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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11-22
Updated:
2025-12-11
Words:
16,691
Chapters:
5/7
Comments:
75
Kudos:
155
Bookmarks:
24
Hits:
1,824

[336333] Lost For Words

Summary:

编辑部的故事之破镜重圆

336333浪漫黄色轻喜剧

含微量5523

是互攻注意避雷喔

Notes:

史诗级OOC,让中学都没上完的司机进入了文化出版界……

我没有在这一行工作过,如果有业内读者老爷看到我在胡言乱语,请一笑置之!

Chapter Text

1

走上梅赛德斯出版社大楼的楼梯时,乔治·拉塞尔提着的公文包突然异样地响了一声。他有点奇怪地把皮包举起来看,黄铜制卡扣的小螺丝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去了一个,卡扣因此狼狈地崩开了。这只包陪伴了他很久,四角都已经磨得发白但一直非常结实,现在扣子却突然坏了,这让他心里漫起来一点不吉利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转,乔治就轻轻撅了下嘴,在楼梯的木质扶手上敲了两下。完成驱赶坏运气的小仪式后,他又继续往上走,并且默默把在youtube上找个视频跟着修理公文包卡扣列入自己的待办清单。
编辑们都集中在大楼的三楼办公,这让这个楼层看上去永远像被轰炸过一般。穿过走廊里胡乱堆着的各种稿纸、样书、装满新书旧书的纸箱的时候,乔治微笑着和同事们打招呼,偶尔停下来交谈一两句。自从刘易斯·汉密尔顿离开,他被托托·沃尔夫提拔为主任编辑后,他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与其他同事不同,他总还是试图保持自己的工作空间有基本的整洁。
他的秘书罗莎已经在电脑前面开始工作了,看到他来了便站起身为他泡茶:“拉塞尔先生,这趟去哥本哈根怎么样?”
“而我已经说了六十三次你叫我乔治就可以了。”乔治把手上提着的漂亮纸袋放在她桌子上:“手信,和大家分一分吧。”
罗莎笑了:“还是老东西?”
乔治一边解开外套扣子一边歪歪脑袋:“从当地的随机甜品店里购买的随机巧克力,是的。”
罗莎将茶杯端进他的办公室放在桌子上,又说:“您对巧克力有种执念,更奇怪的是您自己从来不吃。”
乔治把公文包放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说:“我想喜欢巧克力的人是绝大多数。”
他又和罗莎简单交代了几句工作,然后罗莎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按照他的要求,他在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总是打开的。这是他从汉密尔顿那里学到的东西。
现在乔治坐在电脑前面,检查自己邮箱里的200多封未读邮件和自己脑子里的待办事项清单。他和同事从哥本哈根书展带回了一批很有前景的潜在出版项目,他需要和几位策划编辑讨论制定推进的时间表。被争夺得最厉害的那几个项目,他可不希望最后是RB出版社出版了它们。今天他要和一位作家经纪人一起吃午餐,希望这次他能带来点有意思的消息。还有两本新书的清样等待他过目,噢,别忘了下午还有半月一度的选题会。时间紧凑但足够,只要他高效工作,并且没有突发的意外事件,他还是能赶上六点半下班,去赴他的好友兰多·诺里斯和亚历克斯·阿尔本的晚餐聚会,共同庆祝阿尔本负责的作品获得了全英童书大奖。
罗莎敲了敲他的门框。
乔治抬头:“怎么了?”
她说:“沃尔夫先生要见您。现在。”
他的脸一下垮下来。

 

托托·沃尔夫的办公室在大楼的顶层,透过窗户能看到沉默的河水流过城市。他与乔治交谈时总有一些恢宏的开场白,关于他对乔治的赏识、关于他对乔治的帮助、关于他对梅赛德斯的愿景和乔治在那个愿景中缥缈的位置,诸如此类。这种时候乔治总是允许自己走神个一两秒钟看看河岸上有没有新鲜事,直到托托把谈话拉进正题。
“我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新工作要交给你,乔治。”托托操着那口带着浓重奥地利口音的英语说。
乔治前倾身体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我需要你负责一位作者。这会是我们明年最重要的出版项目。我知道你这次从哥本哈根带回来不少好东西,昨天我读了你的简报邮件,做得很好。”托托在办公室里踱步:“但是相信我,它们都无法和这个项目相比。”
乔治有点诧异。托托很少用这样的热情谈论一个作者。他谨慎地问:“您已经读过初稿了?”
“他的书还没有成型——说实话,我连他有没有大纲都不知道。”托托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找你来。你已经是主任编辑了,我知道。但这次我需要你在你的日常工作之外,承担他的责任编辑的职责。”
责任编辑。说实话,这是乔治挺喜欢的工作。阅读作者的初稿,反馈,牵着作者的手穿越文字的迷宫,帮助他们找到人物、找到故事,最终在时间表内收获可以付梓的那本书。但为什么现在需要他来做这个工作?
“听您的说法,这是一个非常难搞的作者吗?”乔治又问:“还是说是一个极端不守时的作者?”
托托说:“他是麦克斯·维斯塔潘。”
乔治张大眼睛,讶异于自己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胸口还会有微微一缩的感觉。
托托眯眼:“你认识他?”
“所有人都认识麦克斯·维斯塔潘。”他干巴巴地说:“The golden boy.”

 

麦克斯是近年来荷语区和德语区最炙手可热的作者。他的长篇小说被翻译成英文后也引起了市场现象,甚至被Netflix买去版权拍了两季血肉横飞的电视剧,捧红了几个年轻的演员。他也直接用英语写过几个短篇,受到文学批评界相当的关注。在这之外,他也建立了某种公众形象。当然,说不上是媒体宠儿,但他简单的谈话方式和对外界噪音不作关心的直白态度也为他赢得了不少拥趸。
托托显然对自己非常满意:“麦克斯正在写他的第一本英文长篇。乔治,你知道这个项目的含金量。”
“当然。这不是我们能在公开书展上找到的那种项目。”乔治不得不承认:“但我以为他的英文作品的合约都在RB出版社。”
“曾经是,你知道霍纳曾经多少次向我炫耀这点吗?”托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麦克斯也是他的golden boy,据我所知霍纳亲自过问新作品的内容,对麦克斯无微不至——但显然他干涉过多,最终搞砸了。总而言之,麦克斯终止了跟RB的合约,甚至不在乎赔一笔违约金。”
乔治笑着摇头:“他不缺钱。”
“没错。”托托说:“所以你在和他工作时,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乔治抿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如果RB是由霍纳负责维斯塔潘的书,您不觉得梅赛德斯应该由您亲自来吗?”
“霍纳搞砸正是因为他太自负了,认为他、一个出版社的CEO,还有能力真正与一位作家在创作过程中并肩作战。而我知道自己早已远离一线太久了。”托托摇头:“尽管我不否认我也这样考虑过。”
乔治摸摸鼻子没说话。
托托又说:“并且,我个人已经向麦克斯,当然还有他的经纪人,约斯维斯塔潘,答应了会由你来负责他。”
乔治再次吃惊地睁大眼:“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指定我来做编辑?”
“‘I want to be in the best hands.’这是麦克斯的原话。”托托看着乔治的眼睛:“George, you have the best hands in my publishing house.”
乔治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的,托托。我会照顾好他——然后我会从他那里得到书稿。”

