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他們就像一群奔放鳥兒,紛紛換去彩羽,披上屬於夜裡猛獸的黑。
聲波自眼角餘光偷偷觀察魚貫入場的舞者群。與早先時候穿著鮮豔運動服三兩成群,前往休息室的排練前模樣相比,第一次舞團樂池聯合彩排讓在場所有人注意到表演者們切換模式的瞬間。
這確實是個難得的經歷。除開與巨星和頂級舞團合作,竟可藉此機會享有在皇家音樂廳演奏流行音樂的特殊體驗。
幾年前,密卡登用人脈介紹聲波作為首席低音大提琴加入交響樂團。演出之後得好好感謝對方讓自己有機會參與這場盛宴才行,他想。
男人架好琴弓,將注意轉回指揮,隨舉起而下落的手勢劃拉出第一道音符。
流行歌后合作舞團的確頗為出彩。他在輪到管樂上場的間隙抽空欣賞身周賣力舞動的軀體。
離低音部最近的舞者留著一頭漂亮的棕黑色長髮,多餘髮束在腦後綁了個髒辮構成的高馬尾,髮尾勘勘搔過頸項。身著暗色鏤空緊身裝的男人並不特別高大,但舉手投足卻是十足的吸引目光。
舞曲在此時切換。脫離了快節奏的擺動,那明明只是緩緩伸張肢體的動作卻是如此灼人,彷彿逐漸收攏的網,一寸寸將陷溺其中的心神捕獲。
♬ 用力抓牢我 不然我這就要逃之夭夭 ♬
♬ 我來了又會馬上離開 ♬
♬ 證明你有那能耐取悅我 ♬
舞者賣著黑色步伐緩緩朝自己走來,而聲波意識到,那雙滿溢欣喜地眸子是某種燃燒般的淺青藍。
他被強而有力的鼓點驚醒,連忙舉弓,差點錯過進橋前一串琶音。拍子微妙差上幾不可聞的十六分之一。
儘管指揮似乎沒有多大意見,首席低音提琴手仍在心底獨自懊惱。那千萬不該的低級錯誤。
在彩排剩餘時間裡,聲波將全副心思放上完美演奏,因此錯過了偶爾幾個,自舞台上飄散下來的眼神。
正式演出十分完美。
就連冷漠如聲波者也忍不住欣賞著曲末高潮時自舞台四周噴灑而出的絢爛彩紙。
銀白紙雪散落,他再次於茫茫大雪中對上青瑩灼目。
自己臉上或許是笑著的。畢竟這般場合,所有樂手都起立齊聲演奏讚頌,隨節奏來回擺動的盛會,聲波沒有理由不為此感到歡欣。
末尾,音符隨著琴弓高舉而逐漸蒸散,如同那些緩緩滴下的汗液。
唇畔掛著的淺笑仍未休止。
樂團收拾向來需要花點時間。聲波羨慕起那些結束後可以迅速離場的演出者們,尤其在連續幾天高強度的表演後。
扛著琴箱的身影是一如既往笨重,儘管由於某些不明理由,腳步是比往常要輕快上幾些。
男人在音樂廳後門與工作夥伴分道揚鑣,準備獨自搭車返家,卻被一聲意料之外的口哨叫停了步伐。
"嗨,帥哥。有興趣跟我們去酒吧來場慶功宴嗎 ? "
一抹暗色身影隨意倚於門框,飽滿雙脣勾起饒富興致的微笑。
啊,那名舞者。
換回輕鬆黑白配色運動服的年輕人朝這方向點頭。鑑於此刻沒有第三位人類活動的跡象,聲波只得假設,'帥哥'指得是自己。
扛著琴箱的男人猶豫片刻,輕輕點頭。他示意肩上笨重的傢伙,表示稍後直接與對方在酒吧相會。
"到時見,小甜心。" 漂亮身影迅速往聲波手裡塞了張寫著IG帳號的紙條,旋身便輕快與同伴們會合。
今晚還能更偏離常軌嗎。出租車後座裡,男人看著手機銀幕上朝自己微笑的藍眼睛想著。
這對聲波來說是個有些陌生的領域。
音樂酒吧與各式舞廳林立的東區是幾乎被忙碌團練與其餘日常雜務淹沒的男人甚少涉足之地。
換上便宜些,沾染酒液或其他天曉得洗不洗得掉的玩意也不心疼的便宜襯衫,聲波思考一番,矜持的只解開最上頭兩枚鈕扣。淹沒在人群中的新客靠往吧檯,準備替自己要杯大概貴而無味的酒。
