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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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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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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5-09-01
Updated:
2025-09-30
Words:
29,381
Chapters: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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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Kudos: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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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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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7

还魂记

Summary:

陈熙旺向傅隆生许诺了来生,但傅隆生没有太多耐心。

:熙旺死而复生的故事,当然蒙蒙也要天涯海角追随哥哥,总之是混乱的大三角,越离奇越狗血越好,请大家注意避雷!总之,傅隆生在最上面,陈熙旺在最下面,熙蒙?

Chapter Text

熙旺依旧在早晨7点出现在市场。挑选了肉类、蔬菜、水果,摊主和他打了个招呼。

“陈生,今天有你爸爸爱吃的鲳鱼。好新鲜!”
熙旺停下来微笑,“帮我来两条吧。那两条好了。”他指着角落里几尾肥美活跃的鱼。傅隆生对食物的要求很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他教过熙旺如何挑选最新鲜的食物。奈何熙旺的味蕾并没有那么发达,无论爸爸做什么,他都只有赞赏的份。鱼儿落袋,不用杀,这是惯例。这个青年人放下钱,笑着招手。街坊们都很喜欢陈熙旺,这个青年在这一带出了名的孝顺、脾气好,窄长的脸总是笑眯眯的,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拎着几袋子食物回到公寓,傅隆生业已洗漱完毕,并且敬完头香,齐整地坐在餐桌边。空气中还停有一股淡淡的焚香味道,是檀香夹杂一点龙涎。桌上摆着一碟白汁通粉,一碟奄列火腿蛋,傅隆生一边饮着咖啡,一边看报纸。他习惯纸媒。

“我回来了,”熙旺说,坐到桌边,“爸爸…”他向傅隆生汇报着今天的菜场见闻。蔬果价值几何、B栋的小朋友快要开学、何妈同佣人在街边吵架。他絮絮叨叨的讲,父亲只是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陈熙旺,并不是傅隆生的亲儿子。他是个孤儿,从小孤零零地长大,直到遇到傅隆生。他救了他,傅隆生带他离开了福利院,从此他们两个相依为命。

不过说实话,熙旺对这些记忆有些模糊。他在去年夏天的一场意外事故中受了重伤,那是一场煤气泄露事件,几乎炸塌了成栋楼,据说死了三十多个人。不幸中的万幸,他只昏迷了几个月。多处骨折,爆炸中飞溅的器物扎进他的腹腔里,造成了脏器破裂,他本应该活不下来的——却奇迹般活了下来,带着一个残破的身体和半腔微弱的记忆。在他如同浆糊一般的脑袋里,他似乎在床上动弹不得地躺了很久。他能感觉到父亲为自己清洁身体。父亲用一块热毛巾擦拭着他,一边低低喊他,“熙旺…阿旺?熙旺……”那种沙哑的,特别的,又沉又尖细的声音萦绕着他,而他觉得脊椎之上升腾起一阵战栗,奈何确实动弹不得,甚至睁不开眼。那是一种刻在骨髓里的渴望,他渴望着这种抚摸。

也许是父亲的呼唤让他重回人间,在某个深夜他勉强睁开眼,然后,他看见那个男人笑起来,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瞥见颤抖的一线嘴角。“阿旺,”这个声音的主人跪在床边上,欣喜若狂地把嘴唇贴在他的脸颊、额头上,“熙旺……”

 

灾难至今已经一个春秋过去了,幸运中的不幸是,(尽管医生说已是医学奇迹)熙旺依旧恢复得不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迟缓、虚弱,像是根本不适应这个身体,因此的士也开不成了,只能在家养身体。不过话说回来,熙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的士司机这一行,可能是当初念书念的不好,揾唔到食。傅隆生是这样说的,“你中意开车嘛,喜欢在城里兜来兜去。”

傅隆生颇有家资,实际上不用担忧。“得啦,退休账户都可以养活你我两人,”傅隆生说,“你就在家照顾我吧。咪出去揸车咯,万一脚软踩唔落刹车就惨啦。(不要出去开车了,万一脚软踩不动刹车就惨了。)”总之,父子两个就这样互相依靠着。

吃完早饭,熙旺站起来收拾碗筷。半开放的厨房有一面玻璃小窗可以看到饭桌,傅隆生开始填字谜。父亲戴着眼镜,很认真地写画。“做乜望住我,”傅隆生说,“我脸上有字咩?”他没回头,也知道熙旺在看他。傅隆生并不显老态,新染过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阿爸,今天上午我到街道去做社工,”熙旺把盘子擦拭一周,“福利院有举办活动。小朋友要过集体生日。”

傅隆生轻轻点了点头,“要当心。”他站起身,走到一边的五斗橱里,把钱包取出来。他抽出几张纸钞,用信封封好,复又坐回桌边。“替我送给小朋友——生日利是。”

熙旺把碗碟摆在沥水架上,笑着出来,把傅隆生的利是封拿起,低下头放进自己的挎包里。“我出去啦。”他黑色的卷发长到耳边,微微遮住一段脖颈。傅隆生嗯了一声。青年人垂下的眼睫显得那么温顺秀丽。

他在福利院忙了一个上午,中午陪孩子们过完生日,唱歌吹蜡烛。傅隆生习惯中午不吃饭,只食一只苹果,所以他无需着急赶回家。小朋友们吃完东西,要困中觉,熙旺坐在福利院小花园里,看着天空。略坐一会儿,指针已到三点多,将近四点。天色阴沉沉的,不知道要不要下雨。他想打个电话回家,提醒父亲关小卧室的窗,电话却是占线的。

而在家中,傅隆生却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是第二次来电了,第一次是一个陌生号码,傅隆生不会轻易接电话,第二次却显示是熙旺打来的。他接起来,电波对面是一个音调略高,有些活泼的声音。

“Daddy,系我啊,”那个年轻的声音快活地说,“你想我未啊?”

傅隆生淡淡说,“你是哪位?”

“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呀,”电话对面笑起来,“我是熙蒙啊。你费劲心思令我大佬活返生,有冇谂过我同大佬嘅命系同一条?(你费劲心思让我哥哥复活,有没有想过我和他的命是同一条?)啊,要我死,他都活不得啦。”

“先生,我不认识你,你似乎打错了喔。”傅隆生说,把鱼取出来,放在案板上。油煎定系清蒸?熙旺似乎对糖醋不太喜欢,要换个做法。

“哎呀呀,”熙蒙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幽幽地像地府传来,“依家复活咗佢,我梗系都活返嚟啦。一向我系买一送一㗎嘛。(现在复活了他,我也一起活过来了。我一直是买一送一的嘛。)哥哥在你旁边吗?替我问候他好吗?什么时候方便,我想来看望你们啊。”

傅隆生按断电话,然后用刀背刮去鲳鱼淡金色的美丽的鳞片。他依旧很平静,轻轻哼着一段粤剧。一切依旧很好、很完美。“分飞…万里隔千山……”

TBC

Chapter 2

Summary:

爹现在心情好,对萌萌还是很宠爱的!女儿穿的像个乞丐,爸爸看了也痛心呀。本章存在口交的内容,请注意避雷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接下来的一周里,傅隆生的手机遭遇了短信轰炸。他尝试过拉黑一些,但源源不断的新号码涌进来。这些陌生号码在他的手机里都显示为“陈萌萌”,内容基本相似,“Daddy求你啦”、“Daddy唔该晒”、“Daddy帮帮我”、“Daddy救命啦”…熙旺偶然一瞥到父亲响个不停的手机,神色复杂了几天,最终把一张反诈宣传单递给父亲了。

“阿爸,我昨天听隔邻周嫂说,现在专门有一种骗局…针对老人呀,说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后生女,专门骗取养老金……”

傅隆生的脸色一下变了,变得很精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抽搐了几下,然后说,“没有这样的事。”

“要是想要找老伴,”熙旺殷切地说,“下次我去社区,请那边的工作人员帮忙打听下。”

父亲的眼神扫过来,“我不需要老伴,”他的声口变得暧昧,“做咩咁心急啊?我不需要任何人,除了你。”熙旺迟钝地点了下头,理解了父亲的意思。他应该感到羞怯,但实际上只是用指尖蹭了下头皮。他和傅隆生的关系其实并不是传统的父子——他扮演傅隆生需要的一切角色,甚至是妻子。这违背人伦的做法似乎刻在熙旺的思想里,他顺从地做一切父亲需要做的事儿。一切都很水到渠成,好像在他过去快三十年的生命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只是熙旺有点忘了。

他稀里糊涂地跪下,把脸靠在傅隆生的膝盖上。傅隆生抚摸着他的头发,“照顾我有没有不耐烦?如果想出去自己住,也不是不可以。”熙旺摇头,心里突然非常恐慌,像是一种要被抛弃的感觉。他拼命摇着头,“阿爸…熙旺没有这样想过。我不想同您分开。”傅隆生只是微笑着看他。泪水失控般淌下来,一种恐惧冲进了他的心房,他伏在父亲膝盖上痛哭。

取衫啦(把衣服脱了),父亲这样命令。熙旺颤抖着把衣服脱下,家中的窗帘常年紧闭,即使是白天,屋内不开灯,依旧如傍晚般昏暗。他跪在地上,赤裸着身体给父亲口交。头发也汗湿了,手指在地毯上磨蹭着,无意识地抓紧放松,唾液从唇角淌下,被他自己粗暴地擦去。傅隆生头向后倚,懒洋洋地松弛享受,直到射在熙旺的口腔里。他递了一块手帕给熙旺,熙旺用它胡乱擦了脸。“谢谢爸爸,”熙旺说,嘶哑的声音显得很色情。傅隆生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抬头看自己。一张多么漂亮、温顺的脸蛋,含水一般的双目眼角下垂着,眼尾却勾起两个弧度。不细看,真以为这是一只很忠心的犬类。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一张和这孩子类似的脸。戴着眼镜,一股娇纵气味,总是抿着唇斜着眼,让人看了就手痒,恨不得扇得他长发纷飞。他的手掌轻轻在熙旺的脸上扇着,不响也不疼,只是模拟。

熙蒙还是按不住气。他的电话又拨来了,这次声音很软和,没有那么趾高气昂。“阿爸…求求你啦,让我来家里吧,”熙蒙说。

“这周三,上午八点之后,十二点之前,你来吧。”傅隆生答应了。对面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地这么快。“我要你帮我把那些短信都删了,”傅隆生说,“手机变得好卡。”

熙蒙大声笑起来,他可以想象到那个孩子捧着肚子狂笑的样子。周三八点零五分,熙蒙准时按响门铃。熙旺在八点出了门去了社区,他们应该刚好擦肩错过。

他瘦了很多,头发还是很长,但是参差不齐,没有束发,并且乱糟糟的,在后脑结成一团。衣服很脏。他走进来,非常自然地坐下。“我哥哥呢?”这个小孩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眼睛在屋里扫视着。早晨点的香早已燃尽,供台上观音大士低眉垂目,嘴唇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模样竟然有点像他那个温吞的哥哥。

“这是他欠我的,”傅隆生说,“欠下的债,是一定要还的。白纸黑字,落在命簿上的。哦,我忘了你的监控能不能听得到声音?你大佬死之前,抱着我说,下辈子要做我亲儿子。”

“那是下辈子的事!”熙蒙喊出来,“这辈子他不欠你的…你不能……你…”你把他还给我,熙蒙想喊叫,但是傅隆生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熙蒙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是七星的女士细支,他点火抽起来。指尖微微发抖。

“他怎么不欠我,”傅隆生说,“这条命已经是我的了。他死前后悔得不得了…他觉得对不住我。熙蒙,你说得对,他确实是白死了。他自己都很后悔。至于你,白送你一条命,你也该珍惜。”

熙蒙低下头。过了一会儿,那张漂亮精致却疲惫的脸才抬起来,“其实你没有算到我会活过来吧,老头子,”他勉强笑起来,“大佬同我条命系连埋一齐㗎(哥哥和我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上一次他选了我,再来多少次,他亦都会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傅隆生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熙蒙很恨这个表情,恨这个男人总是大权在握,操控一切的样子。甚至在福利院,他望向监控里,依旧是那种轻蔑的,像识穿一切的表情。傅隆生满不在乎地把手机递给熙蒙,让熙蒙帮他清理内存。熙蒙接过去,含着怒气一阵删除。傅隆生在和他兜圈子,这个狡猾的老东西不肯露出一点破绽。他不知道要从哪里才能咬下他的一块肉来。

已经十一点五十了。“你该走了,”傅隆生说。
“我不走呢?”熙蒙说,“我要见我大哥。”
“是但咯,(随便你)”傅隆生慢慢地说,“如果你唔惊之后会发生点咩嘅话。(如果你不害怕之后会发生什么的话。)”

“我还会来的,”熙蒙闭上眼,烟灰凝在指尖,他思考了几瞬,然后恨恨地说,“好日子过惯咗,小心坏日子就快到啦。”

“等等,”傅隆生叫住熙蒙,熙蒙回过头,“将你个银行账户比我,我汇啲钱比你。买两套新衫着下。定系要支票啊?(把你的银行账户给我,我给你汇点钱。买两件新衣服穿下。还是要支票?)”

熙蒙重重摔上门,离开了。

Notes:

萌萌本来就玩不过爸爸,又没有了哥哥…该怎么办呢?