 

2

“我可以点两份前菜吗,伙计?”亚历克斯·阿尔本一边翻着菜单一边说:“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没打算给我准备礼物!我敢说乔治一定不会忘记。”
兰多·诺里斯抓住了自己的卷发:“我说了我会请你这顿的!天啊!”
亚历克斯满意地点头,又说:“乔治怎么还没来,迟到可不是他的作风。”
“幸好我来得及时,在你们开始说更多我的坏话之前。”乔治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被工作耽误了一会儿,抱歉。”
“哇噢。”兰多阴阳怪气地说:“伟大的主任编辑拉塞尔,大忙人来了!”
乔治对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把手上的礼物盒递给亚历克斯:“伙计,恭喜你得奖!”
亚历克斯满面笑容接过礼物:“谢谢!我说什么来着,乔治一定不会忘记给我礼物。这是什么?”
“全套的护发产品,你该救救你那头像被火烧过的荒草原野般的头发了。”
在互相尽情挖苦了一番后,三位好友终于心满意足,放松地靠进座椅里。服务生来上了酒,乔治提议举杯:“再次恭喜亚历克斯的书获得了全英童书大奖!”
“我家印厂收到了再印10000册的订单,谢谢!这对童书可不是个小数字。”兰多说:“这年头,还是你们做童书的最赚。”
他们轻轻碰杯,亚历克斯喝了一口然后歪歪头:“Well,只有你们会说那是‘我的书’。我只是编辑,实际上那是卡洛斯·赛恩斯的书。”
兰多吃吃笑着:“噢,他不会在意我们这么说的。他甚至在颁奖仪式上把这个奖献给了你不是吗?”
乔治惊讶地扬眉:“什么?”
兰多说:“你没看到视频吗?那你可不能错过。”
亚历克斯无奈地耸肩。
乔治看完了兰多手机上的视频——英俊的西班牙童书作家接过奖杯,在动情的获奖致辞最后,要把这个奖献给他并肩战斗的、最珍贵的、身边的人:他的编辑亚历克斯阿尔本。
“This is too gay.”乔治评论道:“赛恩斯是gay吗?兰多,我记得你大学实习的时候和他一起工作过,你知道吗?”
兰多耸耸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魅力十足,我不是gay都差点爱上他了。”
“重点不是卡洛斯的性取向。”亚历克斯说:“He was just being nice,而且我也不是同性恋。”
乔治给他们又添上酒,眨眨长得过分的睫毛:“啊,话可别说得太满。”
亚历克斯转转眼珠,换了个话题:“你呢,乔治,有什么新鲜事?”
乔治喝了口酒,犹豫了一下。
兰多来劲了,催促他快说。
乔治说:“托托今天交给我一个新任务,让我给一个作者做——类似责任编辑的工作。那种有点难搞,需要你跟他共同工作的作者。”
兰多立刻失去了兴趣:“原来是工作的事啊。但你已经是主任编辑了,托托怎么会安排你做这个?”
“显然这是个很难搞的作者。”乔治又喝了一口酒:“你知道刘易斯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好几个人,托托大概是评估了我们剩下的所有编辑,只有我可以胜任。”
亚历克斯温和地说:“那很好啊。这也是一个更进一步的机会。你也从来不惧怕挑战。”
乔治摇头:“只是我确实不确定我是否能胜任。托托交给我的作者是麦克斯维斯塔潘。”

 

兰多把嘴里的酒喷在了餐巾上,低头咳嗽起来,引起了小小的骚动。等到咳嗽止住,他脸都涨红了,一时之间发不出声音,只能挥着手臂。好不容易,他才挤出沙哑的一句话:“等等,托托知道你和麦克斯以前有一腿?”
乔治摇头,并且皱眉:“真是粗俗。说实话,我也不认为麦克斯知道我会是他的责任编辑。”
亚历克斯一边打开手机捣鼓,一边说:“也许麦克斯有关注你的LinkedIn呢?那样的话他就会知道你是梅赛德斯的主任编辑了!”
乔治说:“他像是会用LinkedIn的人吗?——你干什么呢?”
“我在记一下今天的日期,10月3号。”亚历克斯煞有介事地说:“然后我们来看看你们哪天会又睡到一起去。我觉得三个月内。你说呢,兰多?”
“我说你的估计太保守了。”兰多傻笑着:“而我打赌乔治会说,不!我们已经完全结束了,我会绝对专业地完成托托交给我的工作!”
乔治无意识地用食指指腹轻轻敲击着酒杯的杯柄,在两个损友幸灾乐祸了好一会之后才自语般地说:“实际上,坦率地说,我有感觉那确实可能会发生。”
兰多止住笑,吃惊地看着他。
他皱紧眉毛:“而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Chapter 2

Summary:

图穷匕见 这就是个恶俗的东西

Chapter Text

3

麦克斯·维斯塔潘把自己三天来写的内容全部删掉,然后烦躁地推开键盘。
他吞下两条健达。
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正面刺激。
他的书房高高的、黑钢窗框的窗户面对着运河,今天天空是阴的,映得河水也是沉闷的颜色,无端地让他想起曾经度过有点荒唐的学生时代的伦敦。然后麦克斯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去找手机看日期——这几天他昏天黑地地工作,日子都过得糊涂了,但他的行事历跳出了刺眼的提醒:三小时后他就应该坐在欧洲之星上前往伦敦,准备明天去梅赛德斯出版社拜访托托·沃尔夫和刘易斯·汉密尔顿。
要他说,他的经纪人(同时也是他的父亲)安排这个完全是没事找事。
他的写作遇到了一些困难,是的。
但他不需要什么狗屁编辑告诉他应该怎么写。没错,这就是他要告诉梅赛德斯的。当然,也许他可以和汉密尔顿聊聊,毕竟那家伙在出版界也算是传奇级别的人物了。但不,他不需要他的建议。
麦克斯胡乱打包着自己的行李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上是他学生时代的朋友兰多·诺里斯傻笑的脸。他接起来开了免提丢在床上:“兰多?怎么了?”
“Mate!”兰多的声音听上去很快活:“你是不是今晚要到伦敦?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麦克斯把两双干净袜子丢进旅行袋,狐疑地皱眉:“你怎么知道?”
“得了,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小。所有人都知道你和约斯把RB炒了,要来和梅赛德斯聊你的新书!”
麦克斯不禁向朋友抱怨:“而我刚刚把我过去三天写的东西全删了,简直是狗屎。”
兰多听上去更开心了:“天啊,所有人寄予厚望的项目,如果最后其实只是一坨屎,那就太有意思了。”
麦克斯骂了句脏话:“你就从来学不会说点好听的!”
兰多说:“学不会,但我会请你喝酒。晚上10点老地方见?”
麦克斯说:“行,至少这次伦敦之行能有一项让我期待的活动了。”

 

