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of Our Own ^beta

注：标*部分引用自边狱巴士剧情原文或李箱的作品。
0.
究竟是镜子做的箱子关住了猫，还是猫做的镜子关住了箱子呢？

▇月▇日，我将进行关于抹除玻璃窗中所有可能性的正式实验。在此之前，我已经进行了▇▇▇▇次预实验。这是N公司交给我的任务，同时也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如同我最初预料的那般，他们确能完成这件事。而我最终为他们达成了目的。

1.
*正如我因为他而被关起来一样，他也因为我而被关起来。*（出自《乌瞰图》）

在我停止服用蓝色营养剂的第三天，赫尔曼来找我了。她对我说，N公司寻找*破坏所有镜像世界与可能性的方法*，其目的是带领世界返回原初的形态，以此从根源处取得刨除一切杂质的能够被称为纯粹的人类之存在。这还真像冬柏会做出来的事情。她还说，九人会之覆灭就是这些不确定的杂质导致的。她很清楚，我比九人会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想回到过去那段时光。她向我许诺了永恒。我看向镜子中拥有璀璨翅膀的Sang Yi，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答应赫尔曼会帮她找出破坏玻璃窗中一切可能性的方法。

2.
*我的眼泪没有弄湿镜子，即使我对着镜子笑，它也不会弯曲。*（出自《清晰的镜子》）

我将所有蓝色营养剂一次性服下。“你的希冀与N公司之众并非完全相同。”赫尔曼走后，Sang Yi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你从未寄希望于借助任何一种方式回到过去——回到九人会。”我并非愚昧之人，相反，我无比清楚，九人会将一步步走向破碎，自诞生之初便已然注定了。*每一个过去的瞬间都是没有意义的*，Sang Yi曾经这样告诉我。落入河流中的花瓣只能被洪流所吞没，流向那个必然的结局。顺流而下或是逆流而上，终归是顺着既定的河道。无论故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然而，我并不在乎，因为*我所有的一切，早已只剩镜之外的你了*。

3.
*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很像我——我很失望。*（出自《镜子》）

*说出这便是我的全部的人是我，那你为何要做出仿佛失去一切的表情？*即使这一切早已注定，拥有翅膀的我也一定能够摆脱重力，飞向更加广阔的蓝色。我不希望Sang Yi因此而灭亡。所以我告诉Sang Yi，他必须在毁灭之前飞离。他没有走。他为什么没有走？我的目光在接触到玻璃窗的瞬间，仅仅是那一瞬，我被触电般的痛感穿透，跌坐在地上。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不要知道我不想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能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敢知道。

也许我早就明白了。

4.
*如果镜子像一页书，我会遇到我曾经面对过的季节。*（出自《清晰的镜子》）

Sang Yi一直沉默着，在过往的每一次实验中。现在也仍然沉默着。
实验名称：水银涂抹玻璃窗消除镜世界的实验。
实验原理：*我们刺穿镜子的轴线，把镜子从我们这边剪下来现实*。（出自《乌瞰图》）
实验假设：水银覆盖玻璃窗反面可以彻底抹除▇▇▇。

5.
*当光是人的时候，人就是镜子。*（出自《关于线的备忘录》）

何为可能性？

我从光/水井/河流中分离出这种被命名为*水银*（出自《乌瞰图》）的物质。玻璃窗的原理与此亦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再一次改进了灵之兄的技术。相比起玻璃窗的材料，水银的纯度更高。东朗时常念叨的K公司生产的治愈安瓿，低浓度拥有治愈伤口的效果，高浓度则会使使用者复原回尚未存在的状态。光芒的提取物都具有这样的性质。玻璃窗能够提取出一切可能性，水银就能将玻璃窗中的一切还原至▇▇。

6.
*即使爱抚了那么多次，我们的心还是平行的，感觉像是被拒绝了。*（出自《清晰的镜子》）

材料：玻璃窗（初号机） 1000mL纯水银 辉光变动仪 ▇▇
温度 无 气压 *两倍的正常气压*（2kPa） 实验室已进行灭菌处理

玻璃窗水平置于实验台上，启动辉光变动仪，记录变动仪上的初始数据，确认玻璃窗反射出的内容。疯子。把玻璃窗转向反面，打开盛有水银的试剂瓶，倾斜45度角，使水银缓慢覆盖整个玻璃窗底面。为什么你总是在自说自话呢？再将玻璃窗倒置，避免灰尘污染附有水银的表面。为什么你要对我的▇▇就这样视而不见？在进行精密的实验前必须确保自身的态度足够严肃且严谨。为什么你▇▇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我能看见Sang Yi，每一次我望向玻璃窗的时候。但他不会向我开口。这样我便拥有了一个绝对安静的研究环境。你只是在▇▇，▇▇听到那句话。

求求你停下来，我除了▇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要▇。

7.
*我终于下定决心向他建议自杀，他告诉我，如果我不自杀，那么他也不能自杀。*（出自《乌瞰图》）

*下潜得越深，就越难再浮上来。那种紧紧束缚住全身的压迫感，还有无论怎么挣扎都抓不住任何东西的虚无感。*“你拒绝了天国的我们。”（出自《海猫鸣泣之时》）这样我便摆脱天生之天才的诅咒。我们会在地狱中再会。不，大概这里就是地狱吧。我一次又一次地进行预实验，Sang Yi被关在镜中，静静地等待毁灭的那一次到来。

