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of Our Own ^beta

Chapter Text

【0】
出生的时候是猫，很努力地学习、锻炼、考取了成人证书之后。

顺利成为了PhD畜。

也没有那么顺利，即使到现在也还是会偶尔控制不住耳朵和尾巴，被刺激的话容易露出来。但没关系，爪子是一直管理得很好的，实验进度不会耽误。

很不方便的只有性生活。

【1】
求学的生活很无趣，你的交际圈相当小。

同门，都是傻子，没性趣。

同行，在关注ig后的第一反应都是去洗手间偷偷查对方的google scholar，毕竟谁都害怕H-index低的症状会通过性行为传染——虽然本观点没有经过同行评议，但你相信这可以不言自明——真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不是只需要“我们相信”就可以发论文的年代了，你能对此补充几张Figure吗。

大牛，以身为人类的眼光来看似乎很划算；是的，高H-index似乎确实是可以通过性传播的。但以身为猫的眼光来看，选一个毛发和肌肉都不多的交配对象，多少有些伤自尊了。

从小妈妈就告诉你，要找个三花大帅哥过日子。这是一种帅气、美丽、无论是捕鼠还是讨食能力都很强的公猫，只是她没有运气和眼光，所以没能遇到。

擦亮眼睛，你一定能找到好公猫的。妈妈说。找只好公猫，就不会像妈妈这样。

不要像妈妈哪样呢，你不明白。妈妈的捕鼠和讨食能力都很强，养活了你和兄弟姐妹，甚至支持你上了成人学校。但她说不要像妈妈这样。

你想知道妈妈心目中的好猫是什么样的。你很努力，你变成人了，你开始读书了。

【2】
你读了书才知道，正常的三花公猫是不存在的。所谓三花公猫，要么是XXY的染色体异常，要么是罕见的嵌合体。

你读了书才知道，三花公猫是一种灰姑娘的王子，但你没有、也没听说过谁真的见过神仙教母、穿过水晶鞋。你觉得三花公猫是一种对投资未来的美好幻想，一种类似于受尽苦楚死后必能上天堂的快乐。

你读了书才知道，三花公猫的产生非常简单。当你把母猫的一切和公猫的那根东西结合在一起，耶，一只三花公猫，一个完美的两性关系幻想对象。

你开始怀疑妈妈是同性恋，但你没有求证的机会了。妈妈没能有机会上成人学校，她的时间和精力在一次次的抚育幼崽中渐渐消耗殆尽了。而身为猫的寿命，相对于人来说是很短暂的。

她有点遗憾，但她说遗憾不多，她有很多耳朵和尾巴都能骄傲地立起来的猫孩子、也有顺利成人的你——你这么优秀，一定能找到三花公猫的。

妈妈，三花公猫是不存在的。

【3】
当你发现自己在和培养箱里的293T细胞说话的时候，你觉得真的有必要扩大交际圈了。

你也试过在交友软件上找人。起初是遇到过几个聊得久一点的——你那时候还很有礼貌，面对大谈特谈中外历史、诗词歌赋、首相、总统、地缘政治乃至哲学的男人，你会回复嗯嗯，哇哦，👍🏻。

不回复👍🏻👍🏻👍🏻是因为不值得。

一般这段对话会在几种情况下终止。比如他们问你的职业。你说你是哲学博士，然后他们沉默一会儿，😁😁两声，开始告诉你女生读太多书不好找对象。

或者他们问你的择偶标准、同时暗示你要太多的不是好女人，你说想要像XXY三花公猫但能勃起的男人，漂亮、能干、且没有生育能力（严谨地说，是几率很小），这样不会惹麻烦。然后他们也沉默了，也许是没听懂、不符合第一项、不符合第二项，不符合第三项、或者不符合上述的两项及以上。

总之不可能是你的问题，因为你要的又不多。

身为理工科的PhD，你列举可能性的时候是很严谨的。很多男人不喜欢这样，他们希望女人糊里糊涂的，最好再被谁push一下、焦虑一点，否则他们被择偶的几率会很低。然而你同时也是生性独来独往的猫科PhD，没有人会push你择偶、你的抗压能力早已锻炼得强到离谱。

没人交配而已，难道还能比被导师连发三封邮件催数据可怕吗，😁😁。

【4】
PhD的科研训练给了你很多特质，包括但不限于精明，敏感，侵略性，富有逻辑，强迫症，以及善于质疑一切。

哼，不开玩笑，你可是曾经和期刊主编邮件大战十回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成功让她撤回再增加一倍数量临床样本的不合理要求的优秀答辩人。

Defend your research!

所以你很快就意识到，在交友软件上辩论是毫无意义的。

拜托，屏幕对面只是个男人，又不是审稿人。

他们的评价对你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谁也不会因为你是个“好女人”而引用你的论文、通过你的基金申请、或者给你tenure。说实话，“女人”这个标签甚至可能有负面作用，一个女性化的作者名字就能让论文接收率和被引量框框下降。

感谢社会科学的研究者们发现了这件事，以及感谢亚洲名字的发音很复杂，没那么好判断性别。

【5】
众所周知，一个好的研究方向往往比努力更重要。所以在发现了无法通过现有技术手段解决的问题——也就是，你不愿意为了质量未知的性生活而装傻的问题——之后，你很快就转移了目标。

你重新定义了自己的目标群体，换了个平台screening，精准招募至少保证性生活质量过关的被试。

之后你收到了很多莫名的私信，一般是几句开场白，和一张明显不符合标准的自荐图。

你的心情很复杂。

原来期刊编辑收到灌水论文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连Cover letter都懒得看。

【6】
还好，这里是交友软件，你连经典的“很遗憾但您的论文不符合在本期刊发表的标准”邮件模板都不需要。

你可以直接说滚，或者无视他们。

【7】
你的网络征友并没有什么进展。思索再三，你决定每周六晚上去酒吧，在吧台神情忧郁地喝几杯果汁，算是路演。

路演的第一天，你收到了六份意向订单，三份来自左手无名指有戒指痕迹的男人，两份来自想灌醉你再捡尸的垃圾，一份来自短发的好看姐姐。

前五份通通翻白眼拒掉，最后一份礼貌地拒掉。

你需要雄性激素，这是你的猫决定的。

【8】
就在你准备失望离去的时候，一个身影在隔壁坐下了。

“给这位小姐上杯草莓代基里。”

啊，又一个不问就点酒的家伙。你在心里叹了口气，把他归类为打算灌醉你的垃圾——特别是如果他打算用伏特加的话。

“无酒精的。”

嗯？

你有了些兴趣，抬头看向他，然后呆住了。

是拥有结实强壮的体格和宽厚胸膛，留着毛茸茸的胡子，像只蓝猫的雄性人类。被深绿色上衣紧紧包裹住的手臂肌肉相当发达，一看就是生活在严酷环境中的猫种，强壮、勇敢且独立，是出色的猎手。

你怔怔地盯着他看，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液。你觉得这是只优秀的公猫，可能有些太优秀了。

“你有最近的性病筛查报告吗？”你下意识问道，“要正规部门出具，我会去查的。”

他有点惊讶，但很快流畅地回答：“我的工作单位只要求每年查一次性病，但我可以为你做。”

……你想不到什么样的工作单位会需要每年查一次性病。

…………不，你好像想到了。

“我可以出钱。”你谨慎地提出要求，“但你必须做全部检查。HIV，梅毒，淋病，衣原体，滴虫，疱疹…呃，HPV也查一下，谢谢。”

你的研究思路果然还是太窄了，现在流行的是跨学科。原来你需要的不是交友，而是招男妓——不好意思，是招男伴游。

【9】
你们愉快地加上了联系方式，约定了一起去做性病筛查的时间。

出于对这位约翰•普莱斯先生的尊重，你决定承担检测的全部费用，这似乎是金主的责任。但你还没问到他的售价，你担心这会超出你的承受范围。

理工科PhD的工资比卡车司机还低，这不是秘密。为了高质量的性生活，你得做点兼职，最好三餐全包的那种。

想了想，你脱掉衣服变回猫，在工作地点附近找到一间收养了很多流浪猫的咖啡店，蹲在门口，喵喵叫了几声。

十分钟后就业成功。

Chapter Text

【1】
被流浪猫咖的店员姐姐抱去检查过身体健康、打了疫苗之后，就可以上班了。

兼职的生活比你想象中更轻松，基本上你只是三餐时间去吃饭，吃完饭就回家变成人去实验室，只有空闲的时候才会在这里帮忙招待客人。人类店员们不知道你有主业，他们以为你是在外面打猎或者玩耍。

“有些野外的猫咪，就是很难习惯和人类一起生活呀。”店长婆婆慈祥地笑着说，慢慢摸着狸花猫的头，“那孩子很坚强，有自己来找工作的勇气，独立生活也一定没问题的。”

