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美國內華達州,凌晨一點半。
御幸一也正躺在飯店的床上,這晚剛結束一場比賽。
頭髮還濕著,巡視完某人與他的樂團所發的所有社群貼文及動態之後,他隨即開啟某人的訊息畫面,正想要打幾個字——就被突如其來的門鈴聲吵醒。
「...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正站在門口。」御幸按下通話鍵,那邊一秒接起。
「嘿嘿~Suprise!快給我開門~我等不及要看帥哥出浴圖了。」電話那端的聲音熟悉無比,雖然他故意用了一種奇奇怪怪的音調說話。
「最好是你知道我才剛洗完澡。」嘴裡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起身穿上浴袍,
「你是野獸嗎?我看你三個小時前才結束演出,是馬上衝去機場嗎?」
「榮純——」
話還沒講完,門一打開,一團人影就撲上來抱住他。
「你好熱,好香,我好想你!」澤村榮純一見到浴袍帥哥,直接來個熊抱,將臉埋在御幸胸口毫不客氣大力吸一口。
他連珠砲似停不下來,「我今天演出一結束就衝過來了,連喉糖都沒來得及吃!」
「我是什麼香氛劑嗎...」御幸看著那毛茸茸的腦袋在自己胸口蹭,默默把人往房裡帶並關上門。
「......我想你想得要命,在演出的時候一直在想,你今天又解決掉多少跑者。」終於蹭夠了的澤村抬起頭看著他,「然後現在我想帶你出去兜風。」
「現在?」
「對啊,快點快點,我弄了台超帥的敞篷車~」澤村比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手勢,「我們去看星星好不好?」
「噗。」眼前的澤村雙眼放光,一臉興奮的模樣簡直就像隻瘋狂搖尾巴的柴犬。
他盯著澤村的臉幾秒——
「好啊。」
兩個人帶著簡單的行囊與零食點心,澤村一副遮遮掩掩,像在閃躲什麼的模樣,讓御幸忍不住問了,「你現在是在演哪一齣啊?」
「你不覺得...」踏出飯店大門,澤村拉起御幸的手笑得燦爛,「這樣很像在私奔嗎?」
被拖著跑的御幸失笑,心想這傢伙今天似乎特別興奮。
他們穿過了深夜時分依舊燈火閃爍的拉斯維加斯大道,大半夜的開著敞篷車在荒涼的西部公路疾馳,幾乎無人的夜色和滿天星斗與乾燥的空氣撲面而來。
隨著路燈漸漸稀疏,車窗外只剩沙漠與星光。拉斯維加斯在後照鏡中慢慢消失,澤村踩著油門,一邊哼著剛剛還沒唱完的旋律。
一路上澤村嘰嘰喳喳的向御幸分享今天演出時的趣事:啟太在後台被熱情的女粉絲當眾告白差點脫不了身;涼的鼓棒遺失,臨時借來的鼓棒是螢光粉紅色,讓他整場都坐立難安;修二演奏的太投入,差點從舞台上摔下去。
「你真的沒喝酒吧?」御幸側頭看著他,「怎麼整個人這麼high。」
澤村開進一條偏僻的岔路,緩緩地停好車,停在一間掛著霓虹燈牌的建築前,名為——《Wedding Chapel》,在燈牌下面還掛著一塊斑駁的木牌,寫著副標:“Always Open for Love.”
