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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羲璋】枯木逢春

Summary:

看似君臣离心实则永结同心
*大量原作剧情*大量捏造*m1s0就这个爽
*为了缓解刘璋那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只能不断做爱陷入情欲。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notes.)

Work Text:

-

 

雨,又是雨,巴蜀的雨细绵又阴冷,廊外雨潺潺。

庞羲收了油纸伞,抖了抖身上沾的雨露,天石青色中透出灰蒙蒙的深色,雨帘如同断线的珍珠,绵绵又细长。他缓步到外廊,路过四公子的舍庐。

突然一声震雷响过,庞羲云步渐起,迅速地折回到四公子的寝殿前,公子又做噩梦了。

“啊啊啊……救救我……日光君!父亲!”

庞羲按住门框,聆听着公子被噩梦缠绕的叫喊,撕心裂肺,再这样下去的话,公子会扯伤喉咙的。

听了良久,他才敢叩门问道,“四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不……日光君!停下!不准进来!雨……雨很快就停了……”

刘璋几近训斥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带着一丝惊措与呜咽。

庞羲止步于门外,望着廊外绵绵不断的雨,哀叹了一口气,还是闯了进来,大不了再被训斥一顿或者挨打一顿呗。他轻轻地绕过屏风,看见公子缩在锦衾里,捂着头,将自己裹成一团像落水受惊的猫。

眉角紧皱,一些担心与忧愁在眉眼间化开,却渲染不开。

刘璋似乎听到了门开的声音,担心庞羲进来看到他这副丑态,微微探出一点,却撞上那人熟悉又温暖的眼眸……“啊!日光君!你……”

庞羲捂住他的嘴,那双温柔的眼睛怜悯地盯着受惊的孩子,似在安抚,庞羲笑了一声,明媚的笑意让人不知所措。

“四公子唤我来何事?”

年少又清雅的声音莞尔动听,那人容貌昳丽,笑如春风。
年幼的公子呆滞地盯着眼前漂亮的人看,一时间忘记了说话,庞羲拉过锦衾将人哄好。

“臣只是刚刚有事外出小会儿,公子若还有不安,臣可以继续陪您。”

刘璋抬眼看他,默许了。

他继续睡着,紧紧地攥着庞羲的手,嘴里呢喃着:日光君……不要丢下我……

红烛微弱的光洒在庞羲柔美的脸颊一侧,他抬起公子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没什麽特别的容貌,没什麽特别的特长,没什麽特别的性格,像枯死的木头一样无用……从小就是这样,像幕布一样安静地垂在那,等待人拨动……年幼的孩子在府中无所依仗,直到等来了庞羲……

庞羲在朝中担任议郎,容止如玉,略带锋芒,不过在三辅,这个官职平平的青年也没有得到额外的关注……就像府中不受待见的刘璋一样。他被家族派到这个阴郁的孩子身边,本欲跟随刘瑁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懒得动了,懒得去跟刘瑁身边密密麻麻的权臣争势了,懒得去装小人谄媚了……这个平静的孩子,像是命运故意安排给他的赌注、君主、信赖者。

他可以毫无保留、不需要遮掩地接近这个孩子,可以卸下伪装与担负,平静地、安心地活着。但他选择的人,是个不受宠、灰着脸,阴郁的孩子,像是无希冀的傀儡,他不想让这个孩子石沉大海,至少拼一把,去寻求真正的自由,而不是受人摆布在这黑暗的府中……

被冷落、被忽视、从小就没有快乐的记忆……听见庞氏的人说,这个公子真是运气好让长子当了陪读。

能读出什麽来呢?

识字也没有多快,写字也没有多漂亮,做文章也不会,乐理也不擅长,笨手笨脚的,跟万众瞩目、显贵天命的三哥简直天差地别,赵氏、张氏的权臣总喜欢围着他转……

学弓觉得手指疼,索性将弓箭丢弃在一旁,亲王家的孩子有些矜贵、娇气,那些侍从也不好阻拦。只有庞羲会捉住藏匿在庭院里角落的小公子,不顾反对地将人抱回到弓道场上,手把手教他握弓、射箭。

“四公子,箭是要练的,一天也不能少。”

年幼的孩子有些倔强,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便想了一个主意,故作求情地开口,“日光君,我的手好痛,饶了我这次吧……”

“不行,你是我选中的君主,我要让你成为州牧。”

“日光君,别开玩笑了……我这个无才无能的世子哪有机会……你那麽有才应该去辅佐我的三哥而不是我,你选错人了。”

刘璋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与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他觉得庞羲的话语与选择都是错的,干嘛要让自己去争那个州牧的位置呢?现在这样悠闲的生活,读书、睡觉、发呆的日子不好吗?

“哪有选错的人……哈哈……再练半个时辰好不好?练完我给你上药……”

刘璋也没有退路,他也想知道庞羲这个“玩笑”到底要开多久才能放了自己,索性也耐着性子去练箭了。但技术很差,总是空靶,庞羲从身后搂住他,亲手扶住他歪倒的弓箭,纠正懒散的姿势。

“腰挺直一点,手臂用点劲,瞄准……啊,很棒,公子居然射了九环!”

