身体,坦然地迎接着马柏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对撑开身体的疼痛已然习惯,三指进入时更多的是带来一种胀满的感受,抽出时竟还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室内的空调开得很暖,马柏全的额头早已渗出了不少汗水。随着蜜穴对三指的接受度越来越高,继续扩张的行为更像是一种对他的考验。
蜜穴幼嫩、紧致、温暖,且只向马柏全绽开,饶是他是再有定力,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青年,手指不断进出的画面配上张康乐散开身体的样子,再加上空气中飘荡的喘息声和呻吟声,让他头顶的青筋和下面的青筋一起暴起,热血沸腾。
想要冲撞的欲望不断地从腰腹部升起,直冲他的大脑。他咬着牙关努力地在克制,忍得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而这些表情都被张康乐尽数看在眼里。
“马奇奇。”张康乐喊他。
“什么?”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神有些迷离。
“进来吧。”
“可以吗?”
“嗯。”张康乐点点头。
为了便于事后给张康乐清理,马柏全在这样极度的冲动之下也没忘记给自己戴好套套,还在戴上的时候,因为感到紧绷而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跪坐到张康乐身前,直接掐住了对方的大腿根,往上一提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把他拉得贴近自己,又把自己的肿胀抵到了蜜穴的入口处。
张康乐的心也跟着这些动作跳到了嗓子眼。
马柏全难得声音低沉地说:“我可能,会克制不住。”
张康乐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只能发出“啊!”的一声。
马柏全确实克制不住了,只一下,便把自己全部顶了进来,肚皮直接贴到了张康乐的臀尖上。
「好胀!」张康乐被顶得眼冒金星。
即使已经被开拓得很是完善,也无法改变这具肉体是第一次被贯穿这个事实。
胀满的同时,竟然能感觉到自己的穴口紧紧地箍住了马柏全的肉棒根部,环状的肌肉被撑开之后还有一些隐约的痛感传来。
不太强烈,更像是在提醒张康乐,他们真的在最后一步了。
“好紧啊!”马柏全看着两个人结合的地方,皱着眉头,下意识地低声说。
张康乐整个人骤然红温。
紧接着更红温的来了。
马柏全又语带迷蒙地说:“好舒服哦,你的里面。”
直接且色情。
张康乐恼羞成怒,不禁抬手拍在他的胳膊上,开口说:“你到底做不做?别老是评价好不好?”
“做啊,当然要做。”马柏全出神地点点头。
“那就快……哈啊!啊!”张康乐还没说完,马柏全就开始了抽插。
他此时的行为更像是被本能所趋势。
撞击得并不快,但是两手掐得很紧,进出得很深。
每下都是全部退出,又一口气撞到底。
像是在反复回味自己第一次进来时的感受。
“哈啊……啊………啊……”张康乐根本来不及闭上嘴,只能呻吟出声。
而且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是被不断地撞击。
马柏全眯着眼睛,一脸的“还不够”。
张康乐的臀尖都被肚皮撞击的麻木了,马柏全还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
甚至两只手还越掐越用力,像是想让张康乐再张开一些身体来接受他。
“哈……哈……等等!啊!哈……”张康乐有点受不住了,想让他稍微停一下,便拍了拍他掐在大腿上的手。
结果马柏全手是松开了,人却往前压了,还分开他的双腿分别压在两侧,又低头含住了他的乳尖,一边啃咬一边继续抽插,频率和深度也变得十分随机。
“啊哈!不要!”张康乐因为快感的冲击而下意识地抗拒。
马柏全听到这句,放开了他的乳尖,转而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扭向一侧,一边抽插,一边亲吻他的侧脸和耳朵,还在他耳边说:“哥,说实话吧。你想要。”
被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张康乐无力反驳,只能以呻吟回应。
更关键的是,他在被这样轮番“折腾”的过程里,欲望精神了起来。而它此时正被马柏全握进了手掌之中。

Chapter 14: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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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做到最后之前,马柏全就是单靠一只手,也是可以让张康乐达到高潮的。
更何况,他现在还在他身体里面冲撞着。
本身对于张康乐来说,被进入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做爱这种事情,做只是爱的体现,是爱的必然结果。做本身,并不是爱的目的。在做的过程中的感受,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得不说,马柏全也许真的在做攻方面有着一些无师自通的本事,让张康乐无法抗拒。
被进入所带来的羞耻感,随着马柏全的每一个温情抑或是暴力的突破,都让张康乐的心跳疯狂地加速。
他对他的身体所表现出的强烈欲望,和他对他的温柔表现,都会让张康乐感受得到爱意。
当然,做爱所带来的快感,也是人类活在世上最容易得到的可重复快乐了。
对于此时的张康乐来说,被做得精神了起来就已经能说明,他确实从中获得了快感。
而马柏全,不仅拿捏了他这一层快感,还握住了他抬头了的欲望。
很显然,要对他的快感拿捏到底。
「不行!」张康乐本能地对于全面沦陷感到害怕,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样很危险。
这并不与他愿意和马柏全做到最后冲突。
他其实是一个很有自我的人,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体会过完全沦陷这种事。
但他此刻就处在即将沦陷的边缘,是本能告诉他应该要逃开。
他也确实付诸了行动。
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翻了个身,甚至差一点就逃开了。
马柏全一把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把他禁锢在原地,问他:“是想换个姿势吗?”
张康乐没有回答。
“那……就这么做吧。”马柏全借着他往前逃开的力气,两手一抓,向后拉起了他的臀部,紧接着,便握着他的两边臀侧把自己狠狠地撞了进去。
逃开的力气越大,便被撞得越狠。
要说张康乐想要逃跑,是怎么也不可能逃得开。
他这波撞得是又狠又快,还撞个不停,张康乐内里的嫩肉都快被他翻搅了出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又被他拿捏了。
“啊哈!啊哈!啊!啊!啊!”张康乐只能不顾羞耻地叫出声,无力再反抗。
马柏全见他放弃抵抗,便松开了放在他臀侧的手掌,一边冲撞翻搅,一边向着对方的敏感地带发起攻击。
一只手抚住了他的胸膛,另一只则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欲望。
而且,他渐渐放慢了抽插的频率,开始寻找张康乐感受最深的地方。
同时又配合着抽插的动作套弄着张康乐的欲望。
慢慢地他感觉到,当他撞向一处的时候,张康乐会下意识收紧自己的内壁,还会在呻吟之中短暂一滞。
他尝试着向那一点快速冲撞了几下,竟然惹得张康乐腰部肌肉颤抖了一下,握在他手里的欲望也硬挺了一分。
而在此之后,张康乐才真正明白了马柏全有多么会“折腾人”。
明明已经找到了那一点,他偏不着力攻击,而是状似无心地偶尔撞上去。
当你以为他要撞上来的时候他大力地撞到别的地方,而当你以为他不会撞上来的时候,他又狠狠地往那一点上撞。
而且他明明也知道什么样的套弄可以让张康乐射出来,也是撩拨了个够,就是不让他到达高潮。
真的是不崩溃都不行。
张康乐也懂,刚他想要逃开这件事可能刺激到了马柏全,这一下子,他不把自己操得完全听其摆布,也只怕是不得罢休的。
马柏全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放任,等他折腾够了,便开始朝着那一点集中攻击,套弄得也更加卖力。
张康乐更加崩溃了。
不过,还有更更让他崩溃的。
当他被快感席卷就要眼前一白倾泻而出的时候,马柏全竟然圈住了他的欲望根部,硬是没让他射出来。
而且他被马柏全翻了过来,又被从正面进入了。
“我要看着你射。”马柏全一语双关地说道。
张康乐感觉,自己是各种意义上的欲“哭”无“泪”。
然而即将高潮的身体状态让他变得更加的敏感,马柏全在正面的每一次撞击都能让他的内壁和穴口颤抖紧缩。
马柏全全身通红,额发汗透,肌肉绷紧,持续在他身上挺腰奋战的画面也很是刺激他的感官。
他整个人都变得滚烫,只待被放逐的那一刻。
这样的身体,让马柏全的感受也是十分强烈。
在猛烈抽插了几下之后,他松开了对张康乐的控制。
张康乐残存的理智终于绷断,整个脑中白光一闪,在马柏全的眼前射了出来,
高潮的欢愉也令他的内壁与穴口猛地一紧,马柏全跟着把腰往前一挺,同他一起看见了白光。

“还好吗?会难受吗?”从情爱的余韵中清醒过来的马柏全,小心翼翼地问张康乐。
还真别说,得亏付出了极大的耐心做好了扩张,折腾归折腾,张康乐除了觉得自己的菊花略有一些火辣辣之外,并没有太过强烈的不适感。
当然,这也和他本身就经常运动又天生柔软有一定的关系。
看他不说话,马柏全有些着急了:“你别不理我呀!”
关心则乱,马柏全性格中不安的一面在面对张康乐时更加真实的体现了出来。
“我没事,不难受,我只是在确认自己的情况没有不理你。”张康乐一口气回答了三个问题。
其实,他之所以不回答马柏全,除了在确认状况之外,还因为,他现在很害羞。
第一次被进入,第一次被做到高潮。怎么想,都害羞,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马柏全呢,却是很怕张康乐会后悔,对方理了他,他便乖乖地爬了起来,开始收拾残局。
反而是张康乐看着马柏全这副“小绵羊”似的的样子,哭笑不得。
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在日常相处中,这小子基本都是在不断地打破应有的边界感,比如小他五岁却直呼其名,再比如当着直播说他可爱,再再比如操起人来不管不顾。
怎么自己“委身于他”还能达到这个效果呢?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对马柏全的爱意,是让对方能越来越安定的重要因素,只把这当作了一个意外收获。
马柏全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去浴室迅速洗了个澡,然后回到房里问张康乐:“在放洗澡水了,需要我抱你过去吗?”
张康乐坐了起来,告诉他:“那都是小说里写的,太夸张了!我自己去洗就好了。”
“哦。”马柏全乖乖点头,“那我等你。”
他的视线跟在张康乐身上,确保对方真的有能力自己走到浴室洗澡之后,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趁着这个功夫,他把床上的残局也收拾好了。
等张康乐洗完澡回来,就直接躺到了干净的床上。马柏全呢,却还在一旁不知所措。
“你不睡吗?已经是25号了,我明天,啊不,今天还要上工呢。”张康乐问他,说完还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位。
马柏全这才兴高采烈地爬到了他的旁边,然后得寸进尺地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张康乐本想说把被子一盖,就把他们俩第一次事后的羞涩就这么掩盖过去的,结果硬生生被这盯着看的眼神搞得无法安宁。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他还是羞得忍不住开口了。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看一辈子也看不够呀。”马柏全笑着,亲了亲他的腮帮子,回答道。

——「当年说着“一辈子也看不够”,还不是说走就走了。」张康乐在心里想,「还说什么“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不想缺席”,可到底不也和何家浩一样,缺席了好几年么?」
一直看着张康乐的马柏全,只看见又有一些泪滴,顺着张康乐的眼角在往外流。
张康乐不愿意睁眼,他知道,此时的马柏全也是和过去一样,盯着他在看。
他不想面对,他不知道现在的这个马柏全,会不会有一天和过去的那个一样,靠近了他之后,又会扔下他。
“唉……”马柏全看着他哭得如此隐忍,叹了口气。
「明明这几年我们看起来都更功成名就了,为什么,又都过得这般苦呢?」他想。
他以为张康乐已经睡着了,是在睡梦中梦到了伤心难过的事,所以也没有去尝试唤醒他,只是伸手静静地为他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隔了这么久,他终于又能有机会安安静静地躺在张康乐身边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赶走,这一刻对他来说更是弥足珍贵。
他是真的不想睡,也是真的没有把眼前的人看够。
“张康乐。”他用近乎只能被他自己听见的极轻的声音说,“如果可以,我真的想一直待在你身边。可当年我不能,现在,也许你不愿。”
他有好多话,想对张康乐说,但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见到面了,留在他身边又成了最重要的事,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结果千言万语,都汇聚在一句“如果可以”之中了。
却还是趁着张康乐睡着了才说出来的。
因为清醒的时候说出来,只怕会被张康乐一笑置之。
他知道以张康乐的性格,会觉得如果当年真的想留下,谁也不可能让他走得了。
他却实实在在地一走了之,让这个“如果可以”像是一个笑话。
仔细想想,他也确如他刚在心中感叹的那般,过得很苦了。

Chapter 15: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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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柏全睁着眼睛到东方鱼白,还是抗拒不了困意,陷入沉睡。
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一天,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比张康乐好多少,只是靠着“不想睡”的意志在坚持。
这一睡,再睁开眼,他是猛然惊醒。
他害怕,昨天的一切也是一场梦境。
一个跟头翻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确实坐在张康乐的床上,身上还盖着那床如同云朵般的被子。
他才松了口气,环顾四周。
张康乐不在房里,隐约有一些说话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马柏全不确定是谁来了,想了一下,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装睡。
如果楼下的人是来接他走的,他就准备装睡到底,然后利用装睡的时间思考对策。
不过,楼下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来人似乎已经离开。
马柏全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动静,一会儿之后,有人上楼了。
“醒了吧?”张康乐看了眼马柏全,开口说。
马柏全一动不动,继续装死。
“醒了就起来吧。”张康乐似乎对他醒了这件事十分确定。
「他怎么会知道我醒了啊!我演技这么差吗!」马柏全在心里感叹,在内心挣扎到底要不要起来。
他并不知道,在张康乐下楼前,不仅给他盖好了被子,还在他旁边看了他半天。
此时他盖在身上的被子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醒了。
“起来做饭,我饿了。”张康乐又说。
听到这句,马柏全眼睛“登”地就睁开了,爬起来问:“你想吃什么?”
“什么快就吃什么吧,真饿了。”
马柏全也顾不上去洗漱,第一时间跑到一楼,系起围裙,打开冰箱,速速做起了早饭。
张康乐抱着胳膊靠着墙站着,看着他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直到一顿早餐成型放在餐桌上。
“不错,去洗漱吧。”张康乐评价道。
“好咧!”对于现在的马柏全来说,没有比被支使更令他高兴的事情了。
马柏全洗漱完,张康乐还在小口小口慢慢吃着,只能说,有些习惯,还是难以改变。
而马柏全坐下没有很久,就吃完了自己那一份早餐。
他是不会让张康乐等着他的。
不过和几年前不同的是,虽然吃得慢,张康乐还是吃完了应有的分量才停下来。
这个时候,马柏全给他端上来了一杯咖啡。
张康乐端起咖啡来喝,马柏全便把所有的餐具都收拾到水槽里,开始清洗。
洗到一半动作突然一顿,惊觉如果太快收拾完,好像就没有理由继续呆在这里了。
于是两个盘子两双筷子加上一口用过了的锅,洗了十几分钟还没有洗完。
张康乐在背后看见他磨磨蹭蹭的样子,把嘴里的咖啡吞下,告诉他:“不用这么麻烦的,这里其实有洗碗柜。”
马柏全当然不可能就此放下,洗完了碗又擦起了灶台,完全是一副誓要把灶台擦成新的一样的架势。
奈何灶台本来,也没有什么使用痕迹。
或者可以说,这整个家里都没有太多痕迹才是。
“昨天忘记打电话取消家政上门,今天他们来的时候你还睡在楼上,我就让他们走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仔细打扫,那不如就由你来负责吧?”张康乐又咽下一口咖啡,“不过友情提示一下,这个房子从地下室到楼上,一共有四层。”
“好!我来!我来!!”马柏全一听就明白这是一个留下的绝佳机会,赶紧答应下来。
转过身跑过去想抱住张康乐,却被躲开了。
“你手上还有水,想什么呢?”张康乐直接嫌弃。
马柏全不仅不恼,反而笑了。
“打扫完厨房就从三楼开始往楼下打扫,最后打扫地下室,知道了吗?”张康乐强调。
“好好好!”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马柏全都会答应的。
张康乐拿了本杂志到客厅里,躺在沙发上翻阅起来,马柏全就从厨房开始了他的打扫。
他打扫得实在太慢,一个上午还没有打扫完一个近乎全新的厨房,导致张康乐不得不提醒他:“你这么墨迹,我怕你七天假期结束了都还没有打扫完,是准备留给我来么?”
当然,马柏全是不可能因为想把事情留给张康乐才这么磨蹭的,主要是张康乐就呆在一楼,他也想在这个空间里多待会儿罢了。
“马上就好了,我这就去楼上。”既然已经被点名,自然不能再继续磨蹭下去,马柏全从善如流地回应。
上楼去之前,还没忘记给张康乐倒了杯水放在了茶几上。
张康乐摸了摸下巴,又一次感觉到马柏全变得很像当年的自己了。

三天后,也就是马柏全在张康乐家呆着的第五天,他终于要开始打扫地下室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张康乐特意说:“地下室里的有些东西,需要你来帮我好好清理一下。那里很久没收拾了,戴个口罩再去比较好。”
说起来,这个房子的地下室有一部分也兼具车库的作用,而此时车库里并没有停车。
乐室把他们两个送回来之后,就直接把车开走了。
一方面是张康乐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开车出门,另一方面,以他俩今时的人气来说,在国内自行出街已绝无可能,怎么都是需要团队跟在一起的。
停放车辆的部分看起来还挺干净的,但是,剩下的部分,和楼上其他区域比起来确实是尘埃满布,张康乐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马柏全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一点一点收拾着,终于,只剩下靠近走廊另一头,也就是电梯边的一个房间还没进去了。
根据前面几间房间的经验,准备先把门把手擦干净的马柏全却发现,这个房间的门把手倒是挺干净的。
前面几间都是一打开来就是空的,这个房间打开来,却是意想不到地放了不少的东西。
房间里堆起来的纸箱顶上落满灰尘,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这应该就是张康乐所说的“需要好好清理”的东西了。
马柏全先是选了一个看起来灰尘落得最少的箱子,擦拭掉顶上的灰尘,才把盖子打开来。
里面放着张康乐的北电毕业证书。
「就算不常用到,也不适合放在这里吧?」马柏全自己的证书是在家里好好收着的,看着它出现在一个“仓库”里还是有点奇怪的。
紧接着,他打开了第二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大堆香水,都是用过了的,余量或多或少,收在了一起。
「难怪整个楼上都没有香水,我还奇怪呢,原来都收在这里了。」马柏全在心里想。
然后他打开了第三箱和第四箱,里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不是玩偶就是玩具要么就是魔术道具。
他摇摇头,感叹张康乐竟然还留着这些“幼稚”的东西。
但是,当他打开第五箱,在里面发现了自己的日记的时候,他突然明白过来,便直接不顾灰尘,把所有的箱子全都打开了。
他直接瘫坐在地上,现在他已经确定,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与他有关。
他和他都是北电毕业的,很可能是后来张康乐才把自己的毕业证放到了这里,所以灰尘也最少。
那一箱香水里,余量比较少的的,都是他当年很喜欢的,因为张康乐总是会用。
第三箱第四箱都是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张康乐买回来玩的,有的时候也拿来逗他和逗猫,还被他公开吐槽过。
第五箱里的日记是他原来每天都会写的东西,张康乐从来不过问里面写了什么,也不会偷看。在他决定要离开之后,最初的那段时间,为了显得正常,他还每天写上几句,离开前他返校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自己的日记,到了走的时候又是除了手机和身上一套服饰之外什么都没带,于是日记便被留在了张康乐家里。
体积比较小的第六箱里放着他当年送给他的生日愿望券的礼盒,还有拍摄了很多回忆的CCD相机以及一个小相册,相册里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拍立得照片。甚至,还有几包过期了很久的岩烧海苔风味薯片,应该是在他走之前买了还没有吃掉的。
后面几箱的体积都很大,有好几箱是他们当时用过的床品被褥。
最后,还有两箱没有打开。
倒数第二箱一打开,是两束永生花,是当年他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官方现场合体进行直播的时候,品牌方在结束前送给他们的。那场直播,被粉丝们称为“婚礼”,所以张康乐也默默地把花束留了下来,还做成了永生花,当时他看到的时候,还觉得很是甜蜜。
再往下,放的就都是他的日用品了。包括他的电动牙刷、杯子、浴巾这些,还有他的衣服和首饰,对应着最后一箱里张康乐自己的衣服首饰和日用品,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穿戴和使用的。
他们因为艺人的身份,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都只能呆在室内,张康乐在家也会穿戴整齐以展现魅力,更别说出街了。
而在他记忆中,两个人能真正意义上自由自在出街,都是深夜里。只有在这个时间段,才没有私生困扰。也只有在这个时间段,街上没有什么人,张康乐才会大着胆子牵起他的手,走在路上。
回想他们的感情路,最开始因为一出戏不期而遇,对待感情不过也是顺其自然忠于本心。
因为年轻,所以爱得勇往直前,爱得不顾一切。在所有人以为他们在营业的时候他们官宣,在所有人以为他们要避嫌的时候他们却越来越把恋情摆上台面。
马柏全的眼泪早就已经浸湿他脸上戴着的口罩,也早已顺着脸庞的轮廓滴在地上,根本无法停止。
当年张康乐问过他,“你才只有十九岁,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变?”
他还反问过:“你也才23岁,怎么知道变的是不是我?”
张康乐回答的是:“除了演戏,我已经在用全部的心力来爱你,以后,很难再有人能让我如此动心和努力了。”
不善言辞的他,说到的,都做到了。
可说到底,十九岁和二十三岁的他们都太年轻了。
他们只想为了自己而活的美好愿望,却是不能被允许的。
到了最后,逼得马柏全亲手抹杀掉了所有美好的回忆,连“再见”都没能说出口。
这个房间,就如同张康乐内心深处,在几年前由他自己亲手尘封。
马柏全不敢想象,张康乐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这些东西全部整理打包的。
也不敢想象,这几年里这些东西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意义。
而如今他要求马柏全帮他“清理”,到底是要把他们两个引向什么样的未来呢?

