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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15年,马德里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超级帝国首都,城市规模和建筑风格并不能匹配其相应的国际地位,其朴素的教堂和宫殿与其他欧洲大都会铺张奢华的气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殖民地流入的巨额财富并没有使这座城市变成真正现代化的都市,而是消耗在了高度通货膨胀和长年累月的战争之中。
此时正值秋天,气温正好体感舒适,进城的大道上来了一辆马车,有四五骑人马和两个步行的骡夫跟随,车上是一位来自托雷都的贵妇人。她的丈夫得了新大陆一个很体面的官职正要赴任,正在马德里等老婆汇合再一同出发前往塞维利亚的港口。
随后跟着一辆小马车,敞篷车位上坐着两个人,穿着长袍戴着旅行面罩,好像教会的修士,与前面的人马虽是同路却不是一伙儿。
他们并不是教会的修士,而是两位神秘的炼金术士,在大众眼里与神棍巫师无异,成天琢磨着把石头变成金子不是巫术是什么。在传统教义根深蒂固的西班牙和意大利反而宽容,从未如中部地区那样正在推行惨绝人寰的猎巫运动,但他们一直避免高调,人们以为他们是修士,便也默认了。
进了城他们特意与贵妇人一行告别,下了马车摘了面罩。人们这才发现他俩如此年轻俊俏,面罩下的金发雪肤一看就绝不是本地人,必然来自东部,只听声音一口本地方言倒是听不出端倪。
他们的外貌虽然惹眼,不过也只是招来一些注目礼。进城之后他们也不再戴着旅行面罩,而是把马车停在了驿站,两个人轻松地步行到了最大的阿尔卡纳市场闲逛。
两个炼金术士大老远跑来马德里,最大的目标是新出版印刷的,依然飘着墨香的《堂吉诃德》第二卷。这些年里整个西班牙都在为这位疯癫骑士如痴如醉,翘首期盼着第二卷的问世。托尼爱好文艺,捧着还热乎着的新书如获至宝。
有个孩子朝他们跑来,拿着些旧抄本和旧手稿问他们要不要。他远远就认出两位漂亮人儿是老主顾,就在几个月前照顾了他一单大生意。
炼金术士们也认出了他,各自从那孩子出卖的故纸堆里抽出一些翻看,一边低声讨论。其中不少是摩尔人抄写的阿拉伯文,他们认得出却都不算精通。
“如果关起门来潜心研究,花些时间应该可以破译出来,问题在于值不值得花这些时间。”个子矮小一些的名叫卢卡,略长的金发从中间分开,往两边垂到了耳下,此时低着头沉吟着。
“价钱合适就买了呗,反正你买回去摆着的破烂也不少这几页纸。”托尼生得金发碧眼,一副标准普鲁士美男子的长相,他生性直来直去,对伙伴更是毫不见外,想到什么说什么。
卢卡的长相与他很是不同,属于斯拉夫人的清秀细腻,一双下垂的的温和眼眸向上白了他一眼。
他们于是挑选了一些买下,为这笔交易花费了五个瑞尔。这笔钱对在市场里跑腿的孩子来说几乎算得一整个月的收入,高兴地再为他们提供了更多市场里拍卖稀罕矿石的信息,千恩万谢地去了。
如果换个精明人来做这笔生意,也许只需要花半个瑞尔。并不是说卢卡或者托尼不聪明,也不是说他们真的掌握着点石成金的秘术不把钱当一回事,而是他们不愿意为难穷苦孩子。就算凡事必须直击要害的托尼,也从不对卢卡多余的慷慨发表任何意见。
他们依据孩子的信息在市场里挑挑选选,确实省了不少时间和力气。
接下来的第二个目标是下午的戏剧,来自英国的大剧作家巨著首次在西班牙上演,托尼一直念叨,卢卡早就预定到了最好的位子。
“你之前说那位剧作家会出现在首演,可是真的吗?”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托尼即兴奋又期待,回到驿站歇脚顺便填肚子的时候问着卢卡。
“恐怕你的愿望得落空,大师病了很久了,出不了远门。”驿站里人多,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个条凳坐了,拿出褡裢袋里的干粮分了。
“我没想过能有幸见到这位大师巨匠,我指的是你的故友,那位大有前途的年轻剧作家。”托尼的吃相慢条斯理,根本不像挤在贩夫走卒中间啃干面包,跟他那身普通的打扮和嘈杂的环境绝对格格不入。
“你是说加雷斯?这也是他的作品,当然一定会来。我们的座位也是他安排的,紧挨着他呢,你可以随时求教。”
加雷斯·贝尔是《李尔王》的西语译者,既然原作者来不了,他是一定要到场的。他也是卢卡多年前游历英伦时结下的同道好友,不过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作家,远不如现在这般耀眼。
他们谈论了一会儿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剧作家,卢卡让身边的漂亮人儿放宽心,加雷斯出身优渥,受过良好教育,性格非常随和讨喜,既然托尼热爱文艺,一定会和他投机。
事实上两个文艺青年初次见面确实太投机了。马德里的国家大剧院正在上演来自英伦大剧作家的作品《李尔王》,从开场前,到演出换景间隙,贵宾包厢里的托尼没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侧过身和身边的译者热烈地谈论。
他像换了个人,平时分明谁都瞧不上。身边的卢卡担忧地看了托尼一眼,他正投入地表达自己看剧的感受,陷入一种悲剧的情怀不能自拔,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加雷斯倾斜过去。
幸好加雷斯是个Beta,虽然他很强壮,而且英俊,正如卢卡之前说的很讨人喜欢。在现今的世界里,如果要做大事,不受费洛蒙影响的Beta显然更能专注,具有最大的优势。
这一眼,卢卡无意中瞥见托尼后颈的衣领下隐隐露出阻隔贴的一角,急忙拉了他一把,对他使了个眼色。托尼立刻接收到了他的提醒,坐直了身体,状似无意地耸了耸肩,将衣领挤回原处。
幸好加雷斯是个Beta,他只是真诚地睁着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睛看着他们,完全察觉不到异样,捕捉不到丝毫泄漏到空气中细微的信息素气味。
此时幕布正好拉开,所有人停止了谈话,掌声迎接下一幕的上演。
过去的一两百年里,世界经历着巨大的的变化,从意大利蔓延至全欧对古典文化和人文精神的全面复兴,一大批划时代的文艺作品问世,照亮了在黑暗中长达十个世纪的人们;而从发现新大陆至航运贸易遍布全球每一个角落,更产生了源源不断的财富。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欧洲都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美好时代。
但作为极稀有的Omega,处境却没有任何改变,依然被视作不能胜任工作的生育机器,Alpha强人的附庸。如果不甘命运的摆弄,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伪装成Beta混在人群里,承受着被人发现的恐惧。
惊险过后,托尼一直正襟危坐,绝不敢再有半分忘形。看样子是虚惊一场,独立包厢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并没有人发现马脚。
他放松了心情,继续投入地观赏牵挂的剧情,情绪随着人物的命运起伏,直到结束,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他流着眼泪起立鼓掌,不断地向也是创作者之一的加雷斯致意,感谢他将这部伟大的作品带到了西班牙。
“能让您如此感念,这是我巨大的荣幸。”首演如此成功,加雷斯此时的心情更加激荡,尤其看到观众们和托尼的反应。
在观众们的呼声下,加雷斯准备登台致谢,卢卡和托尼留在了包厢里继续鼓掌,敬仰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身上。
“那个人,右手边第三个包厢……”卢卡突然警觉地凑近了托尼,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认识他?他刚才就一直盯着你在看……”
他所说的人非常惹眼,和他们一样浅色发肤,是个衣着华贵至极的男人,被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着,发现托尼看向了他,于是优雅微微颔首致意。
托尼还挂着眼泪,扭头看时脸色顿时大变,一把抓住卢卡的手,朝着包厢外跑。
“快跑!”