或许耳边听着庞羲鼓舞又温柔的声音会好受一点。

 

庞羲很会调那种高雅的香,便教他学调香。对着炉子不知不觉就发呆……发呆的时候,就怔怔看着庭院里的鸟雀,什麽时候才能像它们一样自由呢?而不是受人摆布……思绪越飘越远,飞到广寒宫、越过瑶池……直到庞羲叫他回神。

“四公子,又在发呆?”

“嗯。”

刘璋应了一声,摊开手臂,瘫倒在靠椅上。

“是不是调香无趣,公子不喜欢?”

“唔……我喜欢发呆而已……”

实话实说,刘璋转头看向庞羲,看着他一身素衣立在那收拾调香的工具,“日光君……我送你那匹上好的蜀锦没有做衣裳吗?”

庞羲放下东西,轻笑一声,“公子送的,舍不得用。”

刘璋起身拉住他的衣袖,扯了几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日光君……你为什麽要选我?”

为什麽,庞羲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自从他见到刘璋的那一刻就好像认定这个人是自己未来的君主,掏心掏肺地甘愿燃烧自己,思考了良久,然后才说一句不知道。

那段平静的日子,庞羲心想是个不错的时光,陪着他读书、练功、调香、学武……以及发呆……

就这样吧,赌输了也无所谓,就算把岁月押注给了一个别人眼中的边角料,但是,庞羲是切切实实地喜欢这段平静的日子,希望它就这样,无限地延伸下去,看着选中的公子平平安安地长大……

直到西凉军进入洛阳,把持朝政。

 

后来,三位公子被董卓做局入朝软禁。府中的人对他们三人不闻不问,州牧的位置十有八九是三公子的,再不济是大公子、二公子的,那个四公子……有什麽用呢?轮不到他。

一无是处的四公子,身边唯一还算值得称道的事物就是庞羲了……他上书请求接回公子,朝中之人与府中的权贵却不屑一顾,说白了董卓是不会对公子们下手的,至少不会对长、次公子,至于四公子?他们毫不在乎他的死活……

庞羲知道自己的地位,无法救出公子,便求助广陵绣衣楼,一盘棋下得好极了。先是谄媚广陵王,再到后面将袁氏、曹操,张邈卷进来,与荀攸混入司空府,再空身逃脱反咬一口叛贼。看着广陵王与她的人打入了地牢,还有心思去看望……那种笑意春风的君子肚子里却是一团坏水。

他笑盈盈地说,殿下好自为之吧,我要去给我的公子洗尘接风了。

广陵王似乎早就知道他的阴谋,便直戳戳地揭穿:其实四公子是你唯一要救的吧?你跟司空商量过了吧?其余二位公子怕是活不过当下……聪明的权臣装傻,也不否定也不肯定……他设法要除掉刘璋的兄弟,自己动手当然不好容易被发现只能借刀杀人让长安的人动手……没人会知道幕后的真凶的。

半途又起雨了,公子瑟缩在怀中,看样子这段时光他过的并不好……庞羲搂紧了怀中孩子,安心地将头埋在公子的肩窝里,真好……又能回到以前了。

结果广陵王他们又来堵他,马车停了,遇到了之前碰到的徐庶。

庞羲笑问,“前辈是来问我的字吗?”

“是呀……”

“在下字日光……如果没有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他不想在这耽误多少时间。

“欸,小哥,别急呀,有空到我那坐坐?”

庞羲知道她在故意拖延时间,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好啊……但这种风流事还是别被公子听到了,他还年幼……我们还赶时间回去。”

刘璋被吵醒了,探头问,“日光君,怎麽不走了……”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人也变多了,庞羲深知得罪了他们并不好走,便将公子按回马车里……

“把刘璋留下。”

“公子在司空那受惊了!”

广陵王策马到马车旁,她扬言道。可庞羲不为所动,依旧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刘璋不知情,只是说,“快些走吧,日光君,冲过去。”

他哀着眼,阴郁的神情仿佛更加忧伤,庞羲看出来了他的不堪……

车夫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麽做,外面堵的都是士族,接着下一秒庞羲钻出马车将车夫推下,阴森森地道,“公子说了,策马冲过去。”自己牵住马缰,还没等广陵王反应过来一群流民扑涌而来护着马车前进,他们不敢杀平民百姓,这是庞羲留的后路。

 

父亲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很难说是什麽味道。他变得形销骨立,不似人形,快要灯枯油尽了。却开始一遍一遍地用冰冷的面

颊贴住刘璋的额头上,唤着他的孩子的乳名,璋儿、璋儿……那股味道和声音鱼钩一样吊在那,既让人目眩耳晕,飘飘然如登临幻境,又教人作呕……父亲的骨血已经被某种事物所蚕食,焚烧殆尽,以香脂继业火……里面被吃空了,外面是人囊,如果这样下去的话……自己以后又会成为谁的躯壳呢?做个傀儡一般的州牧,一年几万匹蜀锦送出去,求着仙人保佑巴蜀风调雨顺,提心吊胆地提防士族与米贼……那还算什麽活着……

府中乌烟瘴气,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熏香,父亲沉迷长生,轻信方士,各种教徒出入王府,将这里搞得跟妖孽的居所一样可怕……那些士族背中勾搭,暗中作诈,密谋着不可见人的计划……

为什麽要入蜀?