Chapter 3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熙蒙还是把银行卡账号通过短信发了过来。这是张不能通过线上转账的存折,傅隆生写了张条子,让熙旺去柜面存钱。“陈萌萌…”熙旺念出声,“五万蚊?”傅隆生点点头,没有解释。熙旺挎住包出门了。走到楼下才发现,天空飘起丝丝小雨。熙旺紧了紧皮衣,却瞥见远远的有一个穿着卡其色外套的人朝自己走过来。他定睛一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大概是眼花。最近睡得不是很好,总发梦,梦里有一只猫一样的孩子拱在怀里,细软的长发披散着,柔顺芬芳。他的心一阵空落落,像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陈熙蒙蹲在附近几天了,他终于忍不住找到这个机会。但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他靠近熙旺,熙旺就消失了。他在濛濛雨雾中依稀看到大佬的面孔,他现在没有蓄须,看上去和自己更像了。哥哥,哥哥,熙蒙呼喊着跑过去,却像凑近水面般,打破了水面,映出来的人影也不见了。他痛苦地蹲下来,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不,他是真的被遗弃了。哥哥看不到他…哥哥不要他了。那种痛苦很快转变为对傅隆生的恨,老物可憎,活着不放过他们,死了也不放过他们!必须想办法……只有傅隆生才知道关键……但是要怎么撬开傅隆生的嘴?他的脑袋中隐约有了一个想法。

熙旺感到一阵疼痛,他捂住上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望。那里什么也没有,但他分明听见一个孩子在喊,哥哥。睡眠不好也是问题,他打算一会儿去诊所开点安眠药才是。

忘记带钥匙,回家的时候还得劳动父亲开门。“外边落雨了,”青年说,“我唔记得带伞。”他被淋湿了,黑色的卷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一副可怜相。傅隆生打发他去冲凉,洗到一半,便听到他唤∶“阿爸,唔该帮我攞条浴巾。”

父亲走进雾腾腾的浴室,他趴在浴缸边上,冲父亲伸出手来。傅隆生坐到浴缸沿,把毛巾搭在一边,用手摸着这孩子湿漉漉的头发。他扬起脸,把脸蹭在父亲的大腿上,手环住傅隆生的腰,一种依赖的姿态。“陈萌萌系边位啊?”他问。“一位小友,”傅隆生说,“我睇佢似个小乞儿,同情咗佢少少(我看他像个小乞丐,就稍微同情了他点。)”

“阿爸,”他低低说,“我想到一件事…”“嗯?”傅隆生低下头来。

他快把他的手腕拧断了。

“熙蒙,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哥哥一点都不像?”傅隆生低低地,很有兴味的说,“小四眼仔,唔通真以为我人老眼花咩?你做事越来越没有水准了,心急到这样,到处都是马脚。”

熙蒙瞪着他,额头上都是暴起的青筋。其实很好辨认,头发虽然剪短了,但刀口平齐,一看就是新修。身体也光洁白皙,肌肉线条缺乏。但这些都不重要,傅隆生从第一眼就识别出这个孩子不是他的熙旺。熙旺也不会发问陈萌萌。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他对自己有情,傅隆生可以确定,但他仿佛就是一团死面团。他的感受、情感,被放低到尘埃里,似乎谁都可以践踏,不重要。他一心侍奉着他,不期望得到什么回报。假使自己有了新欢,这个孩子也会麻利地立刻离开,说不定还要恭敬地管那个人叫妈。这不是傅隆生想要的。所以他时不时地操控着他,让他心里生出被抛弃的恐惧,只有看着熙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他才仿佛得到了某种补偿。但,还不够。他想要他爱,表现出对自己的占有欲、嫉妒。他们不要仅仅是父子、主仆,要是情人。

“其实你之前每一次扮作你哥哥,”傅隆生继续说,“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想拆穿你。熙蒙,有时候你傻得真的很可爱。”

“别说了!”熙蒙尖叫起来,嘴唇颤抖。

他是案板上的鱼了,挣扎不得,眼泪水流下来。傅隆生扭过他的手腕,把他手里藏着的针剂,反扎进他的皮肤里。熙蒙的手指松开了,意识模糊,仿佛又被父亲杀死了一次。他向后倒,沉进水里,哥哥,他无声地喊,哥哥…

熙旺回到家时,皮衣下黑色的美利奴羊毛衫上也有了点水珠。他这么穿有一股温婉秀美的味道,傅隆生很喜欢。傅隆生走过来,给他一条毛巾。“阿爸,”熙旺注意到浴室里有潮气溢出,“啱啱喺梗冲凉咩?(刚刚在洗澡吗?)”

“嗯,”傅隆生含糊地应答一声。

“最近总是睡不好,”熙旺说,“顺路上我去配了点药,没想到雨下起来了。晚上做梦做得厉害,一天头脑都是昏昏沉沉的。”

“还没吃午饭吧?”傅隆生说,“我帮你下碗面,你吃了好睡午觉。”

熙蒙在一把躺椅上幽幽转醒。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死了或被捆住。相反的,他就这么躺着,穿戴整齐,连口袋里的眼镜都被架在鼻梁上了。他努力让自己适应昏暗的光线,然后发现他心心念念,心之所向的那个人就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他最恨的那个人。傅隆生倚着床头看书,熙旺侧着睡在一边。

哥哥!熙蒙尖叫起来,他没有消失,他终于可以见到熙旺了。顾不得那许多了,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扑到床上,想要投进这个让他肝肠寸断的双生兄弟的怀抱。但是扑空了。他的手穿过哥哥的身体,怎么也摸不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哥,哥哥!他几乎要崩溃了,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他愤恨地抬起头看着傅隆生。傅隆生微笑起来。熙旺翻了个身,傅隆生把他揽在怀里。熙旺本来已经快睡着了,这下又清醒了。他嗓音绵绵地唔一声,趴在父亲的腹部。“阿旺,”傅隆生开口,“福利院的auntie 有冇话俾你知,你仲有兄弟嘅。(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还有一个兄弟。)”

“啊?”熙旺说,“冇啊…”傅隆生拍着熙旺的手臂,像哄婴儿那样,“你是双生来的,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领养出去了。你想不想找一下他?认个亲嘛,将来阿爸不在了,你也有个依靠,不至于孤零零一个,几可怜啊。”

熙旺认真思考了下。“不了,”熙旺说,“不要说他还活着吗,万一人家有自己的家庭,再去打扰也不好啊。现在已经很好。”

傅隆生得意的,仿佛胜利者一般扬起下巴,看向熙蒙。熙蒙已是全身瘫软,勉强才能坐起来。他泪流满面,魂飞魄散一般。他瞪着那双美丽的眼睛,不住喘气,人中那里都是汗。陈熙旺,他痛苦地喊着,哥哥…

Notes:

下章阿爸要下记猛药——表演活春宫给萌萌看!敬请期待~期待得到大家的留言

Chapter 4

Summary:

本章含有大量粗暴的性爱描写、部分的性虐待、微少的失禁,请注意避雷。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傅隆生把熙旺捞起来,一粒一粒解开他的扣子。“爸爸?”熙旺有点不明白,但还是顺从地躺在父亲怀里。“睡不着,做点运动就睡得着了嘛,”傅隆生低低笑道,逼迫他仰起头接吻。熙蒙蜷缩在床脚,床位的靠板成了他最后的支柱,不要,不要,他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他知道为什么傅隆生要给他戴上眼镜了。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撞见父亲和哥哥的情事,心中只是充满了不解和莫名的感觉。在那之前,他只在咸湿片里看过这些。小辛搞来的碟片,他们一起看,白花花的女人、强壮的男人,叠在一起,女人发出哭泣一般的声音。“嗰条嘢系包起嘅,(那条东西是被包起来的)”阿威吞了口吐沫说,“我在报纸上看到林伟健说的。用布紧紧包住,都是假的。”

但是,他却看见父亲就那么插入了哥哥。在属于他和哥哥共享的小床上,傅隆生按着熙旺性交,用很传统的传教士姿势。他可以看到少年纤细的腿挂在父亲腰边,小床吱呀作响,夹杂着父亲粗粗的喘息声。哥哥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像是死了般寂静。傅隆生掐住熙旺的腰,臀肌耸动着,大力凿干,熙旺的脸偏向一边,隐没在枕头里,那头蓬松的乌黑的卷发轻轻晃动着。哥哥在被强奸,熙蒙的脑袋是空白的,只有这一个想法。他甚至不敢动,不敢发出声音,然后,他看到熙旺的脸转过来了。不…那不是痛苦的神色。尽管死死咬住嘴巴,但他看起来很舒服,被笼罩在情潮里。熙蒙从没见过那张脸上竟然可以流淌出这样艳丽的神色。他愣住了。

他在几天之后对哥哥坦白了。“大佬,我看见你和爸爸做那种事了,”他搂住哥哥的脖子,撒娇般埋在他的怀里,“是不是好舒服?我也想做。”

熙旺惊恐地推开他,不,这个男孩结结巴巴地说,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呀。他痴缠了哥哥一夜,也没有得到任何许可,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成功从熙旺那里要到他想要的。他把手伸进熙旺的睡衣里,抚摸那他无比熟悉的身体,哥哥却只是笑。“好痒啊,熙蒙,别碰我,睡啦!睡觉吧,”哥哥握住他的手,轻松地拿了出来。是的,他很瘦弱,他甚至没有仔仔的力气大。熙蒙有点气闷的背过身子去。

他试着在无人的时候对着镜子做出那种表情,咬住嘴唇,忍耐的、克制的表情。他硬了。看着镜子里那张脸,他忍不住幻想这是陈熙旺的脸,陈熙旺被压在身下,被操得吐出舌尖,被操得流出口水,他用力撸动阴茎,射在镜面上。

傅隆生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在此之前,尽管目睹了父亲和哥哥的性爱,他也只有一种父亲回家只给熙旺买了鱼蛋,但哥哥却没有分给自己的失落。他一向是个被娇纵坏了的孩子,没有什么是想得到却得不到的。更何况,那是他的哥哥啊。熙旺应该最爱他,应该把一切都给他。

那天他被傅隆生推进了他的房间,而他的哥哥,刚洗完澡,裹着浴衣躺在床上,发梢还在滴水。啊,哥哥来侍寝了,熙蒙突然想到这个词语。这是他从小辛新搞来的碟片《慈禧秘密生活》里学来的。

“爸爸?”熙旺惶恐地喊他,“熙蒙怎么了?”傅隆生把他丢在了床上。“你不是说也想做吗,”傅隆生笑起来,“那来做啊。”他看到哥哥的脸色变了。

他战栗着爬起来,带着一点兴奋。“你想操你哥哥,还是让你哥哥操你呀,”傅隆生微笑着说。熙旺哆嗦着抓住他,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压在床板上了。熙旺低声在他耳边说,“向爸爸认错!”他说,“熙蒙,道歉啊!”“为什么我要道歉?”熙蒙说,“我有什么错?他可以跟你上床,我不行?为什么!”熙旺的脸上有如雷击,他哆嗦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仓皇地左右打量父亲和弟弟的脸色。

“好孩子,有志气,想操你大佬,”傅隆生击掌大笑,“不怪你大佬最疼你。”

后面的事情他几乎有点忘了,只记得傅隆生把熙旺抱在怀里,手指按在腿根,逼他张开大腿,“知不知道洞在哪里?”他很有耐心地说,拉住熙蒙的手探向股间,“你大佬湿成这样,直接插进去就得了。”他的手被父亲的手指引,进到了一个紧得不行,又很绵软的所在。他颤抖着扶着阴茎,插了几次也没有插进去,熙旺绝望地低喊,“不要,熙蒙…不不要……爸爸,求求你,不要这样……我错了…是我的错。”

熙旺哭了,浑身发抖,脸上不见那份媚态,只有痛苦。他很少看见大哥求饶。熙蒙突然觉得一阵恼火,只有父亲可以吗?只有你…只有父亲,只有你们才能享受这种快乐吗?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我?熙旺一直在挣扎,在父亲的膝盖上乱扭,想要逃脱出去。一记响亮的声音传过来,傅隆生毫不留情地掌掴了他。“谁让你动了?”傅隆生说,“听话。”熙旺的脸被打得偏过一边,高高肿起,嘴角都溢出一丝混着唾液的血。他安静下来了。又是那种像死一样的寂静。熙蒙最终也没能插进去,一直在股缝里蹭着,最后射在了哥哥的屁股上。

“咁死蠢,”傅隆生啧啧说着,把熙旺提起来,抱在怀里。熙旺依旧不说话,抖得像秋天里的叶子,傅隆生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和他接吻。手指伸进衣服,揉熙旺的奶子,然后狠狠拧一把。傅隆生像雄狮巡视领地般抚摸过熙旺的全身。熙旺最后一次发出一丝近乎微弱的乞求,“不要看,熙蒙,爸爸…爸爸我知道错了,让熙蒙出去吧。爸爸,求求你……”

“为什么不要看,”傅隆生说,“要看,还要戴上眼镜看。”那一个晚上,熙蒙终于懂得父亲的可怖之处。他知道自己犯错了,他冒犯了父亲的权威,他做错了,但一切由他的哥哥承担了。父亲知道怎么拿捏住他们兄弟两个,只要折磨一个,另一个势必感到百倍的痛苦。熙蒙尖叫着,哭泣着,但他的哭泣只是成了傅隆生的兴奋剂。他冲上去扯父亲的手臂,只被反手推开,重重滚到床下,他在他面前像一只蝼蚁一样。