第二天上午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麦克斯有点后悔前一天接受了兰多的邀约。本来只是两杯啤酒,后来又加了几杯伏特加兑红牛,他依稀记得兰多扒拉着他交代了自己过去三年的感情纠葛,问是不是能对他的创作有所帮助,当然没有!只给了他宿醉的头疼!
但麦克斯当然没有忘记自己今天的主要任务。他去冲了个澡,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黑色T恤、皮夹克和牛仔裤),甚至用发胶打理了一下头发。就算对出版社的提议没兴趣,基本的社会礼仪他还是懂的。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带上他的书稿,电子版的也不打算带。
他步行前往梅赛德斯出版社。
空气阴冷而潮湿,是伦敦那种令人不愉快的天气。他把手插在兜里快步前行,在转角停下等红灯的时候心里突然动了一下。他记得这个人行道红灯对面的店铺招牌,还有路面石板的花纹。对了,他曾经在这个红灯下面和乔治·拉塞尔接吻,尽管那是一个夜晚。瘦削高挑的、有着一双惊人眼睛的英国人乔治,他此时想起他也并不奇怪。他站在他们曾经亲热过的地方,他昨晚才和他们共同的朋友兰多见过面,并且接下来他就要去见汉密尔顿——他清楚地记得乔治曾经很多次说过汉密尔顿是他的偶像。
在他们不怎么体面地分开、并且拉黑了彼此所有的联系方式和社交媒体之后,麦克斯也没有再从他们为数不少的共同朋友那里听到过乔治的消息。刚开始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在乎,时间长了也确实不太在乎了。
而现在他又无端端地想起了乔治。
他记得学生时代他会把自己写的东西打印出来给乔治读,乔治瘦长的手指会逡巡过那些文字,像直接爬过他的大脑沟壑那么准确、或者那么刻毒。他的理解让他喜悦、也给他无法承受的痛苦。但是也许应该让他们之间那次荒谬绝伦的决裂画上句点了。也许时间已经过去了足够久,他和乔治·拉塞尔都已经足够成熟,他们可以成为偶尔联系、能够坐下来聊聊的朋友。也许他可以让乔治读读……
麦克斯在走进梅赛德斯出版社大楼的时候及时叫停了脑海里的思绪。他走向气派的胡桃木前台,向工作人员说:“我和沃尔夫先生有约。我的名字是维斯塔潘。”
前台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系统,然后拨通了内线电话:“维斯塔潘先生到了。”
放下电话,她笑着将麦克斯引到电梯前:“直上顶楼就可以,沃尔夫先生正在等您。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托托的办公套间豪华而威严。厚实柔软的地毯,沉重的木质房门和家具,古典的壁纸,黄铜和水晶,刻意地制造出权力的距离。这与霍纳的作风相反——RB出版社的CEO办公室简洁现代,更有科技感,让他的发号施令能迅速传到每个角落,却又被包装成时髦和平易近人的样子。两种都是伪装,麦克斯不认为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身材高大的奥地利男人在门口迎接他:“麦克斯!你终于来了。我甚至担心你会不会在最后一刻放我们鸽子!”
故意的示弱。麦克斯笑了一下摇摇头:“抱歉我迟了点。昨晚喝多了。”
“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也很久没来伦敦了吧?”托托搭着他的肩膀,把他带进自己的办公室:“来,我先向你介绍一下,我们梅赛德斯最棒的英语文学编辑,也是主任编辑——”
麦克斯条件反射地伸手,并且准备好了要说“很荣幸见到你,汉密尔顿先生”,却在看到站在托托办公桌前面的那个人的时候一下子卡了壳。
“乔治·拉塞尔!”托托热情洋溢地说:“乔治,你当然知道,这是麦克斯·维斯塔潘。”
乔治·拉塞尔。
几分钟前还盘旋在他脑海里的乔治。
他的样子变了一些。他该不会又长高了吧?他的身材变得比以前壮实了些,把身上穿着的衬衫和毛衣撑得很舒展。他的脸孔变得更加锋利,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惊人——他们对视,然后乔治薄薄的嘴唇抿出一个礼节性的笑。他也伸出手,很快地握了一下麦克斯的手,然后说:“幸会。”
等一下,汉密尔顿呢?
噢,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麦克斯也笑了笑,说:“幸会。”
乔治收回了视线。
而麦克斯继续盯了他两秒钟。
去他妈的和乔治成为偶尔联系、能坐下来聊聊的朋友。
去他妈的比以前更成熟。
去他妈的喜悦、去他妈的痛苦——
他想操他。

Chapter 3

Summary:

他们就这样天雷勾动地火了!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4

乔治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维斯塔潘身上转开。但是荷兰人的存在感极强,即使乔治不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钉在自己脸上。这当然引起了他老板的狐疑,托托看了看他们两个,问:“麦克斯,你之前就认识乔治了吗?”
麦克斯终于把视线转向托托,笑了一下:“我并没有这个荣幸。”
托托将麦克斯引到沙发上坐下,而乔治选择了对面的一把扶手椅。天啊,就刚才打量了麦克斯一下,他就发现这家伙的服装品味还是那么差,穿着那条过紧的老土的牛仔裤,屁股裹得那么紧,还有那件黑T恤,有必要这样凸显自己的胸部线条吗,他又不是阿姆斯特丹的脱衣舞娘!还有他的下颚线条和胡渣——
在乔治进一步胡思乱想之前,托托的声音把他从潜在的勃起可能性拉回了现实:“所以,麦克斯,我们已经收到了你完成的那部分初稿,我相信乔治这两天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好好读过了——”
“什么初稿?”麦克斯鲁莽地打断了他:“我没有发给你们任何初稿。你从哪里得到的?”
托托挑眉:“是约斯发给我们的。”
“啊,那一稿。”麦克斯抓了抓头发:“那已经是废稿了。我父亲没有告诉你们吗?”
托托皱眉,又强迫自己舒展表情:“不,我想他没告诉我们。”
乔治轻轻笑了一声:“我想也许是维斯塔潘先生忘了告诉他父亲,嗯?”
麦克斯瞥了他的脸一眼:“对,也许你说得对。抱歉,害得你浪费时间读了一篇废稿。”
放屁,乔治想,听语气就知道他根本一点也不抱歉。
“我读了,但我不认为是浪费时间。”乔治字斟句酌,一个个词语从他的舌尖整齐地吐出来,像坚硬的薄荷糖果被倒进瓷盘里:“也许我们待会可以聊聊您为什么不打算继续在这个版本上工作下去,我相信这会是一个有建设性的开始。”
托托对乔治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乔治已经在他的日程表上为你空出了整个上午的时间,麦克斯。现在,为什么你们不去乔治的办公室继续聊聊呢?中午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麦克斯又瞥了乔治一眼,然后说:“行,谢谢了,托托。”

 