如果不是要强行跟着来,说不定父亲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在三辅他可以继续过着安静的生活,读书、睡觉、发呆……这样的话,庞羲会离开自己吧?那麽无能,也不出众……将大把岁月押注在这样一个世子身上,连娶妻生子都来不及做,值得吗?

那段日子,提心吊胆的事就是担心庞羲会离开一一庞氏的人会说,不好意思,搞错了,我们给你的是一个次子而不是我们家前途无量的长公子……

有人夜里潜伏暗杀,刘璋惊慌地喊人,门外的侍从早已被调换无动于衷,杀手估计是三哥安排的……

“啊啊啊……啊啊……父亲!救救我!三哥!不……谁来救救我!”

他猛烈地拍着大门,没有人回应,杀手欲逼欲近……他害怕地缩起来,想起庞羲,想起之前学的剑术……剑,对……他爬到放着佩剑的架子上,双手软绵绵地抬起沉甸甸的佩剑…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

“啊啊啊!日光君!救救我!”

杀手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手中的佩剑夺去,重重地摔回,这个人太好杀了连反抗都是脆弱的。下一秒,窗棂响动,翻进人影,浅色的衣裳迅速越到他的面前,抬起手中的佩剑挡住了重剑。

刘璋看清了人影,那是庞羲,他亲眼目睹了庞羲杀人,惊愕又恍惚……直到他被庞羲叫回神,脸上溅到了温热的血液,那不是自己的,是杀手的。

“啊啊啊啊……日光君……你杀人了……我…我……有人要杀我……三哥要杀我、士族要杀我、他们都要杀我……”

他受惊了,精神崩溃地大叫。

庞羲捧起他沾满鲜血的双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却又放了下来。

“公子,我在这呢。”

温柔的话语像是安抚人心的弦音,从容的脸色上挂着明媚的笑意,如柳条拂面、春风送暖。

刘璋跌跌撞撞地抱住他,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呜——日光君!有人要杀我……啊啊啊……我会死的…我会变成父亲那样……”

庞羲迟疑地将双手搂在公子颤抖地后背上,掌心顺着那截突出的脊骨往下安抚,又是亲亲他的额头、鼻尖,一遍一遍抵着他冰凉的额面说,公子、公子……我在这呢,有我在没人敢杀你……

这种感觉很奇怪,被自己信赖的臣子抱在怀中,被他一遍一遍亲吻,好像能平静下来……刘璋死水一潭的金眸紧紧盯着庞羲柔美的脸颊看,哭了良久,才停下来,嗓音沙哑地说,“日光君……留下来,陪我。”

“遵命,公子。”

 

名字是具侵略性的。

每次公子叫日光君的时候,他都在构想公子的舌尖是以什麽弧度将名字念出……柔软的、甜蜜的、依赖的、黏连不清的?
总之不清楚,恍若在他晦涩又隐忍的情意,但它仍一下一下蚕食心脏,攻城略地、难以防守。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溃不成军麽?

庞羲总是喜欢望向公子的眼睛,无知又天真,悲凉又阴郁……根本不需要降服……就会心甘情愿地被公子所利用,这种感觉如同高潮一般……

 

公子的神经越发紧张,刘焉快不行了,刘瑁的势力依旧在不断增长。

庞羲看着一天天神经紧绷、精神恍惚的公子,心里也不好受——至少他的父亲和三哥要先死去一个才好。

又是雷雨,巴蜀多雨,已经入秋了,冷雨绵绵。庞羲坐在窗下,剪着烛花打发时间或者抄写和合法,听到一声闷雷,才匆匆地放下手中的伙计,急忙赶去公子的寝殿。

他敲了门,还没开口,就被公子一把拽进去……他看到公子披散着乌发,穿着单薄的里衣把他拉到床沿。公子比以前长高了不少,身形也高大了,仔细想想公子已经从那个年幼无助的孩子长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似乎也快要娶妻纳妾了,他不想让公子那麽快娶妻……自己呢,依旧是公子的心腹。

庞羲先一步开口,“公子……今夜还需要臣守夜吗?”

刘瑁点了点头,才慢悠悠地开口,“日光君…我想,你的那句玩笑好像真的能实现……”

“公子在说什麽?”

“我知道你的手笔……那年唯独将我从董卓那救出来得罪不少人吧?我的两位哥哥也……如今我的三哥估计活不过今晚了……不是麽?我偷听到了你和马腾将军的话……”

“公子!”

刘璋摔碎了手边的瓷杯,庞羲稍一怔,便起身跪在了屏风外。似乎对他的做法不满,刘璋顺手抄起瓷杯的底盘向庞羲砸去,他呢,连躲都不躲……额间被砸出一道不浅的伤口,鲜血顺着额角缓缓流成一条细线……

“公子请息怒!”

接着他听到刘璋吸气的声音,坐在床榻上歪倒在一旁。

门外的人影闪过,庞羲这才敢膝行到刘璋的脚边,握住他颤抖的双手说,“演完了……人走了……公子放心吧……我们将要赌赢第一步了……”

“你为什麽不躲?!”