Chapter 16: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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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那么干净,你都可以收拾一整天,怎么到了这一层,半天时间就打开了这扇门呢?”张康乐在楼上等到饭点都过了,马柏全还没有出现,一下来,就看到他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样子。
马柏全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被拉回来,一时之间,没有回应。
张康乐抬脚走进这个房间,看着被打开了的箱子里的东西,叹了口气。
他伸手摸了摸箱子里的东西,又拿起了一束永生花,感叹道:“真是令人怀念啊!”
马柏全听到他这番感叹,才好似回过神来一般,伸手揭下自己脸上的口罩,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
“张康乐……”他看着他,不敢多说,也不敢动。
张康乐把手里的永生花又放回了箱子里,长舒了一口气,对马柏全说:“好好整理一下,有些东西,等吴曼来接你的时候,就带走吧。”
“难道说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机会了吗?!”马柏全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去抓住了张康乐的两边胳膊,满是痛苦地问道。
“你误会了。”张康乐的语气却很平静,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你在楼上收拾的这三天,我也一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让你踏进这个房间。最后我想清楚了,如果你不在,这个房间的东西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整理出来。这五年里,我回到这个房子里呆着的时间非常有限,我每一次回来,都会想,要不要把这一切整理清楚。可我次次打开了房门,却没法迈步踏进来。只靠我自己,这些回忆太过美好,也太过残忍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和你之间,如果不能直面这些沉重的过去,是根本不可能拥有未来的,不管未来会走向哪里,我们都要把过去先整理好,这并不是在断绝我们的关系。你要是一个人无法承受,我也可以陪你一起。”
他本来以为按照马柏全前几天的效率,怎么也会是到下午才进到这个房间的,他早就想好,要和他一起整理,却没想到时间会提前。
“陪你一起”可以说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马柏全一听到这几个字眼神就亮了,马上乖顺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上去吃饭吧?”张康乐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语气中又自然而然带上了一些“哄”的感觉。

在餐桌上,张康乐开口问马柏全:“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走?”
马柏全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这个问题,是不可能躲得开的。
张康乐到现在才问,已经不容易了。
回答是一定要回答的,可是马柏全不能完全说实话。
“他们抓到了我的把柄,我只能走。”他回答。
“把柄?”
“嗯。”
“大隐当年什么黑历史都没有找出来,你却说有人能抓到你的把柄?”
“是真的有。”马柏全看着张康乐的眼睛,说得斩钉截铁。
“吴曼用这个所谓的‘把柄’,要挟你跟她走?”
“不,曼姐是那个告诉我消息的人。”
“你的意思是,她帮你解决了这个‘把柄’,你才签给她?”
马柏全皱了皱眉,他的把柄,似乎并不能用“被解决”来形容。
“她说她能帮我解决问题,也开出了比较好的条件给我,我才同意的。”他略微纠正了说法,让描述更加准确了一些。
“什么条件?给你的分成很高吗?”
“不是经济方面的。”
“那是什么方面的?”
“比如,电影界的资源吧。”马柏全避重就轻地说。
张康乐明白,马柏全绝对有所隐瞒,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仍然不愿意说出来的东西,以他对他的了解,是撬不开嘴的。
他从这段对话里面获取到的有用信息,那就是马柏全应该在“有把柄”这件事情上没有撒谎。
但这个把柄是什么,很明显,马柏全不愿意告诉他。
现在马柏全敢赖在他家不走,说明问题确实解决了。
张康乐突然发现,因为在过去的五年里整个乐室都在刻意回避关于马柏全的事情,所以,在马柏全离开又出现之后,竟然完全没有去查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前觉得查出来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但现在,这个离开的理由,变得无比重要了起来。
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点了点头。
相反马柏全对于他就此接受了这些说法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差点就要开口说“你不问了?”
不过最终他忍下了冲动,张康乐能接受这种说法是最好的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一起回到地下室,开始整理东西,也开始整理过去。
张康乐拿起自己的毕业证书,说:“本来没有放在这的,结果有次和一个导演聊天,他指着它说他是我的师哥,突然一个晃神,联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差点失态,过后就把它放进来了。”
这和马柏全推想的差不多,所以他点点头,没有做声。
“这个也真是久违了。”张康乐又拿起那台CCD相机,“在那之后,我都没有再去拍过什么人。”
“还有这些,你不是总吐槽我在家里也要穿戴整齐吗?当年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一套。因为你把我大半夜戴着它们在路边翻跟头的视频发出去了,成了经典事件,导致它们也老是被提起。”说的是那套克罗心首饰。
……
张康乐翻弄着箱子里的东西,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愤怒,甚至还有一缕欣喜的情绪含在里面。
马柏全在旁边看着他,听着他,沉默无言,满腹心疼。
当张康乐拿起一个玩具正准备转过身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马柏全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走上前去从背后拥住了他。
“张康乐,这些东西,你为什么没有扔掉呢?”马柏全把下巴搁在张康乐肩上,略带哽咽。
“最开始的时候,是还不愿意相信。”张康乐任他拥着,在他怀里说,“虽然决定搬家了,但心里还存了那么一点儿希冀,觉得你既然已经出现了,也许等安稳下来还会来找我。但是看到这些东西我又会很难过,所以就都收了起来,搬过来之后直接扔到了这里。再后来,是我没时间,也没勇气。你消失的那两个月,近乎毁了我当时的拍摄,你出现之后,我强打着精神,才挽回了名声。后面我一直进组,可不想,再因为你,成为被导演壁垒的对象。”
“对不起,但除了说对不起之外,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马柏全把他拥得更紧了。
“不重要了,都过去了。”张康乐反手摸了摸马柏全的头,“今天过后,别再用愧疚面对我了。”
“我哪有!”
“我也不必,再因为你的存在,而怀疑自己。你也不用因为觉得亏欠我什么,而非要还给我。”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想清楚很多事。
而且,和马柏全一起把尘封的回忆都打了开来,让张康乐整个人都感觉到轻松百倍。
“我不!张康乐你给我听好了,我要还!不许躲着我,不许拒绝我!”马柏全像深怕张康乐会就此跑掉一样,几乎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张康乐轻轻笑了起来。
“快答应我啊!快说,你不会躲着我!”
没想到张康乐笑得更开心了。
“张康乐!”马柏全急了。
“像这样有点‘暴躁’的你”,很真实,就挺好的。”张康乐说,“小心翼翼的你,不太好。”
马柏全回想这几天赖在张康乐身边时的种种,自己确实是畏首畏尾,小心翼翼,不禁愣在原地。
张康乐趁着这个机会从他怀里溜了出来,拉着他的胳膊说:“快收拾,另外小时达几个新箱子,还有大型垃圾袋回来吧。”
马柏全看着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心下一片柔软。
“好。”他回应。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带回去。”张康乐拉着他走到箱子前面说。
「我想要你,能带回去吗?」马柏全在心里回答,但是嘴上只答应了一个“嗯。”
“毕业证书可不能给你,另外,我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张康乐跟购物似的,开始挑选了起来,“有些东西应该是可以扔了。”
“嗯……那我要这个吧。”马柏全指了指小鲨鱼玩偶,然后把放拍立得的小相册拿在了左手,右手里拿着一束永生花,问,“再就是,我的日记和这些我可以拿走吧?”
他手里的永生花,还是品牌方送给张康乐的那束。
“……好。”谁让张康乐刚才说“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带回去”的呢?
物业机器人把小时达的物品送来了,同时帮他们把扔掉的东西也带走了。
马柏全把自己要带走的新纸箱放到了一楼客房里,这几天他被张康乐要求睡在那,算是他的一个空间吧。
然后他问张康乐:“那这些剩下的,准备放到哪里去?”
张康乐思考了一下回答说:“香水、首饰、皮带都放到三楼置装间吧。相机放到书房里。玩具放到一楼杂物间,留下来了的衣服和玩偶得洗一下再收拾了。”
“那……还有一束永生花,和这个放哪里?”马柏全手上拿着的,是那盒愿望券。
既然没说要扔掉,那就是要收好的。
但张康乐看着这两件东西,突然在心里扭捏了。
如果现在就放好,那和告诉马柏全“我已经完全原谅你了”,没有什么区别。
就此尬住了半晌之后,马柏全说:“我拿回去吧!”便把这两样东西放到了客房的新箱子里。
「哎!看来,还没原谅我!」马柏全叹了口气。
“晚饭我们点外卖吧,点完我准备去洗个澡。”张康乐也跟着走进客房,对马柏全说。
马柏全掏出手机,扔给张康乐:“行,你决定。”
张康乐拿着这个没有解锁的手机,问他:“密码是什么?”
“还是那个。”马柏全回答。
于是乎,张康乐用“214831”解开了马柏全的手机。

Chapter 17: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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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乐挑了挑眉:“什么时候改回来的?”
“一直是这个。”
“当时不是他们起哄要你换的吗?你还有些勉为其难的样子。”
“那是因为!是因为……”马柏全声音低了下来,“他们起哄要我换成这个,开玩笑说是让我一定要记住你的生日。还说连在一起不仅仅是我俩的生日,还是‘爱一世在8月31日出生的张康乐’的意思。可是,我知道你生日过完,等我回到学校,就快到我消失的时候了。我其实……很难过……”
“那还一直用到现在?”
“我能留下的我们之间的连接,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个密码,也是其一。”
张康乐明白,这个解释,合乎情理。
在这五年中他都没有拿出勇气仔细回想当时的事情,这几天他好好回想,发现五年前他生日的前几天,马柏全就呈现出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而那个时候的他,一直沉浸在期待24岁生日的心情之中,也把这种近乎明牌的心不在焉当成了马柏全在前一年没有陪他过生日之后,花心思在苦恼生日的惊喜,有些忽视了马柏全体现出的痛苦与挣扎。
而马柏全在他面前,一直都不是一个真正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在这一切的背后,马柏全断然消失的决绝,也是一点回头路都没给自己留。
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会让他愿意割舍下一切,重头来过呢?
张康乐决心一定要查清楚。
只不过,要是拿出去说,谁能相信都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反思自己当年爱得不够仔细啊!

吃过了晚饭,马柏全自告奋勇去三楼的洗衣房洗衣服和玩具。
就是那堆从回忆里最终留下来了的。
反正从前,他也经常负责洗衣服。
真正能留下来的不多,五年过去了,时尚在变,身形也在变。基本这个时候还能被留下来的,都是张康乐非常喜欢的,而张康乐的体型变化与马柏全的体型变化相比较来说,确实很小。
但是,马柏全坚持留下了一件灰色毛衣外套和一件明显小了的白色背心。
张康乐也知道,与其说他是要留下来穿着,不如说是留下来纪念。
因为这套衣服,就出现在当年他“官宣”他俩关系的照片里。
不过对于马柏全来说,留下那件明显已经穿不下的小背心的意义还不止于此。
可能因为本身有着西北汉子的体质,马柏全的肌肉线条和出生在江浙的张康乐不同,少了一些纤细,多了一些粗犷。
比起国人更倾向于的“精壮”,会有种更加偏欧美的“性感”。
所以他只要稍微增重,整体的肌肉感会在全身体现出来,最明显的,就是手臂,胸膛、臀部和腿部。
于是小背心这个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衣着中的标配,因为他的胸,有点明显。
在更为私人的环境里,他经常就只穿着打底的小背心,舒适又简单。
这一件被留下的小背心虽然不一定是那一件,但他们俩的第一次深吻,马柏全就是穿着小背心亲上去的。

——24年10月中旬,天气比往年要更热一些。
张康乐这一天难得不出工,准备两个人在家吹着空调悠闲一点度过。
他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解暑,而给不爱喝咖啡的马柏全从冰箱拿了一瓶冷藏的AD钙奶当做饮料。
他们起来其实还没有太久,也没有出门的计划,马柏全就直接穿着睡觉的背心,走到张康乐旁边坐下,准备和他凑在一起,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结果就看着张康乐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鬓角,侧过了脸去,拿起冰咖啡喝了一口。
他们正式交往还没有一个月,张康乐面对穿得有点少的马柏全,还有点害羞。
惹得马柏全在心里暗笑,感叹张康乐明明是比他大好几岁,有些反应,却很纯情。
“开一局?”张康乐转移话题,朝马柏全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又拿起那杯冰咖啡喝了一口。
他转过头来的眼神有些无辜,马柏全刚刚还在暗笑,此刻却因他喝咖啡的行为变得喉头一紧。
有些下意识的习惯,张康乐在面对亲近的人的时候,会因为随意而不太注意。
他并不知道自己喝水,会张开嘴略微伸出舌头。
在他没有唇妆的时候,不管喝瓶装饮料还是喝吸管,都会有这种无意识的动作。
马柏全耳尖一热,也把脸别了过去,打开那瓶冰凉的AD钙奶喝了一口,才拿起自己的手机,清了清嗓子说:“好啊,来。”
本来就不是很擅长打游戏,又因为张康乐喝咖啡的动作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马柏全多少有点跟不上节奏。
一局终了,就连情绪稳定如张康乐,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马奇奇,你要是不会玩,可以跟着我,我带你飞总是可以的。”他说得很“委婉”。
“谁不会玩了!”马柏全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在说,「还不是你害得!」
“你……”张康乐看到他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奈地放下手机,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于是,马柏全又跟着喝了一口AD钙奶。
“要不,我们玩点别的吧?”张康乐嘴里含着吸管,转头问马柏全。
他有点担心,好好的休息日,会因为游戏闹得不愉快。
马柏全单手拿着AD钙奶吸着,看着他不说话。
“嘿!怎么说?”张康乐抬手在马柏全眼前晃了晃。
这只手却被一把抓住,马柏全还把自己另一只手上的AD钙奶瓶子“噔”得一下放到了茶几上。
「怎么了这是?这么介意被我说游戏打得菜吗?」张康乐不解。
很快马柏全又夺走了他手上那杯冰咖啡放到了茶几上。
紧接着,张康乐又吃了一惊,因为他的嘴唇也被马柏全单手握住后颈夺了去,让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一吻使他脑子一片空白,也让马柏全这脑子一热的行为进行得很是顺利。
在张康乐的感受中,马柏全带着AD钙奶特有的香气,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便携着一缕甜丝丝的味道与他双舌相接了。
直到此时他的脑子才刚反应过来,连带着整个感受都变得异常的清晰。
起初,小舌与他接触地略有一些莽撞,随即不知为何迟疑了一瞬,进而变成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
马柏全的舌尖轻轻地划过张康乐的齿尖,微妙的触感让张康乐发出一阵几不可察的战栗,也让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拥住了对方。
似是被他轻拥上来的动作鼓励了,马柏全把他往怀里又是一拉,继而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加深了这一吻。
最初吻上时唇舌之间那因为张康乐刚喝过咖啡而带来的苦涩感觉已经随着津液的交流变得可以忽略不计,转而变成一种似有似无的深邃气息。
马柏全又得了“默许”,便闭上眼放宽了心去侵入对方的口腔。
但对于张康乐来说,那缕甜丝丝的感觉却是变得更加强烈了。
在他的视线中,闭上了眼睛的马柏全,让他心动不已。
年少者的冲动,来得猝不及防。没有防备,就更让他能感受到这种冲动之下所饱含的感情。
张康乐也闭上了眼睛,去放任自己感受对方,同时,给予回应。
如果说,马柏全吻上来的动作全凭本能,还有些不得章法,张康乐的回应则有着更加深重的情欲。
他含住马柏全温润的唇瓣,用自己的唇瓣用力地反复摩挲,惹得马柏全的呼吸深重了一分又一分。
对方伸过来的舌头被他用双唇吸住,用自己灵巧的小舌尖快速的挑逗对方的舌尖,在松开之后又大力地用整个舌头与对方交缠,顺势把马柏全的上颚,齿龈和舌根也肆虐了一个遍。
马柏全受了他一番回应,又像是学习到了新的东西,不甘示弱地开始攻城略地,亲得是难舍难分。
不知道亲了多久,马柏全才悄悄睁开眼。竟发现,张康乐正半眯着眼睛。
那眼睫低垂着的样子,迷蒙中透着性感。
他先是一赧,脸瞬间通红,又觉得好不服气,不知道张康乐偷偷看了自己多久。
一时羞愤的他,忍不住露出牙齿轻轻咬了一口张康乐嘴唇内侧的嫩肉。
“嘶!”张康乐吃痛。
他其实并没有在观察马柏全的表情,他微睁的双眼,看向的重点一直是对方的嘴唇。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生气,反倒在心里感叹马柏全果然还是不太会吻。
思及此,他是怎么也气不起来的。
马柏全只有十八岁这个事实让张康乐想要守护对方所有的青涩。
在外人面前太过懂事的马柏全,在张康乐眼中,偶尔能不懂事一些,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也只是退开来结束了这一吻,问都没有问马柏全为什么要咬他。
他这一吃痛一退开,倒是让马柏全后悔下嘴咬他了,虽然是轻轻咬的,但也可能没把握好轻重。
他伸出手一边扒拉张康乐的嘴唇看有没有咬破,一边问道:“咬疼了吗?”
“没有。”张康乐乖乖回答。
“明明就是疼了啊!”马柏全真的后悔了,「不疼干嘛停下啊!」
“真没事!”张康乐躲开对方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倒是你,是因为想亲我,才把游戏打得那么差吗?”
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明爽”。
“谁打得差了!”马柏全还是不服,又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你以后在外面喝水给我注意点!”
这算是承认了。
张康乐笑了。
没办法,其实他真的爱惨了马柏全因为他而冲动的样子。
“笑个鬼啊,再来一局,我看看谁还说我打得很差!”