几乎是性虐了,熙旺成了一个可以被随意摆弄的破布娃娃。但是,他最后看起来很享受,被操到失禁的时候,正是熙蒙在镜子里幻想的那副模样。舌尖探出,含不住的唾液淌出来,变成一线银丝挂到胸前。

熙蒙像是从噩梦里惊醒。傅隆生现在变斯文了很多,也许是年纪上来了,他把前戏拉得很长,最终让熙旺骑在他身上——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允许的。但现在,熙旺扶着那根阴茎,缓缓坐下去,得到一声喟叹。“好湿、好烫,”傅隆生说,“阿旺咬得那么紧。”他像是故意说给熙蒙听的一样。熙蒙只能看见哥哥的背,臀,起起伏伏,吞吃父亲那根依旧雄伟的深红色阴茎。“慢点,慢点,”傅隆生说,“做咩咁心急?”他扶着熙旺的腰,把他当成一个几把套子,一个飞机杯使用着。熙蒙受不了了,他扑上去,想把他们两个分开。哥哥,不要!你不要享受,不要!他的手却只能穿过一片虚空,什么也阻挡不到。他瘫在他们中间,身体在虚空中叠在父亲的躯体上,看见了他哥哥的正面。熙旺眼角泛红,紧绷着唇角,露出一副沉溺在快感里的姿态。

熙蒙的泪淌到整个脖颈都湿了,他想要抱住哥哥,想要从哥哥的怀抱里汲取一点力量,他伸手搂空,又往前翻倒,摔在床垫上。然后他听到熙旺那种痛苦又欢愉的低吟,他高潮了。他们没有戴套,那些精液全部射进他哥哥的肉穴,然后又淌出来。“乖孩子,”傅隆生说,让软绵绵的熙旺躺倒下来,吻着他满是汗的脸颊。和过去一样,他在宣示主权。熙蒙就趴在熙旺旁边,他也满脸是汗,痛苦而绝望地抽噎着。恍惚间他想到,那一次也是这样。那一次的最后,傅隆生下床去洗澡,他也是这样躺在哥哥的身边,那个被弄得体无完肤,浑身青紫的男孩,几乎已经动弹不得了,但还是勉强地、温柔地捧住他的脸。“别害怕,”熙旺贴住他的额头,因为脸颊肿胀而有点口齿不清,“唔好惊,冇事啦,有大佬喺度。熙蒙,大佬喺呢度呀……(不要怕,没事的,哥哥在这里。熙蒙,哥哥在这呢…)”

Notes:

其实在这个家里,甚至加上其他的小狼们,唯一有社会意义上的道德的只有熙旺一个。傅隆生过的那种扭曲的生活肯定不会有正常的价值观,其他几个孩子在成长期根本没和社会接触过,对于这种人伦啊、忠贞啊、等等,其实是很缺乏的。只有熙旺很早就开始帮爸爸在外面做事,所以社会化的很完善,他是有世俗的道德良知的。
简而言之,傅隆生知道道德但不遵守,熙旺知道道德且遵守,萌萌不知道道德,更别说遵守了!(比格脸)

期待各位大人们看了之后的留言,感谢感谢呀

Chapter 5

Summary:

本章主要是萌萌的回忆,含有睡奸、边缘性行为,请注意避雷!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熙旺大概是真的累了,放在以前他必定会起来打扫战场收拾干净,但今天他实在困倦得紧,歪着脑袋就睡着了。傅隆生帮熙旺清理了下,自己又下床去冲凉,熙蒙挪蹭着靠近哥哥,即使触碰不到,也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他胸口的位置。哥哥,你真的忘了我吗?他听着熙旺的呼吸声,然后支起头看着他。哭了那么久,现在眼泪已经干了,熙蒙反而平静下来。怎么能想到还能见到这张脸呢?那一晚发生了太多事,在他还没来得及咀嚼痛苦之前,他已经死在了傅隆生的刀下了。

但是,他又复活了。和熙旺不一样,他是在一个运尸车的后备箱里醒来的。浑身疼得像散架的骷髅,他挣扎着拉开裹尸袋,撬开后备箱跳了出去。天地茫茫,他这个死而复生的人不知该何去何从,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他走了很久,身上一无所有,他尝试过偷东西,但实在手脚笨拙,被人像垃圾一样从店里扭送出去。“晚上好冻…下咗雨,大佬,我好惊,”熙蒙絮絮叨叨毫无逻辑地倾诉他的痛苦,“只是我觉得如果我还活着,你也一定还活着。”只要找到哥哥就没事了。他就可以继续钻在哥哥的肚皮下取暖。熙旺还是在睡着。他睡着的样子很稚气,失去了防备,成了一个摊开手脚的动物。

熙蒙记得在十几岁的时候,有段时间,哥哥总是和父亲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通常满身是伤,不用说,又是“做嘢上工”去了。他有时候会很心痛哥哥的伤痕,有时候又暗喜哥哥能够多留下陪他一会儿。他感到陈熙旺就是父亲的一个工具,磨损了,不趁手了,就要丢回来让他自己修养,让他自己在磨刀石上磨出利刃,下一次才会使用他。为此,他感到一丝不平,又转移到对哥哥的不满。“大佬,你点解要咁搏命啊!(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熙蒙质问。

有一次伤的实在很重,傅隆生把熙旺丢回来的时候,他昏迷不醒。彼时应该还有追兵,傅隆生交代了几句,匆匆离开了福利院。几个弟弟们围着被简单处理过、昏睡着的大哥,一阵不知所措。

“将大佬抬去房入面啦,喺呢度瞓唔舒服(把大哥抬到房间里吧,这里睡不舒服啊)”胡枫开口,“阿威你帮把手。”

其实阿威一个人就可以抱得动大哥,但他们每个人都托一把,生怕把熙旺摔在地上弄散架。熙旺依旧沉沉睡着。“大佬几时会醒返喔?”小辛问。

他们24小时看着熙旺,按照傅隆生甩下的几个药瓶给熙旺喂药。他是熙旺的亲弟弟,得到了哥哥最久的看护权。熙旺就那么睡在那儿,沉沉的,看上去只是很累。熙蒙盯着哥哥,把嘴唇贴在哥哥的脸颊上,然后躺到他身侧。哥哥到底伤到哪儿了?他小心翼翼地隔着布料触摸熙旺,在胸口处摸到一个包扎口,轻轻碰到,熙旺就发出一声痛呼。熙蒙被吓了一跳。他把熙旺的衣服掀上去,看着那个微微渗出血的绷带,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愈合了的、新伤的,傅隆生应该只给他包扎了最主要的一处。熙蒙感到一阵心惊肉跳,那个地方离心脏很近,是会死人的啊!他颤颤巍巍地去探熙旺的鼻息,熙旺的呼吸声沉而重,但显然还顽强地活着。那种羞愤不满又来了,如果父亲真的对哥哥好,怎么舍得他受那么重的伤!他愤怒地把熙旺的衫裤都脱下,检查这具身体还有没有别的伤痕。还好,致命的应该就那么一处。哥哥的身体比他健实很多,不像他长成了一个薄瘦的废物身材,他用手细细抚摸,像欣赏把玩一个属于自己的宝物。小腿修长,大腿肉乎乎,臀部更是丰满,他有些生气地捏了一把哥哥的屁股,想到了傅隆生对这里做的事。一股恶念冲上来,他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分开哥哥的双腿,跪在中间,俯下身。他用胯轻轻撞着哥哥的会阴,隔着自己的裤子,他模仿着那性交的姿势,磨蹭来磨蹭去,阴茎硬起来,抵在熙旺软弹的臀部上。不是真的性交,因为他根本还是没学会,不知道怎么插进那个蜜洞里。他就这么蹭着,熙旺发出几声低低的呻吟,他低下头去听,听到熙旺呢喃着,“契爷…阿爸……”

熙蒙扬起手指,扇在熙旺的脸上。“啪”的一声,熙蒙愣住了,盯着自己的手掌,但心里升腾起一阵施虐般的快感。“贱格,”熙蒙说,又低下头去咬住哥哥的嘴唇,“陈熙蒙,你就咁贱格…”他想骂哥哥,但脱口而出的是自己的名字。他把熙旺的嘴唇都咬出血,吮着那点腥味,一边又想到阿威说的,“用布紧紧绑住”,现在他的阴茎在裤子里硬得也快要爆炸了,咸湿片不好演,他想。卷发垂下来,盖住他们的脸,他忘情地吻着哥哥,手指掐住熙旺的大腿,继续在熙旺的腿心磨蹭。吻得太着迷,熙旺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头向旁边歪,吐出一口深褐色的血。熙蒙吓得爬起来,捧住熙旺的脸。熙旺却幽幽转醒,睁开双眼。他虚弱地说,“已经到家了呀…”他微笑起来,费力地抬起头摸熙蒙的脑袋。“唔好喊啦,大佬好攰。我再瞓一阵。(不要哭,哥哥好累,让我再睡一会儿。)”他的手垂下,找到熙蒙的手指,扣住,放在身边。他继续手脚摊开,仿佛回到了令人安心的巢穴,沉沉睡去。

Notes:

萌萌最初的想法就是,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咸湿片看多了),那我也要和我最爱的最爱我的哥哥做这件事,结果萌萌当他发现他插足不进去,就开始扭曲变形了!

周末还有一更,依旧期待大人们的留言,感谢感谢!

Chapter 6

Summary:

这一章又是萌萌的回忆录,一写回忆录就停不下来
傅生有出场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自熙旺那次重伤之后,傅隆生就把他们从福利院接了出来,在信和花园购置了一间屋。熙蒙不再得以和哥哥睡一间,傅隆生在这个房子里自然享受主卧,尽管他也不是天天来住。熙旺的房间是一间和主卧连通的附房,如果想要进去,必须穿过主卧大门。这间房之前大概是用作书房、或是衣帽间,所以窄长,只能放得下一张比福利院的床还小的单人床。剩下还有两间卧室,但孩子们一向睡得很乱。阿威要借他的电脑来打机之时就他们睡一屋,其余大多时间他都和小辛、胡枫一起。说是一起睡,熙蒙基本上都是昼夜颠倒,待到白天他们起了床,熙蒙才会选择睡觉。

傅隆生来住的时间并不多,但父亲的房间依旧如禁地一般。明明没有上锁,除了熙旺能进入,没有任何人敢靠近。熙蒙有时候会怀疑,那里面究竟有没有那个附房,也许那个小房间、小床根本不存在,熙旺就是睡在父亲的大床上。直到他亲眼看到才罢了休。彼时他已经把头发留长了一点点,也拒绝了哥哥帮他理发的好意,就那么任由它自然生长着。他坐在哥哥的小床上,熙旺帮他梳着头发,他顺势躺到哥哥的怀里。“为什么不睡到那张大床上去?”熙蒙问,“反正契爷也不回来。”

“那是契爷的床啊,”熙旺说,“我怎么能睡上去。”随着年龄见长,他们不再管这个男人叫爸爸,而是恭敬地叫起干爹。听到这个回答,熙蒙觉得一丝欣喜。哥哥和他们还是一样的,他并没有和契爷融为一体,父亲还是父亲,也只是父亲。他亲昵地环住哥哥的脖颈,在他的怀里蹭着。“我想和你一起睡呀,”熙蒙撒娇着,“大佬,和你一起睡最好了,我不喜欢他们。阿威成夜都在打呼,小辛睡觉不老实,胡枫又会横过来。”

“仔仔呢?”熙旺笑着抱住他,抚摸他的脑袋。“仔仔咁细,我惊佢仲会濑尿添。(仔仔那么小,我害怕他还要尿床呢。)”熙蒙说,“总之就是不舒服嘛!我要和你一起睡,得唔得?”

熙旺拒绝了他。“过两天契爷会回来,我又得出去一阵子了,”他说,“熙蒙乖,在家里等大佬。到时候我们挣了大钱,过香港买间半山豪宅,每人一间,大家都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自己的厕所,好不好?”
我不要自己的房间。我只想和哥哥睡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样。熙蒙没有说出口,只是阴下了脸色。“你又要出去送死呀?”他尖酸地说。

“契爷不会让我出事的,”熙旺说,“契爷的本事…你有冇见过佢使刀?(你有没有见过他用刀?)”他睁大眼睛,显得圆圆的,一副钦佩孺慕的样子,嘴角也向上扬起。切,熙蒙从鼻子里喷出一声,背过身躺倒在床上。他把脸埋在哥哥的枕头里。

傅隆生在三天之后果然来了。依旧贴心地给大家带了礼物,每个人都有,熙蒙的格外多和贵重。“哇,最新的显卡!”阿威在旁边叫,“还有显示屏…”电脑相关的一大堆,再加上别的东西,总之,买给别的孩子的,都有熙蒙的一份,他自己还有独有的一份。那些东西显见都是用了心的,甚至还有护发精油、润肤露、新款的手机、IPod、平板。傅隆生摸着他的脑袋,微笑着问,“熙蒙喜欢不喜欢?”

这是贿赂,这是…这是想从他手里把大佬买走。他乜着眼,去看熙旺。这个傻子张着嘴快乐地笑着,看到熙蒙得到这么多礼物比他自己得到还要开心,兴奋的脸都泛起红色。“谢谢契爷呀,熙蒙,契爷几锡你,(干爹多疼你啊,)快点谢谢呀。”他说。熙蒙挂上一个甜美的微笑,投进傅隆生怀里。“唔该晒,”熙蒙说,“我好中意喔!”但是一阵恶潮从胃里泛起来了。哥哥什么也没有不是吗?不需要给哥哥买吗?可是他看着哥哥的眼神、那胶着在熙旺身上的眼神,那恨不得立刻把熙旺吞吃入腹,嚼得骨头渣子也不剩的眼神…这是我哥哥!我的,我的,你不可以买走!就这些破东西我不要!

