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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提姆有一个计划。就像他的所有计划一样，这是一个伟大的计划，而就像他的许多计划一样，这个计划也已经准备好迅速实施。在他父亲去世后的两天内，“不要让布鲁斯出于义务收养提姆”的行动正式启动（一个简称仍然在研讨中）。

就像许多计划一样，这个计划的成败取决于一点点运气，而关键在于时机。布鲁斯离开地球执行任务，与此同时，他的父亲在长达数年的昏迷后最终心跳停止。阿尔弗雷德病了——病情没有严重到令人担忧的程度，但是足够难受，让他整个上午都卧床不起，这确保提姆是接听到医院来电的人，后来他又能接到律师的来电。迪克本来计划周末从布鲁德海文赶来，但是提姆打算在那之前就从庄园消失。如果有人在本应是提姆为失去父亲而悲痛的时候注意到任何可疑行为，他确实有应急方案，但是很高兴没有必要远程设计某种神秘的新案件来分散蝙蝠侠和夜翼的注意力，或者刻意流泪要求独处时间来摆脱阿尔弗雷德的关注。

行动成功的另一个因素是提姆的周密计划。他不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对吧？在杰克·德雷克昏迷了一个月左右并且病情没有好转的迹象后，提姆已经厌倦了医疗人员含糊其辞的回答，决定自己成为研究杰克病情的专家。在花费无数小时钻研医学期刊和神经学教科书以及未发表的临床试验数据，甚至侵入杰克的医院记录，只是为了亲自解读结果以防医生漏掉任何细节，他最终得出了唯一合理的结论：他的父亲仅仅算是在最严格的定义上活着，当病情最终发生变化时，情况不会好转。所以！在花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消化这个事实并私下哀悼后，他做了唯一符合逻辑的事情，并且开始为不可避免的之后做准备。

他现在已经足够了解布鲁斯，明白一个没有法定监护人的罗宾意味着立刻被收养。这不会是因为布鲁斯想成为提姆的父亲或者类似的角色；不，那是因为提姆强行闯入蝙蝠侠的世界，让他自己成为一种责任，而这个责任需要被保护。但是提姆完全能够保护自己，他就是不能让正式收养这种事情发生。如果他与韦恩家族的任何联系将成为永久的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关系，这是对杰森的缅怀和整个韦恩家族的伤痛的亵渎。他拒绝利用这种情况去实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跟踪狂的白日梦，成为提姆·韦恩。不，他拥有比那更强的自制力。

首先是伪造他父亲的遗嘱。入侵律师系统修改电子副本来实现他的目的不过是小儿科。用足以乱真的伪造文件替换纸质副本，并且确保它们一致有点困难，但是什么时候深夜潜入这种事情能拦住一名罗宾？从来没有，这就是答案。在他接受自己事实上的孤儿身份后的短短几周内，他已经准备好成为“埃迪·德雷克”的法定监护对象，在他父亲极有可能过早离世的情况下。

其次是编造合理的说辞，解释为什么布鲁斯从未听说过提姆失散多年的亲戚。他决定让埃迪成为比杰克年纪小很多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被家族刻意疏远，因为试图维持祖父母摇摇欲坠的婚姻。离婚的历史污名和非婚生子女的社会偏见，再加上提姆家族众所周知的守旧观念，应该足够让布鲁斯对此深信不疑。但是，为什么杰克会将他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一个他素未谋面且家族不接纳的弟弟？好吧，此时提姆不得不调用一些以前很少启用的创意写作技能。这花费了一段时间，但是最终诞生了一段漫长而记录详实的电子邮件往来，时间跨度长达十年，从父亲去世后，心怀愧疚的成年杰克笨拙地向疏离的弟弟发出问候，然后发展成断断续续但温情脉脉的生活交流，因为这两兄弟彼此分享人生轨迹。

而埃迪最终被塑造得很酷。他提前一年从一所普通的寄宿学校毕业，跳过了上大学，因为他可以用自己的时间做更重要的事情。杰克对可怜的小埃迪被排除在他们父亲的遗嘱之外心怀愧疚，于是他提出分割遗产，拥有了杰克寄来的钱，埃迪决定成为一个自由不羁的人，无需操心就业这类世俗的事情。他心血来潮就去登山渡海。埃迪花了数年时间背着背包游历欧洲和亚洲，通过德雷克家族的一些考古遗址的历史与杰克保持联系。每当提姆认为某段考古记录过于模糊而可能与设定的故事矛盾时，埃迪甚至会突然出现拜访这对热爱冒险的夫妇，并且随着关系逐渐熟络，他后来还会让杰克捎带调侃的话语给这位他最喜爱的嫂子珍妮特。埃迪总是向杰克询问提姆的近况，杰克也满怀慈爱地告诉他。杰克偶尔会邀请埃迪来哥谭做客，但是埃迪总有借口避开。

在通信的最后，杰克开始坚持推动这件事情，埃迪最终承认他害怕过分亲近，太过习惯成为他们家庭的一员，因为他一直保守着一个秘密——他是双性恋。杰克很难将这一事实与自己的成长背景相协调，但是因为他爱自己的弟弟，希望他感到被接纳，他和珍妮特一起寻找资料，在LGBTQ+问题上进行自我教育。杰克和埃迪克服了伤害，最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紧密。埃迪答应下次他们回家时顺道拜访哥谭，和大家叙旧并被介绍给提姆，但是珍妮特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回家，杰克的回归也仅存于躯壳。可怜的埃迪只能从新闻中得知这些变故，并且向他悲痛中的侄子提姆发出一封生硬的安抚邮件。这对疏离的德雷克兄弟的故事最终以悲剧收尾。

提姆可能有点在塑造背景故事时有点失控，埃迪的一些冒险经历或许已经濒临愿望实现的边缘，但是他认为布鲁斯或者还有芭芭拉不会真的去阅读很多封邮件来核实背景，哪怕他们有所怀疑，所以这大概没有问题。故事设定完成后，提姆用一个下午构建了一个虚假的法律身份，这项任务很简单，最后只剩下一件事要做：挑选他的埃迪。

事实证明，寻找完美的演员是最大的挑战。它必须是急需工作的人，愿意做一些客观上不道德的事情，即假扮一个十五岁孤儿的法定监护人，同时又不是那种过于热衷获得一个青少年男孩的法定监护权的变态。这并不是说提姆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因为他接受过罗宾的全部训练，可以在紧要关头保护自己，但是他不能冒险被迫摆脱“埃迪叔叔”，因为一旦他开始了这场骗局，他就无法随便地重新换角色。如果他的叔叔突然变成另一个人，布鲁斯肯定会察觉。蝙蝠侠可能只与提姆保持着一种疏远的职业关系，但是他并不愚蠢。

他密切关注着出入哥谭失业办公室的人名和面孔，阅读简历并且跟踪社交媒体资料，寻找完美的目标。有几次，他甚至重拾他过去在哥谭当跟踪者的惯用手段，亲自观察一位有潜力的候选人。必须是能看起来像二十四岁的人；与杰克和提姆有几分相似是加分项，但不是必需的。之前拥有任何的表演经验都会让候选人排在提姆名单的前列，任何过去和哥谭反派的关联或者严重的重罪指控则会让他们跌入名单底部。此外，必须是提姆认为可以真正理解埃迪这个角色的人，可以让他笔下的酷叔叔栩栩如生并且诠释到位。然而，他一丝不苟的筛选过程最终对他不利，因为在提姆锁定他的叔叔人选之前，杰克·德雷克衰败的身体最终追随他的意识而去。