麦克斯跟在乔治身后走向电梯。
乔治的腿包裹在深色的西装裤里,麦克斯记得它们修长笔直,紧紧缠在自己腰上的时候像蛇一样。现在这双腿看起来比当年更结实了些,走路的动作和那个完美的屁股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必须在电梯里吻他,对,就像那种蹩脚的电影里一样,把他按在电梯的角落里,然后乔治会回吻他,把手指插进他头发里——
“不管你现在正在想的是什么。”乔治的声音打断了他:“别想下去了。”
麦克斯嗤笑了一声:“我在想什么?”
乔治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们和另两名出版社的同事一起走进了电梯。好吧,麦克斯想,电梯里的亲吻不会发生了。他随便找了个话题:“我还不知道你升任主任编辑了。”
乔治露出一个麦克斯很熟悉的、甚至有点想念的讥诮的笑容:“我猜你都不知道我在梅赛德斯工作吧。”
“确实不知道。兰多和夏尔也从不跟我提起你。”麦克斯耸耸肩:“今天来之前,我本以为是来见汉密尔顿的。”
“这不能怪他们。”乔治盯着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也不怪你,我知道你不用linkedin。不是汉密尔顿负责,你很失望?”
麦克斯说:“我很意外。”
电梯终于在三楼停下,乔治带麦克斯离开了电梯,穿过兵荒马乱的楼层。
麦克斯又说:“你是不是长高了?”
乔治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俯落在他的高挺的鼻子和肉感的嘴唇上,又转了回去。
“我想我比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高了三四公分吧。”他说。
麦克斯说:“而且比以前壮了一些。”
乔治歪歪脑袋:“我尝试增加了一点肌肉锻炼。”
麦克斯挥了挥胳膊:“天啊,你现在几乎比我高大了一圈!”
“对。”乔治困惑地问:“但你为什么要抱怨这个?”
麦克斯理直气壮地说:“因为这样我就得刷新你在我的性幻想里的形象了,这很麻烦。当然不是说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乔治沉默了几秒,说:“我?你说我还是你的性幻想对象?”
麦克斯说:“当然。难道你的性幻想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我?”
“当然没有,那样也太可悲了。”乔治的脚步停在了他的秘书的办公桌边:“麦克斯,这是我的秘书罗莎。罗莎,这是麦克斯·维斯塔潘先生,我们重要的作家。亲爱的,为什么不给麦克斯一张你的名片呢?接下来的几个月恐怕我会有不少和麦克斯相关的日程。”
罗莎站起来和维斯塔潘礼貌地握手,递上名片,看着这个男人把她的名片随手揣进皮衣内兜,然后说:“我很快送茶进去给二位。”
“噢——给我茶就行了。麦克斯不喝茶。”乔治敲敲她的桌子:“我昨天在冰箱里放了一些红牛,蓝罐子的那种,麻烦你拿一罐来给他吧。”
麦克斯几乎能看到她头上冒出的问号,但她没多说什么,转身去准备饮料了。

 

乔治将麦克斯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指了指会客沙发:“请坐。”
麦克斯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并且把手搭在扶手上,靠进了靠背,左脚的脚踝搭在了右腿膝盖上,不错眼地盯着乔治。乔治低头在自己的办公桌里找什么东西,找到之后才抬头看他,然后无奈地笑了:“看来不需要我告诉你‘像在自己家一样’。”
麦克斯摊摊手。
即使是坐在那个小小的、老旧的沙发上,麦克斯看起来也非常自在,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他的眼睛还是那么蓝而锐利,金棕的浓密头发和没太打理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像一头正在休憩的狮子。而他舒服地跷着脚的姿势让他的腿根正对着乔治的视线——
欧盟怎么还没有立法禁止腿根和屁股有肉的男人穿紧身牛仔裤?乔治一边想,一边拿着自己的kindle,走过去坐在了麦克斯对面。
他坐下的时候习惯性地跷起二郎腿,把kindle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他注意到麦克斯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脚踝上,又慢慢移上来。
罗莎在这时敲了敲门框走进来,将热茶放在乔治面前,冰镇红牛放在麦克斯面前。
乔治笑眯眯地说:“谢谢你,罗莎。请把门关上吧。”
罗莎点头,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门。
乔治看向麦克斯的眼睛:“我们开始吧?”
麦克斯放下腿,向乔治倾身,也看着他的眼睛,哑声说:“当然,我迫不及待了。”
乔治打开了他的kindle:“就像刚才在托托的办公室里说的,我花了点时间仔细读了约斯发过来的稿子。”
麦克斯挑眉。
“而且我要说,我非常庆幸刚才听到了你说这是废稿。”乔治清晰而刻薄地说:“因为这简直就是一坨狗屎。”

 

5

罗莎有些紧张地敲打着键盘。今天实在是她担任乔治·拉塞尔的秘书以来最不寻常的一天。拉塞尔先生带着那位维斯塔潘先生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交谈的内容,她听了简直怀疑自己精神分裂。
维斯塔潘先生就这样像谈论天气一样平常地说乔治会出现在他的性幻想里?
而拉塞尔先生好像就那么接受了,没有恼怒、没有反唇相讥、没有严正声明他们梅赛德斯对性骚扰0容忍的公司政策?
然后还友好地给维斯塔潘先生提前准备了冰镇红牛,这种莫名其妙、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文化出版机构的茶水间里的饮料?
一向敞开门办公的主任编辑,这次甚至要求她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只留他和维斯塔潘先生两个人在门背后独处?
该不会……
她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们关上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至少目前门背后没有传出什么不体面的动静。退一步说,拉塞尔先生才刚三十岁,年轻、英俊、成功,是一位极具能力的人,如果他决定要做点出格的事情,她作为秘书也只需要闭嘴就好。
她的工作电话响了,是托托的秘书打来的:“罗莎,请你告诉拉塞尔先生和维斯塔潘先生下楼吧?他们和托托有午餐预定,托托大概5分钟后就会离开顶楼。”
当然,即使是主任编辑和明星作家,最好也还是能在托托出现之前在一楼大厅稍微等他一下。罗莎起身,走到拉塞尔的办公室门前。敲门之前,她突然犹豫了一下,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
她隐约听见拉塞尔先生的声音传出来:“天啊,维斯塔潘,我受够了,你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然后是维斯塔潘先生沙哑的声音:“我他妈才受够了,你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都是什么吗?”
罗莎愣了一下。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但无论如何托托不会等人。她用力敲敲房门:“拉塞尔先生,沃尔夫先生五分钟后 下楼。”
十秒钟的寂静之后,房门打开了。拉塞尔先生站在门口,显然出于盛怒之中,眉毛压在那双大得惊人的眼睛上,抓着门把手的手指骨节发白,但他依旧对罗莎露出了一个恰当的微笑:“谢谢你,亲爱的,我们马上下去。”
“下去干什么?我们要去哪!?”维斯塔潘也踱到门口,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刚才见面的时候还是整齐梳理过的发型已经完全乱了,外套也脱掉了。他的胳膊肌肉隆起,金棕的头发胡乱翘着,像一头盛怒中的公狮向拉塞尔咆哮:“噢,你现在又开始拿出那个绅士做派了?需要我提醒你我们这里还没结束吗?”
“我说我已经受够了!”拉塞尔恼怒地转向他:“我无法继续忍受你的侮辱!‘如果你真的懂该如何写作你就能自己写出来,而不是当什么狗屁编辑’对吗?你也没必要和一个狗屁编辑继续浪费时间!”
维斯塔潘的眼睛危险地眯着,狺狺咆哮:“那是因为你只花了两天读我写了几个月的东西,然后轻轻松松地说每一个情节,每一个发展,每一个人物动机都是臭狗屎!即使是屎,那也是我的,我的!”
“即使是你的,那也是屎!”拉塞尔咆哮回去:“而我知道你应该比那好得多!”
“你知道个屁!”维斯塔潘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也不需要你对我指手画脚!”
“好,我屁都不知道!”拉塞尔怒极反笑:“正好,我们马上就要和托托吃饭,你大可以当面说你把我也炒了,另请高明吧!”
维斯塔潘揪住了他的毛衣领子:“噢,拉塞尔,你就只有逃跑这点本事?你以为这能威胁我?恐怕这翻过来威胁的是你的地位吧?”
“我不在乎!”拉塞尔甩开他:“与其这样,我宁可回金斯林乡下老家开拖拉机种地!”
他们两个都粗喘着,死死瞪着对方,像打算咬死彼此。
整个编辑楼层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盯着这边,有人悄悄举起手机来拍视频。
最终是乔治·拉塞尔先平复了情绪。他垂下睫毛,指了指办公室里面:“去拿上你的外套。现在。然后我们下楼。”