「我超清醒的好不好!我現在腦袋裡只有你,跟……那個!」
「哪個?」
「結婚啊!!」澤村毫無預警喊出來,嚇得御幸一個噎住。
「...你說什麼?」
「結婚啊,現在。」
御幸這才發現車子已經穩穩地停在路邊。
「你是……早就查好了吧?」
「才不是!」澤村看起來心虛得要命,但又興奮得快要跳起來,「是、是命運的安排嘛!」
御幸看著眼前這間還亮著燈的婚禮小教堂,「你確定現在就要?我們穿這樣?造型沒有打理、沒有準備婚戒、沒有證婚人、沒有……」明明講著一堆掃興的話,但語氣裡一點都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我確定。」澤村的聲音低下來,但眼神清澈又堅定。
「我只是……想在我們這麼靠近彼此夢想的時候,讓你真的變成我的家人。」
澤村望著教堂燈光閃爍的玻璃門,耳邊只聽見風聲。
這不是一時衝動。
他知道他等這一刻,等了好多年。
「走吧。」御幸的手伸來,很輕,卻牢牢地牽住他。
教堂接待員是個長得很像退休貓王的美國大叔,一臉悠悠哉哉的看起來像喝醉。
「喔喔~兩位先生,是來私奔婚禮的嗎?」
「對!我們逃離世界來結婚!」澤村遞了一張對折的紙給大叔。
御幸抱著肚子笑得快翻過去,「...我是不是被綁架了?」
教堂裡的燈暖黃柔和,值班老神父一臉「喔又是這種半夜情侶」的見怪不怪,但看到御幸的臉時還是愣了一下。
「你……你是那個道奇的…」
「今天不打棒球。」御幸乾脆承認,「現在我只是來結婚的。」
神父忍不住笑了。
周圍的氣氛似乎逐漸沈靜下來,深夜時分的小教堂,一位神父,一對戀人。
他們面對面站在有微微夜風吹來的儀式台前,準備宣讀誓詞。
澤村看到御幸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瞪大了眼睛,「你!你竟然有小抄!什麼時候準備的?」
「什麼小抄...這可是重要的真心話,」御幸笑著,「你不也早就寫好了嗎?」
手裡也拿著一張紙的澤村笑了,「你說的對。」
神父看著兩人「現在開始宣讀誓言,你們誰要先呢?」
「我、我先!」澤村馬上搶答,「因為、如果一也先讀的話,我等等一定會哭到讀不下去。」
「哈哈!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御幸伸手揉揉澤村的頭髮,「那就你先吧。」
澤村張開雙手大口深呼吸,像極了以前在投手丘上解除緊張時的模樣。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紙上,雙手微微顫抖,就連站在幾萬人面前演唱,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緊張。
一也:
我本來想照著寫好的唸,但你現在站在我面前,我的腦袋就像比賽開打前一樣,一片空白。
所以我就照著心裡的節奏來說吧——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皺著眉頭說我笨,但還是教我怎麼投各種球。
那時候我就想,這傢伙好酷、好厲害,怎麼可以帥成這樣。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所謂的「一見鍾情」,但我知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當時看著我說「投得不錯」的笑容。
我想告訴你,那年在長野寫Sign這首歌的時候我撒謊了,我說那是對棒球的愛——其實我的腦海裡都是你。
從14歲到今天,
我們從青道一起走過,
這中間有太多我想感謝你的事,
明明就很累,還是做飯給我。
你總在我想放棄的時候,把我從雪堆裡挖出來。
在我想你的時候,你的電話就出現了。
嘴巴很壞很愛吐槽我,但總是默默在我需要的時候在我身邊。
還有好多、好多......
你總是——好好的接住我。
謝謝你,理解並支持我的夢想。
我不是個會把話說得很漂亮的人,但我想讓你知道:
我的每一首歌、每一次吶喊、每一場演出,背後都有你給我的勇氣。
你讓我變得更好,讓我不再害怕失敗、不再害怕孤單、不再害怕輸。
所以今天,在這裡我想告訴你——
我愛你,是因為你是御幸一也。
我要讓你永遠接我的球。
我要和你一起過完每個四季,一起吃早餐、鬥嘴,然後睡到自然醒。
我承諾不會再忘記關燈,也不會亂放襪子,
我承諾不管多忙,我都會第一個把喜歡的事分享給你。
我會永遠為你寫歌,唱給你聽,
哪怕你老了耳背聽不清,我也會貼在你耳邊唱。
一也,謝謝你願意走進我的人生,
現在,請你牽好我的手,
我們一起,走進未來的每一場夢裡,好不好?