卢卡不明就里被拉着狂奔,但他早已习惯了警觉,知道事态一定很严重,也没有犹豫就跟着托尼跑。
加雷斯正和所有演员在舞台上谢场,大部分观众还留在座位上,也有一些人挤在了过道里。他们绕着人从狭窄的楼梯跑下,却被堵了个正着。
“殿下,随我们回去吧。”四五个侍卫装扮的人围住楼梯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托尼一见他们就立刻扭头朝楼上狂奔,一手死死拉着卢卡。
观众开始了骚动,两个人灵活地在人群中闪避穿梭,那些人分了好几路围追堵截。
他们在二楼看台游走了一圈,发现几个出口都被人守着,而拥挤的人群被冲得四散跑开,眼看他们马上就要成为瓮中之鳖。
“往那里下去!”卢卡往围栏跑去,稍作观察就指着一处,拉着托尼要往下跳。
根本就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托尼闭着眼睛,两人拉着手就像两只轻盈的蝴蝶翩然落下,那漂亮的身姿引来众人阵阵惊呼。
他们一落地就立刻找到了专供观众中途如厕进出的小门,这里没有人把守,两个人一溜就没了影儿。
戏剧演出结束后恰逢傍晚,天色渐暗,大街小巷还是热闹拥挤。他们不敢停留,发足狂奔,感觉到后面有人骑着马朝他们追击。
他们也有马车,虽然只是两匹不中用的驽马,那也比两条腿强得多,所以他们心意相通,默契地朝着驿站跑。
耳旁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
“是早上同路的教士,有坏人在追他们。”
他们抬头看时,面前是熟悉的马车,贵妇人正探头张望,高声喊叫的是她身边的侍女。
这队车马比早上更壮大了不少,骡夫都多了十几个。
“是的,好心的夫人。我们根本不知怎的惹了那些人不快,他们非要与我们为难,如果被他们抓住,我们定然性命不保。”卢卡大声喊道,脚下却没有停,拉着托尼绕过车马继续朝驿站跑。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外国人竟敢随意冲撞,马德里可轮不到你们撒野……“
这一大队车马本就占着道,与对面追击的人马狭路相逢。他们听得大嗓门侍女与那些人理论的声音,竟是一个追兵都没放过来。
两个放下些心,却不敢松气,脚下不停继续卯足了劲儿朝着驿站跑,去找自己的马。
好在路程算不得很远,两个人脚力都不错,跑了好一阵不歇驿站已经近在眼前,耳旁隐隐又听到了追兵的马蹄声。
卢卡早就准备好了赏钱扔给照看的骡夫,那人喜笑颜开,手脚麻利地替他们打开围栏,再解开缰绳。
没有耽误一秒钟,卢卡爬上马车就拉起缰绳,驾着两匹驽马冲出围栏。
原本瘦骨嶙峋垂头丧气的两匹驽马,一冲出大道就撒着八个蹄子跑开了,后面的追兵竟然还追不上。
托尼一直抱着卢卡的腰,不让他因为急于驾马而从简陋的车斗里翻出去。此时他们已经冲出了城,沿着宽阔的大道一路向北狂奔而去。
两匹驽马在人烟稀少的郊外大道上彻底放飞,八条长腿舒展开来越跑越快,丝毫没有疲累的迹象,竟似两匹举世无敌的神骏千里马。
天色渐深,大道上已经彻底没有了行人,追击的人马只看到前面的小马车逐渐变小,仿佛腾云驾雾一般一眨眼不见了。
两人两马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中残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混合花香,只有追兵中唯一的Alpha指挥官嗅到了。
“呼……安全了。”卢卡全身脱力地往后一倒,躺在了车斗里堆满的货物上。
托尼也随着他倒下,一直抱着他。
“嗯,你又一次救了我。”双手来到了他的脖子,紧紧抱住,贪婪地呼吸着从那微微松开的衣领所散发的浓郁香气。
这是卢卡的味道,五月玫瑰的馥郁和橙花的甘苦交织,只是闻着就让人醉了。
他们的马车已经进入结界,两匹驽马也无需驾驭,朝着他们的老巢跑得稳当。两个人逃了半天命,早就累极了,四仰八叉躺在车斗里,全然不顾早已松脱的阻隔贴,越来越浓的信息素香气将他们团团包围。
托尼不喜欢自己的味道,晚香玉的香气太妖艳太强大,再加上依兰花香的甜浓,让他觉得自己就像被打碎的催情素瓶子,只有卢卡的味道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他的嘴唇贴着那白皙细腻的薄薄皮肤,向上寻到了那温软清甜的唇,然后细细地啄吻。
卢卡一样会沉醉于他强大的信息素香气。年长的男人仰躺着和他接吻,舌尖交缠,从温柔到情浓。
还没有到家,还没有彻底安全,而且不能吓到他们仅有的牲口。虽然被费洛蒙影响,他们都知道只能浅尝辄止。
好不容易四唇分开,托尼喘着气靠上他平坦的胸膛,一只手还不安分地隔着薄薄的衣料抚弄着他另一边的乳尖。
“今天在戏院碰到的那个人,他是我的未婚夫。”知道他有一肚子疑问,托尼先解释了。
“你还有未婚夫?”卢卡保持着仰躺的姿势,轻飘飘地问。
“嗯,我逃出来之前有过婚约。不过与我无关,又不是我定下的约,谁同意的谁履约去。”他的脸依恋地紧贴着卢卡的胸口,口吻气鼓鼓地可爱。
“我绝不会为任何Alpha生儿育女,这辈子我只愿意生你的孩子。”他坚定地宣告。
卢卡轻轻地笑出了声,他二十四岁了,还是和从前一样孩子气。
“托尼,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卢卡的声音依旧轻忽飘渺。
“当然记得,你救了我,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分开。”托尼陷入了回忆,如梦呓一般喃喃说着。他怎么会忘记,这是他人生最幸运最幸福的相遇。
“那时你告诉我,你父亲是勃兰登堡的商人,为了逃避家乡愈演愈烈的猎巫风潮,你告别家人一路往南独自逃跑,到了佩斯-布达——我们相遇的地方。”卢卡继续缓缓说道。
“嗯……”他低沉的嗓音和好闻的信息素味道一样,让托尼彻底放松,几乎要被他催眠。
“可是今天我看到的那个男人,他的身份一定不普通,而且,我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口吻没有变,依旧和缓平稳,“他们称呼你——’殿下’。”
“托尼,你有多少事瞒着我。”
-tbc-
Notes:
这个设定没别的用意,就为了让他俩磨。
第一章交待背景的信息有些太多太杂,想写什么就写了,后续应该还有一些真实历史人物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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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牛斯山脉一带流传着许多关于炼金术士的古老传说,至今人们都能找到一些矿坑遗址。现如今更传言有不少炼金术士隐居在大山深处,却很少有人见过他们。
巫术屏障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卢卡的老巢普通人绝无可能无意闯入。他能感知到有同行住在山里,绵延不断的山脉广袤无际,最近的邻居也不知隔了老远;而且行有行规,炼金术士自古便独来独往,别人不打扰他,他也不会去惊动别人,相安无事最好。
两年前,卢卡在东部多瑙河畔捡到了一个自称不想被烧死所以逃离家乡神圣帝国的同行,他打破了行规,收留了这个无处可去的年轻同行。
逃了大半夜的命,他早就累得不行,快速地洗了澡,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托尼心虚,包了所有的活儿,让他早点去躺着。
“我没有骗你,我爸是个普通商人没错,我们一家子都是普通人。”金色绒毛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靠上他的后颈,托尼知道他没睡着,闭着眼睛在生气。
“也许我们祖上大概真跟那个霍亨索伦家族有点什么亲戚关系,那都是老早以前的事了,别说我一无所知,连我爸老克罗斯也什么都不知道。”卢卡闭着眼睛没有动,托尼于是放心地靠了上去。
他们刚洗完澡,在如此平静的状态下,空气中的混合花香淡淡的正好。
“我一直以为我会分化成Beta,最差也该是个Alpha。可是天不遂人愿,老克罗斯天天长吁短叹,正在最绝望的时候泼天的富贵就砸他脑袋上了。”他轻松地说着。
“你大概也有所耳闻,勃兰登堡藩侯和普鲁士公爵基本算得上一家子,这家人热衷于联姻,能联的都联了,直系和旁系的女儿能嫁的全嫁了,能用上的资源怎么挖空心思也得用上。”
“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受了封,成为了奥地利西里西亚王国的布里格属地亲王,这么长串听着吓人,但你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被他们弄得越来越不值钱。只有头衔,没有爵位,没有领地,没有俸禄,还不能世袭,我还是我,只不过成了待沽的货物。”
暖烘烘的额头抵在卢卡侧颈微凉的皮肤上,他的口吻一直像在说一个有趣的故事,简直差点儿笑出来。
卢卡终于动了动,转过了头来,与那双蓝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眸对上。
“今天那个男人……他是什么人?”他哑着声音问道。
就算是虚衔,亲王这也不能随便给,这么大方只可能为了一个原因——他的估价可观,被匹配上了最高阶的对象。
“他的头衔一样吓死人,波兰王国王子,据我了解也是个虚的,不过可比我强太多了,人家好歹是个有权有势的高级军官。”见卢卡终于转过头来理他了,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流露出开心。
“他对你好吗?是个Alpha吗?”年长者却紧锁着眉头,虽然谈论的是过去的事,他却设身处地开始担忧。
“谁知道,跟他不熟,没见过两次面。”托尼回答得满不在乎,对这个人是真的毫不在意。
“你……那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如此命不由己该有多难。”你又是这么一副倔强性子……
“那倒也没有,受封后我还呆在自己家里,但被允许进入帝国宫廷学习,得幸师承皇家数学家约翰内斯·开普勒先生。”那双蓝眸变得亮晶晶,满是欢欣与庆幸。
“那是天大的眷顾,就算分化成了Omega,就算莫名其妙成了政治联姻的棋子,但却因此成为了他的学生。命运如此厚待我,我根本失去了怨天尤人的资格。”
“我早就觉得奇怪,你满柜子开普勒先生的著作和亲笔手稿,普通人怎么可能搞得到!”卢卡那双棕色的温和眼睛也亮了起来,声音提高了不止八度。
难怪托尼对占星术如此精通……不对,托尼纠正过他很多次,那不是占星术,而是天文学,不是占卜,而是真正的科学。
“那你还不得好好教教我。”卢卡的声音低了下去,流露出浓浓的酸意。
“你还没明白么……我的全是你的……”托尼凑上来,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嘴唇。空气中晚香玉的香气渐浓,混合着依兰花的甜香,将清淡飘逸的玫瑰和橙花香气几乎完全压制。
卢卡闭上眼睛,被他强大的信息素包围着,就像漂浮在空中,就算懒洋洋地一动不动,也轻飘飘地感到满心快意。
这种飘飘欲仙的感受让他上瘾,就像吸食阿片产生的心理和生理性依赖,他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男人。