恨意又构建起来了,吃饭的时候,他看着傅隆生的酒,一直在思考怎么往里面投毒。傅隆生很开心,喝了很多,有些忘型了。他在桌子下抓住熙旺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隔空拋去一个含情的眼神。今晚那张大床上又要发生什么了,熙蒙是在场唯三明白的人。他恨得酸水直泛,但是娇声说,“契爷,我也要喝酒。”傅隆生笑起来,给他倒了一杯白酒,并且低低地敬他。熙蒙仰起头一干而尽,傅隆生笑得更开心了,“好孩子!”他摸着熙蒙的脑袋,“还要不要喝?”

晚饭后,傅隆生酒劲略上,回房休息了。熙旺站起来收拾碗筷,熙蒙也站着,感到脸上火热滚烫,有一阵劲一股股地冲上脑仁。他偷偷地藏了一把小餐刀在袖中,走进傅隆生的卧室。他没戴眼镜,想借着模糊的视线给自己壮胆。杀不死他…不想杀他,也要让他动不了,要让他也尝尝哥哥的伤……捅到心脏旁边偏两寸,熙蒙想着,脚下软绵绵的。他凭着那股气走进房间,傅隆生侧着躺在床上,房间里没开灯,昏暗得不行。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爬上床,凑到傅隆生旁边。他浑身都在抖,怕得不行,又感到很兴奋。拿出来,把刀拿出来啊,陈熙蒙!把刀拿出来,捅进去…他哆嗦着手,冰冷的金属贴着手臂,还没有拿出来,傅隆生呻吟一声,翻过身来。“熙旺?”傅隆生眯着眼说,扯住他的手臂把他拽进怀里,“有没有想我?阿爸好挂住你…日都想、夜都想……”

熙蒙整个人僵住了,傅隆生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成年男人的体重压得他喘不过气。傅隆生带着酒精味的潮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上,然后是嘴唇。他的手指轻轻在他的腰侧划过,手掌按在他的身上,烫得几乎要烧穿衬衣,让他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餐刀从袖口里滑出来了,熙蒙抓住那块金属了,傅隆生却轻轻握住他的手。熙蒙仿佛被定住一般浑身僵硬。

“咦?呢系乜野嚟嘅?(这是什么东西?)”傅隆生似乎很疑惑地说,把餐刀拿住,看都没有看,扔到了床下。“嗵”的一声,熙蒙的心沉进了无间地狱。他的手被傅隆生握在掌心,凑到唇边细细吻每根手指。他浑身发抖,眼泪水淌出来。傅隆生凑在他的耳朵边说,“听日阿爸带你返HK(明天爸爸带你回香港),早点起身,唔好惊住你细佬(早点起来,不要吵到你弟弟)。阿爸带你去取上次说的那把刀……仲有惊喜添,唔话畀你知。” 傅隆生尝到了一个孩子苦咸的泪水,于是窄长的、上扬的眼睛眯起来,十分得意。熙蒙感到一阵莫大的痛苦麻痹住全身,他害怕得手脚发软,同时感到一阵酸苦的嫉妒。他体会着父亲原来也会如此甜蜜地对待哥哥…陈熙旺这样的傻子,一定被老东西这点小招数骗得神魂颠倒。怪不得他们也有好多小秘密,哥哥和父亲有了好多小秘密…那个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直在逃避的事情如今有了力证∶熙旺可能真的自愿地把心交了出去,他和哥哥那种高度亲密的关系不是唯一了。他感到一阵被遗弃的恐慌。

熙蒙在一片寂静中微微扭过头,想要喘息一下,却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门框侧面,隐在其中。是哥哥!他刚想尖叫出声,让哥哥来解救他。但是,他在一片模糊中清晰地看见熙旺的脸,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震惊、痛苦、不解、迷惑、涩然。熙旺呆立在那儿,身影看上去可怜得要命。那副呆呆的,好像被雷击中的可怜样,像被抓住耳朵的兔子。

就在那一秒,熙蒙的脑袋里疯狂运作,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又复欢快地跳动了起来。陈熙蒙弯起嘴角,用一种香甜的语气低低地曼声道,“阿爸,我都一样挂住你…”

傅隆生的呼吸滞了一秒,旋尔继续像一个醉酒的人一样,嘟哝了几句,翻身睡过去。但在这之前,熙旺已经悄然离开了。熙蒙感到一阵兴奋,感觉自己可能抓到了什么关键,他忍不住得意地、无声地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两条愉悦的弧线。他在摧折他哥哥的心中得到了快感。

Notes:

其实萌萌之前一直在说服自己哥哥是被阿爸逼的是被强奸的是被迫的是为了这个家,结果发现大佬可能真的被老头骗身骗心了,萌萌本来就很严重的分离焦虑危机意识顿时又大升级…最终导致三个人的关系开始乱成一锅粥了

依旧期待大人们的留言!感谢感谢

Chapter 7

Summary:

本章含有口交、性交等内容,请注意避雷!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第二天早上熙蒙醒来时,他还躺在父亲的大床上,身侧已经无人了。他疑神疑鬼地抚摸了自己一下,确定自己没有什么损失,才翻身下床。地上的餐刀不见了。推开门,弟弟们正坐在餐厅吃早饭,看到他,惊讶地打了个招呼。“早晨,”小辛说,“你点会在契爷间屋?”

熙蒙没有回答他,只是问,“我大佬呢?”

胡枫若有所思地说,“我今早起身睇到大佬坐喺sofa度,只眼好红,仲有啲肿添。(我今早起来看到大哥坐在沙发上,眼睛很红还有点肿。)”

空气沉默了几秒。胡枫继续说,“跟住佢就问我想食咩早餐,出去买咗返嚟之后,契爷起身,佢哋就一齐走咗啦。(然后他问我想吃什么早饭,出去买回来之后,干爹起床了,他们就一起走了。)”

“啊,”熙蒙坐下,饭桌中央的袋子里有自己爱吃的三明治,他拿出来,放入口中,却味同嚼蜡。大佬生自己的气了么?至于不告而别吗?他有点不安,挪腾了一下,吃了两口就把三明治放下了。

傅隆生在清早就带着熙旺,搭乘金光飞轮过到香港。熙旺大概一夜没睡,眼睛肿肿的,低着头没有怎么说话。傅隆生有心想解释什么,又觉得无力。我冇同你细佬发生嗰种事啊,连一根手指都冇碰过佢!但他转而又觉得可笑,他傅隆生几时需要为自己的贞洁辩解了。

上午去上环缺牙金那边取了订的新刀,一把双动直跳的利刃,傅隆生把它赠给了熙旺。熙旺终于露出一个笑模样,“唔该契爷。”

“收好,”傅隆生说,“过两天阿爸教你点本事。”熙旺千珍万重地问缺牙金要了一个小袋子,把刀收纳进去,再放入贴身的口袋。傅隆生觉得熙旺谨慎得好笑,用手捧住他的脸,轻轻拍了两下。其实他们都没吃早饭,中午带熙旺在隔壁冰室随便吃了点填埋肚皮,熙旺吃东西一向很珍惜,看着菜单点了个B餐,公仔面、冻柠茶、牛角包配炒蛋,他吃得一干二净。傅隆生觉得味道一般,只略略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这次住在四季。返到酒店,傅隆生说,“睡一会儿吧,是不是很困?”这是抛了一个话头出来,期待熙旺应该问他一下。熙旺却没有接住,只是说,“契爷,这次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没什么计划,”傅隆生冷淡下声口,“带你出来散散心罢了。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伤好了吗?”

“好了,”熙旺简短地回答。

傅隆生喟叹一声,感到有些无奈。他不知道他要和这个孩子置什么气。他把熙旺剥光,男孩躺在他怀里,他的手指抚过这孩子左胸的那道疤痕,这疤痕在一个孩子身上多可怕。“害怕吗?”傅隆生问,“怕不怕死?”

“不怕,”熙旺说。傅隆生一时气短,于是掐着他的脖子吻他。唇齿相依,熙旺柔顺地承接父亲的入侵,一吻完毕,有点气喘吁吁了。“上次的事花了点时间收尾,”傅隆生说,“阿旺……爸爸好挂住你。你呢?”

熙旺神色一怔,然后变得更加顺从了。他垂着眉眼,无意分辨父亲的话音,只是任他索取。

还是先冲凉吧,在淋浴间里熙旺跪下,照例为父亲口交。他舔得很细致,啧啧作响,仿佛天生一个很爱吃鸡吧的淫妇。傅隆生操着这孩子柔嫩的口腔,抵到喉头,享受着那呕吐反应带来的包裹感。太久没做了,这段时间傅隆生太忙,一颗心也挂在这个小东西身上,并没有找过其他人;因此,很快就射精了。他扯着熙旺的卷发往后拽,在他脸上射精,浓稠的白浊挂在熙旺的脸上,熙旺呆呆地睁着眼睛,张着红润的嘴巴,这个角度看露出两颗门牙,像一只兔子。虽然射精了,但傅隆生还是半硬着,并没有软下去,于是熙旺体贴地把脑袋凑过来,继续吮着龟头。小娼妇,傅隆生轻轻扇熙旺的脸颊。

他把他拖出浴室,扔到床上,外面天气很好,维港白天的景色也很美。他抱住这孩子,手指抚摸过男孩的小腹。
“中午食得咁饱,依家消化咗未呀?”他用手轻轻按熙旺的肚子,然后打圈揉起来。那双手又绕到后腰,按着几个穴位。熙旺感到一阵酸软,父亲的手掌宽大,覆在皮肤上,让他这具身体下意识地发热。
“Sofa好唔好瞓呀?(沙发好睡吗?)”傅隆生咬住他的耳廓。熙旺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侧过脑袋主动贴上父亲的嘴唇。
“嗯,”熙旺说,“契爷…我已经没问题了。”他像是怕傅隆生误会一样,连忙补充,“已经消化完啦。”傅隆生很想告诉熙旺,在这种调情的场合不需要用如此恭敬的汇报一般的语气。他有心装傻,傅隆生也不想再深入下去破坏气氛。

他从床头柜拿过一支润滑剂,叫熙旺趴好在他大腿上,开始做扩张。熙旺喘息起来,傅隆生骂他,“怎么又这么紧?!”熙旺红着脸摇头,“对不起…爸爸……啊!对不起…”几根手指就要了熙旺的命,傅隆生用指甲去刮按腺体,熙旺忍不住呜咽,阴茎站起来,马眼张开,开始流淌清液。他有意玩弄他,让他射了一回精才放过他。熙旺趴在父亲的膝头,还没缓过劲,仍在高潮余韵中,就被抱起来,傅隆生毫不留情地插入他。“爸爸!”熙旺哀叫,“不要,不要…”阴茎在小腹撑出一个隆起,熙旺只觉得被顶到尽头,傅隆生依旧拼命往里插,像是想打开什么不为人知的通道一样。说着不要,他的大腿却打开到最大,这具被操得烂熟的身体完全一副臣服的姿态,润滑剂、体液混在一起湿得不行,傅隆生越插越湿,水声大得淫贱,他扇了熙旺的屁股一巴掌,熙旺羞怯地夹得更紧,并且有意识地收缩穴肉,想让父亲更舒服些。他摇晃着屁股,小腹一抖一抖,精瘦的少年身体被操成一只淫妇,傅隆生恶意地去掐他,“为什么不叫?”他说,“出声啊。舒服不舒服?”

“契爷…我里面好热,”熙旺喘息着,“要不行了……要坏了,我不行,契爷。”他的眼睛里盈着泪水,皱住眉毛,手指紧紧攀着父亲。傅隆生似乎对这样的熙旺很满意。
“你得嘅,”傅隆生凑在他脸边说,吻他的发鬓,“上次都得……”

熙旺认真思考了下,然后点点头,整头黑发都汗湿了,贴在脸颊上。他更加努力地打开双腿,想要把那怎么也吞不下去的一截凶器含进去,扭着腰,让父亲的阴茎犹如利刃一般捅进去腹中。他感到那根硬物破开肚肠,小腹酸胀得不行,他被欲望推上一个个浪潮,大腿都在痉挛一般地发抖。傅隆生还在逼他发姣,熙旺在一片混沌中沉到底端,只是轻轻喊,“阿爸。”

“嗯?”傅隆生停下动作。他垂下眼睫,看自己怀中的孩子。有几分钟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紧紧抱着,仿佛要融化成一滩了,又好像真的是一对爱侣。傅隆生的怀抱紧得像蟒蛇缠绕,几乎要让他窒息了,熙旺感到一阵恍惚。他被这样压在怀里,傅隆生小幅度地震胯,带来细密的,没有体会过的,温存的快感。熙旺晕晕乎乎的,好像是缺氧,大脑里烟花炸开。他似乎听到傅隆生咬着他的耳朵问,“阿旺,你爱不爱阿爸?”而他含糊地嗯一声,便浑身颤抖,到了高潮。这一刻他不想去想太多,抛却了一切,只感受到一种近似幸福的快乐。

Notes:

旺旺确实是一个非常不善于沟通甚至很擅长逃避沟通的内耗型人格,有啥事都闷在心里,一只非常非常会忍痛的鸵鸟型兔子。其实Daddy有尝试沟通一直在递台阶,奈何在阿旺眼里应该belike∶这个人一直在挑衅我()→我忍忍忍忍
本周应该还有一章和阿爸的约会回忆(嗯如果没有一写就收不住的话),然后又回归主线啦!
期待各位大人们的留言,感谢感谢。

Chapter 8

Summary:

陈熙旺的命运是这样的吗?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下午父亲带他去了黄大仙庙。傅隆生在外日常行走的身份就是商人,今天打扮得颇为斯文,浅灰的西装,口袋里配上一只淡黄色的薄丝方巾,鼻梁上架着一副方框眼镜。庙里香火盛得迷了眼,四处热浪滚滚,香烟阵阵。这浓郁的香气让熙旺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父亲拿出手绢递给他。

献上香油蜡烛、金元宝、金莲花,傅隆生虔诚地跪拜。刀口上舔血的人自然十分信这一套。熙旺跪在蒲团上,和父亲一起伏下去。万望一切平安顺利,弟弟们身体健康,他在心内念着,熙蒙的脸浮上来,于是他更加认真地叩首。想为熙蒙再发个愿,不过他现在也不知道熙蒙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弟弟的心越来越不好懂了。熙旺再伏下去,只希望熙蒙一切如愿。这样许愿会不会有点太贪心了呢?

