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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们冷战的第十五天。
起初的由头早被磨得模糊，只记得是你如常抱怨他选本时的执拗，话刚落音，却撞上他眼底翻涌的愠怒——两个把自尊揣得比什么都重的人，一旦较上劲，谁也不肯先松那口气。
此后的屋子，便只剩沉默在空气里撞来撞去。同处一个屋檐下，晨昏作息并行，却像隔着层看不见的膜，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堪的平静。
你在沙发上等了他很久，百无聊赖地蜷着身子看电视，眼皮沉得像坠了铅。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过年夜十二点，两百平的房子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却始终只有你一个人的气息。
段奕宏极少这样晚归，尤其从不会连一句报备都没有。你攥着遥控器强迫自己别去想，可身体却诚实地抗拒着睡意，哪怕困得眼睛发酸，神经也绷得紧紧的，悬着口气不肯松。
就在这时，门锁“咔嗒”一声轻响。
男人推门进来，带着一身散不去的颓丧。
电视屏幕还在闪着综艺节目的喧闹，你手一抖按了关机键，连拖鞋都忘了穿，赤着脚踩过冰凉的地板，快步朝他跑过去。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段奕宏垂着眼，不肯看你。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得一缕缕贴在皮肤上，遮住了快滑到鼻尖的粗黑框眼镜，身上除了浓烈的酒气，还裹着潮湿的雨意。你小心翼翼去拽他的黑色毛呢大衣，指尖触到一片湿润——原来外面下雨了。
雨声渐大，伴着远处隐约的雷鸣。你缩回手，仰头望他的瞬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屋子照得亮如白昼。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地板上，平日里挺拔的脊背竟透着不易察觉的佝偻，你心头一紧，下意识松开了揪着他大衣的手。
“...你去哪了？”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大概能猜到，又是推不掉的应酬。没等他回答，你便绕到他身侧，手臂从他腋下穿过，用力架住他近年练得愈发宽厚的身子——没发力时，他的肌肉是软的，沉甸甸地压在你胳膊上。
“段奕宏...”你轻声唤他，另一只手伸过去，用尾指轻轻勾下他的眼镜，又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
他终于肯抬眼看你。眼皮耷拉着，遮住了大半眼白，眼尾蓄着一层雾气，像是要溢出来。眼角的细纹顺着皮肤纹理蔓延，几乎要和鬓角的发尾叠在一起。段奕宏没说话，只是哼哼唧唧地晃了晃头，索性将脸埋进你肩头，一动不动了。
显然是醉透了。你心里暗笑，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这样轻易卸下防备。
他的重量大半压在你肩上，你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犹豫了几秒，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久违的亲昵带着酒气和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顺手将他的眼镜扔到旁边的沙发上。
“又难受了？”你半是嗔怪半是心疼地问，指尖在他后颈那块软肉上一轻一重地捏着，“这么大人了，怎么总把控不好分寸？”明明知道他身不由己，话里却还是带着点没消尽的气。
段奕宏像是被捏得不舒服，闷哼一声，尾音发颤，哑着嗓子说：“别碰我......”
他摇着头，在你肩头蹭来蹭去，本就蓬松的头发被蹭得一团糟。你低低笑出声，顺着他的力道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脚跟抵住冰冷的墙纸，背靠着墙壁，再没了退路。
他顺势将你抵在墙上，一只手把额前的刘海胡乱撸到脑后，脸依旧窝在你颈窝里，偏过头，用柔软的唇瓣一下下蹭着你的锁骨。指尖顺着你睡裙的下摆探进去，粗糙的指腹磨过你大腿的软肉，带着滚烫的温度。你忍不住仰起脖颈，配合着他的触碰，嘴里溢出细碎的呻吟。
他的手像团火，所到之处都烧得人发麻。你再也忍不住，抬手捧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舌头毫不犹豫地滑进他温热的口腔里。段奕宏的反应有些迟钝，似乎没料到你会这样主动，愣了几秒，才任由你含着他的舌辗转吸吮。直到你舌尖抵上他的上牙膛，他才像是回过神，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
耳边是他被吻得发闷的喘息，混着唇齿交缠的水声，让空旷的屋子瞬间热气腾腾。
他的身子越来越软，你索性用力将他扶起来，换了个姿势，让他靠在墙上，自己蹲下身，急切地去解他腰间的皮带扣。
皮带抽出的瞬间，带着划破空气的轻响，随后“啪”地落在地上。
段奕宏依旧没什么动作。你仰头看他，却发现他用手臂挡着脸，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攥着拳头，露在外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光线微弱，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没心思细想，抬手将他的西裤褪到脚踝。他的大腿肌肉瞬间绷紧，皮肤滚烫，带着酒后的温度。你满意地弯了弯眼，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含住他。
“唔......”段奕宏难耐地仰起头。
不清醒的时候，他总是格外坦诚。
平日里绝不会有的、甜腻又拉长的气音，从他喉咙里溢出来，像是含在舌尖许久才敢发出声，勾得人心尖发痒。他的手插进你发间，指尖轻轻捋着你的发根，动作温柔得让人心慌。
......