“唔……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卢卡微微后撤,离开了那泛着香甜气息、让人欲罢不能的唇。他是个容易被费洛蒙影响的脆弱Omega,但也没那么容易失去理智,他还记得重点在哪里。
“嗯……”托尼微微地喘息着,抵着他的唇沙哑地再度开口,“好日子当然不会一直持续,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再往后拖了,到了兑现我价值的时候。”
“我一直很幸运,不管在分化之前还是之后,一直做着我喜欢的事。老克罗斯虽然满身铜臭,可他对我一直无话可说……他了解我,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度过那样的余生。”
就像每个Omega一样,被控制、被禁锢的一生,何况是作为政治交换的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牺牲品。
“我逃走了,老克罗斯愤然和我断绝了关系,还公开了我行巫的证据,斥巨资悬赏抓我。他演得很逼真,大义灭亲,保全了我们的家人……”
“一旦我被抓住,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一定会被审判。他们……我的家人们不知道我是死是活……”他垂下了眼眸,声音开始微微地颤抖,“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很安全,过得很好……”
和一个很棒很棒的人在一起……
一个吻落在他的眼皮上,伴随着越来越馥郁的玫瑰花香,微苦的橙花香气渐渐清晰,中和了弥漫在整个空间里晚香玉和依兰花的甜腻。
“一定有办法的……”卢卡细细地吻着他的唇,伸出手臂搂紧了他的脖子,“我们一定可以找出方法给你家人传递消息……”
“我早就想告诉你,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托尼也抱紧了他娇小的腰身,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我的全部都是你的,什么都不会瞒着你……”
不,不需要……
卢卡扭动双手配合他褪下了自己的睡袍,又将他的睡袍拉低,露出整个雪白的犹如凝固羊脂一般细腻莹润的后背。
“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生气……”卢卡深入地亲吻着上方年轻的男人,舌尖灵活地游走,诱惑着他的舌头交缠舔吻,深深地沉溺。
双手在他裸露的雪背轻抚,逐渐往上,双臂像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脖子。
我不该逼你……
手掌心轻柔地覆盖在他后颈的腺体,雪白无暇的皮肤上一处小小浅浅的伤痕之上。
这是齿痕,代表着他曾经被强行标记,但不知什么原因失效了。
不是他的未婚夫,而是别的人伤害了他。
你不想说的事,永远都不必再提起……
卢卡闭上了眼睛,更加投入地亲吻着他,赤裸的胸膛紧贴摩挲,双手从他的后颈抚过后背,直到仅仅一层布料覆盖下的,赤裸臀丘。
晚香玉和依兰花妖冶而甜蜜的香气强势地占领了不大的房间每一个角落,裹挟着Omega几乎不可能拥有的强大费洛蒙;但看似弱势的玫瑰和橙花香气却不被压制,馥郁微苦,温柔却坚韧。
随着他们的动情,更多复杂的气味被激发出来,花香混合着木质和草药香气,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哪个算谁的。
卢卡握住了他的胯下,尺寸适中,形状完美,握在手中沉沉的,触感火热、柔韧。
这已经是他最亢奋的状态。
“我……我多么希望我是Alpha……”他的手上沾满身下年长Omega腿间丰沛的温热汁液,痛苦地喘息。
他突然推高了环在腰间的赤裸双腿,不死心地挺起下身猛地向上耸动。
没有奇迹,一切在分化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我喜欢你,所有的一切……”卢卡轻轻地揉弄着他,连着阴囊,突然推开他坐了起来。
“你现在的样子,我全部都喜欢……”金色的额发长长地下垂,拂在了他仰躺的脸颊,卢卡俯下身亲吻着他的唇,然后往下,凑近了他的下身。
“我喜欢这样的你……”然后轻柔地含住了他。
湿热温软的触感包裹着他,在半硬的阴茎来回吮吸舔弄。年长Omega的技艺高超,从一开始就高超,仅是这样,就弄得托尼飘然欲死。
他的双手配合着他的唇舌,从阴囊一直揉弄到早已泛滥的后穴。
“唔……”托尼仰起头,压抑地低吟,一把将他拉起来,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上他的唇。
急不可耐地长驱直入,粗鲁地在那温暖柔软的口腔中翻搅,强行分享属于自己的味道。
唇舌交缠,发出淫靡的啧啧水声。然而他们的手都流连在对方汁液流淌的腿心儿,并拢着手指在那弹性紧致却润滑无比的入口抽插进出,搅起更大更淫靡的声响。
破碎的呻吟从始终相接的唇溢出,托尼挪动双手,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根粗长的深色物件。
这是一根造型奇异的假阳具,材质特殊,非金非木,也不是玻璃,而是像某种皮革,具有奇特的韧性和弹性,却光滑无比。
除了材质,它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它是双头的,两端都有完全一样的粗大龟头造型。
卢卡也摸到了托尼手里的东西,两个人默契地各自紧紧握住一头。处在上位的年长Omega尖锐地长叹一声,突然直起身整个人往后倒去。
即使尺寸惊人的假龟头,也能丝滑无比地滑入早已泛滥成灾的入口,两端都几乎在同时。
深深刺入他们的身体……伴随着长长的呻吟和喘息,他们持续地深入,愈发靠近,直到触碰到对方赤裸的腿根。
可是仍不满足,他们继续向着对方挤压,感受着紧紧相贴的阴囊互相摩挲,十指抓紧了床单被刺激得发出快意的呐喊。
同时用力地律动顶弄,深深埋入的粗长在他们身体里来回抽插,快乐而满足地被推上极乐高潮,仿佛那真的就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公元1613年,多瑙河西岸的布达和旧布达已处在奥斯曼人的铁蹄之下近一百年。战争和异教徒的统治并没有阻挡这一片处于欧洲和中东交通枢纽地区的快速发展,这里一直是全欧文艺和人文主义的中心之一,贸易蓬勃发展,多民族聚居的人口增长迅速。
旧布达的河畔市场热闹异常,聚集着各国商人沿街叫卖,二十七岁的炼金术士新奇地四处张望,发现了好多他周游多国都没见过的新鲜物事。
他穿着素色衬衣和深色束腰长裤,背着褡裢袋,肩上披着兜帽围领,帽子翻开露出一头漂亮的金色中长发。
他的面容清秀,肤色白皙,身材矮小,很容易让人感觉他是Omega。但他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是个Beta,他的步履矫健,眼神坚定,全身上下没有散发出丝毫气味。即使市场里有Alpha产生了怀疑,不怀好意地凑近了他,有意散发着自己属于Alpha的费洛蒙,他也闻不到半分,只是奇怪地看那人一眼,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他找到了市场的拍卖所,这地方一般要到下午才开张,上午就会挂出物件清单和开拍时间。他停留在看板前认真地记忆,不用笔写下来,他的记忆超群,也很有自信绝不会记错。
稀罕的矿石,沉睡海底的香料,新大陆的稀罕化石,殖民地部落的工艺品,来自外太空的陨石,绝版小册子,知名不知名的学者笔记手稿……卢卡所学甚杂,各门学科都有所涉猎,对文艺作品同样具备极高的鉴赏力,清单上几乎所有的品类对他都有很大吸引力,就算不买,他也想瞧瞧货色。
卢卡凑在看板前看得认真,不知何时另一颗脑袋也凑到了他旁边比他还认真,不知不觉两颗脑袋越靠越近。
在两颗脑袋即将撞上之前,他们同时惊觉不对劲,急忙各自向外跳开一步,扭过头四目相对。
真是个漂亮人儿啊!他很年轻,脸颊鼓鼓嫩嫩,带着稚气的婴儿肥,皮肤雪白吹弹可破,一头纯金色的极细发丝比卢卡短一些,柔顺地直直垂在前额和两鬓,一双漂亮至极的透明蓝眸警觉地看着卢卡,眼神冰冷。
发现卢卡的外表毫无攻击性,他的神色稍稍缓和,却依然倨傲,移开了目光继续放在看板上,和卢卡保持着距离。
这幅高傲的样子卢卡可不愿意搭理他,哪怕长得再漂亮。他也扭过了头,挪开脚步和那人一人站了一边保持距离。
今天好货不少,只是时间不对。卢卡惋惜地想,下午的拍卖会他来不了,只能指望没有识货的人买走,晚场还能看到这些货。
奥斯曼人治下的佩斯-布达还没有真正的大学,但学术讨论的气氛同欧洲其他地方一样热烈浓厚。卢卡千里迢迢从西班牙赶来,正是为了旁听一场预热许久的辩论会。
他早早吃了午饭就赶去了市政大厅,提前了快两个小时就为了占个靠前的好位置。
他去得太早了,辩论双方的位置都没有确定,大厅里却乌泱泱挤了不少人。各种小道消息流传,一会儿说反方在左边,大家一窝蜂都跑左边去;一会儿说反方又去右边了,一大伙儿人又挤到了右边。
卢卡被人群挤来挤去,别看他个子矮小,下盘可是稳当得很,再怎么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他始终占据着最前排的位置。
从各地赶来的青年人们热情高涨,只为了一睹大师风采,聆听大师高论。
辩论会主席由枢机主教罗伯·白敏担任,他热情介绍了今天辩论主题的正方,来自德布勒森归正会学院的神学教授团队。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站在正方区域的听众一哄而散,全部涌向了反方区。
白敏主教此时已年逾古稀,气得吹胡子瞪眼。这里是奥斯曼总督下辖的地盘儿,可不是他们教会想审判谁就审判谁,想烧死谁就烧死谁的地方,大伙儿偏不把他当一回事儿。
此时距离那位著名的炼金术士前辈被活活烧死不过十来年,也导致了这位白敏主教的名声传遍了欧洲大陆。卢卡当然知道他,也和所有的同行一样,对这个人心情复杂。
不过现在根本顾不上在意这个人。卢卡本来在反方区域的最前排,被后面和另一边一波一波的人浪挤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趴在演讲台边沿死命支撑。
一个金色的脑袋猛地被挤到了他身边,他还没看分明就听见有人高喊这家伙是从那边挤过来的,让他到后面去。
“他不是后面来的,他和我一起的!”卢卡忙一把拉住他,不让旁人把他拽走。
一时的突发奇想,两个人都很意外。年轻美貌的高个子男人愣了一瞬间,立刻回头理直气壮地斥责后面拽他的人,“快放手,我和他一起的。”
他说话带着北部普鲁士口音,金发碧眼的长相更无需说明他的来历,他肯定来自北边的神圣帝国。
卢卡也愣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会做出如此举动?不过他也立刻投入了战斗,和身边的男人站在一起大声和旁人争论。
这个人不但长得白净,身上的亚麻布衬衣更是一尘不染,即使挤得贴一块儿,也几乎闻不到他身上任何体味。卢卡知道为什么想让他在自己身边了。
黑死病肆虐后的欧洲人养成了不洗澡的习惯,民众们普遍认为洗澡会洗去身上对病气的防御屏障,即使在这个时代有识之士们呼吁保持卫生才是健康的前提,但对已经几百年不洗澡的普罗大众来说接受度并不高。
比起被臭烘烘的其他人挤压,卢卡宁愿跟一个爱洗澡爱干净的人贴一块儿。
“来了来了,大师来了!”