来了黄大仙,当然要求签。先掷圣杯,然后竹筒一晃,傅隆生和熙旺各拈了一只签,到后面的档口去解签。

坐定下来,先看傅隆生的。他的是一只好签,是上吉,为唐明皇游月殿。签纸上书∶仙槎一叶泛中流 月殿蟾宫任尔游 盈耳霓裳声暂歇 酒诗吟饮几时休。

“这是大吉大利,诸事皆宜之兆,”那个老伯笑着说,“先生不妨将心中所惑话俾我,我替你解惑。”

说了一通,总之,这只签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求财必有应,偏财亦不俗,熙旺抿了下嘴角。他们所求的都是偏财吧!

“……顺风顺水,诸事皆宜,诸事皆利啊!先生是否已有佳配?就姻缘来说嘛,如果还未遇到意中人,那么今秋大约就能遇到正缘。如果已经有了,夫妇生活必定是十分甜蜜和顺。不过,还是要注意家庭琐碎,不要为了家中之小事起争执就好。”姻缘?熙旺的脑海里很难想象父亲的伴侣会是什么样的。如果有,应该是一个高贵漂亮的大家小姐吧!脑袋里又想出自己带着弟弟们给契爷契妈敬茶的样子。也许还要照顾新的小弟弟小妹妹…他在脑中构想出了一个大家庭,于是微微眯起眼睛。

傅隆生看到熙旺的微笑,这孩子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有一种天真的况味,于是嘴角也顺势弯起一个弧度,抬手去摸熙旺的发顶。又让老先生解熙旺的签。老伯略一思衬,问熙旺可有掷过圣杯,得到肯定回答之后,才把签纸递给熙旺。这签是为下吉,陈妙嫦思春,签纸上写着,秋水伊人各一方 天南地北恨偏长,相思试问凭谁寄 不尽凄凉枉断肠。

傅隆生看到思春,先是一笑,然后凝住了。他皱着眉仔细看签文,抬手让熙旺出去。明明是他自己的签文,却不让他听。熙旺只得站在外面等。

阿伯照例先问八字,傅隆生说,“他是孤儿,八字不详,师父随意替他解一解。”

“想问点咩?”

傅隆生略一思考,问,“你看这孩子命数如何?”

“陈妙嫦本系尼姑,却思咗凡,佢凡心未断,思慕红尘,支签意味着,签主内心矛盾、患得患失,难成大事。平日里是否多有令他左右为难,劳心劳力的境况?长此以往,他想脱离现状但又挣脱唔到,因此多添烦恼。不过如能专心落力一事,叫他烦恼的事便也可解了。”

他们都很擅长掩藏自己真实的情绪。这是干这行很好的特质。但傅隆生感到一片矛盾的阴影,他看到这个孩子赤诚的心,但是,熙旺又把心掩藏了起来。他问他去要,这孩子只会恭敬地回话,掏出来的那颗心却不是他想要的,这让他觉得不悦。左右为难?脱离现状?傅隆生下意识否认这个解读,并且不想向下深究。他还没有那么无聊,去追寻一个孩子的心到底放在哪儿。

“…那些都是其次,”傅隆生说,“签中不是说……凄凉吗?寿数呢?有冇咩劫数啊?”

“没有八字,这些都说不准。不过我刚刚睇其面相,命中确有一劫。要说有什么妨害寿数的,亦都是他自己看不开,心乱只因念太多。”阿伯说。

“那有没有可化解的方法?”傅隆生问。

“呢个劫数唔系天上落下,系自己心绪所致才会遇劫,一切事在人为,最终峰回路转,也有团圆和满的可能,”阿伯说,“逢凶化吉,必得先遇凶,才有化解的法子啊。依我看,佢咁后生,支签又系“桃花劫”,近几年之内,应该不会出事。”

傅隆生松了口气,神情也变得松快起来,他推了下眼镜,“既然是“桃花劫”,那么,姻缘呢?”他向后靠,显得懒散放松。阿伯替他续上一杯茶,他漂亮的、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示意。

“唔系好顺利,”阿伯开始胡侃,“你知道,陈妙嫦是尼姑,潘必正是书生。因而,他将来好可能爱上一位身份悬殊,不为世俗伦理所容的人。这个先不说,你听未听过《玉簪记》啊?就是讲的陈女的故事,她一开始是被潘生的好朋友张于湖看上的。所以,要警惕身边可能有扮朋友的小人,常有那种心怀妒忌之人在侧,挑拨夫妻感情,当心什么“好兄弟”、“好朋友”来插足。仲有,婚后千万千万不可同父母同住,否则必生事端的。总而言之,他不是无缘,只是有缘无分,有分难守呀。”

什么兄弟、父母的…傅隆生皱着眉听完,不置可否。“有没有办法治一治小人?”他开口问。

阿伯微笑点头,变戏法似的掏出一袋法器,傅隆生很认真地研究了几个买下,给了两张纸钞。

“唔使咁多呀,(用不着这么多啊,)”老伯说。

“惯例嘛,都要麻烦你帮佢化解下啦,”傅隆生说,他盯着那些铜钱、小桃木剑、观音像、文昌塔想了下,又开口,“我屋企呢,有个小四眼佬,成日搅到我日唔得安宁夜唔得好訓。有冇乜符水、香灰,等佢饮咗,叫佢乖乖听话嘅?(我家里有个小四眼佬,整天烦得我日夜不宁,有没有什么符水、香灰,让他喝下,就能让他乖乖听话的。)”

“诶!细路仔调皮系好正常嘅,要通过正确嘅方法去引导教育佢,”阿伯回复,不过又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纸包,“用开水冲服就得喇。”

傅隆生点头收下,又随口问道,“你说的那劫…如果真的发生了,该怎么应对?”

“想要逃出生天,必得借神佛之力了,”老伯双手合十,向傅隆生微微一拜,不再言语。

 

过了快半个小时傅隆生才出来。熙旺就站在门口,港岛下午的阳光毒辣,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找到阴凉的地方避避,实心眼地站在门口等他。双颊晒得通红,汗水把前胸的T恤打湿了一片。

“契爷,怎么说?”熙旺问。

“还能怎么说,”傅隆生慢慢地说,又拍了一下熙旺的脸,这孩子的脸滚烫。他笑起来,“你老豆使咗两千港纸,仲有咩系搞唔掂嘅!”但他的表情看上去,总裹了一层清淡的忧伤。

还得熙旺来安慰他。熙旺主动伸手牵住父亲的手,轻轻微笑,“不要替我担心了,没事的,契爷吉人天相,只要在契爷身边,阿旺都不会出事。”

傅隆生轻轻呼出一口气,正巧有一辆富豪雪糕车唱着歌路过,他拖着熙旺的手,一起行过去。“啊,熙蒙爱吃橙味的糖水,”熙旺说,似乎已将刚刚那不幸的谶语抛在脑后了。“又带不回去,”傅隆生说,“想那么多干什么?”熙旺冲他腼腆地一笑。一阵微风拂来,树影摇晃。

Notes:

萌萌∶哥,老头子是真的想毒死我!!::>_<::
算命阿伯:这孩子以后要乱伦
萌萌/爹∶天哪,算的太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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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太忙了!下周应该会很快把这篇写完的,依旧期待大家的留言,感谢感谢。下一章来到了喜闻乐见的老比小比当面互吵

Chapter 9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熙蒙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自他复活以来的一整年,他先是流离失所,最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但还是经常做噩梦,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梦里那个让恐惧万分的时刻不断重演。他在死前的几个小时经历了太多,让他的情感都麻木空白起来,而死而复生的这一年给了他充分的机会反刍。哥哥看向他的最后一眼…父亲插进他身体里的利刃。多少次他痛苦地醒来,滚下床,躺在地下室脏黏的地板上。他嚎啕大哭,崩溃地双手环抱住自己,像一个孩子丢失了最珍爱的宝物,哥哥,哥哥!哥哥…他哭得胃都要呕出来了。陈熙蒙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哥哥一样纵容他、爱他、怜悯他了。他好害怕,可是那个能让他依赖的人不见了。找到傅隆生,一定要找到他,一切都是这个老头子搞的鬼,只要找到他…那样煎熬的一整年,在今天终于得到解脱了。尽管触碰不到彼此,熙蒙还是依偎在哥哥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傅隆生洗完澡出来,向熙蒙示意出去。熙蒙勉强爬起来,跟在父亲身后。他们坐在餐桌两侧,父亲很有兴致地为他手冲了杯咖啡。“我不喝,”熙蒙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鼻子也塞住,他把咖啡杯推走。他从来不喝这么苦的东西。要加糖浆、奶精,才能勉强喝的下去一点点。比起这个,他更喜欢喝珍奶。不得不说,同样的一张脸,他就是比熙旺要漂亮矜贵一些。睫毛似乎要浓密些,眼尾也要更上吊一点,脸更瘦窄一点,仲有两粒尖尖的虎牙,让这个孩子和他哥哥比起来更加艳美精致许多。他极端的挑食,傅隆生知道,每次吃饭,熙蒙80%的时间都是对着碗里的饭菜拨弄,然后纡尊降贵地送一筷进口。

傅隆生宽容地点点头,随便他去了。“要不要开冷气?”他问熙蒙。熙蒙额上有汗,脸上浮肿着,挂着几道干涸的泪痕,看上去憔悴得可怜。已是初秋,傅隆生穿着衬衣,外套一件薄羊绒马甲。老头子卸去了一身戾气,简直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普通人。他和善地对待熙蒙,熙蒙知道那是因为他已经拥有所有,而他却一无所有。善堂里的善人也只是因为自己有钱,所以才会那么慈悲的施舍。傅隆生把他从他哥哥的生命里剔除出去了,他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你在惩罚我,”熙蒙低声说。“不,”傅隆生说,“我没有想过要惩罚你。熙蒙,你并不在我的计划里。如果你不找上门来,我们可以相安无事。”

“是你杀了他,”熙蒙继续小声说,像是控诉,带着一丝无招可施的无理取闹,“你杀了我的哥哥。你要还给我。”

“你知道吗?”傅隆生的声音依旧很有耐心,“你哥哥被你的炸药炸得通身骨头粉碎,软绵绵地躺着。我摸过他的身体,里面都断完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样吗?剩埋一层皮,入面全部都系烂嘅。(只剩下一层皮了,里面都烂了。)我反复摸他的鼻息、脉搏,他死得那么彻底……熙蒙,你确实很像我。你比我更心狠。熙蒙,其实是你杀了他,你逼死了他。”

“不!才不是,是你杀了他!”熙蒙嘶嘶地说,他像一只怨毒的蛇,被掐住七寸,拼命地挣扎起来,“你去死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活着!是你害死了他!”他站起来,现在变成了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动物,没头没脑地在客厅里走动,那么可怜。

“真系遗憾,我就系死唔成。(好遗憾,我就是死不了啊。)”傅隆生继续说,“其实我要谢谢你,熙蒙。你教唆你哥哥反了我,让他欠下我一条命。他要是不欠着我这条命,我反而没办法了……”

熙蒙怔住了。他停在原地,喃喃地说,“他有想过…替你杀了黄德忠,他想要救你出来…他不欠你……是我欠你。他是为了我………”

“你欠不欠我,我不在乎,”傅隆生淡淡地说,“熙蒙,我不会再杀你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傅隆生说,“老实告诉你,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见不到彼此,是因为人在世上相逢相见,都是需要因果的。他和你已经没有因果了。”

熙蒙颤抖起来,他咬住嘴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那张漂亮的脸扭曲变形,一种灭顶的痛苦扑面而来,让他几乎要死掉了。

“不会的,”他抖着嗓子说,声音都变样了,喉咙里像有血一般,“大佬不会不要我的。”

“他把生给了你,把死了我,前世给了你,来生给了我,这是他用魂魄许诺的。”傅隆生说,“前世和你的因果既然已了了,再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熙蒙久久地蹲在那儿,一动都没动。傅隆生走过去,熙蒙才迟缓地抬头。“爸爸,”熙蒙的眼里含着泪,看起来很古怪,他顺势滑下去,跪坐在地上,把脸贴住傅隆生的裤脚,“爸爸……”

“熙蒙,死而返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其实,我同你大佬依家好幸福,你点解仲要令佢痛苦呢?(我和你哥哥现在很幸福,你为什么还要让他痛苦呢?)他并不亏欠你什么,你不能再向他要求什么了。”傅隆生温和的,又十分冰冷地说,“好了,我要做晚饭了。就不留你了。账户里我还是会按月汇钱。祝你幸福,熙蒙。”

他挪了挪脚尖,没有用力,却把熙蒙踢倒在地。熙蒙没有反抗,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站起来。父亲已经进了厨房,熙蒙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要离开,听到父亲正在轻轻地哼歌。这个调子很熟悉,好像是熙旺的随身听里经常听的一首歌。是的,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他躺在哥哥怀里,和熙旺分享一只耳机。他说,“咦,呢首歌唔系广东话嘅咩?关淑怡唱嘅《忘记他》?”哥哥的脑袋和他凑得很紧,熙旺回答说,“是啊,忘记他——可惜啊。一首歌来的。”熙蒙没由来的、神经质地微笑了一下,拧开门把手离开了。

 

🎶忘了吧,

也许你觉得可惜,

趁着我还能记得你,

再笑一个吧,

还会快乐吗,

其实我早已不在意。🎶

*关淑怡 《可惜》

Notes:

得罪了傅生,阿爸有的是法子整治萌萌…萌萌是否会被阿爸的话唬住?难道萌萌和哥哥再也无法相见了吗?萌萌会甘愿把幸福让给哥哥和阿爸吗?敬请期待下一章!
这段时间太忙了,上线看到大家留言就很开心,期待大家的留言和讨论呀,感谢感谢。醋鱼的留言我看到了,会努力更新的,谢谢!