——马柏全把手里的白色背心和其他的浅色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开始清洗。
洗衣机槽转动起来,涤荡着过去落下的尘埃。又像是一个漩涡一般,把他卷进回忆之中。
五年来,马柏全在反复主动或是被动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的时候,都会切身感受到命运的残忍。
他老早就明白自己放弃掉的是什么。
是那个宠他爱他入骨的人。
也是他刻骨铭心爱着的人。
如果他有选择,他是一刻也不想与他分离。
好像过往五年中一直被压抑的委屈与难过都在此刻袭来,转过身,他想也没想的跑下了楼,直奔张康乐的房间而去。

Chapter 18: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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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乐正靠在床靠背上坐着看书。
是一本经由JZ交给他的小说,这几天他思考的东西太多,一直没有能翻开来看看,终于到了此时,才有时间。
刚看到第二章开头,马柏全却突然闯了进来。
没头没尾,带着浓烈的情绪。
他径直走到张康乐床边,不顾张康乐抬头看向他的询问眼神,把对方手上的书一把抢走,往旁边一扔,然后爬上了床。
张康乐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来由的心头一揪,以至于没能开口阻止他。
马柏全捞过张康乐的腰紧紧环住,又把脸埋到他的胸膛,整个人压了下来,喘着粗气,抱住了他。
他的温度隔着衣衫传来,马柏全感受着这份温暖,呼吸越来越快。
张康乐能感觉到,这么急促的呼吸,并不像是因为情欲,而像是因为痛苦。
而且,他也能感觉到,马柏全的情绪是对内而不是对外的。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感到危险,反倒觉得对方像是来找他寻求救赎般。
“怎么了?”他轻声问马柏全。
马柏全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马柏全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没想到却是让对方抱得更加紧了,仿佛要把他嵌进身体那般。
张康乐自然是不明白马柏全到底为什么突然如此,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深深地陷在自己的情绪中,而且那情绪就像是火山爆发前的暗涌,又像是地震崩塌前的预兆。
他没有再做任何的动作,任由马柏全这么拥着。
他有一种荒诞但真实的感受,那就是,如果他再有任何行动,马柏全就会崩溃。
特别是,如果他想要挣扎开来的话。
在他就快要觉得呼吸不了的时候,马柏全突然松开了他。
但只是松开了而已,并没有从他床上下去,而是撑起身子依旧把他咚在床上,看着他。
不管是这个姿势,还是对方散发的氛围,都让张康乐感到压抑。
马柏全抬起一只手,抚上了张康乐的脸颊。
又顺着他脸颊的轮廓向下,抚过他的侧颈、锁骨和肩膀,直到胳膊。
如此暧昧的动作,张康乐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旖旎的氛围,在这样的距离里,他也知道,马柏全的行为没有带着任何一点的欲望。
等马柏全再次抚上张康乐的脸颊的时候,总算无比艰难地开口了,问的却是:“你……是活的吧?”
“什么?”张康乐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真实的吧?是活着的,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吧?”马柏全看着张康乐的眼睛,抚在他脸上的手也略微用力了一分。
张康乐皱了皱眉。
马柏全手上的力道却减轻了,像是生怕再用力就会碰坏一样。
张康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这几天的事情是我在做梦,等我醒过来,真的会想死。”马柏全闭上眼睛仰起头往后一坐,整个人如同泄气了一般,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完全没有想到会从马柏全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张康乐猛然一惊。
不怪马柏全又一次怀疑自己在做梦,在他看来,现在的一切平和美好得确实是在他预想之上太多太多太多了。
在他感到痛苦时,会给予他安慰的张康乐,在这五年间,更是只在梦里出现过。
也正因如此,若要他再次面对形同陌路的未来,又该是多么绝望。
——“我活得好着呢!”张康乐坐了起来,一把推开了马柏全。
这一推,倒是实打实把马柏全从绝望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张康乐一脸怒相,“起来起来,刚抱那么紧现在又坐我身上,你还没死我倒是要先窒息而亡了。”
马柏全一边退开一边下意识地回答:“放心吧,我死不了的,已经习惯了。”
张康乐又是一愣。
隔了几秒他才继续怒道:“衣服洗完了吗?是不是有病,突然跑进来打扰我看书!”
马柏全看着他的反应,竟然笑了起来。
“笑个鬼啊!”
“张康乐,在我梦里的你,演技可没有这么差。”说完这句,马柏全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进来时的压抑痛苦,此刻已然全无。
只留下张康乐在房里叹了一口气。

马柏全洗完了衣服,没有回到客房,而是直接到了二楼,在茶台给张康乐倒了一杯温水,走进了他的房间。
在看书的张康乐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走到床头柜旁,把那杯温水放下,也没有退出去,直接走到了床的另一边,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另一侧床头柜,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张康乐偏过头来看着他。
他朝张康乐露出一个微笑,把头往前凑了凑说:“就让我在这里待会儿吧,我保证,不影响你看书。”
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张康乐竟然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过头来继续看书了。
马柏全也确如他所说,拿着手机自己玩着,没有去打扰张康乐,张康乐也很快就又沉浸到了书中的世界。
因着书中主角的遭遇,张康乐读着读着,竟然共情得流下了泪来。
“呀!怎么哭了?”马柏全翻起身来,跑到他旁边蹲下看他,一边问一边从旁边抽出纸巾。
张康乐接过来擦掉脸上的泪,却回避着马柏全的视线,没有回答。
「这本书这么感人吗?」马柏全侧过头,想偷偷看一眼书的内容。
看见马柏全在偷瞄,张康乐默然把书从腿上拿了开来,告诉他:“我今天想把这本看完,估计还有很久,你不行可以先回房睡。”
“不用,我还不困。”马柏全既然留下了,就不可能轻易就回房。
他的想法很简单,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就算他能赖到最后一天再走,也只剩两个晚上的时间了。
张康乐拿起手机解锁,马柏全赶紧按住他的手:“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会儿,你就别赶我走了。”
他以为,张康乐是要打电话给吴曼,因为在之前有天他想蹭到张康乐房里呆着的时候,被对方拒绝过,当时说的就是“你要是不回客房去,我现在就让吴曼来接你”。
“放开。”
“不放。”
“我是要查东西,你再不放开我就真跟吴曼联系了。”张康乐无奈。
“哦,好。”马柏全乖乖松手,然后像一只小狗一样,扒在床边看着他摆弄手机。
张康乐看到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就随他去了。
他查了下资料,然后给JZ发了一条消息,很快,JZ就给他回复了。
JZ:你说你要找《泽木而栖》的完整版?你手上那本就是出版的全书啊。
ZKL:你先问问,我搜到别人说最开始在外网发过,但只有前面很少几章的情节就戛然而止了,后面就直接在国内发布的全书。
JZ:好,那我问一下。
说到底,接不接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还是要张康乐自己决定,张康乐既然提出了要看完整的版本,那就说明还有点兴趣。
JZ去对接了一番之后竟然直接发来了一个文档。
JZ:真的有!
ZKL:文档啊?
JZ:我说是你要看,她们直接就给过来了,说作者同意这么做。
ZKL:这么爽快?
JZ:她们强调又强调只能给你看,绝对不能外传,对外公开的完整故事只有实体书的版本,从来没有过文档版本。我怎么有种,他们似乎很希望你能了解清楚,再做决定的感觉。
从寂寂无名的时候开始,张康乐就不是会曲意迎合的人。他的性格在温柔中有着一种坚韧,会认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并不会违心做事。自然,会了解清楚再按自己的真实想法做出决定。
他也一直不缺剧拍,在他的概念里面也没有“小角色”,所以在业界的口碑已经建立了起来,有了不错的选择空间。
只是,《泽木而栖》是一个小说改编电影的项目,是主动找过来希望他饰演主角严栖桐的。
从他的视角来看,虽然还没有见过面,但这个主创团队让他感觉非常有意思。因为她们的风格,和他所知道的的其他电影团队都不太一样。
之所以是“她们”,是因为这个团队的核心人员,全部都是女性。
“这不是对男性的歧视,我们只是想要由一群审美统一,性格合拍的女孩子们一起去完成这个作品。”这是她们中带头的冰凝所说的原话,“当然,在实际的工作过程中,根据岗位的需求,我们不会拒绝男性工作人员。”
有点古灵精怪,有点俏皮,还有点和他一样的,坚韧感。
更奇怪的是,她们给过来的还不是剧本,是小说。
按道理来说,工作室是会推掉的,但是冰凝明显是与工作室有些交集,硬是在休假前把这本书递了过来。
当然,团队有特点还不能完全让他对这个本子接不接形成一个结论,冒然就推掉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所以他还是决定看看这本小说。
现在这个直接把小说原稿文档给过来的行为,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团队明知道这个小说版本差异,却先不提,然后又在自己这边有回应的时候,十分爽快地就给了从未公开过的版本的东西过来。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她们到底是想让我接,还是不想让我接呢?」张康乐陷入了沉思。

Chapter 19: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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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乐点开文档,丢到电子书里面去阅读。
果然,两版小说在细节上确有差异。主角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变得很不一样。
总结起来就是,出版了的小说没有什么感情线,而文档版,明确了主角之间的感情关系。
当然,故事本身的世界观和大主题并没有变化。
仙侠主题的小说有很多,在此前也不是没有剧本找过来,但这一本,对善与恶、黑与白、爱与恨的讨论不太一样。
增加了感情线之后,命运的捉弄感更加地以小见大,主角的复杂感和孤寂感也更强烈了。
不得不说,真是一部好的作品。
马柏全在一旁趴着看他读书,只觉得平静又美好,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就这么把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进入了梦乡。
等张康乐读到两个主角分离的时候,触景生情,转过头来找寻马柏全的身影,才发现对方就这么在他床边睡着了。
居高临下看着他,24岁青年的脸颊上已不再有五年前俯视视角中能看到的奶膘,愈加清晰的脸部线条显示出他的成长,也显示出时光的磋磨。
纤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竟然以一个很难说是舒服的姿势睡得很是香甜。
张康乐觉得自己无法把视线从对方的脸上移开,他也知道,自他们再次见面之后,今天可以算是马柏全情绪波动最大的一天了。
他放下手机,轻轻躺了下来,侧过身看着马柏全的睡颜。
「我和他之间,又何尝不是被命运捉弄的感觉呢?」他想,「还好,也把他还给我了。」
他眼睛又有点发胀,但却完全没有想哭出来的意愿,便睁了睁眼,克制自己。
平复下了自己的情绪,他坐起来拍了拍马柏全的肩膀:“马奇奇,马奇奇!”
马柏全眯了眯眼睛,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居然扒在床边睡着了。再一动,肩膀不是肩膀,脖子不是脖子,腿也不是腿,一下子伸展不开。
“困了就去好好睡吧。”张康乐又对他说。
马柏全正在活动自己僵硬的脖子,闻言更是直接僵在原地。
“我不想走。”他表情倔强,语气却弱弱的。
“可你这样坐在地上,我怕到时候吴曼说我虐待你。”
“不管她。”马柏全现在很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张康乐眨了眨眼,沉默了半晌,还是败下阵来,往床的另一边挪了过去,然后对马柏全说:“上来吧。”
“可以吗?”反倒是马柏全不敢相信了。
“躺上来,盖上被子,睡觉。”张康乐宛若训狗,“还有,离我远点。”
马柏全喜出望外,连滚带爬躺到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望着张康乐,眼波流转。
“闭上眼睛,睡觉。”张康乐继续“训狗”。
马柏全立刻乖乖闭上眼睛。
张康乐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拿起手机,继续看小说了。

张康乐终究没有看完手机里的那本小说。
前面一半的故事他相当于看了两遍,中间又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实在是看不完后面一半了。
没看完主要还有一个原因,文档版内容因为有了感情线,有不少的琴瑟描写,马柏全又睡在旁边,大晚上的,看了有点遭不住,所以他干脆蒙头大睡了起来。
可以说,被子很柔软,枕头很踏实,怀抱很温暖,气息很熟悉,他睡得很香。
迷蒙之间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于是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直到马柏全的胳膊又环了过来,从背后把他往怀里捞,他才陡然清醒。
「什么鬼?我不是专门分了被子的吗?」他转过身来,刚想指责马柏全“都告诉你了要离我远点”,再一看,他这会儿躺在昨天让给马柏全盖的那床被子里面,人也睡在对方那一半床上,俨然一副,是他自己钻过来了的样子。
「我还是应该坚持要他走的!」张康乐在心里批评自己。
就在这时,马柏全睁开了眼睛。
初时好像还有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谁,他又闭了闭眼,再睁开,才似确定张康乐正和他四目相对。
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做,只是看向他眼底。
张康乐却远没有那么淡定。两个人之间完全是交换呼吸的距离。马柏全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上,让张康乐觉得心里痒痒的。
他此前之所以拒绝马柏全呆在他的房间,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他的靠近无法抗拒。
甚至,有些向往。
本来么,他这几年一直拒绝进入恋爱关系,当然也一直拒绝性爱关系,而他们俩在前几天纵欲无度了一个白天之后,马柏全在他房里这件事,对他来说,十分危险。
所以他才在还没有理清过去之前坚决要求马柏全去客房里呆着。
昨天,过去的尘埃都被揭开,又有了晚间的插曲,张康乐一时心软,没能赶走马柏全,半夜又看了不少琴瑟情节,此刻马柏全的体温、气味和呼吸都传导过来的情况下,张康乐实在是难以淡定。
他有反应了,在刚醒的晨间,而且反应还非常的强烈。
他从马柏全的被子里落荒而逃,翻身而起坐到床边希望能够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可显然马柏全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
“张康乐!你别生气,我真的只是……”马柏全掀开被子跳下床追到了这一侧床边,抓住他的胳膊想和他解释自己真的只是想和他待一起,没有妄想能亲密接触。
抱住他,只是他的下意识而已。事实上,被子也确实是张康乐自己循着体温钻过去的。
只是他话说了一半,发现了张康乐现在的状态,后面的话就没能说出来。
张康乐别开脸,生闷气。
不是对马柏全,是对自己不争气生闷气。
都是男人,自然也懂早上睡醒之后的这种状态,马柏全以为自己明白了张康乐爬起来的原因,便蹲下来,抬起头对他说:“对不起。”
张康乐不明白这个“对不起”从何说起。
他转过头看向马柏全,还真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歉意。
从对方握住他胳膊的手掌之中传来的热度,加上这个温柔的态度,让张康乐内心的骚动更加克制不住。
他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了马柏全的手掌之上。
正当马柏全以为他是要把自己的手扯开的时候,张康乐却握紧了。
马柏全一时之间有些困惑。
他认为对方是为了避免和他进一步接触才坐起来的,而被握住的手背又告诉他似乎并不是这样。
结果张康乐松开了他的手掌之后,紧接着就环住了他的肩膀,抱住他的头,把他拥进了怀里。
这样一来,直接把蹲着的马柏全拉动着跪到了地上。
马柏全的侧脸靠进了张康乐的胸膛,对方温暖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之上,连带着让他的心脏也滚烫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侧脸在张康乐怀里轻轻摩擦,又用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腰,让对方更加地靠近自己。
毫无意外地,他被张康乐顶到了。
张康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松开了怀抱。
可是马柏全并没有跟着松开,依旧把他抱得紧紧的。
他只好扶住马柏全的双肩,企图让对方放开自己。
马柏全抬起头,对张康乐进行上目线攻击:“我帮你解决,不好吗?”
没有等到回答,他的手就从腰际伸进了张康乐的衣服中,抚过腹部光滑的肌肤,继而往下一溜,就越过了张康乐的裤腰,直取中心。
“不好……”张康乐嘴上拒绝,腰却已经开始发软了。
又听见马柏全温柔地说:“别担心,都交给我。”
他的心便也跟着软了。
马柏全一边开始套弄,一边把环他腰上的手臂往下一收,顺势让他躺了下来,又扛起了他的一边腿,给他的腰下留出了空间,再伸手一扯,把他的裤子直接褪了下来。
一番动作之后,张康乐的欲望在马柏全的手里变得愈加的坚挺和滚烫了。他知道,对方对他的身体很了解,也因此,会很容易就让他体味到舒爽。
羞涩难当,他不自觉握起拳,反手捂在了自己的唇上。
马柏全除去了张康乐身上的障碍,便更加地有利于他来为他“服务”了。
当张康乐以为马柏全会开始持续动作的时候,马柏全却放开了他的欲望,反而用双肩把他的双腿都扛了起来。
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马柏全又用双臂环住了他的大腿根,把他往床边拽过去了一些些。
等到他明白过来马柏全是要做什么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了。
马柏全张嘴把他含了进去,收着牙齿用柔软的舌包裹住了他的前端,并缓慢地在把他一点点地吞入。
张康乐呼吸一滞。
然后他弓起了背,勉强对着马柏全挤出一句“不要”,想要逃开,又难以在这种情势之下大力挣脱马柏全的禁锢。
马柏全抬起眼眉,并没有把嘴里含着的物什吐出来,而是就这么含着,眼神魅惑,语音混沌地反问:“你不喜欢吗?”
张康乐真的不喜欢吗?
事实上,马柏全感觉得到,张康乐是舒服的。
当那本来就精神了的肉棒进入到潮湿温暖的口腔的时候,张康乐的腰微微轻颤了一下,在马柏全背上搁着的小腿瞬间绷紧,膝盖内侧猛地夹住了马柏全的肩膀。
这一般,都是他觉得舒服的时候,会出现的反应。
从马柏全舌尖上传来的触感,也在告诉他,张康乐有感觉。
整个龟头都胀得浑圆,沟壑也变得极其鲜明,青筋也一根根暴起,完全是用舌头就能感受到轮廓的程度。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吞入的难度似乎变大了。
马柏全并没有很多口交的经验,只是在这个环境之中,他想这么做。
而他之所以没什么经验与张康乐下意识的拒绝是恰恰相关的,张康乐以前也不怎么让他这么做。
当年的马柏全以为是因为他不太会,让张康乐不舒服了才导致的,而现在的他早已明白,对方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愿意”。