澤村低著頭,手帕不停的抹著眼睛,讀著已經看不清紙上的文字,他只覺得自己斷斷續續念了好久——直到讀完最後一個字他才抬起頭。
「欸...一也怎麼哭了,不是說好我先哭的嗎?」
「你先哭的沒錯啊,」御幸抹去自己眼角的眼淚,「好啦,換我了。」
榮純:
你剛剛的那一整段話,坦白說,我差點沒聽清楚。
因為你太好看了,讓我一時忘記自己該聽什麼,只想看著你。
我沒你那麼會說話,也不擅長表達情緒。
但你大概早就知道了,我喜歡用另一種方式記住一個人。
一個眼神、一個瞬間、一個默契。
我記得你對我投的第一顆球,
我記得你在舞台上耀眼的模樣,
我記得你在甲子園落淚的那場比賽,
我記得你在雪地裡像孩子一樣笑的樣子,
我記得你在學園祭上對我唱歌的聲音。
但我最心疼你的是——
每一次我回過頭,你都在原地等我,
哪怕你嘴上總說自己怕寂寞,其實你比誰都勇敢。
你追著夢走得那麼遠,我卻從來沒有擔心你會把我丟下。
因為我知道,我們的方向一直都一樣。
所以今天,不管我們是在哪裡、穿著什麼、登記的是哪個國家,
我都只想跟你說:
「我很愛你。」
過去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我會學著說出更多我平常不說的話,
會提醒你吃飯,提醒你不要一忙碌就忘了吃東西,
會在你聲音沙啞的時候替你泡蜂蜜水,
也會在你被情緒淹沒時提醒你:有人一直在你身後。
我不會保證我們永遠不吵架,
但我可以保證——
無論吵到多兇,我都不會走出那扇門。
榮純,我愛你,從很久以前開始。
就像當年說過的,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喜歡你。
從接到你的第一顆球開始,就愛上你了。
而從今天起,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把這句話變成人生。
等不及神父宣布誓言完成,澤村已經撲上去抱住御幸大哭。
「你、你、你怎麼這麼過分啦...嗚嗚...我才不會丟下你...」
「好啦...別哭了,還沒進行完呢。」御幸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
「嗯...」哭個沒完的澤村,這時突然放開御幸,「還有一件事。」
他從不知道何時站在他們身旁的貓王大叔接待員手中接過一束由白色山茶花、勿忘我、藍色飛燕草組成的花束。
「御幸一也先生,」
「Would you marry me?」
澤村單膝跪著,眼睛帶淚卻笑容燦爛。
「噗...你竟然連這個都準備好了,完全是有備而來啊!」御幸覺得自己的眼淚今天特別的不聽話,一直違背主人的意志。
「唔…快點回答我啦混蛋狸貓!」後知後覺才害羞起來的澤村,臉紅得不行。
「我的答案當然是YES啊,那還用懷疑嗎。」御幸伸手拉起澤村,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他們將手上的戒指拿下來,為各自戴上已經交換過的戒指,一邊互嘴一邊笑又一邊哭,連見證過許多這種時刻的神父都笑出來。
「我這輩子主持了快五百場婚禮,這場我一定記得最清楚。」
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
「在這銀河閃爍的夜晚,於這間見證無數愛情的教堂中,我以我所擁有的權限宣告——」
「從今以後,你們在愛與承諾之中結為伴侶。」
「不論日夜、悲喜、順逆,從今直到永遠。」
他的語氣莊嚴而溫柔,為這對已經走過十多年青春的戀人,下了一道神聖的封印。
「一也・御幸和榮純・澤村,——你們已正式成為合法的夫夫。」
然後,神父笑了起來,像個慈祥的老父親一樣,注視著兩個真心相愛的年輕人。
「現在——」他揚起手指,像是指揮演奏會的最後一個音符,「你可以親吻你的新郎了,不過最好不要太久,我快感動到忘記按停止錄影了。」
