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在信息交织的时代里他愈发麻木,艾登轻轻用纱布沾掉流过唇缝的鼻血。他的目光聚焦于手中而不敢直视自己的面孔——那张脸太过陌生,对他而言甚至呈现出一种陌生到扭曲的样子。
最后一块红斑被擦,鲜红的血迹残留在纱布上;他总是会想到之前与约尔迪相处时候他对待自己的样子,有时很温柔,有时会故意在冲刷伤口的消毒水中加更多的酒精疼死艾登。
不过这还算很“美好”,在孤单的人生中有个不完美的人作伴并非是坏事;他会为艾登做好一切准备,考虑好一切突发状况,基本能让艾登的所有任务都能顺利完成。而在与他分别后艾登陷入了一段时期的焦虑,听着像没有任务让他忙起来的焦虑不如说是分离焦虑,因为约尔迪的离去就代表着这世界上再无可依靠的人。
攥成团的纱布被丢进垃圾桶中,它静静躺在那里,看艾登拿起另一块纱布放在水池旁。艾登尝试用凉水不断冲洗自己的脸来让自己清醒起来,但他得到的只有刺骨的冰冷。好在他还能赶在自己彻底沉浸在冰冷中之前关上水龙头。
艾登扶着镜子的边缘俯身向前,想要看清自己不愿面对的脸。他抚摸着镜子对面自己脸上的皱纹,还有越来越多的黑眼圈,无奈的笑容缓缓攀上他的嘴角;也对,都快四十的人了每天还要忙里忙外得打打杀杀,除了这些脑子里还满是怨气,不变老就怪了。
大多数普通人在这时候应该早已成家,生活和工作都能稳定下来,说不定还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艾登不能让任何所爱的人留在身边,更别说结婚,不然所有人都会被他连累;除非对方是个能打能杀的人,这样也许结婚之后会变成史密斯夫妇。艾登边想边用粗糙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最后再将手边的纱布贴在脸上。而看看艾登自己,除了一身伤痕什么也不剩下,就连过命的搭档也将他抛弃。
话说他最近怎么样了,那个神出鬼没的老男人。艾登放下毛巾,揪出被染成深红色的毛衣袖口在水龙头下冲洗。如果约尔迪看到艾登还穿着老气的毛衣肯定会嘲笑他吧。不过艾登想念他在自己耳旁叽里咕噜地说一大堆话,艾登想念所有人包括那些他所恨的人,他思念自己“充实”以及“有活力”的过去,如今他就像个被时代淘汰的地下拳击手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养伤。
约尔迪在那之后说自己在流血,他现在还在工作吗?他的新雇主会是谁?他也会为了钱给别人拼命吗?艾登挂起毛巾,轻轻抚摸脸上的伤疤。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艾登竟然还些嫉妒,毕竟与他合作那么多......久突然离开肯定会不适应。他知道约尔迪为什么会背叛自己但他仍然,不愿接受,艾登如此相信他,以至于故意忽略了他的警告继续追踪南方集团的线索,在杀死幸运奎恩后还要执意登上灯塔寻找戴米安。
……
先是免洗护发素,之后是发胶,最后......约尔迪将飘到额头的发丝别回整齐的头发中。他擦掉残留的发胶和水龙头上的水痕,整理好领带。这是从灯塔上摔下来的第三天,尽管依然腰酸背痛但还是要投身新的工作,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尽快忘记过去的纠葛,尤其是艾登。
他紧绷着脸颊,拼尽全力不去想那位老朋友——多情可不是他一向的作风。就算如此,他最近却开始后悔接受刺杀艾登的任务,好不容易得到的知心“朋友”就这么被自己亲手毁掉。他反复说服自己这是为了保持对工作的专一,但这样被工作填满的无趣生活未免也太过无聊,虽然可以逗逗暗杀对象比如砍断他们的脚腕,或者割开他们的脖子看他们边流血边在地上爬还叫不出来的样子,不过都开始逐渐乏味了。
他的神经需要一些更激烈的刺激,或者被平缓地对待一下,也许他一些宁静悠闲有情调的生活整合他意,可惜约尔迪不是那种屑于参加上流宴会的人。
平静的生活是想都别想了,刺激也许还能找一下,但去哪找呢?现在连把人折磨死都不能提起他的兴趣那还有什么或者谁能刺激他的神经?
艾登?
回想上次脊背发凉头皮紧绷的时候是在灯塔上,他看到艾登在旋转的灯光下那张不解到难以置信的脸时。约尔迪的脸上挂起一丝微笑;艾登绝对不是个容易惊慌失措的人,但他的那张表情......天呐,一直在约尔迪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像是种在他边缘系统的一颗名为牵挂的种子,虽然他根本不喜欢这个说法。
仔细一想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看不惯。他不允许任何不符合自己审美的东西出现在家里,不愿意听自己不爱听的话,看自己不喜欢的人,甚至以想到自己和那些没品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就想把地球炸了顺便把他们都炸死。
那些帮派成员他也不喜欢,四肢发达,但拥有0个大脑。而且又话唠又没内涵只想着出风头,与其说不喜欢更像是看不起。所以这世界上真的没有有趣的人了吗?要不养个猫猫狗狗什么的?
算了吧,又吵又闹。这也是他不想金盆洗手成家的原因之一,毕竟习惯独处,就连猫猫狗狗都不能与他相处好更别提人类,再说了他这辈子是不可能让任何动物毛发粘到衣服上的。如果有个省心安静又成熟的人就好了,但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艾登好像就很安静。
话非常少,说话声音也很小有时还要让他重复几遍才能听清,但这却不烦人,因为他每次都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约尔迪在他的任务上交流效率出奇得高。
怎么又想到他了,妈的。约尔迪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关上卫生间的灯看向挂在门口旁的钟表——晚上八点二十二,距离出发只剩下十几分钟。约尔迪不紧不慢地从储物间拿出昨晚就整理好的武器箱放到茶几上,最后检查“作案工具”是否齐全。上次这么做还是为了艾登,他经常丢三落四的,每次枪被人抢走了都会打电话给约尔迪让他帮自己把东西准备好。
约尔迪合上武器箱,心满意足地看着收拾了一上午的整洁房间,舒心是舒心,就是有点太空了,难道他的后半辈子要和枪一起度过吗。
艾登侧躺在硬如木板的床垫上,长方形的毛毯根本盖不住他的身体,他只好微微蜷缩起来勉强将身体缩进毯子下面。
芝加哥究竟是什么鬼天气,一直不停地在下雨,到底是谁这么伤心永远都在哭?他掏出手机下意识地在拨号屏中输入进一个刻进他肌肉记忆的号码。他当然有犹豫过,但手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按下了拨通键。
就像曾经那样,一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会想到的第一个号码。艾登知道真诚无法打动石头心的约尔迪,但至少试一试,试一试吧。
哔——哔——几十秒过去了,艾登逐渐失去希望。
“喂?我忙着呢。”分针跨过八点半的刻度,还有五分钟就该出发了。
“我们再见一面吧。”艾登的声音闷闷的,像刚大哭过一场情绪感稳定下来一样。他将那些无情的背叛抛掷脑后;如果约尔迪真的与自己反目成仇,艾登敢保证他绝对不会接电话。
“好啊,等我的电话。”
哔——哔——
veneight Fri 12 Sep 2025 03:58PM UTC
Comment A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