谢谢你，店长婆婆。

一日三餐都吃猫粮——强调，免费猫粮——也很好，但店里有很多猫罐头和猫零食，每次路过橱柜都会忍不住被吸引。

只有客人才可以点。

【2】
在你之前，已经有五位前辈在这里全职工作了。即使猫生性独来独往，前辈们也都还是对你很好。

并不是出于喜爱，而是出于同情。

“什么！没有学捕猎、也没有学撒娇，而是进了成人学校这种没用的地方吗！”

狸花前辈震惊又怜悯的眼神，你可能永远不会忘记。

“好可怜噢…”缅因姐姐走到你面前，怜爱地看着你，尾巴轻轻扫过你的头顶，“甚至是在理工科读书吗？…不能看着你被饿死呀。”

所以，教了你很多。

比如……

原本打算窝在椅子上小憩的午后，伸懒腰的时候瞥见了四个路过店门口的人。他们的目光很专注地看了过来，脚步也略微放慢了。

潜在客户！你立刻跳下椅子，一颠一颠地小跑过去，主动用尾巴勾住了其中一个人的小腿。

“喵——”
要进店里来吗？我很漂亮又很乖巧，请给我买罐头，我要吃肉。

“……”

好奇怪，对方没有像前辈说的那样，首先受宠若惊地“呀”一声、再夹着嗓子反复叫“小猫咪”、最后蹲下来摸你的毛。

他好像僵住了，就像C57小鼠被你抓起来时的僵直反应一样，突然定在原地，连呼吸都变浅了。

【3】
…从高处俯视的目光，压迫感很强。

你是第一次风俗娘营业，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但开弓没有回头箭，protocol就是protocol，一套行为学实验一旦开始就算地震海啸也要做完。于是你心一横，喵喵叫着蹭了两下他的裤腿，然后啪地软倒在他脚边，打滚撒娇露肚皮一气呵成。

虽然前辈只示范过一次，但你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

……嗯，如果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你受挫的自尊心将不再允许你卖身换零食，你会伤心地继续在店里白吃白喝。

【4】
“呀，小猫咪！”隔壁上方传来惊喜的叫声。

对的，对的，就是这样！你享受地眯起眼睛，大大尖尖的耳朵转了又转，期待他再夸两句。

一片巨大的阴影投在了你身上，是刚刚尖叫的那个人蹲了下来，向你伸出了手——

你矜持又激动地等待着，尾巴尖忍不住轻轻摇晃。
要摸摸吗？新客优惠，可以让你免费体验一下，再深入的话就是付费项目了噢。

他拎着你的后颈提起来，抱在怀里，动作很快很粗鲁地摸过你全身的皮毛，检查了耳朵和牙齿，还把你翻过来察看了尾巴和屁股。

“啊，小母猫。”他说着，德语口音很重，听起来很年轻，“没有窃听器，没有爆炸物，安全。”

……耍流氓！！！

【5】
你尖叫一声，用力拍开他没礼貌的手，迅速跳到地下，呲牙哈气地冲他一通喵喵乱骂。

被打的家伙好像有点茫然，他戴着墨镜的同伴倒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弯下腰，左手撑着你的胸右手托着你的屁股，用正确的姿势把你抱起来，放到了最初那个人手上。

小小的，柔软的，猫的身体，隔着手套，躺在他伤痕累累的掌心上。

“看来这只猫喜欢你，尼克托。”他说，“不摸摸看吗？”

【6】
第一次营业就成功招徕了四位客人，风俗娘事业大成功！

你很用心地记住了他们的名字、气味和特征，准备维护来之不易的客户。

你最开始接近的人是尼克托，有点不爱说话，声音很低沉，身上有极淡却挥之不去的铁锈味。他之后僵硬地摸了摸你的脊背，有时候力道很轻，有几下又很重。

高大又没礼貌的是柯尼希，他喜欢坐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闻起来有股甜味。被你打了之后，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渴望又羞怯地偷偷盯着你的身影。猫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所以你确定了他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唔。

你用尾巴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
姑且原谅你，下次就必须要用零食来赔罪了噢。

【7】
“啊，虎…你看！她不讨厌我！”柯尼希小声尖叫起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向你伸出手。

啪！
你用尾巴狠狠拍开了他的手。得寸进尺，免费试摸的时长已经结束了！付费！要付费！

柯尼希讪讪地收回手，他的同伴狂笑起来。原来这位懂得如何正确对待淑女猫咪的人类叫做虎。

…啊！原来他也是猫科！难怪知道该怎么照顾你。你对虎顿时有了种同类的亲切感，主动跳上他结实的大腿，用头顶了顶他的肚子。
给我点单嘛，店里有很多好吃的，想要吃肉。

还没碰过你的是克鲁格，他看起来有点不耐烦，和另外三个人也不太熟，像是被硬拉上的……
唔，你有点怕他。

【8】
虎真的很好。他点了冻干和猫条，还在前台姐姐那里给你存了十个罐头。

“她馋的时候就喂吧。”他随意嘱咐道，手套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你被柯尼希揉乱的被毛，“应该…不会有饿的时候，看起来你们养得很好。”

“是这孩子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噢。”前台姐姐先是感谢了他的点单，然后强调道，“她的自尊心很强，努力却被忽视的话会生气的。”

听到自尊心的话题，你惬意的呼噜声瞬间变小了。你抬头，用圆圆的猫眼看向了虎。

【9】
身为猫咪的时候，被说自尊心强的话，很多人会觉得可爱；但身为自尊心强的人，一般是会被骂的。你在成人的过程中懵懂地发现了这个秘密。

猫是可爱的观赏品，是客体，是服务于人类情感需求的弱者。对于被饲养的猫而言，人类掌握着绝对的权力。他们可以随手给猫食物和住所，也可以随手剥夺猫的一切，连猫的皮都可以剥走。而猫——猫可以不理人、可以挑食、可以耍脾气，但这都是对人类无害的小打小闹而已。

被饲养的猫终归是要低下头吃饭的，所以猫的自尊心再强，也不会威胁到人类的主体地位。

“我打了你的头而已，你竟然咬我？哎呀，坏猫坏猫，下次不可以了噢，否则就打死你。……啊，是呀，我家猫脾气很大，但我很包容她的，偶尔这样也蛮可爱的嘛。”

但是人不一样，人很强。面对试图剥夺他们的权利和尊严的家伙，人的愤怒和反抗会产生实质性的威胁。人的自尊心强是不会被包容的。你做人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被人说开不起玩笑、肯定很难相处、咄咄逼人。

那时你的课题做到一半，你的前导师让你把数据给杰克，一个白男PhD学生，再辅助他做完课题。 他说：“把第一作者给男生比较好吧，他的职业上升空间更大；你轻松一点，能毕业就行，毕竟之后也要结婚生子，退出学术圈吧？”

–我没有这个打算。

–还是退出的好。我们用的很多试剂都有毒有害，你知道的吧？对女生不好的。

–那对男生好吗？

–哈哈，男生都被当牛马用，不好也没关系。

–……你猜什么，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个傻瓜，而且不是我。

你历尽千辛万苦、在妈妈尽心竭力的帮助下才从猫变成了人。你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权力和尊严。你不会让它们从你的手里溜走的。

你把这件事深深刻进心里，然后毫不犹豫地换了导师。

【10】
你现在的身体是猫，你是在认真工作的猫咖员工。虽然你在讨好虎、虎给你点了零食，但你还是希望他不要说出“事真多，不给你饭吃了”之类的话；这会让你作为人的那部分有点生气，尽管他并不知情。

否则…否则你就不让他再碰你的毛！

你不能打他，因为你是店里的员工。如果他受伤的话，店长婆婆要赔偿的。

【11】
“这么厉害呀。”虎好像更开心了，笑眯眯地从罐子里捡起一颗冻干送到你面前，“女孩子就是要这样才对，去踢所有人的屁股吧，小老虎。”

【12】
哎呀呀，你的猫和你的人都很喜欢这句话。于是你在吃掉冻干之前，先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柯尼希在隔壁发出了小声的、不满的、嫉妒的尖叫。

Chapter Text

【1】
[Outlook：[Amazon Web Services: Happy Mid-Autumn Festival]]
Dear Valued Customer, As we celebrate this year's Mid-Autumn Festival, we at AWS would like to…

[Outlook：[Defence Medical Services: Your Sexually Transmitted Infection (STI) Testing Result]]
Dear Sir/Madam, Your test results are ready. You can access your results from your online account, or you can contact the…

[Outlook：[NEJM: 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This Week at NEJM.org

——————————

忙碌得晕头转向。

实验，论文，课程，基金，从午夜开始就已经放弃了继续计算连续工作的小时数，而是加倍注意自己摇晃的步伐，防止端着冰盒撞到走廊两侧摩肩接踵的冰箱、烘箱和摇床。

不知道哪间实验室的-80℃冰箱出了问题，尖锐的蜂鸣声不绝于耳，但是在深夜，也不好去偷偷关掉它的警报。

PhD好像是不适用劳动法的……啊哈哈，是什么让你有了劳动法存在过的错觉，过度工作吗？

成人也许是一种才能，但不意味着拥有这种才能的猫不会累。

想变成咸鱼，躺在阳光下懒洋洋地晒着，温暖又自在。

终于在电脑前坐下之后，打开了邮箱，粗体显示着堆积如山的未读邮件。公司促销、学校活动、期刊上新…只需要瞄一眼发件人就知道无足轻重，所以边打哈欠边一封封已读，直到在两封邮件之间看到了相当陌生的名字。