刘璋心疼地用手帕擦拭去他额角的血迹,“对不起……日光君。”

“没事的,公子……没事的……真的……”

雨声逐渐大了起来,狂风暴雨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声闷雷,窗外总是划过闪电,刘璋冒着冷汗不敢入睡……他怕睡着了,庞羲不在身边、他怕有人会杀他、他怕那群方士将他变成和父亲一样……

总之,梦是可怕的,像魔鬼一样缠绕着人。

 

精神状态一直是脆弱的,岌岌可危的,刘璋抓起庞羲的手臂,想要往他的怀里钻……庞羲惊愕地看着他,雨声入耳,空气潮湿又阴冷。

“日光君……梦里…都是鬼……有人要刺杀我、毒害我…我听到了雷声,根本无法入睡……你会离开我的……”

声音都是颤抖的,这个人已经如同得了癫病一样……

他想说,我会陪你走下去,你会带着荣光与希望走下去……我为你甘愿奉献一切,你不仅是我的赌注、君主……更是我心底喜欢的那个人……可这开不了口。

“日光君……救救我……我好难受……我想忘记这一切痛苦……我不想伪装、不想演戏、不想惊惧了……我很久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庞羲哀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能让公子精神平稳下来,也别无他法。良久,下定了决心。

他亲了亲公子的额间,又吻了吻鼻尖,刘璋似乎都是享受、接受的,他大胆地吻了吻唇,去观察公子的神情——金瞳闪过一丝错愕后就是沉溺了……便又大胆地往里面伸舌头,将人吻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刘璋得以喘了几口气后,哼笑了一声,“早些年听闻日光君在三辅流传不少风流事……如今看来……呃啊——!”

他被人拎起脚踝,挂在庞羲的身上,庞羲温柔的声音变了调,有些粘稠和妩媚,“公子……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短暂地忘记痛苦,你愿意吗?

“……”

刘璋轻微地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庞羲要干什麽,男女之事他只略有耳闻过,也不知男男也可以行事。

接着细密的吻落在唇间、颈脖、肩膀上……里衣被拨开,他伸手捻了捻胸膛上淡色的乳尖,又张口含住、吸吮、舔咬,弄得人痒痒的。双手撑在庞羲的肩膀上,双腿跪坐在庞羲的大腿上,里衣半退不退,墨发披散着。温热的指尖抚摸过身上的每一寸,刘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敏感,苍白的皮肤泛起薄薄的潮红。

“日光君!”

他伸手捂住庞羲的嘴,却被庞羲舔过掌心,那双浅色的瞳孔正在满是情爱的盯着自己看。庞羲的眼睛很好看,从第一次见面,刘璋就知道这双浅瞳的魅力所在了,睫毛浓密又蜷长,眼角微微上扬,如今再看像是夏日所见的荷花池,摇曳着波光粼粼的露珠。

下面被人用手指掰开,细长的指尖沾了一点凉凉的脂膏塞了进去,他惊愕地叫喊了一声,才明白他正与庞羲所干的事,有些羞耻,惊慌失措地喊着。

藏在衣服下面的龙根被人发现悄悄挺立起来,庞羲偷偷地从下面握住,手法娴熟又生涩地撸动起来,拇指摩擦着铃口,掌心摩蹭着柱体,后穴的生痛逐渐被前面的爽感转移……刘璋从未手淫过,他第一次觉得那麽爽。

手指细心地扩张好后穴后,庞羲将人放倒在床榻上,从胸口一路吻到唇角,又黏糊糊地接吻,刘璋学东西慢,被人捧着脸亲又喘不过气。欲望被释放出来,刘璋感到什麽东西在顶他,往下一摸却是庞羲的手,庞羲扶着自己的家伙往里面送,他细心地照顾公子的感受,然而公子似乎不愿慢悠悠地进来,于是便粗暴地一下子顶了进来。

叫喊声渐渐地被打磨成破碎的呻吟,刘璋受不住这猛烈的进攻。正在抽芽的身体有些纤细,苍白的皮肤上突出血管与青筋,骨头能轻而易举地摸到,这孩子太瘦了……庞羲心想。
抬起一条腿架到肩膀上,刘璋屈着手臂哭起来了,不知道是疼还是爽,关节上晕染着淡淡的粉色,乌发铺开,金瞳涣散。

“公子……公子……还好吗?”

刘璋眯起眼,一看到庞羲那种温润、昳丽的脸蛋,瞬间又软下腰,性器在体内进进出出,摩擦着凸起的花心直推高潮。扬着头,额间冒出细汗,快到高潮了,“啊啊……日光君……唔……再快些……”

他哭喊着,似乎痛苦还并没有完全挥散,双手向前伸揽住庞羲的脑袋……手指不受控制地抓伤了庞羲的脸颊,留下两道粉红的指印,他惊愕地看着,庞羲不以为意,只是吻了吻他的额头……

余烬后,前面的阴茎射了出来,插在穴里也洩出了精水。食髓知味般坐起来,压倒庞羲,刘璋的脸上浮起愉悦的笑意,那种被情欲包裹住的动意……接着骑在他的身上,将阴茎重新吞回去,塞满的感觉如同电流的快感蔓延四肢百骸,脑袋里被欢愉占据,什麽痛苦也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酥麻又让人疯狂,他咬住庞羲的侧颈,尖牙刺进皮肉,手指抓伤肩膀,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被庞羲钳制住手腕,往下坐得更深。险些跪不住,刘璋抬眼瞥了一眼庞羲,看到他侧颈、肩膀、脸颊上的伤口,又像小猫一样舔舐。