这让提姆陷入了混乱。负责处理父亲遗产的律师找不到埃迪的任何联系方式，在得知杰克将他的儿子、一处联排别墅和一大笔钱留给这位神秘的同父异母弟弟后，她联系了提姆，询问他能否联系到他的叔叔并让双方取得联系。提姆承诺他们会在两天内收到埃迪的消息，这意味着他必须立刻找到一个合适的埃迪人选。要知道，他必须先有一张照片才能完成伪造的身份证和护照，而在他有一个能拍照的埃迪之前，这是不可能的。在律师交出联排别墅的钥匙和银行账户的访问权限之前，她需要查看埃迪·德雷克的照片身份证，和见到一个有血有肉的会呼吸的男人在那里匹配身份。并不是说提姆需要法律许可才可以参与这其中任何一件事情，但是合法合规的手续能够经得起蝙蝠侠的任何调查。

阿尔弗雷德正在打瞌睡，所以提姆在他的卧室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告知他医院打电话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并且说自己要出去散散步整理思绪。然后他慢跑到最近的公共汽车站，开始了他前往哥谭中心的旅程。他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现在的首选候选人。

伊万·哈特利，一名25岁的前戏剧专业学生和大学辍学生，六个月前被一家百货商店解雇后，他在失去公寓的边缘，那天下午，他会参加其中一个码头的空缺职位的面试。每个人都知道在哥谭参加码头工作基本上意味着迟早会卷入某个反派的阴谋，无论是成为参与者，还是沦为不幸的受害者，所以提姆希望他的这个非传统的表演工作邀约能够被视为一个及时的恩惠。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带着精心准备好的“请当我的假叔叔”的说辞抵达码头时，结果哈特利却没有出现。纯粹的神经病，失业办公室那位善良体贴的珍妮丝可是特意请她前男友——码头主管的表弟——帮忙才为他争取到这场面试！他又不是还有其他工作机会——他连麦当劳的管理层都得罪了。麦当劳啊！

提姆气鼓鼓地离开码头区域，试图找出追踪哈特利的最佳办法时，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他。正在街对面和一个臭名昭著的毒贩闲聊，看起来更高大，更成熟并且比任何人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更鲜活的，不是别人，正是杰森·该死的·陶德。他似乎体型壮实了许多，现在的身材与布鲁斯相近，他还在卷曲的黑发中刻意留下了一绺白发，但是对于一个在少年时期就把不小的一部分时间花费在拍摄第二代罗宾的人来说，那分明的下颌线是绝对错不了的。

寻找埃迪叔叔的行动暂时搁置；跟踪杰森·陶德要么因为某种原因伪造死亡要么复活后重返哥谭但未告知任何人的行动，突然占据优先级。从下午到傍晚，提姆掌握了几个信息。杰森似乎蹲守在一栋废弃的建筑里。杰森似乎没有许多钱，但是他在那栋废弃的建筑里藏匿了大量武器。杰森很显然在谋划做什么，还涉及到哥谭的多个帮派，但是提姆尚未接近到足够的距离，能够听清具体的对话内容。而且当一个穿着自制罗宾制服的小男孩在人行道上撞到他时，他脸上愤怒和厌恶交织的神情表明，他对自己曾经在这个城市作为打击犯罪的人的过往有一些无法释怀的问题。这无可厚非。他在担任罗宾期间要么死了，要么差点死了，那段经历一定是创伤深重的，而且提姆知道，甚至在这一切之前，他和布鲁斯的关系就已经开始紧张了。一定程度的挥之不去的痛苦是意料之中的。

但是，拜托。杰森曾经是罗宾，真正的罗宾，蝙蝠侠想要的那个，布鲁斯称之为儿子的那个。杰森还存在的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毕竟，他已经克服了与布鲁斯和解的最艰难的障碍（死亡）。或许他所需要的只是朝着正确方向上的一个推动……或许提姆只需要……调整他的埃迪叔叔计划，一石二鸟。

在他真正判定新的计划是否注定失败之前，杰森替他做出了决定。当暮色褪入黑暗，杰森闪身进入一条小巷，提姆急忙跟上，生怕他爬上消防梯，消失在屋顶上，因为罗宾拥有相似的情况。他刚从拐角处探出头时，就被毫不客气地揪住衬衫的前襟猛地一拽，拖进阴暗的小巷里，一把刀刃抵住他的下巴，被推搡着撞向砖墙。

“你他妈的一个富有的小混蛋为什么整晚在犯罪巷跟踪我？你是白痴吗？找死吗？”他怒吼道。提姆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咧嘴笑出来，因为他童年的英雄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绝对的真实且鲜活。相反，他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害怕神情。

“你是……你不是伊万·哈特利吗？”他结结巴巴地说，为了达到效果，他刻意在声音里加了一丝颤抖。

杰森低头盯着他。“……什么？”

提姆清了清嗓子。“呃。我在找哈特利先生，因为我需要一个好演员，而且我听说他以前在哥谭大学演过戏。有个人指认你，告诉我你就是他。他认错了吗？”

杰森眯起眼睛，却放下了刀，后退一步。“你得到了一个坏消息。我叫彼得·史密斯。哈特利昨晚被抢劫了，情况很糟糕。他在医院里。”

提姆细微的惊恐呼声是真实的，因为哈特利之前仍然作为他的B计划存在。“哦，不！他会没事吗？你觉得他很快能出院吗？”

杰森嗤笑一声。“我他妈看起来像一个护士吗？我不知道。抱歉，小子，你可能需要找别人来照顾你的小……停车场里的莎士比亚小品，或者你要做的其他什么活动。”

提姆极度痛苦的回应表情足以令杰森不由得再多看两眼，这很好，因为他不想在绝对必要的情况下升级为假哭。

“你真古怪，小子，我今晚没时间做这个。为什么你不赶紧滚回布里——滚回你他妈来的地方。”

“我只是……哈特利先生是我唯一的希望，”提姆说，竭力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哽咽地抽泣，“我联系不上我叔叔，如果我再找不到——如果我再找不到人替我签字，我——”接下来的部分是最危险的，所以他绷紧了肌肉，随时准备迅速逃跑，“我最终会被布鲁斯·韦恩收养。”

杰森像被迎面揍了一拳一样猛地后仰。“什么？”

提姆迅速地继续疯狂解释，生怕杰森插上话，或者逃走。“我知道他会尝试这么做，如果我叔叔不尽快出现，他很可能会得逞，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在我父亲昏迷的时候被他寄养还好，但是我父亲今天早上去世了，现在我成为了一个黑头发、蓝眼睛的孤儿。你知道的，韦恩先生有一个癖好，收养癖，作为一个关心他身心健康的人，我不能坐视不管，成为一个推动者。从法律上来讲，我应该由我的叔叔埃迪监护，但是埃迪在某个偏远的丛林里，韦恩先生迟早会以遗弃为理由，争取永久监护权，我知道他一定会，而且——”