呆滞的脑子转了一会儿才调出了记忆。是那间普莱斯先生开车载你去的、做性病筛查的诊所。

【2】
你心如止水，看完所有未读，写了几封回复，才又回到诊所的邮件。打开网页，登录系统，查看结果，不出意料地是阴性。

…毕竟，根本就没有性生活嘛。

你的猫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耳朵软塌塌地垂下来。

说起来，普莱斯先生真是个好伴游。最初预约了一次检测，却因为实验延迟而不得不取消。虽然普莱斯先生说没关系，但你不想把他的日程搞得乱七八糟，为此非常苦恼。

很难信任在家中自采样然后寄回检测中心的方式，因为总不能亲眼盯着普莱斯先生尿尿吧。猫咪如厕也是需要隐私和安全感的！不可以打扰，还要提供安静、私密、干净的环境。

总之，在诚实地诉说了困难后，普莱斯先生主动提出他有相熟的医生，可以为了等待你而延长工作时间。真是太好了，虽然为连累另一个人不得不加班而感到深深的内疚，但实在是没有时间了。

【3】
收到了普莱斯先生的消息，也是阴性的结果。给他发去自己的检测结果截图，并且附上了豪华酒店的地址。普莱斯先生回复说好的没问题。

这些天，没有过多地和他聊天…像普莱斯先生这种优秀的公猫、呃、优秀的男伴游，应该会收到很多工作订单吧。你听说过的，这种公司会有庞大的客服团队，专门负责帮伴游回复消息、维护客户。

虽然点了伴游服务，但一想到屏幕对面是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在顶替普莱斯先生回复，心情就不太好。

你的猫说不可以。

【4】
在约定的日期，明明已经预留了足够多的时间，下午的组会却因为导师的迟到而不得不overrun。

结束后必须立刻赶往约定地点，但是穿着衣服，所以既不能露出尾巴、也不能用四条腿奔跑。背包里装了特意买的衣服，摔倒的话就麻烦了…所以只好维持着人类的姿态，尽力快步走路。

没有尾巴果然还是太不方便了。

给普莱斯先生发了信息说明情况并且道歉，许诺自己一定会付加时费。他回复说别着急，慢慢过来。

普莱斯先生真好，如果有匿名点评网站的话，就算没有三张图十五字好评返现五块钱，你也会为他写几句的。

【5】
赶到酒店的时候，普莱斯先生已经拿到了房卡。

咦？

“我了解了，是双方都预订了酒店房间吗…但是已经超过了取消时限，房间的费用会从您的信用卡中扣除，真是不好意思但我们无能为力……”

疲惫的脑袋里嗡嗡地响着，前台姐姐的英语如同流水般左进右出，流畅地滑过大脑皮层。远远超出平时消费水平的、昂贵的星级酒店，是特意为了看起来也很贵的普莱斯先生而预订的。

缺乏沟通的话，似乎就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普莱斯先生的心情看起来仍然很好，他笑眯眯地建议你们先去他预订的房间，因为是套房，会更贵一些。

“嗯…嗯，是这样没错……”

还没回过神就下意识地附和起来，再一眨眼就已经被搂着肩膀带进了电梯里。

明明平时不会…！但普莱斯先生的声音和动作都太有说服力了，不知不觉就跟上了他的节奏，像被洗脑了一样。你靠在他怀里，眼睁睁看着电梯楼层一点点升高，莫名地悲从中来。

你预感自己会为了这个在酒吧捡到的男人花掉很多钱……可恶！掉进了消费主义的男色陷阱！

【6】
星级酒店的床很大很舒服，比店里最好的猫窝还要舒服。

流浪猫咖的收入并不是很高，所以舒服的猫窝只有两个。狸花前辈的武力值很高、布偶前辈是店里的销冠，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把最好的地方留给它们。你平时都睡在椅子或者沙发上，偶尔也能在猫爬架上的小屋子里睡一觉。

要不要偷偷给自己买个猫窝寄过去、说是专门资助最近几周内才来的小母猫呢？挖一个只有你自己满足条件的萝卜坑…

“在想什么？”普莱斯先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仍然很温和平静，但猫咪对人的情绪很敏感，所以你听出来他有点生气。

不能告诉他关于猫的事，所以你很心虚、很小声地回答：“想吃冰激淋。”

这也不是谎话，你趁他去洗澡的时候早就翻遍了这间套房——星级酒店的套房诶！身为猫和身为人都是第一次见！冰柜里的高级手工冰激淋摆得满满当当，还有别国的限定口味，你想吃很久了。

【7】
吃到了覆盆子味、芒果味、开心果味、海盐焦糖味和香草味的冰激淋！你坐在床头，用银质的勺子挖着丝滑香甜的奶白雪糕，小口小口地舔舐着，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猫咪是乳糖不耐受的，即使变成了人，你也只能吃很少量的乳制品，所以平时不会买很多。但今天普莱斯先生说这些都已经包含在房间费用里了，就心安理得地把全部口味都打开稍稍尝了一点。

“很好吃？”普莱斯先生的声音从身后贴得很近，双腿自然地环过你身体两侧，手臂也向前伸来，宽大的手掌几乎完全握住了你拿着勺子的手，“让我也尝尝。”

听话地挖了很大一勺，递到他嘴边，抬起头的时候有点被吓了一跳。
…普莱斯先生的肩膀好宽，感觉整个人都被包裹起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你脸上，慢慢地张口含住勺子上有些融化的冰激淋，喉结轻轻滚动，咽下，笑了起来。
“……是不错。”

他看起来很饿。

【8】
因为眼神和胡子都很像三天没吃到饭的流浪猫，很心软地又挖了一勺冰激淋准备递给他。但是，勺子上的冰激淋却被强制全部抹到了你自己胸前的皮肤上。

“衣服很漂亮。”他边握着你的手、用勺子把雪糕抹开，边夸奖道。

那是当然！你顿时得意起来。
你特地买了成套的情趣内衣，包括有蕾丝花边的发带、丝袜和蓬蓬裙。虽然丝袜是开裆的，裙子的领口很低，布料也细密又刺人、磨得你大腿根有些难受，但是没有办法，这套衣服是最适合的。

你在自慰的时候尝试过，但就是没办法把耳朵和尾巴全程藏起来…尤其是有高潮的话，回过神来就已经全部露出来了。在吸取了古老的藏木于林、大隐隐于市、灯下黑的哲学智慧后，你果断地决定把耳朵和尾巴伪装成情趣内衣的一部分。

虽然四只耳朵的感觉很奇怪，但这样的话，只要控制住不乱动就可以了，你一定能做到的。

“谢谢，但是这样很冷，还有点浪费。”

“可以麻烦你吃掉吗？”

【9】
普莱斯先生采纳了你关于吃掉冰激淋的提议。他一言不发，拿走了你手上的盒子，掐着你的腰，让你转过身骑在他腿上，低头仔仔细细地舔干净了你胸前融化的乳白色奶油。

然后，他用依然非常饥渴的眼神看着你，舔了舔唇，用牙齿狠狠咬住了你的乳头。

“噫！”

【10】
好痛，好痛。

你呜呜抽泣着，面对面跨坐在普莱斯先生的腿上，徒劳地试图用无力的手推开他的肩膀。薄薄的裙子被扯到了胸下。饱满白皙的胸脯露在外面，乳尖被吸得红肿，上面还沾着亮晶晶的津液，又被夹在指缝间反复碾磨拉扯着玩弄。

“…不要手指……”

这个建议同样被采纳了。

但手指离开后，唇齿再次凑了上来。充血勃起的乳头连同乳晕都被含进嘴里用力吸吮，粗糙的舌苔强硬地反复刮蹭过脆弱的尖端，舌尖又不安分地顶着乳孔打转，用力得像是要把那颗可怜的、硬得像石子的小粒压进肉里。另一边的顶端被指甲来回搔刮着，柔软的乳肉被大手掐到变形，反复挤压揉弄地把玩。

普莱斯先生有两颗尖尖的犬齿，咬人很痛很痛。而且，他还有一根热乎乎又硬梆梆的大家伙，隔着浴巾和丝袜，存在感十足地顶在你的臀肉上。他很坏，但他的服务也让你忍不住闭上眼呻吟，舒爽得连脚趾都在发抖。

也许是你的哀叫听起来太可怜了，他稍稍向后撤开，怜惜地吻了吻你的发旋。然而同时间，他的大手沿着轻薄的丝袜一路向上，慢慢地摸索进了裙摆里。在随意摸了两把湿透的阴唇后，他就用食指和中指并拢着插进穴里，肏弄起了里面的嫩肉。