Notes:

本该做起来,结果打起来了

Chapter Text

6

 

托托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就收到了维斯塔潘和拉塞尔在编辑办公室大吵的消息。据称两人几乎拳脚相向,使用了诸如臭狗屎这类的侮辱性词汇,拉塞尔甚至扬言要回老家把拖拉机开出来撞死维斯塔潘。奥地利人缩紧了眉,这可非常糟糕。短时间内他不可能找到比拉塞尔更有能力的编辑——这是怎么搞的?拉塞尔怎么回事?他一向是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人,怎么会在最重要的作者这里搞砸?

托托压住怒火,坐电梯前往一楼,脑子里考虑着不同的安抚麦克斯的策略。希望这事还能够挽救!看吧,梅赛德斯总得靠他力挽狂澜。

电梯门叮地打开,他整理好表情走向门厅。维斯塔潘和拉塞尔站在门口附近在等他,但是,等一下,他们并没有如他想象一般仍然在争执、或者板着脸沉默。拉塞尔手上拿着装热茶的纸杯,维斯塔潘拎着一罐能量饮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气氛相当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反常的情况,托托更加提起十二分的戒心走过去。拉塞尔先看到了他,笑着叫他:“托托!我们正在讨论待会午饭的选项。”

托托说:“去那家新开的寿司店如何?”

麦克斯也笑起来:“天啊,刚才乔治说你肯定会推荐那家寿司店!但是很可惜,我不太喜欢生鱼肉。”

最终他们在一间家常意大利餐厅坐下。他们各自点了主菜,托托又做主点了两样小食。当他又随口问麦克斯和乔治还有什么要点的时候,托托并没认为他们会真的提要求——但出乎意料的是,乔治开口了:“再来一份生牛肉沙拉吧,可以吗,托托?”

托托挑眉:“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这个了?”

乔治说:“有时我也想尝试茹毛饮血的感觉。”

侍应生记好菜品,给他们倒了饮料之后走开了。

托托喝了一口啤酒,想了一下,说:“所以,我听说你们刚才在编辑室有一些‘友好的’小讨论。”

“是的。”麦克斯面无表情地说:“非常友好。”

托托把视线转向乔治。

乔治耸耸肩:“您听见维斯塔潘先生说的了。”

“好吧。”托托狐疑地皱紧眉毛:“那么我相信继续由乔治负责你的新书没有问题吧,麦克斯?你知道如果你有其他需要的话,乔治和我都会——”

麦克斯打断了托托:“不用了,乔治很好。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编辑。实际上,能和乔治一起工作而不是汉密尔顿,我觉得很高兴。”

乔治露出了一个托托这辈子见过的最假的假笑,说:“我的荣幸,维斯塔潘先生。”

侍应生这时候把生牛肉沙拉端了上来。

乔治只尝了一片。剩下的都进了麦克斯的肚子。

托托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暂时放弃了理解这两个人的关系。

 

 

7

 

“就这样?”兰多震惊地放下酒杯:“你们就只是聊了聊书稿,吵了一架,一起吃了顿饭,然后他就回荷兰了?”

乔治点头:“对,他早就买好票了,估计本来他也没打算跟汉密尔顿多聊什么——操,这个也太辣了!”

他被刚吃的一口烤青椒辣得满脸通红。

亚历克斯掏出手机迅速给他拍照。

“哎呀。”坐在他身边的卡洛斯·赛恩斯笑了,那笑容帅气得让人过敏:“你们英国人是真的太不擅长吃辣了。”

乔治猛灌了两大口冰镇桑格利亚,冷静下来才说:“首先,这个菜是客观的辣。其次,你为什么在这里?”

卡洛斯瞪大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你不欢迎我?”

乔治纠正他:“我只是感到出乎意料。”

亚历克斯善良地笑着:“这家西班牙餐厅是卡洛斯介绍的,而且他晚上又无处可去,加入我们也很正常。”

乔治又往嘴里扔了颗橄榄:“我还不知道你们已经开始约会了。”

“噢,没有那回事。只是今天谈完读者见面活动的事碰巧罢了。”亚历克斯诚恳地说:“卡洛斯不会对我有兴趣的,不是吗?”

西班牙人发出一种类似狗被踩到尾巴时的轻声尖叫。亚历克斯把那当做独特的笑声,跟着笑起来。

乔治说:“Albono,你没救了。”

兰多怪叫:“你才没救了!我们刚才在聊你和麦克斯的事,别给我转移话题!”

乔治耸耸肩:“而他回荷兰已经是一周之前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

卡洛斯继续瞪着那双大眼睛:“所以,麦克斯·维斯塔潘是你的前男友?”

亚历克斯报复乔治刚才说他没救,阴阳怪气地说:“前前前前男友。这就是为什么我打赌他们至少需要三个月才会再睡到一起,毕竟过去了太久了。”

兰多不以为然:“但别忘了他是乔治最喜欢的前男友!”

乔治说:“我没那么说过。”

兰多无视他继续:“你不能忘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化学反应——”

“但他们还是没有在重逢的第一面就上床,好吗?而且麦克斯甚至还直接回了荷兰!”亚历克斯得意地说:“你赌输了,兰多,谢谢你今晚请我们喝酒。”

卡洛斯不敢置信地看着乔治:“你居然让你的朋友当你的面用你的性生活打赌!”

又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编辑:“亚历克斯,你居然是这种人!”

亚历克斯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对?”

兰多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双手捧住了乔治的脸左看右看:“真奇怪,要我说我觉得你比以前更英俊和有魅力了。而且那晚麦克斯还跟我说了他现在也是单身。他怎么会放过你?”