Chapter 10

Summary:

本章含有自残的内容,请注意避雷!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忘记他,

等于忘掉了一切,

等于将方和向抛掉,

遗失了自己。🎶

*关淑怡 《忘记他》

 

熙蒙就这么慢慢地走回他位于地下室的栖身之地,其实那只是个车库。他拉开彩钢卷帘门,走回来的路上是黄昏时分,他慢慢地走着,似乎想了很多,但回想起来大脑其实是一片空白。回到车库之后,他好像才清醒了一点。原来浑身已经湿透了,大概外面还是在下雨。剪短的头发很难扎起来,就那么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一向不太会处理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就用袖子擦了擦脸。

他没有换衣服,直接坐到电脑前,习惯性地点开监控程序。对他来说重新部署服务器、入侵系统并不难,但凑够这一套设备用了很久很久。他找到傅隆生寓所附近的监控,点进去,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哥哥该起床了吧,傅隆生给他做了什么吃?那么难吃……他打开手边的一罐沙士汽水,喝了一口。

当他发现他没办法再靠近哥哥——两人一走到附近交汇处,他们就会从彼此的视野里消失——好像进入了一个平行时空一般后,他想过很多办法。一开始他试图从物理学去解释,后面渐渐转移到灵异玄学,他在暗网论坛上发帖,但别人给他的回复基本上都是“撞鬼了”。是的,他本来就是鬼啊!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他可以正常地生活,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但唯独…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人看不到他。那他和鬼魂又有什么区别?

傅隆生说他们没有因果了。啊,熙蒙突然觉得很苦恼,他感到失去了方向。从复活以来,找到哥哥就是他人生的方向——不如说出生以来就是,他从一个懵懂的孩童时就依赖着哥哥,然后想要占有他,想要…想要和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呀。他们会去巴黎,有一间公寓,虽然还是和弟弟们住在一起,但他会和大佬住一间房。他们会自由地去公园、超市、游乐场。可是,现在他拥有的只有自由了。这让他很惶恐,就像一只狗狗被取下项圈,他不会觉得快乐,只有一种被遗弃的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想要的幸福被傅隆生完全夺走了,他现在甚至连恨也没有力气了。

监控里只能看到一片万家灯火,里面有一盏是属于哥哥的。他也许真的很幸福,他跟踪和监视了哥哥几个月,陈熙旺每天穿梭在菜场、社区、福利院,过着一种平凡而宁静的生活。他点开自己录下的一段监控,模糊的画面中,哥哥站在路边和一个小女孩聊天。他把女孩儿抱在怀里,逗弄着她,微笑着。女孩的妈妈回来了,熙旺就把孩子交还回去,又愉悦轻松地提着购物袋往家去。

熙蒙轻轻微笑了一下。他站起身,在这个窄小肮脏的车库里转了几圈,然后坐在铁架床边,面前是贴在墙上的一面镜子。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把小刀,那是他用来防身的,尽管他并不怎么会使用。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他不知道哥哥和父亲怎么能把刀使得那么好看。他看着自己纤瘦的、青蓝血管突出的手臂,轻轻割开一道。划开皮肤,下面几乎没有脂肪层,血液从伤口密密渗出来。他并不觉得痛,于是又用力向下割,感觉切到自己的骨头了,发出一声很诡异的咯吱声。血淌得更多了,好像产生了一些尖锐的、灼烧的痛苦,他颤抖起来,从床头柜抓住一堆药瓶,那是这些日子他无法安睡时服用的各类精神药物。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拧开瓶盖,把药片全部倒进嘴里。大的、小的、白色的、粉色的、橘黄色的,他把它们全都吞进肚里,没有用水,勉强地嚼碎,用唾液把它们吞下去。他感觉食道都被划伤了,嘴里都是淀粉的味道。他躺倒下来,抱住自己。哥哥,他呼喊着,侧着身体,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手腕的痛又不明显了,只是在身下漫出一滩温热的血。这样真的能死吗?要不要再多吃两瓶药?世界在扭曲、旋转,充满了红蓝色的光斑,熙蒙微笑着盯住镜子里自己的脸,食道在颤动着想呕吐,他拼命忍住。

 

熙旺醒过来,他穿着睡衣走到客厅里。“契爷,”熙旺说,“我好像睡了太久了…外面都天黑了。”

傅隆生正在把芥蓝装进盘中。他的手微微滞了一下。熙旺从活过来之后就没有再叫过他“契爷”了,他不动声色地望过去。熙旺脸上睡意朦胧,蓬松的黑发散乱着,仿佛还在梦中。他说,“嗯,坐定吧,一会儿要吃晚饭了。”

熙旺觉得手脚很不听使唤,他坐到餐桌边,他说,“我啱啱发咗个梦……爸爸,我发梦见到以前系福利院,梦见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他的脸上表情很恍惚,“梦见好多弟弟们。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叫什么、是谁了,我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真的了…”

“你睡太久了,”傅隆生说,“早知道我该叫醒你的。看你睡得那么沉,没有忍心。去用冷水冲把脸,醒醒神。”

熙旺去洗了个脸,回来父亲已经把晚饭端上桌了。一碟清炒芥兰、一碟虾、一碗蒸水蛋。他吃完饭,和父亲聊了一会儿,觉得那股恍惚而不真实的劲下去了,于是站起来收拾碗碟。然后,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他已经摔到地上,碗碟碎开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觉得胃一阵抽痛,手腕骨也仿佛要折断一般生疼。傅隆生冲到他旁边,熙旺越来越难受,躺在地上蜷曲成一团,傅隆生把他拖起来抱到怀里。“阿旺?”傅隆生喊他的名字,“熙旺,怎么了?”但他的脑子疼得不行,整个大脑像是被按在磨砂纸上一样,痛得让他没法回答。他抓住傅隆生的衣服,呕吐起来,把刚刚入腹的食物又都吐了个干净。傅隆生捧住熙旺的脸,他的唇色苍白,脸上全是虚汗,呼吸微弱。

熙蒙躺在地板上,意识好像陷入了一团棉花里,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无力挣扎,但是远远地传来一阵铃声。他本来不想管,但这铃声无休无止地唱了下去,他只能用指尖勾住手机,把手机拽到面前。手指上的血弄脏了屏幕,是父亲,电话那边传来傅隆生暴跳如雷的声音,“你究竟系做乜鬼?你依家系边度?(你他妈究竟在做什么?你现在在哪里?)”父亲失态地喊着,“你自己想死冇人理你,你仲想害死你大佬咩!(你自己想死没人管你,你还想害死你哥哥吗!)”

熙蒙突然感到一阵力量汇聚到心脏,他撑着伤手坐起来,体位性导致的血压变化让他终于忍不住弓着身体呕吐了起来。混着胃液、沙士汽水、血液和那些已经消化了大半的药吐在地上,熙蒙狂笑起来。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虽然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但还是笑个不停。差点被老东西骗了。说什么没有因果,他和陈熙旺是骨中之血,自母体诞生便永世牵连,怎么可能没有因果。他和哥哥的命是同一条…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他们分开。他再次望向镜子里,现在的他很可怕,身上沾满了秽物,笑起来的牙缝里都是血,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像刚刚从地狱里爬回来。他感到一阵快活、平静,于是重新躺回地上。“阿爸,我依家好幸福…”他对着听筒,甜蜜地对傅隆生说,“希望你都系。”

Notes:

萌萌的底气就是哥哥(姐姐呀姐姐,你真是本宫的好姐姐),不过还没真正和哥哥团圆就开始得意便猖狂了,萌萌热爱开香槟
大概本周末还有一两章这个故事就会结束了,但是对于这大三角还没有写过瘾,太香甜美味了
期待大家的留言和讨论,感谢感谢!

Chapter 11

Summary:

陈熙蒙合法入住傅宅,接替哥哥成为小女仆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熙蒙大概失去意识了一段时间。他醒来时,自己正被傅隆生拽着头发往浴室里拖。他呜咽了几声,头皮被拽得生疼,下午才见过面的父亲面色阴沉得可怕,嘴唇紧抿,脚步一声一声踩在地上,是寂静空气中唯一的声音。熙蒙突然又想笑了,但实在太疼,笑不出来。他被傅隆生摔进车库里隔出来的那个窄小的浴室,父亲的力道里带着怒气。地上的瓷砖肮脏发霉,有一股难闻的潮气,熙蒙宛若一摊融化的雪糕,就那么滩在地上。傅隆生把花洒的头拧下来,冲着熙蒙的脸放水排净空气,看起来本来就想把他弄醒。熙蒙抬手去挡,傅隆生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起来,掐住下颚,把管子插进他的喉咙里,熙蒙扭动了一下,傅隆生把膝盖压在他的大腿上。

大量的、冰冷的自来水冲进他的食道和胃,他剧烈地抽搐,干呕,拼命挣扎,肚子鼓胀起一个弧度。几乎要窒息的痛苦让他本能地想求救,手指在虚空中抓着。傅隆生无情地用膝盖顶他的腹部,又抓住他的头发摇晃,逼他一次一次吐得一干二净,残存的秽物从嘴巴、鼻腔呕出来,直到出来的液体变清才放过了他。水进了呼吸道,仿佛刀割一样,熙蒙眼睛通红,脸上涕泪满面,冷汗交加,拼命地喘着气,喉咙疼得像被撕裂一般。他瘫软在地上,傅隆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手腕上的伤口其实已经不再流血了,现在变成泛白的皮肉卷开的样子。父亲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帮他将手腕胡乱包扎了下。

“阿爸,”熙蒙艰难地开口,嗓子就像那种吞了烧碱的罪犯,他扯起嘴角,“多谢。”

“你真系够大胆,你唔担心你大佬死咗咩?(你真是胆大,你不担心你哥哥已经死了吗?)”傅隆生冷冷地看着他。

“佢如果死咗,你点会嚟救我,肯定系三刀六洞将我捅死啦,(他如果死了,你怎么会来救我,肯定三刀六洞把我捅死了,)”熙蒙幽幽地说,“呢条命一定对Daddy你仲有用。”

“你倒是几精明,”傅隆生笑了,“你就知道我会让你如愿?我有的是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

“你不敢赌嘛,”熙蒙仰面躺在这个湿漉漉肮脏的地砖上,用一种欠打的语气说道,“我不怕死,你怕,你更加怕我大佬死。我已经咩都冇啦,我依家show hand,你点搏得过我?”