【11】
“甜心，你湿透了。”他亲昵地咬着你的人类耳朵，声音带着沉沉的笑意，却没有高兴的意思，“闭眼是不想看到我的脸吗？…你在想象谁？”

“没有、没有人。”他的手指插得好深，你把头埋在他汗湿的颈窝里，哀哀抽泣着回答，“发情的普莱斯先生很可怕…”

“发情吗…”他这次笑出声了，低低的，但真心多了，“那你呢，发情的小母猫？”

……无法反驳。你只能又羞又恼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12】

[Chat history]
[John Price, Time: 3:32 pm]

抱歉，明天来不及去诊所了

没关系。工作很忙？

是的…实在不好意思！

需要帮忙吗？我的朋友在诊所工作，他可以24小时上班

——————
[John Price, Time: 7:15 pm]

…不…同为Doctor，还是不能……

没关系的，采样很快

不…

呃……

可能，也许，方便的话，麻烦你联系他吧

——————
[John Price, Time: 6:02 am]

没问题，已经和他说了

——————
……
——————
[John Price, Time: 5:30 pm]

抱歉！会议推迟了，很快就到

慢慢来，别着急

我会补偿你的时间的

;)

Chapter Text

【1】
…星级酒店的卧室灯光温柔地漫射在浮雕天花与墙布上，像是某种柔软的、封闭的、安全而私密的介质。

在这样的环境里被抱着，皮肤和大脑都感觉很温暖，很安心。…杏仁核神经元凋亡的小鼠模型，就是这样的心情吗…无论嗅觉、视觉还是触觉的信号，都无法再触发强烈的恐惧反应。

……呃，不不不，不要不要，这样的话也太可怕了，毕竟神经元凋亡的话是没办法再生——

你一个激灵，瞬间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你发现自己侧卧在床单上，裙子还凌乱地挂在腰间，丝袜已经不知所踪了。

一条强壮结实的手臂从身后环绕过来，搂着你的肩膀。背后紧贴着的是滚烫汗湿的胸膛，呼吸和体温都稳定地传递过来，像是冬夜里随着氧气浓度轻轻呼吸着的、持续散发热源的壁炉。

……你喜欢蜷在壁炉前打盹，但是，更炽热、更有侵略性的东西好像被牢牢塞在身体里面。很粗壮的、存在感强得令你无法忽视的、时不时在深处勃勃跳动着的...

属于人类的阴茎。

【2】
“醒了？”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沙哑得厉害。

“…是的…那个，不好意思。”你小声回答道，脸颊隐隐发烫。

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起来。好像，刚刚是因为连续的高潮而昏过去了。唔，毕竟猫咪和人类的性爱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已经事先在动物世界和橘黑网站上做过功课，但实际细节和感受还是很难想象。
对猫而言几分钟就能结束的性事，变成人的话，似乎无休无止。

“没关系。不如说，能让你这么舒服，我很高兴。”普莱斯先生轻声说，话里带着笑意。

他滚烫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你光滑细腻的大腿内侧，然后缓慢却坚定地把它向上抬起，迫使你的膝盖弯曲起来，摆出羞耻的姿势，把作为人类最私密的、本应好好藏起来的娇嫩阴户彻底暴露在空气中。那里还在亲密地吃着他的性器，粉红的媚肉因为刚刚的激烈摩擦而红肿，穴口反复翕动开合着，湿漉漉地吮吸着他。

猫咪不喜欢露出脆弱的腹部。你有些不安地扭动起来，试图蜷缩成一团：“…唔，这样很奇怪……”

“乖女孩，为我坚持一会儿，好吗？”他安慰你，用胡须轻轻摩擦着你的肩膀，深埋在你穴里的性器再次有力地、缓慢地挺动了起来。

【3】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插得不深，但每次进出时，硬挺的龟头都会精准碾过阴道前壁那处浅浅的敏感点。

…一次，又一次。强烈的酸麻感如同电流般从尾椎骨窜上头顶，里面的软肉剧烈地抽搐着，连带着浑身都颤栗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氧气、氧气不太够用了，救……

“呜呜，先生、普莱斯先生，好奇怪…要坏掉了……我想、中止——”

中止服务的话还没说出来，思维再次断线了。小穴酥麻流水，泥泞不堪，连子宫深处都在隐隐发热，就好像全身所有神经递质和突触都被强行征用给性器，来传达过激的快感、来放大即将到来的高潮。

舒服得连猫都害怕，你终于呜咽地哭出了声，本能地弓起腰反抗，手指蜷缩起来抓挠着床单，要往前爬着逃走。普莱斯先生轻叹了一声，没有制止，只是收紧了压在你腿根的那只大手，指尖向前摸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精准地掐住了你那颗早已暴露在外、肿胀不堪的阴蒂，就像先前对待你红肿的乳头那样，将它夹在指间，带着一种惩罚般的意味，反复地、用力地揉捏碾磨。

好痛，过量到近乎残酷的快乐让你的小腹肌肉持续抽搐，甚至产生了生理性的疼痛。理智再次远去，你好像听到自己在尖叫着求饶，但你不争气的阴道却开开心心地，贪婪地缠裹了上去，饥渴地吮吸舔咬着他粗壮的茎身，自顾自地追逐着它原始的本能快乐。越来越多的爱液被他的抽送捣成湿滑的白沫，随着交配的动作咕叽作响。

当他那粗粝的指腹再次剥开你的阴蒂包皮，用那块厚重坚硬的茧层残忍地来回摩擦揉捻阴蒂顶端时，你在近乎崩溃的哭叫声中潮吹了。大量的透明液体从剧烈痉挛收缩的穴口激烈地挤喷出来，顺着肉棒柱身往下流去，淅淅沥沥地淌湿了他浓密的毛发，也浸透了身下早已狼藉一片的床单。

【4】
还没有、还没有结束。已经哭得眼前有些发昏模糊，但视野仍然不断前后摇晃着，身下吞纳着他的甬道因为过度使用而痉挛得酸胀发紧。

温热的精液好像已经吐进去一次了。龟头顶得很深，液体小股小股地涌进子宫里，其中一部分随着插弄被捅得越来越深，另一部分则混着你的蜜液被带出来，黏糊糊地在腿根反复抹开。

普莱斯先生说，因为每次你高潮的时候，他都要停下来等，所以很难射出来，所以要再肏一下。

再一会儿，好吗，亲爱的。

甜心，想想我刚才多体贴…对我好点，别夹那么紧，让我再肏肏…说话，乖孩子……放松点，对，就是这样。

…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要尿出来了…先生，求你、求你、我会补偿你——

“不，宝贝。”他说，肌肉发达的沉重身体更紧地压在你身上，滚烫的龟头深深抵住宫颈口，亲昵执拗地用力啄吻着，一下又一下，“忍忍吧，想想我刚才对你有多好…要知恩图报，嗯？”

【5】
但你给了他钱！！！这是服务业！！！

他射不出来、不舒服的话、也应该由他受着！

【6】
明明你已经说不用了，普莱斯先生还是坚持又射了一次。

普莱斯先生真敬业。

在他怀里喘息的时候，一小团精液被挤了出来，沿着大腿滑下去，有点凉凉的。忽然想起在开始前，普莱斯先生有问过避孕措施的事。

很抱歉说了谎话，骗他自己有在吃短效避孕药…其实，似乎没有必要避孕，因为猫的卵细胞和人类精子是不会结合的。

嗯，成人学校说是这样的，但已经很久没有猫变成人了，所以也没有非常可靠的证据。你偷偷检查过自己人形的外周血染色体核型，46条，XX，好像和人类没有区别。

…如果怀孕的话，会是猫咪吗。

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7】
眼眶酸涩，勉强支撑起酸痛的身体，管理好耳朵和尾巴，和普莱斯先生解释了自己想单独洗澡。他反复问了几遍，确认你很坚决并且不会晕倒后，才让你去了浴室。

在很宽敞的浴室里脱下衣服，收起耳朵和尾巴，锁上了门。站在淋浴的花洒下时，水流冲刷过了布满吻痕和指印的身体。不知不觉，温热的水珠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做猫时没有体验过的心情，用人类的语言也很难描述。剧烈的兴奋和快感如潮水般逐渐褪去后，身体的每块肌肉每处关节都在酸痛，前所未有的疲惫与空虚占据了整个大脑。

也许是性爱后的神经递质和激素水平变化得太剧烈，不安与困惑紧紧缠了上来。你感觉自己被赤裸裸地、毫无保护地暴露在了空气中，外界的一切都冰冷得可怕，连花洒柔软的水流都非常无情。你抽泣着，躲进淋浴房的墙角里，用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将脸颊埋入膝盖间。

你感觉…你感觉自己像一只猫。

【8】
这很奇怪！因为你生来就是猫，你只是变成了人而已。

但是好不容易才成为了人，猫的本能却促使着你主动寻找雄性交配，甚至相当沉溺于这种近乎淫靡的享受，就像是你的外表保持着人形，内里却变回了猫。也许人只是你披着的外壳，你身为人的生活和主体性和尊严都只是短期的实习项目，你早晚都会被生理本能驱使着、走回到身为一只猫的命运里去。