“小子，这是我听过的最愚蠢的事情，”杰森打断了他，他双臂交叉，对提姆皱眉，“没有‘收养癖‘这种事情……但是无论你真实的理由是什么，我可以理解你如果有其他选择，不想被拉进某个有钱混蛋最新的慈善项目中。所以尽管我拥有最好的判断力，我还是愿意让这个小跟踪狂溜走。”

“哦，谢谢你，史密斯先生！所以你愿意帮我吗？”提姆爽朗地说。

杰森皱起眉头。“我从来没有说过。”

提姆嗓音里的恳求意味更浓了，睁大了双眼，摆出一副“可怜”的神态。“求求你了？看，我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就可以帮你搞到假身份证，我甚至可以让你住进埃迪的联排别墅，用他的银行账户一段时间。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以埃迪的名义签几份文件，偶尔以成年人的身份露个面。你肯定能做到的吧？”

杰森一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所以提姆决定加大筹码，利用杰森作为英雄的本能，因为他确信那些特质仍然存在于对方的内心某处。“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你不想，或者不能帮忙，我完全理解。你认识其他正在找一个轻松工作的人吗？我敢肯定，这附近有很多人乐意用一个舒适的住所和稳定的餐食，来换取担任我法定监护人的一段时间——”

“靠！不行！别这么干——该死，小子，你认真的？你就这么打算随便从犯罪巷拽一个陌生人来和你一起住吗？独自？你知道这是多么愚蠢的主意吗？”

提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其中存在一定风险，但是这并不是一个那么糟糕的主意。“我接受过很多自卫训练，我能够保护好自己。”而且他在联排别墅里他卧室的门内侧装了数把锁，还有一些其他更有创意的安保措施，所以说真的，他并不担心这种事情。

杰森摇了摇头，低声咒骂了几句，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对提姆皱眉。“我们说的暂时是多久？”

“呃。”提姆眨了眨眼。他本来准备好了至少再花五分钟来装可怜和为自己恳求。但是……成功了？他接受了。“一个月，也许？埃迪的行踪不会永远查不到。”如果他需要更久才能说服杰森回到布鲁斯身边，哈。他是一个为家长角色长期缺位编造理由的专家。

“……那这栋联排别墅在哪？我不会搬到该死的布里斯托尔。”

“在村落里，”提姆连忙说，“相当不错。两张床，两个半浴室，我们甚至不必共用。我会承担日用品和水电费以及所有东西——我是说。埃迪会负责。这是他的钱，他只是让我用而已。”

“好吧。”杰森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提姆屏住了呼吸，直到最后杰森仰头，呻吟一声。“好吧。我会……帮忙。就这么一会儿，确保你不会死在某个地方，虽然你这愚蠢的行为本来就应该有这种下场。你说你在做伪造证件？你需要我的照片。”

提姆脸色一亮。“是啊！我们可以赶去高中，那里有一堵普通的墙，而且夜间的安保相当松懈——”

“不用。”杰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四处翻找，直到他抽出一张一寸的免冠照，显然是用来制作自己的假身份证。他挑眉望向提姆，似乎在挑衅对方质问自己为什么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但是提姆只是接过照片，抿了抿嘴唇。

“你还有其他照片，不同着装并且或许不同发型的吗？我打算制作护照和驾照，如果它们是一样的，会显得很可疑。”

杰森闭上眼睛，从鼻腔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摇摇头。“既然你这么擅长伪造，那就自己改。”

提姆皱起眉头。“好吧，我来处理。你有笔什么的吗？我可以写下律师事务所的地址。街对面有一家咖啡店，我们可以在那里碰面。”

杰森翻了个白眼。“直接告诉我地址。”提姆告诉他，他点了点头。“我知道那里。我会去的。明天见吧，我猜——嘿，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提姆。提姆·德雷克。从明天开始，史密斯先生，你将成为埃迪·德雷克。听起来不错？”

杰森又翻了个白眼。“随便。我什么时候搬进去？”

“按正式流程，明天，可能。我们会说你今晚很晚才进城，明天上午我们碰面后，就去律师事务所找律师办理正式的文件手续。当然，如果你需要几天时间整理你的物品，没有人会提出异议，因为埃迪需要返回此前所在地几日处理事务。为了表面功夫，你最好返回参加我父亲的葬礼。我是说他是你假装的兄弟。”

杰森扬起眉毛，“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提姆耸了耸肩。“不确定，还没筹划。它可以依你方便而确定。”

“多么周到，”杰森干巴巴地说，“但是我或许本来就不应该出席。布鲁斯·韦恩目前是你养父，对吧？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到场。我就不说具体的细节了，但是我之前见过他几次，如果他看见我……他会识破我不是你的埃迪叔叔。我不愿意冒险。”

提姆皱起眉头。“布鲁斯甚至不喜欢我父亲，他为什么要来？”当然，布鲁斯出席过他母亲的葬礼，即便没有对她怀有好感，但那是因为提姆被事故的突然性冲击得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筹划葬礼，布鲁斯怜悯他才介入安排事宜。他当时到场是有道理的，他需要确保自己策划的流程顺畅。没错，提姆也很感激他在这一切中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但那只是一个额外奖励，提姆不期望会再次得到。“如果你担心，我会规定葬礼只限亲属参加，就是这样。父亲昏迷了这么久，以至于任何真正想道别的人都已经到病床前做过告别，并且接受死亡这个事实。包括我。这场葬礼主要是为了露面。”

杰森又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他又后退一步，摇了摇头。“随便。如果你能保证韦恩不会到场，我会尽量出席。不过真正的埃迪叔叔最好还是掏钱买一套葬礼西装，我没有什么合适的。”

“哦，当然！你想要什么，我都很乐意置办。我的意思是，在合理范围内。埃迪叔叔恐怕买不起……一艘豪华游艇。但是他的投资非常精明，房子已经全款付清，所以我们应该有足够宽裕的资金来住得舒服。”

“有钱的小白痴。”杰森咕哝着，再次摇头，“好吧。我今晚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们明天再详谈。咖啡钱也算在真正的埃迪头上。”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消失在街道尽头的夜色中。

提姆背靠着墙，咧嘴一笑。这……这太棒了。好吧，是的，他的长期埃迪叔叔计划需要作废，因为让杰森·陶德扮演他的假叔叔并不像最初他设想的那样持续两年以上。他或许能够在一段时间内让布鲁斯、迪克和阿尔弗雷德放松警惕，但是他知道他们迟早会发现真相。但是这实际上没关系，因为只要他能够说服杰森，他应该在那之前与布鲁斯和解，他就会成功。布鲁斯不必收养提姆，这样蝙蝠侠可以保留住罗宾，因为他真正的罗宾会回来，还有他真正的儿子。是的，提姆自己会被丢回哥谭的寄养系统，但是他有信心自己会活下去。到那时他已经不再是罗宾，但是他依然懂得足够的知识保护自己，必要时甚至能销声匿迹。一个经济独立并且绝对年满十八岁的阿尔文·德雷珀可以搬到布鲁德海文；也许迪克有时甚至愿意和他相聚。那会是……那会是很好的。没错，那会是很好的。他会怀念作为罗宾和韦恩一家一起生活的时光，但是他们不是属于他的。它们是属于杰森的，他从来没有自欺欺人地幻想过。