Chapter 20: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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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乐自马柏全第一次给他口完之后,就对这件事产生了“不愿意”的情绪。
说到最开始张康乐变得“不愿意”的原因,还是因为马柏全太勇了。
和当年的马柏全想的正相反,并不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
19岁的马柏全脸上的奶膘还没有完全消失,口交的时候,张康乐每次低头看向他都会不自觉地生出罪恶感。
而且,他口起来没有经验也没有章法,但总有种什么都敢做的野性,羞得满脸通红但吞吐得毫不犹豫,又急又深,让张康乐无法招架。
他第一次把张康乐口到高潮的时候,张康乐没来得及退出来,尽数倾泻在他的咽喉深处。
也正是因为马柏全没有经验,这一下猝不及防,他被陡然呛到。
张康乐还没来得及让马柏全吐出来,被呛到的马柏全就已经把嘴里的残余全部吞了下去。
等张康乐拿着纸巾递到他嘴边的时候,马柏全只是摆了摆手,脸红着,神情却是毫不在意地说着:“我没事了。”
呛到这件事确实是“没事了”,但他顶着尚有稚气的脸直接吞精这件事对张康乐不是一般的刺激,罪恶感就更加深重了。
所以在那之后,张康乐每次被牵动起这份记忆,都会产生不愿意的情绪。
可这并不代表张康乐不喜欢。
事实上,比起用手帮他解决,口交要让他爽得多。
怎么说呢,这本就是另一种进入到马柏全身体的方式。
所以此刻的张康乐面对他问的那句“你不喜欢吗”的问题,回答不出“我不喜欢”。
跪在床边的马柏全和5年前比起来,眉眼早已变得更加凌厉,也更加精致,面部和身体的线条也变得愈加峻峭,眼中的情欲让他的星眸显得魅惑异常。可以说,更帅,更美、也更成熟了。
这些外形的变化,让张康乐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成长,也让他感觉到对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等到答案的马柏全并没有停下动作等待,而是继续把张康乐的欲望全部吞进了嘴里。
张康乐看着他的脸庞,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罪恶感,没有再出声阻止。
马柏全便一边适应一边用舌头开始照顾起张康乐的欲望来。
这一动,惹得张康乐又一次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唇。
滑嫩的舌撩拨着他欲望的下方,伴随着适度的吮吸,口腔柔软的内壁包裹挤压着整根肉棒。
因着吮吸的动作传来阵阵“啧啧”的水声,马柏全的喉头与张康乐已然胀开的前端就在这一声声水声中微微碰撞,带来丝丝麻痒。
若有似无的甜腻感受比实实在在的碰撞更勾人心魄,让张康乐在心里暗骂马柏全果然是个折磨人的家伙。
虽然,马柏全并不是故意为之。
感受到张康乐身体和呼吸所散发出的放任感觉,马柏全凭着自己的判断换了一种方式。
他没有再继续用胳膊禁锢住张康乐的大腿根,松开禁制的同时还把挂在他肩上的膝盖卸了下来分别压在了两边。
同时,他的嘴唇用力的吸住了肉棒的根部,一路猛吸到顶端,然后用舌尖轻轻搔动穴口,挑逗了一番之后,把肉棒吐了出来。
从口腔中吐出的肉棒沾满了唾液,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凉,有些寂寞,有些空荡荡。
不过没有寂寞太久,只一会儿功夫就又被马柏全用手指扶住了根部,然后舔了上来。
像是在用舌尖勾勒他的轮廓一般,从根部开始轻舔到顶端,又从另一个路径返回到根部,依此循环往复划过他欲望的每一寸肌肤。
舔舐的过程中,马柏全的呼吸也全都喷洒在张康乐腿间,惹得张康乐的手背根本捂不住他的嘴唇了。
他开始跟着马柏全的节奏胸腔起伏,克制不住地发出喘息。
然后马柏全的另一只手也加入了进来。
他握住了张康乐的两个小球,开始盘弄揉捏起来。
“哈啊!”张康乐不禁溢出一声呻吟。
马柏全停下舔舐的动作,“啵”得一下亲了一口他的前端,声音低沉地问他:“舒服么?”
张康乐没有回答。
马柏全略微加重了手部揉捏的动作,又亲了他一下,又问:“喜欢么?”
张康乐还是没有回答。
马柏全又加重了些揉捏的力道,接着“啵啵啵”亲了好几下,继续问:“想要么?”
张康乐一下坐了起来:“别问了!”
马柏全抬头与他对视,眼神里却并没有戏弄的意思。
张康乐看着他的眼睛,一时语塞。
两个人就这样视线相接,而马柏全又一次张开了嘴,一边看着张康乐,一边把他吞了进去。
张康乐难耐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扶住了马柏全的肩膀。
这次吞得就更深了,敏感的前端直接抵到了喉咙口。
那种美妙的感觉让张康乐腹部肌肉一颤,嘴巴里也跟着溢出一声哼鸣。
马柏全开始吞吐了起来,要把如此肿胀的欲望在每一下都吞到这个深度其实是有一些难度的,但是他依旧尽心尽力地让张康乐感受到顶撞的滋味。
像这样的肉体愉悦,对张康乐来说更是久违。随着马柏全不断的吞吐,他放在马柏全肩上的双手抓得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在顶端的碰撞,小舌的舔舐,内壁的包裹,嘴唇的挤压和手掌的揉捏这多重的刺激之下,张康乐是真的感觉很是舒服。
也不知道这样吞吐了多久,张康乐感觉到自己顶端的麻痒感受越来越强烈,眼看着就要精关失守。
尚有一丝理智的他弓着背,双手用力想要推开马柏全,却换来对方更加快速地吞吐。
“不!啊!不!”他手上越是用力,对方就吞得越狠,让他更加陷入快感之中。
马柏全的下颌早已发酸,但张康乐反应越是强烈,他就越明白不能就此停下。
“啊,啊……啊,啊,啊!”依旧没能成功退出来的张康乐,下巴向上一扬,双掌一紧,近乎是掐着对方的肩膀,射了出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睁开了眼睛,然后第一件事,便是掐住了马柏全的下巴。
“吐出来,不准吞!”他说。
马柏全湿着眼,红着脸,很是吃惊。
“吐出来啊!”张康乐急了。
马柏全的脸色变得不知所措。
“Hmmm(叹息),你已经吞了,是不是?”张康乐没想到只是几个喘息的功夫,又没来得及。
马柏全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张康乐松开了他的下巴,翻身躺回床上,还是有点无法面对,便给自己裹上了被子,有些失神地背对着他说:“去洗漱吧。”
马柏全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他进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心里有些沮丧。
「好像,又搞砸了。」张康乐裹着被子背对他的样子,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细细想来,即使对方表现出觉得舒服,但整个过程中,也有明确表达“拒绝”的时候。
自己确实,唐突和冒进了一些。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还略带几分精神的分身,觉得如果立刻回到张康乐房里呆着,只怕会起到反效果,只能等自己平复下来。
而张康乐在马柏全出了房门之后,在床上只躺了一会儿,就起床了。
越躺心里越乱,他干脆去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回到房里拿起手机准备继续看小说转移一下注意力,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人有些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是吴曼。
当天他带走马柏全之前,吴曼要过他的电话,也把她的电话留给了他。
他思考了一下该不该接起来,最后,还是决定接听。
马柏全回到张康乐房间里的时候,就看见张康乐站在窗前,刚挂掉手里的电话。
张康乐转头看着他,神情有点复杂。
“怎么了?”他问他。
“吴曼刚给我打电话了。”他回答。
马柏全皱起了眉头,他应该想到的,张康乐既然有吴曼的电话,吴曼应该也留了张康乐的。
“那她说什么?”
“她说她联系不上你,所以只好找到我,问我你是否安好。”
“怎么联系不上我了,昨天我洗衣服的时候不是和她还联系过了么?”
马柏全昨天在洗衣房里和吴曼通过发信息的方式battle了许久,争论什么时候来接他。
过了一个晚上她直接找上张康乐,让马柏全不太高兴。
而且,他很担心张康乐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她说除了第一天之外,打电话你都不接,只愿意通过文字和她沟通,所以她要确认一下这几天你到底还好不好。”
马柏全在心里多少有点佩服吴曼的切入角度了,但在嘴上只是继续问:“然后呢?”
“她说,今天晚点就要来接你回去。”张康乐回答。
听到这句,马柏全顿时如鲠在喉,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马奇奇?”张康乐看他愣在原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得到他的回应。
马柏全的胳膊颤动了一下,像是克制住了做出某种动作的冲动,又吞了吞口水,像是把所有情绪都吞了下去,才开口。
“张康乐,我只是想多呆一天,也不可以吗?”

Chapter 21: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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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乐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没有理解这句话为什么是要问他。
“我承认,我刚才有些过分了,但是你也不要马上就答应把我送走啊!”马柏全低下头,很是委屈,“我只是想待到七天假结束再走而已……”
张康乐这才明白过来,马柏全理解错了。
“马奇奇,我没有答应她。”他纠正道。
“我知道,你觉得……嗯?你没答应她?”马柏全本来还情绪低落,正准备再多解释一点,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眼睛里就恢复了神采。
“她跟我说要来接你,可我又不是你们工作室的谁,你的日程为什么要来和我商量由我决定呢?”张康乐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然后他接着说:“我跟她说了,人虽然是我带走的,但我也就最多能保证你是安全和健康的,你的日程你们商量好,来接就行。”
马柏全不再克制,一把将张康乐抱进怀里,摇摇晃晃着表示喜悦,还对他说:“太好了!”
张康乐在他怀里叹了口气,无奈道:“重死了,快放开我。”
马柏全立刻松开了他,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
“你还是给她回个电话吧,她说的有些话,也不无道理,你好好听听,仔细想想。”张康乐建议道。
“好,我会的。”马柏全乖乖点头。
“不饿吗?吃饭去。”说完,张康乐带头往楼下走了。

下来的时间并不是很早,吃完饭已经接近中午,张康乐拿出手机靠在沙发上继续看《泽木而栖》,而马柏全去了客房给吴曼打电话。
让吴曼没想到的是,说到最后,马柏全竟然同意了今天深夜就让工作室来接。
挂了电话,吴曼摇了摇头,心想:「说是他跟我们工作室无关,可我不给他打电话,又怎么可能解决得了问题呢?」
她很清楚,马柏全态度的转变,一定是受了张康乐的影响。
看见马柏全从房间里走出来,张康乐问:“怎么样,商量好了么?”
马柏全点点头,告诉他:“嗯,今天深夜就秘密回酒店,明天一早回北京。”
因为颁奖礼当天蹲守他离场准备远远为他庆贺的粉丝们没有看见他离开,已经有粉丝在问他人去了哪里,工作室的主要成员又都留在杭州没有走,有极少数极端敏感的粉丝,竟然猜到了他时隔多年到了杭州,又和张康乐同框之后,是和张康乐藕断丝连去了。
只不过,这种猜测在绝大部分粉丝眼里有点太过玻璃渣和离谱,所以完全还没形成气候,就被淹没了下去。
也确实,本来七天的假期,一直留到最后一天,就只能在时间上选择比较早的时间离开,这会大大增加他被发现行踪的可能性,而深夜把他接回酒店,风险可控度就大大提高了。
吴曼还说了一点前一天没有说的理由。
她告诉他,如果在他回到酒店房间的过程中,某一个环节没有做到位,被人发现他这几天没有和团队在一起,不仅他的工作室会很难做,也可能会给张康乐惹来麻烦。
所以马柏全仔细思考之后,答应了吴曼深夜就走的提议。
“那你跟她说,让她派完全不被熟知的车辆,值得信任但脸没曝光过的工作人员来,来之前车牌号和车型还有来的人是谁都先沟通好,我这边登记单次进来的权限,回去途中设置三到四个可能的换车点。”张康乐这几年对付私生已经有了更加丰富的经验,所以立刻做出这样的安排来,“另外告诉她,这边物业的安保措施是以技术手段杜绝无权限人员和车辆的,也会监控突然出现的拍摄设备,如果出了我家,过程中她没安排好,责任自负。”
一波安排倒是很详细,但是态度上迅速就接受了他凌晨就要离开这件事,让马柏全心里还是有点小难过。
他悄悄撇了撇嘴,然后乖乖点了点头。
把张康乐的话传达给吴曼之后,马柏全蹭到张康乐的沙发边,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
他以前也会这样,如果张康乐在忙别的,不好打扰,而他又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在旁边找个地方安静的待着。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虽然看小说这件事有些像休闲娱乐,但是从演员这个行业来说,张康乐会这么认真看的小说,能判断出来应该与工作有关。
张康乐看完手上这一章,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浅笑。
这个感觉太熟悉,安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甜蜜。
马柏全转过头来,就看见他低着头,弯着嘴角,眼睛笑成一条缝的样子。
感觉到他的视线,张康乐也抬起眉眼,带着笑意和一丝询问,和他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马柏全突然回过头去,站了起来,说:“我还是去收拾一下吧!”
也没等张康乐回应,拔腿就往客房走去。
张康乐一头雾水:「之前还赖着不肯走,这会儿是什么情况?」
马柏全走进客房关上门,才卸了力靠在门背后,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看来这几天离他远点是正确的。」马柏全在心里想,「要是我总是像今早那样克制不住自己,只怕会让他讨厌。」
只是一个对视而已,他便想要吻上去。
他并不知道张康乐是因为他才笑出来的,但是,他会永远为他的笑容而心动。
结果就是,之前一直想要赖在张康乐身边不走,到了真决定了离开,又开始躲着张康乐了。
张康乐不知为什么联想到了六年前他离开珠海之前马柏全蒙在被子里的那副泪容。
有时候,人在觉得难过的时候,就会选择逃避。
张康乐在心里其实也舍不得,可是马柏全想躲着,就由着他躲着了。
从始至终,张康乐对他,都是这般的包容。

吴曼把一切安排妥当,把细节告知了马柏全,然后张康乐这边把权限也登记好了。
令他比较意外的是,对方没有派人来,安排的车也是直接由马柏全远程设置目的地自动驾驶过来的。
“知道的人越少,才是越好的。”马柏全说。
张康乐的思维,都是围绕马柏全怎么安全回去展开的。
而马柏全的思维,都是围绕怎么规避张康乐的风险展开的。
流程由吴曼安排对接,车辆由马柏全自己输入地址操控,才是最不泄露与张康乐有关的消息的。
自动驾驶是一个好选择,但是一没人陪,二如果遇到追车,难以甩开。所以张康乐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选项。
“深夜直接从你家车库出发,阵仗是越小越好。”马柏全补充道。
“万一到了酒店附近被发现了,遇到追车怎么办?”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张康乐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就不再过问了。
和五年前相比,对方早就是羽翼丰满的大人了,有点令人欣慰,也有点令人失落。
安排好了离开的事项,马柏全把放在客房里面要带走的箱子全都搬到了车库边上,张康乐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没有帮忙。
五年前马柏全走的时候,张康乐尚在睡梦之中。
默然离开,什么都没有带,又什么都没有留的马柏全,在关上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张康乐有点不敢想。
马柏全站在仓库里看着那几个箱子,想的却是:「起码这次,我可以好好和他说“下次见”了。」
不是“再见”而是“下次见”。
虽然不知道“下次”是何时,但总算,是可以“见”的关系了。
若非如此,只怕马柏全还没有勇气面对离别。
他看着纸箱长舒了一口气,才回到了一楼。
张康乐并不在沙发上。
马柏全回头一看,发现张康乐站在门口,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刚送到了。
他走过去帮忙,才发现是一些食材和一些百货。
“把食材放到桌上吧。”张康乐也是不客气,直接支使起他来,然后提着百货的袋子上了楼,对他说,“其他的我来收拾。”
等马柏全打开了装食材的袋子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是放桌上。
因为张康乐买的是配送到家的火锅。

张康乐把百货收拾好,回到一楼,却发现马柏全在看着火锅发呆。
“喂!想什么呢?”张康乐走过去问。
“啊,没什么,好久都没吃过火锅了,挺好。”
“你现在不喜欢吃火锅啦?”
“喜欢的,只是真的好久没吃过了。”
“吴曼不让你吃啊,那正好背着她吃一顿。”张康乐以为是管理身材和皮肤的原因。
马柏全张了张嘴,想说“和曼姐没关系”,又吞了回去。
看着张康乐一脸平静的样子,马柏全觉得,他应该是不记得了。
这也确实是个很小很小的细节,不记得也很正常。
五年前,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去吃了日料。他明知自己天不亮就要离开,鲜美的日料在他嘴里怎么嚼都如若糟糠,难以下咽。
当时张康乐在旁边笑着对他随意地说道:“怎么了?觉得没味道?这家是比较清淡,也是难为你陪我来吃,明天我们去吃火锅好不?”
然而,对那时的他们两个来说,他很清楚,根本没有“明天”。
所以,自那以后,他的食谱里便没有了“火锅”这样东西。
——“点火了啊?”张康乐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嗯!好!”马柏全看着他的脸,用力点点头。
“咔嚓”一响,张康乐伸手点亮了时隔五年的“明天”。

Chapter 22: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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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乐也是很久都没有吃过火锅了。
他记得的,他一直记得的。
他说“明天”和他去吃火锅,但没有和他一起等到那个“明天”。
甚至在最钻牛角尖的时候怪过自己为什么要带马柏全去吃那家他觉得不好吃的日料,有一段时间连曾经最喜欢的日料也吃不了。
牛油的醇厚气息与菌汤的鲜美香气在火焰的加热下飘散出来,温暖又幸福。
张康乐觉得很是感慨。
而马柏全用力咽了咽口水,装作自己是被馋到而不是想哭,跑到厨房找放佐料的小碗。
张康乐看出了他的情绪,但理解错了。
因为吃过晚饭,就更接近马柏全离开的时间了,在张康乐心里,不舍的情绪也在蔓延。
他也走到厨房,站在马柏全的身后,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马柏全低着头看着手上从碗柜里拿出的两个小碗,沉默了一下,转过头对张康乐说:“这顿火锅,终于也是吃上了。”
张康乐看着他的眼睛:「他也一直记得吗?!」
马柏全越过张康乐走回桌边,把小碗放好:“给你调蒜油还是麻酱?”
“都好。”张康乐回答。

这顿火锅,也许因为时隔了很久,异乎寻常的好吃。
“车什么时候来?”张康乐擦了擦嘴,问道。
“应该是三点左右到,我从这里出发差不多是三点半吧。”马柏全边收拾边回答。
“嗯。”张康乐点点头。
“时间比较晚,我自己走就好,你就安心睡吧。”
张康乐摇了摇头:“我等你走了再睡。”
“真的不用等我,我会保证安全的。”
“我不太喜欢你在我睡梦中离开。”张康乐把手上的垃圾扔进垃圾袋里,抬头看着马柏全。
马柏全神色一凛。
“我不是在责怪你,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我其实不怕你责怪我。”马柏全却说。
“嗯?”张康乐停下手上收拾的动作,看着他。
“你骂我、揍我、怪我、恨我这些,都不是我最怕的。”马柏全把桌上最后的垃圾都收拾了起来,抬眼看着张康乐,“我最怕的,是你一笑而过。”
没错,骂他、揍他也是还带有情绪的,怪他、恨他更是感情深重,只有一笑而过,便是不再在意。
这才是最致命的。
而且,马柏全知道,像张康乐这样的人,一旦真正放下,就永远再无可能了。
只是马柏全自己也没想到,因为没有前因后果就断然分开,又是在最爱的时候感受到的这份分离的痛苦,那种骤然的郁结与强烈的撕裂,如果他不再出现在张康乐的生命里,只怕一辈子也难以化解开去。
就像一个张康乐命里躲不过去的劫数一般,萍水相逢,然后在他算得上顺风顺水的人生里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一笑而过。
“不止,还有一件事会让我害怕。”马柏全垂下眼帘,脸色也变得异常暗淡,继续说道,“那就是,你再爱上谁。”
张康乐听了眉尖一颤,心里想的却是:「那可太难了。」
当年马柏全在六月初直接带着乐室的人现身在Vogue的海边度假主题party,基本算是在业内昭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了。
毫不避讳地让大家知道,张康乐用情到了至深,是可以把自己的团队都直接交给对方的,这份尽心尽力托举的情意不是谁都能做到。
在马柏全离开之后的这几年里,不是没有人追求张康乐,甚至可以说,是有不少人追求过张康乐,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他心里的那个人。
但是张康乐从来都没有动过心。
就更不要说他主动对谁有过感觉了。
没有人能比得过那个可爱且跳脱,年幼但成熟,温柔又强制的马柏全。
张康乐心里很清楚,如果马柏全不再出现,他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再接受另一个人走进他的生活。
而且也只是“接受”,能有多爱,很难说。
他刚准备开口说“我估计很难爱上别人了”,马柏全却突然吐出一口气,正色道:“接下来我会努力不让你爱上别的人。”
张康乐的眉尖又是一颤,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而对于现在的马柏全来说,光是看到张康乐这个反应,已足够喜出望外了。
他手上还提着两袋收拾好的火锅垃圾,就忘乎所以地往张康乐身上蹭过去。
“别弄到身上了!唉!”张康乐无奈。
“嗯!”马柏全点点头,这才乖巧地把垃圾拿了出去。
张康乐看着他的背影,转过身低下头,浅笑着走到沙发坐下,准备继续看小说。
马柏全处理完手上的垃圾,走回客厅,一时之间,对于自己该呆在哪里犯了难。
既不愿意回房间,又不敢呆在张康乐旁边,晃悠了两下,没走开,也没坐下。
张康乐抬头看着他,开口问:“你要不要趁现在睡一会儿?”
“嗯?”马柏全停下脚步,看着他。
“要不三点半走又加上早上的飞机,你准备直接熬穿?”
对于马柏全来说,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熬夜这件事,他确实很习惯了。
当然,张康乐也很习惯。
明知习惯了,他却还是会为对方的辛苦而在意。
马柏全因为不想回客房,本来下意识地想回答“我不困”,可又在拒绝的当口品出来了这里面包含的关怀意味。
吴曼发来了很多的信息,都只在强调时间和流程。
两相对比,就算吴曼已然可以算得上是在圈内极度尽职尽责的同事,和张康乐之间的差距也是高下立判。
“睡会儿吗?”张康乐看他愣在原地,又问了一遍。
马柏全低头看向张康乐,点了点头。
就在张康乐以为马柏全会转身回到客房,心里还有那么点失落于呆在一起的时间会变短的时候,就看见马柏全抓起了沙发上的一个靠垫,往他腿边一放,然后脱了拖鞋,爬上了沙发,枕在这个靠垫上躺下了。
“我就在这儿眯会儿。”马柏全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然后对张康乐说。
他密切注意着张康乐的反应,果然,没有回答。
而且,有一个明显要站起来的动作。
马柏全翻了个身,伸手拽住了张康乐的衣角。
“我就躺会儿,你别走。”他还蜷缩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把占的地方变小了一点。
“我给你去拿床毯子。”张康乐只是觉得这样睡会着凉罢了。
“不用。我抱着靠垫就行。”马柏全用另一只手捞过来一个靠垫抱住,拽住张康乐衣角的那只手,却没有放开。
“好吧。”见他如此坚持,张康乐也就作罢了。
马柏全又单手调整了一下枕在头下面的靠垫的位置,然后抱着另一个靠垫,闭上了眼睛。
拽在张康乐衣角的那只手,依旧没有放开。
「小傻瓜。」张康乐看着马柏全的侧脸,在心里觉得他傻。又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而马柏全这会儿根本就不困,闭上眼睛也是为了让张康乐不要走开。
不得不说,马柏全在张康乐旁边的沙发上躺下这件事解决了很多两难的困境,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张康乐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继续安静地看起了小说。
在防备了很久之后,马柏全感觉到张康乐确实没有了走开的意思,思绪才逐渐放松了下来。
伴随着对方的呼吸声和那极其轻微的碰触手机的声音,难得安稳的马柏全渐渐进入了梦乡。

——“马奇奇。马奇奇。”张康乐轻轻拍了拍马柏全的后背。
“嗯?”马柏全闭着眼皱着眉头回应。
“两点半了,吴曼打电话来了。”
“你跟她说让她有事找我,别老是烦你。”马柏全嘟囔着。
“她打是你的电话。”
还是亏吴曼打电话过来,张康乐自己也在安稳静默中忘记了时间。
“哦。”马柏全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来摸索手机,这才松开张康乐的衣角。
“曼姐,是我。”他接起电话。
“总算接了,还以为你要变卦了呢。”
“没有,我刚睡着了。”
“……”吴曼被他语气中难得一见的松弛感噎了一下,半天才接着说,“你跟我说车三点左右会到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看。”马柏全退出来看了眼车辆定位,“应该没问题,那就按照既定安排来吧。”
“嗯,期间随时保持联系。”吴曼确认他会按时回去,也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马柏全站起来搓了搓自己的脸,对张康乐说。
他要开始真正面对离别了。
张康乐在他走开之后也站了起来,想了想,上了楼。
事实上,他坚持要送马柏全离开,但真到了这一刻,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等马柏全洗了把脸,在三楼找到张康乐的时候,张康乐正站在窗边。
听到他的脚步声,张康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
马柏全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三点的杭州,还是那么安静。”张康乐感叹道。
“确实。”马柏全点了点头。
“接下来会很忙吧。”
“嗯,采访、杂志、商务都有,而且,也要进组了。”
“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
“什么?”
“恭喜你啊,马柏全,真的成了影帝。”张康乐转过脸来,对他说。