人群里爆发一阵骚动,又开始往前挤,高个子的年轻男人忙一把揽住卢卡的肩,一手支撑着演讲台,隔离出他们两个人站立的空间。
他在默契地回报卢卡的善意。
白敏主教压根儿还没开口,讲台下的人群已经沸腾了。当胡子花白的大师出现在讲台的时候,人们高声欢呼。
就像长年处于昏暗矇昧的黑夜,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那一张一张年轻的求知若渴的脸庞,急切地渴望着真理的照耀。
“是伽利略·伽利莱大师,他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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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把这么些伟人科学家、文艺大师放在这样一篇爽文里真的罪过,如果真不合适请提醒一下。
尽量客观真实地反映他们的成就,尽量不编排不误导。
Chapter Text
塞维利亚是一个内陆城市,距离大西洋六十米里亚,却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港口。瓜达尔基维尔河将整个城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河港,西班牙船队从新大陆运来大批黄金、白银、宝石等矿产,咖啡、烟草、可可等农产品,再经这里运往欧洲各地。耸立在瓜达尔基维尔河畔的十二等边形黄金塔外壁铺满了金砖,显示着此时的塞维利亚,正处在历史上空前繁荣的时代。
圣佩德罗桥人来人往,这座建于罗马时期的桥梁已经过多次修缮,遍布岁月的痕迹。
“这里的辉煌很快就要成为历史了,就像这座桥一样。”卢卡站在桥头,望着远处繁忙的港口,不禁感慨万千。
“河道淤积越来越严重,也许只需要几十年时间,就再也没有大船能开进来。”他压低了声音,只有身边俊俏白皙的年轻男人听得见。
“只要采取得当的措施,这些都可以避免发生。”托尼和他望向同样的方向,语气笃定。
“那是不可能的。”卢卡没有动,只是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并不是所有人都浑然不觉,早就有精通水利的学者建言献策。可是停航全面清淤,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人都只在乎眼前利益,何况掌握话语权的又是最逐利的一群人。”
“要和塞尔吉奥谈吗?”托尼突然说道。
卢卡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嘲讽从唇角扩大到了整个面部表情。
“当我没说。”托尼看着他,也自嘲地笑了下。
负责塞维利亚城防的皇家卫队指挥官由国王亲自任命,协助同为皇室任命的市长,与地方寡头垄断的议会共同管理这座重要的港口城市。
从政治制度上来说,这位指挥官没有正式的行政权力,只是作为一把称手的剑,供王室和市长在需要时取用。
虽然头衔听上去吓人,却只是个城防总管,城市治安由寡头议会直接指挥民兵联防,卫队连去大街上抓个小贩都没资格;就算在军队内部,还得听命于近在眼前的安达卢西亚省总司令;真遇到外敌入侵牵涉到国防事务,更没说话的份儿,大西洋舰队的基地就在塞维利亚,从中随便拉个高级军官都能压一头。
不过年轻勇猛、野心勃勃的塞尔吉奥·拉莫斯却改变了这种局面,他有的是手段对政治施加影响力。
“贤者之石?这是传说里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最终试炼成功,我毫不怀疑那就是卢卡。”
他的头衔是堡垒将军,在他自己堡垒的大长条餐桌上,他的身体放松,向后靠在高靠背上,优雅地用餐巾擦着手。
“而且他早就把属于我们的贤者之石带来了,那就是泰坦神铁。”这个男人说话的样子不怒而威,强大的气场几乎压得在场的人喘不过气来。
“万不敢妄称’神铁’,只是一种合金,更不敢与贤者之石相提并论。”卢卡忙神色惶恐地应道。要是别的话题,他绝不会当众与塞尔吉奥唱反调,最多笑一笑不接话。
“作用是改变金属性质,”托尼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增强抗磨损度和耐腐蚀度,大大提高应用强度和寿命。”
大长条餐桌两侧坐的都是塞维利亚有头有脸的高阶军官和世袭议员,或者有名学者和大学教授,两位炼金术士却是将军的座上宾,紧紧挨着主座右首。
“这不就是贤者之石嘛,就算两位大师谦虚也已经很接近了,将军说得也没错。”席间有熟人出来打圆场,托尼那通解释在座的人能听懂的不多,就为了顺应塞尔吉奥的面子。
卢卡连称过誉,低眉顺眼朝着塞尔吉奥道谢,这位正如日中天的年轻将领神色缓和,没有丝毫不悦。
气氛变得热闹起来,有吹捧塞尔吉奥慧眼识珠的,也有志同道合的学者向卢卡和托尼讨教的。
“嗯,这个问题我会在下午的课堂上解答。”卢卡的心情很不错,终于有机会将他的研究转化为民用生产,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心愿。
众人纷纷表示期待他下午的讲授。
“两位大师中午才到,下午就开始工作太辛苦了,我看还是明天吧,你们下午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时间才能更高效地安排工作。”塞尔吉奥朗声打断他们的谈话,和颜悦色地说,“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托尼还得抽空和我们的占星官一同完善历法,都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工作,所以最好还是听我的。”
立刻就有人出声附和,托尼担忧地看了卢卡一眼,他知道年长男人的心愿,一刻都不想再等。
卢卡只是很隐蔽地皱了一下眉,随即微笑着抬起头,感谢塞尔吉奥如此周到的安排。
主人已经变相下了逐客令,要让两位远道而来的大师先休息,宾客们识相地纷纷告辞,仆人们快速地将长条餐桌收拾一空。
“明天我会派我的卫队全程护送你们。”塞尔吉奥一直坐在主位上没有动,手势示意仆人们快点出去,关上门不要再进来了。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尤其在人多的地方,生怕你们一个不当心……”当最后一个仆人在他的瞪视下落荒而逃时,他站了起来,走到了两位炼金术士身后。
“每一个人都由我亲自挑选,你们尽管放心。”一双大手各自按上了两位Omege的肩头。
因为今天要出席堡垒司令的家宴,他们穿上了最好的细丝绒上衣和细丝绒束腰长裤,进屋的时候仆人接走了上衣,他们此时只穿着上好料子的贴身衬衣,领口缀着精致的蕾丝。
“我们一直很感激您对我们的好心……”卢卡垂着头,尾音微微地颤抖,直到火热的手掌从他的肩上往后移动到了后颈。
空气中一直弥漫着上好白兰地的味道,从刚才宴会开始,随着塞尔吉奥的走动,烈酒的刺激香气愈发浓烈、醇厚。
衬衣衣领被拉下,露出密密实实贴得好好的阻隔贴,粗大的手指摩挲着它,细细地描绘。
“卢卡,你的技艺是不是越来越精湛了?从刚才到现在,我没有闻到你们一丝一毫……”
他俯下身,鼻尖凑近了那长金发覆盖的后颈,用力一嗅,又迅速转移到另一边的Omege的后颈。
“其实凑近了能闻到……如果不是我赶走那些杂人,你们就危险了。”他的两只手各自按着两个后颈阻隔贴的边缘,带着即将揭去封印的兴奋。
自大又讨厌的Alpha!Omega们几乎在心里同时暗骂。他们在赴宴前服了抑制剂,普通社交根本不会露出马脚。
要不是他从宴会中期就开始有意地散发着自己的信息素,直接影响到了离他最近的两个Omega。
从那时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
他们同时抬起头,目光先短暂对视了一下,然后继续抬头,目光同时放到了上方Alpha英俊深沉的脸上。
根本不用信息素的刺激,只是来自金发雪肤的Omega们妩媚的眼神邀请……
他们被粗鲁地从椅子上拉起,铁条一样的手臂箍住他们的细腰,紧紧贴住Alpha强壮的身体。男人轮流吸吮着两个Omega粉嫩的嘴唇,在那泛着香甜气息的檀口中狂野地搅动,直到三条舌头湿答答地交缠到一起,不分彼此,时而灵活时而强硬地互相舔吻,啧啧有声。
他们环抱着塞尔吉奥粗壮的脖子,争前恐后狂热地追逐着他的唇舌,浑然不知自己后颈的阻隔贴已被撕去,直到甜蜜清冽的花香混合着烈酒香气溢满整个空间。
信息素中费洛蒙强烈地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何况是来自人类中最强大的Alpha和Omega。
产生的化学反应铺天盖地地席卷了所有的理智,两个Omega几乎同时半跪下地,四只白皙的手在衣衫整齐的胯间摸索游走,几近癫狂地追寻着Alpha的气息之源。
四只灵巧无比的手,轻松地协作解开了军官腰间的皮带,从贴身短衬裤中掏出属于强力Alpha的尺寸惊人的硬挺,两个人同时欣喜地低呼,然后争相凑了上去。
极致的颤栗感从尾椎直冲头骨,塞尔吉奥低吼一声,突然感到一阵腿软几乎站不住。
让两个Omega一吸就腿软,在他阅人无数的人生中还从未发生过。他急忙深吸一口气稳住下盘,不让自己丢人地伸手扶椅子,再往下看时,只觉得一阵眩晕,差点儿又腿软。