如果说一想到永远摘下罗宾的面具，并且向布鲁斯作最后的告别，他的喉头就泛起苦涩……他将它压了下去。没有人会知道他已经走了，让自己产生情感依恋，那是他需要承担的负担，不是他们的。无论如何，他还有工作要做。

“雇用杰森扮演埃迪叔叔并且说服他与布鲁斯和解、重回罗宾身份，同时尽可能长时间地避免进入寄养系统”行动，这就正式启动！

……他会在返回韦恩庄园的途中琢磨出一个更简短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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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替代品罗宾本来应该是迄今为止最聪明的那个，但是显然，塔利亚·奥·古是个他妈的 骗子 。因为这个孩子计划从犯罪巷的街头找来一个演员，雇佣他来假装自己的法定监护人，只是为了在他真正的监护人出现之前避免老掉牙的布鲁斯·韦恩的收养陷阱，这是如此的彻底的 愚蠢 ，以至于杰森仍然半信半疑地希望这一切是某种恶作剧。他基本上就是打开家门，邀请一个杀人犯进来喝茶和吃松饼！提姆·德雷克，什么天才少年，不过如此。

但是即便他的总体智商被严重高估了，这个孩子 还是 敢穿上杰森的旧制服，曾经穿过、他 死时 穿的那身，这意味着他在杰森精心策划的复仇计划中仍然占有一席之地。然而，袭击罗宾从而向蝙蝠侠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本来应该是这趟复仇之旅的最后一站，他仍然在制定复仇计划第一阶段的开始部分：成为哥谭市的犯罪老大。他甚至还没有机会戴着那顶崭新的闪亮的红色头盔在附近兜风！所以，在红头罩能够以恰当的具有象征意义的方式去伤害罗宾之前，为了防止一些 其他 暴力罪犯以可怜的无人知晓的方式杀死提姆·德雷克，他发现自己同意了这孩子的愚蠢至极的主意。

这不会那么难，对吧？他真的不会对这小子承担任何责任。他所要做的就是假装这孩子的叔叔，签署几份文件，然后暂时享受一下住在像样的房子里、有可支配收入的生活，同时筹划红头罩的下一步行动。因为从零开始，没有资源、名声或者人脉的情况下成为一个令人畏惧的犯罪头目？显然，这他妈的很难。塔利亚曾经提出为他处理这一切，但是 …… 他不想再从刺客联盟那里得到任何施舍了。他知道附带的条件远远比他们中的任何人愿意告诉他的要多得多。至少在这种安排下，他清楚地知道对方期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只要布鲁斯和迪克与提姆和他的“叔叔”的生活保持适当的距离，一切应该都会顺利的。

不过，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敲响了那栋联排别墅的房门，他会在 一瞬间 逃回犯罪巷。为了不陷入自己编造的谎言，他不介意抛下替代品不管。

不过，第一天，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知道蝙蝠侠根本不在地球上，而且迪基还在布鲁德海文，所以当他和那孩子碰面的时候，他没有比平时更多地去留意身后的情况。他拿到的假身份证相当不错，而且他很高兴看到埃迪·德雷克在证件上正式显示为 24 岁，完全可以购买酒品。

“我给你带来了一些文件让你练习一下标准签名，”提姆告诉他，“那个律师从来没有见过埃迪，也没有看过他签署的任何东西，所以她不会在意签名是什么样子，但是你签名的字迹应该保持一致。简单点会更好。”

“我想我能写出一个花体的 E 和一些模糊的字母形状的涂鸦。”杰森慢吞吞地说，一边用其中一根木质搅拌棒搅拌着他的茶。这是咖啡店提供的最大杯的一种花俏昂贵的豪华混合茶饮，这不是因为他有多口渴，而是因为这个孩子和他那个不负责任的、喜欢丛林探险的叔叔活该让他们鼓鼓的银行账户瘪下去那么一点点。他还买了一个价格离谱的松饼，尽管松饼看上去干巴巴的。那孩子对于杰森的订单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给自己加了一大杯黑咖啡，然后刷了他的卡。

“不过。签名必须看起来 真实 。签名的时候不能犹豫。不要太紧张；实际上，我认为我们应该再等一天来做这件事情的，因为我看出我父亲的律师对你这么快出现感到怀疑，毕竟昨天我说我觉得很难联系上你，可是今天早上我就带着你要求立刻见面。我只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既然我已经和她谈过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这一切可能会在哪些方面出现问题，而且 —— ”

杰森打断提姆的喋喋不休，他能想到的在公共场所既不用揍他也不用闷住他的唯一办法：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干得要命的松饼。提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肯定是吸进了一些碎屑，因为他开始用手臂捂着嘴咳嗽起来，而杰森在一旁看着，不以为然。

“搞什么鬼！” 他喝了一些咖啡把松饼冲下去后，气冲冲地说，“我差点被噎死！”

杰森耸了耸肩；他知道海姆立克急救法，这孩子会没事的。“你喋喋不休，真烦人。我不认为 我是 那个需要担心在这里紧张起来的人。”

提姆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耸着肩膀，似乎要缩成一团。“我——你说得对。我有点失控，这不合适。” 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了出来。“好的。我没事了。我们会表现得冷静的。我相信，比起其他任何事，那个律师会很高兴看到埃迪出现了结这件事情。”

两人喝完了各自的饮料，期间提姆不停地说着关于埃迪和他父亲之间曾经各种琐碎的细节，杰森不情愿地努力记着这些事。当提姆谈到那出“通过电子邮件出柜”的家庭闹剧时，杰森不禁皱起了眉头。

“当你真正的叔叔来了，发现你把他出柜的事情告诉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不会生气吗？在别人不知情或者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说别人出柜的事情，这真的非常非常过分。”

提姆看上去又一次陷入了恐慌。“不！这是 —— 埃迪对此并不介意，我保证。我 …… 如果有必要的话，这件事情得到了他全面许可的。他不想再隐藏自己。”

杰森摇了摇头。随便吧。这件事情很可能永远不会被提起。反正当真正的埃迪重新掌控自己的生活时，他和这家伙也不过就见一次面而已。

哼。等等。他打算在某种程度上窃取替代品叔叔的生活，可是当初他又因为替代品取代了 他的 生活而如此生气，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呢？但是，不对，这全都是替代品自己的主意 —— 甚至是他的 帮助 —— 所以杰森没有必要感到愧疚。另外，他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这孩子死于自己制造的愚蠢的错误的死亡，而且替代品一直贪婪又天真。是的，两种情况没有什么本质上的相似之处。

与负责处理杰克·德雷克事务的律师会面实际上进行得相当顺利。她仅仅看了杰森全新的假驾照十五秒钟，然后就把一摞文件推给他，指示他在每一行旁边标有 X 的地方签字。因为他可以这么做，杰森故意把埃迪·德雷克的签名写得曲线繁复和花里胡哨，在等待墨水干透的过程中，他还得意地向替代品笑了笑。他每次都毫无差错地复制了这个签名，但是从提姆·德雷克指关节越来越白和他眼角细微的抽搐来看，别人可看不出来他能做到这一点。在那位女士把埃迪·德雷克的遗产交给他之前，他 确实 需要给她提供一个将来能联系他的方式，于是他潦草地写下了他最不喜欢的一个一次性手机号码，并且决定在不久的将来，一旦埃迪·德雷克将他的 真正 手机和他自由不羁的本人带来哥谭，就把这部手机扔进垃圾袋里。