被按着屁股操,穴口撞得通红,有些发肿,他又哭了……这才发现沉溺在性爱中他听不到雷雨声了……

沐浴干净后,刘璋合不拢腿地倒瘫在锦衾上,他唤着“日光君……日光君……”庞羲跪在一旁,不动声色,直至他弯下一点身子亲了亲庞羲的嘴角,将药膏涂在被抓伤、咬伤的地方……

他的神思哀而不怨,像个孩子一样眨巴着忧郁的眼,庞羲吻了吻他的手背,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月色下,竟有一丝如玉的光辉。庞羲的话从他的耳边拂过,“公子……你听——雨停了。”

雨声渐歇,花叶婆娑。

晨光熹微时,刘璋头一次推开窗门,看见一排兰草沾染着一夜未干的夜雨在风中摇曳,远远望见庞羲从前廊步到大厅,听到门外侍从在说:三公子刘瑁昨晚夜雨被人刺杀死了……

 

再次等来的不是父亲去世的噩耗而是庞羲给他带来的两位“夫人”,这是家族的命令,庞羲别无他法。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庞羲率先打破这份沉默。

“公子……她们也无从可去……”

两位“夫人”是七八岁的双胞胎女孩,她们在庭院里嬉闹,这是家族的命令,为了庞氏的地位必须和世子联姻,这是不可避免的。像过家家一样被安排娶妻,真是恶心、令人作呕,怕一开口就吐出来。

“公子,我们不送,程氏、张氏、赵氏他们也会送女子来联姻……等你当上了州牧,也会有不少士族女子爬你的床……”

“那你们庞氏什麽意思?!那麽小的孩子就来……”

刘璋暴怒,话音未落,茶盏被摔碎在地,庞羲立即起身步出木案,在一旁跪下。

“家族的命令我别无他法……公子,阿茵和阿姝还年幼,她们的父母被米贼杀害……在庞氏也无依无靠……我请求公子收留她们好吗?”

“我相信公子会替我照顾好她们的。”

庞羲的声音像水一样平静,脸色从容,刘璋望着庭院里阿茵和阿姝,叹了一口气,“那她们以后怎麽办,她们长大了又怎麽看我?会后怕?会厌恶?会感激?还是……算了,等她们大了,我得和你一起商量她们的归宿……起来吧,日光君。”

庞羲起身道谢,他唤来阿茵、阿姝对她们说,这是季玉阿兄以后你们跟着他一起生活……两个孩子欢快地拍手,围着刘璋喊着“阿兄”。

“我会把她们当做亲妹妹看待的……这件事纸包不住火,早晚会被发现……到那时会有更多人……”

庞羲哼笑一声,叫妹妹们到侧房玩球,替公子斟满茶水,一脸笑意地说,“放心好了,只有我会爬公子的床……”

 

再后来,刘璋成了州牧,之所以能成为州牧是因为其他哥哥都死了。

庞羲的“玩笑”一步一步地成了现实。

提心吊胆的事并没有少,整个益州都笼罩在隐鸢阁和绣衣楼的阴云下,而遍地的五斗米祭坛永远聚满了人。士族们和这些势力勾结,卖掉益州的蜀锦和药材,任意地派人入驻州牧府中,每天送来的文书,自己能做的只有盖印,逆来顺受惯了……也麻木地接受了……反抗的话,有的是新人接管这个位置……

就像当年被安排“娶妻”一样,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恶心、恶心得想吐,但这就算了,也没有人救他……庞羲终究不是万能的,如果想要自由,就要按照庞羲所筹划的把这场戏演的天衣无缝。

他先是换了一批年轻的官员,打击士族,又将五斗米打成米贼……提拔庞羲为巴西太守,为心腹伴君左右。

以前唤四公子,现在唤主上,刘璋似乎并不在意称呼的变化,对庞羲的称呼依旧是“日光君”。

刘璋问他,父亲有那麽多孩子,为什麽要选我?既无利可图,为什麽要爱戴我,顺从我、对我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庞羲放下手中的文书,望着窗外的银杏树思考了小会儿,斟酌着言语,良久才回答道,不知道。洛阳庞氏在当地只是一个小小士族,作为长子被寄予了厚望。待庞羲出仕,他的父亲也终于耗尽心力,油尽灯枯,五感俱寂。久侍床前,枯燥无趣,临走前去廊下焚香,他擅长制香,突然听到父亲在屋里唤,说日光,怎麽有银杏香是先祖种的的银杏结果了麽?现在是何季了,日光啊……四公子,你可有侍奉好?指下迟钝,恍若哽在胸中。

许久,茶凉了,刘璋才起身离开,步走到那棵银杏树下,这棵树据说是庞羲先祖父栽下到,快到结果的时候了……庞羲步随到他的身后,拾起一片金黄的银杏叶,塞到刘璋的手心里。

“我已经赌赢了第一步……现在我要赌赢第二步——我要让我选中的君主成为真正的实权州牧。”

刘璋看向他自信的神情,这个玩笑未免太大了……但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或许真可以拼一把,到那时就是真正的自由了……