Chapter 23: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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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柏全看着张康乐的眼睛,回应道:“谢谢你。”
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回答,背后的感情是实打实的满溢。
在通往影帝的路上,不管是有多少艰难困苦的时候,马柏全只要想到张康乐,都会有继续努力的力气。
但张康乐说:”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谢。”
马柏全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张康乐却转过身来问:“车快到了吗?”
“我看看……还有几分钟。”
“嗯。”张康乐点了点头。
然后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马柏全打破了这份沉默:“张康乐,借我顶帽子戴吧?”
这几天马柏全穿的,是后来他自己闪购回来的衣服。帽子这东西,还真没有买。
现在这个情况下,又确实是必需的。
“好。”张康乐点了点头,去衣帽间里给他找了一顶鸭舌帽,同时,还拿了一个口罩出来。
而这时,张康乐的手机收到了车辆入库的提示消息。
“车来了。”他低头默然看了自己手机上的消息一会儿之后,对马柏全说。
“好。”马柏全点点头,接过帽子和口罩便往电梯走去。
张康乐跟了上去。
“我去帮帮你吧。”他说。

虽然张康乐说是要帮马柏全,但最后,还是只有马柏全自己把那些箱子全搬到了车上。
他压根没有让张康乐动手。
张康乐双手插袋靠在那里默默站着,内心复杂。
马柏全搬完了东西,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张康乐。
他想起来,即使当年因为工作和学习的原因他们不得不经历一些分别,张康乐也只是派人送他走,很少会守在一边跟他说“再见”。
基本每次,张康乐都会用开玩笑的方式来揭过去,然后就让乐室的小伙伴带他走了。
眼前的人,从来,都不曾习惯分别。
现在,却因为自己的离开,被逼迫成了宁愿直面分别场面的样子。
本来想上前偷一个拥抱再走的马柏全心下黯然,低下头兀自转过了身,准备上车。
“——等一下!”就在他转过身的瞬间,张康乐突然上前叫住了他。
这有点出乎马柏全的意料之外。
他收回了准备打开车门的手,回过头来。
张康乐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颜色素净的锦囊,递给马柏全。
“这是?”马柏全看了看锦囊,又看了看张康乐的脸,发现对方低垂着眼帘躲避着他的视线,一时之间,没有去接。
“拿着吧。”张康乐又把它往前递了递。
马柏全接了过来,没有动,而是问:“可以打开吗?”
“可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张康乐的语气中有种想撤回的感觉。
于是马柏全打开了锦囊,里面是一串素色手链。
起初的一瞬他还有些迷茫为什么张康乐会送给他这个,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五年前,也就是张康乐本命年那一年,他一直没戴红绳,当时乐室聊起这件事的时候,马柏全曾经说过:“回族本命年也不戴红绳。”
张康乐还好奇:“那如果想表达祝福,怎么办?”
“最多带个素色手链之类的吧。”当时的马柏全回答。
看着马柏全拿着手链沉思的样子,张康乐补充道:“这个没有什么驱邪避祸的含义,只是表达祝福,应该不冲突吧?当年我不信本命年会不顺利,一直不愿意带红绳,结果过完24岁生日没有多久你就消失了,当时拍的戏也差点就泡汤了。我看那天你全身上下也没有戴什么东西,我就……”
他一着急,便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说出来了才回过神来。
“那天”究竟是哪天?可不就是他俩荒淫无度的那一个白天嘛!
所以赶紧闭上了嘴,害羞得撇开了脸去。
但马柏全并没有把重点放在这件事上。
说起张康乐的本命年,马柏全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在张康乐心中并没有被列举进他刚才所描述的“不顺利”之中。
马柏全本也不信本命年这件事,可他此刻拿着这串手链,还是觉得多少有些造化弄人的意味了。
他把那串手链先是紧紧握在了手心,许久之后才摊开手掌把它取了出来,戴在了手腕上。
张康乐买的时候没有纠结,到了送的时候却把这东西放在口袋里纠结了许久,这会儿看他终于戴上了,心里才松下一口气。
不是迷信,但求心安。
“哥。”马柏全喊了他一声,然后还是趁他不备偷来了一个嵌进身体的拥抱,就像何家浩与何家树在车站分别时那样,还在他耳边说:“手链我会好好戴的。”
“嗯。”被对方甜甜叫“哥”的张康乐,心里柔化了。
“帽子下次再还。”
“嗯。”
听到这个回应的马柏全终于发自内心地开心笑了起来,这才舍得松开自己的怀抱。
出乎张康乐意料的是,马柏全直接坐进了驾驶室。
五年未见,不知道还有多少惊喜等待去发掘。
“张康乐!我们下次见!”马柏全打开车窗,对张康乐说道。
张康乐淡淡地笑着,对他说:“好。”

——一个月多后,片场房车中。
马柏全拿着手机猛然站了起来,把正准备和他说话的吴曼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吴曼看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曼姐,快,张康乐的手机号!”
“你没有吗?”都一个月了也没闹着要,吴曼以为他们早就留了联系方式。
“快告诉我!!!”马柏全急得声音都变了。
“到底是怎么了?!”吴曼也站起来,直接去看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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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吴曼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偏偏今天马柏全还是重头戏。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吴曼在心里祈祷。
“手机号!!!”马柏全跨过来,眼眶中已然血丝漫布。
吴曼赶紧掏出手机念出一串号码,马柏全却没有立刻把电话拨出去。
这下吴曼相反急了:“愣着做什么?快打啊!”
这个事情绝对会影响马柏全的状态,所以能快点有个结果,也好应对。
而马柏全之所以愣住,是因为这串数字,太熟悉了。
张康乐的手机号,竟然没有变。
在吴曼的提醒之下,马柏全才拨出这个电话。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马柏全紧张得全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结果只等来了语音提示“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刚出了新闻,也正常。
可马柏全心慌。
「万一,万一真出事了……」他不敢想。
鬼使神差,他点开了他一直保留着的旧微信,深吸一口气,给张康乐拨了语音过去。
他很害怕会看到“对方没有加你为好友,不能语音通话”这行字,但这个时候联系不上的感觉更加令他害怕,总之是有可能的方式,都要试一试。
铃声响了。
很快,就有人接起。
“喂。”低沉的男声响起。
马柏全胸口一颤吐出一口浊气,差点哭出来。
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说明性命无虞。
张康乐也没催促,马柏全没说话他就也跟着沉默。
《焰·游》的现场情况确实还有点混乱,新闻一出他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所以他干脆把那张电话卡给取了下来扔给了ZG,自己则和JZ一起上了救护车,一路用微信先给家人朋友们报平安。
会接到马柏全的联络,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他知道马柏全终会联系他,因为说了“下次”。可过去一个月了也没有消息,他并不确定,已经进组的马柏全会在此时联系他。
即使他知道出了不少危言耸听的标题党新闻。
马柏全平复下了因“生死未卜”而产生的惊慌感,又在心底因用旧微信联络上了张康乐而生出一种十分混杂的情绪,半天才开口说:“你还好吗?”
“没事。”张康乐平静地说。
“没事是怎么样的没事?”马柏全心里很急,声音很轻。
他不知道张康乐此时的状态,如果伤的很严重,他怕他问得太直接会让张康乐感到难过。
“真没什么事。”张康乐依旧很平静。
越是这样,马柏全越是不能心安。
“那我给你打视频。”这回语气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强硬了。
“有点不合适吧?”张康乐委婉拒绝。
“如果真的没什么事,为什么不行?”当马柏全执拗起来的时候,便把对方完全可以不接他电话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张康乐现在是确实有些不方便,所以依旧没有马上答应。
这边在僵持,而站在一旁的吴曼有点急了,忍不住凑过来插嘴道:“张康乐,你要是真没事就答应他吧,要不然我怕他要发疯。”
同马柏全一样,张康乐也看不到对方此时的状态,听到吴曼这句话,才恍悟对方是把他的情况想的太过严重。
“那好,你找个地方单独给我打。”张康乐答应了。
等视频终于接通,马柏全才明白为什么说“不合适”又为什么要“单独打”了。
张康乐发型凌乱,上半身还是裸着的。
而下半身,视频里看不见。

Chapter 24: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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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康乐手机里看到的马柏全,妆造齐全,眼睛通红,表情严峻。
“腿还好吗?”马柏全依旧轻轻地问。
“挺好的。”张康乐调转镜头,给他光着的双腿,又调回镜头,对他说“刚在清创,所以我没穿衣服。”
透过调转镜头的画面能看到,张康乐只用了条毯子盖住了重点部位,其他的地方暂时都是暴露在外的。
马柏全确认他身体完整,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心疼不已。
裸露出的身体上,包括那张美丽的脸,都有伤痕,看着多少有点惨烈了。
“你不要看这些痕迹很吓人,是因为涂了消毒的药物有颜色罢了,都是一些小的擦伤而已,几天就能好了。”
马柏全咬了咬牙,拼命忍住眼泪,对张康乐说:“真的没什么事就好,那就不打扰你了,我挂了。”
也没等张康乐回应,就直接挂了视频。
张康乐看着回到聊天界面的微信,叹了口气。
不接,他知道他可能会疯,接了,他知道他一定会哭。
以前有一次,马柏全也因为他受伤哭惨了。
这一次,说起来都是轻飘飘的“擦伤”,可如果不是他一直没有松懈体能锻炼,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掉头就跑且跑得很快,只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也亏本身妆造就简单,衣物也确认过防火效果,要不然即使没有生命危险,也要出大问题。
他身上伤口最多的其实是背后,因为躲开的时候,背对着坍塌点。
这会儿视频,他还暗自庆幸了一下马柏全看不到背后。
但他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身处因爆破而坍塌下来的一大片置景之中,他没被烧到,也没被压到,只是被飞溅的碎屑伤到,也是命大。
他被找到的时候,来搜寻的人们看他竟然还能自己站起来,全员都发出惊呼。
DJ本来因为这场事故杀人的心都有了,见找到了他,立马冲过来,看到他灰头土脸一身血污,差一点就要发作,被他一把按住。
“冷静点,我没有多大事,还有很多后续事务要处理,别冲动。”他对DJ说。
DJ见他这时候还在操心,只能叹气。
马柏全给他打过来的时候,他刚清创结束,正在被送往医院去的路上,准备做更加详细的检查。
而吴曼在房车外面等了一会儿,心里放心不下,就悄悄过去打开了车门,偷看马柏全的状态。
现在车上除了他自己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要是他因为张康乐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也没人能阻止,吴曼多少还是有点担心。
只见马柏全蜷缩在房车的座椅上,双臂抱着膝盖,脸埋在手臂上,哭得一抽又一抽。
她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要他们都呆在原地不动,自己一个人上了车。
“他怎么样了?”吴曼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柔声问他。
“……全身……都是伤……”马柏全抽泣着回答。
“人呢?人可还好?”
“嗯。”马柏全点点头。
吴曼听了长出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曼姐,这一次……”
“别想太多了,他能处理好的。”吴曼打断他,从旁边抽了纸巾递了过去,“你也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去和导演说一下让他多给点时间。你的妆全没了,要补好再上。平复了就喊他们进来,我先出去了。”
马柏全点了点头,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眼泪。
看起来,吴曼是劝住了他的眼泪,但在内里,她并没有理解马柏全哭成这样的深层原因。
张康乐受伤这种事,马柏全是绝对不想再经历了。

张康乐到达医院的时候,乐室的人早已安排好了接收入院与进行检查的各项事宜。
面对蹲守在医院的媒体,乐室成员全员闭麦。
同一时间,DJ也开始着手封存现场、跟进调查以及维权事宜。
他给张康乐发了条消息:“看来你接下来不止要休一个月了。片场里还有别人。”
言外之意,《焰·游》短期之内估计是没法拍了。
张康乐看看自己,没有出大事不代表他就好过。全身都是小伤也是很痛的,他这情况,连躺下都难。
片场里的其他人,只会比他更糟糕。
本来这部戏剧情设定很出彩,高智商天才的脑电波误闯游戏世界,与游戏操盘手在这个世界里斗智斗勇,只有赢才能获得回到自己身体的机会。基础设定是如果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解完谜题进入下一个地图,便会被烈焰吞噬,现实世界就会脑死亡。而主角就在不断解题的过程中遇到不同的人,了解不同的故事,揭示不同的情感与真相。
这是张康乐没有出演过的风格与题材,加上导演和他合作过,相处很愉快,所以才接演的。
按理说爆破测试也做过好几轮了,到了实拍出现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对于张康乐个人来说,当务之急,还是把伤养好。
他摸了摸自己腹部上那条极其浅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印记,心想:「都像这个这样不留疤就好了。」
这条伤疤出现时也是一群人忙前忙后围着他转,现在也是。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围在身边的一群人里面,还是少了一个人。
「说了“下次见”,为什么一个月了,到今天才给我消息呢?」他想。
从他的视角来看,马柏全可以联系他的方法很多。
可马柏全的认知与他的认知并不一致。
不是马柏全不想发消息,只是等他回了北京,才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没有问张康乐现在的手机号。
以他对张康乐的了解,对方肯定换了新号。
七天里面没留下新的号码,又不能找吴曼要,而微信,他点开过自己的旧账号好多次,都没有勇气发。
面板上最后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好几年前。
那是他们分开之后,第一次有可能同台前张康乐给他发的“过几天的活动,你会去的话,能见一面吗?”
他自然是没有回复,活动也没有出席,自那之后张康乐就再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再往后更是连同框的机会也无了。
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敢轻易用以前的微信去跟张康乐联系呢?发消息过去,恐怕也只会收获冰冷的系统提示。
更何况,张康乐现在还有没有在用以前的微信号,也是个大问题。
再加上,他刚获得影帝,又极其奢侈地休假了7天,吴曼直接把后面的工作排的紧锣密鼓,就算是联系了,也兑现不了“下次”,完全是徒增思念。
若不是发生这么大的事,马柏全可能还要纠结。
到头来,张康乐没换手机号,也没换微信,没拉黑,没删好友,打过去,几乎还秒接了。
马柏全下了戏,越想越觉得心下滚烫。
思念无以复加,决定开始消息轰炸。
马柏全:张康乐,你睡了吗?我刚下戏。
马柏全:我知道你需要休息,我发我的,你不回也没关系。
还没打完下一句,竟然就收到了回复。
张康乐:还没睡
马柏全:报道说你到医院了,检查结果出来没?
张康乐:我没什么事
马柏全:伤口不疼吗?
张康乐:不疼
马柏全:骗人!
张康乐:真不疼
马柏全:应该有人跟着你吧?有什么不舒服不要忍。
张康乐:JZ一直守旁边了
张康乐:我又不是不能动
马柏全:能动也少动。
张康乐:要不是我平时动的多
张康乐:说不定这会儿真不能动了
张康乐:医生也说我运气挺好
张康乐:脸上的伤痕也很浅
张康乐:不会留疤
张康乐:就是估计得换个发型了
张康乐:头发被烧掉了点
张康乐:马奇奇?
马柏全:嗯。
张康乐:放心吧我没事
马柏全在这会儿放心是能放心,可禁不住后怕啊!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说自己“幸运”!
他很想跟张康乐说“下次别接这种可能有危险的戏了”,可是他也明白的,对方是一个高依赖又高自由的个体,支持与陪伴同样的重要。
他还很想说“我好想你,想去陪着你”,可是他也明白的,现在的自己,说出来也做不到。
马柏全:后续怎么办有安排吗?
张康乐:DJ亲自跟进了
张康乐:还说我可以休假不止一个月了
马柏全:那就好好养伤,千万别留疤!
张康乐:他们已经在群里讨论了一万种给我修复疤痕的办法了
马柏全:嗯。
曾几何时,马柏全也和他们在一个群里,知道他们遇到这种事情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再拥有和他们共同讨论这些事情的资格了。
马柏全的内心微微刺痛,有些距离,无法跨越,也无法言说。
张康乐:你现在拍的戏还好么?
马柏全:嗯,放心。今天已经拍完了最重要的戏份了,导演还挺满意的。
张康乐:难道我还需要担心你的演技?
马柏全:别对我太有信心。
张康乐:这方面就别谦虚了
马柏全:我还要更加努力才行。「因为我还不够能力保护你」
张康乐在心里不禁感叹,马柏全在这几年里,又回到了那个死命折腾自己的样子。
张康乐:不用这么累
张康乐:你已经很好了
不管几年过去,他在他心里,还是那个“孩子”。
这句话发过去了很久,马柏全都没有回复。
JZ在一旁看着张康乐拿着手机,表情一脸温柔,觉得自己那庞大的身躯似乎变成隐形的了。
当然,他前面在救护车里也隐形了一次,就是他们两个视频的时候。
而在另一边,正和工作室的几个人一起护送马柏全从片场回酒店途中的吴曼看见他在后排抹了把脸,便示意助理把车窗关了起来。
外面刚刚下起了小雨,她觉得,是雨滴飘进来飞到了他的脸上。
结果,马柏全突然说出一句五年间都不曾说过的话:“曼姐,我真的很想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见到他?”
车内霎时鸦雀无声,只剩下雨点敲击在车上的声音。
吴曼没有回复。
其他人没有头绪,更加不敢有任何反应。
“等到了酒店,我们谈谈。”吴曼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回应道。
“好。”马柏全点了点头。

Chapter 25: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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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又过了一个月。
马柏全终是没能和张康乐见到面。
那天吴曼说要和他谈谈,谈完之后,他便明白暂时他只能克制住见面的冲动。
所以他与张康乐联系起来也比较谨慎。
每天都会发消息给张康乐询问他的情况,汇报自己的工作。
但是,只字不提“想他”。
期间张康乐转院回了杭州,又出院回了家里,这会儿伤好得都差不多了,修养得也很好,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以开始接洽后续的工作了。
意外空出来了这么长时间的到下一部戏之前的档期,他便和冰凝多聊了些。
在他进组《焰·游》之前,曾抽空带着JZ和冰凝就《泽木而栖》面谈了一次,在他受伤之后有很多人都来表达了关心,其中,也有冰凝。
关于接拍《泽木而栖》,虽然冰凝团队的主创很多都很新,但一是原著故事本身张康乐喜欢,二是冰凝她们的各方面条件也想得很周到。甚至他还没答应拍摄,冰凝就花了大价钱预订了顶尖摄影和后期团队一整年的档期,有种不计成本的架势。
按照原作者凌熵的要求,如果不能敲定下来合她心意的两位主演,她就不会给出小说的版权。不过如果能敲定,那么她将以形式上售卖的方式提供版权并亲自担当编剧。
这意味着,张康乐是凌熵指定的演员之一。而如果另一位被指定的演员邀请不到,项目也可能会流产。
张康乐在答应出演之前,冰凝就说过如果项目流产,责任由她们那边负,这个条款也会写进合同里面,可以说很有诚意了。
当然,项目如果成了,张康乐不能轻易毁约。
经过慎重的思考,张康乐与她们那边达成了出演《泽木而栖》的初步意向,让他们把剧本先拿过来看看。
同时,她们还在努力沟通另一个主演,以便于张康乐工作室根据情况安排后续工作。
很快,剧本就给过来了,仿佛早已准备好,只是在等回应一般。
流程倒过来有倒过来的好处,两相比较,作者的功力就更凸显出来了。
对小说进行电影改编和电视剧不同,电视剧往往要更细节,电影则需要有取舍,取舍之后还要把主线故事和内容立意体现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个主角的故事,比实体小说还要更加有留白,有侠骨,荡气回肠。
张康乐发现作者确实是花了很大的心力去做这个改编的,所以他忍不住跟冰凝发起了消息。
张康乐:我刚把剧本读完了
张康乐:凌熵老师把这个编的这么好
张康乐:如果不成
张康乐:不是很遗憾吗?
冰凝:哈哈哈哈,你说的对啊,所以说,当然是想成。
冰凝:可能我们里面,最想成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张康乐不太理解,最想成的是她,那怎么还要把版权卡的那么死呢?
仿佛隔空读取了他的所想,冰凝又发了消息过来。
冰凝:但是,正因为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团队和主演不合心意,她就不会愿意拿版权出来的。她还有一本《兰露丹枫》,和《泽木而栖》是一个系列的,我也想买,但她直接说没有人能演,谁来了也不卖!
冰凝:而《泽木而栖》只要你们来演,她可以不要钱就卖给我。
冰凝:正因为我和她是好朋友,所以能懂她,换别人可能会说她古怪吧。
冰凝曾经粗略说过,她是读了凌熵别的作品,然后一路当书粉,又在凌熵低谷的时候鼓起勇气去鼓励她,两个人成了朋友,才有了今天这个合作的基础。
「冰凝已经很有趣了,这个凌熵老师,也很有性格啊!」张康乐暗自想。
张康乐:我不会觉得奇怪
张康乐:只会觉得很特别
冰凝:哈哈哈,她要是知道你这么评价,肯定会很高兴的。如果最后能成,她应该会到片场来。对了,你真的不需要知道我们现在在联系谁来演端木泽吗?
张康乐:不必了
张康乐:只是工作
张康乐:定下来再说吧
张康乐:找时间来签合同
张康乐:这戏我接了
冰凝:太好了!我明天就找JZ!
冰凝:那边也该有个结果了,我会尽早确定并告知你们的。
在冰凝对张康乐说完“也该有个结果了”的三天后,JZ告诉张康乐,《泽木而栖》成了,后续等对方把版权处理好之后就会确定各类档期,并在围读训练和定妆的同时搞定备案。
“好。”张康乐点点头,“中间空余的其他时间,可以安排起来了。”
JZ却没有走开,而是接着问:“需要我把确定下来的演员表都告诉你吗?”
张康乐想了想,回答说:“还是算了,这次我不想在合作之前有前置思维,我相信她们的选择。”
“那好吧,冰凝说档期各方面都确定了的话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再来安排空余时间,然后和你这边说。”
“好。”张康乐点了点头。
JZ还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走开。