不知道为什么，非常、非常害怕。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对欲望的羞愧、对失控的恐惧、对前途的迷茫，你不知道哪种情绪占了上风，但总之，理智似乎是在打退堂鼓。负面情绪的漩涡逐渐扩大，狂风肆虐着，用力拉扯着你，要你坠落进它的深渊。

【9】
哗哗地水流声在浴室里持续响着，忽然间，混进了一声轻微的“咔哒”。

普莱斯先生高大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了。他随意地披着件浴袍，把一张小卡片放在了洗手台上，然后沉稳地，缓慢地向你走过来，推开了淋浴房的门。

…不对，你明明是锁了浴室门的。

你要、你要把他赶出去！你要维护自己的领地、猫咪的领地、这里不是人类该出现的地方！猫咪需要自己的空间！

…但是，他脱掉浴袍，赤裸地在你身前半跪了下来。

【10】
普莱斯张开双臂，坚定、轻柔而宽松地，把你揽进了怀里。他的动作很明确，力度却并不大，像是…在给你拒绝的余地。

……你不讨厌有礼貌的人类。

你没有拒绝。

在这场温热的人工雨中，他接住了被淋湿的你。

【11】
“对不起，宝贝，是我不好，我把你推得太过了。”

他轻柔地，一遍遍地亲吻着你的耳廓，你的脸颊，你的肩头，喃喃地说。粗糙的手掌绕着圈在你的背上打转，放松着你的肌肉，安抚着你的呼吸。

“你刚刚表现得很好，勇敢又真诚…亲爱的，你很好。谢谢你，对我这么信任，对我这么好。”

“…但是你肏得我很痛。”你抽噎着抱怨，“好吧，那个时候不完全是痛…但是我现在很痛，腿和肚子都很痛，像被卡车碾过。”

“是我的错，对不起。”他真诚地、毫无敷衍地向你道歉，然后又凑过来，轻轻地吻你的眼睛，“让我补偿你、照顾你，好吗？…来吧，亲爱的，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然后我们一起泡个澡，喝点热乎乎的东西…你喜欢洋甘菊吗？”

…你很安全，他不会伤害你的。因为你付了钱，这是他理应提供的售后服务。

“我不喜欢菊科植物。”你往他怀里靠了靠，小声嘟囔道。你的猫很挑剔，“闻到就很难受，吃到的话会吐的。”

“好的，宝贝，我记住了。”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调整了一下姿势，轻松又小心地把你抱了起来，“那薄荷呢，你喜欢薄荷茶吗？”

Chapter Text

【1】
窗帘太厚重、密不透光的话，也许有些不利于维持生物钟；也可能是因为很累，所以睡得很熟。总之，被孜孜不倦的闹钟吵醒时，时间似乎已经很晚了。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中伸出一只手臂，微凉的空气让你有些瑟缩。

…迷迷糊糊地摸起手机，关掉闹钟，完全靠肌肉记忆打开了浏览器。登录期刊系统，查看投稿状态。

Under consideration，没有变化。
太好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瞥了眼今天的日期，周六。
太好了，又苟活过一周。

再看看现在的时间，11:16am.
太好了，下午要收的细胞没有耽误。

一切都刚刚好，你心满意足地在柔软的被子里翻滚了半圈，把头埋进舒适又支撑力绝佳的高级枕头里，满足地叹了口气。鼻腔里萦绕着高级织物洗涤后残留的淡淡清香，和一缕属于普莱斯先生的，混合了烟草、皮革与纯粹男性气息的味道。

…如果把这个枕头偷偷带回家，是不是也会算在普莱斯先生的账单上呢？如果普莱斯先生的工作非常繁忙的话，是不是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笔微不足道的额外开支呢？

有点心动，你真是只贪婪又邪恶的好猫。

【2】
对于普莱斯先生不在卧室里的情况，你没有很惊讶。因为没有订购过夜服务，那个一般是另外收费的。

虽然没有和普莱斯先生谈过价格，但你已经提前在各大平台和论坛上充分调研了男伴游服务的市场行情，并且以最高规格的1.5倍准备好现金、厚厚地装进了信封。它们昨晚应该一直安然地躺在你的背包里。

你隐约记得自己在被睡意彻底吞噬前，和普莱斯先生提起过这件事…不知道他有没有按需自取。手机里没有他发来的信息，是因为希望你再次订购服务吗？你有听说过这种营销策略，高明的服务业从事人员会尽量避免赤裸的金钱交易场景、每次见面时留下保持联系的借口，从而增加客户黏性，并且让客户更加心甘情愿地打开钱包。打完巴掌给个甜枣，听起来有点SM。

虽然普莱斯先生给你的体验确实很好，他事后还体贴地帮你洗澡、点餐、陪你入睡…但如果他的报价也真如你所推测的那样高昂，以理工科PhD那点微薄的收入，你恐怕暂时没有能力进行持续性消费……

你会很想念他和高品质性生活的。你趴在依旧残留着他的气息的床单上，默默想着，莫名有一丝伤感。

【3】
虽然从被子里出来了，但仍然起床困难。昨晚的激烈运动生成了大量乳酸，又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积累在肌肉里，全身都酸软又僵硬。

你泄气地把脸埋回枕头，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模糊的、带着抱怨意味的呜呜声。然后，你遵循本能，高高地翘起臀部，肩背向后弓起，拉伸出一个极其舒展、甚至有些夸张的懒腰。脊椎骨节仿佛在咔哒作响，带来一种酸爽的释放感。

…唔，为什么这个瑜伽动作叫puppy pose而不叫kitty pose呢，明明猫咪做得更好更柔软更漂亮…抱歉，没有说狗狗做得不好的意思、没有说狗狗不柔软的意思、也没有说狗狗不漂亮的意思。

在翘起臀部的瞬间，感觉到一股微凉的、黏腻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沿着大腿内侧的皮肤滑了下来。应该是还没清理干净的体液。因为冲洗阴道内部很可能破坏菌群平衡，引发炎症，所以只能依靠重力和自然收缩…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至少大半天里，你的腿上随时可能会有液体流下来。

虽然可以理解，但还是有点麻烦。你又沮丧地埋在枕头里呜咽了两声，忽然间，脊背从下至上窜起一股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电流，连皮肤都唰地泛起一阵微小的战栗。

……总感觉有一道无形的视线投了过来，正落在你赤裸的背上。但是看过去时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身为人类时也没有猫咪的夜视能力。

错觉？这种级别的豪华酒店，应该至少不会有偷拍摄像头吧。

【4】
花了点时间积攒勇气和力量，你终于开始试图离开这张过于舒适的大床。仅仅是站立就感觉到强烈的酸软感从大腿根部直窜上来，勉强迈出两步就膝盖一软，毫无抵抗地软倒在了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因为是猫咪，所以摔倒的姿势很熟练，并不会痛。

虽然可以扶着墙走，但现在并没有人类在场噢……

想到这里，你几乎是立刻放弃了直立行走的尝试，熟练地切换回猫咪的移动模式——四肢着地，手脚并用地向浴室方向爬去。虽然早已相对熟练地掌握了双腿的使用方式，但果然还是这样更安心。身体里残留的体液随着动作被更多地挤了出来，沿着皮肤蜿蜒流下，又湿又凉又痒。好不容易平安到达浴室，尽可能快速地冲了个澡——不喜欢水，即使变成了人也不喜欢水——而当你终于裹着浴巾，踉跄地扶着墙壁走出来时，一堵高大而沉默黑色阴影忽然挡住了你的去路。

……？

……啊，原来卧室里还有人…不好意思挡住你了……

……

……诶。

卧室里有人？？？！！！

【5】
“啊——唔！”

尖叫刚脱口就被扼杀在了喉咙里，一只戴着黑色手套、手背印有白骨纹样的大手牢牢捂住了你的嘴，还巧妙地避开了鼻子，给你留下呼吸的空间。手的主人同样戴着骷髅面罩，鲜明惨白的面部线条在黑暗环境中惊悚无比，眼睛的位置则被一副巨大的、完全反光的黑色墨镜遮得严严实实，整具身体都被包裹在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中。

“别叫。”他低声说，嗓音又轻又喑哑，而你只能恍惚地想着原来面罩下是人类而不是狼啊，因为他闻起来有股微妙的、似乎是犬科人类特有的麝香味，“普莱斯让我来的。”

……仙人跳还是…

“…What about the price? ”你沉默了一会儿，后退半步绕开了他的手，问道。

“What about Price?”他重复道，然后也沉默了，最后干巴巴地搪塞道，“他…有其他安排，很紧急，先行离开了。他让我来送你。”

……应该是你醒得太晚，普莱斯先生去接下一位客人了，让他来代为售后服务和收款吧。

“好的。”确认了他的目的，你稍稍放下心，伸手指了指卧室，“东西都在背包里。”

他默默后退了一步，你这才看清他穿着休闲的黑色连帽衫和深蓝色牛仔裤，身形高大结实得像座山峦。“穿上衣服。”他言简意赅地说，“我送你回去。”