 

 

乔治自己也在想这个问题。

倒不是说他有多饥渴,很想和他的前前前前男友在重逢的当天就立刻滚上床。也不是说他会因为这件事没有发生而怀疑自己的魅力。但是他脑子里一直晃荡着维斯塔潘的屁股和奶子,并且他知道维斯塔潘当时也一直在用那种他俩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眼神盯着他看,但是,这件事居然他妈的没有发生。

那天和托托吃完午饭后,他们回了办公室。他们友好地聊了一会儿,维斯塔潘甚至愿意聊聊他现在正在计划的写作思路和卡壳的节点,而他不想再惹恼他,只给了一些泛泛的评论。然后他大致排了一个时间表出来,询问维斯塔潘是否能够按时间节点提交书稿。

“如果你觉得有困难的话,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会随时提供帮助。”他记得自己这样对维斯塔潘说,非常善意,非常认真。

而维斯塔潘呢?点点头站起来,就说自己要去赶火车了。

莫名其妙。

但无论如何,维斯塔潘开始展露出了合作的态度。每个星期他都会给乔治发来一部分稿件——有时长,有时短,并且不是按顺序写的——他从不做任何说明,他的邮件永远是空白的主题、空白的正文,就只有一个附件,倔强地躺在乔治的收件箱里。

乔治想起学生时代,他和维斯塔潘会躺在草坪上交谈和亲吻。虽然他们的交谈总以争吵告终,但争吵后维斯塔潘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像他生活里一个烦人的但坚定存在的锚点。而现在,维斯塔潘尽管连话都没怎么再跟他说,也没有触碰他的肉体,却轻而易举地再次锚定了他的生活节奏。六周以来,乔治每次都在夜晚独自认真阅读维斯塔潘的书稿,他跟随维斯塔潘的笔触,爬过他的大脑沟壑,然后和他角力,写下长而仔细的批评回复。到乔治收到下一次稿件时,他能看到他百分之八十的建议都被维斯塔潘无视了,但也有那真正重要的百分之二十,被作家不情不愿地采纳。

这很不错,乔治想。虽然他预期中的回头炮没有发生,但是现在这样也很不错。他甚至自信地对托托说:“我认为我们能够赶上最佳的出版排期。”

直到维斯塔潘再次人间蒸发。

 

 

8

 

整整十五天。

麦克斯·维斯塔潘没有发来新的书稿。不回复乔治的邮件。乔治尝试把麦克斯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然后打过去,但是只能听到忙音——因为他自己还在麦克斯的黑名单里。他用办公室的座机打过去,刚开始还有漫长的嘟嘟声,再后来直接是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

乔治没有办法,先是不情不愿地向兰多求助。

兰多听了吓了一跳。他和麦克斯也是好友,但男性朋友之间本来也不会那么频繁地联络。乔治一说,他才意识到麦克斯没有回复他好几天前发送的闲聊信息,并且游戏也一直没有上线。他打电话过去,也同样是关机提示。

乔治又打电话问夏尔。夏尔听到他主动打电话打听前前前前男友的消息非常吃惊,于是他不得不被摩洛哥人审问了十分钟他的感情生活动向。而且完全是白白被审问了,因为夏尔这两周也没联系上麦克斯。

“他可能就是在闭关写作呢?为了达到你的要求?”夏尔非常乐观:“不管怎么样,新书出版的时候,我会确保我家掌握的书店都把它作为当月主推配合宣传的。”

但是乔治没那么乐观:“他会不会是死了。”

夏尔大笑:“你实在担心的话可以打电话问问约斯。”

想到麦克斯那个声名远扬的父亲乔治就头痛。年轻的时候约斯甚至也是他们两个吵架的由头之一。乔治,麦克斯说,他是我父亲,就这么简单。

简单个屁,乔治咬牙切齿地对夏尔说:“要我打给约斯?我宁愿让托托把我杀了。”

总之,从麦克斯的友人们那里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而乔治说担心麦克斯死了的时候是真的担心他死了。麦克斯以前不是一个非常擅长照顾自己的人。也许他饿死了?或者煤气中毒了?出门散步的时候掉进运河了?那样的话他也得搞到麦克斯已经写出来的东西,整理一下,作为麦克斯维斯塔潘的遗稿出版……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很迅速地收拾了两天的行李,在自己的工作日历上标记了出差,然后径直奔向火车站。

 

 

是的,他知道麦克斯的住址。他在麦克斯的合同上看到了,而那是麦克斯以前曾经带他去过的房子。他记得那个房子的样子:在运河边,高高的天花板,巨大的铁饰窗户,单调的陈设颜色。欧洲之星花了五个小时抵达阿姆斯特丹,乔治提起自己的旅行包,拢拢围巾,跟着人群走出火车站。这边的天气更冷一些,天空铅灰,似乎有小雨的预兆。乔治跟着手机地图的指示走上他记忆里的那条路,然后站到了他记忆里的那扇门前。

他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按门铃。

没有回应。

乔治皱眉,低头把门口盆栽搬起来,拿出花盆下面的备用钥匙直接打开了大门。

“麦克斯。”他关上门,站在玄关叫道:“你在吗?”

他听到书房里传来动静,于是把旅行包丢在脚下,脱了鞋走过去。

“很好。”他说:“你还活着。”

麦克斯当然还活着。他头发和胡茬都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嘴边沾着可能是巧克力也可能是屎的东西,从电脑屏幕后面抬头,吃惊地说:“乔治——你怎么会在这?”

乔治已经很难再抑制自己的怒气了。他又向前一步,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在这,因为你人间蒸发了,麦克斯。你不回复我的邮件,不接我的电话,甚至连夏尔和兰多也联系不上你。我在这,因为你已经整整十五天没有给过我一个字,这和我们已经建立的工作习惯完全不同——”

“我没有和你建立任何他妈的工作习惯。”麦克斯粗暴地打断他:“我写的东西我想不想发给你是我的事。”

“噢。是吗?为什么我们不坦率一点?”乔治嘲讽地笑了:“直说了吧,你又卡壳了、开始写出狗屎一样的东西了是吗?”

麦克斯恼火地说:“这不关你的事。”

乔治说:“我是你的编辑。这是我的工作,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麦克斯推开椅子站起来,激动地说:“要我说,你别管我稿子的闲事。到时候我会把写完的东西给你,你找个人看看错字,直接扔到诺里斯家的印刷厂就行,嗯?”

“你怎么敢。”乔治紧紧抓住了桌角控制自己的情绪:“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麦克斯挥舞手臂:“如果我有你说的那种责任心,我就去当公务员了,而不是什么狗屁作家!事实是责任心帮不了我!”

乔治几乎吼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这!我是来帮你的!而你连我的邮件都不回!”

麦克斯咬牙切齿地反击:“你以为你帮得上我什么?”

乔治怒极反笑:“从过去一段时间的反馈,我确实看到你采纳了一些我的建议,它们也确实对你有帮助,难道你连这都要否认?”

麦克斯的脸都涨红了:“对,你的建议有些是对的。而我讨厌这一点!你明白把自己刚写出来的东西交给你这种编辑评论的感觉吗?简直像——你凭什么审判我?羞辱我?凭什么说出那些正确的话?天啊,简直像要给你看我的裸体还要听你说我哪儿长得不对一样!”