两颗漂亮的金色脑袋拱在他的胯间,痴迷地膜拜着他的性器。这个画面带来的视觉冲击力,甚至大于双人口交服务本身的刺激。
在费洛蒙的麻醉下,他们的眼神迷离而快乐,在粗长丑陋的阴茎上贪婪地又舔又吸,仿佛在享用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偶尔两条顽皮的舌头相遇,他们眼神交汇,然后互相舔吻,开心地和对方一起分享。
似争抢又似合作,当一个抢先将粗大的龟头吞入,开始有节奏的深深起伏吞吐,另一个就配合地托起下方沉甸甸的阴囊,细细地吸吮,每一处都照顾到;一眨眼过后两颗漂亮至极的脑袋又交换了位置。
只要低头看着他们,就会被他们那种忘我的快乐深深感染,被他们偶尔往上看向Alpha时,那神秘的微笑夺去心魄。
“够了!”塞尔吉奥失控地扯起他们的手臂,又一次粗鲁地将他们从地上拉起来。
两条餐椅并排紧挨在一起,赤裸着下身的Omega双双趴跪着,他们会遵从Alpha的指令脱下裤子高高撅起屁股供他狎玩,迷离爱慕的目光却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对方身上。
站在他们身后的男人又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刺激——肌肉紧实、线条优美、雪白到刺眼的美妙臀部,双双毫无遮掩地拱在他眼前,细细的臀缝中央细小粉嫩的菊穴若隐若现;同款的漂亮衬衣好好地穿在上身,两颗漂亮的金色脑袋安静、松弛地靠在一起,仿佛两个贵妇正在等待着享受他的服务。
双手同时扬起,巴掌重重地落在雪白娇嫩的臀瓣上,打得圆翘紧实的臀肉颤颤巍巍。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两颗漂亮脑袋同时抬了起来看着他,动作一致,嫌恶的神情竟也完全一模一样。
只是一瞬间,他们又交换了眼神,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又趴回去交颈而卧,恢复了刚才慵懒而愉悦的状态。
他们不理他,如果再继续恶作剧就显得很傻很幼稚。可是那两个人的快乐好像又跟他没什么关系,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多余,还很碍眼。
空气中的酒精度几乎爆表,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会爆炸。松弛地耳鬓厮磨的Omega同时感到了剧痛,他们垂在胯间的性器被狠狠握住、重重揉捏,发出了同频的痛呼。
“他不爽了?”金色的细眉微蹙,那双比雨后的天空还要湛蓝的美眸发出了无声的疑问。
“别管他。”金色长发的脑袋凑了过来,安抚地吻住他的嘴唇。
轻柔缠绵悠长的吻,属于Omega的花香猛烈地外溢,甜腻妖冶的晚香玉和依兰花,馥郁清幽的玫瑰和橙花,几乎压制了烈酒的浓香。
强烈的费洛蒙几乎将Alpha逼疯,他赤红着脖子,后颈的腺体肿胀,突突地跳动;鼻尖轮流流连在让人疯狂的臀缝,狂热地拱动,吸入潺潺体液散发的,属于Omega最浓烈的费洛蒙。
双手并拢三指在两个粉穴同时狂猛地抽插,飞快地带出一波又一波热液喷洒,插得对他爱搭不理的两个金发尤物情动地扭起细腰,细细舔吻的唇间溢出动人吟哦。
早说了别管他,他会好好干的……迷离沉醉的四目微眯,又一次交换着讯息。
他们愈发动情地扭动,递出的舌尖愈发狂野地纠缠,四只手摸索着对方的身体,解去精致蕾丝下的纽扣,再从肩膀褪下,白皙的手在同样雪白的胸膛上抚摸。
轻柔地爱抚,细细地呵护着那娇嫩的蓓蕾,完全不同于肆虐在他们身后的那双属于Alpha沾满鲜血的手,残暴地抽插掏挖,极致地刺激Omega的敏感点,极尽所能地压榨他们情欲的极限。
他们早已发情,这是Omega的天性,也是他们一生的悲哀,被凌虐得通红的性穴泛着艳丽的水光,随着手指的抽插发出淫靡的叽叽水声,急不可耐地摇晃着屁股渴望着被填满、被撞烂……可是他们却没有哀求唯一的Alpha,只是互相亲吻、爱抚,贪婪地吸取对方身上的好闻的信息素缓解那好似毒瘾发作的耻辱性饥渴……
迷迭香、柠檬草、松香、檀木……每次好像都不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好像又会多出一两种。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香气来自谁,因为两人原本都只有固有的两种花香,只有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些多出来的衍生气味。
直到不耐烦的Alpha将他们分开,一个一个抱起粗鲁地扔到了餐桌上。
赤裸的身体突然撞到冰冷的桌面很疼,他们只是痛呼一声,随即轻松地摆好了姿势躺好,两颗金色的脑袋又凑在了一起,含着神秘笑意看着上方的Alpha。
长条餐桌上,不着寸缕的肉体横陈,交颈而卧,金发雪肤的笑靥如花,无声地邀请着他,又似带着挑衅。
先干谁都可以哦……
塞尔吉奥血红的目光在他们的裸体上来回流转,一样雪白匀称的肉体,一个修长优雅,一个娇小玲珑。他只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从更早干过的那一个开始。
他抓住了卢卡的一只脚踝,粗暴地将他拖到了桌沿,压住他的膝窝将双腿打开到了最大,猛地收缩臀部往前挺身。
Alpha尺寸惊人的性器就这样硬挤了进去,猛地一插到底,狠狠地撞击到最深处柔嫩的花心。一声尖细的呻吟从长金发的Omega的喉咙发出,清秀的眉眼皱到了一起,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托尼忙四脚并用爬了过来,细细地亲吻他紧锁的眉头。
上位的Alpha并不给他时间适应,立刻前后摆动收缩着窄臀,疯狂地抽插,每一次都精准沉重地狠狠戳刺到他最敏感的花心,只是几下就将他操到失神。
这是至高无上的……Omega本能里究极追求的……能彻底征服他们的,只能是这样的性爱……来自一个强力的Alpha……
可是他还是侧过了头,即使在失神状态下反应迟缓,他依然寻找着托尼的唇,寻找着来自同伴的信息素。
托尼耐心地吻着他,双手往下握住了他秀气的性器,此时正因为难受缩成了一团。
塞尔吉奥此时正杀红了眼,双手死死压住他的腿弯,使他的屁股被迫前拱,方便承受自己越来越强力的撞击。
这个人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狠狠地仿佛要将他操穿、操烂。
在托尼的安抚下,他很快适应了这种狂野的节奏,开始主动扭着腰肢追逐那极致的快感。
他一直在随着撞击呻吟,却慢慢恢复了那种慵懒的松弛,他抬高了双腿,环住了塞尔吉奥不断强力律动着的粗腰,脚后跟在他赤裸的窄臀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磨得Alpha又突然感到腰眼一软。
今天已经第几次了?他心中一惊,忙集中精神——大概最近太累了。
身下的Omega扭动得愈发厉害,全身开始剧烈地颤抖,他快到了。塞尔吉奥狠狠地冲刺,用力得几乎要将结实的长条餐桌撞烂。
柔嫩的甬道突然开始抽搐,将他的阴茎死死绞住,一阵狂猛的热潮从深处倾泻而出,将他的龟头浇了个通透,一阵酥麻从尾椎窜上,眼看就要精关失守。
一阵妖冶浓烈的花香袭来,托尼突然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还有我呢,你可不能不中用了……
依然硬挺的性器从已经彻底瘫软的Omega身体里抽出,很快又开始了下一场大战。
托尼趴在了餐桌上,Alpha从背后干着他,他喜欢这样,方便他和无力地仰躺在餐桌上的卢卡接吻。
从背后可以进得更深……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响彻大厅,托尼款款摆动着腰部,寻找着让自己快乐的角度,也让Alpha彻底失控。
“两个骚货,老子干死你们……”
卢卡此时已经彻底松弛,一直微笑地看着托尼,和他接吻,看着他被Alpha操时愉悦的神情,看着他被操上高潮时的失神。
当他还在高潮的余韵中颤抖,就被突然扔上了桌子,没反应过来脑袋就压上了卢卡柔软的腹部。
塞尔吉奥双脚踩上了餐桌,一手在粗长得吓人的阴茎上快速撸动,腥臭的精液随着他的动作射出,一股一股,又浓又多,落在交卧横陈的Omega们雪白的裸体上。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飘着淡淡的花香,纵欲后的Omega们信息素并不浓烈。
两颗金色的脑袋搁在巨大的浴缸边沿,享受地闭着眼睛。
“明天的授课,你紧张吗?”托尼突然问道,没有睁开眼睛。
“还好。”卢卡懒懒地回答,“其实以前我做过同样的事,不过是为军队制造武器。”
这是他一直的心病,永远耿耿于怀。他日夜辛苦地实验,经历了无数失败,只想真正为人们造福,而不是为了造出杀人的武器。
“嗯,明天我会一直陪着你。”这一切托尼都知道,于是出声安慰。
“不用担心安全,不是还有塞尔吉奥的卫队么。”卢卡说着睁开了眼睛,“我们也在这儿泡了很久了,该起来了。”
“是啊,都到晚饭时间了。”托尼说着,也随他站起来,跨出了浴缸。
“走吧,去找塞尔吉奥吃晚饭去。”卢卡擦干身体,没有穿内衣直接披上了丝质睡袍。
“真的去找他啊?”托尼露出促狭的笑容,虽然发出了疑问,却和他一样真空披上了睡袍,“阻隔贴要贴上吗?”