傅隆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像是头痛。“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见我大佬,”熙蒙已经不能再说话了,他的嗓子疼得快裂开了,几乎是挤出这句话的。

傅隆生让他跟他出来。熙蒙狠狠喘了几口气,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他佝偻着身子,摇摇晃晃,走几步就头发晕,眼前变黑白,摔到地上。傅隆生头也不回,他硬着头皮爬起来,跟在父亲身后。父亲的车停在路边,一辆黑色的富豪S60。他让他坐到副驾,熙蒙开门进去,发现哥哥就躺在后座。熙旺被傅隆生的大衣裹住,蜷缩在皮质座椅上,脸色差得吓人。熙蒙扭动着身体逃到后座,扑到哥哥身上,不出意外又是碰不到。他跪在后排脚垫上,隔空摸着哥哥的脸,低声叫着他的名字,感觉自己又想哭了。眼泪流下来,但他还是幸福地微笑着,想把脑袋埋在哥哥怀里,脑袋却只能触碰到冰凉的皮椅。父亲揸车平稳地开回公寓,打开后排的门,把熙旺抱进怀里。熙蒙跟在他身后,他们在电梯里站着。

“所以你都见得到我,你都可以碰得到我,”熙蒙嘶嘶地、若有所思地说,“…梗系你搞鬼……我要见到我哥哥,也要他见到我。”

“喉咙痛就咪出声啦。把声咁难听。”傅隆生瞥他一眼,示意他从自己的兜里拿钥匙开门。回到家,父亲把熙旺放在主卧的床上。

“去冲凉,”傅隆生说,“今晚睡到对面那间房。”

“不要,”熙蒙说,“我要同我大佬睡一间。”

“我不是让你选,”傅隆生的话音很疲倦,“我依家冇咩力气同你烦,你可以试下唔听我话。”

熙蒙沉默了两秒。傅隆生又说,“上床前之要冲凉,将自己搞干净啲,呢张系你阿哥嘅床。”

熙蒙最终睡到了小卧室里,并不是因为害怕傅隆生。他把脸埋在哥哥的枕头里,贪婪地闻着哥哥的味道。他环顾着这间房,依旧是那么简单。他冲过凉,穿了哥哥的衣服,在镜子前看自己。哥哥,他轻轻在嘴里咀嚼这个词语,心里是从未有过的雀跃轻松,好像贪吃蛇转来转去,终于吃到了第一颗果子,然后尾巴长长了一点。

可是接下来的三天,哥哥都没醒过来。陈熙旺从前并不是这样,他真正有一个杀手的身体,不管受了多重的伤、流了多少血,只要修养一会儿,都可以恢复如初。

“我大佬究竟点样啊?”熙蒙焦急地说,“植物人都要食饭啊…这样下去不行的。契爷,你唔好净系咁坐住呀。”

“你现在开始着急啦?”傅隆生坐在餐桌旁填字谜,慢慢地说,“你唔使急,你大佬要系有事,我一定叫你下去陪佢。”

熙蒙瞪着傅隆生,傅隆生淡淡翻页,不理睬他。熙蒙回到卧室里,拿出一本本子,写画什么。等哥哥醒了……他愤恨地,但是还是抱着希望。手腕还是疼得要命,不过脸上因为呕吐造成的小血点在慢慢消退了。

这几天傅隆生并不见心急,他照常晨起敬香,现在熙蒙成了那个要帮他买菜的人。熙蒙从来没买过菜,不过想了下还是买点现成烧腊回来,傅隆生也不说什么,再煮点青菜就算了。话说回来,就连蔬菜父亲也做得那么难吃。每天帮熙旺翻身、擦拭身体、给他念诗,父亲仿佛怡然自得着。熙蒙之所以还在容忍傅隆生的餐食,只是因为傅隆生在厨房的时间,他可以溜进去和熙旺独处。他对哥哥看得见摸不着,甚至没办法感受到他的鼻息,只能通过熙旺还微微起伏的胸膛来确定他还活着。哥哥瘦了很多…不再是他印象里那个无所不能、保护他、什么都能为他做到的哥哥了。不…那些都不重要了,他只要和哥哥在一起。醒来吧哥哥,熙蒙喃喃念着,我会听你话的呀…哥哥……会尽量听你话的。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傅隆生敲门把他叫醒。

“换衣服出门,”傅隆生说,“今天去香港有事。”熙旺已经被父亲穿上了外套,带好围巾帽子,被放在一架轮椅上。他的头歪着,依旧不见醒过来的痕迹,了无生气。

开车过关,一路阴沉沉,还下了几滴雨,雾气很大。熙蒙还是蹲在后排脚垫上,就那么守着哥哥。车到黄大仙时,也不过才早上六点四十五分。傅隆生把熙旺抱回轮椅上,推到一个档口前。铺门口已有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站着等,门口点着一盏小灯笼,透过雾气发着淡色的黄。熙蒙和傅隆生行近,那个老人看见熙蒙,便笑着说,“好耐冇见,傅生,你都面色不错。熙旺少爷,身体点呀?”他又用劲看了熙蒙一眼,“咦,你不是熙旺?”

傅隆生很浅地笑了下,走进档口,“黄伯,入去再倾吧。”熙蒙最后一个进去,关上那扇木门。门里的味道甜美幽深,是傅隆生所点的那种香的味道。

Notes:

这周实在是太忙了!爬上来更新…后面两章会是旺旺还魂的离奇故事,敬请期待!
收到大家的留言和讨论非常感动…期待大家给我的留言,感谢感谢!

Chapter 12

Summary: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傅隆生并不相信陈熙旺开的空头支票。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黄飞的档口在黄大仙祠后第十五间,那天,他的档口里来了一个老客人。

来者憔悴、苍老、瘦弱,穿着一件长大衣,围着围巾、戴着手套,鼻上架着一副玳瑁边眼镜。他摘下帽子,已是满头银发。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儿,面无表情。

黄飞看了他一会儿,“我认得你喔,唐明皇游月殿系唔系?”

他才露出一个微笑。“黄伯还记得我。”

黄飞笑起来,“一别十年,先生点解变成咁副模样?”十年前,对面还是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现如今看上去和他差不多老了。

“可见黄伯的解签也未必就准,”傅隆生笑着说,一边坐下,“不是说,大吉大利,诸事皆宜吗?点解我依家沦落到呢般众叛亲离、凄凄惨惨的状态?”

黄飞微微一笑,“唐明皇游月殿,其实是幻梦一场,富贵已极,终究有梦醒的一天嘛,就算是玄宗皇帝,也要遇到安史之乱,马嵬之变啊,”他沏上一壶香片,“再说了,唐明皇虽然遭了乱,但死咗一个杨妃,最终不还是得以保享富贵,做做太上皇。一如先生你虽然遇灾,到底还是能保住性命,安然无恙的。”

“死咗一个杨妃…”傅隆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突然响声咳嗽,似乎要啼血一般,“好一个杨妃啊!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我问你,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叫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我该怎么办?”

他没有等到黄飞回话,便自顾自说下去,“他说…来世……,可是连梦中都不肯露面,我又怎么能相信来世?轮回路远,鬼知佢行到边度,我唔信…(轮回路远,谁知道他走到哪儿了,我不信……)”

黄飞叹了口气,暗道又是一个痴心人,只能帮他做个法事宽慰宽慰了,于是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把门从里反锁住。“不在碧落、不在黄泉,也就是还在人间咯。我先帮你卜一卜,他的魂魄行到何处了,”他说,“有咩信物?”

傅隆生从风衣内侧的口袋掏出一把黑色的小型刀具,上面还有斑斑血迹,“唔识惊,”他安抚黄飞,“他是个好孩子。我找不到别的东西,他什么都没留给我……”他的声音沙哑,但是语调轻,带了一点鼻音,听起来像是浸泡在浓厚的痛苦中,脸上却还是温和地笑着,笑得脸颊松弛的皮肤都颤抖起来了。熙旺真的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遗物。他在寓所里留下的换洗衣物都很少,熙旺大部分时间只是穿父亲淘汰下来的旧衫,因此并不太合身。更别提什么个人物品了。他有一本剪贴簿,里面有一些小时候影的相,但自从他跟了自己之后,傅隆生再也没有允许他留下一张照片。他的生活简单到空无一物——哦,好像还有一副耳机同播放器,被熙蒙拿走了,不知道下落。

黄飞在柜上铺开一张红布,先设香炉,点了三支香,口中念念有词。香燃尽,他撤走香炉,在香炉位置放一张符纸,再把刀具放在红布正中,从袋中拿出一把糯米,在布上画出八卦、道符,另在四角点上四根瘦弱的小蜡烛,屏气凝神。什么也没有发生,烛苗纹丝不动,仿佛被凝滞了一般。黄飞说,“给我样你的东西。”

傅隆生愣了一下,从鼻梁上取下眼镜,递给黄飞。黄飞把眼镜叠在刀具之上,顷刻蜡烛便熄灭了。拿起符纸一看,符纸已变得焦黄薄脆,上面朱砂画的咒如浸水般散开。黄飞叹了口气。

“他的魂魄无所踪,而且你与他的因果今生已散了,回天乏力啊……”他说,“此生不可能再有相见的机会了。或许来生还可能有机会。”

“来生?有机会?今生都已经畀骗咗,仲要信来生咩?”傅隆生大笑,脸在昏暗之中很可怖,“我话俾你知了,我冇乜耐心等乜来世,今生嘅果报就要系今生解决。(我告诉过你了,我没耐心等什么来世,今生的果报就要在今生了结。)什么我都可以承担,什么都可以。”

黄飞惊诧地看向傅隆生,傅隆生脸上还是挂着笑,但是眼神很阴狠。那种亡命的、闪着光芒的眼神如毒蛇一般盯住他,令人不寒而栗。傅隆生轻轻说,“不要说帮不帮得了我,我知道你有办法。”

“逆天改命,是要放弃入轮回的,”黄飞说,“逆夺造化,必遭天刑。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你这样,死人都不安乐啊!我…我可以做个法事,助他早登极乐,来世投个好胎……你又何必…”

“我愿意。”傅隆生斩钉截铁地说。

黄飞叹了口气,放低语气哄他,“其实要想还魂,也不是做不到。但首先,你要有那个人的肉身。肉身不可消亡,才有转机。其次,要以骨血做祭。最后,这并不一定能成功,假使他已投胎转世,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回不了魂了。”

“没关系,”傅隆生说,“一试都好。我要做什么,你告诉我就好。你放心,如果失败,我不会怪你。只要你肯帮我。不管成不成,我这里都有5000万港纸,可以先付。”

“你和…你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黄飞并没有被这大手笔打动,只是后知后觉地问道。

傅隆生说,“他是我的儿子…养子。是我的……”他没有说下去,却微笑起来。其实他看上去很痛苦,像一片颤抖着的快破碎的枯叶。丧子之痛大概已经把他摧毁了,他状若疯癫。

黄飞已经无法惊讶了。他满身大汗,这个男人身上露出的浓重的死意让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答应帮他,那么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档口了。他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还魂之术,要备得形骸不败,骨血未涸之躯,方可以亲之血肉,以唤子之魂魂。肺藏魄,肝藏魂,胁肋过肝肺而护之,取肋骨两寸三分长,用三合生血,你能做到吗?”

傅隆生舒了口气。“这有什么难的,”他轻松地一笑,“黄伯何必说得这么吓人。”

Notes:

期待大家的留言和讨论!感谢感谢
一不小心又写多了…何时才能完结呀(望天)

Chapter 13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哥哥看不见我……我也碰不到他。之前我也看不见他的,一靠近他——大概十米开外,我就看不到他了。现在不知怎么又能看到了。”熙蒙把发生的事儿向黄飞说了,又忍不住着急地倾诉问题。黄飞看了眼静坐在那儿的傅隆生,“佢已经三日都未醒过啦?”

傅隆生点点头。“之前你同我说过,熙旺的神魂不稳,倘若一时离体,先静放三日,如果还回不了魂再来找你,”傅隆生说,“已经过了三日了。”

“你们是双生来的…”黄飞低低念着,挠了挠头皮,目光在熙蒙和熙旺之间穿梭,“唔通真系有呢种事?”

熙蒙听得一头雾水,黄飞已经展开红布,在布上立了三根红烛。他递了把指甲刀给熙蒙,要他们三人的指甲。傅隆生先剪下自己的一弯,又握住熙旺的手剪下。黄飞取了三块指甲,依次放进燃烧着的烛焰里,傅隆生的蜡烛在正中,熙蒙熙旺的分立两边。熙旺的那线烛火立时熄灭,只留下一阵残烟。

“这是什么意思?”熙蒙怔怔地问,“我哥哥怎么了?”

“这次不是那么简单,”黄飞说,又是用力地挠了挠他的脑袋。他从布袋里取出一面小的八卦镜,放在傅隆生的焰苗之后,正照住熙蒙的火焰。刹那间,熙旺的那根蜡烛也凭空重燃起来。黄飞收下镜子,熙旺的烛焰又熄灭了。

他想到一年前的那一天。地点傅隆生定在了澳门的一家福利院里,黄飞在黄昏时分到达。门头上写着仁爱云云字样,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走进去,砖瓦遍地,残垣断壁,几乎是摇摇欲坠了。傅隆生从里面走出来接他,他看上去没有那么憔悴了,显得精神头很好,甚至还重新染了发,一下子年轻了不少。他微笑着把黄飞迎了进去,那是一个小厅,里面有个舞台,大概是孩子们过去表演节目的地方,虽然也是凌乱不堪,但看得出来被粗粗修缮过一遍,中间空了出来。有个人形躺在舞台中间,睡在一张行军床上。在黄飞来之前,傅隆生已将熙旺眉睫、头发上的冰霜用手帕细细擦拭了,又捂了一会儿熙旺的手脚。现在他安详地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

“黄伯,请吧。”傅隆生说,另从一边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红布包着的物什和交给黄飞。黄飞收下,开始布起法阵。他正对床前,设好炭盆、供桌、蒲垫,在供桌上摆上一尊观音大士像,将符咒绕着熙旺摆开一周,上面燃起白烛。又用剪刀剪下熙旺的一缕头发用红绳扎起。做完一切,他回到供桌前,燃香三支,又点了两台油灯。观音大士低眉善目,口角含笑,手持净瓶,在油灯的火苗下脸色忽明忽暗。黄飞将头发放在油灯上点了,接着手持一铃,边说边摇,口中念道∶“焚此返魂之香,悬此续命之灯。诸气洋洋,如有所归;游魂渺渺,如有所凭。陈氏子,尔魂若仍存人世,生魂不解,往来纷纷,凝于此境,返复尔身!”念完,他屏息等了几秒钟,再把傅隆生给他的红布展开,布里包的原来是一节苍白的骨,泛着一阵刚取下没多久的润泽光芒。他叫傅隆生刺破手指,在骨头上滴下鲜血,用指尖勾画了一个符咒,然后扔进面前的炭盆里。一时间火星飞射,周围的蜡烛颜色都变得深重,泛着血色,摇曳拉长。周围狂风四起,刮着破坏的窗户。黄飞加紧摇着手中的铃铛,“荡荡游魂,何处依存,骨血相呼,以此为契;指引迷途苦魂归,不教尔亲恩义违!返尔离舍,复尔本尊!归兮!”炭盆里突然发出一声爆响,火光冲天,风卷进室内,将火焰吹得摇晃,把摆好的蜡烛刮倒,符纸有的被点着,有的在空中乱舞,被吹出窗外,席卷着不知道去了哪里。黄飞愣住了,甚至忘了摇铃。

一切都很安静。风声也停了下来。傅隆生站起身,走到熙旺身边。依旧无呼无息,不闻心跳。他有些绝望地垂下头,浑身发颤,脸颊抽动着。黄飞也行过来,将一个小小铜碗递给傅隆生。“要生血,”黄飞喘着气说。傅隆生毫不迟疑地割开手掌,很快就满了一碗,黄飞让他灌进熙旺的嘴里。大半从齿间淌了出来,一连灌了三碗,枕头上已全部是深红血色,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腥味。时间似乎凝滞了,黄飞甚至听不见傅隆生的呼吸,好像他也死去了一般。供台上的香燃尽,烛火也呼应一般跳掉,忽然间,陈熙旺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原来已经到了午夜,傅隆生不敢置信般愣住,熙旺开始呼吸起来,尽管微弱地像枝头快落下的树叶,傅隆生抓住黄飞摇晃。“黄伯,你看,佢活返嚟…!”