乔治气得脑袋嗡嗡响,不假思索地回击:“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裸体,这有什么!”

麦克斯喊起来:“那我宁愿给你看我的裸体也不想再给你看我的稿子!”

他迅速甩掉卫衣外套,又脱掉黑色T恤,饱满的、赤裸的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他的手又伸向自己的裤子——但乔治打断了他。

“天啊,麦克斯。停下。”乔治靠近他:“你的身体在发抖。你上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呃。”麦克斯的脑子突然不转了。他看着乔治那双惊人的眼睛,里面装着货真价实的担忧:“我不记得了。”

“你有好好吃饭吗?”

“我吃了很多巧克力。”麦克斯对自己点点头:“所以我有足够的能量。”

“天啊。”乔治摇头:“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会……”

他抓住了麦克斯的手腕,很坚决地把他往卧室拖:“去睡觉。”

麦克斯稍微挣扎了一下:“我刚刚开始写一段我觉得会很有意思的——”

乔治说:“你现在这个状态写出来的只会是狗屎。”

麦克斯咕哝:“你这样说可真是非常不公平。”

乔治没有再和他斗嘴,只是不由分说地把他塞进了被窝里,然后坐在床边拍拍他。

被乔治这么拍拍的感觉真好,麦克斯突然想。

乔治的手在他的额头上贴了一下又很快离开:“幸好没生病。我刚才还以为你烧坏脑子了。”

麦克斯说:“你说你要看我的裸体的。”

乔治又用力拍了一下:“我没说过。现在快点把眼睛闭上。”

麦克斯闭上眼,奇异地迅速感觉到了疲倦。

“乔治。”他嘟哝着:“在这待着,好吗?”

 

 

Chapter 5

Summary:

于是他们就呜呼了

Chapter Text

 

9

 

麦克斯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久未有过的轻松。就像入睡前告诉乔治的,他确实记不清自己上一次睡个好觉是什么时候了。而现在他又明确感觉到了饥饿,看来只摄入巧克力确实无法保证充足的能量。他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离开卧室。高大的铁饰窗户外天色阴沉,飘着那种令人厌烦的、混合着小雨的雪片,以至于即使时间是早上,在室内也不得不开着灯。

是的,乔治打开了他客厅的灯,偏黄的灯光温暖地落在他的头发和睫毛上。他正坐在麦克斯的餐桌前,皱着眉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听到动静才抬起头来看向麦克斯,说:“噢,你醒了。整整13小时的睡眠,真不错。”

“你休息了吗?”麦克斯一边说一边才注意到扔在沙发上的厚毛毯:“你怎么在沙发上睡?你可以来睡床的。”

“你睡相太差。”乔治说。

麦克斯摇摇头:“胡说。你明知道我睡觉很老实。”

“我的记忆刚好相反。”乔治合上电脑站起来:“你坐下,我给你弄点吃的。”

麦克斯眨眨眼,拉开椅子坐在自己的餐桌边。乔治已经换下了昨天来的时候穿的严肃的衬衫、深色毛衣和细条纹西裤,现在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卫衣和运动裤,裤脚胡乱扎在厚厚的袜子里,头发散乱,这让他看起来不再像那个体面老练的主任编辑,而更像个傻乎乎的学生。这会儿他连拖鞋都没穿,拖着脚步往麦克斯的厨房里走。

麦克斯感觉到某种奇异的怀念。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乔治,但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这甚至也不是乔治第一次走进这个厨房。当年他们曾经在做完爱后的半夜试图在这个厨房里捣鼓出点吃的来补充体力,但两个年轻人的厨艺都糟糕,只能做出咸死人的炒蛋和烧焦的培根。他看着乔治的背影,带着自己说不明白的期待问:“你要做什么吃的?如果是炒蛋,这回别放太多盐。”

乔治回头看他了他两秒,然后皱皱鼻子:“不,我只是要用微波炉热一热外卖。”

 

热过的番茄汤和肉丸意面放在麦克斯面前时,他的肚子发出巨大的响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真的饿疯了。谢谢你,乔治。”

乔治耸耸肩:“而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居然就用巧克力给自己供能。我以为这几年过去了你能学会照顾自己。”

麦克斯顾不上说话,一口气喝掉一半番茄汤,又去进攻意面。乔治坐回他的电脑前面,又开始处理邮件。

“所以。”麦克斯咽下一口食物,看着桌子对面的人:“你找到时间看我的新稿子了吗?”

乔治挑起眉看着他——麦克斯突然觉得就连这种时候他的抬头纹都显得非常性感,虽然他说话又开始让人讨厌:“麦克斯,你睡傻了?你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发给我任何稿子了。”

“我知道,但它们都在我的电脑里,而我的电脑就在书房桌子上。”麦克斯盯着乔治:“我的电脑没设密码,这你知道。”

乔治撅起了嘴:“这个习惯你也应该改改了。不,我没去看你的电脑。”

麦克斯说:“我以为你很着急要看到它们。”

“我当然着急。”乔治说:“但只有在你许可的情况下,麦克斯。这是常识。”

麦克斯说:“没想到你还有道德底线。还是我可以猜测你从伦敦一路杀进我家里不是为了稿子,而是因为担心我?”

乔治刻薄地笑着说:“我当然担心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死在家里?容我提醒,你的遗稿可没那么值钱。”

麦克斯低头嘟哝:“说话真难听。”

他又继续埋头苦吃,乔治也不再说话,低头敲打键盘。但麦克斯很快扫清了食物,擦擦嘴往后靠在靠背上,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看着桌子对面的人。

在睡眠欲和食欲都被好好满足后,另一种压抑已久的饥饿翻了上来。

“别装了,乔治,过来。”麦克斯敲敲桌子:“Let's have a proper fuck.”

 

 

10

 

他们被彼此的腿绊着倒在床上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扔了一地。麦克斯压在乔治身上,他们的皮肉紧紧贴在一起,每一寸都迸着渴求的酥和烫。勃起的性器隔着内裤的布料贴在一起,他们的身体轻易地找回了嵌在一起最舒适的位置。麦克斯把脸贴在乔治颈窝里,胡乱亲吻啃舐,哑声夸赞:“你闻起来真不错。”

“谢谢。”乔治低低地笑,胸膛贴着麦克斯愉快地振动:“我早上用了你的浴室。”

“啊,你为我做了准备吗?”麦克斯恶劣地磨蹭他:“你是为了这个才来荷兰找我的?”

乔治抚摸着麦克斯的发脚和耳垂,低声引诱:“你不喜欢?……要不要先用你的手指试一试?”

麦克斯的手伸进他的内裤里,一根中指的指节轻易地陷进他的身体。他又加上自己的无名指,按压着探进柔软的、潮湿的入口,肉壁颤动着绞住了他的手指。他无法控制地想象当他还睡着的时候,乔治在他的浴室里、也许想象着他为自己扩张,刚才乔治在他的餐桌前工作、草草地准备食物、还有吐出那些尖刻的字句时,衣服下面藏的是这个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的甜蜜的穴——这让他头晕目眩,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乔治突然用力翻身,骑在了他身上。

比起体位的突然改变,麦克斯更不满意的是他的手指就这样滑了出去。他抱怨了一声:“乔治!”