“用不着,他为了不妨碍他快活,把整个堡垒驻守的所有人都换成了Beta。”
两个人赤着脚,只披着薄薄的丝袍,脚步轻盈地穿过走廊,没发出一丁点儿动静。
“他不是要干死我们么,那就给他机会呗。”
四目相接的瞬间,他们再一次传递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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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好像这一篇的渣攻们即将更加工具人化,真的抱歉。
Chapter Text
公元1616年春,法兰西王国的夏洛莱伯爵领,此地已经非常靠近神圣帝国的疆域,但卢卡和托尼的目的地是在帝国最东北部,从出发地算起,现在不过刚刚走完一半路程。
离开塞维利亚的时候,托尼问回比利牛斯山老巢吗,卢卡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们去勃兰登堡,你的家乡。
两匹驽马虽然瘦骨嶙峋垂头丧气一副倒霉相,耐力倒是不错,就算一路不爽,却也勤勤恳恳,同两个主人感情深厚。
大道两旁绵延着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葡萄园,行道古树枝叶繁茂,遮住了日光的直射。托尼和卢卡坐在敞篷的车斗里悠闲地驾着马跟着大部队。他们穿着普通的亚麻布衬衣和黑马甲,没有戴旅行面罩,露着两头漂亮迷人的金发。
绿荫下阳光斑驳,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逆着车队轻快地朝着他们跑来,马背上的年轻男人高大英俊,一头浓密的棕发整齐地后梳,露着漂亮的心形发际线,一双海蓝色的眼眸动人心魄,驾马的动作轻松而潇洒。
“我在前面遇上有当地人在卖石榴。”他一手握着缰绳,指挥着白马降速,一手轻快地连抛两下,“我买了一些,请你们吃。”
车斗里的两人反应超快地一人接住一个早春可爱的红色水果,动作同样利落漂亮。
“谢谢你,加雷斯。”他们微笑着道谢,低头看时,两个石榴都从屁股划开了口子,方便他们用手剥开。这个男人温和、友善、细心,只要是他认定的同道中人,他一定全心全意地结交,这一路和他结伴,卢卡和托尼受了不少照顾。
“你俩在一块儿搭档也有好些年了吧?”来自英伦的绅士调转了马头,与他们的马车并行,顺嘴挑起了话题拉起家常。
“到秋天正好三年,”托尼一边剥着石榴籽儿,一边探着脑袋接他的话。“那时在多瑙河的旧布达,我们一天里遇上了两次,后来就再也没分开过。”
他很开心,姿态放松,毫无保留地回答加雷斯的问题,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就说一点,这样毫不文雅地剥石榴吐籽儿,弄得手上唇角都是红红的果汁,打死他都不会在塞尔吉奥·拉莫斯面前这么干。
“这么有缘,难道是上天的指引?”加雷斯好奇地顺着话问道。
“也不见得,主要我们的目标很一致,跑到下布达就为了旁听伽利略·伽利莱先生的辩论会,那天人特别特别多。”托尼见他愿意听,兴致勃勃地回忆起了往事,“我们被人挤到了一块儿,卢卡拉住了我不让我又被人推到后面去。”
“后面我就后悔了你知道不,你差点吓死我。”卢卡也笑着接过话,一边剥着石榴籽。加雷斯是个可靠的朋友,他们志趣相投,这一路结伴的日子交情更加深厚,托尼无条件信任他,卢卡没有任何意见。
只要他别再轻易得意忘形。
“你才吓了我一跳,正方的第一个观点,先生竟然第一个就点了你的名字请你反驳,他不但认识你,还了解你信任你。”托尼扭头和他相视一笑,光影下金发雪肤碧眼,灿烂炫目,“不光是我,整个会场都惊了,这家伙什么来头!”
“你也惊到我了,卢卡,我都不知道你跟伽利略大师竟然是熟识!”加雷斯也插嘴说道。
“没有,哪有很熟。”卢卡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却笑得合不拢嘴,“有段时间大师在比萨大学和帕多瓦大学公开授课,我去蹭过几堂课而已,大师头脑超群,我也没想到他能记住我。”
他此时轻描淡写,在比萨的那段日子却永远铭刻在他的记忆里。在求知若渴的年纪,他白天泡在大学校园到处蹭公开课,晚上躲在密不透风地下室,几乎废寝忘食。也在那个时候,他人生中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是一个随时发情见不得光的Omega,不敢同任何同学交流,不敢向老师请教问题,彻底不敢显露锋芒,只做一个透明人偷偷摸摸躲在角落独自学习。
只有唯一的一次,先生谈起数学和试验的奇妙联系,让大家畅所欲言,闪耀着智慧光芒的眼眸期待地环视着鸦雀无声的讲堂,很长时间以后,卢卡终于第一次举起了手。
“要说惊呆众人,那还得是你,单枪匹马竟然跑去砸场子!”卢卡说得开心,激动得提高了音量,“砸的还是伽利略·伽利莱大师的场子,当时你不知道我多害怕,我刚说你跟我一起的。”
“那还真像托尼能干出来的事。”加雷斯也哈哈大笑起来,情绪随着他们变得高昂。
“你现在跟我们说实话,你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准备,老远跑去就是专门砸场子的?”卢卡亲密地偎着他,语气更加亲密。
“我们为这个吵了好多次,今天别跟我吵了好不好……”他也放缓了声音,近距离地朝着卢卡眨了眨漂亮至极的璀璨蓝眸。
“大师很伟大,但也不总是对的。”他扭过头对加雷斯说,却更像是在对卢卡说。
“地球运动学说我坚决捍卫,但我绝不认同大师坚持的潮汐理论足以证明地球运动。“
“我并不是蓄谋破坏,而是因为大师在辩论会上又一次全盘否定了关于我恩师的,月球导致潮汐运动的观点。”
“你们还会吵架吗?我以为你们两个好到从来不吵架。”加雷斯笑眯眯地问道。
“现在已经不怎么吵了,以前为这种事没少吵嘴。”卢卡出声说道,“好了,加雷斯已经知道你是是约翰内斯·开普勒大师的高徒了,知道你了不起了。”
他的语气酸溜溜的,酸得可乐,惹来托尼和加雷斯一阵大笑。
“你们都了不起,都是大师的高徒,为了学术观点拌嘴可一点儿都不奇怪。”加雷斯咧着嘴恭维他们。
“哟,说得你不是大师高徒似的……”
“就是,你自己早就修成大师了……”
话题转移到了加雷斯身上,卢卡和托尼拿他一阵打趣儿,气氛和刚才一样轻快。
他们没有再谈论旧布达发生的事,再继续往下说,至少就得暴露托尼是Omega的事实,显然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在加雷斯面前毫无保留到这个地步。
一路吃着石榴聊着天,加雷斯一看天色不早,便说地图上显示前面有好的客店,他先去探探路,可以的话就打点一下。
卢卡和托尼看着他纵马远去的英挺背影,两个人同时发着呆,四只眼睛闪着光亮,直到他消失。
羡慕、仰慕、爱慕……做一个Beta真好啊,只要有一颗求知的心,就能光明正大满世界访师拜友;只要胸怀才华,就能著书立说名满天下……
加雷斯整个冬天都留在伦敦,因为他的恩师病重。不光是他,英国文学界都沉浸在悲伤之中,眼看着一代文学巨匠即将陨落。开春以后大师病情转危为安,恢复精神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郁闷了一个冬天的门生后辈们赶出去散心。
所以加雷斯和同好们组队结成了旅欧游学团,第一站就到了塞维利亚,与卢卡和托尼相约在剧院见面。
他们那时正好呆了一个月,已经有了去意。虽然卢卡的冶金改良工艺小册子还没正式出版,但这东西也急不来,一门新技术只要实用好用,推广应用都是水到渠成。
“把我俩送走塞尔吉奥别提多欢天喜地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托尼感觉累了,歪着脑袋靠在卢卡的肩上,“比我们刚到那天还要高兴。”
堡垒将军塞尔吉奥在塞维利亚城里另有府邸,家里妻妾成群。作为一个强人Alpha,这辈子不知道标记了多少Omega,当然他也养得起。
卢卡和托尼到访期间,他一直住在堡垒,哪怕到了最后也硬撑着住在堡垒,没有认怂逃回家。
“他应该真的一滴都不剩了。”卢卡伸开手臂抱住了他,也歪着脑袋蹭着他毛茸茸的金发头顶,语气轻浮得就像那些所谓跑码头的女人,“让他缓些日子,等咱们回来再去找他。”
这些天随着加雷斯和游学团几乎穿越了整个西班牙和法兰西,他们也不着急赶路,跟着四处去大小剧院看戏听音乐会,倒是其乐无穷。
长途旅行投店,对他俩来说是个难题。那些挤满贩夫走卒的普通客店他们绝对不沾,就算他们是Beta没有顾虑,也绝不肯睡那些从来不洗臭哄哄的结块床铺,宁愿就躺在没有顶篷的车斗里啃干粮露宿一晚。
露宿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也早就习惯,当然遇上合适的高级客店,能舒舒服服洗个澡,那就是天大的好运啦。
这次和加雷斯结伴同行,碰巧他也有一样爱干净的毛病,遇上不合适的客店他也不住,宁愿和游学团的同伴分开,独自跑去露宿。
高级客店常接待有钱人和贵族家庭的Omega家眷,所以设有带洗浴设备的独立客房,隔离效果一流,也有讲究的普通客人愿意入住这样的房间,当然价钱也很贵族标准。
卢卡曾经是个一穷二白的小炼金术士,这样的高级房间是绝对消费不起的。但一切都在他和塞尔吉奥订下契约之时发生了改变,托尼在下布达遇上他是在那之后,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过过穷日子。
卢卡目瞪口呆地看着身边漂亮的,算得上陌生人的年轻男孩对着讲台上的众人高谈阔论,什么托勒密法之书,行星的椭圆轨道……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虽然观众中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的人寥寥无几。
大师对他提出的开普勒学说全盘不接受,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讲完,正在逐条驳斥的时候,卢卡注意到白敏主教两眼放光,偷偷叫来随从低声嘱咐,同时指向了卢卡身边脸红脖子粗的年轻男人。
他警觉地拍了一下身边男人的手臂,当这个男人疑惑地看向他时,他对着讲台主席位使了个眼色。
那边正方神学院的教授团队几乎已经放弃抵抗,甚至饶有兴致地认真听着那些有着严重异端倾向的理论频频点头,白敏主教正气得冒烟儿,这个砸场子的愣头青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家伙还梗着脖子憋着劲儿想继续跟大师理论,被卢卡提醒后立刻变了脸色。
这家伙只会比伽利略大师还要异端,被大主教盯上绝对不能是好事。他慌里慌张,左顾右盼,哪里还顾得上辩论。
就在这时,在人挤人臭哄哄的空气中,卢卡突然嗅到一阵幽香,淡淡的只有一点点,存在感却异常强烈。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直直看向了近距离对着他,似乎正散发着体温的通红后颈。
卢卡脑袋轰地一声,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快跑。”
然后毫不浪费时间拉着他就往人缝里往外钻,周围的人都对这突然的变化纷纷侧目,随即又被讲台上的更大争论吸引了注意。
原本在讲解大陆架形状对潮汐影响的大师,突然对着白敏主教发难,质问宗教法庭凭什么裁定禁止他著作里关于潮汐的字眼。
这样做很危险,虽然现在身处佩斯-布达,但他终究会回到比萨,继续在大学任职。而此时的教会内部,反哥白尼学派的声浪甚嚣尘上,熟识的贝拉明枢机早就提醒他一定要谨言慎行。
许多年前的大学讲堂,胡子花白的大师在下课后就朝着卢卡走来,智慧的眼眸闪着兴味的光芒。
那一次,他在大师的眼皮子底下落荒而逃,连一个最平常的眼神交汇都不敢有。
而这一次的逃窜更加狼狈,因为他深刻地明白,身边这个假扮Beta的年轻男人,绝不能落到教会手里。
也不能落到任何虎视眈眈要将他吃干抹净的Alpha手里。
一整天的舟车劳顿,他们很累了。房间里飘着淡淡的混合花香,托尼搂着卢卡的脖子,眼看就要睡着。
“我本来都没感觉,今天突然一提,原来我们在一起都三年了。”卢卡却不打算睡,轻缓地开口聊了起来,“也是啊,你在年初就已经年满二十五。”
而我,马上就三十岁了,哪怕是作为一个Omega生育工具,也即将失去价值……
“嗯,我好幸运遇上了你,不然不知道早就被哪个下等Alpha捡回去标记,关起来生孩子生到死了。”睡眼惺忪的年轻omega声音比平时还要黏人,脑袋在他颈窝里又蹭了蹭。
“跟着加雷斯到处跑真新鲜,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玩得这么开心过。”他闭着眼睛没有动,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是啊,他带我们去了好多以前从来没去过的地方,还参加了法兰西的文学研讨会,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作家和剧作家。”托尼也闭着眼睛,顺着他的话说。
“如果……如果能一直跟着他,是不是也挺好……”他迟疑了一阵,终于决定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
“他是Beta,不受费洛蒙的影响,也不会利用费洛蒙影响伴侣……我早就想好了,你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做你的研究也好,随他四处游学也好……”
“他有能力保护好、照顾好你……”
“你在说什么话?”托尼越听越不对劲,出声打断他,“什么你啊我的,你到底在说你还是说我?难道你想跟他结婚?”