很快，杰森走出了那栋办公楼，拿着一套位于村庄的联排别墅的钥匙、一个装着银行账户信息的薄薄信封（杰克·德雷克给他弟弟留了一笔不小的财产，养活他和他的儿子，谁能想到呢？）和那个傻小子，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新的法定被监护人。

“不如现在把房子钥匙给我吧？”提姆在他们转过街角时提议道，“我可以去配几把钥匙，然后再给你一套。我今天下午就搬进去，等我从韦恩庄园拿到我所有的东西。阿尔弗雷德 —— 韦恩先生的管家 —— 坚持要开车送我过去，他可能想进来看看这个地方。”

一阵寒意猛地顺着杰森的脊梁骨滑下，当突然提到阿尔弗雷德。和， 韦恩先生 。没错。他不能让自己忘记这一点，哪怕是片刻。这小子是个白痴，但他仍旧是敌人，仍旧是布鲁斯的小跟班。他把钥匙塞进提姆手里，然后往后退了一大步，远离他。“是啊，好吧，我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说过，我还有几天时间就得搬进那栋愚蠢的联排别墅，对吧？”

提姆将钥匙在指间摆弄着，缓缓点了点头。“我能解释埃迪的缺席最多三天，而不让人起疑，也许。我 需要 你在周一早上回来。一旦律师事务所完成文件的最终审核，我们就得亲自去银行，让你和我能够正式地获得银行账户的使用权。账户设立好后，我们会给你置办一身像样的西装；我打算把葬礼定在周二。”

“行吧。随便。那么，周一见。那地方家具什么的都布置好了吗？”

提姆再次点点头。“基本上已经布置好了，只是需要彻底除尘。阿尔弗雷德提议帮助我打扫，但是他刚从重感冒中恢复，我不想让他接触那些灰尘，所以如果我成功把他赶走，我可能需要花费一整天才能够把房子收拾好。另外，我还需要采购日用品，打电话给网络公司开通服务，然后 —— ”

“这是你的待办事项列表，不是我的，小子，我不需要你背诵。”杰森打断道。他觉得无聊，想要离开这里，而且他 并没有 突然担心阿尔弗雷德的健康，闭嘴。

提姆立刻闭上嘴，脸上露出紧绷的表情。“抱歉。呃。你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吗？如果你想在周一之前过来，确保我在家 —— ”

杰森伸出手，厉声说，“你的手机。”提姆掏出他高档的韦恩科技智能手机，匆忙解锁，然后递给杰森。杰森怒气冲冲地输入一个标着“埃迪·德雷克”的新联系人，用引号标记，这样这孩子可以把这个号码和他 真正的 叔叔区分开来，然后输入了刚才给律师的同一个号码，然后给自己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 白痴小子 。“好了，”他说着，把手机塞回去，“但是，除非社会服务机构上门检查你有没有一个真正的监护人，或者之类的事情，否则不要先联系我。”

“知道了。”提姆轻声说，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口袋，往后退一步。“嗯。我得赶公共汽车回布里斯托尔。我 …… 谢谢你，又一次。我们周一见 …… 彼得。”

杰森翻了个白眼。“最好还是习惯叫我埃迪吧，我们不希望出现失误。”

“对。”

杰森在提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就转身离开了，他克制住回头查看那个小崽子是否顺利到达公交站的冲动。不管他刚刚用假名签署了什么文件，这孩子 实际上 不应该是他的责任。他短暂地想过，如果律师或者儿童保护机构发现这个小把戏，真正的埃迪会陷入多大的法律麻烦，不过很快就把这些想法赶走了。这是替代品和那位遥不可及的叔叔需要解决的问题，与他无关。如果事情变得一团糟， 他 直接抽身逃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嘲笑报纸的头条新闻，这头条大肆宣扬罗宾和夜翼在周六晚上阻止了一些博物馆抢劫案，他 完全 拒绝考虑提姆·德雷克的事。他根本没有阅读那篇报道；他不想听到迪克和新型号的合作如何的 默契 ，塔利亚已经和他 说过的 足够多了。相反，他完全投入到自己的计划里，换上新装备，并且以红头罩的名义许下一些承诺，向某些关键人物提供物资换取他们的忠诚，既然他即将获得资金来支持这些承诺。他对挪用埃迪·德雷克的一点钱来资助自己的红头罩计划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他认为这是合理的补偿，因为他确保这家伙的侄子没有死掉，没有沦落到糟糕的寄养家庭，或者落入布鲁斯·韦恩的铁腕监护控制下。他拿走的钱财不会让他们陷入贫困，而且埃迪在杰克死前不是已经有自己的钱吗？这家伙可是一个非凡的环球旅行大师，没有正经的工作；这只有是本身就有钱的混蛋才能做到的事情。

当周一到来时，他已经将自己大部分的可疑物品存进了一栋红头罩为了犯罪目的而“收购”的仓库，杰森只带着一个装满必需品的袋子，向他过去几周藏身的那栋废弃建筑作了最后的告别。等到完成埃迪的这场骗局后，他计划有足够的资金流入来支付一栋非废弃建筑中一间破烂公寓的租金。毕竟，他 可以 体验到不用担心会在一夜之间倒塌的房间里睡一个安稳觉带来的安心感。从那里，他骑着白天用的摩托车，没骑多远就来到了村庄里那栋高档的新联排别墅。

当他敲响前门时，替代品几乎立刻打开了门，他眯起了眼睛，带着指责的神情。“你迟到了！”

杰森嗤笑一声。“你说的是周一早上。现在就是周一早上。”

“现在是 11 点 45 分！”

“ 上午 11 点 45 分。真的依旧还是早上。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小子。”

“银行的人在 等着 我们！赶紧 —— 进来把你的东西放下。我们得走了。坐公共汽车需要三十分钟。”

杰森扬起眉毛，走进“他的”新房子，环顾四周。这里不像他想象的布里斯托尔小孩的住所那样装饰的过度奢华，但是它仍然比你在犯罪巷里找到的任何地方都好上许多。“我们没有必要坐公交；像你这样瘦弱的应该可以和我一起挤上我的摩托车 * ，而且我有一个备用头盔。”

“哼，我没有把你看作骑双人自行车的那类人。”提姆说。杰森瞪了他一眼。

“我有一辆 摩托车 ，笨蛋。你不至于认不出来停在车道上的车辆吧。总之，带我看看埃迪的卧室，这样我就可以扔掉这个包了。你买吃的了吗？我饿死了，想在出发前拿点东西吃。”

提姆点点头，开始带领着杰森往房子深处走，踏上一段楼梯。“是的，厨房现在储备充足，你的房间也通了风。床铺和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呃 …… 我觉得我们应该定个约定，”他在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外停下来说，“我重视自己的隐私，我相信你也重视你的隐私，所以 …… 我们可以不进入对方的房间吗？”

杰森翻了个白眼。这显然是试图掩盖罗宾的身份，而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没有愚蠢到把任何能证明自己的罪证留在埃迪·德雷克的卧室里。不过，如果替代品表示让他自己这个小屁孩安分点 …… “听起来像个计划，”他说，转动门把手。走进房间，几乎砰的一声把房门甩在了替代品的脸上。