【6】
收款方看起来很凶很可怕，但似乎又不是坏人。

他离你远远地，翻了翻你的包，然后极其迅速精准地帮你收拾好了散落的物品——洗面奶、打印的论文、薄荷糖——直到他拿起了那套被撕坏、又沾染了各种不明体液、几乎看不出原貌的情趣内衣。

……

……等等！那个不用收！那上面沾了……

你内心发出无声的哀嚎，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却根本鼓不起勇气开口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然后貌似镇定、实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将那几小块湿黏的布料胡乱一团，径直塞进了你背包的夹层里。

……没关系，背包可以回去再洗。

等你终于穿好衣服的时候，他早已提着你的背包站在门边等待了。…好难得才住进套房，结果除了冰激淋、卧室和浴室之外，什么都没有体验到。但是这位收款方看起来有点坐立难安，很急切地想要离开。

“你和普莱斯先生是同事吗？”你再次确认道，以免他是来浑水摸鱼、偷偷拿钱跑路的，“搭档？”

“…算是吧。”他似乎叹了口气，拉低了帽衫的帽子，为你拉开房门，“他入行更早。”

“噢……”

那就是行业后辈，怪不得他看起来比游刃有余的普莱斯先生僵硬生疏得多，大概还不习惯直接面对客人吧。你看过Reddit的科普贴，为了不破坏亲密的气氛，这类费用通常都是在进门时心照不宣地递过去，之后便当作从未存在过的。事后追讨好像并不常见，也难怪他尴尬。

他的腿很长，步频也很快。你专心挪动着酸软的腿，低头看着地面以防绊倒，走得很慢。酒店走廊柔软的地毯吞噬了脚步声，他也没有再接话，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你偷偷抬眼想观察他的反应，却恰好撞见他停在几步之外，正侧身回头看向你，墨镜的方向明确地落在你身上，安静地等待着，没有丝毫催促或不耐烦的表现。

…他好像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场面。你再次这样想到。

【7】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在前往大堂的路上，你再次主动发问，带着些照顾新人的同情和善意——就像每每有销售羞红着脸来实验室敲门推销，你都会出于礼貌地和他们聊几句一样，“和联系方式。”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你一眼，那目光即使隔着深色的墨镜，也让你感到了某种复杂的、你完全无法解读的情绪，“…小姐，”他的声音更哑了，带着一丝警告，“管好你的手，别伸到不该摸的地方去。”

“啊？摸都不让摸啊。”你下意识地反问道，有些惊讶。姑且也算是同行，你开始认认真真地为他的男伴游事业前途思考起来：“这样不好吧，我当——兼职的时候，也是要主动揽客的。一回生二回熟，慢慢习惯就好了，怪不得普莱斯先生要你来，可能是想锻炼你，帮你一把……”

“……小姐，”他几乎是叹息着打断你，语气里充满了某种无力感，“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车已经被酒店人员开到了门口，是一辆黑色路虎。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先将你的背包稳妥地放在后座，然后向你伸出了手。

“要珍惜任何一个和别人建立沟通桥梁的机会，多注重积累经验，结果不是最重要的。”身为一次能招徕四位顾客的优秀服务业员工，你语重心长地给他画饼，“假以时日，你一定也能做到普莱斯先生这么优秀的。”

他又叹了口气：“……快点上去，我的手很酸。”

你这才注意到他的车底盘很高，可能是你现在的腿不那么方便上去的高度。你心里一暖，伸手摸上了他结实的小臂。在你扶稳后，掌心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岩石般为你提供了稳定而有力的支撑，让你得以借力，爬了上去。

“谢谢。”坐稳后，你诚恳地对他说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不客气，小姐。”他疏远简短地回答，替你关上车门，绕回驾驶位，启动，握上方向盘，发动机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你去哪里？”

学校，实验室，流浪猫咖——几个选项在你脑中飞快闪过，但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你知道最近的药房在哪里吗？”

“……”

你看到那只握着方向盘的、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节似乎收紧了一瞬。司机先生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其疲惫的气息，仿佛刚刚经历了高强度的通宵实验。他甚至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地撑在窗框上，手指按揉着被面罩和墨镜覆盖的额角，似乎不愿面对世界。

“…是的，小姐，我知道。”他最后回答。

“那就麻烦你把我送过去了，谢谢。”你语气轻松地确认了目的地，同时有点担心地瞥了他一眼。

疲劳驾驶隐患大，切莫伤己又伤人！
别用生命去赶路，犯困千万别硬撑！

【8】
昨晚你想了很久，关于那股突如其来的焦虑与恐慌。普莱斯先生很好地帮你安抚了情绪——但他没有办法帮你解决问题，因为人类是不会知道猫咪的心情和想法的。

猫咪一天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静静地思考。你想准确地知道是什么在折磨你，而非只能忍受它的折磨。你反复地思索，回忆，审视自己的每一个反应，最后在排查中，把目标锁定在了去洗澡前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上。

[…如果怀孕的话，会是猫咪吗。]

……你想，你那时应该是想起了妈妈。

作为猫咪，无论捕猎还是讨食很厉害的妈妈，在无穷无尽的发情周期、交配、怀孕、生产和抚育中，逐渐竭尽了她的精力与时间。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发情，作为猫，她无法拒绝，无法避免；一窝、一窝、又一窝的猫咪，作为母亲，她无法放弃。…你有时想，如果妈妈可以不生育那么多次，哪怕只是少一次、少一年——如果她没有生育你的话——以她的优秀资质，一定是可以变成人的。

你不想去赌未知的可能性。因为你现在是人，而人类是有能力为自己做选择的。

【9】
莱利先生——你最后还是问到了他的名字，虽然你强烈怀疑这是个临时编造的假名。因为他最初下意识发出的音节很明显是带着气音的“Gh”，不知为何，又被他生硬地扭转成了“Riley”。

总之，这位好心的新手男伴游，莱利先生，尽职尽责地把你送到了药房。你推门进去，向面容温和的药剂师女士说明了情况。

“昨晚有无保护措施的性生活吗？…别太担心，亲爱的，我们可以通过药物延迟排卵时间来保护你。”

药剂师显然对此司空见惯，她的神态专业而自然，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平静。她仔细询问了你最后一次生理期的时间以及其他几个关键问题，然后给了你一粒小小的、白色的药片。

“现在吃下去吧。你来得很及时，我想会安全的。”

轻松地，简单地，你主动伸出手，决定了自己命运的一个小小分枝。

你吃了避孕药。

【10】

[John Price, Time: 6:28am]

莱利，你在吗。

是的，长官。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肥皂和盖兹都不在，我马上要上运输机。

请讲。

[地址]开车送这位小姐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她行动有点困难，确保安全抵达。

……Cap？

通讯静默。结束之后我会和她联系的，拜托了。

[McTavish, Time: 7:56am]

所以，我们的小睡美人还没醒？

看在上帝的份上，Johnny，收敛点，你那嘲笑隔着屏幕我都听见了。

[McTavish, Time: 9:12am]

真暴躁啊，Lt.。不能训练，只能盯着别人睡觉就让你心情这么糟糕吗？

刚帮这边的人测试了新靶场，环境真不错。

[McTavish, Time: 11:05am]

在客厅做了几组训练，空间够大，还行。

哇噢，真不愧是你，Lt.，任何环境都无法打败你。

小猫还没动静？不会是昏迷了吧。

[McTavish, Time: 11:25am]

[未读]Lt.？

[未读]我猜……她醒了？

[未读]Lt.？？？

Chapter Text

【1】
很奇怪，背包里的钱还在。

思来想去了很久，好像只有还不够的可能性。但即使是还不够，也可以先收一部分？难道是莱利先生在欺负普莱斯先生、故意不给他收钱，让普莱斯先生打白工…？

但是，这样对莱利先生也没有好处。

但是，确实有一些人的一些行为是不需要对自己有好处才做的。如果他们之前就有恩怨，这也有可能是为了弥补莱利先生的心理损失…用行为经济学来分析，这种有助于释放精神压力的损人不利己，本质上也是利己的。

…唔，总之发了信息问普莱斯先生，但是他还没有回复。

希望他没有被莱利先生职场霸凌。

【2】
你给自己买了个很大、很软、很舒服的猫窝，纯羊毛材质，半封闭设计，是相当昂贵的高档货。

毕竟零食和罐头都可以仰仗虎给你买，但他应该不会想到你需要一个好猫窝来保证睡眠质量。老虎是不需要窝的，他应该有块平地就能睡着。

从下单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想象蜷在里面睡觉的感觉：温暖的，安全的空间，纯天然的动物香气，没有其他猫咪的味道，也没有导师的电话。天堂。

于是，新猫窝刚一到手，你就不假思索地拎起它去了店里。在路上，你边哼歌边想着要怎么跟前台姐姐解释：你是个路人，你有一个多余的猫窝，想送给最近来的那只猫咪…但是只让那只猫咪用可以吗？爱是独占欲的话，她很爱自己的猫窝噢。