“我希望你和他结婚。”他的口吻一直平静,像在说着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托尼终于睁开了眼睛,撑起了脑袋看着他依然闭目养神的脸。
“这是什么鬼话?我干嘛要跟他结婚?”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他,很喜欢,他也喜欢你,你们为什么不能结婚?”卢卡依然闭着眼睛,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难道你为了甩掉我已经不择手段了吗?”托尼气急,几乎口不择言。
“明明你也喜欢他,喜欢到死去活来,你敢发誓说没有吗?”
-tbc-
Notes:
ABO实在不能带着脑子写,也不能带着脑子看。
现实世界的ABO是不可能自洽的,强人Alph绝无可能有任何上升通道,即使在弱肉强食的原始社会早就在羽翼未丰就被人整死了;而在本文的背景下,主宰世界的只能是Beta,崇尚权力被野心支配的Alpha的设定本身就与文艺复兴中的人文精神背道而驰,真的被这些人掌握了权力不可能给世界带来任何文明和进步。
所以大神们统一全员设定Beta,在这个世界秩序下是默认的现实。
Chapter Text
伽利略大师突然和白敏主教吵起来了,他赤红着双眼,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挥舞着双拳朝着主席位就冲了过去做拼命状,他的学生兼助手眼明手快拉住了他,对面正方两位心怀善意的神学院学者也马上冲上来帮忙拦住他。
这不是开玩笑,他要真动了大枢机主教哪怕一根小手指头,都无需再辩论下去,他要命的话这辈子再也不用回比萨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原本还勉强遵守着秩序的观众们情绪激动地朝着讲台涌过去,有人火上浇油站大师一边质问宗教法庭不公平的审判标准,更多人争相劝阻,担忧大师冲动行事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会场陷入了巨大的混乱,根本没人注意到两个金发年轻人正偷偷往外逃跑。
卢卡拉着那个家伙的手,拼了命从人缝往外钻,心跳得如同擂鼓一样,不停地祷告千万别有Alpha混在人群里,被发现了什么都完了。
他当时慌不择路,只顾拉着这个年轻人逃命,也察觉到了现场的巨大变故,他们顺利地逃出大厅,躲过了大主教的侍从,找到了他的驽马会合。
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里,卢卡都会回想起那时的惊险,惶恐地猜测着大师也许是故意为之。
此时的欧洲人口正处于暴增时期,Alpha在人群中的比例也许算不上很高,但绝对数量却是不小,尤其是处于底层的贫苦Alpha,他们是失业群体的主力军,绝大多数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标记一个Omega,就连找个Beta女性结婚都极其困难。
一个年轻、美貌、强壮的,未被标记的Omega,在任何时代都是稀世珍宝,而且是一件无主的稀世珍宝,哪怕是最无能的Alpha,占有他的成本又如此之低。如果被人发现,他会像一只落入狼群的羔羊,瞬间被撕成碎片。
Omega的悲惨命运并没有到此为止,即使在被Alpha标记以后,变成有主的货物,运气好的失去自由,成为终身被禁锢的宠物;或者年老色衰惨遭厌弃,被抛弃的已标记Omega连流浪的猫狗都不如,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但你可以不同,我要让你过上和我不一样,和任何Omega都不一样的人生。
卢卡醒得早,一起床就点燃了檀木熏香,然后打开了窗户散气味。他们的房间在阁楼上,高级客房一般都备有名贵熏香,方便这些操作。
客店的小厮送热水来的时候,托尼正好醒了过来。昨晚他们闹得不愉快,以往每次吵架最后都是他说最后一句,卢卡默不作声不接话,这次也一样,两人各朝一边躺着生着闷气。
“洗漱一下过来吃药,再出去吃早餐。”卢卡低头用小量杯量好两人份的抑制剂,一边说道。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生完气都是卢卡第一个出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哦,马上就好。”一般托尼也会顺着缓和气氛,他脾气直不会拐弯,但他足够聪明。
卢卡表面上看起来温和,甚至软弱,但托尼比谁都了解他,他骨子里的要强超乎所有人,往往他会为自己退让,但不能总是让他退让。
托尼的聪明之处在于,从始至终都清楚地知道什么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这一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排。
加雷斯在花园天台安排了英式早餐,异常地隆重,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他得把他那套宝贝收藏在两位好友面前好好卖弄一把。
清晨的空气微微地冷,餐桌被初春的鲜花环绕,气氛幽静而闲适,加雷斯的几位随从只是远远地待命,只留他们三个人,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
加雷斯穿着熨烫平整的崭新衬衣,用银质勺子取出罐子里从葡萄牙殖民地进口的咖啡豆,放进精致小巧的手工研磨器,每一个动作都轻松优雅至极。
两颗金色的脑袋凑到了一起,同时睁圆了四只眼睛摒住呼吸。
虽然原产于中东的咖啡豆很早就被引进了欧洲,却是随着在殖民地的大面积种植,不过近一两年才在欧洲的上流社会流行起来喝咖啡的风潮,绝大多数人对这种时髦高端的饮料并不熟悉。
“哦,原来是这样磨的……真的好讲究哦。”
“我一直以为用煮的,原来是这么弄……”
“你说那套滴滤系统我们做试验是不是也能用得上?只要改良一下,好像比我们家的滤纸要好用很多诶……”
两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凑一块儿时而嘀嘀咕咕,时而探头探脑,凑过去摸这个问那个,步调完全一致,早就忘了昨晚的不开心,还有起床时故作无事的尴尬。
加雷斯年纪不大,却是个讲究过程和格调的优质男人,出门旅行也带着那套家伙事儿,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在两位好友面前好好卖弄一下。
就算他们不停捣乱打岔,破坏他习惯而享受的节奏,但缘分就这么神奇,他就是和这两个人投缘,爱和他们呆在一起,耐心地回答他们各种奇思妙想的问题,反而认为他们认真求知的样子可爱至极。
“这是新发现的咖啡豆品种,产量稀少,具有特殊的香气和醇厚的苦味层层递进。”加雷斯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品尝的时候要善用牙齿,在雾化的过程中才能感受到那种独特的柑橘香气。”
卢卡和托尼按照他教授的方法认真地品尝,中间四目相对眼光交流。他们之前并不是完全没有体验过,不过从未这样详尽地从头到尾观摩,甚至学习到了背后的文化内涵。
“早上喝咖啡,下午喝茶,下次我得请你们喝下午茶。”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加雷斯很高兴,发出已经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邀请,“如果你们愿意到伦敦旅行,光临寒舍,我不知道将有多么荣幸。”
“真的吗?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怀念在伦敦的那些日子,几乎可以天天在剧院看到大师剧作,我现在还总是跟托尼念叨。”卢卡立刻接过了话,看向了还在迟疑的托尼,“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吗,我们这就把这个计划提上日程吧。”
“伦敦只有天气不太好,”加雷斯绽放出真诚的笑容,“你们只是小住一段时间的话并不影响,我保证为你们安排得丰富多彩,乐不思蜀。”
他站起了身,端着咖啡壶走到了餐桌对面,为两位客人续杯。
“非常感谢您,我们简直太期待了。”卢卡仰头看着身边附身为自己的服务的英俊青年,高兴地说道。
此时一阵檀木幽香钻进他的鼻子,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衣服上沾染的熏香,但马上反应过来,这并不一样。
“加雷斯你也点了房间里的熏香吗?”卢卡顺嘴问道,口吻轻松。
“是啊,我认床,怕睡不着觉,听说熏香助眠,所以看见就点上了。”加雷斯正在为托尼续杯,头都没抬,回答得更加轻松随意。
“托尼,难道这些不合你胃口吗?”他发现金发青年面前餐盘里的培根和烤豆子几乎没动,关切地问道。
“嗯,我不太习惯早上吃这些,非常抱歉。”托尼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满是歉意,“不过煎蛋和吐司很美味,我都吃掉了。”
“应该是我抱歉才对,没有问清楚就自作主张了。”加雷斯忙反过来道歉。
“托尼可能会更偏爱意式早餐,他对各种口味的奶酪一直情有独钟,颇有心得。”见这两个人互相道歉尴尬得很,卢卡扭过头插着话。
“真的吗?托尼喜欢奶酪的味道?”加雷斯漂亮的眼眸一亮,欣喜地问,“你最喜欢什么口味的意式奶酪呢?”