张康乐拿出手机想给马柏全发消息,结果DJ先出现了。
DJ:崽!《泽木而栖》你真的要拍?
张康乐:合同都签了
张康乐:你怎么这会儿问这个?
DJ:之前不是冰凝那边还没谈好版权没定下来嘛!
张康乐:所以呢?
DJ:我是想说,即使是双男主的故事,到时候可能也会有很多问题出现的
张康乐:你想说什么?
张康乐:直说吧
DJ:有意向但还没成,和现在定下来了是两个概念,有些话他们不敢说,我不得不说
DJ:这本小说是个好作品,条件开得也好,但估计会把你和小马以前的事情全扯出来,以你们现在的情况,只会闹得比之前更大,被骂得可能更难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康乐:这些我不是没想过
张康乐:难道我们被骂的还少吗?
张康乐:躲不过去的
张康乐:接戏只是工作
张康乐:我和马奇奇的事
张康乐:也不是第一次被翻出来了
张康乐:之前有段时间我每次有新动向都会被翻出来
张康乐:可这真的是黑点吗?
张康乐:还是用作品说话吧
还真别说,他和马柏全的cp虽然在几年前是个惨烈的be结局,但这几年每次被翻出来,都会有人新入坑,守着一滩玻璃渣,去吃过期的大板糖。
因为他是明面上看起来付出更多的那一个,又是明摆着被抛下的那一个,每每提起也是更加令人心疼,还有不少人觉得被他爱上真是一件太过幸福的事情,变相地给他吸了不少粉。
对家防爆他用这个点搞了好几波抹黑之后发现完全是反效果,后来也就不太用这个当作手段了。
他也知道,他接了《泽木而栖》,自然会因为是双男主的故事导致这方面的联想,但他一直的态度就是“作品我会好好演,但生活就是生活,我不会在生活中去演戏”。
DJ看着他的回复,对于他措辞中的“我们”有了一个极大的误解,便认为他把情况了解得很清楚,且想得很清楚了,于是转移了话题。
DJ:你想过这些就好,那我跟你说一下《焰·游》的事吧。
张康乐却没有把心思转移过来。
他因为DJ这些话,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我好像还是想的简单了一点。」他突然有些懊恼,「我不怕被骂,可这回也可能是把马奇奇无端卷了进来吧?」
他又想了想:「刚JZ是不是也想说DJ说的那些话,才半天不走的?」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到了晚上马柏全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一上来,他就道歉了。
张康乐:对不起
马柏全:嗯?
张康乐:《泽木而栖》不是定下来了呢
张康乐:官宣之后估计你会挨不少骂
马柏全:能想到,不重要。
马柏全:这是个好作品,团队也很棒。
马柏全:你没必要跟我道歉吧!
张康乐:那就谢谢你
马柏全:这个也用不着!
张康乐:还是让吴曼做好准备吧
马柏全:嗯,她会安排好的,放心吧。
别的不说,吴曼控制舆论的能力,张康乐还是相信的。马柏全说她会安排好,让他心里好受了很多。
可看马柏全对他出演《泽木而栖》的态度并没有强烈的反对,而且很明显,马柏全应该是追踪过他的动态,对这部戏的情况很了解,张康乐不知怎么地觉得有点别扭。
「我演双男主,他怎么一点也没反应?也不多问问!」跟DJ嘴硬说“是工作”,但到了马柏全这边,心境就不一样了。
就这么别扭了大概一个星期,马柏全那边好像越来越忙了,消息有时候也不发了。
而JZ告诉他:“《泽木而栖》的围读还要等一段时间,还在协调时间。冰凝在问我们这边的意见,看要不要把集训分为两批,分别在围读前和围读后开始。”
“如果分成两批集训,那么演端木泽的演员是参加第一批集训吗?”张康乐问,“如果是,我就参加第一批集训。”
JZ愣了一下回答道:“目前来看,应该不是。”
张康乐挑了挑眉:“所以围读是在等他?”
“他现在还在另一个组里啊!”
“那和冰凝说,训练是否分批看她们的安排就好,但是我还是等围读之后和端木泽的演员一起参加集训,这样感觉对拍摄也会更有利一些。”
“行。”JZ点点头,去一边沟通去了。
这就不得不说《泽木而栖》剧组的好处了,团队根据演员的情况来安排调度,就是这么奢侈。
张康乐看着冰凝团队的整个对接方式,原以为这绝对会是一个从头到尾都不会产生不愉快的合作,结果围读第一天,他刚进排练室,就出现了令他措手不及的情况。
“怒发冲冠”这个词很久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了。
但那一刻,他是真切地体会到了这久违的滋味。

Chapter 26: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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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在《泽木而栖》的围读室里看到马柏全。
在他的印象里,马柏全在拍的戏应该还没有到杀青日,所以当他和在门口迎接他的冰凝一起走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因为太想见面而出现了幻觉。
可是见对方急切切地站了起来,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一副恨不得跑过来的样子,而吴曼站在后面一脸无奈,他就知道,并不是幻觉。
短短十几步路的距离,他脑子里各种思绪转换,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他的表情也从疑惑到惊讶,又从惊讶到确定,再从确定到愤怒,变得很快。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马柏全对他出演这部剧没有抵触,也对这部戏的班底好像很清楚,还能提前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了。
马柏全看着他,眼神从兴奋到期待,又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而转变成落寞。
张康乐走到他面前,克制住怒火,尽力平静地问他:“是你要演端木泽?”
马柏全轻轻点了点头。
张康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气氛降到冰点。
一起前来围读的其他演员集体噤声,面面相觑。
马柏全忽而失笑,明白了过来,忍着酸楚问他:“张康乐,你是不是……不知道是我啊?”
张康乐稳了稳呼吸,反问:“你接的时候,知道我已经接了吗?”
马柏全垂下眼帘,又一次,轻轻点了点头。
“你先等会儿,我现在,需要一个解释。”张康乐前一句是对着马柏全说的,后一句,是转过身对着冰凝说的。
他没有想到冰凝团队会来这么一手,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信任遭到了背叛。
冰凝也是满脸震惊,她没想到张康乐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要知道,张康乐是出了名的情绪稳定,可现在怒意全都写在脸上,气压之低,超乎想象。
关键她还没想通,他生气的原因。
“冰凝。”这时,有一位张康乐从未见过的女性走到了冰凝旁边,感觉上略比冰凝还要成熟一些,对她说,“这里面可能有一些误会,还是找个地方说清楚比较好。”
言下之意,不要当着其他演员的面影响大家。
JZ站了出来,心里有点无奈,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在不是面对私生的场合对张康乐说出“冷静点”这个词。
DJ看了一眼马柏全,上去问JZ:“康乐真不知道?”
张康乐看着DJ和JZ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问号。
“我们不如,去隔壁谈谈吧?”那位女士又提议到,连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冰凝和JZ交换了一个眼色,JZ便勾住了张康乐的肩膀,带着他跟着走了。
反而是DJ,先过去拍了拍马柏全的肩膀,才跟上去。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拍,让马柏全更加心酸了。
要说马柏全选择了离开之后,除了张康乐之外,最无法面对的人,就是DJ了。
当年最艰难和最辛苦的事情,都是DJ在处理,陪伴在他和张康乐身边最多的也是DJ。
时隔这么久见到面,他以为会面对冷脸,没想到却获得安慰。
这样的包容,更加激起了他内心的亏欠。
“小马,值得吗?”吴曼忍了半天,才过来问出这句话。
在场的人里只有她知道,为了能在今天到这里参加围读,马柏全做了多大的努力。
说起来,当冰凝最开始来接洽的时候,吴曼压根没有在乎《泽木而栖》这个本子。毕竟手上这部早前就定下来的戏本来就还没拍完,而新晋影帝的名头让马柏全能接到的本子从数量到质量都有了一定的进益,有很多都是业内知名的班底。
新晋影帝加冕后的第一部戏,马柏全工作室的选择很多,可以好好挑挑,有利于后一步营销。
在冰凝不断坚持地登门之下,吴曼还是翻开剧本读了读,才发现剧本质量真是不错,但因为冰凝的团队以前从来没有过实绩,吴曼感觉这部戏更像小姑娘们在凭兴趣花钱自我满足,所以前期评估,《泽木而栖》这个项目基本还是处于垫底的状态。
不过,出于对她与马柏全曾经约定的尊重,她还是把这部戏的剧本放进了那堆备选的剧本里,都给马柏全拿过去了,让他有空的时候也看看。
根据她的经验,双男主的本子,到了马柏全那里也是100%要被刷下来的。
出乎意料,马柏全却一下子把这部戏挑了出来,还坚持要和负责人面谈。
等到了面谈的时候,她才明白,马柏全是为了什么。
冰凝终于能见到马柏全,心里很急于开口说服他,却没想到对方还抢了先,问她:“这部戏,你们是不是也找了张康乐?”
“你怎么会知道?”冰凝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把消息给漏了。
“他答应了么?是哪个角色?”
冰凝本来是没有计划把张康乐已经接演的事情直接告诉马柏全的,因为她并不确定这两个人的关系究竟如何。她只是想凭借一个好本子以及一些好条件来说服马柏全。
但是迎面就被问到了关于张康乐接演的事情,就算是会起反效果,她也不想去欺骗隐瞒,便实话实说:“他会饰演严栖桐。”
“如果你是来找我演端木泽的话,那我接了。”马柏全什么别的条件都没提,直接就答应了。
吴曼忍住扶额的冲动,上前阻拦:“这样不太好吧?”
“你忘了我们的合约里面对于选戏的约定了?”马柏全很坚持,直接搬出了此前从来没有用过的杀手锏。
然后他转过头对冰凝说:“相关的细节你可以和我再多说一些吗?”
“当然可以啦!”冰凝简直求之不得,赶紧把能介绍的全都介绍了一遍。
结果马柏全说出一句话令她更为吃惊:“是不是应该,把原著的书,也给我一本?”
「什么叫“也”???之前只给过张康乐啊,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冰凝感觉自己仿佛窥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辛秘。
吴曼终于明白过来他怎么会一下子就挑中这部戏了。她不禁有点后悔没有把这部给过滤掉。
只要和张康乐有关,马柏全就容易脱离正轨。
可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庆幸,虽然这个决定极端草率,但起码冰凝团队给出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她觉得马柏全疯了。
尽管冰凝说时间能协调,马柏全却执意说他会去沟通一下,把手头在拍的戏份尽量提前拍完,然后就进组围读和训练,以保证他的档期与其他人能更为一致。
但是,突然提前档期涉及到的调度之大,不可小觑。这可不是马柏全自己一个人加班加点就能做到的,而是整个剧组都需要重新调整,很容易得罪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打上“耍大牌”的标签。
她不明白他在执拗些什么,宁愿从制片人到导演到对手戏演员到摄影团队等等等等全部去求了个遍,也要提前拍完手上这部戏。
他找相关业者对通告安排进行了很详细的分析,然后拿着分析结果去劝说制片人调整节奏减少支出,片酬也基本就是不要了,甚至为了保证拍摄进度倒过来贴钱安抚工作人员,还要通宵达旦参与拍摄。
好在他的拍摄状态一直保持得非常之好,团队看他并不是怠慢这个项目的意思,也打从心底里谅解了他,剩下的,就是按照原定的时间出席杀青礼就好。
吴曼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马柏全在这几年积累起来的敬业名声,连这么荒唐的事情最后都没有爆雷。
而马柏全在执拗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通过那次和吴曼“谈谈”,他深切地感受到,如果没有好的理由,他连偷偷出现在张康乐身边都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说他夸下的海口——“我会尽力不让你爱上其他人的”。
他不想再等待了,他想和他见面,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呆在一起。
他明知这样有些任性,可他也是真真难得任性。他只有让大家都有利可图,抵消掉那些带来的麻烦,才能达到目的。
《泽木而栖》给了他把两个重新人联系起来的可能,就算是一滩沼泽,他也会去淌一淌。
何况,双男主剧本,质量还能过吴曼那一关。
更何况,张康乐还真接了。
在答应了出演端木泽之后,他终于拥有了可以正常且公开和他见面的机会。
那种哪怕一秒也好也想早一点和他见面的冲动侵袭着他的每一滴血液,为此,他可以竭尽努力。
对吴曼问出的“值得吗”这个问题,不管如何,他的答案都会是“值得”。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坐在进行围读的排练室里。
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联系,张康乐见到他的时候起码应该是平静的。
可为什么,对方会不知道端木泽是谁来演呢?还有,为什么,对方会这么愤怒呢?
他不明白。
在场的其他演职人员也不是所有人都清楚他们两个之前的事情,但是在刚才那一幕出现之后,就算是完全不清楚的,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一定有渊源。
然后随便搜索一下,就能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前尘往事。
「这个戏,还能好好拍吗?」有人开始担心。
有人觉得刺激:「这不是大型吃瓜现场吗?」
也有人想要探究:「他们到底为什么分开啊?」
还有人觉得兴奋:「我终于见到我的偶像啦!!!」
就在这间排练室里大家各怀心思的同时,在隔壁,张康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告诉我,你们找马柏全来演端木泽,是不是想炒作?”

Chapter 27: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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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看着他一脸严肃地问出这个问题,冰凝眨了眨眼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JZ扶额。
DJ望天。
张康乐:“笑什么?”
冰凝努力憋住笑容,说:“哎呀,挺好的,算得上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营销思路。”
然后她转过头问JZ:“他是真的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我们找了小马来演端木泽吗?你没告诉他?”
JZ挠了挠头:“我刚开始以为他在装糊涂,后来发现他真不知道,我问他要不要告诉他演员表,他说他不想有前置思维。”
DJ冒出来插嘴:“你真不知道?那怎么和我说什么‘我们’?”
张康乐懵圈:“啊?‘我们’?”
“我看看啊。”DJ掏出手机看记录,“就那天我跟你说可能会出很多问题,会把你和小马以前的事情都翻出来的时候啊!你不是说‘难道我们被骂的还少吗'?”
“我说的是我们工作室!你……诶?你也早就知道啊?”
“嗯,冰凝还在联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难道她没跟你说过?”
冰凝忍俊不禁:“这么说起来,我问过你要不要告诉你,你说‘不必了,都是工作’,然后马柏全答应出演的时候,我是跟JZ说的。”
同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张康乐和马柏全第一次见面,也是这么个流程。《归棹》拍的时候,也是等到了围读,他才见到饰演何家浩的马柏全。
他这次连搜都没想搜对方演员,也是因为那一次提前搜了,真人却完全和想象不同。
“好,那现在也只是解释了为什么我刚刚才知道他要演端木泽。”张康乐的脸色依旧严肃,“仍然解释不了,你们为什么要找他来演吧?”
“还有,你们到底是怎么说服他接演的?”他又补充道。
冰凝闻言,收起了笑容。
就在JZ和DJ觉得气氛很僵硬,想要出来打圆场的时候,冰凝却只是走过去把旁边那位女士拉了过来,像是说悄悄话一样轻声对她说:“他好像特别在乎这个,要不……你跟他说清楚?”
那位女士顿时失却了刚才的从容,脸上也染了一丝红晕,但还是点了点头。
冰凝站到她的背后把她往张康乐面前推了推,但还是留了一段距离,跟在场所有人介绍道:“刚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小说原作者,也是本片编剧,凌熵。是我们团队里面各种意义上最大的姐姐。两位主角的选角呢,100%参考了她的意见。”
然后她对着张康乐说:“她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说着,要把DJ和JZ都拉走。
“诶!别留我们单独呆着!”凌熵急了。
“那就让DJ留下吧!加油哦!”冰凝也不管DJ的意愿,直接抓着JZ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DJ不得不暗自感叹自己真是老工具人了。
凌熵在他们两个人的注视下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开口:“简单来说,《泽木而栖》本身就是将你们两个人的特点融合了进去,来写的严栖桐和端木泽。”
说完这句之后,凌熵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想过还能有一天看到你们两个同框,是冰凝说她一定要帮我试一试。”
张康乐闻言瞪大了眼睛,编剧竟然是他和马柏全的CPF。
难怪严栖桐脸上身上都有痣,也难怪当时冰凝会说“最想成的就是她(凌熵)。”
凌熵顿了顿:“本身以你们两个现在的情况,不接这部戏好像才是正常的。”
接着她脸变红了:”那个时候你已经看过真正完整的原著了,还是接了下来,让我很意外。后来一想,是你的话又似乎不奇怪。但是冰凝拿着剧本去联系了柏室很多次,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我都快放弃了的时候,她却跟我说,谈成了。”
“我们没有想着要拿你们两个炒作,因为项目能成立完全是在计划之外,若不是冰凝一直以来的坚持,早就泡汤了。你们今年总算愿意参加同一个颁奖礼,让我们觉得有了那么一点点点的希望,冰凝就赶紧开始联系。我们也没想过用你的参演当筹码去邀请马柏全,因为没人了解你们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分开的,这不一定能起到正面的效果。”
然后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说‘分开’也许有点冒昧了,从我的角度,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你们是‘在一起过’,只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们两个,当时明明是那么的亲密……可能这部戏对演员人选的要求,是我自私,让你生气我感到很抱歉,本不该如此。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说,冰凝已经投入了不少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在这个项目上,就算你觉得为难,可不可以真的就当它是个‘工作’?”
作为一个不太善于言辞的人,张康乐不得不佩服能成为作家的凌熵在理解和表达上的厉害之处。
重点突出,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而且,真情实感。
如果对他们两个不是出于利用,而是出于喜欢,那他的表现,多少有点冒犯了。
“对不起,凌熵老师,我刚才确实误会了。”他面色缓和下来,低下头,稍微往前进了一步,跟凌熵道歉。
结果凌熵脸色大变,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声说:“你、你、你、你……你别过来!不用道歉!请你保持冷脸就好!我、我、我……我受不了!”
“啊?”张康乐莫名其妙,DJ也一头问号。
凌熵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能顺畅说话:“本来我只想远远呆着看你们俩就行了的,刚才的我只是强装镇定,我不想失态到惊叫出声啊,谢谢你,你不生气了就好了哈,别靠过来!”
张康乐心里想着「这个凌熵老师真有趣,别人不都是觉得越近越好吗?」便笑了起来。
于是,凌熵再也受不了了,直接转过身开门跑了出去,把冰凝和JZ拉了回来。
“和他说清楚啦?”冰凝笑着柔声问凌熵。
凌熵在一边乖乖点头。
“还有什么疑问需要凌熵解答的吗?”冰凝转头问张康乐。
张康乐摇了摇头。
“那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正好有话和乐室的人说。”冰凝对凌熵点点头,看她走了出去,便陡然正色,有种气场全开的感觉。
“刚才的事情,是我误会了,很抱歉。”张康乐向冰凝道歉,同时感叹果然是能够凭兴趣就执掌这么大项目的女性,认真起来,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不不,这是我们工作的疏忽,说明前期沟通有一些漏洞,并不是你单方面的问题,你也不用道歉的。那么,我先确认一下,你应该不会说不演了吧?”冰凝的态度倒是依旧平和。
“不会。”张康乐回答。
“既然我们即将进入正式工作模式,为了避免有误会,有些话我不得不提前说,希望你们理解。”冰凝的表情变得严肃,“私下里我们希望整个团队像朋友一样轻松相处,但是工作中会比较严谨。项目在前期我们已经内部策划了很久,所以开展起来的节奏也会比较快,如果有任何的问题,你们要尽早提出,我们都会积极响应,共同来解决。另外,我要说明,凌熵虽然是你和马柏全的粉丝,但团队里面其他人可能并不是,比如我,所以,大家更会以自己手头的工作以及拍摄出来的效果为重。再就是我们不会限制团队人员之间的私下交往,毕竟会有很多人出现在现场,不过,私人关系不管是好是坏是亲是疏,我都不希望影响工作的推进,如果出现了可能影响到项目的情况,最好尽早告诉我,我好安排。”
“如果还有什么我没有提到的,你们有任何疑问或者需要,都可以随时说,一定、一定、一定别客气!这些我也会跟其他所有演职人员去说的。”最后,冰凝再次态度诚恳地强调了这一点。
张康乐点点头,冰凝把这些都说在前头,倒是让他对这部戏的拍摄更有信心了。
“那我们回去吧,主力负责拍摄的导演炫语和冽言也已经到围读室了。”冰凝带头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们回到围读室的时候,马柏全同吴曼一起与两位女士站着在说话,而凌熵,也站在那边,但与他们隔开了点距离。
那两位女士看起来也都挺年轻的,一位清冷脱俗,一位活泼可爱,看见冰凝带着张康乐走进来,活泼的那一个朝他们奋力招了招手,清冷的那一个则只是点了点头。
而马柏全,回避了张康乐看过去的视线。
所有人都已到齐,围读即将开始。
围读室的正中间是一个大圆桌,沿着圆桌摆好了一圈椅子,桌上也都放好了各自的姓名牌,是给团队核心和围读演员们坐的。而在这一圈中心之外,还沿着整个围读室的墙面摆了一圈椅子,是给各个演员带来的工作人员坐的。
圆桌的座位以冰凝为首,她的两侧分别是冽言和炫语。凌熵的座位挨着冽言,而冰凝的对面就是张康乐,紧接着就是马柏全。剩下的重要配角演员也都依次安排到位。
大家各自落座,有趣的是,两个导演的性格和名字正好相反,那个活泼外向的是冽言,清冷脱俗的叫炫语。
凌熵在坐下之前走到冰凝那边,跟她耳语了几句,冰凝点了点头,凌熵便露出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
她是在和冰凝确认张康乐会不会留下来。在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就意味着她多年的心愿成真了。
《泽木而栖》,正式开始。