你默念着台词走进店里，扫视一周，忽然在桌边发现了熟悉的身影。…是克鲁格？

【3】
“所以，这是给那只新来的猫咪的…？”

努力没有去看克鲁格，你径直走向前台姐姐、和她解释了自己的来意。她有点迷茫，但还是很友善地接受了你的礼物，并且向你保证会尽可能只让你指定的猫咪睡在里面。

“这只猫咪还真是受欢迎呢。”她收好猫窝后感慨道，“那边那位客人也是专程过来找她的，可惜猫咪今天不在…啊，对的，就是那位客人。”

前台姐姐很热心地帮你指了指方向，你干笑了两声，连头都不回地就打算跑。

私联禁止！

【4】
……没有成功跑掉。

不如说，克鲁格只是微微眯起眼，向你招了招手，你就很没骨气地上前去坐在了他旁边。

你有点怕他，可能是因为他有点像蛇…可恶！猫咪的反应速度可是蛇的七倍！区区人类克鲁格更是不足为惧！

你恶向胆边生，当即就要拍案而起、跟他说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先走了——

“小姐，你也喜欢那只猫？”他问你，声音很轻，很柔，像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是，是啊。”你讪讪地回答，腰没骨气地软了下去。

他没有再接话，但好像起了点兴趣，那双浅褐似金的眼睛通过面纱的缝隙浅浅打量了你几下。

…就是现在，你要说出来了！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就——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他又问。

“…前几周？”呜，差点咬到舌头。

“在这里？”

“不，不是…在学校里面，她喜欢去一处草坪上晒太阳。”你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地给自己造谣，“我之后才发现她会来这里睡觉。”

他轻轻笑了几声，又沉默了。不知道是对你还是对猫…噢，那也是对你来着，所以他是对你笑了笑。

……这次应该可以了吧，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只要你站起来——先生，如果没事的话——

“不好意思，小姐，其实我是想问。”

【5】
…觉得自己像被猫咪反复放走又抓回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鼠。

……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的猫不耐烦地啪啪甩着尾巴，你有点想给他个凌厉的“我很忙请滚开”的眼神；但你又忽然注意到他把手指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有节奏地敲了敲，像是响尾蛇在甩尾巴……

但是，猫咪是不会害怕蛇的！

“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我——我的一个同事，让我来帮他买点零食给猫，但我不知道该挑哪种。”

“……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你拿起菜单，啪啪地指了几个给他看，“噢还有这个，特别是这个。”

你指给他看的都是店里最贵的牌子。克鲁格的眼神有些狐疑，你若无其事地放下菜单：“就是这几个噢，记得多买点，她喜欢多尝几种口味。”

他看了看菜单，又抬头看了看你，目光中的怀疑更加明显了：“…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你是——”

…不会吧，等等——！

“——猫粮公司推销员？”

【6】
…屈辱地承认了你是看到了猫粮公司的自媒体repo有奖征集活动，想要请自己最喜欢的最漂亮的最可爱的小猫咪当模特拍广告，但没有足够资金买罐头。

“你很有眼光嘛。”克鲁格好心情地拍了拍你的肩，“我可以出一半的钱投资，记得分我奖金噢。”

……好消息是你给自己买到了半价罐头，坏消息是你来做兼职的目的就是省饭钱。

【7】
克鲁格，你记住他了。

【8】
“猫粮博士…这是什么牌子，起名好奇怪。”克鲁格伸出两根手指，拎着冻干袋子，轻轻抖了抖，“就这么点肉？”

“因为博士的产出就只有这么多噢，是干货就不错了，做注水汤罐头还要更简单一点呢。”

“哇噢，听起来有人怨气很大。”

你叹了口气：“哪有什么怨气…只不过是早九晚十二一周七天无休、工作进度不是想有就有但组会汇报像鬼一样追在后面、课题提出的创新点就像问自行车上为什么不装厕所让我们来装一个吧这一定能发顶刊、按导师的意见改了实验方案之后她问我为什么要改、恨不得绑架国王让他给我们实验室拨十亿经费请三百个科研助理、或者整五挺重机枪把实验楼突突打塌——”

“绑架国王？这个想法我还蛮喜欢的…但要搞塌一栋楼的话五挺重机枪可能不够，你得多备点，小姐。”

“……”

克鲁格似乎很认真地在捂着脸思考…难道是你当局者迷了，这些话里面真的有值得认真思考的成分……？

…你准备回去就开始写自行车上装厕所可行性的开题报告。

【9】
不对，他捂着脸的手在发抖，他好像在笑。

…你准备回去就查蛇羹的制作菜谱！

【9】

[Horangi, Time: 5:27pm]

猫不在。

不在？

猫来了。

拍照看看。

不。

？

[收据🧾]买了零食，给钱。

[转账]看看猫。

[接收转账]不。

？？

Chapter Text

【1】
比起猫咪的你，克鲁格好像对人类的你更感兴趣。他问了你很多问题，诸如饮食习惯啦，睡眠质量啦，心情怎么样呀，喜欢的解压方式是什么，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这个人，莫非是推销中老年保健品的医药代表？

鉴于你们现在是事业合伙人，半真半假地回答了他：乳糖不耐受，不喜欢菊科，不喜欢葱蒜，不喜欢巧克力，不喜欢葡萄，不喜欢柑橘，不喜欢咖啡，不喜欢酒精……

零零总总数下来花了很长时间，但克鲁格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他只是撑着下巴、微微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你说话，时不时附和两句。

因为你讲了很久，他还请了你店里的甜品和饮料，很贴心地避开了所有你不喜欢的东西。

克鲁格似乎是个好人，他只是喜欢逗猫。

【2】
睡眠质量的话，环境因素的影响要大于遗传。

也就是说，虽然猫咪平均每天需要睡12-16小时，而人类需要7小时的睡眠，但你的睡眠时间与这二者都无关。

如果昨天刚和导师讨论过，那你会睡得非常熟。
如果上周刚和导师讨论过，那你有概率会半夜惊醒。
如果两周前和导师讨论过，那你百分百会半夜惊醒。

…前些日子，有瑞典的研究表明，在读博期间，学生使用抗抑郁药和镇定剂等精神药物逐年增加。自然科学专业的学生使用药物的概率在第五年增长了100%，而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专业分别增长了40%和50%。医科学生则没有变化。

唔，在瑞典做这个研究，是不是多少有些局限了呢。你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一般来说，那边的项目都是合同制：长达四年的聘用合同，从大学领取工资，并享有与其他员工相同的权利和福利，包括带薪病假、育儿假和养老金诶……

猫咪的话，就算承受了更大的压力，也没有办法去医院开精神类的药物噢，因为如果被主人发现，可能会被赶出家门的。

【3】
“啊，听起来很可怜的小姐。”克鲁格漫不经心地说，一只手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甜点，“啊——来，放松一下吧。”

嚼嚼，好吃。

“睡不好可是很难受的…要不要休息一下呢？”他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你，用叉子在空中意有所指地画了个圈，又穿过去。

这个动作是指…从门里穿过去？

“退学吗？…唔，不排除未来的可能性，但我现在还不考虑噢。”你认真地想了想——真难得啊，克鲁格也会问这么实际的问题——才回答道。

【4】
几乎所有的漫画人物、无论正派还是反派，只要有博士学位就都会通通放在自己的名号上：奇异博士有PhD和MD的学位，毁灭博士也有学位，章鱼博士也是。没有学位的角色才会被称为某某侠。

同一份实验计划、同一个结果、同一套幻灯片，由学生来讲的话，往往反馈平平；但如果由你的导师讲出来，无论是在什么场合，无论下面坐的是同行、高层还是企业，都会掌声雷动、赞誉纷飞。

“亲爱的，你的观点是对的，你的意见是有价值的，但如果你想要别人听你讲话，你就要有头衔。”你的导师说，虽然你觉得她在给你画饼，“在有些场合下，博士的意见会被考虑，而女士和男士的不会。”

猫咪的世界里没有这些东西，但你现在是人。

【5】
克鲁格忽然放下叉子，用手捂着脸，肩膀笑得一颤一颤的。

……什么情况，你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他最后也没有解释，只是说自己有事，心情很好地要了你的联系方式，约了你下次给猫咪拍照，然后走了。

…有点莫名其妙的，唔，就好像蛇突然出现打了一阵劲爆的快板，问了问你的近况，摸了摸你的毛，给你买了吃的喝的，然后独自离开了。

【6】
有种被饲养的错觉？

【7】
隔天，你做完实验，开开心心地变成猫咪来了店里。你先是吃了肉，然后喵喵地缠着前台姐姐的腿边反复绕圈，尾巴勾着她的小腿晃来晃去。

我知道我知道噢，有一个很漂亮很舒服的窝，请帮我拿出来，我要睡觉——

突然从身后被抱了起来，一手托胸一手托屁股，很专业的姿势。你抽动鼻子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啊，是尼克托来看你了。