他將目光掃往舞池,輕易發現熟悉身影。
青年穿上簡單削肩白T,在舞廳燈光下閃著淺青螢光。舞者身上每塊肌肉都彷彿擁有自我意識,即便只是狀似隨意隨舞曲擺動都優雅的毫無冗餘。男人啜了口味道不予置評的淡啤,隨意倚著牆面,繼續觀賞持續至午夜的演出。
聲波放縱自己沉溺眼前美景,忍受嘈雜樂音,偶爾憤怒瞪向那些無禮推搡的人群,思索著進攻時機。
他當然沒有蠢到聽不出這是個約炮提議。
提琴手不確定是否自己彩排時的糟糕表現吸引了對方目光,無論如何,找個伴侶消耗演出後過剩的腎上腺素顯然對彼此來說都是個合理選擇。
聲波在腦海裡計畫綺上前攀談的完美時刻。也許在暴露自身舞技方面的拙劣前將對方拉到廁所親熱一番,最終結束於某人家中的綺旎一夜。
才恍神一會,適才緊盯的火辣身軀竟已貼上自己,不安分的手摸索向開敞前襟,青年眨著非裔人群中少見的淺色眼瞳,勘勘湊往演奏者淡薄唇瓣。
"嗨,甜心。你就只想看著嗎 ? " 豐滿雙脣眼看著要闔上彼此間距,卻又巧妙讓這一刻無限停滯。
聲波順勢用沒握著酒杯的那隻手攬上結實腰肢,淺褐色眼睛瞇起,微微低頭,氣息勘勘打在對方唇畔。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到更多的你。" 語畢,他將一個若有似無的吻貼於唇弓完美區起的所在。
對方幾乎是露齒而笑。
舞者向前傾身,迅速消弭最後一絲曖昧清晰。
高熱而柔軟的舌衝入口中,熟練把玩著自己脆弱部位,又足夠熱心的照料好每寸口腔黏膜,宛若所有人夢想中最體貼完美的情人。
聲波雖非情場老手,畢竟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夥子。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恐怕早已暈頭轉向,但此時銀髮提琴手仍秉著足夠理智,在綿長黏膩的吻之後拉開距離,阻止兩人當場像發情的貓兒那般撲往彼此。
他偷偷舔去嘴角溢出的唾沫,乾脆放棄那杯淡而無味的摻水玩意,將雙臂搭於夥伴肩上,一陣陣揉弄對方後腦勺那些逐漸散開的髮辮。
"我家還是你家 ? " 年長者提出了今晚唯一實際的疑問。
"我家。走路五分鐘。"
很好。他們可以直接跳過廁所環節。
舞者身軀確實相當柔軟。
聲波捧住那對在自己身前上下起伏的臀瓣,心底可惜著無法從這姿勢觀賞美景。
頸間四處遊走的唇乎捕捉到了這點心聲,微微後撤,大而明亮的眼睛對上自己,歪頭一笑。
"我叫爵士,朋友們都叫我爵仔。" 漂亮傢伙自我介紹著,而聲波並不真的在乎正夾著自己陰莖用力騎乘的床伴私底下喜歡被怎麼叫。
"我想從正面幹你。" 他說。
"啊,單刀直入的類型。我喜歡。" 爵士咧出更具攻擊性的利齒,俐落起身,向後仰倒於堆疊著層層毛毯,抱枕散落四周的床面。
深棕健美的腿勾往聲波腰際,於是男人擒獲那隻不守規矩的小混蛋,逕自扛於肩上,俯身向前,性器頭部牢牢抵住適才緊緊吸住自己的洞口,不費多少力氣便重回溫暖緊緻的肉體之中。
原先剪短向後梳起的銀髮此刻恣意散落,間或夾雜些許汗液。儘管身前軀體同樣汗濕而喘息,聲波總覺得對方似乎是更猶有餘裕的那位。
他在快感逐漸累積,雙方呻吟開始失控前夕緩下,放開被架起的腿部,改由拉提著墊高臀部施力,從另一個角度進攻。
