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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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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5-03-07
Words:
2,049
Chapters: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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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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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心之全蚀

Summary:

bgm：SOS d'un terrien en détresse

 

Je crois capter des ondes venues d'un autre monde
我相信能收到另一世界的回音

*有部分词句或组合参考原著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notes.)

Work Text:

是夜，伊谷春被窗玻璃上传来的“砰”的一下敲击声惊醒。他费力瞪大了眼睛摸黑拉开窗帘，却发现外面除了深海似的夜别无其他。当然了，谁没事会敲别人玻璃呢？伊谷春无奈地咧咧嘴，兴许是他又做什么噩梦了吧。离开辛小丰的日子里，他的睡眠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轻浅、更加零碎。一种诡异的希冀在处决那天击中了他，击碎了他余生全部的梦。

伊谷春把窗帘拉上，遮住外面弥散的牛奶般的月色，回到黑暗里。

伊谷春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街道上，周围空无一人。周边商店大门和窗户都紧闭着，像缄默的犯人们。空气依然是淡淡的灰白，有点反季节的萧瑟之意。直觉告诉伊谷春前方有人在看着他、等着他。遵从自己向来敏锐的直觉，他朝远方的街头望过去，只见一个模糊暧昧的身影在唯一亮起的橙黄色路灯下朝他轻轻地招手，他的脚边蹲着一条轮廓不清的小黄狗。他身上的肥皂味顺着一阵温和的寒气扑向伊谷春，轻飘飘掠在他唇边，好像一个浅尝即止的吻。伊谷春立刻就意识到那个人的身份了。

他嘴里喃喃着那个名字向莹莹微光全速冲去。就在他能完全看清那个极富吸引力的笑容时，他突然出现在另一条街道上。他向四周张望，那盏亮着的路灯消失了，连带着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肥皂味一起。刚才灯下两个模糊的剪影也消散在湿闷的雾里。

在他几步距离之外是一个十字路口，被吊着的红灯在乳色的薄雾里依然耀眼。灯下极近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高尔夫。那辆车本来并不显眼，但在红与白的衬托下格外突兀。伊谷春想起了去金元岛的那个迷朦的清晨。很快他反应过来那辆黑色的高尔夫是他的车。奇怪的是他不觉得车是被人偷了抢了，而是模模糊糊地感觉他要等的人就在暗色的车窗背后。他敲了敲窗玻璃。

然后他就出现在一座明亮但空荡荡的教堂里。一种强烈的寂寞感伴随着响起的钟声从他脑海里升起。“···— — — ···”^1 伊谷春听清楚了。他蹲下身子去感受教堂长椅坐垫上突起的花纹，感受着教堂的孤独。一种洪水般的感受席卷了他，要将他推向大开的门口。伊谷春本来已经打算闭上眼顺势离开了，可在离去之前，他分明看见一个右脚被铁笼困住的、挣扎中的人。他想游过去，却被大有排山倒海之势的洪水越推越远，直到那个人变成一个小黑点。来不及救他了，伊谷春心里一阵绞痛。冷汗和泪水一起往下流，直到融进那猛烈的洪水中……不远处传来管风琴和合唱团的声音^2，可他在咕噜噜从地板深处升上来的气泡围起来了，听不真切……

在一个昏暗的楼道里躺着一位警察。伊谷春靠着掉漆泛灰的墙坐着，气喘吁吁。他的右侧是一条盘旋而上的楼梯。“叮”的一声就像门铃一样催促着伊谷春向上爬。它说——有人在等你，伊谷春。于是伊谷春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了。

楼道很长，像弹簧的螺旋一般盘旋而上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褪色的楼道里甚至连层数的标识也都模糊不清了。这意味着伊谷春的助手、搭档、同伴再次只剩下直觉。尽管如此，他却从骨头里感受到无穷的力量，推着他沿着这个彭罗斯阶梯的劣质复制品向上攀登。他在等一束光。

然后一束光照进了他背后的黑暗。天此刻已经亮起，清澈的日光照在不远处瘫在阳台门口地上的两个人。尽管他们都背向伊谷春，他们的面容在伊谷春的记忆里依然清晰——特别是那个穿着警服的身影。一种失而复得的欢欣泡泡似的将伊谷春团团围住，圈着他跨过门槛向前走，走向那个同样气喘吁吁的身着警服的人。

再一次，在伊谷春即将触碰到那个身影的时候，现实被溶解了。一切就像深夜忧愁的雾一样在阳光下消散了。

伊谷春眨了眨眼，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眼泪还在流，眼睛就像坏了的水龙头。伊谷春喉头哽着一团情感思绪，这让他想要大叫干呕，但是他出不了声，只能倒在自己的座位上嘶嘶地抽着冷气。他想要运动一下释放压力，但肉体却十分疲惫，只能将他带到百叶窗边。他沉重地拉开帘子，刚好碰见两个背影亲密地搂在一起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

他飞速冲出门追下楼去。他想清楚他的目的地，他记得即将发生什么。他笃定自己想要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他像上次一样火急火燎地拦下一辆出租、火急火燎地催促师傅开快点，火急火燎地闯进艺术工厂的车间。两个幽蓝的人影映在玻璃的另一头。这次他没有在门口犹豫，直接向内冲去——……

风呼呼地吹着，伊谷春站在双子大厦的楼顶，身边是那把风吹发断的快刀。那把快刀随即变成了羊毛做的线绳^3把他固定在生命中。荒谬中他通过手中的温热和皮肤下跳动的脉搏感受到久别重逢的亲切感。那双手紧紧地抓握住他的——天啊，上次这样是什么时候？太久了，他等了太久了。

“我去过天界山了。”他听见自己的恳求。

求求你了让我走吧带我走吧我站在你这边我需要你我也愿意成为你的共犯我要把我的命交给你了你会要吗

但他还是被拉了上来，卷进命运的洪流里，拉入真相的泥潭里，拖进没有辛小丰的未来里。

不过这次，他多得了一个热乎乎湿漉漉的拥抱。紧接着他胜于手足的小丰被拖走铐上，哈修追向辛小丰的时候无意识地踹了伊谷春一爪子，伊谷春顺势倒下，刚好倒在大厦的边缘。这次命运的毛线跑到了终点，伊谷春甩脱了束缚去追寻风了。血红的太阳在蓝天里灼烧着，伊谷春的心脏嗵嗵跳，教堂的钟声好像又响起来了。他陷入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中，眼前飞速升起的世界诡异地扭曲成一道道波浪线。

“！”

伊谷春从床上醒来，心脏咚咚地跳着，呼吸急促。他的手像蜂鸟的翅膀一样颤抖着，从床头柜上摸到一包烟和打火机。“咔哒”，他让蓝红交织的焰火和灰色的云雾模糊了他的视界。

他洗漱时被自己垂下、突出的眼袋和他眼下的一片乌青逗笑了。他清楚，他的心中燃烧着一把不灭的、荒谬的期待，这使他再也不能安睡。但他不曾后悔，也无法逃避。他孤身一人在圣诞节的清晨迟缓地、沉重地走向世纪末。

Notes:

^1: SOS-求救信号

^2: Totale Finsternis, ein Meer von Gefühl und kein Land

^3:古希腊神话里还是Percy Jackson里提到过命运女神用毛线编制别人的命运

大太阳烧心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