“真是疯狂啊,日光君。”

“主上,你知道作臣子最喜欢什麽吗?”庞羲说道,“选中他们看好的君主,再被君主利用、榨干、抛弃,喜欢自比怨妇唱着哀歌……最后幽怨而死。”

“他们爱着他们的君主,超过自己的名声、性命、家族……爱着君主一个人,就算他变成暴君、昏君,也会舍不得离开,一遍一遍劝告,最后被所爱的君主抛弃……哈哈……跟弃妇没什麽两样……”

继位第二年,遭逢红烛之乱,刘璋命庞羲借机清扫五斗米道与铁道祖在益州的势力,削弱绵竹赵氏,又使得洛阳庞氏专势,逐渐架空州牧实权。

从此,在外人眼中,刘璋与庞羲渐生嫌隙。

 

广陵王入蜀赴宴,刘璋亲自招待,宴会过了三巡,已是深夜,庞羲赶来了。

“听闻主上游猎归来,下官特来拜候,深夜来迟,望主上恕罪……”

“夜深露重,使君早些歇息吧。”

刘璋挥了挥手,叫他下去。

“主上和广陵王殿下可用过今年的椒醪?是庞氏新酿的,可消冬寒。”

“我心疾已愈,此酒不必再送。”

“可主上……”

没等庞羲说完,刘璋斟了一杯酒当着百官和广陵王的面递给他,“喝啊!你不是要喝酒吗?”说着,酒被硬生生地灌进嘴里,辛辣的酒水呛得人喘不过气,眼角泛着泪光眼尾发红,双手不敢抵抗只能撑着地面,一杯酒水刚下肚,刘璋又斟满了一杯,继续说,“喝酒啊!你们怎麽不喝酒?没我的口令不准停!”

他像个疯子不停地给庞羲灌酒,庞羲不敢拒绝,跪在刘璋的脚边,被迫仰着头,一些酒水被呛出顺着颈脖流到了衣领处……

“州牧大可不必为难使君……我们是来谈益的,不是喝酒的。”
广陵王看不下去,出面阻拦。

“行……庞羲……滚下去,回到你的属地别再出现到我的眼前!”

“咳咳…是……公子。”

庞羲低着头退出了宴席,邻座的赵氏见人走了开口道,“这庞羲与主上关系不合,君臣离心,广陵王殿下就当看个热闹……”

广陵王没说什麽先行一步告退宴席追上庞羲到舍庐谈话,开价问他要不要跟绣衣楼合作。

“如果扶持主上得到实权,在下愿意提供一年十万的蜀锦。”
一匹蜀锦在东州能卖到天价,甚至足量的蜀锦可以换一支军队。

“呵……使君愿意站在我这边,帮助我收回益州的权利,我保你世代无忧……”

“殿下这样说…可真令人心动……”

庞羲斟了一杯酒递给她,笑意如春风拂面,刚刚好拿捏住矜持与谄媚中间的那个度。

突然,门被踹开,刘璋闯了进来,他在门外已经偷听许久,一脸冷意看向庞羲,“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叛君主!”
“不……主上,听臣解释!”

“来人啊!把这个叛贼压下去!关起来!”

无人敢动庞羲,刘璋大怒地大步向前,扇了他一巴掌,“滚!给我滚!都给我滚!”又接着拔出佩剑直指广陵王,没有躲闪,她的眼中闪现一抹杀意,尽收眼底。

庞羲怕他牵连无辜,便说,“主上,我现在就回到你指定的地方关着,哪也不去……请主上息怒。”在外人看来如同怨妇唱着哀歌离去,不得不被君主抛弃……

“州牧,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息就好。”

广陵王不明他的底细,还是早些支走为妙,她见刘璋收了佩剑,重心不稳地离开了舍庐。

 

他推开门,跌撞地靠倒在屏风上,起身想吐,应酬时他喝了不少酒,觉得恶心,连忙喊人。

差一点就露馅了……

但来者却是庞羲。

“唔……侍从呢?我要更衣沐浴……呼呼……好恶心……”
“侍从被我支走了,主上要我帮忙吗?”

庞羲从后面揽住他的细瘦的腰肢,让他倚靠在自己的怀里,烛火微弱,看不真切脸上的神情。

“庞羲……脸颊还疼吗?喝酒没事吧?”

刘璋听到他的声音后,急忙伸手去摸他的脸,“对不起……日光君……我……总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无论是演戏还是事实……”

“没关系,我不会躲的。”

为了刘璋那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庞羲告诉自己刘璋投掷过来的物品和发泄情绪的扇打都不要躲。

“广陵王要杀我……那位陵教主就在府中……啊啊啊……日光君……救救我……”

刘璋后怕地抱住他,精神失常地眨着金色的眼睛,崩溃地痛苦了起来。

每到刘璋精神失控或者雷雨夜时,唯一能让他镇定下来的方法就是做爱,如同上瘾一般让人痴狂、着迷。

玄色的毛裘、藏青的外衣、素色的中衣、腰封、君子禁步、玉佩串、玛瑙珠宝、以及头冠一并退下,他轻轻地唤了一句,“主上……季玉……”