【8】
尼克托抱你的动作有些生疏，但你很乖很配合地躺在他怀里，所以他很顺利地在桌边坐下了。

他的面罩好像不太方便吃东西，所以只给你点了一些零食。而且也不像虎和柯尼希那样喜欢用手喂你，尼克托只会把零食放在桌面的小盘子上，再轻轻推到你面前。在你低头去吃的时候，他会小心翼翼地摸几下你的毛。

可以更重一点的噢，尼克托，猫咪没有那么脆弱。

你好心地抬起头，用力往他的掌心里蹭了蹭。他的手套质感很特别，很扎，有点像高级的理毛梳子，所以你毫不客气地用它自助梳理了头顶的毛发，同时满足地呼噜呼噜起来。

尼克托一开始有些迷茫，但他很快就懂了，开始主动帮你梳理背上的毛了。尼克托真好。

虽然他还不是很会控制摸猫的力度，有几下真的重到你差点逃跑，但假以时日多多练习，他一定能更好地伺候你——呃不，照顾你的。

【9】

正在你身体力行地指导尼克托如何摸猫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怎么受伤了？”他低声问，嗓音很嘶哑。他用手指拨开了你后腿膝关节附近的毛，露出一处小小的红斑。

“喵——”

不是在店里受伤的噢，是在做实验的时候，被液氮冻伤了一小块，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很痛，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他叫了服务员姐姐来问，但是你很多时间不在店里，所以她也没有头绪。最后尼克托拜托她拿来了剃毛刀，急救箱里的纱布和烧伤膏。

“也不是很新鲜的伤了…没有破皮，应该还好吧。”他自言自语着，剃掉了你伤口附近的毛，轻柔地抹上了烧伤膏，然后用纱布松散地裹了几圈，“防尘防摩擦，确保透气…嗯，我们觉得这样就好。”

【10】
你乖乖地侧躺在桌子上，看尼克托给你处理伤口。

他很擅长包扎的话，是不是受过很多伤呢…

这样想着，你有点心软，抬起毛茸茸的尾巴勾住了他的手腕。

尼克托正在很专心地给你缠纱布，他躲开了你的尾巴：“别闹，等我们做完。”

…用尾巴啪地打了他一下。

【11】

[Horangi, Time: 6:25pm]

西八，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不会拿我的钱在咖啡店里搭讪吧？

搭讪的是猫，所以没有关系吧

[引用：[收据🧾]买了零食，给一半钱。]

猫会吃甜品喝饮料？

[你的照片]对我来说是可爱的小猫

……

🔫🔫🔫！

Chapter Text

【1】
阳光明媚的早晨，你在通风橱前配多聚甲醛。有些实验室会用16%的溶液稀释成4%的溶液，也有些会用粉末配置；有些人会在通风橱里做这样的事，也有些人不会。

虽然这是致癌物，但就像吸两口烟不会直接引起肺癌一样，多数情况下，在实验台上配一点多聚甲醛也不会有多大伤害。谢天谢地，你们已经很少使用叠氮化钠了——那是真正的怪兽，真正的，怪兽。

你的同事黛维鬼鬼祟祟地溜了过来，手上还拿着移液枪，假装在调整量程。你和她关系还挺好的。她靠近你，迅速环顾一周，悄悄问：“你知道琳达吗？”

你知道她，她是在你离开后才加入你的原生课题组的，Jack的女朋友。

“她转组了。”黛维平淡地说，又把量程往反方向调回去。

转去哪里？

“隔壁。”

你们又聊了几句隔壁组最新的论文，羡慕了一下热点课题的接收速度，然后离心机结束运作的警报声响了起来，黛维去收她的样品了。

你们没有——至少没有在实验室里谈论琳达为什么转组，那不太礼貌，也不太有必要。

【2】
普莱斯先生回复了你的消息，说他现在正在地球的另一侧出差，等他回来之后想和你认真谈谈。

他的语气好严肃，有点可怕…但是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没有故意不付钱，是莱利先生在职场霸凌他！

总之同样认真地回复了好的，并且小心地暗示了他身边有坏人，希望普莱斯先生能够理解。祝他好运。

【3】
店里的前辈们都很羡慕你的猫窝，你坚称这是你的某位常客进献的礼物、并且拿出（克鲁格和你合资购买的）店里最贵的罐头大方地分给了前辈们。它们很好心地让你独享了你的猫窝，即使你不在店里的时候也没有来抢。

唔，其实你不太喜欢吃这款罐头，指给克鲁格完全就是为了欺负他。你原本计划慢慢地吃掉它们，但没想到罐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看来克鲁格也是个不错的人类嘛。

…但是，克鲁格真的是人类吗？虽然身为人类的时候毫无所觉，但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是猫咪。即使没有靠近，你也闻得到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让你本能地想远离的信息…

那可能就是以前妈妈教给你的、意味着“危险”的味道。

没关系吧。你甩甩尾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克鲁格也许是个危险的人类，但只要他没有欺负猫咪的爱好，他对你来说应该就是安全的…吧？

【4】
虎和柯尼希来找你玩的时候，你正在高级又漂亮的新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觉。好像是提前问过了店员姐姐，他们目标明确地走向了你的窝。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下，传来了轻微的布料摩擦声——你猜是柯尼希蹲下了，然后鬼鬼祟祟地伸出了手。

“喵。”你抖了抖耳尖，懒洋洋地抬眼看向他。

我听得到噢，虽然闭着眼睛、但你一进门我就听到了！要讲礼貌，要先打招呼再摸摸。

“你记得我…”柯尼希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轻声惊呼，他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快地向你伸过来。

“喵——”打招呼，要打招呼诶，要把手指伸过来让我闻一闻，我蹭蹭你表示同意之后才可以摸。

“这么激动，你是想我了吗？好女孩，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太久没来了…” 他轻声含糊地碎碎念着，宽大的手掌落在了你的背上，小心翼翼地打圈揉了揉。

一种厚重而熨帖的温暖透过手套布料传了过来，像晒暖的毛毯，让你感觉…很舒服。

…算了，看在你有礼貌地蹲下的份上，就让你摸一摸吧。

【5】
尼克托从来不会摘下手套，虎则是每次摸你都会摘。柯尼希的话，在确定了附近没有人会留意到之后，他才会偷偷摸摸地半摘下手套、用赤裸的掌心和腕根来摸你。

你不小心看到过，他的手上有很多伤疤，是又浅又短、几乎褪成了白色、但非常密集的疤。你隐约觉得自己不该太过好奇这些伤疤的来历，不然可能会引来危险的事情…

所以你边呼噜呼噜地响着，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滚，把他的手完全压在了身体下面。

那只手立刻僵住了，连肌肉都绷得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他犹豫着，试探性地稍稍多露出了一点皮肤，悄悄抚摸起了你胸口柔软的绒毛。

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看到了噢，柯尼希先生。猫咪的毛很蓬松，可以藏得下人类的小秘密。

【6】
“好软…”柯尼希的声音越来越轻，语调越来越高，像是有点幸福得飘飘然了，“好软啊，细细绒绒的，又软又轻……”

哼哼，那是当然了，猫咪可是每天都会用2-4小时来认认真真地理毛的！

他的抚摸越来越轻柔，从你的胸口逐渐向下，最后几乎只是静止地埋在了你的绒毛里，仿佛在从你的身体里汲取温暖。他的呼吸声似乎都变得更轻更绵长了，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一样。

“你觉得…”在你几乎要软绵绵地摊在桌子上、再次沉入梦乡的时候，柯尼希忽然开口了。

“嗯？”虎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连头都没抬起来。他这次好像是专程陪柯尼希来的，只在最开始用粗糙的指腹挠了挠你的下巴，之后就一直在低头玩手机，没有再碰你了。

柯尼希好像有点迟疑，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你觉得，她是不是胖了？…这个小肚子好明显啊。”

虎被呛到似的嗤笑了一声，你困倦得懒得动弹，只在心里叹了口气。傻孩子。

那是原始袋。虎解释道，可以让猫咪拉伸得很长很长的身体结构。

柯尼希茫然地点了点头，开始夸奖猫咪的身体好厉害。

谢谢你，虎，猫咪此身从此分明了。

【7】

[Ghost, Time: 1:32pm]

目标安全送达。

[Ghost, Time: 3:26am]

多谢，她是很重要的人。

如果冒犯的话我道歉，但是Cap，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为什么问？

她还是学生，不该做这种事。

她是PhD学生，也就是说，她是成年人。

仍然是学生。

我很认真。

那也许你该和她谈谈。

你很关心她？难得一见。

她比我弟弟还小。

我会和她认真谈谈的。

【8】

[John Price, Time 9:25am]

甜心，你醒了吗？

是的，先生。

很抱歉，我那天早上留下了你一个人

我有些急事，正在出差

[大致定位]

等我回来，我们认真聊聊，好吗？

[John Price, Time: 10:02am]

好的

…那个，最近吃饭的时候，要小心被骨头卡住嗓子

？

是最近流行的占卜，帮你算了一下

要小心骨头，白色的骨头🦴

被卡住的话会破财

[John Price, Time: 1:46pm]

好的，谢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