退休貓王大叔擦著鼻涕,同樣笑著,「天啊小子們,我原本以為今晚只是普通半夜情侶私奔,結果是巨星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
澤村一愣,還在抹眼淚的他瞪大了眼,呆呆地轉向御幸。
「欸、欸現在嗎?」
「不然咧,等我明天再來吻你?」御幸低笑著,微微低下頭,貼近澤村的額前。
澤村笑著用力點頭,眼裡的淚光還在閃,一邊吸鼻子一邊說,「那我來——!」
話沒說完,他已經搶先踮起腳,雙手勾住御幸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
這一吻沒有舞台、沒有閃光燈、沒有觀眾,只有午夜星空下的沉默與燈光模糊的證婚教堂,還有兩個終於成為彼此「家人」的少年。
御幸順勢摟緊了澤村的腰,像是要把這份跨越十年濃度的情感,牢牢地烙印在此刻。
這一刻,他們不再只是彼此的捕手與投手、職棒明星與樂團主唱、吵吵鬧鬧的戀人或等待多年終於牽手的少年——
他們是家人了。
走出小教堂時,夜風依舊輕柔,星空在頭頂靜靜閃爍。
澤村一邊吸鼻子一邊傻笑,手還緊緊握著御幸的,彷彿一鬆開對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御幸也沒打算放開,只是微微用力反握回去。
兩人沒有急著上車,而是默契地走到敞篷車旁,乾脆坐在車蓋上。西部深夜的寂靜包圍著他們,只有遠方偶爾傳來一兩聲卡車疾駛而過的回音。
「我們結婚了耶。」澤村突然說。
「嗯。」御幸回得很平靜,但嘴角揚起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合法的喔。美國認證。」澤村語氣裡帶著一種像是小學生考了一百分的驕傲。
「還有證書。」御幸抬起他們交握的手晃了晃,「還有證人、花、哭成狗的新郎。」
「欸嘿。」澤村笑得有點害羞,「不過那樣的我,你還是願意和我在一起吧?」
御幸轉頭看他,那雙眼睛閃著比星空還亮的光,「我從十年前就準備好了,只是你今天剛好問了而已。」
澤村胸口一陣脹痛,好像剛跑完全力衝刺,呼吸都有些亂。
他想,這世界上再沒有人像御幸一樣,能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麼深的話。
他只是緊緊回握著那隻大手,像是想把這一刻的星光也握進手心。
幾分鐘後,他輕輕開口。
「我會記得今晚的星星。」
「我會記得你今晚說的每一句話。」
御幸低頭看著他,「你不是說你腦袋一片空白?」
「空白是空白,但我會記得你。」澤村說,「還有我們的吻,還有……你說你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愛我。」
「那我以後每天說給你聽。」
他們就這樣肩靠肩坐著,沉默中聽著星空流動的聲音。
他們沒有走紅毯、沒有親友團、沒有千萬的直播關注。
但他們有彼此,有漫天星光與微風,有十多年一路相伴走來的痕跡。
從今晚起,從這片寂靜星海下開始,一起慢慢築起的未來。
「從現在開始,請多多指教,老婆。」
「你才是我老婆吧。」
他們約好,先不告訴任何人,讓這段記憶暫時成為「只屬於我們」的秘密。
幾個小時後,若有同時追蹤這兩人的人會發現,他們在同一時間悄悄地各自發布了一則動態——
沒有標註地點,沒有標註對方名字,只有一張照片與一句話。
@BlueFantasy_Vo_Eijun
[ 📸✨ 一束由白色山茶花、勿忘我、藍色飛燕草組成的花束 ]
Some dreams are just ours to keep.
#Sign #K.E #0201
@Catcher_MiyukiKazu
[ 📸✨ 夜色裡沙漠中的一輛敞篷車,引擎蓋上還有一束花 ]
To the one who always pitches my ball.
#Sign #K.E #02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