鑒於今晚自己大概沒有體力進行更多回合,聲波決定透過變換姿勢來延緩高潮降臨,以及如果可能的話,避免床事獲得過於悲哀的評價。
並不是說他真的在乎。但音樂的圈子太小,他們這類人幾乎都有過交手紀錄。名聲仍然有其維持的必要。
男人幹著身前跪趴軀體,扣緊了腰肉的手具掌控慾的反覆揉捏,在開始最後衝刺前將對方腰肢用力下壓。
他將不合時宜的粗口咬碎牙際-儘管聲波相當肯定那些髒話只會使得舞者更加興奮-咆哮而含糊不清的吐出幾句近似於'爵士'的發音,最終在幾次抽搐下射出所有精華。
淺淺幾次延長餘韻的抽插後,聲波退出對方體內,示意爵士轉身,打算回報一番。
輕輕握住仍然硬挺的陰莖,來回撫弄幾次後,提琴手低頭,開始吸吮以對方身材而言足夠壯觀的東西。
一隻手正輕扯額髮,聲波不太喜歡,但也懶得去阻止。
扯住髮梢的力道更大了些,於是男人皺眉,抬眼看向對方。
他看見張滿意著欣喜的臉。那張在舞台上如此耀眼,像是見了獵物的狩獵者表情。
"我想幹你。" 舞者說。
聲波震驚的幾乎停下口中動作。
他緩緩直起身子,對於下方逐漸回神的兄弟竟對此也饒有興趣感到更是震驚。
"好。" 他聽見自己說著。
然後理智的一面有些為難的看著身下漂亮毛毯。
"別擔心。" 不知從哪變出一條毛巾的爵士安撫夥伴,愉快哼著小曲。
"我早就想換掉這件床單。" 房間主人俐落撢去那些還要用的毯子,露出素色床面,而聲波自己早已挪往鋪上浴巾的一側,岔開修長雙腿,好讓對方置身之中。
舞者確實擁有極端驚人的爆發力與體力。
而聲波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也做得出某些姿勢。
他胡亂抹去那些遮擋視線的生理性淚水,在又一次被擊中要害時哽咽。
腰際痠疼的肌肉群明早肯定會是場噩夢,但此時男人只能晃著被大開大闔幹得無力擺動的雙腿,祈禱這場早已讓自己無力承受的舞蹈終有結束之時。
"你真漂亮,寶貝。" 爵士笑意不減,一點粗喘甚至讓那雙豐唇吐出的音色顯得更加性感。
聲波沒有答話,只是矜持呻吟。
摸向臉龐的指尖實在過於溫存,於是男人用門齒給了那些小傢伙一點警告。
"哦哦,小心點。沒想到你是會咬人的類型。" 對方似乎僅僅是被逗樂的,抽開些許距離,淺淺抽插著。
一陣懊惱咆嘯自喉底竄出。
"好了甜心,就快了。我們一起,好不好 ? " 爵士安撫的撩開銀白額髮,往那雙失了焦的眼落下輕吻,然後加快身下速度。
聲波繃緊足尖,幾乎對自身是如何度過最終略帶痠痛的高潮毫無印象,只記得對方漂亮高喊著自己名字,然後是一陣亂無章法,難以喘息的濕吻。
在緩慢瑣碎而催眠的後續清理中,聲波於某刻徹底沉入黑暗。
他的腿很酸,腰也是。嘴裡很乾而且有股怪味。
聲波勉強睜眼,搆著床邊地上正發出惱人g小調奏鳴曲的玩意。
按下接聽霎那,還來不及反應,聲量大到旁人也聽得清的孩子尖叫便徹底擊中男人尚且昏沉的腦袋。
"老大 ! 你在哪 ? 我跟轟隆隆上學要遲到了 ! 而且機械狗還-嘿你這隻臭貓 ! 那是我的作業 ! "
一陣吵鬧自聽筒彼端傳來,聲波機械式按停了接通。
"請別告訴我,我不小心睡了別人的老爸 ? " 含糊而略帶口音的嗓音自背後傳出,男人差點像被嚇到的野生動物般彈起。
他對上一雙微睜而無比困惑的淺色眼睛。
聲波決定再度闔眼。
人生總是充滿驚奇。
太多驚奇。他沉悶的想。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