卧室 …… 还可以。空荡荡的梳妆台、两个空书架、充足的衣柜空间，完全没有任何个人风格。杰森不禁怀疑，自从德雷克拥有这个房间以来，是否真的有人在此居住过，无论何时。此外，考虑到大号床上（该死的丑陋）鳟鱼图案床罩布置得多么完美，以及一堆蓬松的白毛巾在套内浴室里码放得多么整齐，显然提姆在清理房间前试图支走阿尔弗雷德的努力失败了。杰森刻意无视内心的这种怀旧的刺痛 …… 当他想到 阿尔弗雷德又一次为他准备一间卧室时。反正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这是为 他 准备的。这不过是对疲惫的环球旅行者埃迪·德雷克的一种礼貌招待，因为他来到哥谭是为了从韦恩家接过监护提姆·德雷克的责任。阿尔弗雷德是一位圣人，他敢肯定，他会为任何前养子疏远的叔叔搬进空置的联排别墅做这些事情。

他把东西甩在角落的椅子上，故意扯了扯难看的床罩，让它看起来更乱些，以免总是让他想起某个管家，然后他下楼来到厨房。替代品正在那里，坐在餐桌旁，疯狂地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字，当杰森进门时，他几乎没有看一眼。

“橱柜和冰箱里的东西随便拿。”他咕哝道，“我刚喝完了咖啡，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再煮一壶。”

“死不了。”杰森说着大步走向食品储藏室。他昨晚睡了整整五个小时，完全不需要摄取咖啡因。当他拉开橱柜门时，他皱起了眉头。

“嘿，小子？为什么我们只有拉面和果馅小甜饼？”

“我们有啊！”提姆轻快地说，“灶台旁边的橱柜里还有整整三排的咖啡，冰箱里装满了冷冻餐品。这些就是我们维持几周生活所需的一切！”

“该死的。”杰森嘀咕着，抓起一盒果馅小甜饼，用力撕开一个包装，把这块干巴巴的糖块塞进嘴里，毕竟需要补充体力。真的，他早就应该想到的；替代品是一个 青少年 ，而且是一个真的认为一个小孩每天晚上披上斗篷跟着一个穿毛皮制服的中年男人跑来跑去是个好主意的青少年。他不应该指望提姆的必需品清单上会出现新鲜蔬菜或者香料这类像样的东西。

然而，既然另一种选择如此容易获得时，他 拒绝 继续这样的生活。所以在他们去过银行并让脾气暴躁的客户经理完全激活埃迪·德雷克的全新支票账户后，杰森骑着摩托车穿过哥谭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家高档的有机食品杂货店前，因为嘿；花的是德雷克的钱。

“我已经采购过食品杂货了。”提姆说着，摘下头盔时看起来非常困惑。

“不，你买的是加工过的高钠的垃圾食品。 我 吃的是真正的食物。”

“拉面 是 真正的食物。”提姆嘀咕道，但是他仍然跟着杰森走了进去，“你需要烧水，这就算做饭。”

杰森翻了个白眼。“看来我需要教教你烹饪的真正定义了，既然你身边没有管家来帮助你安排饮食计划。”他大步走到最近的农产品陈列区，抓起一颗番茄，递给那孩子。“第一课现在开始。仔细看，提米：这就是大人们所说的 蔬菜 。我们会采购 几个 。”

Chapter Text

提姆曾经设想过埃迪行动的可能发展的数百种方向，但是他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设想过杰森·陶德决定强迫他上烹饪课。但是在他们一起住进联排别墅的第一个晚上，提姆犯了一个错误：当他去拿他的拉面的时候，他带着多几分兴趣的目光看向杰森给他自己煮的咖喱，而杰森误以为这是一种请求。当杰森把一碗（不得不承认的很香的）咖喱塞到提姆的鼻子底下时，他咆哮着要求提姆如果从现在开始把自己的懒屁股拖到厨房去，如果他打算蹭吃杰森的饭菜，就得帮忙，因为杰森可不是该死的女仆。提姆本来以为晚餐会是一次性的安排，毕竟每天晚上做饭听起来太麻烦了，直到他吃下第一口，才意识到只要杰森的饭菜还在那里，自己就再也回不去吃拉面的日子了。

但是后来当提姆试图按照要求开始帮忙时，杰森竟然敢有胆量对提姆咆哮“显然他对烹饪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能对一个被宠坏的布里斯托小子有什么期望”，并且坚持让提姆学会做得更好。于是，一个奇怪的全新夜间惯例诞生了，他们两个人在厨房里一起度过三十分钟到一小时，与此同时，杰森严厉地批评了提姆尝试做的每一件事。这真的让提姆想起了他第一次和蝙蝠侠合作时的回忆——显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非常确定没有专门的课程他自己也可以，因为他知道如何阅读并且互联网上有食谱，只是在成长过程中的大多数夜晚，总是只有他一个人，为一个人做饭而大费周章感觉很愚蠢，所以他一直吃麦克太太留下的重新加热的剩菜，或者是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快捷简单的东西。当他的父母在家时，他们喜欢光顾哥谭最豪华的餐厅，或者叫外卖，因为他们总是太忙了，没有时间自己做饭，而提姆能想到的任何东西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合格的。后来他搬进了韦恩庄园，嗯，阿尔弗雷德就在那里。为庄园的住户做饭是他的工作，并且他非常认真。提姆有时候会在厨房里闲逛，以便在管家烹饪时陪伴他，但是提姆他自己通常有家庭作业、案件或者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因此不太注意实际的备餐过程。但是说真的，这能有多难呢？

“哦，天啊，你就是这样切洋葱的？你会切掉自己的手指！把它给我，我示范给你看。白痴。”杰森厉声说道，他的语气与他从提姆手中抽走刀子时的小心翼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提姆皱起眉头。“现在切洋葱还有正确的方法了？”

杰森瞪了他一眼。“是的！一直都有。首先，这是一把削皮刀，它太小了。切这个需要主厨刀。去拿过来，我想确保你记住哪一把是主厨刀。”他命令道，在提姆转身离开时，接替他站到砧板前。

提姆跺着脚走到柜台上的刀架旁，取出了三天前出现在他厨房里的那把顶级主厨刀。他一直以为，那个假扮埃迪叔叔的演员会利用给他的银行账户满足自己的奇思妙想，而且对方也确实这么大干了一番。但是提姆没有想到，那些心血来潮的采购清单里会包括一整套专业级的烹饪刀具。好几件来自某个高档法国品牌的炊具。一个大型的凯膳怡破壁机，带有十几种奇怪的配件。一个叫维他密斯的东西，它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价格高得离谱的搅拌机。还有其他一些奇怪的东西，杰森让他帮忙归置，但是提姆完全不明白它们的用处。比如，当提姆购物时，杰森那么反对加工食品，结果自己买了一台名字就叫“食品加工机”的机器？这有道理吗。

当然这没有什么问题，提姆负担得起，而且拥有所有的烹饪器具供自己使用，这似乎让杰森产生了某种近乎快乐的情绪。但是为了度过这么短的时间购置这么多东西，真的感觉是一种浪费。一旦杰森回到韦恩庄园，他显然不需要带任何的这些东西，而提姆在寄养家庭里也用不上它们。不过，最近他更倾向于执行“阿尔文·德雷珀逃往布鲁德海文行动”的计划，所以或许他离开时会带上一些走？那些刀具看起来相当漂亮，而且他也相信杰森的话，它们是备餐时的最佳选择。