Chapter 28: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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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柏全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剧本,恍如隔世。
他和张康乐一起参与剧组围读,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只是第二次。
第一次一起围读的记忆说起来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清晰。
最开始只以为是和过往一样的一次工作经历,没想到,最后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

——2024年4月3日,西樵,天气晴。
“就快到了。”司机说。
透过车窗,马柏全看到车子右拐进了一个停车场,对着车头的方向,就是他这次要到达的目的地——一心咖啡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显示“8:52”,和他预想的差不多,便下了车。
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九点,但他想着,自己早点来,会礼貌一些。
还没有走到店门口,就看见有一个男人,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蹲在一个卷帘门前。
对方穿着水洗灰牛仔上衣和深灰牛仔裤,显得很年轻,蹲作一团,但能看出来,身形并不矮小。
之所以这个人会吸引马柏全的视线,是因为在工作日的早上,又在正对着一片闲置厂房似的地方,出现一个肤白肩宽还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男人,多少是有点突兀了。
没错,就算是只露出了很小一部分皮肤,也白的很鲜明。
而且,这个男人,也在看他。
视线交汇,两个人都觉得对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而蹲着的张康乐之所以会抬起头,是因为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又长又直的男性的腿。
他向上看,只见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孩从车上走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感叹对方洋溢的青春气息,就先被那在阳光照耀下澄澈的瞳仁吸引住了视线。
然后,才把对方那张脸看清楚。
他认出来这人是剧组选出来饰演何家浩的马柏全,他查过资料。
此刻见到本人,发现似乎和资料给他的印象有挺大的差异,令他很是意外。
他知道对方是从小演戏的童星,也知道对方刚满十八岁,高中还没有毕业,从此前的剧照来看整个人有些纤细,资料上的身高也没有特别高,在他的想象中,马柏全应该是个颇有些稚嫩的弟弟,也应该是一个让家树能很有保护欲的家浩。
此刻,马柏全真人直接出现在他面前,稚气确实未完全脱去,冲击力却不是一般的强。
首先是身高明显和资料上不一样,比想象中高了一大截,身材也和“纤细”有些距离,透着一丝精壮,让人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戴着耳机从车上下来时,气质有些与世隔绝,但眉目之间神色并不冷峻,很是灵动,带着少年的稚气,也有些许成年人的俊朗。
还有就是,他的脸长得真的很好看。
虽然是很短暂的一瞬,但张康乐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对方的美,无关性别。
不知怎么的,他有点心慌。
原以为自己光靠身高和体型优势就可以呈现出“家树哥哥”这个形象的一大半,现下好像只剩下年龄大五岁这唯一个“优势”了。
他本来就有点担心年龄的差距会让两个人在合作中有距离,现在对方在他眼里超出意料的好看,他的阵脚,就更乱了。
于是只好低下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移开了视线。
马柏全看到对方回避,惊觉自己眼神中的探究可能过于直接,便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朝咖啡店门口走了过去。
却发现,早到的结果是门上还落着锁。
咖啡店,还没有开门。
他笑了起来,西樵这个地方,在这种小细节上透出的松弛感,让他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换做他,怕是难以让自己如此松弛。
张康乐在一旁看到马柏全嘴角挂出的这一抹笑意,没来由从中品出了一点落寞,不自觉地有些好奇,这样微妙且复杂的情绪,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十八岁男孩的脸上。
剧组的工作人员只好和马柏全说再等一会儿应该就有人来了,马柏全温和地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没关系。
很快,参与围读的演职人员陆续到达,马柏全看到之前那个蹲在卷帘门下的男人站了起来,和几个明显是剧组工作人员的人点了点头。
不出所料,他挺高的,露出的脖颈还有挺阔的肩背很是好看。
很明显,他和剧组的人,挺熟悉的。
终于,咖啡馆的人过来打开了门。
大家鱼贯而入,剧组人员赶紧设置好了记录机位和四个演员的座位,总算是可以落座了。
马柏全被领到中间的一个座位坐下,他低头挂好了自己的手提包,一抬头,那位让他无法忽视的帅哥,果然被领着坐到了他旁边。
除下了口罩的脸,比想象中还要温润如玉。对方往座椅上挂包的时候,侧脸不自觉靠了过来,马柏全的脸腾得一下就有些发热。
其他在座的演员都比他年龄大,所以让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果断的都叫“哥”了。
不过,这个长的很好看,且在接下来要经常和他一起演对手戏的张康乐,有点莫名其妙,还有点搞笑。
马柏全能感觉到,张康乐的视线经常落在自己身上,会很认真地听自己讲话,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会把身体倾斜过来,感觉上是一个很好亲近的人。
可让他不太明白的是,对方明明也才22岁,身材比例绝佳,肩宽腰窄手长脚长,为什么这么在乎年龄,又这么在乎身高?聊到这两个话题时候,他的反应总是很强烈,让人很想多逗逗他。
这个问题,只怕问张康乐自己,在当时,也难以即刻说明原因。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人,也不是一个特别擅长隐藏自己想法的人。
马柏全试戏的时候他没有来,是因为相信剧组会找一个合适的演员来出演何家浩。
听说定下来的演员与剧内设定一样小他五岁,他本想打扮得年轻些才好拉近距离,真的见面了,对方的模样竟让他对自己的外形更加在意了。
他不是要和他比谁更好看,而是他觉得对方超出了预想的好看。
这让他措手不及,无法淡定。
而且,这个看起来很清爽,又很漂亮的男孩子,表面上很阳光,围读的时候却会说自己和家浩很像。
这也让他始料未及。
马柏全说自己压力很大时的表情,很是真挚。
张康乐不禁有那么一点点好奇,马柏全到底经历过什么。
马柏全也对张康乐感到好奇。
他听剧组的人说,张康乐在项目立项的时候就参与进来了,难怪围读也没带别的工作人员,直接自己一个人。
从围读时的样子来看,张康乐这个人,情绪很稳定,一群人一起闹他也不生气。
他想和张康乐多聊聊增进一下交流,看对方会主动找自己拍双人自拍,便也主动提出要加微信,对方也爽快答应了。
但是,消息发过去了,对方回复得很慢,回的话也总是很简短,不知道是不想理他,还是忙。
张康乐也确实忙,围读结束还在和剧组的人讨论接下来去各地堪景的安排,而且,他觉得,与其隔着一个手机屏幕交流,面对面交流更好。
毕竟马柏全当着面的反应,有点可爱。
看起来那么大只了,却会因为和自己对着手掌比手的大小,满脸通红。剧组的姐姐逗他说假牙是练习吻戏的,他竟然也会信,还知道他的耳朵“又”红了。
也是不知道他的小脑瓜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只是没想到,这个纯情的男孩,竟然有女朋友了。
期间张康乐约了几次马柏全一起出来吃饭,马柏全都说他还是不去了,转头袁铭泽告诉张康乐:“小马估计这几天有点没心情吧,女朋友正跟他闹不愉快呢。”
“他有女朋友?”
“嗯,小青年,长得又帅,有也很正常吧。”袁铭泽点点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倒也是。”张康乐心里有点别扭,还想:「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于是马柏全又莫名其妙了,这个张康乐若即若离的,前一秒谈笑风生,后一秒“不用搂了”,让人一头问号。
直到北电艺考成绩出来,马柏全在名单里看到自己的名字,心里很是高兴,想起张康乐一见面就说是自己师哥,便忍不住把名单发给他,和他说自己考了第六名。
“你也考了北电第六?那要不今天一块儿去吃饭庆祝一下吧,我请客。”张康乐一见到他,又是约饭。
“行啊小马,这真得庆祝一下!”袁铭泽在旁边听到这个对话,也加入了进来,还拍了拍马柏全的肩膀。
“好。”马柏全点点头。
这顿饭,可算是约上了。
席间张康乐才知道,马柏全之所以不太和别人出来吃饭,是因为他是回族,有很多饮食禁忌,他怕需要别人迁就,给别人添麻烦。
就比如他们吃的伍师傅辣椒炒肉的招牌菜,他其实就不能吃。可是选餐馆和点菜的时候,他还是随的他们,上菜了也只是自己不吃。
张康乐这才明白过来,一直的拒绝并不是疏远,而是体贴。
袁铭泽就比较直接了,颇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他问马柏全:“我还以为是你这几天没心情呢,你女朋友不是和你吵架了么?”
“不是吵架,是分了。”马柏全也很直接,“没可能了。”
张康乐听了这句话,心情有点复杂。他又在心里想:「他怎么什么都敢问,马柏全也什么都跟他说啊!」
吃完饭回到住的地方,张康乐躺到床上,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叹息。
手机响起提示音,他拿起来看,来自于马柏全。
马柏全:张哥,今天这顿饭,谢谢你请客。
张康乐看着这条带着一些礼貌,又带着一点生分的信息,琢磨了半天,才回复。
张康乐:今天要是龙哥不加入进来,你还去吗?

Chapter 29: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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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去之后,张康乐就后悔了。
还没来得及撤回,马柏全的回复已经弹了出来。
马柏全:当然会去啊,不是你说要当我“师哥”的吗?这下是真的有可能了,干嘛不去?
「是啊,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他这个!」张康乐挠头。
马柏全:你以为,我是因为龙哥说要我去,我才去的啊?
张康乐:之前我约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来
马柏全:这不是怕我一起会扫你们兴么?
张康乐:那以后给你吃东西之前都先问问你
张康乐:上次的凉茶你是不是就不能喝?
张康乐:我看你拿走了但没喝
马柏全:我不是不能喝,是不爱喝,太苦了。我还是喜欢吃甜的,那天吃了个芒果双皮奶就挺好吃的。
张康乐:哦
张康乐:知道了
马柏全看着这简短的回答,又变得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聊下去。
以前他也没觉得自己话多过,怎么遇到张康乐,一对比起来,显得自己话这么密?
他有点摸不清张康乐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感觉让他有点进退两难。
直到第二天,一段戏终了,进入休息时间。
马柏全拿出剧本,找了个椅子坐下,准备把下一幕要拍的东西确认一遍,再休息。
这一片正好有大树投下的阴凉,休息的时候到这儿坐着会舒服一些,面前正好也有桌子,看剧本什么也方便。
心思集中在剧本上的马柏全没有注意到张康乐也走了过来。
他剧本上那本有些斑驳的树影突然被遮挡成完整的一片,他才发现,张康乐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抬起头,迎接他的是对方的笑脸。
被张康乐遮挡住的几缕阳光投在他的身上,让马柏全觉得很是耀眼。
张康乐坐了下来,连带着胳膊一抬,把拿在手上的一个塑料袋放在了马柏全面前。
“?”马柏全用眼神表示疑问。
“给你吃的。”张康乐把他面前的剧本拿开,“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
马柏全打开塑料袋,是一份芒果双皮奶。
还带着冰冰凉凉的气息,上面放的芒果块看着就香甜爽滑。
“吃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那个好吃。”看着马柏全状似一脸“迟疑”看着双皮奶的样子,张康乐催促道。
马柏全却突然笑了,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说:“看起来就好吃。”
吃起来,也确实是甜甜的,香香的,是能让马柏全感到幸福的味道。
看他吃得很香,张康乐转过脸去,抿着嘴笑了。
马柏全在旁边看着他,觉得,自己在和张康乐接触的时候,也许可以不用那么裹足不前。

——好几年了,马柏全在回顾两个人的过往时,一直觉得,自己对张康乐第一次萌生出超出友谊的好感,就是对方突然从旁边拿出双皮奶的那一瞬间。
当时他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一个不是自己家人的人,能把他说的一件很小的事情记在心上,这让他感到格外的幸福,还有一丝甜蜜。
所以在那之后,他与他之间的边界,随着他们不断地互相试探和持续地互相宽容,越来越模糊,直到难以割舍。
但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在最初的那一个对视中,一切,就已经注定?
马柏全闭了闭他那双被张康乐在他们认识第三天时就夸赞“好看”的眼睛,如鲠在喉。
如果早知道会经历如此痛苦的分离,他还会去靠近他吗?
很可惜,就算可以回头,大抵,也应该是无法克制住那一份冲动的。
更何况,他们只能沿着这条命运的道路继续朝前走,根本没得回头。
忽而,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打断了他的思绪。
“该你自我介绍了。”张康乐明显是刚介绍完自己,准备坐下的同时拍了拍他,还轻声出言提醒。
吴曼看见这一幕,在后排无奈得禁不住一声叹息:「这花絮记录的摄像机都还在呢!小马竟然也会在这种工作场合走神,果然还是不能和张康乐扯上关系!」
而坐在对面的冽言看到这一幕,转头对凌熵用极小的声音问出一句:“他俩,真的分开了?”
“我也不能锤死在一起过,只能说,当年看起来很真,分道扬镳也是事实。今天张康乐还因为突然见到马柏全生气了。”凌熵也把声音压得极低回答。
“他生气了?”冽言很意外。
“是真的。”凌熵一脸认真地对她点点头。
冽言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是又不好再仔细问下去。
张康乐和马柏全的资料她们是研究得透透的,走点神没关系,接下来做自我介绍的配角演员她可得好好听听,因为选角是她和炫语分担的,有一部分演员她并没有那么熟悉,就算看过了资料和短片,还是需要现场再进一步了解。
另一边马柏全做完了自我介绍之后也没有再走神,而是认真听着各个配角演员介绍自己。
今天来的演员除了他和张康乐之外,还有五男一女,他俩都是第一次见。
一圈介绍下来,才发现除了饰演人族火系魔尊柳熹焱的陈俊丰和饰演人族木系魔尊姚蓁蓁的潘玺童这两个人和张康乐差不多大之外,剩下的年龄都不大:饰演严栖桐徒弟、桐门干部甘棠的李梓航,饰演端木泽侍从灵栎的张博睿还有饰演端木泽弟弟端木铃的周明阳这三个人大学都没毕业,而饰演甘棠好友、桐门干部纤艺的刘浩雨辰还在上高中。
这么看起来,马柏全都是在场大部分人的哥哥了。
因为故事是在仙魔世界展开的,原著中比较重要的配角外形都很年轻。加上今天来的这一波演员在戏里的角色身份大多与严栖桐、端木泽平等,张康乐和马柏全本来就年轻,剩下的,又基本是他俩的徒弟辈,不年轻也不行啊。
马柏全偷偷观察张康乐的表情,原来的他是很在乎年龄的,现在的他却好像没什么反应。
张康乐当然没反应了,同一见就想亲近的人之间的年龄差,和与普通同事之间的年龄差,又怎么可能一样。
大家都介绍完了自己的情况,由冰凝做最后总结。她把刚才在另一边跟乐室说的话,省略掉关于“粉丝”的部分,又一次强调了一遍,才让大家翻开剧本,进入到正式的读本环节。
本次围读的剧本阅读顺序与原著小说叙述顺序一致。这意味着,一开始的主要情节是:
人族木系魔修中的佼佼者严栖桐,因为开创了独立于人族仙魔几大尊处之外,且仙魔和居的门派——桐门,而被部分仙修尊处以“谈判”为诱饵意图围杀。
哪知他实则也是被封印的禁术“毒道”的集大成者,便用毒道脱了身。
厉害的禁术自然有代价,他使用毒道会引起彻骨之寒的反噬,脱身之后便在一片偏僻的树林里冷得昏迷了过去,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玄级高阶魔宠咕噜。
而端木泽只是一个法力水平刚到最低档一阶“地魔”品级的魔修而已,隐居在这片密林之中。
咕噜使了点手段,成功让端木泽把昏迷的严栖桐捡了回去。
等严栖桐意识恢复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大裘之下,杀心顿生。冷静下来又发现,身上的裘子非常温暖,让他连因毒道反噬而无法摆脱的透心寒冷都感受不到了。
这张裘子就是端木泽的法宝火鼠裘。
严栖桐又一次杀心大起。
端木泽顾着解释火鼠裘是魂契法宝,只有主人的灵魂在火鼠裘之下,才能起到驱寒作用,没注意到他眼中的杀意。
而严栖桐的杀意却因此收了回去,杀了端木泽,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后来,严栖桐发现咕噜与端木泽的身上能显现出纹样相同的“主宠”契约铭文,便认为是法力更高的咕噜把更弱的端木泽当成了“宠物”强行打上的,咕噜还不愿意收回铭文。严栖桐便只好把端木泽一起带回了桐门。
端木泽的出现让甘棠非常不满,一个是因为他喜欢的咕噜从来不让他碰,却总是蹭到端木泽怀里美滋滋地呆着;二个是他最崇拜的师傅,为了保证这位咕噜的弱小“宠物”的安全,也总是把端木泽带在身边;三个是他多年的好友纤艺对端木泽态度竟非常恭敬,甚至劝他冷静一点,很是让他无语。
再说端木泽呢,作为一个具有水金双系天赋的魔修,本该是十分稀有的,可他的法力却是实打实弱到没边,而且再怎么修炼也没用。
倒不是他不努力,是因为他曾因遭受变故,丹元变得跟个筛子一样千疮百孔,根本积蓄不住法力,所以也提升不了修炼品级。是他的师傅拼尽了全力才勉强保住了他丹元的轮廓,让他勉强还算得上“结丹入地”,能有 “地魔”品级。
只是,他永远都只能是“地魔”。
唯一欣慰的是即使仅仅是地魔,寿命也能比普通人长很多,可以悠然自得过一辈子。
哪个知道,隐居在人族僻静森林里的端木泽,会因为被一只可爱的魔宠吸引,而救了一个战力逆天的木系魔修严栖桐,继而卷进了纷争之中。
在小说的开头,严栖桐为人杀伐果决,除了对咕噜十分宠爱之外,对谁都很冷漠,对端木泽也是利用为主。
端木泽在这时的人物形象则是脆弱、渺小,有一些为了生存而练就的狡黠,又有一些天性中所具有的善良和温柔。
虽然在围读阶段没有作特别的要求,但张康乐在读台词的时候语气十分冷酷,把这一段要表现出的精髓抓的很好。
马柏全竭尽全力保持着专业的态度,不让自己被情绪所影响。
即使知道是在工作,在演戏,此刻的他也有些难受。
来自张康乐的那低沉又冷酷的的声音,他受不了。