黄飞和傅隆生一起把熙旺送到路环的一家私人医院里,见熙旺进了抢救室,黄飞终于喘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他已经是浑身湿透,干这一回,折命不少。傅隆生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喜不自胜的表情,几近癫狂,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手上的伤,整个人神经质地颤抖着。他回过神看了一眼黄飞,诚心实意地说,“多谢你,黄伯。”

黄飞想了下,还是开口。“傅生,”他说,“其实未必要谢到我头上。老实说,设祭之时,我真的没办法感受到令郎一丝气息,然而以你的骨投入火中,才有一股…”他顿了顿。

“有一股什么?”傅隆生问。

“一股怨愧之气攀上来,”黄飞说,“初时我还以为是做法不当,我功力不到,召来了什么孤魂野鬼。大概你们还是有些因果,是我学艺不精。测算的不准了。”

“他怨我…”傅隆生喃喃地,面上却挂着喜色,“其实他还是怨我。”他低下头笑了下,像是很满足似的叹了口气。

“总之,一切有点古怪,等佢醒返再说吧,”黄飞说,又叹口气,“万一上错身咗点算?”

傅隆生有点惊异地看他一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有点哀哀地说∶“黄伯,其实你畀我嘅治嗰个四眼仔嘅符水一啲用都冇。(其实你给我那个治四眼仔的符水一点用都没有。)”

好在醒来的确确实实是熙旺。傅隆生初时有点疑心,但熙旺彻底恢复清醒之后,他就可以确定这是他的孩子了。傅隆生又来找过黄飞几次,为的是熙旺死而返生后失去了大半记忆,身体也恢复得很慢。他不再记得那些血迹斑斑的过去,甚至把弟弟们也彻底忘却了。黄飞估计这都是还魂的后遗症,所谓神魂不稳就是这样。傅隆生对于熙旺失忆倒是不甚在意,甚至觉得不错,至于熙旺的身体孱弱,从现代医学来说已经是奇迹,只能悉心将养着了。

但现在,黄飞却不这么觉得了。他看着傅隆生,咂了一下嘴,“傅生,我啲好可能召错咗魂……(我们可能召错魂了。)”

Notes:

期待大人们的留言和讨论,感谢感谢!

Chapter 14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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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熙蒙回头去看傅隆生。傅隆生望着熙旺正在出神,然后朝黄飞点了点头。黄飞继续说。

“其实当日我就有疑心…你大佬同你阿爸,的确点样测算都冇咗因果。刚刚你都睇到,你大佬个支蜡烛根本自己点唔着。”黄飞顿了顿,熙蒙的眼神落到那三根蜡烛上。父亲的烛焰稳稳立着,自己的虽有少许摇晃,也燃着,只有哥哥的蜡烛已然熄灭,只有烛芯还烧着一点微红。

“没有因果,按理说无论如何都无法召到魂。人在世间必得有一丝牵扯才能回来啊。当时要不是你阿爸逼着我,我都是不肯设祭的……但最终能够还魂上身,我估下……大概是因为,你和你大佬是同胞兄弟,天生一双,命如连理、运为双生,”黄飞边说边做手势,“和傅生有未断因果的人其实是你。所以你阿爸以骨肉为祭,叫返的是你的魂魄,只不过因为这双生的命数,你大佬的魂魄也一道生生被扯回阳世。再加上傅生用生血饲咗佢嘅肉身,骨血相呼,俾咗佢嗰缕残魂栖身。(让他这缕残魂栖身。)熙旺少爷记唔得过去,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熙蒙错愕地“啊”了一声。他确实是怀着怨、怒、惊、惧死去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自由一步之遥,不甘心没能带着哥哥活下去,不甘心就这么被父亲杀死,不甘心……太多不甘心,死亡来的那么快,他还没有来得及释怀。他想了很多,如果有机会,他还是会再杀死父亲一次,只是要更精密,更谨慎,如果有机会,他会更快地出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很好笑,爸爸,你费尽心思复活的人居然是我吗?他微笑起来,一种非常酸苦的情绪漫开在整个身体,让他手脚发抖。就像在去往永利的车上,他意识到父亲也许想要帮他,他也是被一种迷茫的,不知所措的情感裹挟住。但不是后悔。

傅隆生还是静坐在哥哥的身边,似乎对黄飞的论述毫不动容,并不在乎。是的,父亲一开始就只想复活哥哥,想把他撇下,想让他在黄泉路上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天命如此——不,是哥哥的命就是如此,到底还是让自己横插一脚,傅隆生想要占有陈熙旺,终究是不可能。

他尖酸地开口,看向傅隆生,“Daddy,你一定冇谂到啦。”

傅隆生抿下嘴角,声口淡淡的,也夹带一点阴阳怪气,“你不是很爱说吗?反正结果是好的呀,熙蒙。”

“但是…但是为咩我大佬仲未醒返?”熙蒙忍住气,扭头看向黄飞,“我都已经冇嘢了啊。”

“这个术法,本身都只向观音求了一条魂魄,阴差阳错之下让你们两个都能回到人间,在命簿上你们现在应该只记了一条,换句话来说,你们现在是真正共享一条命了。”黄飞说,“你害自己,全部折到了你哥哥身上。这样折腾,他本身就是魂魄残缺,当然受不住。”

“咁点算……”熙蒙蔫了下去,他追问,“有冇办法救佢?求下你……”

黄飞喝了口茶说,“你唔好急。我都要谂下究竟系乜回事。再讲下你同你大佬个情况。”

熙蒙于是又把自己返生以来的事说了一遍。

“照你讲嘅,佢都算活返来了,我都活返来了,点解我掂唔到佢,佢都睇我唔到?!(为什么我碰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我?)”熙蒙说。

“《黄庭经》里讲过,神不全者,如器有漏。佢残魂一缕,感受唔到你啊,”黄飞说,“你们都是刚返生,阳气未具全,你稍微好些,所以可以见到你大佬。你大佬呢,就似嗰种坏咗嘅radio,佢收唔到你个台啊!盲佬见唔到光,聋儿听唔到风,都系一样。而且,我冇估错嘅话,你系咪只有喺你老豆身边,先至可以清清楚楚见到你阿哥个样?(你哥哥就像那种坏掉的收音机,他收不到你这个台啊!瞎子看不到光,聋子听不到风,都是这样的。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只有在你爸爸身边,才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你哥哥?)”

熙蒙错愕地点点头。

“你大佬虽然系‘返来’,但佢嘅‘返来’,只系映住你嘅一道残影。隔水照花,越是和倒影贴近,就越看不清。你伸手碰佢,佢自然泛作涟漪,幻化成虚了,”黄飞说,“然而,你们都是依托着傅生的血肉返生,他就成了你们之间的那面‘镜子’。你们这一堆魂魄,唯有透过镜子,才能望到彼此。要不然,你们便如同分处两个永不相交的平行世界,再也无法得见。”

“我可唔可以先食支烟?”熙蒙说,感觉额角一阵胀痛,这些东西让他头疼得不行,吸收了这些神怪之说,让他觉得自己犹如坠入雾里。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细烟,随手放在烛焰之上,燃起来,他深吸一口。一直没有开口的傅隆生说话了。“呢啲都唔紧要,”傅隆生说,“点样先可以令佢醒返?”

“佢嘅心跳、呼吸、体温都正常,证明魂魄仍在体内,只是受了损伤,好似radio线路短路,开唔到机。这样本来不难,只是需要养魂,”黄飞说,傅隆生本来想说什么,黄飞又摇了摇头,“依家都知傅生你同熙旺少爷没有因果,再用你的血肉,都是药不对症,收效甚微。因既由佢细佬而起,果也只能由佢来解。用佢的魂魄来养护佢阿哥,正是两相调和,也可解了相睇唔到的困局,只是……”

“这又是难题了。既知到你大佬的魂魄牵系在你的身上,就有啲复杂。因为,用你的骨血再去养你哥哥的魂,你自身必定会大伤元气,相应的又会报到你阿哥身上——拆东墙补西墙,这怎么能好!”黄飞困难地叹了口气。

“没有办法也要想办法,大不了重头来一次,”傅隆生带着一种疲惫的冷笑起来,“熙蒙,恭喜你,你又搞到你阿哥‘死’多一次。”他淡淡地说,好像充满了无奈,“佢真系欠咗你债…你究竟想点样先肯放过我哋?”熙蒙本来已如惊弓之鸟,他的脑子里很乱,甚至想不明白,不…他要好好想一下,理一下,会有办法的。但傅隆生那种嘲讽的姿态激怒了熙蒙。

“要不是你骗我,你说我和我哥哥没有因果,我怎么会这样?”熙蒙按住椅子把手,额上青筋暴起,抖着嗓子说,他感到一阵痛苦又抓住了他…不,他没有错,不是他做错了,“别说什么我们,你和他才不是我们。没有因果的是你和他,不是我!要不是我,你连他的魂都叫不回来,又有什么用!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他是我哥哥,从生到死都是,他不是你的!”

黄飞本在柜后拼命翻书,眼见两个人气氛仿佛要擦枪走火一般,擦拭下额上的汗,连忙说,“不要吵了,都不是没有办法……毕竟只是养护魂魄,并没有招魂那么难啊!你睇下,经本所谓有‘五津’,唾、汗、泪、血、精,五津通五脏,五脏蕴五神。以此五津,流布周身,取之并不太伤本体,细水长流,也都能补缺魂魄,只是耗费时间要长一些。”

“啊,”熙蒙脸上那股灰暗的神色褪去了,他从黄飞手里夺过那本书来看,但并不是很能看的进去,但这个老神棍说的一定没错,可以救哥哥一次,就一定可以救第二次。他的心在狂跳,他几乎坐不住了,站起来,带着一种急躁的,按耐不住的激动,他走到熙旺的轮椅前,蹲下去,似乎想把自己的脸贴在哥哥的大腿上,又想起现在还碰不到他,“没关系…没关系……哥哥…”他复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傅隆生。“爸爸,”他轻轻地,得意地微笑,“我会好好地…好好照顾哥哥的。我更会好好保重我自己,因为现在我知道……我的心跳、哥哥的心才会跳,我呼吸,哥哥才会呼吸。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呀……”

熙蒙又变得那么趾高气昂,好像一个易碎物找到了坚强起来的理由,欢欣地好像在参加自己的加冕礼一样,张牙舞爪。这个小疯子几乎是癫狂地,面目兴奋到扭曲了。

他说着话,眼泪却从面颊上淌下来,于是垂下眼睫去看熙旺。“阿哥,你快啲好返……好返之后,我哋就永远都唔使分开啦。”他痴痴地望住熙旺,甜蜜地笑起来。

傅隆生看着这一对孩子,叹出一口浊气。他感到额角一阵疼痛,然后看向黄飞。黄飞脸色复杂,又有点恍然大悟,迎到傅隆生的目光,似乎想说点什么。“日唔得安宁、夜唔得好訓啊,”傅隆生说,“黄伯,我冇讲错啩。”

费劲心思,也没办法把这个四眼仔从自己的半生心血上剥离出去,傅隆生觉得一阵疲倦之余,第一次萌生出一种认命的想法。天叫如此,他又能求得什么。也许裹挟纠缠一世,是他们三个人共同的命运。这场情孽,终究滑向了一个安静的、未知的彼端。

Notes: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至于萌萌要怎么让哥哥醒来,大家可以想下那些体液的使用方法(喂)
这个故事写的非常愉快,也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给我的留言、讨论,是我写作的很大动力
但是感觉写爸哥弟的故事还没有写爽,尤其是回忆录阶段,,过两天会继续写一点大三角的生怀流双性狗血恶俗酸爽来爽一爽,敬请期待(逃)

Chapter 15: 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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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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