但是乔治现在身材比他更高大,他跨坐在他大腿上,俯身按着他肩膀,这让他没太多余地反抗——况且他也不怎么想反抗。这个角度的乔治非常迷人。

而乔治也对这个状况很满意。他低头看着麦克斯,用鼻子笑了一声,说:“让我们来看看你是不是值得我大老远地跑这么一趟。”

他的手指顺着麦克斯的鼻梁摸下去,按在他柔软嘴唇的那颗小痣上,在麦克斯来得及叼住那根手指之前又继续往下,像检视货物一样抚过他的皮肤、厚实的胸肌、腰间的一点肉,然后把他的内裤扯了下来。麦克斯已经完全勃起的性器跳了出来打在他手上,乔治挑眉,轻轻吹了声口哨。

“真奇怪,看上去比我记忆中的要好。”他握着那根东西掂了掂:“套在哪?床头柜?”

麦克斯点点头。

乔治探身打开床头柜抽屉,从拆了封的安全套纸盒里随手拿了一个,用力撕了一下没有撕开,不耐烦地用牙齿咬着扯开了帮麦克斯戴上。麦克斯抓着他的大腿,他低头盯着麦克斯的眼睛,从里面辨认出纯粹的动物性的迷狂。

“快一点坐上来。”麦克斯恳求他:“Georgie……”

乔治给自己补了一点润滑,手指撑开自己的穴,皱着眉把麦克斯饱涨的性器顶端吃进自己的身体里。接下来就容易多了,他慢慢坐下去,他被麦克斯完全撑开了——他喘息着,咬着嘴唇骑他。他被撑得那么满,像在做梦,从麦克斯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的那一刻他就在想这件事,不,从他听托托说他要负责麦克斯的新项目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件事,但最荒谬的春梦也没法让他舒服成这样。他不断用麦克斯的阴茎蹭着自己敏感的地方,很快抖了起来,小声哼叫着,穴里淌出来的水混着套子上的润滑在肉体交缠间撞出滑腻的声音,但都盖不住麦克斯沙哑的、愉悦的呻吟。乔治听得耳热,他的手顺着麦克斯的胸膛滑上去,卡在他喉咙上,说:“别发出那么……下流的……声音。”

“这不下流。”麦克斯断断续续地回答:“而且你喜欢。”

噢,他当然喜欢,他喜欢得要命。乔治俯身去吻麦克斯,吮着他的嘴唇,把他的呻吟都吞进肚子里。但这让麦克斯的阴茎从他身体里滑出去了一半,而麦克斯不喜欢这样——他抓住乔治的胯骨用力往下压,自己狠狠往上一顶,乔治惊呼了一声,抓住他的肩膀,穴肉激动地绞紧他,那对玻璃球一样的眼球控制不住地微微上翻。

“你动作太慢了,公主。”麦克斯用力顶他,而乔治在狼狈的快感极限边缘还要反驳麦克斯:“我只是……体贴!”

麦克斯咋舌,加快了动作,顶得乔治连话都说不出来,扬着脑袋只能浪叫,比麦克斯还要下流得多。麦克斯狠狠扇了他臀侧一巴掌,他就绷紧了身体,绞着麦克斯高潮了,精液喷了他一身,甚至溅在他脸上。

麦克斯温暖的手掌按在他后腰上轻轻抚摸着,但这并不是体贴的讯号——下一秒他抓紧了乔治的身体,就着阴茎还插在他穴里的姿势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体下面。乔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把腿拉开继续用力操起来。他挺腰的动作又重又快,像要把乔治钉在床上。乔治连叫都叫不出来。还在高潮里的身体被这样毫不体恤地对待,他本应该抗议,但实际上他爽得眼前发黑,脚趾用力蜷紧到几乎要抽筋,精实的腰不需要控制本能地扭摆着配合麦克斯的动作。

麦克斯咬着他的耳朵,又用力扇了一下他臀肉,恶劣地说:“瞧瞧你这个屁股,挨过多少人操了,骚成这样?”

“你不会想知道的。”乔治把腿缠在他腰上,一边吻他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但你是最好的,最好的,麦克斯……”

 

 

11

 

乔治窝在麦克斯的被子里休息,听着打印机嗡嗡的响声。片刻之后,机械的噪音停止了,他听见麦克斯回到了卧室里。

乔治睁开眼,外面铅灰色的天空还在飘着小雪,于是他捻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麦克斯把几十页纸甩在床头柜上,然后钻进他的被窝里,赤裸地拥抱他。

乔治把刚打印出来的、还热烘烘的稿子拿起来读。他皱着眉,但他阅读的时候永远是这个表情。麦克斯不想再看他的脸,干脆往被子里钻得更深,分开他的双腿去吮他大腿内侧的皮肤。但乔治有点过于专心了,直到他制造的吻痕开始接近腿根,他才用力夹住麦克斯的脑袋,说:“别乱动。”

麦克斯差点被他憋死,挣扎着逃离他的大腿,把通红的脑袋伸到被窝外面呼吸。乔治的眼睛还盯在稿纸上,另一手心不在焉地摸了摸麦克斯的头发。麦克斯叹气,靠在乔治胸口:“你现在对我写出来的那些玩意比对我更感兴趣。”

“嘘。”乔治搂搂他但依旧没看他:“闭嘴。”

麦克斯窝在他怀里。他看得很快,然后回到了第一页,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从稿纸后面抽出一部分,打乱顺序又开始重读。

“Georgie。”麦克斯轻声叫他。

乔治“嗯?”了一声。

“……算了。”麦克斯喃喃地说:“我不是真的想听你觉得它怎么样。”

乔治哗啦啦地又把稿纸重新理了一下,说:“但作为你的编辑,即使你不想听我也要说。”

麦克斯把脸埋进他颈窝,他的颈动脉在他嘴唇下面跳着。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如果你不愿意谈我可以像之前一样写下来。这次我估计我能写出25页的意见。”乔治歪头用耳朵蹭蹭他的头发:“你比较喜欢哪种方式?”

麦克斯闷闷地说:“25页书面意见。”

乔治说:“ok。那你放开我,我要去写了。”

麦克斯说:“No.”

乔治又说:“但你明白,既然我能写出25页意见,就说明这一点也不糟糕。”

麦克斯说:“对,否则你只会写两个字,狗屎。”

乔治又笑了,这让麦克斯忍不住贴得更近,享受笑声带来的愉悦的振动。

但他推开了麦克斯,离开了床铺,在卧室里走了两圈,然后说:“起来,起来——我们收拾行李。”

麦克斯吃惊地坐起来:“你要走了?”

“不,是我们要走了,我们。”乔治危险地眯眼:“不管你写得怎么样,你落后进度太多了。你必须跟我回伦敦,我得好好地看着你写。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