“很好，看来你并非完全的无可救药。”当提姆把“正确”的器具递给他时，杰森嘀咕道，“现在，你像这样握住洋葱，手指向后蜷曲收回，避开刀刃，这样它们就不会被切掉了。既然我们要做法士塔，*我会把它切成细条，但是如果我们需要洋葱丁，就把洋葱翻过来，再切得更小些。”

“明白了。”提姆说，一边看着，一边尽职尽责地点头。一旦他不再和杰森同住，他就几乎没有什么理由为了自己切菜，但是这些知识或许在未来会派上用场，在那种情况下，知道这些知识可能会有用。说不定哪天他需要在厨房当卧底，或者别的什么。

当杰森在厨房里忙碌并演示切菜技巧时，提姆确实努力记住了杰森的指示，他告诉提姆何时以及如何翻炒平底锅里正在煎炒的甜椒时，并且在他们将香料加入盛肉的锅中时，杰森仔细解释了选择每种香料背后的原因（提姆仍然对他们新设立的香料柜心怀不满，因为这意味着他心爱的咖啡柜里的大部分存货已经被移到了地下室一个不太方便的位置进行存放）。

当食物准备好后，他们俩都在餐桌旁坐下，在杰森向他投来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后，提姆合上了他留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小心翼翼地把它推到一边。显然，只有“异教徒和让人难以忍受的工作狂”才会边吃饭边工作，糟蹋一顿美味的家常饭菜。提姆非常确定这是在挖苦布鲁斯———如果布鲁斯有足够紧急的事情，那么连阿尔弗雷德都会默许他边吃饭边工作。如果提姆告诉杰森，布鲁斯让他在当晚巡逻前查看一些案件档案，或许杰森会心软让步，但是提姆仍然在假装不知道杰森的真实身份，而杰森也在装作不知道提姆是替补的罗宾，提姆还没有想到如何巧妙地解决这个问题。

因为杰森·陶德突然且意外的回归是在最后一刻才被纳入他的策略中，所以他除了让杰森同意与自己同住并且给自己一个法定监护人的身份之外，没有想太多。他不愿冒着杰森愤然离去再次消失的风险，但是他也不确定如何说服杰森确信布鲁斯需要他回家。目前的计划归结为“等待杰森感到自在之后，然后巧妙地提及提姆是罗宾的事实，来让对话继续下去”。这确实不是他最出色的计划，这是事实，但是他能应付得来。

显然，他还必须应付布鲁斯。周三早上，提姆接到一通电话，如果不是他了解内情，他可能会觉得对方语气慌乱。布鲁斯在执行任务期间与地球的通讯中断，直到他和其他外星小队成员返回瞭望塔后，才得知提姆父亲去世的消息。他为自己错过葬礼道歉，还念叨着多希望自己当时能够在场，尽管提姆已经向他保证这次葬礼的筹备工作很顺利，提姆认为这很奇怪。然后布鲁斯开始询问关于“埃迪叔叔”的事情。

当然，提姆本来以为会是一些礼貌的询问，比如“哦，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位如今与你同住的失散已久的亲戚”，或许还有“你对你的新生活安排满意吗”，毕竟布鲁斯一向举止得体，但是显然，他执意想要知道关于埃迪的一切。他的年龄，与提姆父亲的过往，来哥谭前去过哪里，以什么为生，是否真的从未有过工作或固定住所，是否真的只有一辆摩托车而没有汽车，提姆是否真的和他一起骑摩托车，骑摩托车时他是否提供了头盔，提姆是否在任何方面对他感到不适，提姆是否想搬回庄园住上一小段时间，以便先从远处更好地了解埃迪，提姆是否想带埃迪来庄园吃晚餐，也许很快，也许明天。问题一个接一个。

爱管闲事的蝙蝠侠。

提姆以为自己已经很好地打消了布鲁斯的顾虑，他解释说，虽然在那周之前他从来没有和埃迪见过面，但是在父亲昏迷后他们通过几次电话，所以埃迪不算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提姆只是直到律师来电后才知道有涉及到他的监护权安排。然后他结结巴巴地说，自己现在只是需要一些空间来享受家庭时光，这个谎言也就这样蒙混过去了。他本以为布鲁斯会就此放弃追问，直到他们时隔许久第一次一起巡逻时，蝙蝠侠趁机再次提议让他叔叔来吃晚餐，或者他和夜翼可以在白天顺路去新房子看看。所以，没错，这可能会是一个问题。提姆差点想告诉布鲁斯，埃迪叔叔有陌生人的焦虑症，无法应对与他和迪克的见面，但是随即他意识到这与埃迪作为无所畏惧的环球旅行者的背景设定不相符，所以他只好改口说埃迪还在适应在哥谭的生活，提姆不想让他感到压力过大。他看出来布鲁斯仍然不满意，但是还没有一个恼怒的义警从窗户爬进来，质问为什么提姆的叔叔同时也是杰森·陶德，因此他认为他们已经成功抑制住了最强烈的窥探的冲动。

不过，现在的时间对他来说是有限的，而且他仍然有几件个人事务需要处理，这样一旦杰森回家后，他计划的下一阶段就可以继续进行。规划和谋划总是贵在当下，因此当他们两人吃完饭后，提姆就在杰森离开餐桌并消失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余下夜晚之前清了清嗓子。

“现在又怎么了，小家伙？”杰森瞪了他一眼说，“接下来打算要让我和你一起实施保险诈骗还是其他什么？”

提姆眨了眨眼睛。“不是？那太愚蠢了。我们有很多钱。”他把手伸进桌子底下的电脑包里，掏出一张白纸和一支钢笔。“我只是需要你签这个。我的意思是，以埃迪·德雷克的身份。我需要一份你发明的签名样本，这样我就可以学会伪造它。”他曾经多次凭借记忆重新仿写它，但他知道自己写得不正确。

杰森挑了挑眉，一边把纸拉向自己，一边按动钢笔。“你需要伪造埃迪的签名是为了什么？”

提姆耸耸肩。“几件事。如果需要出国，我需要监护人的许可信。今年夏末我报名的驾驶培训课的某些表格。我生日后办理辍学所需的文件———”

“你要辍学？”杰森厉声说道，笔尖停在“埃迪·德雷克”那个写了一半的签名上。

提姆皱起眉头。“对？我将满十六岁，所以终于符合规定了。”

“不过，你需要父母或者监护人的许可才能这么做。”杰森指出。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伪造埃迪的签名。”难道死而复生在某种程度上扰乱了杰森的基本批判性思维能力？提姆认为这一点显而易见。

杰森的皱眉与平时不同；这一次看起来……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的眼中浮现出某种坚定，他坐直了身子，留下了未写完的签名。“让你在几周内不被谋杀是一回事，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放任你做出因为你太过年轻而无法真正理解的决定，来毁掉自己的生活。”他宣布道。

