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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那晚之后沈文琅照常来了公司,只是偌大的公司两人没再碰过面。高途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刻意为之的成分,他也疲于去猜测,经过惨痛的教训,他明白贪图爱不会有好结果,再爱也要将这份感情锁在心底,这样对他们都好。
沈文琅在这种事上根本就一窍不通,会把失去玩具的伤心误以为是对他的爱,高途现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用时间让沈文琅知道这根本不是爱。
没有沈文琅的日子没有想象中难熬,高途依旧和以前一样,工作、生活、照顾妹妹、应付他的赌鬼父亲,不同的是他不再需要每天担心自己的omega身份暴露,不用每天注射抑制剂,不用忍受浑身的疼痛,没那么好,也没那么糟。
只是心里空空的,十年对一个人来讲算很长了,对一段感情来说更是,记忆里的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或许会褪色,但十年如一日闪耀的沈文琅鲜活在他目光所及的每一瞬,如果说从前的高途只是默默注视,那么现在的高途会忍不住思念他们曾有过的每一次亲吻,每一个拥抱。他好像更爱更爱沈文琅了,但他也学会了把思念当做呼吸——无法逃避,只好去接受。
这些日子里唯一让他觉得慰藉的事就是高晴术后恢复得很好,出院后应该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高途这几天都在忙这件事,高晴的学籍在江沪乡下那边,高途工作又在江沪市,加上教育资源的差距,综合考量之下高途想着还是把学籍迁来江沪好一些。想是这么想,实际操作起来肯定存在不小阻力,所以高途干脆请了个小长假,想着一次性把事情办好。
“晴晴你觉得呢?还是说你自己有想法?”高途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妹妹,和她讲了自己的打算。
“我都可以,哥你觉得哪个方便我就去哪个。”高晴觉得没差别,她在哪儿都能学,主要是她不想让高途为难。
“还是转来江沪市吧,这里学校老师什么的更好,你就专心读书,其他的不是你需要考虑的。”
高晴乖乖应了,眼睛滴溜溜转,问那个沈文琅呢。
很多天没听见的名字冷不丁刺激耳膜,高途感受到轻微的刺痛,欲盖弥彰地批评人怎么直呼其名。
“要叫哥哥才对。”
看出哥哥状态不对,高晴直截了当地问,吵架啦?
高途垂下眼说没有。
我看分明就是有,高晴想这个沈文琅怎么说话不算话,之前还答应她不会再让哥哥伤心了,现在又让她哥黯然神伤。气冲冲地给沈文琅发了消息,高晴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质问一番,收到的回复却让她一头雾水。
沈文琅回的是,高途不喜欢我。
还没来得及弄清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途就已经买好车票要带她回老家了,想着回来再细问,到了车站高途又突然告诉她还有个哥哥要和他们一起回去。
“马珩哥哥,你还记得吗?”
高晴茫然地摇头。
“那我们之前经常去的高婆婆家你还记得吗?”
这个高晴记得。
“他就是经常和我们一起玩的珩珩哥哥啊,这次和我们一起回去就是为了祭拜高婆婆的。”
这下高晴记起来了,模糊的大哥哥变成眼前笑得灿烂的alpha,高晴收回自己的信息素,对高婆婆的离世表达哀痛。
“不多说了。看我们晴晴都长这么大了,”马珩知道高途家是个什么情况,想必不可能是他们父亲养的家,于是转头对着高途讲,“你也辛苦啦。”
“一点都不辛苦,晴晴能痊愈就值得。”高途看着妹妹,一脸温柔,高晴好他就觉得好。
高晴看着两人,觉得不太对劲,应该说,她觉得这个马珩不太对劲。
虽然她对马珩的印象更好,但也知道这是哥哥的感情,不能由着她的喜恶来决定,高晴叹了口气,看在沈文琅确实出了六十万救了她一命的份上,还是帮帮他吧。
老家的房子前几年被高明拿去卖了还赌债,马珩主动说可以提供暂住的地方。
“麻烦吗?”没打算常住,高途本来想着带高晴住酒店的。
“怎么会麻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且我那套公寓空着也是空着,你们来住反倒是让它有点用处了。”
马珩实在很热情,高途想老是推托也不太好,很诚恳地和人道过谢,保证自己半个月之内就离开。
“你和晴晴的话,住多久都没关系。”马珩笑了笑,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高途。
在便利店重逢那天,他一眼就看见高途,心跳比记忆更先认出这个会跟在他身后捏他衣角的邻居弟弟。高途长得很周正,温和而礼貌的笑容更是让人觉得舒心。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马珩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高途有着和其他omega不同的品质,如果说别人是甜酒是果汁,那么高途就是一杯茶,需慢品方能尝到其中清香。
马珩很想尝尝这杯茶。
冬天入夜早,到老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去看我外婆估计要明天,现在先填饱肚子吧。”
马珩说得在理,三人就近买了些食材,决定晚上吃火锅,简单快手、非常便捷。
马珩比高途会做饭,不过火锅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两个人就挤在小厨房一个择菜一个切肉,高晴摆碗筷。
小女孩古灵精怪,趴在门上笑嘻嘻地讲,我们好像一家三口哦。
高途瞥了妹妹一眼,说别乱讲啦。马珩倒是很有兴趣的样子,问是哪三口啊。
“爸爸妈妈和妹妹!”
看马珩都不介意,还笑得很开怀,高途也不好说扫兴的话,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他妹妹这个嘴真是太厉害了。
火锅沸腾之后升起的白雾缭绕在餐桌周围,屋子里暖烘烘亮堂堂的,倒真让高途生出几分家的感觉。
工作之后高途就很少自己开火做饭,一般都是在公司解决。沈文琅是个工作狂,他为了能在人身边多待一会儿也陪着人熬,除了发热期几乎不会请假。
过年的时候也不例外,因为p国人没有过年的传统,所以他大年三十也照常上班,甚至还加班到十一点半。不过妹妹在住院,赌鬼父亲要完钱之后就失联,高途就算回家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还不如加班,既有加班补助,还能见到沈文琅。
当时那一层的人几乎都走了,只留下他和沈文琅。
“沈总,今年的工作报表都在这了,请过目。”
“放这吧。”
高途准备出去的时候沈文琅又叫住他,问他今天是不是除夕。
得到肯定回答的沈文琅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讲,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果然没车了,网约车司机也要回去陪家人过除夕的,高途叹了口气,想自己今天该怎么回去。
正在发愁,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用丝带系好的蛋糕盒子,里面装着个小小的兔子蛋糕。
窗外烟花盛大,都不及此刻高途的眼底璀璨,可惜沈文琅没看见,他只是偏过头,很别扭地说:“下午茶多了的,不知道怎么到我这来了,送你吧。”
“谢谢。”接过蛋糕,高途看沈文琅还想说些什么,就安静下来等人说出口。
“这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哦,好。”
等电梯准备下楼时,高途又被喊住,沈文琅站在不远处,十二点的钟声在城市上方的钟楼敲响。
“高途,新年快乐。”
新年的第一句祝福来自喜欢的人是件很幸福的事,高途笑起来,很轻快地回:
“嗯,新年快乐,沈文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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