“只要是亚平宁半岛南部的奶酪我都喜欢,最喜欢的是水牛奶酪。”托尼几乎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他超乎寻常的喜悦,也变得兴致勃勃,“难道你也喜欢吗?”
“嗯……虽然可能不像你那样情有独钟,”加雷斯微微迟疑了下,英俊的脸上竟然也泛上了红晕,“但我算品鉴过不少品种,也有些见解。”
话题转移到了意式奶酪,加雷斯坐回了对面的靠背椅上,三个人继续相谈甚欢。
“你们的游学团是不是要去巴伐利亚?”说到未来几天的行程,卢卡问道,“好像我们很快就得分道扬镳了。”
“是啊,一旦入境帝国领地,你们要去勃兰登堡的话就得转而向北,我们得继续往东。”说到这里,加雷斯难掩失落,锁紧了眉头。
“我在想,如果你们不急着赶路的话,倒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慕尼黑,听说那边的氛围和伦敦风格不同,却一样富有品味,我们在那里一定会收获颇丰。”那双海蓝色眼眸望着他们,发出真诚的邀请,“这样绕一下耽误不了几天时间。”
卢卡望向了托尼,年轻的男人同样紧锁着眉头,红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杯沿。
他们都对即将到来的离别不舍……卢卡差点儿脱口而出就要同意随他去慕尼黑。
可是托尼也想回家,他已离家三年,虽然嘴上不说,可卢卡知道他挂念家人,如今更是近乡情怯。
“你们不用马上做决定,”两个人为难的神情加雷斯看在眼里,忙轻快地说道,“我随时等着你们给我答案。”
他的脸从刚才就很红,到现在更潮红得不正常。卢卡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变得急促的呼吸。
“你……”卢卡一惊,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俯下身凑到了他的侧颈边,果然嗅到了渐渐浓郁的熟悉花香。
“快……快带我回去……”托尼喘息得厉害,低垂着脑袋艰难地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不行,不能回房间。”卢卡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房间所处的另一栋高阁楼,一手按上了他的后颈,隔着衣领和阻隔贴缓缓使上力气按揉着已经明显肿胀发热的腺体,焦急地低语,“这……怎么会这样……”
“你留在这里,这里没有别人才最安全。”年长的男人很快恢复了冷静,斩钉截铁地说,“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加雷斯,托尼生病了,你看着他,我去房间取药。”他抬起头,清晰地对餐桌对面的男人说道。
“不……别走……别丢下我……”托尼无力地抓住他的手,喘息得几乎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手心已然全部汗湿。
“不能浪费时间了,我得马上去……”卢卡反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让加雷斯来照顾你,我放心,他……他不会伤害你……”
然后,用力拉过餐桌对面不明就里男人的手,将托尼冰冷汗湿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其乐融融、宾客尽欢的气氛瞬间风云突变。空气弥漫着晚香玉和依兰花的芬芳,将原本早餐的培根、咖啡香气彻底盖过。托尼紧闭着双眼,脸颊贴上了餐桌,用力地呼吸,想在厌恶的甜腻空气中寻找——那一抹微苦清幽。
这些年以来,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安抚着他每一次发情期,这一次却决然地将他抛下。
妖冶浓艳的花香中,夹杂着更加甜蜜浓郁的奶香,就像顶级的新鲜马苏里拉奶酪,云朵一样柔软拉丝……他一定产生了幻觉,今天的英式餐桌上哪里来的奶酪?
握住他的那只手温暖宽厚,哪怕闭着眼睛看不见,冰冷的身体也能感到热源正在靠近,将他拥入怀中。
“加雷斯……”火热的吻落上他的额头,落上他紧闭的眼皮,他终于颤抖着开口,“你是Alpha,对吗?”
“我是……”紧紧拥着他的男人沙哑地开口,伴随着浓郁诱人的发酵奶香,热切的吻来到他的唇上,试探地轻柔触碰。
托尼细微地呻吟出声,Alpha的信息素强烈地刺激着他,身体本能地渴求,不由自主地紧贴着Alpha强壮的身体。
“他……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一手导演了这一切,把我……把我……
任由理智和身体极限拉扯,托尼却没有动,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只有我的父母和贴身随从知道,我一直伪装得很好,连我的恩师和同门也从未察觉。”炙热的嘴唇又沿着他的脸颊来到眼角,吻去他不断涌出的眼泪。
“托尼,托尼……你知道这世上我最不愿伤害的就是你……”Alpha的双手托着他的脸,吻狂热地流连在那如画一般美丽的眉眼,痛苦地呼唤,“如果……如果这样会让你痛苦,就算立刻死去我也不要伤害你……”
托尼小声地啜泣,终于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男人,隔着衬衣感到了那烈火一样的体温,双手抓紧了他后背薄薄的衬衣衣料。
“你不会让我痛苦……”可是他的神情,却悲伤哀戚到无以复加,越来越多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可是求你,不要标记我。”
一片薄纱缓缓从天而降,轻柔地覆住了相拥纠缠的两人,隔离了清晨穿透云层的淡淡阳光,隔离出一个只属于两人的小小世界。
加雷斯扯下了常春藤花架装饰的纱幔,因为感受到了怀中Omega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不安,然后寻找到了他的唇,终于感到了他的回应。
两个人同样甜蜜而强大的信息素在小空间里激烈地碰撞,让人意乱情迷。他们唇舌纠缠,剧烈地喘息,双手在薄纱下对方的身体上急切地摸索、游走。
丝绒长裤倏地滑落,托尼感到身体一轻,然后被抱了起来,光裸的屁股触上了桌沿。
他覆着薄纱的脸仰起,透过稀疏的布料,看到天边微露的一抹初升阳光。这时Alpha强悍的身体挤入了他的腿间,火热坚硬到让人惧怕的性征正蓄势待发,攻击性地抵住他的脆弱。
“好湿……托尼,你好湿……”滚烫、巨大的坚硬裹挟着湿滑的体液不断摩擦试探,已然在失控边缘。
“是的……都是我的……”因为我是个Omega,只会发情求操,一无是处的Omega……
眼泪又一次涌出眼眶,被覆在整个面部的透明布料吸走,濡湿逐渐扩大。
一片阴影移到了他的上方,顶起了薄纱,遮住了天边的阳光,带着甜蜜奶香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温柔辗转。
“托尼,我喜欢你……”然后他的腿被推高,被温柔地入侵,没有丝毫不适。
谢谢你,谢谢你,加雷斯……他主动抱住了Alpha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
在透明软纱温柔的包裹中,在爱慕的Alpha缠绵的律动中,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慰藉,可是眼泪却依然没有停止。
不要标记我。
我不会。
如果你这么做,等同于杀死我……
卢卡低着头猛地冲向扶梯,见到加雷斯的随从们正在紧张地探头张望。
他此时已经知道他们如此紧张的原因,想必他们也曾为主人处理过发情的突发情况。
“他没事,他们可以解决好。”卢卡平复了心情,口吻严肃,“你们不要守在这里,守在下面不要让人上去。”
他一路飞奔向他们房间所在的阁楼。他在托尼早上服用的抑制剂里做了手脚,控制着年轻的Omega在餐会中途突然发情,同时也诱发了在场的Alpha被动发情。
可是就算他事前服用了大量抑制剂,在那两个人强大的费洛蒙影响下,他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他缩着身子,哆嗦着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感到信息素已经冲破了阻隔贴的屏障,所幸逃回来的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只要再服一些抑制剂……
门被推开的刹那,背后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将他推进房间,他被推得重重扑倒在光亮的地板上。
他趴在地上本能地张嘴想呼救,马上想起自己现在发情的处境,只是迟疑了一下,背后的重量压了上来,一只大得可怕的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
他呜咽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可是那人轻松地就将他压制,松开的衣领下阻隔贴被粗鲁地撕去,信息素溢满了整个房间。
除了他自己的,还有属于陌生Alpha的,浓烈、强大,葡萄柚的清苦混杂着青梅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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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isyzhang3133 on Chapter 1 Mon 11 Aug 2025 11:19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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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safusachan on Chapter 1 Mon 11 Aug 2025 04:16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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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isyzhang3133 on Chapter 2 Tue 19 Aug 2025 01:51AM UTC
Last Edited Tue 19 Aug 2025 02:01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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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safusachan on Chapter 2 Wed 20 Aug 2025 02:50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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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isyzhang3133 on Chapter 4 Mon 08 Sep 2025 05:20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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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safusachan on Chapter 4 Thu 11 Sep 2025 08:22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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