好吧。行吧。提姆对此有很多话想说———当然，他理解为什么辍学对大多数人而言是一个坏主意，但是他足够聪明，不需要正规学校教育来在生活中取得进展；没有人要求成为一名义警需要出示高中文凭，而这正是他能够做的最有用的事情；杰森是最不应该给出人生建议的，考虑到他自己的人生走向——他先是死了，现在又因为某种原因对自己的家人避之不及———但是这些话都太过暴露个人想法，并且最后一点按照提姆的标准来说太过刻薄了。于是，他决定交叉着双臂，用他模仿的最凌厉的蝙蝠侠的瞪向杰森。

“学校很愚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时间去做。”

杰森嗤笑一声，显然对那种标志性的阴沉眼神免疫。“比如什么？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不需要这么小就工作。”

怎么才能既说得明白又不直说呢？“呃。就是一些事情，你懂的？我想帮助别人。创造新事物，去不同的地方。拥有……独特的经历。诸如此类。”

杰森翻了个白眼，显然没有领会提姆自认为相当明显的暗指“全职义警”。“怎么，你打算学凯鲁亚克*那套，驾车周游全国，然后写下一部美国伟大小说，讲述你自己作为一个问题少年的冒险经历？热知识，孩子：没有人想要读一个富家子弟的漫长的间隔年*的流水账。”

“并非如此——”提姆叹了口气。如果杰森还没有意识到他的真实身份，那么现在也不是向他透露这个消息的时机，尤其是提姆仍然还在制定后续的计划。“我只是需要明年的日程更加灵活些。高中占用了我太多其他职责的时间。当事情稳定下来后，我并不是不能回去完成学业。”

这并非完全是一个谎言；他确实打算以最终确定的任何身份的名义去考取普通教育发展证书，他才不像杰森说的那样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孩子！只是到了秋天，提莫西·德雷克很有可能无法在哥谭市就读高中三年级了，他希望在有人对此提出任何疑问之前完成相关的文件。毕竟，如果他离开这座城市并不是完全无害的，人们可能会开始调查，而且因为布鲁斯担任他的养父已经有两年时间，他们肯定至少会想质问他。天知道提姆在多年前大摇大摆地走进蝙蝠洞时已经给布鲁斯添了多少麻烦！在那以后，布鲁斯对他留在身边也一直如此的宽宏大量；确保他自己从布鲁斯生活中的退出时机恰当且尽可能毫无痛苦，这是他至少能做的事情。

杰森似乎没有动摇。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看起来甚至更加恼火。“你是一个孩子。学校本来应该是你承担的最大责任，而不是任何某种……工作或者学徒，或者是现在你们这些孩子管它叫什么的东西。任何持相反意见的人都没在真正地为你着想。让他们见鬼去。”

提姆皱起眉头。这开始让他想起布鲁斯发现提姆入侵学校的考勤记，以便逃学并且在白天处理几起案件而不会引起注意后，对他进行的那场古怪的说教。为了安抚当时的布鲁斯，他曾经承诺那是第一次发生（显然不是），而且不会再这样做（他绝对又这样做了，只是从那以后他会首先确保蝙蝠侠被适当地分散注意力），况且他的成绩从未因此受到影响，所以显然这无论如何都是无关紧要的。但是现在提姆试图避开两年的高中生活，而不是零星的逃学几天，而杰森却成为了这一计划中始料未及的阻碍。

在提姆弄清楚出应该如何从哪里继续时，杰森终于摇了摇头，俯身回到那张纸上。有那么一瞬间，提姆心中闪现出一丝希望，认为杰森或许记起了自己其实不应该在意提姆，但是这丝希望在杰森将那个未完成的签名涂画覆盖时破灭了。

“随便你。”他咕哝道，“这不是我的问题；当你真正的埃迪叔叔从某个比他死去哥哥的孤儿更有趣的鬼地方回来时，他妈的你找他去说。你提到的那些狗屎事情没有一件是紧急的，所以在你真正的监护人出现前，先按捺住你的宏伟计划。到那时候没有人能够把你的错误决定归咎于我。”

提姆没能够掩饰住脸上的恼怒，注视着杰森大步走出房间。他仅需一个签名样本！他根本无意听人说教！他不理解杰森为什么对此如此的不可理喻。真的，这或许应该归咎于提姆自己，因为他当初让杰森伪造埃迪的签名。他应该自己编造一个，让杰森临摹，而不是相反。

但是没关系。没关系。他不需要从杰森处获取更多已经得到的东西，他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杰森曾经在律师事务所签署过所有的那些文件，所以只要它们已经被扫描为电子文件，他就能够顺利获取它们。真的，他本来应该首先想到这一点，但是杰森当时就在场，让他在一张纸上写一个虚构的人名看起来如此的容易。在此之前，杰森已经应提姆的要求签署过正式的法律文件，没有理由认为这次会有任何的不同！

计划中这一简单环节的失败刺痛了他，这显然影响了他的情绪，以至于当几小时后在哥谭街头和蝙蝠侠会合巡逻时，蝙蝠侠只看了他一眼，便身体僵住，并且示意罗宾上蝙蝠车，尽管蝙蝠侠刚刚才下车。在两人进入车内并且车门锁好后，布鲁斯摘下了头罩（在夜晚刚开始时！他从来不这样做！）双手按在罗宾的肩膀上，同时透过护目镜直视他的眼睛。

“提姆，我看得出来你有些不对劲。是你叔叔吗？他……他对你还好吗？”

提姆皱起眉头。如今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打扰到蝙蝠侠？真是可悲！“埃迪叔叔和我相处得很好。”他说，即使杰森突然对伪造签名的事情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这也基本是事实。“我只是……你知道的，”他说着，希望自己的耸肩显得足够随意，“这一切都还比较新鲜，但是我想我仍然还在意识到我父亲不会……”打悲伤牌或许是道德的，但是这应该能够让布鲁斯暂时不再纠缠他，让蝙蝠侠专注于重要的事，因为你知道的，蝙蝠侠和罗宾应该开始巡逻了。

布鲁斯紧紧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扯出一个紧绷的微笑，然后松开双手。“你的父亲。当然，我没有想到……抱歉。”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不应该妄下结论，应该给你和埃迪悲伤的空间，但是这太难了。我从太空回来，发现你搬去和一个陌生人住在一起了！任何父母都会为这种事态变化而感到不安。”

提姆点点头。这能够说得通；作为迪克和杰森的父亲，布鲁斯更加能够体会到孩子们的困境。只是，提姆不是一个孩子，他能够照顾自己，所以布鲁斯真的不需要担忧。他感到愧疚，这次行动的这一部分显然正在给布鲁斯带来情绪上的困扰，但是他不确定如果想让计划奏效，自己还能有什么不同的做法———尤其是现在杰森也牵涉其中。无论如何，一旦他真的将布鲁斯的儿子带回，他确信布鲁斯现在感受到的任何暂时性压力都将会很快被遗忘。

“好吧，暂且不提这件事情。”布鲁斯说，他的语气变得僵硬，重新戴上头盔，开始将注意力转回他们周围的城市。“如果你愿意，我们稍后可以再谈。只是……告诉我一件事———他载着你在城市里飞驰的那辆摩托车，他知道如何驾驶它，对吧？安全地，我的意思是？参加过安全课程，通过考试，拥有正规的驾照、注册登记和相应的保险之类的？”

提姆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有！”

无论如何，他明天就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