一转眼十分钟过去了。
那东西顶得你牙都酸了。你冷眼瞥他一眼，段奕宏笑得干巴巴，躲着没看你，扶着你的头退出来。
你起身端了杯水坐回到他身前。刚才的激情劲一过，两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你艰难地咽了口水，刚要说话，就听见他干涩又闷哑的声音。
“我今晚喝太多了...实在对不起。”
他正把脸埋在手心里，说话时才慢慢抬起来。窗外恰好有车灯闪过，照亮了他的脸——满脸通红，连耳尖都透着红，平日里棱角分明的脸皱在一起，带着中年人的疲惫，还有点藏不住的羞耻。
那副可怜模样，瞬间让你心里的这点不满烟消云散。你忍不住笑了，凑近他，伸手捏了捏他鼓起来的脸颊肉。段奕宏不知所措地别过头，避开你的目光，你又伸手将他的脸转回来，在他泛红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干嘛，别这样啊...”他有些无措，又带着点困惑，大概是没料到你转变得这么快。晕乎乎间，他顺着你的力道，低头吻住你。
“不生气了？”他喘着气，呼吸里满是酒气。
“嗯。”你贴着他的唇，轻轻应了一声。
“没关系，你不舒服就换别的。”你终于松开他，牵起他的手，纤细的指尖从他粗大的指节间穿过去，牢牢扣住，“乖，把裤子脱了。”
段奕宏难得乖巧，听话地把褪到脚踝的西裤踢掉——他早就嫌这堆布料碍事了。此刻他下身只穿着一双灰色的长袜，解开的衬衫下摆垂下来，遮住了大半腰腹，露出的双腿线条流畅，比上身显得格外纤细，皮肤甚至有点白。
你牵着他往卧室走，他像只垂头丧气的大型犬，乖乖跟在你身后。只是那处却和主人的情绪相反，时不时从松散的衬衫下摆探出头来，完全不听使唤。
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笑，心里忽然生出点恶作剧的念头。
好像...更想欺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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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宏被你推倒在床上时，眼神里没有抗拒，只有一种近乎纵容的缱绻。
他在好奇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跨坐在他腿上，伸手扯过他松松垮垮挂在颈间的领带，在他眼前晃了晃。段奕宏歪着头，看着你笑，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今天想玩这个？”
你用力点头，俯身去亲他的嘴角，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会答应我的，对吧？”
他没说话，突然伸手扣住你的后颈，用力将你按向他，吻了上来。这一吻和刚才的迟钝截然不同，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凶狠，大口大口地吞吃着你的气息，连牙齿都撞在一起，带着成年男人的力量感。
你浑身发软，被吻得眼泪都快出来，伸手去推他，却没什么力气，只能虚虚地抵在他胸前，最后变成揪着他的衬衫领子。挣扎间，你透过亲吻的间隙，瞥见他眼底藏不住的得意——原来他根本没醉透！
坏男人！老狐狸！T_T你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段奕宏吻够了，才松开你，用拇指蹭了蹭你被吻得泛红的嘴唇，眼底带着餍足的笑意。
此刻段的样子，完全就是偷吃到糖的狐狸，连耳朵都该是尖尖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晃来晃去。
仿佛刚才的“凶狠”从未发生，这次段奕宏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用温厚的手掌揉乱你汗湿的头发，眼神垂下来，带着近乎纵容的无奈：“你想的话，那就来吧。”
丝绸领带穿过他柔软的发梢，你终究还是把那条领带系在了他头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段奕宏躺回床上，眼前一片黑暗。月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的轮廓。他偏过头，鼻尖蹭了蹭柔软的床褥，咬肌轻轻收紧又放松，让本就清瘦的颧骨显得更锋利了些。
他是不是又瘦了？你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触到细腻的皮肤，表面的绒毛蹭得手心发痒，往下移，能摸到他下巴上没来得及刮的胡茬，短短的，有点扎手。你用指尖拨了拨，看见胡茬下泛着的青白色痕迹。
段奕宏忽然捉住你的手，声音带着点不确定：“今天...没来得及刮，你很介意？”
你低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怎么会呢。”
顿了顿，你又补充道，“只是，你有白胡子了。”
你以为他会有点不好意思，可他却笑得坦荡：“你也不看看我都多大了，有点白胡子，不是很正常吗？”
他看不见，你便握着他的手，引导着他摸上自己的脸，把脸埋进他温暖干燥的手心里：“但是你很少让别人看见你的白发。”
你抬手捋了捋他的头发，乌黑的发丝间，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隐约冒出的白发根。他总染得很及时，从不让人察觉岁月的痕迹。
他手指在你脸颊上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半晌才低低笑出声。
“怕你嫌我老。”
段奕宏说这话时，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中年男人不轻易示人的柔软，他却给的那么自然。你没接话，只是俯身，在他被领带遮住的眼尾吻了吻，那里还残留着刚才没擦去的湿意。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只剩下雨丝敲打着玻璃的轻响，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缠在一起。
你们不知何时又吻在一起。衬衫散落一地，你关掉了床头那盏昏黄的小灯，黑暗里，他在你掌心里又快又重地顶弄，你另一只手顺着他胸前滑下去，揉捏着他胸肉。
“你是不再年轻、锐利...”
“这个柔和的，更坦然的你，我却更喜欢。”
你说着，一口咬在他肩头。
段奕宏一下子闷哼着叫出声来，全部交代给了你。
.........
漫长雨夜的最后，为了取暖，两人老实地钻进被窝里依偎。
段奕宏温热的手掌准确地找到你的腰，轻轻收紧，将你往他怀里带了带。
赤裸的皮肤黏糊糊地相贴，温暖得不可思议。
“睡吧。”
他在你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像羽毛，那是你昏睡过去前最后听见的声音。
“明天...我给你做你爱吃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