握住骨节分明的手掌,将皮革质感的玄色手套摘下,从指尖一路吻到手腕,缠绵又涩爱。唇舌间是椒醪的酒味,缠缠绵绵,难舍难分。他抬起一双湿漉的浅色眸子望向他所爱的君主,他想亲口告诉刘璋:我爱你,不仅仅是因为我是臣子爱君主的你,还是我切切实实爱着你……一句特别的话,珍贵的爱人、甘愿掏空一切……

主上听到后会怎麽觉得,庞羲想,会厌恶?会鄙视?会气愤?会嘲笑?会……

总之,这份爱不能诉说……藏在心底就好,藏在日日夜夜的陪伴就好,藏在银杏树下不要被命运找到……

伯父曾告诫过他,作为权臣应当运筹帷幄、权谋天下再不济是小人之心,当个奸佞之臣……乱世忠臣只是愚忠、万万不可……可是庞羲他偏偏当了这个忠臣,真稀奇,权臣家出了个忠臣……

看着主上吐着舌头喘息的模样,庞羲怜悯地放慢了速度,拨开他额前被汗液打湿的发丝,在额间落下一吻。苍白的皮肤透着情欲的颜色,脸颊上挂着红晕。

他喜欢刘璋这副可爱的模样——比先前见过的女子还要好看,公子会很享受的骑在他的身上或是吐着舌头在身下呻吟……唇角勾起一抹风情的笑意,被刘璋看到,不满地捏住他的下巴,懒绵绵问道,“日光君……有我还不够吗?又在想哪个漂亮女子?嗯……要不要我给你寻过来……嘶……日光君、轻点……里面再……啊啊啊……”

轻轻地摇了摇头,十指落在窄瘦的腰肢上,往后一拖,他又被钉回到那根性器上,彻底说不出话,连呻吟都不成调。被庞羲掐着腰往回拖,十指痉挛地向前想要攀紧床沿,他感觉自己要被生生捅穿了,快感积累得太多。

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紧扣在庞羲的指间,“别抓那了,小心指甲被掰断,主上。”耳边附着他温润又粘稠的语调,刘璋气急了,抽出手想要去扇他,结果敏感点又被紧贴着顶弄,全身痉挛着绷紧迎接今晚的不知多少次高潮……

手指疲软地从庞羲的脸侧划过,抓伤了下颚,几道赤红的指痕留在了漂亮的脸蛋上,不知道明早他这样一出门又要传出多少风流事了……刘璋想要喊出什麽,濒死般的呜咽被牢牢地堵住,空气和涎水遭到掠夺,那双黄金蟒般的金瞳瞬间失焦向上翻去,双手无意识地扯乱了庞羲的头发。

庞羲拢了拢长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每次这样……”每次都被主上搞的都是伤,他又是享受又是不满。

性器从泛红的穴口抽出来,嫩红的壁肉也被带翻出来,接着再猛地捅进去,快要把囊袋也一同吃进去。紧致又滚烫的穴肉绞得人很爽,庞羲紧紧地搂住主上满是红痕的躯体,在侧颈、胸口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

缓了许久他听到庞羲在唤他的名字,溪水潺潺流淌过的音色钻进了耳朵里,“季玉……季玉……”后面是什麽就没听清了,直到庞羲停了下来,才回神。

“结束了……主上。”

刘璋愣愣地看着他,舔了舔被亲得发红的唇,扯动干涩的嗓子说,“继续。”

“主上…这吃不消……性事要节制一点,你今晚去太多次了……”

“我说——继续,你耳聋了吗?庞羲!”

刘璋后怕地蜷起双腿,抱紧了锦衾,“继续吧,日光君……我怕……”

怕得太多,怕死,怕疼,怕累,怕鬼,怕打雷,怕……

庞羲没有继续反驳他,将人抱起,翻到正面,让他分开双腿跨坐在自己身上。刘璋模糊的视线望着刚从自己穴里插进去的、水光淋漓的阳根,眼神几乎只剩下纯粹的情欲。庞羲从小习文习武,又是文士佩剑,自然体质远超那些文人,不知这份体力倾泄到自己身上竟然是如此恐怖。

反复高潮到混沌的大脑只剩下——好爽……好爽……什麽痛苦、噩梦、不安、心悸统统烟消云散……过度的快感让人如登幻境,分不清虚实。

刘璋摸了摸被精水撑满鼓起的小腹,像是被操傻了一样问他,日光君……我会不会怀孕……

他愣住了,然后抚摸着刘璋的脸一本正经地告诉,不会的……我们不会有孩子。

刘璋担心自己有后……他讨厌孩子,讨厌子孙为了权益争相残杀、甚至将其父杀害……恶心……恶心得想吐……

事后,清洗过的刘璋光溜溜地昏睡在床榻上,庞羲疲惫地叹了口气,将刘璋紧皱的眉头揉开,盖上被褥……这麽年轻怎麽那麽多愁苦……他太累了,太困了,难得睡个好觉……接着起身步出门外唤来婢女叮嘱明日不必喊主上早起……望了一眼弦月,再步回主上的床沿,牵着他的手,睡在刘璋的身边一侧。

翌日,寅时一刻,庞羲赶往巴郡前线……

 