Chapter 30: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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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柏全的小情绪,张康乐感知到了。
在场的其他人无法察觉,但他就是能品出马柏全读着端木泽台词时,语气中透出的难过与委屈。
他暗自思忖马柏全为何会有这样的负面情绪,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时间解释清楚刚碰面时的那个情况。
但是中间每次休息,马柏全都第一时间站起来走开了,他想找他说话,也没有机会。
马柏全确实有事可以忙,也确实,在躲着张康乐。
他不知道张康乐是想对他说什么,他也不明白张康乐为什么一见他就生气了,他有些害怕,对方会说出什么令他难以应对的话,他并不想影响整个围读。
他还有些不知该如何与DJ和JZ在休息的时间里共处一室,所以干脆拿着手机跑出去忙别的。
直到接近晚饭的时间,眼看着今天的围读就快要到尾声,冰凝在做总结发言的时候,张康乐直接单手轻轻按住了马柏全的一边肩膀。
结果冰凝说:“大家辛苦了,我们今天准备了主题晚宴作为《泽木而栖》主要演职人员的第一次聚餐,地点会有同事发到群里,大家直接过去就好。”
张康乐皱了皱眉头,如果要出发去聚餐,那这时候并不是个找马柏全说话的好时机。
“张康乐,吃完饭之后找个时间,你和我聊聊吧。”张康乐还没开口,马柏全倒先说了。
张康乐听懂了,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在工作都结束之后,不带乐室和柏室的其他人,单独聊。
就在马柏全以为张康乐要拒绝的时候,却见他点了点头,答应了。
JZ和吴曼在后面同时叹了口气,DJ则跟没看见一样先行走出去安排车辆去了。
冰凝团队的女孩子们隔着整张桌子听不见他俩说了什么,只是看到了这一幕互动。
在她们心里,都有了各自的解读。

很多的时候,娱圈的聚餐都是为了社交和营业,大家比起吃饭更多的是在工作。
虽然冰凝团队的人员履历看起来很新,但因为围读时几名女性都表现得很是专业,那几个年纪小的演员在聚餐开始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冰凝行事并不像传统意义的“娱圈人士”风格,这次围读本来就是封闭进行,只做官方记录。聚餐既没请媒体,也不进行任何视频记录。加上主创团队私下里又都很随和,渐渐的,整个晚餐的氛围就变得很是轻松了。
马柏全也是这会儿才接触到冰凝团队完整的风格,有些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是没考虑过她们的目的,他果断下了接拍的决定可以说是基于对乐室和吴曼选戏的信任感。但如果对方真的像吴曼说的那样不太“专业”,或者像他所担忧的那样过于“商业”,那么项目进行中他同张康乐接触时的态度,会变得十分小心。
他早就有点后悔自己对冰凝暴露了一些细节,而张康乐生气的事情就更加重了他的谨慎。
他责怪自己,还是像吴曼当年说的那般,太年轻了,有一些理想主义,还有一些沉不住气。
幸好,情况比想象中强不少。
防备略有放松的马柏全终于能够开始施展他的社交能力,很快,就和其他几个演员混熟了。
相反,张康乐却还没来得及和演员们有私下交流,因为,冽言找到了他。
“张老师,介意我占用一些时间吗?”冽言对他说。
张康乐很欣赏冽言外向且直接的性格,便对她说:”冽导,其实你可以叫我‘康乐’,说不上占用时间,有什么事吗?”
“有些问题我想了解清楚,免得有误解。”她说。
虽然她并没有明确说要避开其他人,但张康乐却感觉到了这样的含义,于是就带着冽言和乐室的其他人一起,在靠后的位置找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坐下之后,冽言依旧直接,开口就问:“你会介意我在和你聊天的时候,提到一些关于马柏全老师的事情吗?”
因为已经在这五年里形成了习惯,乐室的人第一反应都是沉默以对。
“我只是想明确好一些问题,以便于拍摄的正常开展,绝不是想刺探你们的隐私。”冽言补充道。
张康乐放下手里的杯子,也很直接地回复她:“冽导,这些都可以聊。只是如果确实有不合适的地方,也请你别介意我的沉默。”
冽言笑了起来,都是爽快人那就很好办,她便和张康乐开诚布公地聊了起来。

——“你是看过完整版故事的,把这部戏接下来,没有过担忧吗?”冽言问,“冰凝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她觉得你一定仔细权衡过,但是在我这里很重要,演员接戏时对作品的理解以及他的心态,我认为会很大程度上影响最终的呈现。”
“首先,《泽木而栖》是一本很好的作品。可能是因为我读它时的情境正好让我联想到了一些自身经历,所以会好奇到底有没有感情线吧,搜索了之后发现这本曾经在外网和国内同时发过很有限的前几章,然后就再也没有更新过,最后直接是全本拿出来发布在国内的网站上并出版了实体书,外网直接没有更。我也只是好奇,没想到真的有更完整的版本。”张康乐把当时的情景简单地描述了一遍,“从内容上来说,除非凌熵老师后续把完整故事发表出来,否则外界最多只能定义成双男主吧。事实上,就算发表出来了,我也不是很在乎。”
“你不怕粉丝不理解,或者有人趁机黑你啊?”
“可能会吧,或者说,一定会。双男主也好,耽美也好,都会有一些争论。不过从剧本来看,你们也没有想把爱情当做卖点不是吗?这部戏的主旨有很多比这大得多的讨论。最终戏会是什么样子,作为演员,很多时候是没办法全盘把控的,所以,现阶段,只能基于沟通和工作中所建立的信任来判断。我看过冰凝提供给我的你和炫导以前拍过的微电影,质量很高。你们策划这个项目这么久,我认为不会随意对待,所以我愿意去信任。如果能拍出真正好的作品,那么在我这里,一切就都不会是问题。”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两年半以前凌熵就在冰凝的鼓励下把剧本写完了,我们几个聚在一起一边打磨项目的细节,一边觉得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直到你同意出演,再到今天。”冽言有一些感慨。
“最开始,你们是怎么想着要拍电影的?”张康乐也好奇。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几个应该都算凌熵的书粉。”冽言顿了顿,“不止是我、炫语还有冰凝,之后你们还会见到其他人的。最最最最开始,是我们粉丝群体想做个同人小短片而已,所以组了个群,每个人按照兴趣和能力认领一部分工作。然后冰凝加入了进来出钱又出力,再然后,她用这个小短片把凌熵直接拉了进来。这就是,我们现在这个项目最初的雏形。”
「这么看起来,冰凝似乎对这个作品影视化的事情,态度很是坚决啊!」张康乐在心里想,「不知道她到底为何如此坚持。」
“到此刻,能像这样和你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我却仍然没有很真实的感觉。事实上,凌熵所提出的你和马老师共同出演的要求,我们都觉得很难实现,只有冰凝一直认为是有可能的。对了,我听凌熵说,你今天一见到马老师就生气了,因为我当时还没来,我想知道,是真的吗?”她问。
没想到冽言会提到这件事,张康乐有点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有点小误会,当场解释清楚了。”
“和谁的误会?”
张康乐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掩饰自己的窘迫,回答说:“算是……和冰总吧。我以为,她是想用我和马柏全的事情炒作。”
“所以,其实你并不是因为不想见到马老师才生气的?”
这个问题作为一个双重否定疑问句,让张康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看他犹豫,冽言以为自己越界,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目前你们是否能够真正平和地共同工作,如果你面对他会不由自主感到愤怒,而他对你也有回避的想法的话,我需要仔细考虑我的执导策略。”
“我并不是对他生气,我也并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愤怒,今天最多算是有一些惊讶。”张康乐仔细思考了措辞之后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刚说过,很多事情都是基于信任,我当时觉得,冰凝既然可以直接把小说递到我手中,那么,她应该和我们公司的联系很紧密,也应该很清楚我和马柏全的关系,而这部戏找来马柏全演端木泽,还是在他知道我要演严栖桐的情况下,我以为冰凝想利用我们过去的事情炒作,这可以说是背叛了我的信任,所以才生气的。”
听他说完这段话,冽言突然沉默了,皱着眉头没有马上做出回应。
“额……冽导,这个误会很快就解释清楚了,我现在知道是因为凌熵老师才找我们两个的,所以,请你别担心。”
冽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说出来的话却和担不担心并没有关系。
“你一定很爱他吧?”是个问句,冽言却说得笃定。
「!」这句话让张康乐很是意外,还有些被拆穿的害羞。
看到张康乐的表情,冽言对他笑了:“凌熵作为一个cpf不敢问你们之间真实的关系,我却敢问。有时候越是接近真相,越是不敢面对真相。你今天生气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害怕我们会让你们毫无杂质的曾经蒙尘吧?”
张康乐低下头叹了口气,“嗯”了一声,承认了。
“你会觉得他是因为你的出演而接下的这部戏,就意味着,你知道,他对你也还有感情吧?既然如此,当年为什么会分开呢?”冽言不解。
“冽导,不是我回避,我,也不知道。”张康乐依旧回答得很是坦诚。
“我明白了。康乐,感谢你的信任。”冽言诚恳地说,“我们刚才的谈话,我不会和任何人透露的,请你放心。我也会尽我的努力拍好这部戏的,希望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张康乐刚想开口告诉她自己并不介意被其他人知道,餐厅的灯却突然黑了,紧接着,有一些光芒亮起,打破了黑暗,而人数较多的前厅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和欢呼。
“哈哈哈哈,我都忘了,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所以冰凝准备了惊喜环节!”冽言站起来,循着光亮走了过去。
乐室的众人也跟着走了过去,透过偌大的玻璃窗,看到餐厅外面的花园里,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灯带装饰。
视线的正中间,是一棵装饰得十分精美的圣诞树,闪闪发光。
乐室的人集体看向张康乐观察他的反应。因为他曾经一度,非常讨厌圣诞树和圣诞节。
同一时间,在餐厅的二楼,马柏全却是刚刚对凌熵说完一句“对不起”。

Chapter 31: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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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灭前
凌熵一方面因为《泽木而栖》正式启动了很是开心,另一方面,又因为张康乐和马柏全现在的关系有点难受。
所以她独自跑到餐厅的二楼倚着玻璃栏杆看着在一楼的马柏全和别的演员迅速打成一片,不知不觉,喝下了好几杯香槟。
同一时间在一楼,冽言正和乐室一群人坐在一起聊天,冰凝和吴曼正站着说话,炫语则和潘玺童在另一个角落里呆着。
她略有一点微醺,但意识还非常清醒,眼看着就快到惊喜环节的时间了,便从二楼往下走。
而马柏全,一直想找到她。
在冰凝向他介绍项目的时候,曾经有提到过,是小说原作者凌熵对演员有要求,她才来邀请他出演的。
马柏全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机会和凌熵接触一下,评判一下对方的目的,但是从他出现在围读室开始,她就离他总是有一段距离。
他发现了她独自站在二楼玻璃栏杆边的身影,所以他端了杯酒,准备上去。
于是凌熵刚下来一半,就看见了走过来的马柏全。
然后,马柏全就看见抬脚抬了一半的凌熵把脚收了回去,紧接着,掉头往楼上跑。
其实凌熵逃走和她不让张康乐靠近是完全同样的原因。因为喜欢,所以恐惧。
但是马柏全完全不清楚这个情况,便带着疑惑走了上去。
在酒精的作用下反应稍微大了一点的凌熵,跑回到二楼才稍微冷静了一些,一想,自己这行为在马柏全眼里一定很奇怪。
她多少有点无奈,她想保持的属于小说原作者的高冷和神秘,在一天之内就在这两个人面前荡然无存了。
马柏全走上来的速度并不快,算是给凌熵留下了一些心理建设的时间。
“凌熵老师。”他走到二楼,仿佛凌熵掉头就跑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般,一脸平静地和她打招呼。
“啊哈。”凌熵干笑着回应道,“马老师。”
马柏全一头雾水,对方明明可以说是冰凝团队幕后boss般的存在,怎么这反应看起来倒像是有点害怕他这个被选择的演员似的。
“叫我小马就好,我听冰凝姐说,是老师您选择我来演端木泽的,所以来表达一下感谢。”他抬了抬手上的酒,意思是“我要敬你一杯”。
“不用了哈,心领了。”马柏全的长腿朝她这边走过来一步,她的小短腿就默默往后退两步,一直退到了玻璃栏杆边。
“凌熵老师,你为什么……躲这么远?”马柏全停下了脚步。
“因为我喜欢你们啊!”凌熵一边沿着玻璃栏杆横向移动,好距离马柏全更远一点,一边下意识回答。
“什么?”马柏全不解,「喜欢我们为什么要躲?」
“我喜欢你和张康乐。”凌熵移动到了能让她自己觉得安稳的距离之后,以为他不解的是“我们”这个词,便干脆直接地说出了这个答案。
“《泽木而栖》是以你俩为原型写的,所以才想找你们演,不用感谢我,你俩能再次合作我很开心。你别离我太近,我会紧张!”看他又想往自己这边走,凌熵还是出言阻止了。
“老师是我们两个的cpf?”马柏全站在原地,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如果他没记错背景信息,《泽木而栖》最早应该是在2024年的6月份开始连载的,后来断更了一段时间,再发布就直接是全本。
“对。”凌熵点了点头,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情绪也有点上来了,“不过从今天的围读来看,在选角上我是不是有点自我满足了?张康乐见到你反应那么大,你面对他也似乎很为难,你们两个到了餐厅也完全不交流。可能,让你们共演的心愿是完成了,但你们两个人的故事,却终不是我能让它圆满的吧?”
“对不起,凌熵老师。”马柏全远远看着凌熵,对她说。
凌熵刚想开口回复,整个餐厅的灯光就黑了。
虽然知道有惊喜环节,凌熵还是因为没有防备而吃了一惊,不自觉发出了一小声哼鸣。
“凌熵老师别怕,我在。”马柏全的声音明显靠近了一些。
很快,花园里圣诞布景的灯光就亮了,光线照了进来,显现出马柏全的身形,在离凌熵大概三步远的地方。
同时,一楼爆发出了一阵鼓掌和欢呼。
凌熵这次没有因为马柏全的靠近而后退,她稳了稳心神告诉他:“这是冰凝准备的惊喜环节,我刚和你说话,就给忘记了。”
马柏全的眼睛里映照出花园里那棵装饰精美、闪闪发光的圣诞树,让凌熵有一瞬间以为,那是一抹泪光。
「几杯香槟而已,我是怎么了?」凌熵只当自己是眼花。
黑灯时马柏全的第一反应让凌熵感到很暖,所以她对他说:“别想太多,小马。我确实很嗑你们两个。但是,就算不是CP,你们也各自拥有足够的魅力。答应我,在戏里就好好地成为端木泽,在戏外,你只需要是马柏全,不必勉强自己去迎合任何人的想象,包括我。”
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结果马柏全喊住了她:“等一下!”
她回头看他,只见他面色坚决,说:“不是的,我会说对不起,是因为,如果你喜欢我们,曾经也一定因为我的离开而难受过吧。我爱他,从来都没有变过。所以,很感谢你,在五年前坚持写完了《泽木而栖》,又在五年后给了我再次站在他旁边的机会。”
凌熵闻言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就这么冻结在原地。
“凌熵老师?”马柏全看她呆住了,便呼唤她。
凌熵突然一拍胸口,仿佛终于喘过了气来,一边后退一边对他说:“下次别这样突然表达爱意好不好,我怕我心脏骤停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的“啊啊啊啊啊”是捂住胸口的无声呐喊。
马柏全看到她这个反应,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凌熵。”这个时候,冰凝和吴曼一起上了二楼,看见了这一幕,便开口喊她。
“冰凝!”凌熵第一时间就朝她跑了过去,正好可以离笑起来的马柏全远一点。
马柏全歪了歪头,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凌熵的表达中所包含的温度,让他心安了很多。
而吴曼之所以没有出声喊马柏全,是因为在这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中,冰凝做事的风格和她动用的资源,让她感觉到这个项目绝不是“过家家”那么简单,所以对冰凝的态度明显也有所转变。
她现在也很明确凌熵在冰凝团队中的重要性,所以也认为马柏全和这位编剧搞好关系,并不是坏事情。
再加上,除了张康乐之外,吴曼并不太限制马柏全和别人接触,甚至有时她会想,如果真能和别的什么人建立亲密关系,也许就可以和张康乐彻底撇清,哪怕是像凌熵这样大马柏全不少的姐姐,在她眼里也比张康乐强多了。所以直到凌熵都往这边跑了,才开口喊“柏全”。
马柏全转身走了过来,跟冰凝也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嘴边竖起食指对凌熵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她保守秘密。
凌熵缩在冰凝身后,点了点头。
马柏全转过脸问冰凝:“冰凝姐,花园是可以去的吗?”
“我就是来告诉你们可以出去的,我在花园里偷偷藏了一些礼物等待你们发现。就是可能有点冷,让曼姐给你把外衣备好再出去比较合适。”
“好。谢谢。”马柏全诚恳地说。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棵圣诞树,才对吴曼说:“那我出去一趟吧。”
“好,我让他们把羽绒服给你拿过来。”

在走向花园的出口处,有工作人员提供活动指引,告诉大家在花园里各处藏有宝箱,宝箱里面有些就直接是小礼物,有些是指引最终大奖所在地的线索,拿到线索的可以共同讨论。总之,算是个余兴节目,增进大家的互动。
走出来会发现,场地真不小,那棵圣诞树,也是真大。在餐厅里看起来它是在视觉中心,实际,离餐厅很有一段距离。
对于在场的年轻人来说,奖品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在一起解谜的游戏过程更有吸引力,于是很多人都参与了进去。
张康乐也走了出来。
他在冽言向他介绍了这个活动之后,看着圣诞树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跟乐室的其他人说让他们自己决定是否要参与这个游戏,还说“不用管我”,然后穿上了吃饭时脱下来搭在椅子上的大衣,独自走了出来。
乐室的其他人明白,一直都很需要大家陪伴的张康乐会这么说,就是要他们别跟去也别打扰他的意思。
在他走出来之前,作为本场最大的目标物体,圣诞树周围已经被先出来的人们探索了一个遍,如果以寻宝为目的,可以说没有什么去的意义了。
他迈开大步往前走着,沿路遇到折返的人都在告诉他:“那边没有东西了。”
不少人要把线索共享给他,他也微笑着委婉拒绝,告诉他们:“我想去感受一下这棵圣诞树到底有多大,就不耽误你们了。”
行进的过程中,寒冷的空气进到他的肺里,带给了他一些新鲜的刺激,对此刻的实感,就更加强烈了。
只加了一件大衣的身体感到有些冷。
但在他身体之中的肺腑却愈加滚烫。
他不明白这个冲动是什么,但是他就是很想很想靠近这棵圣诞树。
就像是,他这是在去把本该属于他的幸福和温暖找回来一样。
越走越冷,他伸手把大衣裹了裹紧,加快了脚步。
在他前方已然没有先至的人了,身后,亦听不到什么返回者的动静,他也离它越来越近。
「这是我见过最大的圣诞树了!」张康乐还没有完全走到树下,就开始感叹。
他忍不住掏出了手机,拨了出去。
结果,电话铃声划破了夜的宁静在他身后响起。
从声音的大小来判断,不算很近。
他转过身去,背着光看不太真切马柏全是不是就在后面。
但是电话,接通了。
“张康乐!”马柏全的语气很急促,“你在做什么啊!”
“我?我在往圣诞树走。”张康乐回答得很务实。
“我没在问这个!”听筒里除了马柏全的声音,还传来呼呼的风声。
“那你是……”
张康乐一直在往他自己的身后的方向看,想弄清楚马柏全是不是就在后面。
而在他问出这句的过程中,他看见了他的身影。所以后面的“在问什么”这几个字他没有说出来。
他看到他迎着圣诞树散发的温暖灯光在朝他跑过来,跑得很快很快很快。
可以说是全力冲刺到他的面前,才挂掉了电话。
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