我抚摸着曾经长有翅膀的关节，渴望在镜子中找到出路。
李箱会怎么做呢？

李箱会加入新的九人会，以子弹贯穿友人的身体换取鲜活的实感。
李箱会离开这个白色的房间，在雨夜中登上一辆巴士。
李箱会成为LCE的研究员，挥舞巨锤将属下与异想体一同粉碎。
李箱会加入某个收尾人协会，将才华用于钻研更加完美的战斗技巧。
李箱会替某个帮派杀死无数无辜之人，并将其视为实现理想的手段。
李箱会是世界之翼中的一名普通员工，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工作便可。
李箱企图用自身的努力改变那令人失望的结局，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来毫无意义。

所有的李箱都不能飞翔。所有的李箱都在流向中拥抱枯萎。所有的李箱都*哄骗了自己，将自己装入结构化的框架中*，与都市中罹患疾病的任何一个住人没有半分区别。任何一个镜世界中的任何一种可能性，都是没有可能性。或许我跟他们也没有区别，或许我真正渴望的也不过是回归于虚无，回归于那片绝对的寂静之中。

理想，是潮起潮落的细沙上所描绘之物，是在涨潮之时就重归空白的虚无缥缈之物。（出自《海猫鸣泣之时》）那光彩夺目的翅膀，属于镜中的我，也属于镜外的我。镜中的我会做梦吗，你梦见的电子羊是什么颜色？镜子外的我囚禁在四边形内的四边形，镜子里的我未曾踏里四边形内的四边形内的四边形。这两者又有什么分别呢？我仍然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我那幼稚而又愚蠢的愿望。

我将要进行一次实验。一次推开洞穴之壁的实验。

我向虚无中的星星许愿，许愿洞穴之外的蓝天仍然是蓝色的。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本来就是和我们无关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离开呢？即使死在振翅的瞬间，你也不会后悔吗？...你跟我一起去死好不好？如果你能代替我去爱我的一切就好了。你做不到，因为这里除了我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对不对？......为什么没有让我去死呢。

8.
*那是我人工之翅膀生成过的痕迹。*（出自《翅膀》）

静置，然后观察辉光变动仪数值变化情况，记录数据。

活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死去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我知道N公司之众想借助破坏镜世界去达成的目的，知道他们仅是以那样的理由利用我。我知道Sang Yi所言并非正确，知道我极力否认的事实就摆在那。我知道他露出那样的表情的原因，知道镜子中的我从来与我自身一般无二。我知道Sang Yi为什么没有飞离，知道那漂亮的说辞是囚禁无限的牢笼。我知道破坏所有的镜世界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我还知道烟花升空之际的绚烂，知道山茶花盛放之时的芬芳，知道人即使没有翅膀也可以尝试飞翔。我还知道我们创造出那些从未存在的事物之时，品味到了何种的欢愉和喜悦。
我知晓我的存在便是受好奇心驱使，去追寻那不曾存在的可能性。去奉献我的一切。

你接受了我曾经提出的让你自杀的建议。现在，我将你埋进这片沃土，由我们亲手耕耘的泥土。再见了，莲心。

9.
*我停住步伐，想这样呐喊。
翅膀呀 再度 生成吧。*（出自《翅膀》）

玻璃窗内的景象逐渐变得怪异，无数色彩混杂在一起，那耀眼的翅膀被光穿过，镜面迸发出迷人的七色光芒。纯白的光束透过镜子便会折射出七种颜色，这种现象被称为光的色散。

随后，光芒冲破了镜面。玻璃碎成无数精致的四边形碎片，就像Sang Yi背后的翅膀那样美丽。四边形的箱子再限制不住那盛放之物。

10.
*如果我在用手合上这个秘密的洞时死去，蝴蝶会像短暂的休息一样再次升起，然后飞走。*（出自《乌瞰图》）

我的笔尖悬在实验记录上。接下来，只要记录辉光变动仪上的数据就可以了……等等。辉光变动仪上没有显示出任何东西。这是什么实验？这份实验记录是我写的？我感到一种割裂般的异样感。在我面前的是，一面碎掉的镜子？我靠近实验台上的镜子碎片，细致地观察着。也许这不是镜子，因为上面并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那它是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竟渴望伸手去触碰这成分未知的物质。我鬼使神差地拾起其中一片，然后溶解了部分无机盐的一氧化二氢流出了我的眼眶。我惊吓地向后退步，竟就这样摔倒在地上。我只感受到深深的不解，我的身体怎会如此的不受我的意识所控制呢？

你为什么会哭呢，你一定在这样想吧？呵呵，李箱，你的这副样子甚是有趣啊。

赫尔曼通过实验室中的监控欣赏着这一幕。李箱怔怔地盯着掉落在地上的碎片，不住地流泪。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了，不如再看一会儿好戏吧。

李箱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轻轻捡起身旁那片玻璃，然后用右手握住碎玻璃，刺入左手的手腕。鲜血瞬间染红了纯白的实验服和实验室的地板。赫尔曼仍津津有味的观赏着。自杀么，和他那面镜子殉情？李箱的血浸透了那面碎镜子，赤红的液体是一场洗去悲叹之雨。他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赫尔曼见没什么看头了，正准备去换一杯咖啡。

突然，监控画面中的李箱消失了。

11.
*飞翔吧。飞翔吧。飞翔吧。再一次飞翔吧。*（出自《翅膀》）

实验的最后步骤：自杀，然后将血滴在破碎的玻璃上。
实验结果：与预期相符。
抱歉，我也要凋零了。我们会在同一片蓝天中飞翔，迎接崭新的盛开着花海的未来。