刘璋趴在‘父亲’的膝盖上小憩,‘父亲’露出纵容和宽慰的神情,伸出干枯的手抚摸着他的脑袋,狰狞、苍老的面孔在刘璋看来是慈祥“父亲”的一面。

他说好孩子,刘璋抬起头望向已经去世四年的‘父亲’,被蛊惑般,听从‘父亲’的话。

里面的人已经死过了,是一个名叫张修的鬼神占据了这副躯壳……他不讨厌,父亲不知道他想要什麽,张修却知道……还能让父亲的尸骸动起来,寄予宽慰。

那,就当他是我的‘父亲’吧,刘璋心想。

旁人是不知道的,另外知情的人只有庞羲一人。

王府走水,按照庞羲的密谋,刘璋顺利地与接应的人会面,带上阿茵和阿姝。她们问,阿兄我们去哪?刘璋看着她们睡眼惺忪的眼睛,努力地扯出温柔的微笑来,告诉她们:阿兄要带你们去个更好的地方……你们要回家了,但阿兄会经常去看望你们……孩子们点了点头,她们相信阿兄能做好一切。

那个试毒人成了自己的替死鬼,刘璋感觉自己如同从火中捡了一条命回来……一切都在日光君的计谋中……不需要等太久,明天就可以自由了……明天就能完成了赌注。

这个赌注很难说,庞羲是下定了主意,但风险极大,天方夜谭。可是庞羲告诉他,最大的牺牲只是臣一人,广陵王她们不会对你动手的。庞羲留了后路,只给刘璋留了,作为宗亲后代,广陵王自然不会将他灭口。

可……可你死了,我又该怎麽办。

刘璋心想,他没有想过失去庞羲的生活该如何活下去,没有庞羲的话自己根本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对庞羲究竟是什麽情感,如枯木恰逢一缕春风,野火焚烧殆尽后将会有新的黎明。

他想阻止……但庞羲那句“我要赌赢第二步……让我选中的君主成为真正的实权州牧……”又萦绕在耳边,辛苦了那麽久,差一点就自由了,不是麽?

哄骗着自己配合庞羲的逢场作戏……

 

直到理应被挟持的人在看见血花绽放的瞬间,几近崩溃地从马车中滚爬出来,踉跄地抱住血泊之中失去头颅的尸骸。
“啊啊啊啊……日光君……”

他崩溃地叫喊着,撕心裂肺。日光君被那位陵教主斩断了头颅,他死了……

刘璋如同跌进沼泽,呼吸紊乱,他不敢相信庞羲死去了……嚎啕大哭了起来,“啊啊啊啊……日光君……日光君……日光……”

人如其名,像晨曦、日光,像春风、柳枝,像清泉、鲜花……让一棵枯死的木头死中复生。

枯木逢春。

现在已经死去了一个对他那麽好的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他从来没有这样痛苦地哭过,父亲、母亲、兄弟死了他也没那麽难过……

“啊啊啊啊……为什麽……你们要……日光君……”

谁和谁一心的,试一下不就试出来了吗?人家可是一开始就演了一出君臣离心的戏码……

他拔出庞羲的剑,指向那位陵教主,像溺水者用尽力气呼吸。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庞羲的脸——被自己抓破的脸、青涩的脸、扇了巴掌的脸、漂亮的脸……一颦一笑悉数涌现,如潮汐涨落。

他的身,朝生暮落;他的心,亘古不灭。

失去了挚爱的臣子,刘璋变得更加崩溃与无助,他想自杀……想了很久……如果没有庞羲的话,自己很早很早就想死了,庞羲寄予了他第二次,不,一直以来的生命……贪生怕死惯了竟然有些害怕。

“这已经够了……我很累了,你们杀了我吧……我很早就想解脱了,我太困了……”

世间哪有君为臣殉情的道理呢?

长剑横颈、剑光雪亮。

这时落雨了——黑色的雨。

黑雨汇聚在他的颈脖上,修补着惨不忍睹的伤,“……唔……”听见庞羲的声音后,刘璋错愕地放下手里的剑——“日光君?”

好巧,张修来了,‘父亲’当着广陵王与陵教主的面带走了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绣衣楼的人想要进入鬼城查探他们的现状,虽然信使声称广陵王不会灭口,但这种许诺已经单薄到可以不计……鬼城的生活很宁静,不需要伪装、演戏、惊惧……如果在这可以重新回到那段平静的生活或许真是个不错的归宿。

鬼城中亦有血雨、有惊雷、有万物齐哭,漆黑中冒着猩红的烛光。峡谷之中涌现大量的红蜡,无数的烛人在烈火中狂笑、狂哭、蹈舞、歌唱,就像刘焉在时那样笙歌靡靡、荒乱绯靡。

片刻雷声后,庞羲旁听许久,公子在呓语,走到门外,又被勒令止步门外……斟酌了良久,才缓缓地离开,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煎熬……

公子这番经历下来长大了不少……或许就不需要他的陪伴了……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能有朝一日学会了承担,赌注……算是赌赢了一半吧?

恢复不久后,庞羲回到家族复命,他继续抄着和合法,委托张修送银杏果给刘璋,藏着无数个思念缠绕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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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君臣就是如此好吃啊,死鸟你居然卖了古早味君臣……
请多多支持我们君臣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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